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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火炎之纹章 -> 精华区 -> [小说《圣战系谱》第二卷 失却](10/28更新第十七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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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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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圣战系谱》第二卷 失却](10/28更新第十七幕)

第一卷 阴影
http://bbs.fireemblem.net/read.php?tid=125331&fpage=6
------------------------------------------

请你回首 可爱的姑娘
让我再见到那美丽的双眸
无法追上你轻捷的步履
注定只能等待你的回首
不期待你会为我停留
只盼你能回首看到我

  起伏不定的甲板上,乘客们围在年轻的吟游诗人身边。
  看着他拨动琴弦,吟唱出清扬的歌声。波涛拍击着船体,海鸥低鸣于天际,为这歌曲奏出别样的伴奏。
  忽然,一丝窃笑杂入了乐曲。
  “可惜我已经有丈夫了……”
  笑声在人群中稀落得泛动,琴声渐渐停了下来。年轻的吟游诗人面颊微红,奇怪地看着说话的船长夫人。
  “这,不是你让我唱的吗?”
  听众们先是一愣,然后哄笑声便迅速传染到了船上的每一个角落。而他,却完全搞不清那些人为什么发笑。

  乘着歌声暂停,舷边的两人在笑声中闲聊了起来。
  “你听说了没有?”
  “你说哪个?”
  “王子失踪的事。”那人的声音并不大。
  “?”
  “怎么?你不知道吗?”
  “对西连西亚来说,也没什么奇怪的。”另一个人的回答显得漫不经心。
  “你怎么这么说?”
  “还记得去年的塞莲叛乱吗?之后塞莲公爵的三个女儿不也失踪了吗?”
  “这?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说不定又是权利争斗的牺牲品而已……”
  “你在说什么啊?那可是她自己的儿子!”

  “再唱一首!”不知何时,笑声已经停了。诗人这才注意到听众的呼声。
  “唱什么呢?”他轻声问道。
  “唱《黑骑士》吧!”有人提议道。
  “《黑骑士》吗?”他若有所思,轻拨起琴弦。

漆黑的密斯特尔丁
渴望夕阳般的鲜红
它本是死神的利器
而今却在人类手中

盔甲如同剑身一般
坐骑亦是夜空之色
漆黑的骑士黑泽尔
在杀场上来回驰骋
……

  “嗖……”一声破空,直贯入桅杆。发颤的箭枝带着一张羊皮纸。
  “啪”的一声轻响,船帆拖着擦断的绳子直落到甲板内上,刹时盖住了骚乱的人群。
  海平面上,一个黑点渐渐变大。那,是一艘悬着黑帆的大船……

序幕 海盗

  金黄色的长发在海风中飘扬,钢制的硬弓轻触着木制甲板,锐利的箭枝静静地躺在壶中。
  她的眼中映着远处的那艘客船,等待着对方的决定。

  客船的甲板上,除了船长和几个水手,已经不剩一人了。终于,一只小船被抬出了舷外,系着绳子,缓缓放落。
  “看来不需要进攻了。”她心中像是松了一口气。
  “给我去接收他们的‘礼物’!”
  一声号令,海盗们急匆匆地将早已准备好的小船从舷边放下。小船上的两名同伴则指示着下放的速度。
  “真是无聊……”边上的大个子自语道。
  “巴萨鲁,不用流血就可以获得战利不是很好吗?”她斜了一眼对方。
  “是,小姐……”他像是故意得拖长音调,“不过我的骨头会生锈的!”
  她笑了笑,目光又回到了那艘船上。

  拥挤的船舱中,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透过微微打开的舱门,看着外面慌张来回的水手。
  “‘欧加希尔义盗’,是些什么人?”诗人轻声问道。
  “你不知道吗?他们是这一带著名的海盗。”
  “既然是海盗……为什么……”

  破空而至的利箭,却没有伤害任何人。随箭而来的羊皮纸上却写着:
  前来接收你们的礼物。欧加希尔义盗敬上

  “海盗会这么做吗?”他如此问道。
  “这就是他们自称‘义盗’的原因了。只要你乖乖奉上足够的礼物,他们就不会伤害任何人。虽然还是有些损失,但总比搭上性命却什么东西都保不住要强得多。”
  “但是不会有人冒充吗?”
  “听说有过,不过后来全部被‘欧加希尔义盗’处死了。想来也没有人再这么大胆了。”
  “是吗……”诗人重新望了望舱外,那降下黑帆的船首飘动着的金色长发。

  货物被一件一件地拉上了甲板,海盗们欣喜地检查这不费力气的战利。
  这一切,都是“欧加希尔义盗”的威名所得。曾经有装备精良的商船队试着不去理睬他们的警告。但结果,护卫大半战死的情况下依旧被洗劫一空。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商船敢于反抗“欧加希尔义盗”的要求。
  “卡萨尔,货物怎么样?”她大声问道。
  “小姐,没问题!”负责看货的海盗回答道。
  “真的没问题吗?”巴萨鲁在一旁问道。
  卡萨尔回答道:“当然了!如果不相信我的眼睛大可以挖了去!”
  “我还以为可以兴师问罪呢……”巴萨鲁的口气像极了失望。
  “你就这么想打吗?”她反问道。
  “这个……”
  “现在可没有多余的人力可以补充到海峡这边了,能不作战就不作战是我们现在的原则。”她拿起自己的硬弓,重新校了校弓弦。
  “是……小姐!”巴萨鲁回答道,“只是一想到去攻打西鲁贝鲁居然没我什么事……真是不爽!”
  “又不是为了进攻而进攻的,只是要确保我们的后勤基地而已。要不是西鲁贝鲁的新任领主太过固执,父亲也不需要出兵了。”
  “这我知道。”巴萨鲁垂下了头,走到舷边,瞪了对面的商船一眼。

  “装好了吗?”
  “好了!”
  “扬帆!”一声令下,黑色的船帆直拉了上去。随着海风,大船迅速向西驶去……

  古兰历757年初夏,西鲁贝鲁海面上出现了不计其数的黑帆……
  当年夏末,在大陆西南的优河之畔则爆发了一场令人意外的战争:乘古兰贝尔大军远征伊萨克,其盟友威尔丹竟发动了偷袭。
  优古多拉尔大陆的历史就此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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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 主] | Posted:2007-04-04 19:3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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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诺迪翁

  伴着娇喝,清晰的格击声在庭院的草坪上不断地轻响着。敏捷的身影围绕着金发男子,他微动着步子,将不时地刺来的木剑轻轻架开。
  草坪旁的长椅上,年轻的少妇用手指逗着怀中才满周岁的儿子,偶尔抬头看看那两个来回移动的身影。

  “喝!”“啪!”如同金丝一般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舞,两把木剑一错,架住了。
  他略一加力,少女随即使劲顶了回来。看着她那认真的表情,他的脸上略浮出一丝笑意。
  他突然卸去力道,一个后撤步侧身闪开。来不及收力的少女一个踉跄,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笑着问道。
  挣开了他的手,少女倔强地回应道:“不要,哥哥使诈!”
  “你以为实战的时候对手会正经八百的吗?”
  “我才没那么天真呢!”
  “那使点小手段怎么又算犯规了?”
  “我就是讨厌这样嘛!”少女大声喊道。
  “扑哧……”坐在一旁的少妇捂着嘴,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就是拿着木棍闹着玩,干吗这么认真啊?”
  听到这话,少女直胀红了脸,瞪着兄长。
  “哥哥,用真剑跟我练习!”
  妹妹的口气虽然认真,但他却只是报之一笑。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才不要被人笑呢!”
  他看了妻子一眼,安抚妹妹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搞不好会把自己给弄伤的。”
  “才不会呢!”
  “别耍小孩子脾气……”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她将木剑甩向了天空。
  “?”未及明白,她已经撞到了怀中。
  他,一瞬间失去了平衡。

  “啪!”掷出的木剑击中了下坠的木剑,一同落到草坪边上。
  一手支在地上,半坐在草坪上的他看着妹妹,透出一口气。
  “你的动作还快不到抓剑,万一失手受伤就糟了。”
  她僵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眼眶渐渐红了,一甩头跑了。
  “拉克西丝……”

  “今天的比试算了没有白看。”少妇看着坐在草坪上的他,“居然能看到你出糗。”
  “随便笑吧……”他翻身跃起,一下子冲到了她的面前,“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雷斯,你爸爸说要收拾妈妈啊……”少妇却让儿子挡在了他们中间,“你可不能让爸爸欺负妈妈呢?”
  “格拉妮……”他一下子泄了气,“别总拿孩子当挡箭牌……”
  少妇调皮送上一吻:“总不能任由艾尔特翔‘欺负’我啊!”
  “……真是服了你了……”他托住了脑袋,无可奈何中却透着愉悦。

  对着儿子做了个鬼脸,格拉妮忽然换了话题。
  “你妹妹……我还真有些担心她将来的婆家。”
  “这你大可放心。”艾尔特翔坐到她的身边,“向她求亲的信件可以填上优河!”
  格拉妮愣了愣:“我什么时候说怕她嫁不出去的?”
  “啊?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担心将来没人应付得了那公主脾气。”
  “还会比你难应付吗?”艾尔特翔打趣道。
  “我~很难应付吗?”格拉妮笑容依旧,碰了碰儿子的鼻子。

  轻踏的步伐,军靴一碰。一名身着正装的骑士站在了两人面前。
  “什么事,伊武?”艾尔特翔问道。
  “陛下,夏卡尔陛下派使者来了……”

  “哥哥最讨厌了!”回音飞奔过城堡的长廊。
  这句气话,城堡中的人早已习以为常。虽然公主拉克西丝每次都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似的,但只要第二天太阳一升起,公主殿下马上就会和那“最讨厌”的哥哥和好如初。

  步履渐渐缓了下来。平复了杂乱的呼吸,轻轻擦了擦双眸,拉克西丝凭栏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是宫墙外繁扰的市集。

  “哥哥,这里好多人啊!”
  雀跃不已的小女孩欢呼着,披肩的金发亦随着跃动。
  “拉克西丝,别跑得太快!”少年追上小女孩,扶住她的肩膀,“万一跑丢了的话,我一定会被阿姨杀掉的!”
  “我才不会跑丢呢!”话是这么说,可她却绕着少年转了起来。
  少年伸出手:“牵着我的手……”
  “不要!”她停下来,吐了吐舌头。
  “怕了你了。”
  他伏下身子,她却跑开了。
  “我才不要骑哥哥呢!”
  “拉克西丝,等等我!”

  那时侯,似乎每天都是如此开心。即便后来哥哥到古兰贝尔去了,前往巴哈拉探望的期待,也能让人觉得每天都十分充实。但自从她来了以后……
  出自兰斯塔王族的她很漂亮,明晰礼仪却说话风趣,待自己也很和善。虽然可以与她好好相处,但是自己就是无法喜欢上她。
  为什么呢?

  拉克西丝摇了摇头。护栏之下,两个骑士的声音渐次跃入她的耳中。
  “……那种家伙能安什么好心?他的使者肯定也捎不来什么好事。”
  “阿尔瓦,那家伙可是联盟盟主,你提到他的名字至少也得加上敬称。”
  “艾瓦,你不是也称呼他是‘那家伙’吗?”
  “……还不都是被你带的!”
  “你们刚才说的是夏卡尔?”拉克西丝伏在栏边,大声问道。
  “公……公主殿下!”
  两张惊骇的脸望着楼上的拉克西丝,犹如一面镜子所映出的一样。可惜还少了他们的哥哥伊武,否则对影成三的情景一定更加有趣。只是,拉克西丝现在却没有心情开他们的玩笑。
  “夏卡尔到底派使臣来干什么?”
  “这个……在下不知道。”
  “那使者现在在哪?”拉克西丝大声问道。
  艾瓦如实回答道:“恐怕已经去见陛下了。”
  “笨蛋!怎么不先问清楚!”一声咒骂,随之是急促的脚步声。

  艾尔特翔将羊皮纸塞回了信封,抬头看了看来使。
  “请回复夏卡尔陛下,我一定会前去为先陛下送行。”
  “陛下希望能有您的书信回复。”使臣答道。
  “那好吧!”
  艾尔特翔取过纸笔,刚吸入了一丝墨水。
  “乓!”门差不多可以说是撞开的,拉克西丝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看到使者惊愕的样子,艾尔特翔皱了皱眉头。
  “拉克西丝,出去。”
  “哥哥……”
  “出去!”

  门再次打开了。走出来的使者眼光略带异样地瞥了拉克西丝一眼,却被她狠狠地瞪了回去。艾尔特翔步出房间,看了看妹妹。
  “哥哥,夏卡尔到底为什么派使者来?”
  “你就是为了问这个才突然跑过来的吗?”
  “……”
  “是伊姆卡陛下的葬礼。”
  “先陛下的葬礼?”拉克西丝看着兄长问,“你可以不去吗?”
  “为什么?”
  拉克西丝回首望了望,确定那使者已经走远:“哥哥觉得一个能队自己父亲下手的人会真心为他的父亲举行葬礼吗?”
  “原来你也听到了一些谣言。”艾尔特翔拍了拍拉克西丝的肩,“不过,那不会是真的。”
  “哥哥!”
  “伊姆卡陛下的葬礼我一定不会缺席的。”
  虽然觉得兄长的口吻似乎不可改变,但拉克西丝依旧想再说点什么。
  一脸严肃的艾尔特翔突然笑了:“看来下次你闹脾气,找个人假扮陛下的使者就行了。”
  拉克西丝愣了半天,一跺脚大叫道:“哥哥最讨厌了!”

  是夜,寝宫。
  艾尔特翔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繁星。
  “艾尔特翔,还不睡吗?”格拉妮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格拉妮,岳父大人近况如何?”
  “两个月前才收到过信,说一切都好,还问什么时候能把外孙带过去给他瞧瞧。”
  “那也好啊……”艾尔特翔笑了笑。
  “怎么了,艾尔特翔?”
  “要不要回一趟兰斯塔?”
  “?”格拉妮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要去阿古斯提吗?”
  “没错。”
  “那……那是?”
  “就你带阿雷斯一起去。”
  “为什么?”
  “……”艾尔特翔扶住她的双肩,“夏卡尔陛下可能正在策划进攻古兰贝尔……”
  “你是说……要打战吗?”
  “有可能。而且诺迪翁地处冲要,被卷入几乎无可避免。不过换句话说,如果得不到诺迪翁的支持,他就难以向古兰贝尔进军。”
  “你怕他会……”
  艾尔特翔点了点头:“我会乘到王都的机会好好劝劝陛下,让他打消这愚蠢的念头。至于阿雷斯,拜托你了。”
  “好的……”格拉妮扑到了艾尔特翔怀中。
  “关于夏卡尔陛下的计划,请你瞒着拉克西丝。让那丫头知道的话,可不得了。”
  “艾尔特翔……你自己要小心啊……”
  “我知道。”

  夜莺在安宁的夜空中清啼,诺迪翁在这曲调中缓缓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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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 Posted:2007-04-04 19:3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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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暗潮

  随着隆隆的转轴声,城门被缓缓地推开。
  城门外,只有两个人影。
  原本正踱来踱去的中年男人欣喜地看到城门打开,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坐在地上的金发男子透了口气,才懒洋洋地拄着大剑支起身来。跨背的带子挂着的巨大剑鞘轻轻摆动,他反手收剑入鞘,拍拍身上的尘土。蓝色短装外罩着铁制的护胸,黯淡的色泽显示了它的陈旧。拾起地上的包袱,他大步迈入城中。

  鸟儿悦耳的春啼穿过了纱窗,一头银灰色长发轻轻闪入了室内。裹着温暖的被子,蜷缩着的身子闻声稍动了一下。
  “辛古尔德,起床啦~”
  窗外的鸟鸣估计也无法胜过这甜美的声音,但她的轻声呼唤却只是让蜷缩着的他,下意识地抓了抓被子。
  “让我再睡一会儿……”迷糊的声音请求道。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她伏下身子,在他耳边低语。
  “蒂娅多拉,再一小会儿……”
  盖在身上的被子忽然一紧,被直扯了过去。他急忙伸手,被子已经被掀起。未及反应,左脚已经被一把抓住。
  一声轰响,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到了地板上,一团衣服随即甩到了他的脸上。
  “快把衣服换好!”
  命令式的口气,紫红色的头发,还有那习以为常的眼神。不消说,除了艾瑟琳,还会有谁?
  “你……你干什么?”辛古尔德抚着发痛的背,双目以最低程度抗议道。
  “叫你起床呀!”艾瑟琳丢下一句,甩头走到不知所措的蒂娅多拉身边,“嫂子,到早茶室去吧!”
  “可是……”
  不待蒂娅多拉说完,艾瑟琳已将她一把拉住,快步走到了门口。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5分钟后到早茶室来!”
  “我为什么……”辛古尔德不爽的自语,被冷峻的目光逼了回去。
  “是……”空气中只剩下了如同干嚎一般的应答声。

  早茶室。
  辛古尔德一边收拾着盘中的早餐,一边同情式的看着自己的对桌——好友兼妹夫乔安。
  “怎么了?”乔安觉察到了他的目光,泰然自若地喝了一口茶。
  警惕地瞥了一眼隔远的桌子,确定艾瑟琳与蒂娅多拉两人正聊得起劲,辛古尔德才以细若蚊声的音量问道:“乔安,你这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还不是老样子!”乔安显然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难道就没什么变化吗?”辛古尔德站起来凑近道。
  “这样说起来……近两年参加议事多了,偶尔会帮父王处理一些简单事务……”
  “我是说……”他又斜了一眼,“艾瑟琳。”
  “没什么特别的,偶尔会一起到集市去或是出城打猎……不过,怀孕期间这些都被禁止了……”
  辛古尔德垂下了脑袋,一手搭在乔安的肩上:“不用说了。”
  “?”
  “你还真是伟大……”
  “?”乔安有些讶异,“辛古尔德,你没事吧?”
  “再问你一个问题好吗?”辛古尔德没有回答。
  “问吧。”
  一张哭丧的脸突然冒了出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我什么时候这么讨厌了?”乔安的口气有些像在打趣。
  “你反应不是这么迟钝吧……那样……”辛古尔德斜了艾瑟琳一眼,“才会跟着离开啊……”
  “原来如此。”乔安端起茶杯小吮了一口,“不过,我记得她好像说过……”
  “说过什么?”
  “现在的蒂娅多拉还没法应付你和岳父大人,所以不能回去……”
  辛古尔德下巴直落到了桌面上:“拜托……难道她就忍心扔下我的小侄女不管吗?”
  “想不到你还挺关心阿尔蒂娜……”
  “不要给我摆出一脸意外的样子!”
  乔安放下空杯,站了起来。
  “你这是要去哪?”
  “校场。”乔安转身步出了早茶室。

  通往校场的小道上,蹄声一路踏响。驾御着骏马的少年骑士,微风吹拂着他的面颊。一声马嘶,少年强勒缰绳,将战马控制下来。
  护栏边上,一个年纪与他相若的少年回过头。
  “菲恩,你来得挺早嘛!”
  “可没你早,奥伊菲。”他下马回应道。
  “可惜来早了也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菲恩问道。
  奥伊菲耸了耸肩,瞥了一眼校场上。

  邻近场边,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持着剑在全副武装的粗壮男子身边来回跑动着,格击音不时地鸣动着。
  伴着晨风中的蹄响与嘶鸣,漆黑长发游走于两名戎装骑士之间,金属碰击的声音时时响起,忙乱的马蹄音伴着嘶鸣,奏响在尘土飞扬的校场上。
  使斧的蓝发骑士侧马躲开她的攻击,勒住步伐。
  “艾拉小姐,暂停一下好吗?”
  “怎么了,雷克斯先生?”她收起架势问道。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想还是下马和你步战比较好。”雷克斯回答道。
  “那我也下来吧,”使剑的金发骑士先行跳了下来。
  “诺伊斯,不用有样学样!”雷克斯跳下战马,对着他说。
  “雷克斯公子!”
  诺伊斯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这对雷克斯显然没什么威慑力。
  此时,艾拉却将目光移向另一对练习者。夏南感到她的目光,粗喘着停下了脚步。
  “你们准备好了没有?”艾拉问道。
  雷克斯和诺伊斯反应过来,拉开架势:“准备好了!”
  “夏南,看好了!”
  电光火石般的剑光伴着隆重的金属碰击声,一剑、一斧都飞上了天。艾拉跃起抓住了另一把剑,将手中二剑分别递到了目瞪口呆的二人面前。

  奥伊菲叹了口气:“菲恩,你来做我的对手好吗?”
  “怎么,你找不到人对练吗?”
  “如你所见,连亚当都成了夏南的陪练……”
  “这个……乔安殿下等会要来。我只能和你练一小会儿。”
  “也好!”奥伊菲高兴地抽出了剑。

  “咚!”锤子将钉子敲入木窗中。
  “你才刚回来,歇歇吧。”屋内的女人关心道。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外面的男人回答道,“着窗户钉得实在太不像样,那修理的家伙真该回去多学两年。”
  “算了吧,能用就行了。”
  “爸爸!”
  小女孩的喊声打断了男子的锤声。
  “苏瓦!”他放下了锤子,蹲下抱住了奔来的女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父亲轻轻顶了顶女儿的额头。
  “这次不许你又不告而别!”
  “好!”他笑了笑。
  “要吃饭了!你们两个快进来!”屋里的母亲喊道。

  愤怒的一拳敲击在柜台上。
  “混蛋!”酒馆中,绿色短发的年轻人低声咒骂道。
  “谁惹你生气了,米德尔先生?”挂着一张孩子脸的少年忽然凑了过来。
  “迪奥?”他惊厥般地回应,“……没,没什么。”
  “是吗?”迪奥的语调似乎不太相信。
  “当……当然了!”他的话语越发紧张。
  “是艾婷姐姐的事吗?”
  “你……知道了?”
  “是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
  “是哪个家伙长舌……”
  “恐怕……不是哪个家伙的问题。”
  米德尔闭上眼睛,自语道:“当初要是我能保护小姐的话,就不会有这种流言蜚语了。”
  “你也别太自责。”迪奥拍拍米德尔的背说,“怎么说你也尽力了。”
  “迪奥,谢谢。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迪奥缓缓退开,摸出几枚钱币,“这酒水,我请了!”
  米德尔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甩着钱袋的迪奥已经夺门而出。
  “借用一下!”
  “他手上的钱袋……”米德尔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你给我回来!”
  一场追逐戏在夜晚的耶邦斯上演了……

  繁星闪烁在漆黑的天空中,夜幕下略显黯淡的金色长发,随风轻轻抖动的司祭长袍,静立在城垣上。她脸上的微笑是那么勉强,一袭猎装的男子缓步走到她的身旁。
  “艾婷……”
  “谢谢你,扎姆卡。”她挡下了他的话语,“我已经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
  “可那是……”
  “这不是你的过错,也不该追究亡者的责任。”艾婷笑了笑,双眸却闪闪烁烁,“何况追究又有什么用呢?”
  “这,我知道……”

  夜幕降临,看着睡去的女儿,讲述故事的声音缓缓停止了。
  “苏瓦睡着了吗?”母亲小声问道。
  “是啊,真是个乖孩子。”
  “你,这次能呆多久?”
  “后天就走。”他看着她轻声说,“我真过意不去,让你一个人支撑家里。”
  “你别这么想,你能成为伟大事业的一部分是我的骄傲!”
  “没错。”
  “一切为了我们的神!”两人重叠的声音在室内微颤着。


[ 此贴被活死人在2007-04-27 20:15重新编辑 ]

[2 楼] | Posted:2007-04-04 19:40|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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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竞技场

  银光划过空际,血雾弥漫而出。
  几滴鲜血抛落在场上,嵌入胸甲缝隙中的剑刃,已经抽离了伤口。
  不自觉的呜鸣声混合着重剑坠地的金属音,一同为轰然响起的欢呼声所吞灭。

  粗糙的右手捂住了伤口,紧咬的牙关扯皱了眉头。他勉强抿出了一丝微笑。
  伤口抽搐,踉跄了几步,一只手扶住了他。
  金色的刘海下,淡蓝色的双目看着他。那个人,正是自己的对手。
  “干什么?我可不会感谢你。”
  他的话语带着刺意。那个人依旧沉默,待两名医生上来扶住他,才松开了手。

  “……”步入休息区,他回头望了望留下场上的胜利者。
  阵响的欢呼声在场内回荡着,那个人却静默地低着头,完全没有反应。

  跃动着兵器的碰击声,移过中天的红日斜照着空旷的校场。不知何时,粗重的呼吸声已经悄然地杂入,一个步履蹒跚的人影渐渐走了过来。
  “雪克?能在这看见你,还真是难得!”艾拉瞥见了那脸色苍白的男子,“怎么了,生病了吗?”
  “不是……”雪克犹豫了一会儿,退了一步,“我先回去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艾拉的话拉住了他的脚步。估量了一下,他开口道:“这个……最近来了个剑术高手……”
  “哦?”艾拉低声应道,夏南却乘她分神之际闪过攻击,一剑疾刺……
  “小心!”

