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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楼下的房客》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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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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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王国的浪人(I)赤血之心海蓝之钻(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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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房客》结局

楼下的房客 51  


关上门,我完全没有一丝惶恐。  


王先生这一进去,就像自动走进一只懒得伪装的庞然巨兽嘴里。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叫做地狱入口的,应该就是这栋楼的
这间房间,而不是形而上的‘险恶人心’之类的虚伪托辞。  


这里,
就是这里,
地狱就是这里。  


我站在柏彦的门口,看着走廊尽头的楼梯口。
郭力随时都可能上来,我必须为我这个突发奇想的安排找到新的
出路。
真像是超激烈的脑中竞速。  


搭。  


搭搭。  


郭力刻意放慢了脚步声,一步步逼近。  


我上排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双手从太阳穴一路刮到脖子,大量
的肾上腺素在体内滚烫翻腾着。  


该怎么跟郭力解释消失的王先生呢?
该怎么使得郭力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柏彦身上呢?  


颖如房里的冲水声停止。  


咚!  


一场无声的、显然是一面倒的‘对决’,已经在颖如房间里结束了。  


我瞪大眼睛,一个偏激到极致的想法像快速生长的藤蔓攀上我的
脑髓。
既然计画已经擅自被我更改,那就索性来个置之不理吧,反正郭
力根本无暇顾及王先生的存在。
郭力的对决再简单不过,我只需要帮他把抢夺尸体的谈判聚焦!  


搭。  


搭搭。  


趁郭力还没上来之前,我拿出钥匙,轻轻插在柏彦房门的锁孔上。
脱下拖鞋拿在手上,我飞快跑上楼,回到原先的作战指挥中心,
在萤光幕前综观七个主要战场。  


电视机前我大口大口喘气,匆促之间所作了决定让我心跳得好厉
害。
这栋楼最不缺的,就是快要爆裂的心跳声了吧。  


郭力来到颖如与柏彦房间的中间,有些疑惑地看着柏彦门上的钥
匙。
他的手颤抖又犹疑地停在半空中,像是老旧录影机的暂停画面。  


早发现门外动静不断的柏彦却采取自暴自弃的策略,干脆闭上眼
睛强迫自己睡着,大概是想将接踵而来的、难以承受的场面,交给另
一个超级恐怖的人格去处理。
这年头大学录取率超过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结果,就是制造出一堆
光会推卸责任的乌龟蛋。  


巨兽的嘴巴里布置的跟一般的房间没两样。
王先生坐在那张比电椅还可怕的椅子上,闭着眼睛,那模样是多
么熟悉、那么的安详,好像教堂的唱经班一直在他身旁唱着福音歌曲
当背景配乐,那样悠扬舒畅。  


浑身湿答答的的颖如还是一贯的沉默与优越,她没有多余的举动
去确认王先生为什么能够闯进自己的房间,也一点不感兴趣。
她自然而然的、好像猎食者的本能般翻出一堆绳子,紧紧缠绕着
昏迷不醒的王先生,打开那一只藏在床底下的小木箱。  


赤裸的王小妹躺在床中间,床底下的过期牛奶瓶凌乱散在地上,
老张满脸泪水跪着,双手合十不断地朝床上的王小妹拜下。
我将镜头影像调整放大。
王小妹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了。
依照我从网路上看过数千张各式各样死者照片的经验,王小妹应
该是被活活闷死的。
偷窥者最会保护的就是自己,这个原则果然不错。如果你手边有
红笔,最好将这句话再三圈起来。  


‘你心目中能够侵入房间的人选,只有一个人,柏彦。’我睿智
的发问,就像益智节目主持人正在问特别来宾‘快问快答奖金百万’
的项目。
‘你想先挑了柏彦呢?还是赶紧去弃尸呢?柏彦把王小妹五花大
绑丢在你衣柜里,恶劣归恶劣,王小妹可也是活生生的交给你了,出
了人命终须责疚于你。’
‘如果你不赶紧弃尸,等到王先生遍寻不着女儿而报警之后,警
察在这里进进出出问东问西的,你哪有机会运尸体出去?你难道敢二
次嫁祸给柏彦吗?尸体上可全是你的指纹!’
我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逼问,不停在萤幕中朝尸体跪拜的老张当
然没有回答。
不过答案已经出炉。  


老张茫然站起,搬了一个五斗柜挡住门板,免得拥有所有房间钥
匙的‘嫁祸者柏彦’突然侵入他的房间;然后走到浴室拿出湿毛巾,
小心翼翼为王小妹擦拭身体。
擦着王小妹无辜瘦小的身躯,老张的眼泪倘满了整张脸,不知道
到底有没有认真在思考装尸体的用具跟弃尸的地点。  


回到郭力。
不确定他是不是暂时将王先生寻找女儿的事抛在脑后,总之......  


