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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烈火同人《未逝之瞳 For Leila》完结!(谁还记得我这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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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羽~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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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之钻(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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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同人《未逝之瞳 For Leila》完结!(谁还记得我这坑……)

嗯…………这个 算是 蕾拉补完计划2.0吧

自从去年完全事典2入手后 就开始写的 但写了点后居然没热情写下去了 XD真该打 最近重新开始动笔
原本想先在Blog上写完后 再发到文学区 不过…………发现 这样的话 又没人督促了…………

所以 还是发到文学区吧 为了尽快完成~~(其实个人还想 一次放那么多 看得完么…………)

嗯 文章放在2楼和3楼 以及 我的Blog上

http://spaces.msn.com/phoenixfeather1988

非常感谢


序章 新たなる決意         启程

一章 運命の歯車           遇见

二章 謀略の渦             同行

三章 真実を求めて         真相

四章 決別の夜             叙离

外传 二つの絆             交织

五章 魔の島               死别

六章 悲しき再会           幻象

终章 届かぬ手、届かぬ心 终言


[ 此贴被凰羽~凋零在2007-02-23 00:28重新编辑 ]



——————废柴分割线——————
Ⅰ羁绊?
Ⅱ骗人的!
Ⅲ当你的脚没有力气了 我会背着你
当你的眼睛看不到了 我会告诉你世界的美丽                 -WA4
Ⅳ该走的始终要走 时间的变迁 幻境的消亡 早已标记无人能篡改的永久沧桑
[楼 主] | Posted:2006-03-05 15:21| 顶端
凰羽~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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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新たなる決意


    盛夏。
    以农业为主的佐莱亚村,位于奥斯迪亚领的东南部,平静而祥和,村民多以种植和贩卖稻米为生。
   
    “外面很热啊……老爸。”村子北端一间简单的民房内,一个黄褐色短发的少年坐在一把老木椅上,向后仰着,双脚翘起摆在屋中唯一的桌子上。屋外阳光暴射,许多人家都把粮食拿到能被晒到的地方驱虫和防潮。
    突然间“啪”的一声,一双粗糙的大手猛地拍到桌子上。少年被吓得赶紧撤下不规矩的双脚,紧张地看着桌子对面的中年男子。“马修,你已经十五岁了。”
    “可是老爸……”
    “拿着这封推荐信,以及这枚奥斯迪亚纹章去奥斯迪亚找乌瑟尔候,候爵会接见你的。还有,包裹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我知道老爸你爱讲故事,但这次不是真的吧…………乌瑟尔侯爵可是利基亚的头儿呀……”儿子还是不相信,他站了起来。
    “那些所谓的故事,都是你老爸和我没生出你之前的冒险生涯中的一部分经历。”屋子的另一头,一位打扮朴素的美妇人慢慢说道。
    “这是我们的承诺!如果不是我的右腿…………”中年男子转头看了下自己那接近残废的右腿,脸上沧桑的伤痕微微颤抖着。“现在,是时候了。你知道我自你七岁起训练你的原因了吧…………我们欠乌瑟尔侯一份情义就由你来报答了。”
    “是吗…………我知道了。”马修沉下了脸。

    佐莱亚离奥斯迪亚147公里,座落于伯顿河下游西岸的一个小平原上,土壤肥沃,适合稻谷生长,常年盛行东南风。

    风舞动着浮尘,在少年眼前弥漫,弄乱了他的头发。他低头不语,跨出了村子。

    “这样好吗,虽然我并不担心。”
    “没事的,他很出色。”

    时艾雷布大陆新历 97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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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 運命の歯車


    离家3日后,马修来到了繁华的奥斯迪亚城。作为利基亚最大的城市,它却在少年面前呈现出一种不和谐。
    城中贫富差距分明:贵族们在阳伞下品尝着混着冰块的果汁,穷人们则顶着烈日遭受鞭笞。
    “可恶……穷人也是人啊~!”看不过去的马修握紧了拳头,愤怒地低吼一句。
    “人…………一出生就注定了如何死亡。”
    “啊……?”马修听到一个不知道是哪个顽皮小孩的声音。
    “那你就来资助一下我们穷人吧。”那个声音又传入了马修的耳朵。少年看看四周,街上行人涌动,根本不知道声音是哪里来的。
    “哈,这里还真奇怪。可能…………我的见识少了点吧。”少年苦笑了一下,向城中戒备最森严的地方走去。