  “铛”的一声,击飞的剑在空中回旋了数周,坠到了场边。
  尽力地一格,把收招不及的夏南摔倒在地。后撤的步伐重踏在场上,扬起一阵尘土,卷起了漆黑的长发。
  “咳……咳……”沙尘飞入了呼吸道,呛得雪克说不出话来。
  “不要看见对方的破绽就忘乎所以,战场上不会只有一个敌人。夏南,你要记住。”
  夏南点了点头,艾拉对他笑了笑。
  “你没事吧?”回身走到了雪克身边,她轻声问道。
  “该死的沙子……咳……”雪克又咳嗽起来。
  “你说有什么厉害人物……是吧,雪克?”
  “我知道我的概念里,厉害人物并不稀有……不过我想那个人也许能引起你的兴趣。”
  “哦?”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禁心。
  “他还未尝败绩,和你一样。”
  “竞技场里的选手吗?”艾拉笑着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和他比试吧?”
  “……算,有这么点意思吧!”
  “那你为什么不先试试?”
  雪克眉头略锁,捂住了伤口。
  “这是?”
  他苦笑道:“这就是试试的结果。”

  微风轻动,泛动染上泛红的金黄色光芒的草海。
  金发少年神色凝重地紧握手中的剑,血顺着剑刃落入草丛中。
  粗喘着停下脚步,不禁回望了一眼。眼泪溢出,反身纵向了夕阳。

  一个人影晃入他的视线,挡住了窗外的夕阳。
  他抬起头,看了看对方。
  “……”
  “霍林,该准备出场了。”

  远远地就听得到鼎沸的人声,竞技场涌入了大量的观众,其中自然也不乏下注赌上一把的客人。艾拉自然也熟悉这样的场面,不过地处交通要道的耶邦斯,杰诺亚这样的小地方是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
  来的路上,雪克已经将那个人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遍。他来到耶邦斯不过两个月,但竞技场所属的选手都已经成了他的手下败将,最近半个月又接连击败了六、七名挑战者,霍林这个名字早已炙手可热。
  “霍林?”艾拉念叨着这个名字。
  “怎么了?”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
  艾拉笑了笑:“我真的不太关心竞技场的事。可能是其他人提过吧?”
  “艾拉小姐?”有人忽然叫出她的名字。
  艾拉循声望去,人流中一个包着白色头巾的男子挤了过来。
  “阿历克先生?”
  “小姐还能记得在下,真是我的荣幸。”阿历克回答道。
  “得了吧!在古兰贝尔有几个人会戴头巾的?”雪克马上给阿历克浇了一头冷水。
  “阿历克先生,你也来看比赛吗?”艾拉问道。
  “不要用那些奇怪的敬称,感觉好似疏远。”
  “你不是也称呼我小姐吗?”
  “是我不对!”阿历克大笑了起来。
  轰然而起,欢呼声雷动不已。对决马上要开始了。

  “挑战者——灰色骑士!”
  一匹战马载着紧扣着面罩的骑士登上了场地,一把精巧的宽刃战斧扬了出来。看台上只是给予了有限的嘈杂,还夹杂了稀落的嘘声。
  “另一位不必多做介绍——霍林!”
  随着休息室大门的开启,一个轻装的金发男子提着大剑走了出来。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在拥挤的看台上,阿历克走到了红发少年身边。
  “阿泽尔公子。”
  “阿历克!”阿泽尔瞥了一眼场上,“那个……”
  “没错,是那家伙。”
  “他在搞什么啊?”
  “恐怕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吧。”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为什么?”
  “到竞技场来当选手,可不是什么符合他身份的事。他这回大概没找好理由去搪塞兰格瓦特公爵。”
  “铛!”兵器一交,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场上。

  沿着林木交错的大道,几匹战马急速飞驰着。纹着十字的盾牌挂在鞍边,随着颠簸上下跃动着。

  骑士和他的坐骑呼吸粗重了起来。
  一次次地冲刺,一次次地落空,连呼吸的节奏也次次被对方的反击打乱,他不过是不断地消耗自己的体力罢了。
  “可恶……”他低声咒骂道。
  对方看到他疑惑不定地留在原地,突然起步直奔了过来。他猛蹬了一下马刺,向着那剑士冲了过去。

  战斧落空了,骑士的面罩带着一丝血迹跌落到了场地上。
  “雷克斯!”“雷克斯?”带着不同意味的惊讶,看台的两处似乎约好了似的。

  长时间的消耗,终于让他出现了破绽。对方闪过斧击后竟乘势踏上斧柄,剑刺他的右胁。一旦中剑将无法拿稳战斧,唯一的选择只有认输。于是他死命地后仰躲开,将面罩的空隙送向剑锋。对方差点收招不及,却也将面罩挑飞。
  脸上只是划伤,应该没有大碍。
  雷克斯匆忙望了望看台,红色头发的少年不正是阿泽尔吗?那一边的声音是……
  “艾拉,她怎么会来的?”雷克斯暗自嘀咕起来。
  咬了咬牙,雷克斯回首看了看霍林。
  他,静静站着,似乎在等待。

  “刚才谢谢你了。我们继续吧!”雷克斯大声说道。略停,然后催马直冲。
  这一次,对手的反应忽然慢了不少,躲闪变成了硬格。雷克斯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举斧强攻。不比剑速慢的斧击,一下子将形势逆转了过来。
  勉强脱开雷克斯的攻势,马上又被他追上。杂乱的呼吸声混在阵响的格击声中,“铛”的一响,他的大剑脱手了。

  几乎全场都目瞪口呆,他们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错了。
  “这次是我攻你的措手不及,我们再来过吧!”雷克斯挑起落在地上的大剑,“算是还你的人情。”
  “……”霍林接住大剑,反身离场。
  “等等……”
  “我输了。”
  和上场时相同的步伐,却有种孤独的感觉。
  “胜利者是,灰色骑士……”

  “这种躲法未免太不要命了。”回去的路上,艾拉笑着说道。
  “要是不那样的话我已经输了。”雷克斯摸了摸已经结上的伤口。
  “好了,好了。”阿历克当起和事老,“反正都平安无事了。”
  “是啊……还好没事。”阿泽尔低声道。
  “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面罩被挑飞了之后他突然变迟钝了。”雷克斯自言自语道。
  “他是怕会杀了你吧……”雪克突然说道。
  “?”
  “他从来只是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就作数,可你那种即便不要命也要继续战斗的样子……他恐怕不明白该如何对付。”
  “阿历克,雇佣佣兵的事怎么样了?”雷克斯问道。
  “还缺额不少,我们的饷钱又不多。”阿历克笑了笑,“‘古兰贝尔圣骑士团’连编制都凑不齐,得靠佣兵补足。这还真是空前绝后啊……”
  “我可不管佣兵不佣兵的,我只想知道到时候军中会有什么样部下。要是能跟我练上几手就好了!”

  一个人踏入了兵营。
  “你要加入雇佣兵团?”
  “是的。”
  “我们的饷钱不是很多。”
  “没关系。”
  “那好。你叫什么名字?”
  “霍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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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 Posted:2007-04-04 19:41|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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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围城

  未熄的篝火稀落地劈啪作响,战马的嘶鸣穿透淡去的晨雾,映出栉比的营房。微风吹散最后一丝模糊,亦扬起了营中的旗帜。
  那,并不是这片领地主人的旗帜。

  “什么!”大帐中的统帅恼怒地吼道,骇得传令兵倒退了一步。
  “菲利浦将军说……”传令兵咽了下口水,“士兵们需要休息,那些攻城器械不好搬运。”
  “那就让我的骑士团在这里干等吗!”他拍案而起,紧握着拳头。
  传令兵感到气氛不对,小碎步退出。
  “等等!”他大声一喝,吓得传令兵停下脚步。
  “公子……有什么事?”
  他怒气冲冲地抓过笔,急书了几行。
  “给我把这个交给菲利浦,他要是再不赶过的话就撤他的职!”
  “是。”
  传令兵接过命令,步出大帐时不禁松了一口气。

  天窗在大厅中落下一片晨辉。空荡的王座边上,拉克西丝失神地站着,一滴晶莹落了下来。
  金属音随着甬道而来,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步入大厅。
  “公主殿下……”
  拉克西丝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什么事?”
  他没有说话,步上阶梯,递上了一把剑。
  “这是?”
  “万一我们光荣了,请用它保护自己。”
  “谢谢,伊武。”拉克西丝接过剑,抬头看着伊武,“不过,要记得哦!和阿尔瓦、艾瓦一起出席我的骑士受封仪式。”
  伊武一愣,退到阶下:“是,公主殿下。我会向两个弟弟转达的。”

  听着远去的足音,拉克西丝抽出了剑身。锋利的剑刃耀出一颗明星,正对着空中的光芒。
  “哥哥这个大笨蛋……”带着哭腔的自语回荡在大厅中。

  “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海莱因同诺迪翁的边界上,秩序井然的军营中。传令兵离开大帐,菲利浦将收下的命令置于一旁。
  “将军,这样好吗?”属下问道。
  “当然了。”饱经风霜的将军答道。
  “可是命令怎么办?”
  “到时候我亲自向大公说明,责任也会由我担下。”
  “将军……即便大公不责难您,但是难保耶里欧公子……”
  “现在不是考虑个人的荣辱得失的时候!你以为阿古斯提会安什么好心?”
  “您是说……”

  阿古斯提城。
  “没想到一切会那么顺利。”王座上的夏卡尔看着手中的报告大笑道。
  “那么陛下的愿望也接近了。”阶下笼在暗红色斗篷的人应和道。
  “反击入侵,真是绝佳的理由!”夏卡尔狂笑道,“父亲也不可能企及的称号,很快就要落在我的头上了——大陆的皇帝!”
  不息的笑声中,那裹着暗红色斗篷的人稍稍地点了一下头。
  “是啊,就像做梦一样。”

  兵器和盔甲反耀着阳光,随着马蹄阵响不停地闪烁着。一骑从阵中越出,直至城下。
  “我不想伤害你,拉克西丝。”他大声喊道,“投降吧!”
  “要投降吗?”拉克西丝反辱相讥道,“诺迪翁向来善待降者,我一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你……”城下的耶里欧大怒道,“以为谁还救得了你?”
  “有神的保佑就足够了,只会乘人之危的懦夫滚回去吧!”
  “你可不要后悔!”
  耶里欧作了个手势。军阵中拥出了一群衣衫朴素的农夫和村姑。
  “高贵的十字骑士团,情你们屈尊出城与我们一战吧!或者,你们对一场屠宰更有兴趣?”
  “无耻!你根本不配做骑士!”
  看着拉克西丝愤怒的表情,耶里欧大笑着退回阵中。

  “混蛋!等我下去剁了他!”
  一声怒骂,阿尔瓦转身欲行,却被伊武一把拉住。
  “傻瓜,难道看不出来他就是希望你们下去送死吗?”
  “可是……如果看着领民被屠杀而无动于衷,如何对得起十字骑士的荣誉!”阿尔瓦大声说道,“即便只让我一个人出击也可以,至少给他们一个交代。”
  “……”
  “大哥,让我和阿尔瓦一起去吧!”艾瓦走了过来,一手搭在阿尔瓦的肩上。
  “我不能……”伊武迟疑了一下,突然大踏步走向楼梯,“公主交给你们了!”
  “给我站住!”阿尔瓦一把抓住兄长,“你是城防司令,想扔下责任吗?”
  “介于城防司令伊武意图抛弃责任。”艾瓦将伊武撂倒,一本正经地说道,“公主殿下,请取消他十字骑士的称号。”
  “艾瓦……”目瞪口呆的拉克西丝,不知道该说什么。
  未等伊武反应过来,艾瓦与阿尔瓦已经奔下楼梯。
  “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在艾尔特翔陛下回来前保住城堡!”
  “两个混蛋!”伊武勉强爬起来,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两个兄弟了。

  城门略开,几枚标枪从门隙穿出。艾瓦和阿尔瓦先后越出,城门随即闭上。
  “至少给我干掉二十个。”艾瓦对着弟弟笑道。
  “太少了,再外带一个耶里欧才够!”阿尔瓦也笑了。
  “诺迪翁万岁!”两人高呼着口号直冲而上。
  海莱因士兵们骇然地留在原地,居然任着两人杀入了阵中。
  “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这两个疯子!”耶里欧狂吼道。

  如梦初醒的海莱因军向二人围来,鲜红的盛宴在城下开席了。
  在金属乐音的伴奏下,血花不停地舞动着,染红了二人的盔甲。
  几十匹背上空荡的战马游荡在身侧,为他们阻挡着敌人的接近,使他们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和四五名敌人交手。至于它们的主人,或许可以捡回一条命,或许已经被他们的战友踏成肉泥。
  两人粗喘的声音不时地重叠,缺损的剑刃依旧可以反耀阳光,但还能支持多久?

  飞溅的鲜血跃到了艾瓦的脸上,但这不是自己或弟弟造成的。
  纹着十字图样的盾牌从眼前闪过,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城门,居然是开启了。
  “你们没事吧?”那急切的口吻,是伊武。
  “你疯了?”艾瓦惊问道。
  “不出击才是疯了。”
  伊武脸上居然是自信,这家伙怎么了?顺着他的目光,艾瓦终于明白了。
  古兰贝尔的军旗飘扬在海莱因的阵后。

  混乱迅速在阵中蔓延,古兰贝尔的骑兵过处如同砍瓜切菜。或许“古兰贝尔的骑兵”这个称呼并不正确,因为辛古尔德带来的这批骑兵中,还有成编制的兰斯塔骑兵。
  菲恩一路驰入,惨叫着的敌人一个接一个地落下战马。
  突破敌阵,直至城下,他调转马首。忽然,一头金发从他身边掠过。
  诺迪翁的女骑士吗?她估计不过十四五岁,装备虽然精致,但护甲并不全面,怎么可以上战场?
  他急忙催马而上,勉强赶上,挡到了她与敌人之间。
  “快回去!”居然来得及,菲恩自己也暗叫好运。
  一声马嘶响起,她的战马人立了起来。
  将对手撂下马,菲恩急忙回头,她已将战马控制了下来。
  “你是谁?”骄傲的少女问道。

  “拉克西丝公主!”飞溅着鲜血的银剑一扬,辛古尔德疾驰而至。
  “辛古尔德公子。”拉克西丝向古兰贝尔主帅致意道,“劳驾您亲自赶来真是抱歉。”
  “这么久才赶到,我才是该说抱歉的人。”辛古尔德回应道,“你要是有个万一,艾尔特翔会怎么样?请您还是回城吧!外面的战斗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不,虽然不得不借用您的力量,但这毕竟是诺迪翁的战斗!请允许我作战!”
  “……”辛古尔德笑了,“不愧是艾尔特翔的妹妹,那就请跟在我的身侧吧!”
  “谢谢您!”随着辛古尔德,拉克西丝随即跟了上去。
 
  前面就有战斗,为什么主人不催促它前进了?停在原地的战马嘶鸣着,菲恩反应过来,冲向敌阵。

  满地的尸体和空悬的马背,诺迪翁城下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但并不只有战士倒在血泊中,来不及逃走平民的尸体和断肢也夹杂其中。
  “公子!”一身绿甲的骑士驰近两人,辛古尔德稍缓下马速。
  “阿历克,其他人发现耶里欧了吗?”
  “那小子跑了!”
  “耶里欧逃走了?”听到阿历克的报告,拉克西丝恼怒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剑鞘。
  “会追上他的!”辛古尔德说道,“阿历克,你负责扫荡残敌,步兵到达后把事情交给他们。”
  “是!”
  辛古尔德望了拉克西丝一眼。
  “走吧!我没问题!”她抖擞精神说道。

  黎明前夕,振动的马蹄声惊动了菲利浦的大营。
  “菲利浦将军!发现大批骑兵接近!”
  “果然来了吗?”菲利浦并不惊讶,“全军进入防御位置,远程弩准备迎击!”

  当太阳升起时,菲利浦却惊呆了。
  “这些……不是我们的骑兵吗?”
  慌不择路的溃兵沿着大路冲向他的营地,在黑暗中却被当成了敌军。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真正的敌军已经冲入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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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弃国的王子

  舞动的彩绸,清脆的铃音。踏着轻盈的舞步,随着琴弦颤动出的音符回转不息。年轻的吟游诗人看着在人群中轻舞的少女。翠绿的头发结成两股辫子,飞抛出闪烁的汗珠。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双手以蓝白相间的头巾固定好略长的头发,映衬着在头顶飞窜在绿色中的影子。缓缓靠着树干坐下,虽然手中只不过是做工粗糙的面包和水袋,但却有鸟鸣和风语奏出的自然之曲为他的宴席伴奏。
  “这绿色,好漂亮……”他抬头看着被新生的翠叶占满的枝干,轻声自语道。
  “这样称赞我多难为情啊……”翠绿色的头发忽然窜入了视线,可脸上却看不出一点难为情的样子,坐到了他的旁边。
  他没有搭理,自顾咬着面包,任凭那混着汗味的浓郁香气透入了鼻中。
  “雷文……”
  “怎么了?”
  “你这样很不尊重哦?”
  “是吗?”诗人喝了一口水,咽下嘴里的面包,“那要如何‘尊重’地被你算计?”
  “别把我想得这么坏嘛!”
  “那强迫我免费伴奏又是怎么回事?”
  “那怎么了?还不是你自己说要补偿我的。”
  “小姐,我可不想被冤枉个没完没了。”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大声问道。
  “反正不是那种意思!”雷文声音也大了不少。
  “呜……”她突然变成了哭腔,眼泪一下子就涌到了眼眶,“原来我这么没有没有魅力……”
  “别、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雷文尴尬地四下望了望,“别人再看呢!西尔维……”
  西尔维娅突然笑着靠了过来。
  “我就是喜欢这样!”
  “别混闹了!”雷文一把推开她。
  “玩弄人家后就甩掉我吗?”这次泪水真的溢出眼眶,没等他反应过来,西尔维娅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
  “西尔维娅……你别这样……”吵嚷声已经引起村民的注意,西尔维娅又成功地把事闹大了……
  雷文垂下头,喃喃自语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怕热也不用穿的那么少吧?”当时怎么会说这种蠢话?要是以前见过舞娘的话……西连西亚就算有这种职业,估计也不可能成为参考吧?
  他苦笑着望着被树叶切割开的天空,几个黑影直越而过。

  扑腾的翅膀抖落的白羽,数百匹天马先后降落在阿古斯提的练兵场上,女骑士们略定马匹,轻盈地踏下马背。
  成列的士兵立在练兵场上,向远来的客人致意。披风微动,为首的将军跨前一步。
  “阿古斯提王国大将军扎印,谨代表敝国上下欢迎西连西亚雪骑士团指挥。”
  “辛苦您了!”清脆而认真的声音回应道,“雪骑士团指挥菲莉向您致敬。”
  飘扬的绿色长发下的脸庞是多么年轻啊……
  扎印心中暗暗吃惊,她却主动走了过来。
  “曾听风骑士团指挥提过您。”
  扎印惊觉:“玛妮雅阁下?”
  她点了一下头,问:“请问何时能向贵国国王致意?”
  “这个……敝国国王现在不在首都,恐怕……”
  “陛下到哪里去了?”
  “安佛尼。”

  安佛尼大公府。
  “麦克白,你好大的胆子啊……”金黄色的头发下那精瘦的面孔笑对着紧张肥胖的男子。
  他伸手擦了擦汗,回应道:“陛下,我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夏卡尔怒吼道,“你是只懂乘乱抢劫是吧?”
  “陛下……”麦克白惊慌地跪在地上。
  “算了,我现在没工夫责怪你,但是……”夏卡尔走了几步,“你打算怎么对付古兰贝尔人?”
  “这……这个……”
  “准备了沃尔兹佣兵团这样的强兵不会是为了过家家吧?”
  “当……当然了,陛下。”麦克白结巴地应道,“那、那是为了东征准备的……”
  “真破费啊……”夏卡尔笑道,“我还以为他们是用来灭口的。”
  “陛、陛下……”
  “不用紧张。只不过是几个山贼,你想怎么处置是你的自由,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很浪费吗?”
  “的、的确。”麦克白勉强笑出了声。
 
  地牢的石质台阶踏响的脚步声,牢笼中的金发男子抬起了头。
  “扎印?”
  “艾尔特翔殿下。”
  “是陛下让你来的?”艾尔特翔问道。
  “不,陛下已经离开首都了。”
  “那个家伙呢?”
  无须多说,扎印自然明白艾尔特翔指谁。
  “是的,随陛下一起离开了。”
  “海莱因的结果,”艾尔特翔笑了笑问,“是否如陛下所料?”
  “大体上是,不过没料到海莱因的落陷。”
  “什么!”艾尔特翔大吃了一惊,站了起来。
  “辛古尔德的人一路追袭耶里欧公子的败兵入城……然后,有人杀了波尔多大公……”
  艾尔特翔沉默了,他摇了摇头甩掉凝沉的表情,问:“拉克西丝没事吧?”
  “她跟随辛古尔德公子进军海莱因了。”
  “那孩子?”
  “殿下,她可不这么看。”扎印笑了笑,“记得四五年前她就自称是大人了。”
  “算了,在辛古尔德身边,至少可以保证安全。”艾尔特翔苦笑道,“下一步应该利用安佛尼的兵力将古兰贝尔骑兵拖住,之后切断他们的补给吧?”
  “您难道不担心吗?”扎印问道,“这样的话,攻击必然是向诺迪翁发动的。”
  “这个?辛古尔德会考虑的。”艾尔特翔重新坐下,“反正他已经踏入陛下的计划中了,不得不继续下去。而陛下也获得了一个堂皇的借口。”
  “……”
  “不管怎么样,谢谢。”艾尔特翔认真地说道。
  “在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扎印向牢房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脚步声消失了,艾尔特翔望了望铁栏窗外的天空:“辛古尔德在想什么?”