他已经将门打开。  

 

 

楼下的房客 52  


在这种压力之下,柏彦当然没办法睡着。  


但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抢下白痴比赛冠军的柏彦,居然在郭力踏
进房间后就一直把自己的脚黏在马桶盖上,然后用膝盖将自己的脑袋
夹在里头,两眼半睁半阖的。  


郭力战战兢兢地、非常缓慢地走着,两只手紧握成拳挡在胸前胡
乱护卫,眼睛好像直视强光般不停眨眼、眯眼。
我知道那是恐惧突然撞见尸体的自然反应,尽管郭力正是为了这
个目的而来。
站在柏彦房间的中央,郭力的胸口停止喘动,慢慢将头转向右边,
与浴室里蹲在马桶上的柏彦四眼交会。  


郭力吞了一口口水。
柏彦打了个冷颤。  


久久,大约有两分钟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将脸贴近萤幕,那画面就像部可笑又品质低劣的舞台剧,两个
演员不约而同忘记台词,只好尴尬相互对视似的。
但是舞台剧又必须持续进行,我这个导演兼唯一的观众也只好无
奈地等着。  


终于,前来谈判的郭力在要命的沉默后先开口了。  


‘我...想请你......请你原谅......’
郭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定认为蹲在马桶上狼狈不堪的柏彦,
是为死去的情郎令狐伤透了心、憔悴了身形。  


‘......’柏彦完全无法言语,丝毫不能理解郭力在说些什么。  


郭力突然开始哭泣。
大哭,但一滴眼泪都没办法掉下,像棵枯萎凋零的老树,了无生
机。  


我明白,这哭泣并不是懊丧或忏悔,也不是想交易对方的怜悯,
而是精神崩塌。
完全的崩塌了。
所以,郭力一滴眼泪都没流,但他的样子却比悲痛欲绝还要更深
的无望,他彻底的认输,没有底线的抛弃,除了......  


‘我只求你放过我,将令狐的尸体还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郭力沙哑地哀号。  


柏彦先是震动了一下,随即又陷入输家的面孔。
他果然......果然知道‘另一个我’杀了那个死同性恋......  


柏彦机械式地指着床底下,什么也没有辩解。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另一个人格这种事,全世界只有美国好莱坞
里的法官跟陪审团愿意相信。  


看到柏彦终于允许郭力接触尸体,郭力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尸体不是在床下就是在柜子里,如果尸体还没被支解
的话。但没有柏彦的允许,谈判就不能独断地进行下去。
不知从哪出来的精神再度注入郭力一整天都没有进食的身体,他
连滚带爬到柏彦床边,将挡住尸体的杂物与鞋盒扒出,迫不及待拉出
令狐的尸体,这时可不是害怕尸体的时候。  


冰冷僵硬的令狐被郭力拖出。
无孔不入的苍蝇在他的嘴角、鼻孔、眼珠上跳跃产卵。
死去的令狐只不过是丢掉了灵魂,他还留下营养丰富的蛋白质供
乱七八糟的生物在上头孵化,在内脏里啃食。
遗爱人间,到底应该禁止遗体火化。  


令狐的尸体,像一串断断续续的删节号,要说不说的,将句子硬
生生断在那边。
令人难受的气氛,却又不得不替这个场景说句台词将模糊的句子
给接下去,谁都好。否则一旁的灵魂都将失控。  


‘对不起。’
柏彦机械吐出这三个字,将整张脸深深埋在身体里,就像找不到
壳的寄居蟹。
这是他言简意赅的台词。  


郭力一愣,随即明白柏彦在说些什么。
柏彦在为他的横刀夺爱道歉。  


‘不,我们......我们都错了......要不是因为我平常太疏忽令
狐始终一个人的感受,今天就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郭力突然觉得
很悲哀,内疚的感觉从现在才开始真正反噬。  


这种反噬,会咬出早已消失的良心跟种种具不良影响的正面人格
,我可不能放任他们继续如此有道德意味的对话。预言会变得难以掌
控。  


‘已经做对的事,又何必改变?’我想起海伦仙度丝的广告词,
赶紧换了一双布鞋走下楼。  


‘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毁了,都被我给毁了......无论事情怎么发
展,我都不该做出这种事......’郭力懊悔不已,我听见他一屁股坐
在地上的声音。  


柏彦无言以对,他大概觉得对方崩溃过头了。  


我轻轻旋转开钥匙仍插在门把上的房门,讶异地站在门口。  


‘啊!’郭力吓了一跳,整个人跳了起来。
柏彦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立刻从浴室冲了出来,但他刚刚蹲姿
太久的关系,一出浴室就踉踉跄跄地被尸体绊倒。  


我两腿发软,慢慢扶着门缘蹲坐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瞠目结舌,指着地上明显是一条
尸体的令狐。
他的胸口还插着那明亮的尖刀。  


郭力大口大口喘气,完全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呆了,就跟我与
颖如起初交锋时瞬间挫败的情况一样。
柏彦一看是我,立刻两眼无神地颓坐在地上,一副‘把我抓走吧,
别再折磨我了。’的疲惫表情。  