    “哦~是吗,拿出你的凭证来。”乌瑟尔候的住所门前,几名执勤的卫兵拦住了“信口无凭”的马修。
    “好……你们等着……”少年将手伸进随身携带的袋子中,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要找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
    “看来计划失败了呀,骗人的小家伙。”一个卫兵露出了鄙视的笑容。
    “回家放羊去吧,小毛孩!这里可不是捉迷藏的好地方!”另一个卫兵一边嘲笑着马修,一边用枪杆驱赶他。
    “呜…………!”马修的左小腿挨了狠狠地一下子,他急忙跑离了卫兵的视线。

    “好疼……这下怎么办,什么都丢了:信、纹章、甚至钱币都不见了…………嗯,是挨小偷指教了吧。”马修蹲坐在暗处的墙角,搓着自己有点红肿的小腿。
    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叫喊声、争吵声、问候声混作一片,使人心神烦躁。少年半捂住耳朵,稍微静了静头脑,想着父亲交给他的任务。
    “就这么回去,会被老爸笑话的~!‘什么都丢了,然后饿着肚子灰溜溜地爬回家?!真不不愧是我卡奥斯的儿子!’ 用膝盖都会想到他怎么说。但是…………食物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吃完,只剩下半壶水了。……………………找个地方休息,先顶过今晚。明天再想办法,潜入乌瑟尔候的房间,证明我的实力。”
   
    看着商人的马车队伴着阳光慢慢散去,马修站起转身遁入了黑暗中。
    “嘿!那个男孩子!”一个女孩的声音阻止了少年的脚步。
    “是在叫我吗?”马修抬起头,看着坐在二楼阳台边沿上的黑影。
    “嗯,我已经看着你呆坐了整个下午了,现在打算去哪?”仍是那个声音,清纯而又世故。
    “随便找个地方躺下。然后,等着太阳升起。”马修什么都看不清,低下了头。“另外,你……整个下午都在看我的目的是?”
    “这我喜欢。对了,你还没吃东西呢。”女孩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这举动让少年吓了一跳。
    “你跟我来吧,我家里还有点面包。”阴暗中,马修只看到女孩的清澈眸子闪动着月影。
    “这…………”
    “走。”女孩拉起马修的手飞跑起来。
    “啊……那个……”少年突然不好意思了。
    “什么?”
    “没什么…………你、你是第一个和我……拉手的女孩."
    “是吗,我很高兴诶。”
    “…………”马修不说话了,微笑着。