  马嘶轻响,绿色的手套轻抚着天马的皮毛,银白色轻盔的背部完全被绿色的长发遮盖。
  隐隐约约飘来了琴音,少女不禁回首。

  踏着融去的雪水滋润的大地循声而进,乐声愈见清晰。
  轻拨着琴弦的手忽然停了,她的心随即一跳。
  “玛妮雅,我唱的怎么样?”
  “姐姐?”她不禁踏出了一步。
  “菲莉?”杉树下,抱着竖琴的青年紧张地站了起来。
  她回首四望,却只发现青年一人。
  “姐姐难道和我在捉迷藏吗?”她自语道。
  那青年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勉强吐出几个字:“菲莉……”
  “?”菲莉发觉有些不太对劲,“殿下,您怎么了?”
  “这个……”
  被称为殿下的青年显得不知所措,菲莉却突然抓住他的双肩,猛烈地晃了起来。
  “殿下,快醒醒!”
  “菲莉……”
  青年来不及辩解,就被一把拉住。
  “殿下,请随我来!”

  “山贼要攻来了!”  
  消息随着喧闹和恐慌逐渐在村中蔓延开来,整个村庄陷入了一片混乱。
  “这,是怎么了?”雷文拉住一位老人问道。
  “快逃吧!邻村逃过来的人说山贼就快要过来了,快收拾一下躲起来!”
  “又遇上麻烦事了……”雷文放开老人,苦笑了一声。

  “杀啊……”听得两声参差不齐的高呼,两个山贼横冲直撞地进了村子。原本就乱作一团的村民们四散奔逃。斧声一响,一个脚步缓慢的老人倒在了血泊中。
  “哈哈……”下手的山贼的狂笑未止,持斧的右手忽然飞了出去,狂喷的鲜血骇住了旁边的同伴。
  蓝白相间的头巾缠着绿色的头发,他口中默念,右手一扬。无形之刃直飞而至,红色宛如泉水一般涌出,又一个身体倒了下去。
  “快逃吧!”雷文轻喘着回身对村民们说道,却发现他们都呆在原地,惊讶更多是恐惧地望着他。
  “搞不好他们以为我是什么精灵古怪吧?”雷文自嘲般地笑了笑。
  正这么想着,西尔维娅突然冲了过来,直粘住了他。
  “早知道你不一般!”
  “西尔维娅,放手!”

  步离森林,奔跑才停了下来。青年自嘲说快断了气。
  “那真是太危险了!”菲莉自语道。
  “我跑得都快喘不过气了。”青年苦笑道。
  菲莉脸一红,问道:“殿下,刚才不是被古灵精怪什么的迷住了吗?”
  “菲莉,壁炉边的故事听多了吧?”
  “难……难道不是吗,殿下?”
  “总是殿下、殿下的。好像这才是我的名字似的。”
  “?是,雷文殿下。”
  “你又来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雷文殿下,您为什么要抛弃国家呢?”菲莉站在街口,看着人群中弹琴的吟游诗人自语道。


[ 此贴被活死人在2007-07-06 16:13重新编辑 ]

[5 楼] | Posted:2007-04-04 19:43|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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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佣兵

  拍拍衣甲上的尘土,少年抬头望了望空荡荡的街道。墙壁同地面,暗色的斑斓静陈着,衬着街上的死寂。只有门窗的缝隙后,不时闪现出不友善的目光在提醒着他。

  手中的缰绳,轻轻地落到马鬃上,从左边划了下去。
  映入眼中的数十架组装完毕的远程弩,与之相衬的整排拒马。或依旧挺立,或已轰然倒下,相同的是上面的一片鲜红。到处是战马和骑手的尸体,巨大的弩箭挂着碎肉钉在地上,成群的黑蝇飞舞着。
  这,不是预料中的行营。

  “奥伊菲,怎么了?”
  关切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辛古尔德放缓骑速靠了过来。
  “没什么……”
  “哦?”
  “只是……”奥伊菲察觉到自己的回答显得不够诚恳,“在考虑一个问题。”
  “是这样。”
  “波尔多大公和耶里欧公子全都战死,海莱因的直系血脉已经断绝。这虽然不是我们的计划,但却是一个机会。”
  “机会?”
  “海莱因的领地的继承。”
  “这该是他们的亲属关心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辛古尔德不解地问。
  “如果继承者依旧敌视古兰贝尔和诺迪翁的话……那这次出兵,有什么意义呢?”
  “……”辛古尔德没有回答,心中不自觉地有些不安。
  “夏卡尔陛下对古兰贝尔的敌视短时间内不可能消除的,但如果新的海莱因领主能和诺迪翁站在同一战线,再能争取安佛尼,至少使它保持中立的话,或许可以造成均衡对峙的局面。”
  “分裂阿古斯多利亚吗?”辛古尔德沉声问道。
  奥伊菲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两个字:“是的。”
  辛古尔德没有回应,蹬了一下马刺。
  “这种想法,的确让人厌恶啊……”望着远去的公子,他脸上露出一丝苦意。

  一声马嘶,疾蹄顿落,踏起一路飞尘。
  “怎么了,拜奥沃夫?”在前的骑者调转马首问道。
  “沃尔兹,你真的要听从那家伙的命令吗?”对方回答道。
  “我们可是佣兵。”
  “那也没必要送死吧?”
  “你说送死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的部队收缩,却派我们当前锋。难道我们该感谢他的过度信任吗?”拜奥沃夫语带嘲讽,望了望远处的安佛尼城。
  “雇主的信任?佣兵需要吗?”
  “确实……”拜奥沃夫笑了。
  “不过……”沃尔兹笑了笑,“今天的伙伴可能就是明天的敌人,佣兵的生活不也挺有趣吗?”
  “说的也是。不过我可不想做你的对手。”拜奥沃夫也笑了,“因为多半赢不了你。”
  “世界虽然宽广,”沃尔兹拍了一下腰上的佩剑,“但能战胜我的人是不存在的。”
  说罢,他笑着蹬下马刺,纵马而去。
  “能杀死你的人却很多。”拜奥沃夫低声嘀咕道。

  “高丘之上的城堡,居然这么容易就落陷了。”一身便装的阿历克扶着城垣笑道。
  身边的奥伊菲却是一脸凝重:“没有害死大家真是幸运。”
  “怎么这么说?”
  “你没看见那军营里的远程弩吗?行营会搭建这么笨重的东西吗?”
  “的确……”
  “防御阵地。”奥伊菲背靠着城垣,闭上了双眼,“幸好是在拂晓,否则……”
  “都已经过去了。”阿历克笑着打断他的话,“没必要耿耿于怀吧?何况驱败兵为先导的策略也很成功。”
  “他们不过是随主君出征的普通人,本来不需要死的……”
  “瞎子都看得见那么大的箭。”阿历克调侃道,“躲不过去只能说明那些家伙比亚当还迟钝!”

  “阿嚏……”
  亚当擦了擦鼻子:“难道着凉了?”

  奥伊菲勉强笑了:“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街上还是没有几个人。偶尔有人,也是一见我们就跑。”阿历克笑着摇了摇头,“波尔多和耶里欧的事,真不知道对我们是有利还是不利。”
  “和波尔多父子签订停战协议未必能保持多久,或许……”
  “傀儡领主吗?”
  抬头看了看阿历克,奥伊菲点了点头。
  “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阿历克有些疑虑。
  “这是现在最佳的选择。不过……”奥伊菲叹了口气,“公子并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而且那样的话恐怕还要拿一个人头来堵人的嘴。”
  “没错……那样的话必须处死凶手,不管是不是替罪羔羊……”
  “但公子绝对不会答应的。”
  奥伊菲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一队骑兵驰过城门,派出的哨骑回来了。
  “诺伊斯,情况怎么样?”阿历克在城上对着哨骑的领队喊道。
  诺伊斯摇了摇头,凝重的表情让两人明白了。

  车轮不停地旋转着,夏卡尔一脸得意地看着窗外。他的对面,坐着那红袍人。
  “看来阿古斯多利亚的统一又近了一步。”他笑道,“接下来就是进兵诺迪翁了。”
  “海莱因残破、安佛尼陷入战事。马基里一家无法违抗陛下的意志,只能做陛下的马前卒。只要攻落诺迪翁,截断古兰贝尔军的补给,阿古斯多利亚内就再无对抗您的势力。”
  “那不过是第一步。”
  “只要能将阿古斯多利亚的力量加以统一,空虚的古兰贝尔根本不值一提。”
  “没错!”夏卡尔笑道,“但支配整个大陆才是我的目标!”

  军阵对陈,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拜奥沃夫观察着敌人的繁多的旗帜,沉默不语。忽然他扯动缰绳,靠近团长沃尔兹。
  拜奥沃夫望了望对面,说:“看对方的布置,应该会采用重骑冲锋进行中央突破。”
  “看样子是这样。”沃尔兹的回答听不出任何感情。
  “和全副武装的重骑兵硬碰硬可不是好办法。”
  “确实。”
  “不如装作被突破,拉开他们同步兵的距离,乘机袭击重骑兵的两侧。”
  沃尔兹点了点头。

  席亚菲、多兹鲁、威尔托玛和诺迪翁、兰斯塔的旗帜一同飘扬,虽然繁多却不杂乱。
  “麦克白将正规军全部进行了收缩,却派遣一个佣兵团为前锋。”诺伊斯促骑靠近辛古尔德,“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那不是很轻松吗?”阿历克也跟了上来,“对方主要是轻装骑兵。缺少其他兵种的支援,采用重骑冲锋就可以冲垮他们的阵型。”
  辛古尔德拔出剑:“准备出击!”

  飞鸟惊起,蹄声随即响彻大地。各家的骑兵挺着武器,如潮涌向敌人。
  佣兵们慌张地调马而走,阵型如同利刃迅速切开了,侧逸向两侧。

  “被重骑兵中央突破的话,想要挽回局势,最佳的办法就是利用我军骑兵和步兵距离从两侧夹击。不过……”奥伊菲低首笑道,“如果我们还有骑兵呢?”
  扬头侧目,优古维的旗帜随风而动。

  沃尔兹率领的半数佣兵回转马首,准备对敌人侧面发动进攻,一阵箭雨飞落而至。
  乘着佣兵队伍一阵混乱,突入敌阵中央的联军骑兵们已经迅速转向,向佣兵们冲去。

  “我们的兵力不多,无法包围全部敌人。但只要先解决一半,另一半就会失去斗志。孤身作战的佣兵就是如此脆弱。”

  剑刃带着血绸舞动着,惨叫混合着落地的闷声。但沃尔兹却喘息不得,四周已被敌人骑兵的身影所淹没。蓝发的少年骑士直扑而来,将亮银色的枪刃刺向了他的面颊。
  “该死!”沃尔兹咒骂着架住了挺来的长枪。
  他使劲一挥,撞开对手的武器。催马欺近,转瞬间双方攻守已然异位。
  “啊!”突闪的强光耀瞎了他的眼睛,乱舞的长剑不时地碰出响音,但粘稠液体喷出的微声缓缓占据了他的耳蜗。
  视力渐渐恢复,胸口的疼痛也随之扩散开来。
  “怎么会……”
  贯穿胸膛的长枪染着鲜红退出,身体随着鲜血迸出落下了战马。

  “小心点!”艾瑟琳握着纹着咒文的短剑从菲恩身侧掠过。
  “是,夫人!”菲恩蹬下马刺,追了上去。

  双狮护着十字纹盾的旗帜迎风飘扬,杂乱的马步扬起的尘土,黯淡了金属的光泽。
  “副团长,敌人的步兵上来了!”部下向拜奥沃夫喊道。
  “果然不行啊!”拜奥沃夫笑着扬目一望,似乎瞥到了什么。
  他纵马前突,越过阻挡他的骑士,直冲向一个金色长发的少女。

  “公主殿下!”一匹邻近的战马及时赶来,骑者来不及调整姿势,侧刺了一剑。
  拜奥沃夫轻巧地躲开,乘机击落了他手中的剑。
  “艾瓦,你退下!”另一张相同的脸也靠了过来,投来了一支标枪。
  拜奥沃夫伏落马颈闪过,马刺一蹬,越到了少女的身侧。
  少女举着剑准备迎击,佣兵却将反手将剑收回鞘内。
  “小姐,有没有兴趣雇佣我?”拜奥沃夫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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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 | Posted:2007-04-04 19:43|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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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们分兵两路同时登陆,沿奥普河两岸进军,一定要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知道厉害!”主座上的大胡子在地图上比画道。
  “可是老大,为什么要分兵呢?”有人问道,“这样在西岸的部队不是还要渡河吗?”
  “东岸的地形太窄,兵力难以展开,我们的人数优势无法体现。西岸的情况正相反,而且足够的木材可以建造木筏。而且奥普河下游的瀑布让船只无法前进,他们应该不会在河岸设防。”
  “万一他们设防了呢?”
  “这么长的河段,要完成设防要投入相当大的兵力。而这正是对方现在所缺少的。”
  “万一他们固守城池怎么办?”
  “我们拿下城郊应该也有不少收获。”大胡子坏笑道,“如果他向我们示弱的话,‘不许海盗登岸’就成了一句空话了吗?”
  “老大,请让我做前锋吧!”一个蓝色头发的头目主动请命。
  “你想做哪一路的前锋?”
  “当然是危险的那路了!”对方大声回答。

  “老爸!”耀眼的金发随着少女的步子闪烁着移了进来,“曼丁诺果然有动作。”
  “阿古斯提的‘贤王’果然不想闲着。”大胡子笑道,“为了牵制我们,他还真是下工夫!”
  “但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一个不好,对方弄假成真怎么办?”少女问道。
  “这不用担心。”大胡子看了少女一眼,“我会留下30只船,交给你指挥。”
  “明白了,老爸。”
  “庆功宴的时候别给我跑了!”大胡子笑着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甩开一头金发,少女豪爽地答道:“不管两百杯还是三百杯,都奉陪到底!”

外传 狮子

  古兰历757年春末,西鲁贝鲁。
  急促的蹄声驰过石板铺成的道路,扬起的轻风卷起红色披风。
  金发的骑者看着冷清的街道,随着身影远去的是一丝叹息。

  声音渐远,避开的少许行人慢慢地从小巷中走了出来。
  “好像是我们的那位领主大人。”
  “把欧加希尔人赶走的那家伙?”
  “又不是第一个了,自己有人保护是不用担心安全,全然不考虑我们的处境!”
  “过几天这城里恐怕要挤满人了。”

  城郊的行营中,持着十字纹盾的重装骑士与轻装骑士各持兵器,相交而过。剑刃相交,火花迸出,重装骑士的剑锋压着对方的剑刃直划向轻装骑士的手腕。
  长剑坠地,轻装骑士甩掉了剑,却乘机抓住了对手的护手。
  重装骑士连忙一个反拉,对方却乘势放手推了一把。沉声扬起尘土,重装骑士跌落场中。轻装骑士俯身驰过,拾起弃落的长剑。

  “居然又被算计了。”败者懊恼地站起身来,“沃尔兹,你诚心不让我报仇啊!”
  沃尔兹一脸笑意:“我只是抓不住你了,阿什维尔先生!”

  战马低嘶,与沃尔兹装束类似的男子回头看了看身边的金发骑者。
  “觉得怎么样,艾尔特翔?”
  “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赢阿什维尔的人并不多。”
  “这算是夸奖沃尔兹吗?”
  “大概吧……”
  “其实也不奇怪。你们的剑法都是一个模子,两三下就让沃尔兹摸清套路了。”
  “你也行吧?”
  “?”他忽然笑了,“我只是个普通的佣兵。”
  “副团长会普通吗?”
  他避开艾尔特翔的问题:“以十字骑士团的名号,如果配上如此整齐的声势,任何对手都会为之胆寒吧?”
  “的确。有时虚名是比实力更令人畏惧的东西。”
  “何况……”佣兵的口风突然一转,“像沃尔兹这样的家伙一千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更多的是看上一天也找不出漏洞的傻子。”
  “拜奥沃夫,我只能说你有眼光吗?”
  “那就多谢谬赞了,陛下先生!”
  两人相对一笑。
  “雇主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我想把奥普河岸的防守任务交给你。”
  “?你认为海盗会从西边登陆?”
  “不一定,但如果真的如此就麻烦了。”
  “那就多谢你的信任了。”拜奥沃夫,“你准备给我多少人马?”
  “两个小队。”
  “两百人?”

  一片阴沉笼罩在阿古斯提的天空,老者端着热茶站在窗边。
  “看来要下雨了。”
  “是的,陛下。”立在门边的将军回答道。
  “扎印,北边的情况怎么样?”
  “近来海盗们的活动不如以前频繁了。”
  看着杯中缓缓打圈的茶叶,老者自语道:“暴风雨前的平静吗?”
  “陛下,我很担心西鲁贝鲁……”扎印低声说道,“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以‘欧加希尔义盗’为盟主的海盗估计也超过两万人。而西鲁贝鲁,就是算上佣兵,艾尔特翔殿下的兵力也不到两个军团……”
  “啪……啪……”雨滴轻轻落下,在窗栏上打出斑点。
  “西鲁贝鲁可别是这种天气……”老者皱了皱眉头,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真无聊!”
  听到部下的抱怨,身为海盗首领的克塞尔也只能报以苦笑。自上岸以来,除了偶然见到的哨骑就再没见到一个人影。原本预计要苦战一场的森林地带,也没有遇上一丝阻拦。
  “嗒!”一滴液体忽然跌落在他的肩上。
  随手擦去,却触手滑腻。
  “油?”

  燃烧隆重的劈啪声越过河岸,跳跃在耳中。鲜红带着亮黄,将对面的一切缓缓化为碳黑。
  “你还真是个意外的角色……”望着对岸,拜奥沃夫自语道,“艾尔特翔。”

  “通过森林的多少?”艾尔特翔远眺着密密麻麻移动着的海盗们,轻声问道。
  “接近一个军团,剩下的估计都已经进了森林。”阿什维尔回答道。
  “开始吧!”

  流星般闪过的火矢,落入翠色的林木间。火焰瞬间窜起,迅速蔓延开来,黑烟滚上了天幕。
  “突击!”
  随着号令一下,双狮护着十字纹盾的战旗抖开了。密斯特尔丁的持有者一马当先,盔甲上的家纹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三千余骑兵从大地的南端拥了过来,将海盗们挤向燃烧的森林……

  林立的长枪对映着孤独的身影,鲜血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不停地滴落。零星的红点依然在漆黑的树干上闪动着。
  乌鸦扯着嘶哑的喉咙,降落到被夕阳映得更加鲜红的地面上,旁若无人地开始他们的宴会。

  双狮护着十字纹盾的旗帜,静静地飘动着。
  背后的血阳,将盔甲上的斑斑血迹隐去,只留下模糊的黑影。
  骑者跃下坐骑,轻拂了下嘶鸣的战马的头颅,缓步走了过来。
  盔甲上的狮纹渐渐清晰,染上红色的漆黑剑刃静静地抬起,指向了他。

  “‘北海王’克塞尔吗?”  
  “没错。死狮子……”一语而毕,他提步冲了上来。

  夕阳下,密斯特尔丁上的血迹逐渐消失了。
  看着克塞尔的尸体,艾尔特翔有种莫名的感觉。
  “这家伙,刚才称呼我什么?”艾尔特翔问道。
  “陛下,好像是……狮子。”阿什维尔回答道。
  “狮子吗?”略一沉吟,艾尔特翔笑道,“算不上恰当,不过还不错。”

  阿古斯提。信鸽扑腾着翅膀飞入了宫殿。
  “艾尔特翔这一战打得漂亮,看来北方有段时间安宁了。”老者看着手中的纸条笑道。
  “即使损失不小,可海盗兵力上还是占优啊……”扎印不解地问道。
  “这样的损失已经足够对‘欧加希尔义盗’的实力和威信产生动摇。而且,克塞尔死了。”
  “那么说……”
  “要动摇‘欧加希尔义盗’的盟主地位还有些困难,不过海盗们的统合力必然大不如前。一两年内,不会再有什么威胁。”

  “老爸!”
  轻快的步子踏着水花,金色的长发被海风卷起。衣服溅得半湿的小女孩扑到缓缓走来的大胡子怀中。大胡子将她一把提了起来,飞旋了一圈。
  “好像又沉了点!”
  “老爸你什么时候才肯带我出海啊?”
  “你能拉弓舞刀吗?”大胡子笑道。
  “我已经能拉得开你的弓了!”
  “不行,不行!”
  “为什么,我也要自己赢回一个称号来!”
  “等你能喝酒了再考虑!”
  “那种难喝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小女孩是不会懂的……”大胡子忽然反应过来,“你该不会偷喝过了吧?”
  “什么偷喝!”小女孩自豪地说道,“多巴鲁说我果然是你的女儿!”
  “多巴鲁,你这个混蛋!”
  “老爸,等等我!”