这情景对他们来说,一定会用上‘那时,整个时间仿佛都冻结住
了’这样的老旧形容词,但我,一个介入者,却很实际地在心里面读
秒。
到了第十一秒,真正动手杀人的郭力终于试图开口解释什么或承
认什么,但所有的话都在他的脑袋里错乱掉了,我只听到含糊不明的
发语词在郭力的嘴巴里咀嚼着,咿咿啊啊。  


‘等等!’我强打起精神,一鼓作气站了起来,将还插在房门上
的钥匙拔下、关上门。
郭力不明究理、往后退了一步,连自暴自弃的柏彦都忍不住抬起
头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他们俩,双膝跪地,三个响头扣扣扣坠地。  


‘求求你们!不要将今天的事说出去,我一点都不想插手你们三
个人之间是怎么谈情说爱、是谁动手杀人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我......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们也千万别去报警......’我的语气中满了惶
急的恳求。  


两个凶手呆呆地看着我莫名其妙的举动。  


我继续磕头道:‘你们也清楚,我这个人什么专长都没有,就只
有这一栋长辈留下的房子可以收租活口,要是这栋房子死过人的事给
传了出去,以后谁还敢搬进来?我求求你们了,我这房子以后还要租
人,你们行行好,这件事大伙齐心一起将它给盖了过去,别让我下半
辈子喝西北风成不成!’  


我不停磕头,不停磕头。  

 

楼下的房客 53  


当我抬起头时,郭力的脸上充满了复杂的线条,不知道该怎么堆
砌表情。
而弱智的柏彦忽然脱胎换骨焕然一新重振雄风异军突起大显神
威,简直兴奋的不得了,大叫:‘没问题!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一秒钟过后,他突然想到郭力还没跟他算帐,所以这件事我根本
做不了主时,他往旁边看了郭力一眼。  


郭力无法置信地看着柏彦。  


这小子扣着尸体不放,不就是为了要跟他谈条件吗?虽然柏彦扣
住尸体已经意味着不会报警、要私下解决这件事的讯息,但房东我几
句话就让他如此兴奋,这......这未免也太便宜了吧?  


‘我觉得好是好,但是......’郭力看着柏彦,不知道该怎么将
疑惑说出来。  


我果断大声说道:‘不要往下说了!既然大家都不想将事情张扬
开来,现在就该一齐想办法把尸体解决掉,况且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令
狐......令狐是怎么死的!这只会带给我麻烦而已!所以你们要发誓
,绝对不能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就算将来有一天警察查到是你们之
间的谁干的还是一起干的,都不能将我跟这栋房子扯进去,这是我唯
一的条件。’  


郭力紧皱着眉头,偷偷观察着柏彦。
柏彦当然一股劲地点头,神采焕发的。  


‘我发誓。’郭力开口,抖擞了精神:‘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出
去,将来也不会将你拖下水。’
‘我也是,我也发誓!’柏彦简直乐疯了,说:‘要是我将这件
事说出去或是将你拖下水,我就身中七七四十九刀不得好死!’  


‘那好!’我松了一口气,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处理他?’我
指著令狐。他大概没想到自己死后竟会成为不明不白的筹码,陷入狗
屁不通的交易里吧。  


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可以说是非常简单、却也非常艰钜。
就是使这两个凶手将焦点聚集在消灭犯罪证据上,而不是怀疑对
方爽快加入交易的背后目的。
毕竟,矛盾从一开始就存在,我只能将场面打乱、重新整理,而
无法消灭矛盾本身。  


荒谬的,三个凶手,围着一具尸体坐下。  


我看了看柏彦。  


‘这个......这边再往上十几分钟就是梧栖海港了,把他往海里一
丢就行了!说不定一路随洋流飘到美国也是很有可能,要是飘到非洲就
更没问题了。’柏彦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自己杀掉了郭力的枕边人,居然想随便处置尸体了事,郭力要是生
气反悔就惨了。  


于是柏彦顿了顿,自言自语:‘从昨夜开始我已念了好几百遍的往
生咒跟南无阿弥陀佛,算算时间,令狐兄现在应该已经往生西方极乐、
修成正果了......所以呢,我想尸体是身外之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嗯,在海里也逍遥自在些......’  