  父女两人的身影渐渐远离,细白的沙子留下的脚印,也慢慢地被涌上的海水湮灭。

  两千人阵亡,四千人被烧死,老爸也没能回来。
  少女回身看着过来的卡萨尔。
  “小姐,头目们到齐了。”
  “知道了,卡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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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刃反射着火光,扶着断墙的长发男子,步履蹒跚地走着。
  急促的脚步声纷纷聚来,模糊的视线中显现数十个不清晰的人影。

  咳声轻响,一道剑光跃入敌群,迅捷的身影停滞下来,长刃支地,喘息着站在惨叫着的士兵中间。
  时间静静流逝,他的呼吸渐渐放缓。轻风拂起长发,划过紧闭的双目。
  四周早已被全副武装的士兵立满,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向前一步。

  年岁虽长,却一身英气的骑士跃下战马,提着银色的长剑向那男子走了过去。
  “在下席亚菲公爵拜隆,向玛利克尔陛下挑战。”
  男子没有回答,依旧站着,任由风鼓起他的长袍。
  拜隆缓步上前,走到了男子的身边。而他,只是无言地站着。
  “……”
  拜隆放下长剑,向男子行礼,然后回身对部下说道:“去禀报摄政殿下,玛利克尔陛下驾崩了。”

第七幕 异乡人

  渐渐灼热的阳光,照射在没有遮挡的街面上,诺迪翁缓缓喧闹了起来。
  在一个多月前的城下攻防后,为了逃避恐惧,许多领民搬入了城中。因此街市说不上冷清,却被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压抑着。
  田原中的庄稼任它们自己生长,纺车也渐渐蒙上灰尘。现在顾不上这些了,因为战争尚未结束。

  一个男孩越过街口,以一个胜利者的姿势回身喊道。
  “艾拉、蒂娅多拉,你们快点!”
  “等等我们,夏南!”艾拉抱着采购的东西,看了看身边那银灰色卷发的少妇,“没事吧?”
  “没什么……”蒂娅多拉的回答多少有些勉强,“只是有点不舒服。”
  艾拉抬头看了看正等在前面的男孩:“夏南,我们休息一下。”
  “为什……好吧!”

  走进街边的小店,艾拉随便买了一点食物,陪蒂娅多拉坐下。
  “你真的没事吗?”
  “有些头晕想吐……”
  “你今天早餐都没怎么吃。”
  “近来没什么胃口。”蒂娅多拉回答道。
  “饿着肚子当然会这样了,”艾拉把面包递了过去,“吃点东西吧!”
  “哦。”

  “不知道辛古尔德现在怎么样了。”蒂娅多拉自言自语道。
  “那位公子阁下的话,能威胁他生命安全的,大概只有艾瑟琳夫人吧?”夏南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两位女士不禁笑了。
  “说到艾瑟琳,她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蒂娅多拉想起了什么。
  “?”
  “没什么……”蒂娅多拉笑了笑,“只是不太明白艾瑟琳在出发的时候说的话而已。”
  “什么话?”艾拉问道。
  “不要攀高什么的,不过这和身体不舒服有什么关系吗?”
  “好像哪里听过……”艾拉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蒂娅多拉,“难道……”
  夏南把脸凑了过来:“艾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当……当然没有了。”
  回答的声音有些紧张,夏南怀疑地看着艾拉。
  “很可疑哦……”
  “艾拉,我也想知道。”蒂娅多拉认真地问。
  “别来问我!”艾拉红着脸说道。

  剑刃上清晰可见的花纹反耀着光芒,对上天空中灿烂的日光。微风吹拂着紫红色的头发,少妇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短剑。

  “请带上它。”随着话语递上来的是一把精致的短剑。
  艾瑟琳接过挥动了一下,笑了笑:“似乎不太适合骑马作战。”
  “是吗……”银灰色长发的少妇显得有些失望。
  “我会带着的!”艾瑟琳笑了笑,用剑柄做了一个敲击的动作,“用来照顾一下大哥的脑袋也不错!”
  “我可不想辛古尔德受这样的照顾。”
  也不知道艾瑟琳听没听到蒂娅多拉的话,她已在剑刃上发现了新话题。
  “这花纹还真特别,倒像极了魔法咒文。”
  “确实是魔法咒文。”
  “啊?”艾瑟琳凑近剑刃,开玩笑似地问,“那是不是这么念……”
  “等等!”

  惊吓到战马导致的混乱很快就平息了,但另一场混乱却被辛古尔德点燃了。
  “艾瑟琳果然是我妹妹啊!”他焕然大悟般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
  “字、字面意思而已!”留下发颤的话语,他的人影却已经窜了老远。
  “你跑什么!”

  被剑刃反射的阳光,略显得刺眼。但却无法与那魔法释放瞬间致盲般的光辉相提并论。

  马嘶急响,脱手而出的长剑反耀着阳光,被主人的对手接住。
  “还我!”作为失败者的少女看不出一丝沮丧,倔强的表情明显地写在脸上。
  “没问题,殿下小姐。”佣兵一脸玩世不恭地将长剑掷回。
  “这是哪门子怪称呼?”
  “他们不是叫你殿下吗?我加上敬称不行吗?”
  马镫急刺,少女的金色长发随风飘起。
  “我的名字是拉克西丝!”
  忿怒的声音伴着两人交马而过。这次的结果,依旧没变。

  “我还是无法信任那个佣兵。”
  艾瑟琳侧目看着身边的少年,他不确定他是否在自言自语。
  “你是指临阵变节吗?”她试着问道。
  “这不是问题所在。”奥伊菲摇了摇头,“且不论安佛尼的保密水平如何,一介佣兵会去打听雇主具体的军事布置……”
  他停了一下,自嘲道:“阿历克常说我容易未老先衰,这也许只是我杞人忧天罢了。”
  “可能吧!不过……”艾瑟琳笑了笑,“不是还有个更有趣的人吗?”
  “?”奥伊菲一愣,“你是说那个吟游诗人吗?”

  滚动的车轮碾在并不平坦的道路上,车轴发出轧轧的声响。一辆乡间常见的瘦马拉着一车干草的自在地前行着。
  驾车的乡农轻轻挥动着马鞭,唱着乡间小调。干草堆中躺着的青年,闭着双目显得很是享受。
  “雷文……”少女的声音突然窜进了他的耳朵。
  他向声音的来源瞥了一眼,少女的双眸正在鼻息可及之处看着他。
  “干……干吗?”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很无聊。”
  “那就给我睡觉!”
  “你就不能像那位包头巾的骑士先生一样和人好好说话吗?”
  “那你干嘛要跟来?”
  “你在吃醋吗?”少女惊喜地问道。
  “西尔维娅,”雷文苦笑道,“拜托你能不能从自己的幻想里出来一下?”
  “这么慢吞吞的什么时候才到耶邦斯啊?”西尔维娅选择性地跳过了回应。
  “不去耶邦斯也可以。”
  “什么?”
  “我只是不想待在战场而已,去哪里都无所谓。”
  “远离战场的话怎么创作叙事诗?”西尔维娅问道。
  “我想应该没有亲临战场的吟游诗人才对。”雷文笑了笑,“多数的作品是别人转述后被演绎成叙事诗的。”
  “那么说叙事诗都是道听途说?”
  “……你要那么理解也可以。”
  “不过不久前一位吟游诗人可创造了一个英雄传说……这可不是道听途说。”
  雷文吐出一口气,倒回干草堆。
  “我可不想成为叙事诗里的人物。”
  望着天空,雷文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个人,也许会成为叙事诗里的主角。”

  急去的风刃撕开血肉,村民们挥舞着各种东西,伴着呐喊声的响起直冲了上去。
  “快!快跑!”
  见到之前上前的伙伴被看不见的刀刃斩倒,人数处在劣势的山贼迅速失去了战意,甩下战利转身就跑。
  西面,马蹄声阵响。绣着双龙的战旗急突而来。
  “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反身溃走的山贼露出了绝望的神色,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嘶鸣声急响,一匹骏马促蹄停在他的面前。
  “你就是雷文吧?”一身精致盔甲的骑士问道。
  “阁下是?”
  “席亚菲公子辛古尔德。”
  “?席亚菲,那不是古兰贝尔的公国吗?”雷文抬头打量着这个翻身下马的人。
  “听村民们说是你拯救了他们。”
  “我所能保护的只是几个人而已。真正拯救村民的是他们自己,只不过他们不明白罢了。”雷文摇了摇头,“人们永远只注意光辉的英雄和骇人的魔法,他们往往忽视了自己的力量。”
  “是这样吗?”
  “我又不是像闲得像你一样,可以跑到别的国家来参加别人的战争。”
  “对不起……”
  “?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我只是个旅行的吟游诗人,对这个国家来说,和你一样只是个异乡人罢了。要说对不起的话就和那些被卷进来的人说吧!”
  “我明白了。”
  “领民居然要由别国的军队来救援,阿古斯多利亚看来也没什么前途了。”
  “……”
  “别在意,阁下现在也不可能回军吧?那些山贼幕后是安佛尼大公,如果不解决他的话,这些村民迟早有麻烦。”
  “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进军。”
  “我有这么说吗?既然你们来了,我不想再和这些麻烦事扯上关系。有可能的话,我想到没有战事的地方去。”
  “好的,我会安排的。”
  “?任由我离开吗?”
  “虽然我也想见识一下村民口中的魔法,”辛古尔德伸手刮了刮面颊,“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
  “……”
  “虽然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不过谢谢你了。”

  “……真是个让人在意的家伙。”仰望着天空,雷文自语道。


[ 此贴被活死人在2007-11-25 20:21重新编辑 ]

[8 楼] | Posted:2007-04-04 19:46|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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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幻觉般的扑腾声轻轻窜入,一片白羽随之飘然而落。
  偷闲的守卫揉了揉劳累的眼睛,那白羽正静静地躺在地上。另一片白羽随着翅音划过了他的面前。昂首望天,守卫不禁诧异。
  清风吹起绿色的长发,银色轻甲反耀着阳光,女骑士提着长枪,如同纯白色的骏马的坐骑轻轻扇动着羽翼,缓缓在空中盘旋。

  颠簸令绿色头发更显蓬松,似乎用来固定着蓝白头巾随时都会松掉。没有马鞍和马镫的劣马勉强奔行在国境大道上,骑乘的行人死命地抓着缰绳,焦急的面容直望着前方……

第八幕 白羽

  峡谷的石壁间回荡着重叠的蹄音,尘土直向峡谷之城——马基里。

  马基里大公国是阿古斯多利亚联盟内最早接受布拉吉教的地方,首任的大公在布拉吉教创立不久后即受洗入教。之后数代大公也对布拉吉教推崇倍致,其中甚至有人正式成为神职人员。到后来,峡谷之城的主人便直接成为了阿古斯多利亚地区布拉吉教的最高主教。
  但自从先王伊姆卡同威尔丹先王巴东签订盟约后,与古兰贝尔的贸易重心由海路变为陆路。作为陆路通往阿古斯提的必经之路,商队逐渐涌入了原本如同修道士一样安宁的马基里,商贾以及受雇的佣兵、杂耍艺人等各色人物随之出现在它的街头,而它原先的形象却渐渐模糊了。

  当海莱因同诺迪翁的战争爆发时,峡谷的主人克连门特并不想只是作壁上观,诺迪翁的土地和友谊同样吸引人,但他认为自己比起先代要考虑更多。海莱因动兵是否是夏卡尔授意?如果因为调停而触怒夏卡尔恐怕并不划算。如果不是,说不准夏卡尔会利用这机会与被囚的艾尔特翔和解,反过来围攻海莱因。不,即使是他的授意,他也可以这么做。毕竟,西鲁贝鲁驻扎着号称大陆最强的十字骑士团。
  就交给阿古斯提来决定吧!反正盟主不能对此保持沉默。

  “陛下将派遣第三军团从峡谷出击,到时请做好补给工作。”这就是盟主阁下的使者的口吻虽然恭敬,但脸上却带着一丝讥讽之意。
  这该是早几个月的指示!克连门特心里暗骂道。
  “我知道陛下的意思了,下去吧!”克连门特面色丝毫未变,也没有呵斥对方的无礼。
  目送使者离去,克连门特突然握紧了拳头。
  “太晚了!夏卡尔到底在想什么?”

  几个月来,阿古斯提保持着可怕的寂静。几次派往报告的使者只得到“知道了”三个字就被打发了回来……

  北方的阿古斯提城中,嘲笑声正在大厅内回荡。
  “穿着那套可笑的修道服却想做投机生意……”夏卡尔摸着王座的扶手微笑道,“这会儿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家伙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
  “以为陛下还会顾忌十字骑士团,真是不了解陛下的决心。”阶下沉声回应道。
  “是啊……那种白痴……”嘲讽声由王座吹落,“不过,现在的局势可和预料的有点不一样啊!”
  “安佛尼是否存活根本无关紧要,只要古兰贝尔军来不及回援,结果就定下了。”那笼在暗红色斗篷中的声音回答道,“何况,我们还有一颗令人意外的棋子。”
  “没错……”王座上的人狂笑起来,“真是颗白送的棋子!”

  扇动的羽翼奏出幻觉般的翅音,环绕在城堡的周围。
  耶邦斯城头上的士兵们低垂着弓矢,轻轻地调整着呼吸,目光一刻不息地注视着天空中缓缓浮动于射程之外的白色影子。
  “别紧张。”一袭绿色猎装的年轻人轻声安慰着部下。
  “我好像听到……”
  “这个距离是听不到的。”
  扎姆卡的口气十分肯定,却暗自苦笑该如何赶走耳边的幻听。
  远处一个白影来回穿越,也许同样是在安抚着躁动的同伴。

  “这个距离足够抬弓瞄准,强攻的话只会成为靶子……”菲莉望着从地上划过的影子自语道,“还要再等等。”
  “如果继续紧紧张张地拉着弓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双手僵硬而失去准心。”扎姆卡考量对方的意图,“不过这样不进不退的对峙状态,主导权还是在对方手里……”

  一丝笑意划过菲莉的嘴角,长枪一举,她的坐骑率先仰向天空,她的部下们随即跟着飞向高空。
  “糟了!”扎姆卡愕然醒悟,但已经太迟。
  精良的弓矢易于及远,但射向天空却是另一回事。即便抬高瞄准,正午的阳光也会使弓箭手的视力亦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投落的标枪或许无法准确地杀伤,但却已经足够破坏城墙上的弓兵阵形。

  标枪投落的瞬间,一支支长矛由双翼之间挺出。
  “进攻!”
  扑腾声急响,白影们从空中急坠而下。

  连续几天的国境大道之行都相安无事,相对于早已习惯的车夫和自得其乐的雷文,西尔维娅只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请停车!”
  突然的呼喊声跳进了她的耳蜗,一名士兵正迎面急奔而来。
  车夫看了看对方,减缓了车速。
  “出什么事了?”
  “请、请把你们的马借一匹给我!”士兵指着车前的两匹马,气喘吁吁地说。
  “开玩笑!”
  西尔维娅瞥了一眼雷文,他果然还是安安稳稳地倒在草堆中。
  “我知道这要求很无礼,但我现在急需一匹马!”
  “你在这里干什么?”西尔维娅插嘴道,“这里离城可不近……”
  “耶邦斯遭到天马骑兵袭击!我的马……”
  没等那士兵说完,原本悠闲躺着的雷文突然坐起,一把扯住他。
  “你说什么!耶邦斯被什么人袭击?”
  “天马骑兵……”士兵缓了一口气,“西连西亚的天马骑兵!”

  蹄铁重踏,一队骑兵从城门鱼贯而出。
  阿历克垂着眼睑抱怨道:“根本没睡多久……”
  “集中精神,小心从马上摔下去!”诺伊斯笑着从他身边超过。
  阿历克抖擞精神,蹬了一下马镫。
  “你倒是有够精神,休息的时间明明没多少。”
  “因为我不像某人。”诺伊斯回头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阿历克追了上来。
  “你说呢?”
  诺伊斯笑了笑,轻蹬马刺。两人一前一后领着骑兵队驰向南方。

  与此同时,作为第二队的骑马佣兵们正在收拾行装。
  “什么时候能出发?”奥伊菲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现任佣兵头目。
  拜奥沃夫假装打着哈欠道:“小子,有必要这么着急吗?我可是很累啊……”
  “等敌人突破了峡谷口的防线的话就不用急了。”奥伊菲冷冷地回应道。
  “敌人?你是说阿古斯提和马基里吗?现在出兵可是最糟的时机。”
  “如果只是他们认为只需要消灭我们的话,正好相反。”

  铁栏外的天空依旧,阳光仅及的地方,金色的头发闪动着。
  石阶一级一级地响着,牢中的狮子露出一丝笑意。
  “辛古尔德真的深入到安佛尼去了?”
  “没错。”扎印答道。
  “陛下出兵了吗?”
  “今天一早第三军团出发了。”
  “安佛尼快撑不住了?还是……”
  “已经落陷了。”
  “果然是这样……”艾尔特翔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猜到了?”
  “陛下担心麦克白和辛古尔德消耗得不够,又担心古兰贝尔军撤退时被安佛尼追击而失去独揽功勋的机会。”艾尔特翔转向窗外,空荡的天空中没有一片云,“抱着这种想法,这场战争一开始就不可能取胜。”

  清风卷起一片白羽,划过城墙上清晰的裂口。
  静躺在地面上的石屑,迎接着坠落而下的新来者。

  柔和的圣光抚慰着伤口,渐渐愈合。环视着屋内,伤兵或坐或立,低声的咒骂不时地响着。
  “没人阵亡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扎姆卡自言自语道。
  “是啊……”艾婷为扎姆卡包扎好伤臂,“如果那王子没赶来的话,会死很多人吧?”
  “我可不会感谢他。”扎姆卡抬了抬手。

  “殿下,对不起……”菲莉跟在雷文身侧,不停地道着歉。
  “老实虽然是件好事,不过也不需要什么都相信吧?”
  “是。我会尽力的……”
  雷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不出这怎么尽力。
  “也许……”他忽然想到一个人,“要是她的话也许能……不过要是变成她那样也够戗的……”
  “她?是谁?”
  “西尔维娅。”雷文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西尔维娅?”菲莉疑惑地在记忆中寻找这个名字。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而已。”雷文连忙解释说。
  菲莉马上驱走了脑中的名字,郑重地说道:“殿下,请您回国吧!”
  “在这里自由自在,挺舒服的。国内还是让叔父们争个够吧!”
  “这怎么可以!你是西连西亚正统的王位继承人,佛尔塞提血统的传承者……”
  “血统吗?叔父大人们不也是塞提王的后代吗?”
  “可继承佛尔塞提力量的只有您一人而已……”
  “神血的力量……”雷文摇了摇头,“以这为标准你不觉得很愚蠢吗?太沉重的东西,王座对我来说就是如此。”
  “可是……可是……”泪水静静地从眼眶中涌出,菲莉抽泣着说,“王妃哭得好伤心……”
  “菲莉……”雷文晃了手脚,“没必要连你也哭吧?”
  “对不起,但是……”
  “好了,好了。”雷文妥协说,“我会考虑的,在我下定决心回去前。”
  “那么,请让我留在殿下身边。汇报的事,我会交给部下去办。”
  雷文耸了耸肩,说:“也好。不过要是能学得时髦一点的话,我也能轻松不少。”
  “是,殿下。”
  “开玩笑的,菲莉就是太一本正经了。”雷文笑道,“拥有不输给任何人的可爱,现在的你,就足够了。”
  “是、是的。啊?”菲莉愕然道,“不……”

  “雷文!”亲热的呼唤,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孩突然扑进了雷文的怀里。
  “西尔维娅,你在搞什么?”
  “你怎么可以随便就自己先走掉了?”挽着雷文的手臂,西尔维娅撒娇道。

  菲莉愣愣地看着这个肆无忌惮的少女。
  “这就是,西尔维娅……”她心中默念道。

  桥面的石板不停地踏动着,颤动着优河的清水。一支军队正急速通过优河大桥,巴哈拉王室的纹章清晰地随着旗帜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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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 | Posted:2007-04-04 19:47|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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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摇曳着闪烁的烛火,静静灌注而下的红色液体跳跃在透明的酒杯中。
  年轻的近卫军指挥轻轻将酒瓶放稳,举目注视着有些局促的美丽副官。
  “怎么了,阿依妲?”
  “大人……”轻轻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她轻吐出一口气,“莫诺伯爵,您有什么打算?”
  “我的命令你不是听到了吗?”
  “派遣第一军团到前线,却只让他们负责保护后方……心高气傲的伯爵怎么可能听从?”
  “近卫军难得的宿将。”阿尔维斯毫不经意地说道,“如果他要自作主张的话,我也没办法……”
  “我……明白了。”眼眸微动,她的声音有些许顾虑,“只是……”
  “这样很愚蠢,是吧?”
  “不……”
  “你也这么认为吧?”阿尔维斯笑道,“这样就行了。”
  “是……”阿依妲玩味着他的话语,轻声应道。
  “这个……”从袋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阿尔维斯轻轻把玩着,“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他会喜欢的。”她,伸手接了过来。

第九幕 峡谷

  峡谷间的蹄声重叠回响,卷动的旗帜直突向前。
  面前只有零散奔逃的轻装佣兵,峡谷口也渐渐清晰。
  “冲啊!立下头功的是我们第三军团!”

  尘土中忽然拉起数条粗大的绳子,冲得最前的骑兵随即被拌倒,紧随其后的马匹来不及停步,在冲挤中接连倒地,追击队伍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出击!”粗犷的声音吼道,重甲步兵们迈着对他们而言迅捷的速度出现在谷口。
  斗篷微鼓,红发少年嘴唇轻动。一声雷鸣,电光坠入混乱的骑兵阵中,耀亮了两侧的山壁。

  丢下数百具尸体,阿古斯提军溃退了。蹄音回响着远去,早已失却了追击时的气势。笑声作为了追兵飞进了峡谷。
  “喂,别从马上摔下来!”冲着尘头,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骑兵对步兵占有绝对优势是一般常识,却不是必然结果。骑兵的可怕之处在于奔驰时无比的冲击力和无比的机动性。但峡谷两侧的山壁限制了他们的机动性,奔驰一旦停滞下来,不灵活的马战动作对轻装的佣兵来说只是可笑的杂耍。身着重盔虽然不需要考虑弓矢的威胁,但一旦坠马,他们的步战动作同样是拙劣的舞蹈,此时难以及时除下的笨重护具只会成为累赘。

  焦味轻轻弥漫在方才的战场上,扯着累赘的袋子,迪奥灵巧地在尸体间来回跃动,在缓步检视战场的重甲步兵中显得格外惹眼。
  重甲步兵们,正在寻找尚未断气的敌兵。
  杀死重伤者或许是一件残忍的事。但有不少人已经难以救治,迅速结果他反而是更仁慈的选择。何况,现在没有接收俘虏的余力。

  缓步走回,艾拉不想回头。她明白现在的情况,但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快。
  “总算能松口气了!”阿泽尔轻轻拂了拂自己的胸口。
  “是啊……”艾拉的笑意有点勉强。
  “你没事吧?”
  “当……当然了。”艾拉装着轻松。
  回转过头,却瞥到了几个重甲步兵。艾拉摇了一下头,决定转变话题。
  “你们都回来了没问题吗?这样海莱因现在可是放空城啊……”
  “铛!”碰击声忽然敲入了他们的耳蜗。

  掷出的长剑瞬时被击飞,它的目标疾步前冲,剑刃顺势斩落,溅起一丝鲜红。
  “小心,迪奥!”步势未停,亚当喊道。

  空中的长剑旋来,迪奥侧身避过,剑刃却划开了他的袋子,一堆叮咚作响的东西撒了出来。
  “好险!”迪奥装傻般地摸了摸脑袋,俯下身赶忙捡拾。
  “这些,该不会是……”亚当坏笑着抽出长剑。
  “反正它们的主人已经用不着了,不要浪费嘛……”迪奥吐了吐舌头,“看不出来,你的动作挺敏捷的。”
  “相对于重甲步兵来说吧?”
  迪奥尴尬的笑声被突然闯进的踏响蹄音湮没了。

  巴哈拉王旗飘扬在急速奔驰的队伍中。
  “菲利特卿,其实您大可留在诺迪翁等候辛古尔德公子。”满头白发却精神抖擞的伯爵对勉强跟在身后的干瘦书记官说道。
  “大人是嫌我碍事吧?”书记官笑了笑说,“公爵可没有允许您擅自动兵啊……”
  “战场形势的变化不是在巴哈拉看看地图就会懂的!如果丢掉峡谷,我军的前景可不妙。”伯爵大声说道。
  “既然您这么说,我也不好反对。”书记官的声音显得就细微多了,“不过请不要再有其他的行动了。”
  “其他行动,指什么?”
  “哦!对不起,莫诺大人。”
  “莫诺大人?”伯爵爽朗地大笑道,“我现在不过是近卫军六个军团里的一个军团指挥罢了!”

  现近卫军第一军团的指挥莫诺伯爵,是古兰贝尔名声直追席亚菲公爵拜隆的宿将,也是传闻中当年接任近卫军指挥的热门人选。但最终,摄政库尔特王子却没有选用他。数年来新的近卫军指挥以能力逐步坐稳了位子,但还是有人为他惋惜失去的荣誉。
  古兰贝尔近卫军原本编制为两个军团,任第一军团指挥莫诺伯爵实际握有半个近卫军的指挥权。但远征伊萨克后,威尔丹背盟使国内兵力空虚的问题日渐凸显。不久,国王亚尔穆斯宣布扩编以添补守备,并增设了由辛古尔德指挥的“古兰贝尔圣骑士团”。而近卫军更由原先的两个军团,猛增到六个军团。许多下级贵族骑士竞相入伍,借此机会获得了原本一生都难以企及近卫军身份。
  面对这么一大批这种爆发户,原近卫军自然不会感到满意。

  不久前,阿尔维斯突然召见了他的第一军团指挥。
  “听说你的部下们都在抱怨。”
  “是的,阁下。”莫诺伯爵回答道。
  “也对。”阿尔维斯笑道。
  “您打算怎么办?”
  “准备让他们清醒一下。”
  “?”
  “命令!”
  阿尔维斯突然宣布,莫诺伯爵向他行了军礼。
  “近卫军第一军团指挥莫诺伯爵,明日上午率所部出发,护送书记官菲利特卿前往诺迪翁,抵达后分兵替换耶邦斯、海莱因、安佛尼三处守军,维持当地治安。”
  “安佛尼?”
  “如果辛古尔德搞不定的话,”阿尔维斯笑道,“可以由你解决。”

  “我是替人擦屁股的吗?”伯爵恼怒地甩掉汗水,可惜停留在脑海中的笑声无法随之而去,
  抬首望去,峡谷口已经可以目视。除去岩石和杂草,只能看到少许的轻装佣兵。
  “你们是‘古兰贝尔圣骑士团’的人吗?”他大声问道。
  几个佣兵相互看了看,似乎没人听懂他的话。
  “还是说你们是阿古斯提或马基里的人?”
  “相当不巧。”其中一人戏谑地回答道,“我们都不是阿古斯多利亚人。”
  伯爵有些恼火,但他很快控制住了情绪。
  “我是问你们的雇主!”
  “那你为什么不说明白点?”那人笑道,“我们的雇主是辛古尔德先生。”
  “很好,带我去见你们的指挥官!”伯爵总算感觉舒服了些。
  “辛古尔德先生不在,在这指挥的是阿泽尔先生。”
  “指挥的弟弟?”伯爵感到有些意外,“那辛古尔德公子他在哪?”
  “这个?”那佣兵笑道,“大概在回来的路上。”
  “什么!”伯爵惊讶地打量着对方,“也就是说,主力并不在这里?”
  “不用担心,先生。敌人的进攻比母猪的舞蹈还糟糕!”佣兵笑道,“该告诉我您是谁了吧?”
  “莫诺伯爵,古兰贝尔近卫军第一军团指挥。”
  “在下是雪克,没太长的头衔。”
  “你谁熟悉峡谷的道路吗?”
  “您问这干吗?”
  “有用。”伯爵笑道。

  划破平稳的气流,扇动的双翅振出清脆的响音,迎着在悬崖下急驰的马队,静静飘来。
  纯白中飘动着一丝翠绿。轻拂长发,骑者驾着天马缓缓沉下。
  骑兵们不禁注意起从空中渐渐靠近的白色天使,身为的领队诺伊斯和阿历克也在估量她的意图。
  “请问,辛古尔德公子在吗?”对方的问题像是在回答他们的疑惑。
  “您找他有什么事?”阿历克侧马偏出队伍。
  “我是西连西亚王国雪骑士团指挥菲莉,希望能获得辛古尔德公子接见。并告之公子贵国的近卫军第一军团已经前往诺迪翁。”
  虽然急驰的蹄声一刻未停,但几乎所有人都在低声欢呼。
  “公子和第二队一起出发。”诺伊斯的声音忽然跳跃出来。
  阿历克回视了诺伊斯一眼,对方却似乎没有看见。
  “谢谢。”女骑士点头称谢,随即挥缰升空。

  “诺伊斯,你为什么那么快就告诉她……”阿历克抱怨道。
  “那女孩不像是说谎的人”诺伊斯蹬了一下马刺,“而且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浪费在路上,第一军团不一定快过我们。”
  “没错。”阿历克抬头望了望天,随即蹬刺追上,“她也不像是敌人的侦察,公子也不会被这种量级的人暗杀……”
  “你考虑得还真多。”诺伊斯回过头笑道。
  “谁像你只有一根劲!”
  “像你那样就太多了!”
  相互赶超的搭档,拖动着长长的马队,踏出高扬的尘土。

  细小的踏步声在山谷中静静荡开,缓缓融入一片寂静之中。
  月光侧落在峡谷之中,只留着黑影。不远处略高的岗楼上唯一的人影扶着长矛,轻点着脑袋。
  一串人影沿着悬崖轻步前行,缓缓接近。
  悬崖顶上,一块直立的岩石轻微地动了一下。那是一件灰色的斗篷笼着的男子,他的手中握着造型独特的法杖,口中念念有词。
  不祥的雾气静静在峡谷中浮起,人影的步伐也愈渐缓慢。
  巨大的弓弦声渐渐缩紧,弹射的重音重叠在峡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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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 | Posted:2007-04-04 19:4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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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峡谷口再次骚动起来,不稳的旗帜稍稍晃动了一下。
  还在懊恼没能追上伯爵的阿泽尔直起身子,谷内渐渐淡去的灰暗中一个人影正蹒跚着。
  只着轻巧的护胸,手中的剑被当做拐杖支持着身体,勉强地移动着。

  长发飘逸,认出对方的艾拉快步向他走去。
  “雪克,你没事吧?”
  伸手扶住对方的肩膀,他手中的剑却突然松脱了,身体顺势倒了下去。
  一片暗红装点在他的背甲上,色彩直染到了四周的衣布。
  艾拉呆望着倒地的雪克,耳中回响着那最后的呓语。
  “雾……雾……”

第十幕 沉默

  飞驰的骑兵队,渐渐接近自己的目的地。飞尘跃动,两匹骏马并行在最前列。
  两名骑者相对而行,之间的话语混入了重叠的蹄音。

  “不知道国王陛下有什么指示……”随着骑行者中的少年自语道。
  不巧,这话音被接近他的佣兵听到了。
  “也许是问问各位前线将士是否吃好睡好!”拜奥沃夫大笑着说道。
  奥伊菲横了这家伙一眼,对方却满不在乎。
  “否则的话……”拜奥沃夫笑道,“讨论一下其他国家的继承权也不错。”
  “!你说什么!”奥伊菲惊道。
  “我有说过什么吗?”一脸戏谑,佣兵蹬下马刺,越过了奥伊菲。

  轻甩缰绳,辛古尔德侧目看了一眼干瘦的书记官。
  “陛下让您来是为了和我商量海莱因的继承人问题?”
  “……现在,恐怕要加上安佛尼。”菲利特回答的语气似乎显得很平常,“至少不能让敌视我国的人上台。”
  “这不和奥伊菲说得一样吗?”辛古尔德心中暗道。
  他摇了摇头,问道:“伊萨克的战况怎么样?”
  “这个?”菲利特略顿了一会儿,“伊萨克国王玛利克尔陛下已经阵亡,余下的抵抗势力已经不足为虑。虽然兰格瓦特卿坚持认为应该实施彻底地占领,但是王子殿下已经决定只留少量部队在利伯,大军将在今年冬天伊都沙漠风沙比较平稳的时期凯旋。当然,拜隆公爵平安无事。”
  “玛利克尔陛下……”辛古尔德心道,“艾拉殿下和夏南殿下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样?”
  “说起来近来有些不好的传闻。”菲利特顿了顿话语,“关于您的。”
  “什么?”
  “有谣传说您内通伊萨克,甚至收留了他们的王子……”
  辛古尔德手中的缰绳一紧,坐骑差点直立起来。幸好他及时调整动作,才没出事。
  自己的部下们纷纷降低了速度,从身边经过。
  “继续前进!”辛古尔德大声命令,随即猛蹬下马刺,追了上去。

  “辛古尔德公子,您怎么了?”望着逐渐追上的辛古尔德,菲利特问道。
  “没什么。”辛古尔德回答说,“刚才缰绳扯得太紧了。”
  菲利特笑道:“某些人的诽谤确实让人愤怒!”
  “……”
  “即使真的如此,一个未成年的王子也威胁不了我们。”菲利特笑道,“国王陛下是这么说的。”
  “那您呢?”
  “我吗?”菲利特愣了一下,“那毕竟只是个孩子。”
  “只是个孩子……国王陛下也很喜欢孩子……”辛古尔德忽然想到了什么。
  菲利特一下子沉默下来,辛古尔德却不知不觉问出了口。
  “……对了,王子殿下到现在还没有结婚……”
  “我们也有劝过他……”菲利特勉强答道。
  “难道……有什么隐情?”
  “一位消失了的女性,王子还是放不下她……”
  “是谁?”辛古尔德不免有些好奇,能让才华横溢的摄政王子如此长情的姑娘是何许人。
  “!”菲利特勉强笑了笑,“臣子还是不要谈论主君的话题,而且这对您是没有用处的。”
  “也是……”
  “既然阁下并不想过问陛下指派的事情,那可否由我处理?”菲利特看出辛古尔德的心思,于是问道。
  辛古尔德显得有些犹豫,勉强点了点头。
  得到辛古尔德的首肯,菲利特调转马首,做了个手势。莫诺伯爵派给他的部属随即跑出队伍,跟随他向西前行。

  辛古尔德没有继续追问,让菲利特长出一口气,但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
  “殿下对阿尔维斯卿的器重,或许……”
  菲利特摇了摇头,望着西去的道路,纵马急驰而去……

  轻轻托住额头,辛古尔德不敢相信得到的报告。
  率领少数精锐偷入峡谷,意图奇袭马基里城,却被早有准备的马基里军埋伏。
  结果不言而喻,带入的整一小队人马无人生还,只有领路的佣兵一人在重伤之下勉强走出了峡谷。
  “为什么会这样?”辛古尔德不知是在询问还是自语。
  “对不起,我没有及早发现……”阿泽尔低语道。
  “这不是你的错,阿泽尔!”雷克斯大声说,“谁能料到伯爵大人会自做主张!”

  帐篷的入口掀开了一角,金色的长发从缝隙中划了进来。
  “艾婷,你怎么过来了?”辛古尔德问道。
  “我和扎姆卡王子随近卫军过来的。”艾婷回答道,“我想也许能帮上点忙。”
  “我知道了……”辛古尔德点了点头。
  “情况有些奇怪。”艾婷顿了顿,“那个佣兵……”
  “他怎么了?”
  “恐怕……”艾婷摇了摇头。
  “是吗……”辛古尔德沉默了下来。看来马利克尔陛下的死讯还是迟点再告诉艾拉吧……
  “不过……”
  “什么?”
  “他之前中过一种高阶魔法……”

  阿古斯提的主大街上,一队士兵急匆匆地从两名苦行僧模样的人身边经过。
  虽然尚未殃及本国,但南方的消息早已传遍城内。先王时代,即便有战事,也不过动用二、三个军团。而这次,夏卡尔却不停地调动军队,街道上经常可以看到过往的士兵和寻求雇佣的佣兵。这使紧张的气氛在民众中逐步扩散开来。
  “怎么样,萨加姆?”
  “那个人死了。”那叫萨加姆的人答道。
  “太好了。”另一人笑道,“这么一来,即便克连门特想要和那位席亚菲公子媾和,古兰贝尔的近卫军也不会答应了。挡住这条路,他就只能做夏卡尔的马前卒了。”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夏卡尔恐怕会输给那位公子。”
  “没关系,那位公子的功劳越大……他,就得越拼命。”
  “明白了,大司教阁下。”

  穿过谷道的狂风翻卷起军旗,抖动着帐篷的幕布。
  “难道只能进攻了吗?”辛古尔德紧握拳头,重重地锤在桌上。
  “恐怕只能如此,公子。”奥伊菲看了看座下,“不过,那也困难重重。”
  “乔安殿下的兰斯塔军还没有抵达……”阿历克自语道。
  “乔安来了情况也是一样。”雷克斯说道,“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兵力。”
  “首先就是山崖上的长弩,射程既大,杀伤力又强。”米德尔理了一下发际,“我们却找不到道路可以袭击他们。”
  菲莉沉思了一会儿,低语道:“这个,也许我……”
  菲莉的话语未完,本来说自己没有兴趣的雷文却突然挑开帘布,大步踏了进来:“你想送死吗?”
  “殿……对不起。”菲莉显得有些慌乱。
  雷文叹了口气:“反正你已经和辛古尔德公子说漏了嘴。”
  “是。可是……”
  “菲莉爵士,非常感谢。”奥伊菲打断他们,“长弩的射程太大,而且它们的数量也不可能一次解决的,我不认为这样的冒险值得。”
  “对方的长弩全部在峡谷东侧的山崖上,”扎姆卡说,“也就是说这一侧山崖下应该是长弩的覆盖盲点。不过比起这些长弩,我倒对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魔法比较担心。”
  “‘梦魇之雾’。”艾婷低声自语道。

  本身并不会造成伤害,但施展时释放的薄雾,却可以令人精神恍惚,形同梦游。这种高阶魔法,其施用所需用的魔杖需要极其昂贵魔法石,却只能支撑一次施用。因此使用这种魔法的人相对有限。但克连门特却是其中之一。据说他对这种魔法颇有研究,马基里的财力也足以负担。

  “辛古尔德……”轻吟的音符静静落入一片沉默的帐中。
  掀开的幕布外,银灰色略卷的长发随风轻轻飘动。

  杂乱的蹄音渐渐停息,辛古尔德望着准备就绪的部下们,轻叹了口气。
  蒂娅多拉站在自己坐骑边上,手上拿着那支曾让威尔丹的巫师无法使用魔法的魔杖。
  “你真的要一起去吗?这很危险……”
  “我希望还能帮得上忙,辛古尔德。”
  “这才是你啊!”辛古尔德笑了,向妻子伸出了右手。
  踏住马镫,蒂娅多拉将手递给了丈夫。似乎二人还在那一刻的雨后林中。

  坐上马背,辛古尔德的呼吸轻抚着蒂娅多拉的耳廓。不知为何,她只觉得面颊微微发烫。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蒂娅多拉……”辛古尔德低音忽然跃入了她的耳中。
  “辛古尔德?”心静静跃动着,蒂娅多拉侧着脸看着身后的丈夫。
  “你变沉了啊……”
  蒂娅多拉还没反应过来,辛古尔德就蹬下马镫,向峡谷直奔而去。
  “乘这机会正好运动一下!”
  “辛古尔德,慢点!”

  两队奔驰的骑兵相行而过,一队向西,一队往东。
  西行的骑兵打着古兰贝尔王室的旗帜,东去的马队则是兰斯塔的军旗。
  紫红色的头发束着马尾,前行在东去队伍的最前方。
  “艾瑟琳!”
  妻子回头看了看紧追在身后的丈夫,乔安笑着对她说,“现在没必要这么急,峡谷又不是像你担心的那样防御不足啊……”
  “我忘了告诉大哥了。”
  “告诉他什么?”
  “嫂子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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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 | Posted:2007-04-04 19:4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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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雷布的骑士(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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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霞彩在灰黑的天幕上渐渐散开,日轮缓缓地从海平面上冒出。
  原本黯淡的长发随着晨风扬起,在耀眼的光线中闪烁出黄金般的光彩。
  弓缓缓拉开,弦在绷到极点的一刹松开,羽箭急飞而出,消失在视野之中。
  望着空旷的天际,弓缓缓垂下。

  海风中的欧加希尔堡,安静地如同一只熟睡的小猫。它的身侧,两个拖长的人影躺在崖上。
  “她是在练习箭术吗?”灰发壮汉不知是在问话,还是自语。
  “随便她吧……”蓝灰色头发的男人耸了耸肩,“这小姑娘能做什么?”
  “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老大’吧?”
  “总得有个人当头吧?一直吵下去不是办法。只要她别阻碍我们,就随便让她做做样子吧!”
  “那倒是……”
  “听说狮子养的老狗似乎要忍不住加入南边的战局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
  “机会,我们的机会!”