‘你在鬼扯什么?’我打断柏彦的恍神言语,责骂道:‘丢在海里
迟早会给冲上岸来,但时候查起来你能脱得了干系?依我看,还是找个
地方掘个坑埋了比较妥当,地方当然是越荒凉越好。’  


郭力点点头,不发一语。
他跟大获解脱的柏彦不一样,他的思绪虽然依旧混乱,但年纪与
涵养让他看起来深沉多了。  


‘但......但他好大一个,这下......’我刻意避开令狐的尸体,
假装我实在不想多看一眼:‘这下有点难处理,你们有装得下他的大箱
子吗?’
柏彦立刻接口:‘怎么可能有箱子可以装得下这么大的一个人?当
然要......’
柏彦及时住口,抬头看了看郭力。
‘我在想,分尸会不会比较妥当一点?’郭力谨慎地回答。他本来
就准备好一堆工具要分尸。
‘这分尸我受不了,我不敢看。’我为难道:‘这个部份就由你们
两个自己去做吧。’
‘应该的。’柏彦跟郭力不约而同说道。  


楼下的房客 54  


疯狂的想法一旦启动,理性的讨论就理所当然盘据在三个凶手的
语言里。  


‘分尸要用什么工具?一般的刀子行不行?’柏彦天真烂漫问。
‘恐怕得锋利一点的,才比较......嗯,比较称手,比较有效率。’
郭力压抑着自己的回答。
‘不知道用这把现成的刀子行不行?咦?这不就是楼下厨房那把
刀子吗?’我大惊小怪指著令狐身上的凶器,装出一副很想知道是谁
拿的刀子、却又不想真正了解的欲言又止。
‘这工具......这工具我可以张罗,别用这把刀子吧。’郭力一
定是想拿他准备好的锋利手术刀,不过生怕触怒柏彦而一直不敢提。  


他不想让柏彦知道,他早就准备好用残忍的手段要支解柏彦的甜
心男友,那样赤裸裸说出来的话,心情看起来异常愉快的柏彦恐怕会
反悔。  


‘不,事不迟疑,我赞成房东的建议,这件事越快落幕越好,越
拖下去出事的机会就越大,就用这把刀子吧。既然它可以杀死人,可
见一定很锋利,水可以走船也可以翻船,行了。’柏彦果断说道。  


郭力看了柏彦一眼,他实在越来越糊涂了。
但郭力确确实实送了令狐的性命,这明确的、可体验的事实让他
在过程中处于完全被动的角色。
说不定,柏彦是心情恶劣到了顶点,于是乎性情大变?  


‘这刀有你们的指纹,我是坚决不碰的,你们自己来吧。’我说,
索性坐到床上。
‘还需要几个坚固的大塑胶袋,地上也要铺一个,免得血流的到
处都是、不好处里。’郭力早已想好。
‘我去楼下买,很快回来。’我说,作势站起身。
郭力像是深怕我反悔似的,阻止道:‘不,我的房里正好有几个,
我去拿吧。’
柏彦深怕郭力反悔,说:‘不如先割了吧,就在浴室里割不就得了
?大家同舟共济,一鼓作气将它给分了,免得等一下拖久了手软,夜长
梦多。’
我附议:‘这也有道理,我就在这坐着,你们去浴室割吧。不过动
作得快点,天亮前想个好地方埋了,这件事就此了结。’其实我更怕他
们俩人反悔。  


柏彦没口子的说好,郭力只有点头的份。
于是两人将令狐拖到小小的浴室,将令狐的头押在马桶里,省得
面对尸体最恐怖的、最容易产生记忆残留的部份。  


柏彦拿起刀子,干咽了一口口水。  


真不知从何下手吧。  


郭力叹了一口气,无声从柏彦手中接过刀子,往颈子肉多的部份
慢慢切锯下去。  


‘啧......’我还真不敢看。  


就这样,两人你一刀,我一刀的轮流割着。
郭力吐了一次后就冷静下来,漠然地操刀。
柏彦实际上根本没宰过人,干呕了三次后才勉强镇定下来。  


慢慢的,浴室中内脏与肠子流了一地,黄色发臭的脂肪黏在两人
的衣服跟瓷砖地板上,我瞧了一眼就要发晕,味道更是难闻的不得了,
我只有捏着鼻子等待令狐变成一块块的。  


插播个忠告,识相就拿笔跟纸抄下来。
我说,如果你想支解一个人,又很赶时间的话,我劝你最好别干,
想点更省事的方法。
因为割肉不仅恶心、遇到关节与韧带更是耗时又费力,但这些比
起腥味十足又拖拖拉拉的肠子只能算是小儿科。
如果你天真的以为支解后的尸体就是一块又一块连皮带骨的肉,
那就大错特错了。你必须另外包好或塞好乱七八糟的内脏,还要将肠
子捆好或切段,最后还得拿盐酸好好将一塌糊涂的地板刷个几十次,
才将汤汤水水的脂肪、尸水、血处理个大概。  


支解真是一门专业,应该要有专人负责。  

 


楼下的房客 55  


等到令狐的尸体完全变成一把把的烂肉后,柏彦跟郭力两人的身
上全是细小的碎肉跟飞溅的血渍。
柏彦的右边耳朵上还吊着一团半透明状的浆液,随时会垂下来似
的,郭力动手的次数跟时间更多,整条裤子浸的油腻腻黄澄澄的,非
常不雅观。  


‘那个手跟脚干脆剁碎一点,免得塑胶袋万一破了,给人瞧出是
死人来的。’我建议。
人的手脚、跟头,是最好辨识的部份,我相信一般人可没研究过
人跟动物的内脏、肉块长得哪里不同。  


郭力点头同意,几乎要晕倒的柏彦只得接过刀子,将二十个指头
一一切掉。  


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两个一天没吃饭的凶手简直累坏了。  


‘你们两个身上又脏又臭的,不过没时间让你们洗澡,拿毛巾随
便擦一擦就行了,我们去郭力房间拿塑胶袋回来装尸块,然后就开车
去山上弃尸。’我说。  


于是两人用湿毛巾揩了揩身子后,郭力跟柏彦要了一套干净衣服
,三人便偷偷摸摸惦着脚尖下楼,无声无息的。
慢慢的,郭力走到自己门口,想起房里分尸的工具散落一地,于
是用手势示意我跟柏彦在走廊把风,他自个儿进去,拿了几个坚固的
黑色塑胶袋就出来。  


我在走廊看着郭力进了房,看看对面老张的房门。
一些不明的小声响在老张房间里头祟动着,进行着什么。  


‘走。’郭力拿了许多大袋子,走出房门,三人蹑手蹑脚上楼。  


回到柏彦的房间,我依旧坐在床上冷然旁观他俩在浴室里将尸块
分配进六个塑胶袋中,然后再用其他六个塑胶袋将尸袋重复包好,免
得尸袋破了,难闻的液体流了出来。  


我看着马桶里令狐完整的头颅,说:‘脑袋我提着,这样保险一
点。’
郭力不敢反对也不敢赞成,看了柏彦一眼,柏彦当然立刻将头颅
包好递给了我。  


‘走吧。’我说。
‘先上我的车再想想应该去哪才好。’郭力说。
‘然后去买一点掘土的铲子吧,不过这么晚了不知道上哪去找。’
柏彦疲惫地说,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但我知道他什么也吃不下。  


郭力欲言又止,但总算将话又吞回肚子。他大概连洞都挖好了,
所以他的房里没有看见掘洞的工具?  


不,郭力前天杀的人,昨天就回来准备分尸,要挖洞的话根本没有
时间。
所以,掘洞的工具应该在他的车子里。  


‘这么晚了,哪里去买工具挖洞?我看先随便浅浅埋一下,后天再
一起去挖个深一点的洞吧。’我假装提议。
柏彦不敢反对,但忍不住咕哝了一下:‘天,还要回去一趟,要是
找不到地方就糟糕了。’
郭力鼓起勇气,说:‘今年清明扫墓的工具我碰巧还放在车上,将
就一下没有问题,不过铲子只有一把,等会得轮流干活。’
‘那实在太好了。’我说。  


三个人提起尸袋,戒慎恐惧要走下楼。  


‘等等,我们从升降梯下去比较安全,那里直接通到后面的暗门
不是?’郭力说,这显然也是他原先的计画。
我否决:‘升降梯的声音太大了,一启动就会发出锵锵锵的声音。
我们还是走楼梯吧。’这才是我的计画。
柏彦看着郭力跟我,有些为难说:‘升降梯就算会发出声音也不
要紧啊,根本不会有人好奇,反而我们三个大半夜的提着塑胶袋,要
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不会很奇怪吗?’  


郭力看着我。  


我干脆承认:‘我承认我不想用升降梯,拜托,你们以后可以不
住这里,但我以后可还要用它搬东西,我一点都不想在那个密闭小空
间回忆起弃尸这件事,是你你要吗?’
郭力没有意见,柏彦也悻悻然摇头。  


三个凶手,拎着六块尸体走下楼。
依犯案情节的表面重大程度似的,郭力走在最前面,柏彦中间,
我殿后。


地に降りた一枚の羽…
それは大好きなあなたでした。

]一只小猫,跑来又跑去
[楼 主] | Posted:2003-05-27 20:3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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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房客 56  


凌晨两点十一分。  


刚刚看了太多太久的‘红色’,走廊的灯泡颜色也殷红了起来。
浴室中血腥又超现实的画面像万花筒一样在视网膜里不停旋转,
搞得我有些头昏眼花。走廊有如防空洞里的秘密甬道令人透不过气,
好像随时会坍塌。
每一口氧气都是奢侈。  


近距离被血淋淋画面轰炸的两人当然更惨。
柏彦的脚步有些摇摇欲坠,为首的郭力也好不到哪里去,居然踩
着S型弯曲路线。
我们几乎是惦着脚尖走路,像猫一样。  


到目前为止,预言的结果几乎一模一样实行着,除了王先生的部
份。
王先生原本应该装在尸袋里面,跟令狐一起被我们拎着,但既然
左右都是个死,我也不介意将王先生交给另一个更优秀的尸体处理者。
这样提着,还比较轻。  


我看着走在前面的柏彦。
柏彦背上的衣服全是汗,跟皮肤黏在一起。
他正在经历这辈子最大的峰回路转,虽然身体脱水虚弱,但他的
意志却逐渐锻炼坚强。
杀个人,可以令懦夫成长,是孩子长大的最快捷径。  


‘真是令人欣慰。’我心中道,一边暗中将左手提着的尸袋绑口
解开。  


三楼。
我看着前面老张的房间。
不知道老张出门了没有?用了什么幼稚的弃尸方法?装箱?装袋
?烹食?果汁机?如果出门了,今晚什么时候会回来?  