第十一幕 曙光

  唧唧喳喳的麻雀在屋梁间飞掠,前日的污迹依旧未能洗去,新的埃尘又被踏震而起。

  晨光散落,闪亮的金属护腿落在窗下。小心翼翼地避开胡乱跌在地上的护具,白皙的手指挽起卷落的银灰色长发。
  半埋在枕头中的脑袋,紧缩着被子的身子,依旧和离开时一样。
  “辛古尔德……”
  她俯近他的耳蜗,轻轻地呼唤道。
  “艾瑟琳……又不在……”迷糊的对答懒洋洋地从枕头间爬了出来。

  “等等!艾瑟琳!”
  来自回廊的喊声!辛古尔德惊坐而起,艾瑟琳同时推门而入。

  一脚踢起地上的头盔,飞过辛古尔德的头顶,掉落到床边。
  “你是笨蛋吗?”她一把扯住辛古尔德的衣襟,大声吼道。
  “艾……艾瑟琳,我……我马上起床。”
  “别给我转移话题!”
  “?”辛古尔德一头雾水,一脸倦容的乔安总算跟进来了。
  “反正蒂娅多拉也平安无事。”乔安走到妻子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谁知道这家伙还有没有更出格的事情!”没有回头,她以更凶恶的表情把辛古尔德扯了起来。
  “到……到底怎么了?”辛古尔德满脸堆笑着问道。
  “还在装傻!”艾瑟琳皱了皱眉头,“是谁让你带着嫂子上战场的?”
  “艾瑟琳,是我……”蒂娅多拉低声对答道。
  “嫂子你不用维护他……”
  “真的……我想能够帮得上忙……所以……”
  手不自觉地松脱了,艾瑟琳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啊?”
  “不会吧……”看着蒂娅多拉迷茫的表情,艾瑟琳在自言自语中倒入了丈夫的怀中。
  “艾瑟琳!”辛古尔德同蒂娅多拉紧张地呼唤道。
  “没事,”乔安抚着妻子的头发苦笑,“只是睡着了。”

  阿古斯提。
  “开什么玩笑!”
  夏卡尔愤怒地掀翻了摆着地图的桌子。大将军扎印则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等待国王冷静下来。
  先是第三军团战败,后是马基里落陷。形势发展到这一步,对阿古斯提已经极为不利。然后现下,更为糟糕的消息却从西鲁贝鲁传来——驻留的十字骑士团已经在边境完成集结。
  “阿什维尔……那家伙想造反吗?”夏卡尔看了看扎印。
  “他的主君并不是您,陛下。”扎印提醒道。
  “我知道!”夏卡尔反身坐回王座,“是那只该死的狮子!”
  “陛下,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十分不利……”
  “不能和谈!”夏卡尔截断了扎印的话语。
  “陛下……”
  “不能和谈……我是要超越父亲的人!”夏卡尔歇斯底里地自语,“我不能让阿古斯多利亚联盟崩溃……不能……”
  “还有胜机!”夏卡尔继续大声说着,重新拾起地图,“对方连续作战,一定也有不少损耗。我们还有完备的7个军团,还可以……”
  “没错吧?”他将目光投向了身侧的大将军。
  “……”无言,扎印闭上双目,点了点头。

  “我要当父亲了!我要当父亲了!”
  蒂娅多拉坐在护栏边,看着衣衫不整的丈夫上窜下跳地在过道里不停喊着。多少有些惶恐,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第一次意识到,这里有了一个新生命。
  “孩子……”

  “艾……艾瑟琳!你、你不是在休息吗?”
  “有你在那鬼叫睡得着才怪!”
  “对、对不起……”
  “把衣服穿好,你这个白痴!”

  “连最后的和平机会也放弃了吗?”
  虽然早就料到可能有这样的结果,但奥伊菲依然十分失望。
  毫无疑问,现在的形势对于夏卡尔来说十分不利。但事实上,对古兰贝尔军来说,同样十分危险。同已经习惯由实力者支配的威尔丹不同,阿古斯多利亚的领民对自己的领主有较强的认同感。即便这些领主再怎么昏庸无能,也好过完全不了解的外国占领军。驻扎在占领区的第一军团在各地的兵力有限,如果出现暴动是否能镇压得住呢?

  “哥哥……”拉克西丝坐在庭院之中,抬头望了望给她荫凉的枝叶。
  夏卡尔拒绝了和平条件,可哥哥还在他手上。如果继续进军的话,夏卡尔会不会……
  该怎么办?

  映在他的眼中,她依旧那么光彩照人。连日的行程带来了疲惫,却始终保有一份不明所以的期待。或许,这就是期待的内容吧?
  神情忧郁的她,是为了什么不快,还是在担心什么?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忽然,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了下来。

  少年骑士显得不知所措,缓缓地后退了一步。
  “等等……”
  她的声音栓住了他的脚步。
  “你是?”声音带着疑惑,搜寻着记忆中的残影。
  “……”呼吸渐渐平复,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公主殿下!”
  敏捷地翻过护栏,一个矮小的身影突然窜到了二人之间。
  “是迪奥啊!”拉克西丝问道,“有什么事吗?”
  “上次送你的剑还好用吗?”
  “那把剑……”拉克西丝笑着摇了摇头,“完全用不惯。”
  “是吗?等会儿我教你使用怎么样?”迪奥笑了笑,“用得好的话说不定能赢拜奥沃夫一回!”
  “真的!”
  “不过恐怕也只有一回。”迪奥笑了笑。
  “那现在就去校场……”她忽然想起什么,目光抬起。
  迪奥回头看了看菲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打扰你们了吗?”
  “……”拉克西丝愣了一下,刚才恐怕连谈话都说不上吧?
  “菲恩?”迪奥问道。
  “在下告退了。”菲恩低声说道,随即转身离去。
  “你是叫菲恩吗?”背后的她问道。
  “是的,殿下。”他停下脚步,回答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扎印望着牢笼中的人说道。
  “……”艾尔特翔站了起来。
  扎印走近了牢房,说:“明天我就要出征了。”
  “是吗……”虽然早已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艾尔特翔依然有些失落。
  “不用担心,反正不是反攻战。说不定连交战都不用……”
  “辛古尔德没派使者过来吗?”
  “那个……陛下拒绝了。”
  “什么!”艾尔特翔吃了一惊。
  “我劝过陛下了……”扎印摇了摇头。
  “那样辛古尔德只能进军了!”艾尔特翔话语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除了退回国境大道,他只有这个选择了。”
  “在不稳定的占领区重新形成有威胁的力量前击溃他们的期望吗?”
  “差不多吧……”
  “知道这里吗?”扎印笑着问道。
  “?”
  “没听说过吗?”扎印扶住了铁栏,“这里曾经关押过黑骑士黑泽尔的堂弟雷狄侯爵。”
  “这里不是圣战后才建起来的吗?”
  “准确来说是古兰历651年建成的,雷狄侯爵是四年后才被拘押在这的。”
  “难不成……他是因为……”
  扎印点了点头,说:“不过他没有等到受火刑就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艾尔特翔有些讶异。
  “他曾经想要逃走过一次。”扎印侧目瞥了一眼,“可惜没有成功,不过他死得还称得上是位勇敢。”
  “……”
  那边什么也没有……或许,这就是扎印的意思。
  “算了,反正是一百多年的事情了。”扎印转身离去,“再见了,艾尔特翔殿下!不知道那些饭桶把粮草准备好了没有。”
  最后一句话像在自言自语,艾尔特翔注意到他稍稍回了一下头。

  阿古斯提北郊。
  只有偶尔的马嘶随风而响,整齐的军阵已经布置完成。
  南方飞扬的尘土跳跃而来着,扎印抬头望了望迎风扬动的阿古斯提军旗。
  山崖上弹射出一枚枚巨大的箭枝,直飞向高扬的尘土。
  “全军出击!”“全军出击!”有力的声音传遍了军阵……

  艾尔特翔背靠着墙壁,站在铁窗之下。
  桌上是今天的午餐,却几乎丝毫未动。只有一只馅饼吃掉了一半。
  他离开时像在自言自语,却回了一下头。那时他正说着“粮草”两个字。
  “扎印……”张开手掌,一把沾着油脂的钥匙躺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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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 | Posted:2007-04-04 19:50|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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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雷布的骑士(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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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动的车轮碾轧夜幕下的大道,车厢内的脸庞在摇曳的车灯下忽明忽暗。
  窗外的夜景徐徐退行,略带疲态的双目静静张开,火红的发丝划过俊秀的面容。
  “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您现在身边不也正好少一个人吗?”阴暗中的对座透出低沉的声音。
  “我可没空听这种笑话。”
  “抱歉,让您见笑了。”
  “那么?”声音中带着一丝傲慢的懒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些消息,也许您会感兴趣。”
  “是吗?”

  转轴作响,车夫随着颠簸的节奏挥动着马鞭……

第十二幕 约定

  长弩不停地弹射出箭枝,飞向高卷的扬尘。
  隐藏在城堡后方的阿古斯提的骑士团由谷道急驰而出。

  闪亮的电光落入阿古斯提的阵中,如同利刃的气流随之切开了队型。穿过尘埃的视野所及,只有零散的轻装骑兵拖着树枝,在形同长矛的弩箭形成的林地间急驰。
  高扬的尘土被吹开了一隅,敌人真正的主力骑兵队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前进!别给敌人的魔法师咏唱的时间!”
  然而军队中的混乱已经蔓延开来,只有少数保持清醒的骑兵跟得上扎印的步伐……

  横错的羽箭、飞溅的鲜血、闪动的剑影,坠地的骑手遭到惊恐的战马践踏,慌张的士兵被潮涌而来的敌军摧毁。扎印身边已经不足十人,完全陷入了重围之中。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取胜吗?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扎印释然地笑了,“伊姆卡陛下,在下尽力了。”
  红,因嘣出而跃动……

  白色的双翼轻轻扇动,随着气流滑翔而入。阿古斯提城墙之上,已经没有守备士兵了。
  城外利用地形构建的长弩防御阵地大部分已经落入古兰贝尔军的手中,城门也终于被打开了。

  “扎印呢?他的部队在干什么?”
  大殿之内,夏卡尔怒斥道。
  “黑骑士团已经溃散,扎印将军生死不明!”回应的声音惊慌失措。
  “扎印这个废物!”夏卡尔近乎疯狂地喊道,“黑骑士团也真给这个称号丢脸!”

  雷文不熟练地驾着战马,跌跌撞撞地在主大街上跑着。
  “雷文,不能稳点吗?”坐在身后的西尔维娅抱怨道。
  “干吗非得粘着我?不是有好几个人愿意把你送到后方吗?”其实雷文更想抱怨,本来他的骑术就糟糕得很,可偏偏这位私自跑到乱军之中的小姐只想粘在他身边。
  “我只想要雷文大人嘛!”
  “……”虽然最好是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不过说不好她会不会又乱跑出来。或许让她待在身边是保证其安全的最佳方式。
  可是,那个自称要留在殿下身边的人,却在何处?

  “小心!”
  急促的声音随着碰击声响起,先后飞起的长枪,坠出的两次回响成为大殿中的余音。轻飘飘的影子稳稳降下,四蹄先后落在大理石制的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响音。
  失去武器的卫兵缓慢后退,不明就里的侍臣以为敌人就要蜂拥而入,吓得转身而逃。
  逃跑的步子动摇了失去武器的卫兵,他们竟也随之转身。随后,连手握着兵器的卫兵也开始陆续奔逃。
  “给我站住!你们这些懦夫!”夏卡尔大声吼着,却止不住任何人的脚步。
  “天……天马!”他终于看清了对手。
  天马静静收起白色的双翼,骑乘者的绿色长发轻轻抖动,枪尖直指殿内的夏卡尔。
  “你是……西连西亚的那个小姑娘!”
  “没错。在下确实年轻,但却是西连西亚雪骑士团指挥,同时也是受命前来的使者!”菲莉认真地口气中带着一丝怒意,“可是您却欺骗我,夏卡尔陛下!”
  “你就因为这种事情把武器对着一个国王吗?”
  “真是可笑!”嘲讽随着脚步声越入空旷的大殿,静静飘动的金色长发下那骄傲的双目,如同利剑一般刺向夏卡尔,“你也配称作一个国王吗?”

  阿古斯提,百余年来一直都在黑骑士黑泽尔的威名庇护下。而今,战争的余音,却回荡在这座城市之中。
  “辛古尔德公子!”一个持着十字纹盾的骑士追了上来。
  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孔,但辛古尔德却不确定该称呼他什么:“你是……”
  “艾瓦!”对方早已习惯这样的情形,“您见到公主殿下了吗?”
  “她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辛古尔德大吃一惊。
  “那个佣兵和小鬼把我们给耍了!”艾瓦恼火地说道。

  “艾尔特翔的妹妹……”夏卡尔大为光火,嘲讽之语出自这个小姑娘也就罢了,不巧的是现在他确实处在下风。
  “没错!”她嘲讽般地举起剑,“十字骑士候补拉克西丝赐给自以为是的夏卡尔先生一个挑战的机会!”
  “你还真敢无礼!”夏卡尔摆出了迎击的架势。

  轻巧的身影扯着累赘的包裹晃过回廊,金色的小马尾随着一声沉音跃动了一下。
  “好像沉了点!”迪奥提起包裹,皱了皱眉头。
  “乘乱到宫里来盗窃的小贼吗?”
  迪奥惊讶地转身,一个衣着略显污秽的金发男子提剑缓步走来。
  “别……别过来!”虽然想着迎击,但迪奥发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提不起勇气来。
  “陛下是否逃离阿古斯提了,你知道吗?”
  “陛下?你是指夏卡尔?”
  对方点了点头。
  “没、没有。”
  “走吧!”话音一落,男子转身而去。
  迪奥松了一口气。突然惊觉,那男人跑去的方向正是议事大殿。

  “可……可恶!”夏卡尔粗喘着,看着两个敌人。
  虽说是一对二,但是对手毕竟是两个女人。作为被称为战场上的死神的黑泽尔的后裔,居然连两个女人都……
  夏卡尔收起怒火,他必须等待对手的进攻。身着重盔的他,无法像两个只穿着轻甲的对手一样灵活,随意乱冲只会消耗自己的体力,起不到什么作用。
  “还搞不定吗?”懒散的声音透入殿中,一个佣兵模样的家伙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他拿着水壶灌了一口:“好酒!宫廷藏酒果然不一样!殿下小姐,要不要来一口?”
  “不要!”
  “那就算了。”
  “我不是叫你去找哥哥吗?怎么又跑回来了?”拉克西丝生气地斥责道。
  “抱歉。”拜奥沃夫嬉皮笑脸地说,“我差点迷路了,只好退回来了。”
  “你……”
  拉克西丝恼火地转过身,夏卡尔突然发力冲了过来。

  本已收起的怒火,被两人无视自己一般的对话重新燃起。发现对手出现破绽,他毫不迟疑地猛突了过去。
  然而他忘了,他的对手不只一个。
  锋利的枪尖划过他的面颊,细长的枪杆随即擦过他的伤口。紧急地反斩,却是空空如也。阵痛突然从腰腹传到了脑中,沙沙的血音透入他的耳朵。
  那个佣兵,不知什么时候闪到了跟前,使尽全力斩击的剑刃穿透了盔甲,切入了腰腹间。

  失去意识许久,夏卡尔才渐渐清醒过来。
  为父亲伊姆卡服务多年的宫廷司祭正在为他治疗。是谁救了自己?扎印吗?
  这摇晃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在车上吗?等等,这是要去哪里?
  “陛下,您醒了吗?”司祭发觉夏卡尔醒了,低声问道。
  “这是去哪里?”夏卡尔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如此无力。
  “曼丁诺,陛下。”
  “那阿古斯提呢?”
  “放弃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夏卡尔心中苦笑道。
  “扎印在哪里?我要见他。”
  “扎印将军阵亡了。”
  夏卡尔骇然地问:“那……是谁救了我?”
  “艾尔特翔殿下。”
  “什么!”夏卡尔激动地几乎坐了起来,腰腹的绷带染成了鲜红。

  “迪奥!”突然而至的大手拍在肩上,把正在清点“战利”的迪奥吓了一跳。
  “拜、拜奥沃夫,干什么?”
  “酒窖在哪?”拜奥沃夫摇了摇空空的水壶,“我叫你帮我留意的。”
  “是吗?”迪奥吐了吐舌头,“不记得了!”
  “死小子!”拜奥沃夫挥了下拳头,可惜落了空。
  迪奥作着鬼脸笑道:“你输给拉克西丝殿下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被你呼来唤去的?”
  “还不是你小子在搞鬼!”拜奥沃夫扯起一件金器甩了过去。

  将重伤的夏卡尔交托给宫廷司祭,艾尔特翔回身望去,辛古尔德同乔安已经等候多时了。
  “艾尔特翔!你平安无事就好了!”
  但迎接辛古尔德的,却是冷冷的话语:“辛古尔德,你到底想干什么?”
  停下脚步,辛古尔德不解地看着朋友:“艾尔特翔……”
  “海莱因、安佛尼、马基里,现在是阿古斯提。难道打算彻底占领阿古斯多利亚才结束吗?”
  “艾尔特翔!”乔安站了出来,“夏卡尔待你如何,你难道不清楚吗?辛古尔德冒着国境被突破的危险,为了保护你的国家亲自远征……”
  “我知道!可他毕竟是……”急语截断乔安的话语,艾尔特翔却忽然迟疑了一会儿,“我听说你们先后占领的地方现在都被古兰贝尔的近卫军接管了吧?他们会退出得手的领土吗?”
  一阵沉默,乔安同辛古尔德对视了一眼。
  “艾尔特翔,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辛古尔德沉首道,“可是我也别无选择,我的兵力不足,何况各大公国同阿古斯提威胁我国和诺迪翁也是事实。如果现在从各公国退兵的话,恐怕只会出现实力真空……”
  “确实如此,但是……”
  “一年!”辛古尔德振声说道,“一年的时间应该可以修复这场战争的伤痕,阿古斯多利亚也能恢复元气,到时候我们退兵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你确定亚尔姆斯陛下会同意吗?”
  “一定会的!”辛古尔德肯定地回答道。
  “万一近卫军不肯退兵怎么办?”艾尔特翔突然问道。
  辛古尔德愣住了,国王的命令近卫军怎么会违抗?
  乔安却明白艾尔特翔的担心:两个下级获得完全相反的命令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清楚辛古尔德到底了解了没有,只听他大声回答:“我会单独退兵!”
  “好,那我就相信你!”
  “我军会马上撤出阿古斯提……”
  “不必了。现在陛下已经没有余力留守阿古斯提,就交给你吧!”
  辛古尔德有些激动:“谢谢,艾尔特翔。”
  “我的信任打过折吗?”玩笑似的口吻一闪即逝,“一年,是吧?”
  “说定了。”辛古尔德郑重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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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楼] | Posted:2007-04-04 19:51|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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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景色一如往昔,家乡的气息依旧。
  飞奔的步子,扬起火红色的头发。
  阿依妲张开双手,男孩愉快地扑入她的怀抱。
  抚摸着孩子的脑袋,阿依妲笑着说道:“又长高了。”
  “当然了!”男孩抬头望着她,“已经过去一年了!”
  “看、这个……”阿依妲伸出左手,男孩却抓住了她刚掏出东西的右手。
  “生日礼物吗?”
  “我还想变个戏法呢!”阿依妲装着失望地把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孩子。
  “戏法太老套了,妈妈。”孩子学着她的表情回应道。
  “是吗?”阿依妲微微一笑,突然抱起他飞旋了一圈。
  笑声随着风儿吹起,阿依妲牵着儿子的手相伴步向久违的家。

第十三幕 赤

  透着金戈之乐,风儿吹过翠色的草场。这里,本应牧歌缭绕。
  “不行!”雷普托尔一拳锤在桌子上,“这样、这样太对不起亚尔穆斯了!”
  “宰相大人,该称呼陛下吧?”兰格瓦特笑道。
  雷普托尔扫了兰格瓦特一眼,恶狠狠地说:“你居然还有脸称呼他为陛下!”
  “那该怎么称呼?像您一样,直呼他的名讳吗?”
  “兰格瓦特,你……”
  “随便你了,雷普托尔大人。不过……”兰格瓦特转身掀开了帐幕,嘴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您不是也这么考虑过吗?”

  古兰贝尔远征军,优古维公爵营帐。
  “殿下,撤兵事宜大体上都准备好了。只有多兹鲁的两个军团还没有前来汇合,不过……”林格公爵对摄政库尔特说,“他们的驻扎位置已经清楚了,只要……”
  “没关系。”库尔特笑了笑,“既然他这么想留下来,不如就遂了他的愿!”
  “留下兰格瓦特卿?”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让兰格瓦特亲自去将那两个军团带回来。”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库尔特以手支面,“相比之下,雷普托尔要难解决得多……”

  风静静而过,兰格瓦特唇间微动。
  长发披肩的年轻人掩饰着自己的惊慌回答道:“兰格瓦特大人,你的玩笑可不太高明。”
  “可至少比您的玩笑来得高明。”兰格瓦特笑道,“不是吗,安德列公子?”
  “大人是什么意思?”安德列干笑道。
  “当然是……”兰格瓦特凑近安德列的耳朵,“关于令姐的了。”
  安德列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
  “这个问题对你没有意义,安德列公子。反正林格大人没有让你做继承人的意思。”兰格瓦特笑道,“即便,另一个人选的名誉有所瑕疵。”
  “……”

  “你说什么?”雷普托尔讶异地问道。他不是没有听清,而是不敢相信。
  “科恩送来的信中确实是如此说的。”
  “奇怪,为什么那个人会在这个时候……”

  急奔的战马渐渐缓了下来,拜隆公爵抚摸着战马的鬃毛。
  “奇怪。”拜隆自言自语道。
  这里是林格公爵的营帐附近,平时应该有些许士兵站岗,而今天把守的士兵却不知在何处。
  就在这时,一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掀开了帐幕。
  “兰格瓦特卿,您怎么在这?”拜隆翻身下马问道。
  “没什么,只是殿下又跑到这里来了。”兰格瓦特笑道,“要请示点东西都要到这里,真不知道哪里才是远征军的主帅营帐。”
  “身边有些多嘴的人,摄政殿下说的。”拜隆给了兰格瓦特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是吗?那可真是讨厌。”兰格瓦特大声笑道。
  “咦?”拜隆注意到兰格瓦特握在手中的鞘中剑,“那把剑,不是我的吗?”
  “正是!”兰格瓦特把剑甩给了拜隆,“我想找个人练一下武,可有人出去跑马了。”
  “那还真是抱歉啊……”
  拜隆的笑语未落,兰格瓦特身后突然闪出一道亮光,圣兵器斯万奇卡随着他急冲的脚步长袭而来。
  裂纹在架住斯万奇卡的剑鞘上扩散着,拜隆略喘了口气:“你用斯万奇卡可不公平!”
  兰格瓦特笑了笑:“不这样的话就没这效果了。”
  剑鞘终于彻底崩裂了,露出的剑刃不像意料中的那么耀眼,因为上面的血迹,正慢慢变得暗黑。

  巴哈拉,阿尔维斯官邸。
  摆弄着酒具,阿尔维斯静待着某人的到来。
  “阿尔维斯!”伴随着急促的脚步,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走了进来。。
  “普兰克叔父,你好啊!”
  “你看起来也不错!”普兰克坐下问道,“是什么事情要我专门来巴哈拉?”
  “先别急。”阿尔维斯笑道,“对了,希尔达还没定亲吗?”
  “?”普兰克笑了笑,“说起来是该考虑出嫁的事情了。”
  “布鲁姆公子的妻子过世了有一年了。”阿尔维斯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
  “什么意思?”
  将准备好的红酒倒入杯中,阿尔维斯不慌不忙地说:“把希尔达许给他怎么样?”
  “什么!”普兰克瞪着阿尔维斯站了起来。
  摇晃了一下酒杯,阿尔维斯的嘴唇同酒液轻轻接触了一会儿:“布鲁姆公子的儿子伊修特可没得到‘神的承认’。”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弗利基家……”
  “您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使有万一,也只是布鲁姆公子提前掌权罢了。不过,布鲁姆公子不擅权谋;没有个适合的人辅助的话,会很麻烦的。”
  “可是希尔达……”
  “父亲大人,您还真顽固。”嬉笑似地女音窜入,她出现在门口。
  齐腰的黑色长发,深红的衣装。她缓退一步行礼。
  “希尔达,你什么时候……”普兰克吃惊地问道。
  希尔达不慌不忙地应答道:“比父亲早到了一步。”

  “宰相大人,大事不好了!”传令兵急急忙忙地窜进雷普托尔的营帐。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雷普托尔抬头问道。
  “王子、王子殿下他……”
  “王子殿下他怎么样了?”雷普托尔感到一丝不安。
  “被刺杀了!”
  “什么!”雷普托尔惊立了起来,“那家伙真的干了……”

  “情况怎么样了?”兰格瓦特看了看落在地上的断剑问道。
  “史列达已经去追击拜隆公爵了。道路已经封锁,席亚菲公爵回不了自己的营地。不过安德列还在观望。”长子达南回答说道,“以我们的兵力没办法完成对绿骑士团的包围。”
  “没关系,已经有了。”抬头看到绝尘而至之人,兰格瓦特笑道。

  “你疯了,兰格瓦特!”雷普托尔怒叱道。
  “拜隆公爵刺杀摄政王子殿下,被林格卿撞见。”像是没听见雷普托尔的话语,兰格瓦特自顾自地说道,“他随即下手杀了林格卿,之后逃走了。现在安德列公子正派人搜寻杀父仇人呢……”
  “还真是个不错的剧本!”雷普托尔大声反问道,“不过有人会相信吗?”
  “你不是设想过更好的剧本吗?至少安德列公子只能相信这个剧本,因为……”兰格瓦特笑道,“是他看见拜隆公爵杀了林格卿的。”
  “……”雷普托尔翻身下马,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多兹鲁公爵。
  “摄政殿下故去后,下一顺位的继承人是梅多克侯爵之子兰乌尔阁下。我算是教过他几天武术。”兰格瓦特停顿了一下,“另外,他对令嫒迪尔朵小姐有意思。”
  “故意给他一个体面流放你的口实来放松他的警惕。”雷普托尔笑了,“看来摄政殿下一直都低估你了。”
  “不被人高估,是我唯一的长处。”
  “不,还有足够的胆量。我也没想到你会在兵力不全的情况下动手。”
  “既然大人想不到,摄政殿下就更想不到了。”
  两人对视着,突然一同大笑起来。

  茶叶在温水中翻滚,阿依妲轻轻地将茶碗推到父亲面前。
  “近来过得怎么样?”科恩伯爵问道。
  “一切都还好。”
  “那个人呢?”
  “父亲……”
  “算了,就不提他了。”科恩摇了摇头,“也该考虑孩子的出路了。”
  “……”阿依妲看着父亲,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让他接受骑士训练,还是司祭修行,或者是魔法研究都无所谓。”科恩笑了笑说,“重要的是我的继承人不能无一技之长啊!”
  “!”阿依妲吃了一惊,“我真是太意外了……”
  “有什么可吃惊的?”科恩继续说道,“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你的孩子也该是我理所应当的继承人。”
  “可是他……”
  “不知道父亲不是正好吗?”科恩的话语有些激动,“不也有收养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孤儿当养子的吗?”
  “……谢谢您,父亲。”

  “伯爵大人!”童音随着跃动的脚步声窜进屋内。
  “怎么了,赛亚斯?”科恩慈祥地问道。
  “来看看我收到的礼物!不知道是什么棋子?”
  “哦,好的,我去看看。”科恩站起身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女,“对了,你寄回来的信,近卫军指挥知道内容吗?”
  “……”阿依妲犹豫了一下,“大概,不知道吧……”

  “宰……宰相大人……”倒在地上的传令兵呻吟着。
  “现在可不能出什么岔子。”雷普托尔冷冰冰地看着他,“你还是战死比较好。”
  鲜红随着剑光再次跃起。雷普托尔望了望前方,席亚菲的旗帜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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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春风,撩起金色的长发,少女轻轻抚摸马匹的鬃毛。
  随想之后的训练,自信的表情越发清晰起来,意气风发地猛挥了一下剑。
  半年多的对抗,他的剑术特点已经逐渐熟悉了,虽然还是少有胜机,当初几乎每战必败的情形已经一去不返了。
  时间已经不早,那位教官先生却仍未现身。
  “不知道他今天又在打什么主意。”她自言自语道。
  马嘶骤然一响,背后急蹄迫近,早已习惯的她回身准备迎击,却是闪亮的枪尖与自己擦身而过。
  “谁?”她愕然问道。他,可不使枪。

第十四幕 启程

  “这里用不着你了!”随着一声斥责,辛古尔德被推出了门外。
  “艾瑟琳……”词句贫乏的大脑还想翻出一两句来解释刚才的失误,但身后砰的一声,门已经关上了。
  “这是怎么了,辛古尔德?”佣兵饶有兴味看着被驱逐出婴儿房的席亚菲公子。
  辛古尔德瞥了他一眼:“……不用你管!”
  “如果你没那么笨手笨脚会好很多。”拜奥沃夫的口无遮拦仍在继续。
  “你想找茬是吗?”
  “不划算的买卖我可不做。”拜奥沃夫嬉笑着答道。
  辛古尔德忽然想起什么:“你这个时候不该在校场吗?”
  “哦,那个啊……”佣兵装着打了个哈欠,“今天放了自己的假,我可没殿下小姐那么活力充沛。”
  “那拉克西丝呢?”
  “你不放心的话可以代替我去啊!”拜奥沃夫坏笑着说道。“反正你留在这里也不会有机会碰孩子的。”
  逆鳞被触的龙似的目光移了过来,拜奥沃夫突然感到自己的“休假”随时有泡汤的危险。
  “我开玩笑呢……”玩笑好像有点过头了,拜奥沃夫不知道现在转移话题是否还来得及,“其实已经找人代替我了,就是不知道那小子……”
  “这么说你很闲了?”辛古尔德的目光仍未离开拜奥沃夫。
  “……表现得如何……”
  拜奥沃夫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面对的那位根本没在听。
  “那我们来比试一场好了!”
  房门突然打开了,看上去正很勉强耐着性子的艾瑟琳扫视愣在门口的两个家伙。夏南则同怀抱中的婴儿一起,好奇似地看着他们。蒂娅多拉安祥的目光只划过一瞥,又回到了那幼小的婴儿身上。
  “要吵给我到别处去。”艾瑟琳顶着兄长的鼻子走了过去,辛古尔德被逼退到了护栏边上。
  “是,我们马上就走,”辛古尔德连忙换了张脸赔笑道。可一回头却发觉“我们”已经不试用了,因为拜奥沃夫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那家伙什么时候……”辛古尔德摇着脑袋搜索了一下,大步追了出去。

  夏南侧着脑袋望了望远去的身影,转身准备回婴儿房,被门内“嗖”的一声站起的影子吓了一跳。
  “你……你是什么时候躲进去的?”
  拜奥沃夫扮出一张笑脸移出了门外,随即迈开步子,飞一般地逃走了。

  战事过去已经有半年了,阿古斯提的街市略略有了些生气,但要恢复以前那种繁华景象却不知还要多久。
  两匹战马小步走在石板路上,两个骑手并辔而行。
  “今天的对手水平还算不错。”雷克斯笑道,“不过可惜还是输我一筹!”
  “能被你夸奖算是不错了。”阿泽尔随着他的话语应道。
  “对了,近来和她怎么样了?”
  “能不能别谈这个?”阿泽尔低头说道。
  雷克斯恼火地伸手按了一下阿泽尔的头:“你这家伙也给我主动点,别光个问好结束啊!”
  “那我能做什么?”阿泽尔喃喃道,“有更适合的人守在她的身边……”
  “阿泽尔!”
  “我另外有点事,先走了。”阿泽尔蹬下了马刺,绝尘而去。
  “这家伙……”雷克斯拍了拍自己的鞍袋,“也许我也一样吧!”
  坚固的鞘护着剑身,静静地躺在鞍袋之中。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似在自言自语的话语,但她确实有说话的对象。
  听到她的声音低落,他暂时停下检视盔甲。回头示意。
  “我会听的……只要你愿意说的话。”
  “谢谢你,亚当。”
  “没关系,反正我也很闲。”亚当捡起头盔,仔细地观察起来。
  “到现在我还没有告诉夏南那件事……”
  “是这样。”
  “在伊萨克的战事已经结束的现在,我知道那是没有意义的。可是我……”
  “他是个坚强的孩子。”
  “也许比我要坚强得多……”艾拉苦笑道,“与其说是我不想让他知道,倒不如说是我自己不愿意相信兄长已经……”
  “也许没有什么关系……”亚当放下头盔说道,“让玛利克尔陛下活在他心中不也很好吗?”

  双马交错而过,依旧只有轻轻的刮擦音。
  “居然又是这样!开玩笑也有个限度!”
  交手数十个回合,拉克西丝的攻击总是被对方抵挡在有效范围以外。每次想要欺近,他都能迅速调整马身,将二者的距离拉开。无论如何,拉克西丝的剑刃只能碰到他的枪尖。
  “该死!”拉克西丝咬牙瞪着对方,盘算着如何接近对方。
  以前从没考虑过这种情况。同拜奥沃夫交手之时,无论他的技术如何巧妙,要进攻必然要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灵光一刹,她蹬下马刺,战马急冲向对手。

  还是一样,又是剑刃无法接近的距离,枪尖同剑刃再次发出刮擦声。
  余音未散,拉克西丝突然紧勒缰绳,急行转向对手后方追去。
  “这下子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吧!”拉克西丝狂喜般地急蹬下马刺。

  “铛!”拉克西丝的急斩被他的枪杆挡了下来。没有如预料中的抢先反刺,对方只是勉强将马身调整成方便格挡的位置。
  略显迟疑,拉克西丝才刺出下一击。依旧只是格挡,全然没有攻击她所暴露的破绽的意思。
  收回了剑,拉克西丝阴沉着脸问道:“为什么不反击,菲恩?”
  “……”蓝盔骑士一言不发。
  “刚才一直也是在让我吗?”拉克西丝大声道,“我在问你话呢!”
  “抱歉,殿下……”菲恩勉强答上了一句。
  “我最讨厌这样了!”恼怒的公主调过马首,猛蹬下了马刺。

  “十字骑士候补?真……真的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拉克西丝希望再得到确认。
  “你都自己都提前宣布了,不补救的话岂不是欺骗夏卡尔陛下吗?”拜奥沃夫的插话带着一丝调侃。
  “我才不管那个混蛋国王呢!”
  “是、是……反正有另一个国王会管!”
  “拜奥沃夫,你给我闭嘴!”

  那时尚有伊武和阿尔瓦、艾瓦三人在边上应和着一同压制拜奥沃夫的冷嘲热讽。但现在,他们却都返回诺迪翁了,在这阿古斯提只有自己而已。
  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臂上的护腕,是伊武离开前赠送的——作为十字骑士候补的证明。
  “我一定会成为正式的十字骑士!”

  陈旧的修道服遮盖着旅行者的面容,坐在缓缓而行的干草车上。
  苦行僧似装扮的他静静地抬头望了望太阳,巴哈拉城也已然渐渐隐去,但这旅程不过刚刚开始。
  “司祭先生!”
  声音的来处,急驰的骏马拉动着急转的车轮,束成马尾的淡紫色的头发飞扬在车窗之外。

  从后赶来的马车渐渐迫近,车厢的门忽然打开了。
  “司祭先生,我过去了!”
  旅行者还没反应过来,少女就直接跃了过来,落到干草堆上。
  “喂!你在搞什么?”干草车的主人回过头大声喝骂道。
  “再搭一个人没关系吧?”迪尔朵笑着将一个小钱袋递了过去。
  那位车夫掂了掂,小声抱怨道:“没关系是没关系,就是没见过这么上车的……”

  “总算找到你了,司祭先生!”迪尔朵的样子看起来很高兴。
  克劳德发觉她带着包袱,似乎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迪尔朵,你又是偷跑出来的吗?”
  “大概,可以这么说吧!”迪尔朵笑容可掬地答道。
  “看来只能考虑回去之后怎么解释这件事了。”克劳德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这个女孩的性格了,要赶她回去估计是不可能的。
  “解释……”迪尔朵默念着这两个字,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出来时的情景。

  淡紫色的头发束好成马尾,漂亮耐用的轻装。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包袱里的行装,迪尔朵打开了庭院的小门。
  轻轻的几声脚步,文雅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迪尔朵姐姐,你这是去哪里啊?”
  “艾、艾丝妮娅啊……”迪尔朵干笑着答道,“只是……只是想去逛逛街。”
  “逛街有必要带上行李吗?”妹妹带着怀疑似地口气问道。
  “那个……”迪尔朵傻笑着回答道,“其实……我收到司祭先生的信。”
  “然后呢?”艾丝妮娅歪着脑袋看着姐姐。
  “他说要出门远行,我想去送送他……”迪尔朵装傻似地笑道,“就是这么回事……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艾丝妮娅偷笑道,“我还以为你搞得像要私奔似的是干什么呢?”
  “私……私奔?”迪尔朵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艾丝妮娅发觉姐姐有些异样:“怎么了?”
  “艾丝妮娅,万一……”迪尔朵握住了妹妹的双手问道,“万一是真的,可怎么办啊?”

  “怎么了,迪尔朵?”克劳德的声音把迪尔朵从回想中拉了回来。
  迪尔朵尴尬地回应道:“没什么,没什么!”
  “是吗?那就好。”听着迪尔朵的口气,克劳德知道不方便继续问了。
  迪尔朵长出一口气来,心中自语道:“要是真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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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楼] | Posted:2007-04-04 19:53|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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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空之音震响天际,箭枝向着无垠的海面急飞而去。海潮依旧,冲上沙滩又静静退下。
  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金发少女再次将弓矢对向了虚空。
  一丝异响,阳光被突至的黑影遮挡。猛然抬头,翼膜构成的巨翅从她头顶滑翔而过。
  少女的目光中充满迓异,那并不是这片的苍穹该存在的东西。不祥之翅由薄膜和骨骼构成,带着亦被称为奇迹的巨大躯体,随着气流划过天空。
  “那是……”

第十五幕 龙影

  “我看看……”货商清点着货单上的东西,报出了一个价格。
  “喂,记帐的!过来看一下!”士兵招呼一个身形单薄的中年男子过来。
  “我看看……咦?面粉的价格和上次比起来涨了一些啊……”
  “这没办法,近来曼丁诺那边在大规模收购。如果不提一点收购价格的话那些收购商根本不肯卖给我们。”
  货商的解释显得稍稍有些着急,士兵同那男子只是笑了笑,依照对方的报价给了钱。
  “只要再熬半年,就可以回国了!”士兵伸了个懒腰道。
  “出门也很久了,有点想念妻子和女儿了。”
  “你有个女儿?”
  “是啊,叫苏瓦。”

  古兰贝尔的军队驻扎于阿古斯提已经有半年光景了,离他们撤离的期限也同样只剩半年了。
  当初,不知辛古尔德是惧怕十字骑士团的威名还是真的珍惜他与诺迪翁国王艾尔特翔的友情,居然答应一年后主动撤兵。当这样的擅自决定传回国内的时候,贵族们一片哗然。虽然他们之中没有几人能够为王国作出什么贡献,但对这样的越权行为却能发出最为“公正”的谴责。
  虽然国王对辛古尔德的行为不可置否,但在众人的质问下也差点无法维持立场。眼看一次问罪决定即将达成,一向不过问政事的近卫军指挥阿尔维斯却突然站了出来,将局势扭转了过来。
  从当时的形势来看,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辛古尔德军不可能抵得过斗志正盛的十字骑士团,即使只是为了休整军队也应该有此作为,更何况辛古尔德干涉阿古斯多利亚的内战本身并不合法。
  如果非要追究辛古尔德的越权行为,就不得不先从他私自介入诺迪翁的战争开始,那么现今古兰贝尔军应该彻底撤出阿古斯多利亚才对。
  虽然依然对辛古尔德怀有不满,但贵族们还是平静了下来:与其为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约定责罚那个在威尔丹、阿古斯多利亚驰刹风云的将军实在不够明智。何况,在远征军返回之前,他们还需要这个年轻人的军事才能。

  自古兰历757年夏季开始的伊萨克远征,直到次年秋天局势才确定下来。
  以国王玛利克尔阵亡为契机,远征军总指挥库尔特迅速同当地有所动摇的部族达成协议,以几张羊皮纸换来了交战一年也未曾得到东西。
  但是随着库尔特的遇刺和围歼绿骑士团的事件,这些协议以更快的速度变成了废纸。

  令人发呛的气味仍旧没有散去,眼前的营地一片狼籍。这已经是第四个被袭击的辎重营了,这次的救援还算及时,但也损失了近半数的补给品。
  “我们必须尽早回国。”雷普托尔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什么?”兰格瓦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开玩笑吗?”
  雷普托尔望了望天空,低语道:“乘我们现在手中还有足够的补给……”
  “你是说……”兰格瓦特亦被触动了神经,“留在国内的那两位……”
  “现在阿尔维斯实际掌握着国内大部分防务,菲诺拉的守将也是他的部下;沙漠大道则要经艾达教皇领……远征军的补给线实际上在他们两人的控制之下,等到受制于人的时候可就麻烦了。”

  隔着餐桌,两人相互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昨天才回来,没有必要这么快回来销假吧?”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更习惯同自己的副官一起进餐的阿尔维斯还是很高兴阿依妲能这么快回到巴哈拉。
  “我可不希望公爵大人觉得有人变懒散了。”
  “是吗?”微微一笑,阿尔维斯放下酒杯问道,“他近来怎么样?”
  “又长高了。”阿依妲笑道,“他很喜欢收到的礼物。”
  “那太好了。”阿尔维斯略微停了停,“另一件事呢?”
  “必要的内容,宰相大人应该知道了。”阿依妲回答道。
  “很好。”他笑了,“你认为雷普托尔卿会怎么想呢?”
  “很难猜测宰相大人的想法,不过他现在需要您的支持。”
  阿尔维斯点了点头:“如果他知道教皇擅自离国的话,情况就稍微有些不一样了。”
  听到这个消息,阿依妲吃了一惊:“这种时候?”
  “据说是为了寻求真相前往布拉吉之塔了。本来还考虑过他的……”阿尔维斯放下餐具,“真是迂腐!真相根本不重要!无论真相如何,库尔特殿下过世的结果是不会变的。”
  “宰相大人不会在伊萨克久待的……”
  “没错。”阿尔维斯用餐巾擦了擦嘴,“如果真相同宰相大人的报告一样,他不过是白跑一趟;就算真相是对宰相大人不利,可远离教皇领的孤家寡人又能做什么?”
  “也就是说无论真相如何,都不会影响到宰相大人。”阿依妲站起身来准备收拾,“那么,您是要支持弗利基了?”
  “现在还言之过早,”阿尔维斯笑着说道,“还不到需要取舍棋子的时候。”

  “你叫贾克邦是吧?”
  “是的,陛下。”一脸络腮胡子的佣兵首领回答道。
  “曼丁诺的城防司令由你担任。”
  阿古斯提王国的北方领地曼丁诺,从建国之初为了保证北方海岸的安全就是王国军队的重要驻扎区域。去年秋天夏卡尔退到曼丁诺之后,各公国败走的溃兵也陆续逃到了这里,没过许久这里已经变成一座庞大的兵营。
  夏卡尔也明白这些溃兵难以倚重,于是选择征召佣兵作为主力。但这些佣兵的战力到底有多少,夏卡尔自己也不好掂量。有领兵能力的将军不是战死就是投效了古兰贝尔的占领军,夏卡尔下如此决定也是无奈之举。

  “居然要任命佣兵做城防司令,你手上值得信赖的人还真不多。”
  贾克邦刚刚退下,一个嘲讽似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给我闭嘴!”夏卡尔骂道,“佣兵用不着多嘴!”
  “棋子确实不该多嘴,否则说不定下棋的人会直接把它推进死路。不过……”他笑道,“这局棋是否还下得了,就不得而知了。”
  “你……”
  那笑容让夏卡尔感到极端的不快,他强忍住才没有发作。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需要这个人的力量。
  “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那我得去看看我的部下了。”
  “你可别让我失望!”
  夏卡尔终于吐出一句话来,对方却只是点了点头。
  “拿了多少钱就会办多少事,这个你就放心吧!”
  身着只护住要害部位的轻便皮甲,外面却罩着佣兵少有使用的披风,久经风霜的面颊上则透露着自信,却不意外地带着一丝嘲讽。
  踏出大门的一刹,巨大的气流忽然吹起了他的披风。他抬起头,望着那低头望着自己的漆黑巨兽……

  “听说夏卡尔在曼丁诺招募佣兵、筹措粮草,似乎想大干一场。”阿依妲将最新的情报呈给了阿尔维斯。
  看着羊皮纸,阿尔维斯不禁笑道:“居然还从多拉基亚找了来龙骑兵!运用得当的话辛古尔德会很麻烦,可惜他恐怕没这个才能。”
  “丢失的领土凭着艾尔特翔和辛古尔德的几句话就有可能取回,他却为着面子想要自取灭亡。”阿依妲摇了摇头。
  “虽然艾尔特翔和他同样被称为陛下,但毕竟诺迪翁新王即位必须要阿古斯提的承认。换句话说,诺迪翁算是阿古斯提的臣下。”阿尔维斯继续说道,“如果由艾尔特翔几句话就收回领土的话,诺迪翁将来必将有比阿古斯提还大的发言权。”
  “夏卡尔也真是可悲……”阿依妲叹息道。