总之,老张到底还是要回到这里,免得到处暴走的王先生又把矛
头指向彻夜未归的他。只要老张别远走高飞,我的剧本都能将他网罗
在里头。  


突然,命运掀了一张好牌。  


就在郭力经过自己房间的时候,对面的老张房门咿咿哑哑地打
开,露出一张错愕又苍白的脸。  


神经紧绷的郭力立刻停下脚步,有点失神的柏彦险些撞上郭力的
肩膀,但两手牢牢抓着的塑胶袋却没有摔落。  


‘嗯?张先生还没睡啊?’
郭力的声音很不自然,跟脸上的盛情大相矛盾。  


‘嗯嗯,想出去买点酒喝。’
老张的语气更为干涩,脸上惊愕的表情丝毫无法掩饰。  


白痴比赛冠军的柏彦在一旁接不上话,气氛僵在那边。
我注意到老张的脚边,也有一只黑色大垃圾袋,袋子看起来好沉。
这个手脚特慢又了无新意的家伙。  


‘老张,这么晚还要倒垃圾啊?’我开口。
‘嗯,东西堆的多了,想说清一清,买酒的时候顺便丢到隔壁巷
子的大垃圾箱啊。’老张的表情更不自然。  


我当然了解老张的不自然是因为做贼心虚的关系,但看在郭力跟
柏彦这两个同样做贼心虚的人眼里,只会单纯害怕‘自己是不是被怀
疑了什么’。  


‘啊,正巧我们三个人要一起去丢垃圾,要不,垃圾拿来我们帮
你丢了罢,反正顺手嘛。’我哈哈一笑。  


老张的左脚在抽抖。  


‘这样......不好吧?太麻烦你们了。’
老张的脚颤抖的很厉害,连郭力都注意到了。  


‘顺手之劳罢了,算不得什么。’
郭力爽朗地说,他的脚也在颤抖,好像装了金顶碱性电池。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对视。  


要是老张跟我们一齐下去倒垃圾,为了不使他起疑窦,我们就免
不了跟着他、将零零碎碎的令狐抛到隔壁巷子那大垃圾箱中,到时候
尸体被野猫野狗咬出来的机率简直大不可言,比随便挖个洞埋尸还要
敷衍了事。  


同样的矛盾也发生在老张的顾虑之中,王小妹可不能就这么丢在
垃圾箱里。  


‘来!我说了算!’郭力干脆放下一个塑胶袋,伸手要将老张脚
边的垃圾袋捞起。
老张机警挡住郭力的手,但他的视线却往旁转移、停在满脸苍白
的柏彦上。
‘我们帮你丢就行了。’柏彦被老张盯得很不自在。  


老张默不作声。
他停在柏彦脸上的眼神,一直保持着强烈又寂静的质疑。
一个人将尸体处理掉的压力,可不是我们同坐一条船的三人能够
体会。
无法经过深思熟虑、强大的时间压力、空间的集体紧张,一切都
体现在老张布满血丝的眼珠子里。  


柏彦被这么一瞪,立刻加入了发抖的行列。  


‘我、受、够、了。’老张一个字一个字强调。  


郭力不知所以然,只好说:‘那好罢,我们三人就先去倒,你自己
......你自己慢慢来。’  


老张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郭力的声音,他豁尽全身的力气盯着柏彦。
‘是你干的吧?’老张疾言厉色。  


柏彦真正被吓住了,张口结舌的看着郭力跟我求援。  


‘张先生,你醉了。’我温言道。
‘我没醉!’老张几乎要失控,又叫道:‘是你这小子栽的赃!’
‘我......我干什么了!你可别乱说!’柏彦跳了起来。  


老张的怒火快压抑不住,攻击的本能快要跨越过偷窥者的自我保
护界限。  


好,自相残杀吧。
这只是将剧本提早了几个步骤。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清脆的高跟鞋声节奏明快地踩下楼梯,突兀地回荡在深夜的租宅
里。
每一次的‘喀、喀’声踩在地板上,我们四个人的心跳声都跟着
那该死的、毫不加掩饰的节奏,一上一下,一下一上,上上下下。  


不约而同、制约般的,我们四个弃尸新手慢慢转过头。
一道清瘦的黑影尖锐地从楼梯口折下,那‘喀、喀’声后,依稀
还拖曳着迟缓的重物磨地声。  


四个喉结鼓鼓滑动,各自吞了一口口水。  


下楼的,是颖如。
一个搅局者。
一个突发奇想的临时演员。  


踩着高跟鞋,穿着淡蓝色的连身短裙,浓浓的咖啡香自她每一个
清脆步伐的间隔中流动着,墨黑长发飘逸,使得颖如的小脸更加白皙
滑嫩。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隐隐约约,我的耳朵里似乎钻进一股轻轻柔柔、绵绵细细的声音,
说不出的舒服;但当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时,却找不出那声音的源头,
只觉得那若有似无的声音就像一首魔幻的曲调,不知不觉化解了我心
中得意洋洋的情绪,我想筑起心防,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古怪的调子哼
唱。  


远远的,颖如在楼梯栏杆中,对着大家亲切一笑。  


美女的笑,当然带动四个紧绷的下巴机械摇晃,所有人都沉迷在
曲子里。  


然后,我们看见她的左手拖着一只大黑色塑胶袋,慢慢走下楼梯。  


诡异的是,那黑色塑胶袋异常沉重,导致颖如没法子将它提起来,
只是不在乎地拖将着,放任‘它’在阶梯之间自然碰撞,发出咚咚声
响。  


那咚咚声响一点也不好听,却奇特地‘咚’在那绵绵悠长的音符
中最适当的间隙,完全没有一点突兀,反而更添乐曲的哀愁气息。
也因为太过沉重,使得地板、阶梯与黑色塑胶袋之间的摩擦太大,
塑胶袋因此破出一条小缝,在楼梯与地上拖出一条难以形容的、苍劲
有力的红色书法痕迹。  


呆呆的,我们四个人看着颖如从容从我们之间穿过,那优雅的姿
态令我们不由得屏住气息。
就在颖如的发丝掠过我鼻尖的瞬间,我才发觉那哀愁的曲子是从
颖如的鼻子里,淡淡地咏吟出来的。  


直到颖如完全消失在转角,我们才慢慢从现实与超现实中的迷惘
中渐渐苏醒。
低头一看,那条夸张的红色液体痕迹就这样一路拖到走廊尽头,
然后又咚咚咚咚地往二楼迈进。
接着,我听见一楼的铁门打开,清脆的‘喀、喀’声继续回荡在
幽暗的午夜小巷里。
吹笛人走进了山洞,巨石无声无息封住洞口。成千村童从此不见
天日。  


我眨眨眼,在昏黄的走廊上摇晃着。
是幻觉吗?
适才的歌声太美、太稀薄,我的脑袋里只依稀记得,那塑胶袋的
裂缝露出了半个人头,以及两只静静插在眼窝里的铅笔。  


久久,四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知道何时
无影无踪,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好像丧失了很多应有的感觉?
诸如兴奋、恐惧、战栗、呕吐、压迫、惶急之类的。
我的心里空空荡荡,什么计画、预言、谎言,仿佛从一开始就不
存在那样虚无。  


‘走吧?’许久,我打破僵局。  


老张默默点头,一口污浊的气悠长地呼出。
没有多余的言辞,一切轻松起来。
轻松起来,所以没有人急着朝原来的目的前进。  

 

 


‘刚刚那首歌好美。’老张的眼神有些落寞。
‘嗯。’我同意。
‘有人知道那首歌的曲子吗?’柏彦问。
‘好像是Gloomy Sunday,黑色星期天?’郭力见多识广,想要
多做解释,却欲言又止。  


然而,并没有人继续追问这首歌的来由。
大家又开始静默。  


静默中,那首‘黑色星期天’蔓爬在我脑中,轻轻缠住每一寸神
经跟情感,就像浸泡在深蓝无际的大海,我只有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永无止尽的下沉中,颖如优雅的肢体律动,尸体咚咚,高跟鞋扣
扣,浓郁的咖啡香,模糊的背影,两只插碎眼珠的铅笔。
所有的乐曲元素天衣无缝共鸣着,持续不断。
持续不断。  


不知道是谁先踏出第一步。
总之,郭力拿起三分之一的令狐,柏彦也拿起三分之一,我也拿
起三分之一,三人慢条斯理的走下楼,而老张也抱起英年早逝的塑胶
袋王小妹,四个凶手晃着晃着,无须多语。  


‘臭死了,天啊,一群人大半夜倒什么垃圾?’
陈小姐打开门,手里拿着空空的玻璃水壶。
她看见正经过门口的我们,不禁皱起眉头埋怨。  


我们面面相觑,正准备继续走下楼时,我突然有点想杀了陈小姐。  


‘哈咻。’
我打了个喷嚏,左手拎着的塑胶袋坠地。
令狐的头颅从松脱的绑口中滚了出来,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滚到陈小姐的脚边。  


陈小姐的瞳孔放大,丹田微微鼓起。  


陈小姐才正要扯开喉咙尖叫,郭力、柏彦、老张全冲上前去,六
只手乱七八糟捂住陈小姐挣扎的口鼻。
没有慌乱的失序,也没有粗重的喘息声。
一下子,只有一下子,陈小姐手中的水壶完好无缺放在地上。  