  缓慢地扇动巨翅,黑色的身躯踏落在地面上,四周的尘土急扬而起。
  龙吟响彻,整个营地刹时静默。已经列成两排的战士们单膝下跪,队长模样的男子面对着停落的黑龙行礼。寂然的营地中,只余下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巨首低落,骑乘者一越而下,披风随着急速的气流飘起,露出他健壮的躯干。
  “起来吧!”
  “是!”齐声的应喝,完全不似一群未经战阵的新兵。
  “帕匹隆,训练得还不错!”
  “谢谢陛……不,大人。”

  一骑孤影轻轻地踏着石板路,渐行向城门。
  金发随着春风轻动,艾尔特翔随着坐骑的步子看着渐渐恢复旧容的街道。临近城门,道路上的斑迹依未消尽。
  夏卡尔在曼丁诺大规模征召佣兵的事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同驻阿古斯提的古兰贝尔军再开战端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大概是想抢在古兰贝尔远征军回师之前夺回南境吧?但一群溃兵散勇加上佣兵组成的部队怎么会是屡战屡胜的辛古尔德的对手。
  何况辛古尔德并非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应该会遵守约定。问题是古兰贝尔的亚尔穆斯陛下和他的那些上层贵族会不会甘心放弃阿古斯多利亚南境,不过阿古斯多利亚的民众却未必那么容易接受失信者的统治。相较之下,还是遵守约定等待对方自己撤兵应该更加明智。
  突然,他瞪大了双目。
  以阿什维尔为首的高级将领,早已聚集在了门口。静静地,如同等待检阅一样。
  “陛下,如果您一定要去曼丁诺的话。”阿什维尔大声道,“就请务必带上我们!这是十字骑士团全体将士的要求!”
  “你们……”
  艾尔特翔当然明白部下的担心,但是带着十字骑士团前往曼丁诺的话无异于逼宫。等等,或许可以考虑。如果十字骑士团移驻到曼丁诺近郊,夏卡尔陛下可能不敢再做什么动作了,也许就此可以维持到约定期满……
  尚在犹豫,马蹄声却踏断了他的思绪,是哨兵的快马!
  见到城门外聚着这么多人,哨兵也吃了一惊。当发觉自己的主君也在时,他强勒住了战马。
  艾尔特翔出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国王陛下,夏卡尔陛下刚刚越过边境,现在正往这儿来!”
  “什么!”艾尔特翔大吃一惊。

  东方的道路上,夏卡尔的队伍正缓缓地向西鲁贝鲁前行。
  “艾尔特翔,你没想到吧?”夏卡尔自鸣得意地笑道,“这场战争的主力将是你的十字骑士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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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 | Posted:2007-04-04 19:54|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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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声此起彼伏,混乱的战阵中纵横穿梭着溅满殷红的骑兵,交错的军势中刀剑反映着鲜明的容颜。
  红色的液体随着宽大的剑刃在空中划出轨迹,魁梧的身躯跌落在尘埃之中。看似纤细的少女持着散落鲜红的大剑奔向下一个对手。
  “档!”巨大的格击声敲击着耳蜗,原本完好的剑身忽然纹开了裂痕,一截剑刃居然脱空而出。
  有什么人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的对手就举着巨斧直劈了过来。她却只是侧身一闪,顺势将残存的剑刃切入对手的腰腹。
  对手就这样倒下了,她的视线却急抬向了天空。
  重叠弦音齐声奏起,无数黑点跃上天空,形同长矛的弩箭直坠向战场。

  时为古兰历759年春末,战事在阿古斯提的北方领地曼丁诺周围再次展开……

第十六幕 虚伪的凯旋

  “啊……”随着一声刺耳的嘶叫,一只黑色的乌鸦扑腾着翅膀划过了天空。

  曼丁诺,原本只是为了防御北方海盗而修建的军事要塞,但较之处于炎热内陆的阿古斯提,滨海的曼丁诺夏季的气候更为怡人。作为避暑之地,阿古斯提王室往往整个夏天都逗留在这里,因此有人也戏称曼丁诺是“夏季都城”。
  时岁近夏,城堡上新升起的旗帜上,代表阿古斯多利亚的双狮纹样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大陆中部的双龙纹饰。
  城堡内的贵族马厩中,零零散散的立着几匹战马。其中一匹战马的身侧,身材魁梧的主人正顺抚着它的鬃毛。
  “雷克斯,你在吗?”
  “阿泽尔?”雷克斯探头望了望,朋友身边却多着一位依稀有些印象的少女,“这位小姐,难道是……”
  “迪尔朵啊!”少女笑呵呵地应道,“高个子马夫,你的工作怎么样?”
  虽然只是庶出,但作为多兹鲁的二公子,却亲自照顾坐骑,在别人眼中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对于多兹鲁家族来说,这更像是家风。上自公爵,下至见习骑士都要由自己来打理坐骑。
  算起来也有几年没见过她了,不过雷克斯一点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感觉,自然也没兴趣搭理她那无聊的调侃。
  “她怎么到这来了?”提问的声音自然悦耳不到哪去了。
  阿泽尔左右看了看,正要小声告诉雷克斯,迪尔朵大大咧咧地迸出一句话来。
  “我和司祭大人一起来的!”
  “迪尔朵,这事得保密!”阿泽尔连忙制止她。
  “啊?”迪尔朵歪着脑袋看着阿泽尔,似乎不明白这有什么秘密可言。

  坐在摆设光鲜的会客厅中,克劳德感到意外的沉重。拉拉的响音不时从窗外跃入,旗杆上被气流拉扯着的绳索清晰可见。
  随着脚步声,英姿勃发的年轻将领走了进来。
  “有失远迎,教皇大人。”辛古尔德行礼道,“实在是万分的抱歉。”
  “不用客气了,辛古尔德公子。”克劳德低声道,“毕竟我是没有打招呼就过来了。”
  “多谢。”
  “这次我的主要目的是去布拉吉之塔。另外,有些事情应该告诉你知道……”
  “?”

  巴哈拉,近卫军指挥所。
  阿尔维斯小口地抿着浓茶,听着过道的脚步声行至门口。
  “到了吗?”
  “是的,公爵大人。”女副官回答道,“雷普托尔大人已经进城了,参加凯旋式的军队和预定的数量相同。”
  “很好。”阿尔维斯站起身来,“我们差不多也该动身,去迎接宰相大人了!”
  踏出房门,阿依妲便跟了上来。
  两人的步子在回廊中合奏,阿尔维斯望着前方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信鸦回来了。”阿依妲低声道,“辛古尔德公子拿下曼丁诺了。”
  “这个辛古尔德果然不会让人失望!”他站起身来,“阿依妲,你说诺迪翁国王会怎么办?”
  “这……我可没办法猜测。”
  “其实不算难。”阿尔维斯笑道,“以他的性格,绝不会选最聪明的办法!”

  “这么说从离开巴哈拉起你陪着教皇?”雷克斯打断了迪尔朵和阿泽尔的争执。
  “那又怎么样?”迪尔朵有些不满地反问道。
  “我想这回教皇大人自己也说不清楚了。”雷克斯耸了耸肩,“闲言碎语是少不了了,如果不被宰相大人逼婚就算万幸了……”
  “迪尔朵,你怎么了?”阿泽尔发觉她似乎有点怪怪的。
  不知道为何,面颊有些发烫。
  迪尔朵自言自语道:“又在妄想什么……”
  “喂,你怎么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雷克斯开起玩笑了。
  “那又怎么样!”反应过来,迪尔朵对着雷克斯大喝道。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雷克斯后退了两步,“我继续去做马夫好了。”
  “雷克斯,”阿泽尔笑了笑,“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有空的话帮我找个裁缝!”
  随着话音抛出一只口袋,阿泽尔一伸手就接住了。坚韧的皮革所制,边角略有些磨损,如果上面没有多兹鲁纹章,大概和佣兵使用的鞍袋相差无几了。
  “嗯,知道了。”

  “您……您说什么!”虽然教皇的话语清清楚楚,辛古尔德却不愿相信,“殿下他……”
  克劳德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可能还算不多,但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
  辛古尔德的声音如同呓语:“怎么会……”
  “另外,雷普托尔卿和兰格瓦特卿指证是令尊谋杀了王子殿下,”在辛古尔德恼怒的目光中,克劳德继续说道,“目前令尊下落不明,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开什么玩笑!”辛古尔德愤怒地捶击着桌子,“最希望王子殿下死的不是他们吗!”
  “确实也有这种说法……但是,”克劳德忽然停顿了一会儿,“优古维的安德列公子却站到他们那一边,并指认拜隆卿刺死了林格卿。”
  “!”现在,辛古尔德心中只剩一片愕然。

  盛大的凯旋式仍旧在进行,但人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摄政王子库尔特,最终没有出现在凯旋式上。连一直深受王子所倚重的林格公爵和拜隆公爵也没有出现,只有宰相雷普托尔和兰格瓦特公爵侧马进入了巴哈拉城门。而国王亚尔姆斯也没有出现,代替他的是近卫军指挥阿尔维斯。原来只是传闻的闲言碎语忽然间给人一种惊异的真实感。

  “听说王子殿下受了重伤,现在还神志不清……”

  “传闻拜隆公爵行刺了王子!”

  “我听人说摄政王子遇刺身亡了……”

  “有人说宰相大人下毒杀了殿下!”

  “听说国王陛下得到这消息就病倒了。”

  “欢迎二位回国。”
  迎接厅内,雷普托尔同兰格瓦特平视着这个以主人口气说话的年轻公爵。
  “不在国内的时候辛苦您了,阿尔维斯阁下。”雷普托尔向阿尔维斯致意道。
  “宰相大人,陛下在等您。”
  “请您带路。”

  看着阿尔维斯同雷普托尔先行离开迎接厅,兰格瓦特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沉浸在流言之中的巴哈拉,如同被愚弄的傻瓜;眼前的两个权谋家,却形同蹩脚的戏子。
  不过,如果没有这种会演戏的人才在,自己也肯定不好受。
  想到这里,兰格瓦特的笑容中有带上了几分自嘲。

  “兰格瓦特大人,您还在这干什么呢?”
  又是一个戏子,兰格瓦特不禁如此想道:“我只是想多站一会儿,安德列公爵!”
  安德列一阵慌张,立即稳定情绪:“大人您别开玩笑了……”
  “难道……”兰格瓦特低沉下声音,“您不想继承林格大人的位子吗?”
  “父亲……还没公布呢……”安德列言不由衷地说道,“而且,父亲把姐姐的位置排到了我前面。”
  “你在担心这个吗,公爵大人?”
  “请您先别这么叫……”安德列小声哀求道。
  “到底是个孩子。”兰格瓦特笑道,“放心,没有叛乱者会继承爵位!”

  寝宫。
  阳光透过纱窗,照射到亚尔姆斯的身上。
  “今天,远征军回来了。”国王如此念叨着。
  对一个步入暮年的老人来说,没有比丧子之痛更为悲哀的消息了。然而,比之更让老国王伤感的是儿子去世消息传来后诸贵族的反应。
  堂兄、表弟、内侄、外甥,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到寝宫来问寒问暖。表面上是来安慰老年丧子的亚尔姆斯,可他们的眼神,却仿佛是为自己或孩子去参观将来的新家。

  “陛下,宰相大人到了。”
  菲利特的通传暂时将国王拉了回来。举目望去,一头如同自己的白发映入眼帘。
  亚尔姆斯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让其他人下去。
  看着菲利特带着看护的御医一同离去,亚尔姆斯再次看到了雷普托尔那张苍老的面孔。
  “你回来了,雷普托尔……”
  “抱歉,亚尔姆斯……”
  “不用说了。”国王打断了他的话头,“你看上去也老了……”
  “人总逃不过岁月。”雷普托尔含着泪答道。
  “是啊……”亚尔姆斯笑道,“迟早会被岁月追上的。”
  “亚尔姆斯……”
  “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王国现在失去了继承人……”
  “……”
  “按继承顺位来,或许是个办法。但是,兰乌尔那孩子真的能做国王吗?”亚尔姆斯摇了摇头,“那孩子做个将军倒还勉强,他父亲目光又太短浅……”
  “陛下的意思……”
  “咳……”亚尔姆斯伸手示意先不要叫人,“你会支持我选择的继承人吗?”
  “无论陛下的选择是谁!”雷普托尔郑重地回答道。
  “那就好。咳……咳……咳……”亚尔姆斯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御医,快进来!”雷普托尔向门口大声呼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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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楼] | Posted:2007-04-04 19:55| 顶端
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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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雷布的骑士(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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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久别的兄妹相互望着对方,却丝毫感受不到重逢的喜悦。
  “看起来有点骑士的样子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丝欣慰。
  “虽然还是受人照顾,但实战毕竟不同于练习,”妹妹轻声回答道,“不见风雨的花朵,在大树面前是多么渺小。”
  “还抱怨哥哥不出全力和你练习吗?”仿佛往常练习结束后闲聊,他笑道。
  她摇了摇头:“如果哥哥全力以赴的话,我恐怕连一招都挡不下来,更不要提能在练习中学到点什么了。”
  “如果,不是在这见面的话……”
  苦涩的微笑浮现在兄妹俩的脸上,剑戟之声在两人的对话中渐渐稀落,战马急驰的蹄音亦被短促的踏步声所代替。
  “哥哥,请停战吧……”
  张开双目,他问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
  “为了那个失去国家的国王,您非要同辛古尔德先生战斗下去吗?”
  看着对面的妹妹,他举起那泛着暗红色光芒的不祥之剑。
  “说完了的话给我回去,战场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难道那个国王就可以胡闹吗!”她大声质问兄长,“如果无论如何都要战斗下去的话,就用你手中的那把剑贯穿我的身体吧!对,就用密斯特尔丁!”

第十七幕 兄与妹

  潮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击出白色的浪花。海涛的巨声将二人的声音湮没。
  “准备得如何了,巴萨鲁?”
  “一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狮子和恶龙交战,真是难得一遇的机会。”多巴鲁笑道,“正好曼丁诺这颗大钉子被恶龙撬松了,如果不乘这个机会把它拔掉,将来可要后悔得紧!”
  “连恼人的小虫都没剩下几只,要是拔不掉这颗钉子的话,我就跳海去喂肥哪只鱼!”
  “我怕鱼会被你呛死的。”
  “那是它自己的问题,咽不下就别吞我。”
  两人相当默契地大笑道。
  “不过……”巴萨鲁颇有点担心地问,“那个禁止我们出航的小女孩该怎么办?”
  “巴萨鲁,放心吧!”多巴鲁坏笑道,“小女孩什么都不知道!她刚刚离开欧加希尔堡了!”
  “又是去那吗?”
  “没错,布拉吉之塔。”多巴鲁望了一眼南边的海岸,“不等她回来,一切都成定局了。”

  马队急促的蹄声不息,艾尔特翔耳中回响的却是出征前夏卡尔曾说过的话。
  “密斯特尔丁一定也很渴吧……”
  记得第一次接触这件被称为“死神的利刃”的神器的时候,艾尔特翔自己也感到过一丝不安。虽然只是一件兵器,但在传闻中它却是渴望鲜血的魔兽化身。
  的确,再多的血液无法沾染它的色泽,因为那漆黑的剑刃似乎真的会将其迅速饮尽。血战正酣之时,它的表面总会泛起不祥的暗红色,仿佛这头嗜血的魔兽为了到处飞溅的殷红而狂喜不已。
  但这毕竟只是传说,距离达那奇迹上百年后的今天,谁也无法确定这是否是真实的。

  随着飞尘,古兰贝尔的旗帜突然映入眼帘。
  “行动一如既往的迅速啊……辛古尔德。”艾尔特翔伸手示意道,“停止前进!”
  “停止前进!”传令官们将命令迅速传达开来,整个十字骑士团在艾尔特翔短短的几次呼吸之间就全部停滞了下来。

  阿尔维斯的目光避开略显老态的雷普托尔,轻轻放下茶杯。
  “这么说,宰相大人决定了?”
  “不,”雷普托尔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我只是找阁下商量而已……”
  “不知道希尔达有没有问题。”阿尔维斯仿佛是在敷衍,“不过在这种时候宣布婚事,您觉得合适吗?”
  “确实不是什么适合的时候,不过别无选择。”
  “如果那个宣布之后的话就不方便了。”再次端起茶杯,阿尔维斯不慌不忙地饮了一口,“既然您这么说,在下也只好答应了。”

  “艾尔特翔,我不想和你战斗……”辛古尔德望着对面的友人,心中感到一丝酸楚。
  “不要说了!事到如今你我能做的就是以骑士的身份来一场无愧的战斗!”艾尔特翔举起漆黑的密斯特尔丁,“准备好了吗?”
  “这是你所希望的吗?这样的战争有什么意义?”
  “你不明白吗?”艾尔特翔双足蹬下马刺,提剑急驰而来,“这是赌上阿古斯多利亚未来的一战。荣耀的阿古斯多利亚圣骑士,即使要灭亡的话也要死在战场之上!”
  望着渐渐逼近的艾尔特翔,辛古尔德纵马迎了上去:“席亚菲公子辛古尔德,在此向诺迪翁国王艾尔特翔挑战!”

  乌鸦张着漆黑的翅膀,飞过曼丁诺的城堡。
  “乔、乔安?”艾瑟琳勉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辛古尔德让我留下的。”乔安的声音中带着几丝悲伤。
  “为……为什么?”
  “辛古尔德说,这是阿古斯多利亚同古兰贝尔之间的问题。”
  “这是什么破理由!”艾瑟琳咆哮似的喊道,“你去的话,也许……”
  “席亚菲同诺迪翁交战的话,兰斯塔的军队在场的话会多尴尬,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可是……呕……”艾瑟琳一阵恶心,捂住了嘴巴。
  乔安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背脊:“还好吧?”
  艾瑟琳抚摩自己的腹部,自语道:“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兰斯塔的王储殿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如有万一的话,拜托你作为调停者让古兰贝尔的残存部队安全撤回国内。”
  辛古尔德,你是作好必死的打算了吗?
  想到这里,乔安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胸口。

  错马而过,艾尔特翔同辛古尔德自然而然地回转马身。
  处在由突击螺旋而成的战场之中,呼吸粗重的两人对峙着。
  艾尔特翔的坐骑同盔甲、盾牌上早已溅满鲜红,本来漆黑的密斯特尔丁现在也泛起了暗红色的光芒。仅仅是面对持着密斯特尔丁的艾尔特翔,辛古尔德就感到难以喘息。
  其实胜负早已定下了吧?
  “不需要再死更多的人了,辛古尔德。”
  “你说的没错,艾尔特翔。”抱歉了,蒂娅多拉……

  “住手!”竭尽全力的呼喊声终于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躲开!”玩世不恭的轻装骑士将一个挡道的骑士掀下了战马,染着几丝血腥的金发公主含着盈眶的泪水纵马跃到了两人之间。

  细软的沙滩上,六行脚印缓缓向西延伸。
  一头过腰金发的女海盗走在最前面,苦行僧式装扮的修士同一个和朝圣者极不搭调的少女随在她的身后。
  迪尔朵小声问道:“海盗为什么要做我们的向导?”
  “‘欧加希尔义盗’前身其实是佣兵。”克劳德回答说,“布拉吉之塔建立初期有许多朝圣者,有些人干熟了之后干脆就定居下来。后来到布拉吉之塔朝圣的人逐渐减少了,他们为了生计转行做了海盗,近几十年发展成欧加希尔岛上最强的海盗团体。虽然本业已经变了,不过如果是交纳足够护卫费用的朝圣者的话,他们还是会遵循传统的。”
  “原来还有这种事啊……”布莉基德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啊?你、你听到了?”迪尔朵显得有些紧张。
  布莉基德不屑地说道:“别把我当聋子,这点距离还是一清耳楚的。”
  “是、是吗?”迪尔朵干笑着绕了几步。
  “真是麻烦你了。”克劳德对布莉基德说道。
  “没什么,反正我也打算去趟布拉吉之塔。”

  清晰的格击声在之前的战场上静静荡开,两匹空置的战马缓缓地小步走动,兄妹俩同时疾步后退,重新拉开了距离。
  “进步确实不小啊。”艾尔特翔颇为欣慰地说道。
  拉克西丝调整着呼吸,回答道:“多谢夸奖……”
  “不过……”一身戎装的艾尔特翔居然疾步冲了过去,“这样还不够!”
  措手不及的一格,拉克西丝的兵器脱手而落,密斯特尔丁的剑锋指向了她的面孔。
  “确实像哥哥说的一样……”
  “虽然可能有点早,”艾尔特翔将目光投向妹妹,“你愿接受誓言吗?”
  拉克西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您说什么?”
  “你愿接受誓言吗?”
  较第一次更为清晰明了。她单膝跪下,向兄长示意。密斯特尔丁亦随着她的下跪低落了剑锋。
  艾尔特翔念起了所有十字骑士都熟悉无比的誓言:

  在敌人面前,永不畏惧。
  在战士身边,为其榜样。
  严守承诺,即便直面死亡。
  保护弱者,哪怕手无寸铁。

  “我发誓!”妹妹振声回答了他。
  艾尔特翔将密斯特尔丁收回,将配在身侧的短剑取下。
  “赐予你守卫荣誉之剑,在此册封你为骑士!”
  “是,陛下!”

  “十字骑士团全体听令!”有力的声音再次命令道,“全体原地待命!”
  “哥哥……”拉克西丝激动地抱住了兄长。
  “拿着。”艾尔特翔将密斯特尔丁递到了妹妹手中。猩红色的光芒褪去,拉克西丝手中只剩下那如同凝血一般的宝玉。
  “这是?”
  “如果有万一的话,把它交给阿雷斯。”
  “哥哥,你要干什么?”拉克西丝感到一丝不安,疾步想要追上兄长。
  “阿什维尔,拦住拉克西丝!”
  号令一下,一骑急冲而至,将两人隔开。
  “抱歉,公主殿下。”
  “不许十字骑士团踏足西鲁贝鲁,除非是我回来了。”
  “明白,陛下。”阿什维尔含泪应答道。
  艾尔特翔跃上自己的坐骑,急蹬下马刺。
  “再见了,拉克西丝。”
  “哥哥……不要去!”
  痛苦的喊声伴着蹄响回荡着,久久没有散去的迹象……


[ 此贴被活死人在2008-10-28 11:50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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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楼
[19 楼] | Posted:2007-04-04 19:56|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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