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看看你,你看看她。它。
郭力将手中的两个大塑胶袋放下,柏彦接过,一只手各抓两个。
我拾起令狐顽皮捣蛋的脑袋,装进袋子里,仔细绑好。
郭力扛起玲珑有致的陈小姐。  


大伙一齐走下楼,打开门,坐上车,发动。  

 

 

 

 

 

 

 

 

 

‘去哪?’抱着塑胶袋的老张问道,坐在我身边的他,浑然不知
王小妹的长发已经杂乱地露出来了。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郭力转动方向盘,轻踏油门。
没有人有异议,各自沉淀着。  

 

 

 

 

 

 

 

 

 

 

夜模模糊糊。  

楼,已不再扭曲。它跟安详的降E大调夜曲一样自在,空空荡荡。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看过颖如。
就像个幽灵似的,她一个人拖着尸体消失在凌晨两点半的小巷里。
她的房间一直为她保留着,她有钥匙,随时可以回来。
带新玩具回来也好,或是将已经发臭的粉红旅行袋、跟巨大的行
李箱带走也好。这里永远属于你。  


两天后,老张第一个搬走。
他在客厅桌子上的纸条里说,他在菜市场里找到一间还算过得去
的小雅房,这段期间感谢我们的照顾。
他的纸条我吃下去了,代表友情与我永远同在。  


柏彦第二个搬走,搬走前他学会了抽烟,和叹气。
一个人多愁善感,或愿意装得多愁善感,都算是一种成长。
这点我祝福他。
有一次,我还在那间常去的排骨店遇到正在点菜的柏彦,两人着
实寒暄了好一下子,那感觉真是不错。
只是后来,我就没有见过柏彦了。  


郭力无所谓搬走不搬走,他原本就不常住在这里,东西也少,我
打算租约期满才帮他将房间清光。
这段期间,我们一齐打发了前来询问的便利商店地区经理、学校
老师、公司人事部经理、警察的公式询问,稀松平常。
那个黑色的星期天之后,郭力留下了五十万,够意思。
不过我没有把这堆钞票吃下去、让友情跟我永远存在,我打算拿
来扩充设备,看我看得更多、更清楚,听的更细、听的更广。  


我想,下一批的房客会玩得更有感觉。  

 

 

小套房出租,月租3000(诚可议),不限男女。
附厨房、洗衣机、脱水机、共用冰箱、客厅、天台、升降梯、宽
频网路。
二十四小时内洽可。


地に降りた一枚の羽…
それは大好きなあなたでした。

]一只小猫,跑来又跑去
[1 楼] | Posted:2003-05-27 20:41| 顶端
利维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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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的有一套~
[2 楼] | Posted:2003-06-08 20:32| 顶端
flames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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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感觉会勾起人的原始的犯罪冲动,挺佩服作者.
[3 楼] | Posted:2003-06-26 14:52| 顶端
天之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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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毕···
[4 楼] | Posted:2003-07-29 19:24| 顶端
柳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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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采!

the holy war's waiting for the GL
[5 楼] | Posted:2003-07-30 06:19| 顶端
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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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可以引起我原始的犯罪欲望。我要让作者以最痛苦的方式死上一千遍


并非我自夸,我的色情狂是所向无敌的!!
[6 楼] | Posted:2003-07-31 12:24| 顶端
t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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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_=

从今天开始成为莱同学的忠实拥护者~~~
[7 楼] | Posted:2003-08-01 13:33| 顶端
飞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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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太紧扣心弦了。

很好。我决定要对隔壁的小妹妹下手了。(温和地微笑)

五年级!!五年级的小妹妹最棒了!
罗利万岁!!

PS:死无啊,你纵使为你的弟子感到自豪也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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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 | Posted:2003-08-05 22:33| 顶端
Chloe-no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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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但最后那陈小姐和颖如到那里呢?
这真是你自己写的吗?

[9 楼] | Posted:2003-08-16 21:16| 顶端
luc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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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当真有认真看吗?

我在连载1就说了是转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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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猫,跑来又跑去
[10 楼] | Posted:2003-08-18 13:13| 顶端
flames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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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看了一遍。时隔许久已不记得当时感受,不过现在我得说,我不再想犯罪了。
[11 楼] | Posted:2004-01-03 17:31| 顶端
無鍵號角

头衔:哼哼哼..被擊墮了..哼哼哼..被擊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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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後部,主角坐牢,那個警察的延續的犯罪欲望....
陈小姐和颖如:陈小姐己給眾人....@#$%^
颖如在下部殺了所有上部故事的住客..


生活美滿
[12 楼] | Posted:2004-01-03 17:5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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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原结局加了反而逊色,不如这么终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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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猫,跑来又跑去
[13 楼] | Posted:2004-01-07 05:06|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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