    在下弦月淡淡的帐幕下,两个小小的身影轻灵地闪过奥斯迪亚城贫民区的街道,吓得几只觅食的野猫到处乱窜。
   
    越过半个贫民区,女孩带着马修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内。
    “嚓”的一声,打火石点亮了一只蜡烛。尽管光线昏暗,马修仍看到那些为数不多的破旧的木质家具。
    “你就……住在这儿?”少年摆弄着一张缺了一条腿的椅子。
    “嗯,我就在这长大,习惯了…………喏,桌子上还有半截面包。能吃完就吃完吧,反正放在这里也是要喂老鼠的。”女孩指了指蜡烛旁的硬面包。
    “哦…………谢谢。”马修肚子很饿,但在女孩子面前也不好表露。
    “屋子那边有堆稻草,今晚你就躺在那儿。床是我的,别想占便宜哦。”女孩转过脸来,顽皮地笑了笑。
    玫瑰色的柔顺短发偎依着她那粉嫩的脖子,火红的双瞳却隐匿着一丝未知的黯淡,而淡淡的红唇边上的点睛的美人痣,则凝聚着女孩的动人姿色。尽管身上打满补丁的布衣很宽松,夜风微微地掠过,仍可以看出女孩身子的纤细。
    “蜡烛很贵的。快点吃掉睡下吧。”
    “啊…………是。”在马修狼吞虎咽着面包的时候,女孩熄灭了蜡烛。
    光线瞬间刺入窗子,在屋里的黑暗中刻下无力消抹的纯白印迹。
    “月光很妩媚呢。”马修拿着面包坐在草堆上,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转过身子,朦胧的微光笼罩着他看似幼稚的脸庞。阴影中,女孩坐在床铺上,嘴角略微上扬地看着他。
    “唔……是呀。你……还没睡么。”
    “睡不着。我该叫你什么呢?我叫蕾拉。”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右边的眼。
    “马修…………佐莱亚的马修。”
    “佐莱亚的稻谷,还是经常运来我们这儿卖的。今年收成特别好,所以都有商人在到处叫‘饱满的佐莱亚大米啊’,真是听都听烦了………………啊,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们的稻米不好……”
    “没事儿。”
    “对了…………你是,流浪过来的?”
    “不是。我老爸叫我来这里找一个人。”
    “老……爸……”
    “是啊,我老爸。平时总爱讲他年轻时的风流故事,但正经起来却是非常严厉的。我一旦哪里做不好,他就很生气地骂我打我。有时……真讨厌他。”马修毫无顾忌地聊起了自己的父亲。
    “…………我很羡慕你呢…………有父亲打打骂骂。虽然是遭受痛苦,但这还能给予自己心灵的安慰。毕竟,你还能感觉到有人在管你,关心你,疼爱你。哭泣过,看着父亲亲手给你制作的木头玩具,不是又开心地笑了吗…………”女孩的话语静静地流淌着,马修听不出其中有任何的波澜。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蕾拉……难道你……”
    “我是个孤儿,”蕾拉曲起双腿并在胸前,双臂环抱着膝盖,将脸埋入深深的臂弯中,只露出一只淡漠的眼。“我懂事时,人们就对我说:这间屋子是你父母留给你的。爸爸是谁…………妈妈是谁?我从来不知道,无法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懂得,我逃不开这块小小的天地。”女孩开始略带悲怨地倾诉。
    “每当我看见有父母陪着玩耍的小孩时,都会嫉妒地扔过去一块石头。然后…………他们就会指着我说:‘看~~那个被遗忘的孩子~~”蕾拉的声音有点颤抖,马修猛然抬起头,又看见女孩的双眸在闪动,但闪动着的,已经不是月影了。
    “我是被遗忘的~!”蕾拉的说话变成了呜咽。
    “蕾拉…………”马修感到无能为力。
    “他们遗忘了我的存在,遗忘了我的未来…………他们甚至忘了在我记忆中刻下烙印,就将我独自囚在这里16年!我也想喊一声‘爸爸’、‘妈妈’,哪怕只是对着背影也好…………”女孩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
    “蕾拉!”不知什么时候,马修站在了女孩面前。“你并不是被遗忘的。是你给了我食物,我会…………永远记住你!等我完成这个任务,你就跟我会到我的家乡吧。”
    “诶?”蕾拉从臂弯里抬起头,泪眼朦胧。
    “去见我的父母,你可以叫他们‘爸爸’、‘妈妈’。”马修站在那束月光中,微笑着。
    “…………马修。”
    “这可是我们的约定哦。”
    “……………………”女孩沉默了好久,她咬了咬下唇,回答道:“嗯,约定。谢谢你…………马修。我……没事了。赶快休息吧。”她抹掉眼泪,同样以微笑回复。
    “是吗…………那太好了。你哭的样子不好看,我不想再看到了,好吗? 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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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 謀略の渦

    枯黄的落叶溢满了整个树林,其中还夹杂着几片还在鲜艳的枫叶。
    少年在这片叶海上走着,尽管已经很小心了,还是不免发出“噼噼啪啪”的叶子被踏过的声音。他的右臂不和谐地挂在身体一侧,左手则紧张地握着一把不太锋利的匕首。步子不快,但可以看出少年的匆忙。行走中,他不时用匕首在经过的树上刻下记号。
    不过,他却迷路了。
    “可恶……居然找不到路了。虽然太阳就在那里,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少年嘀咕着,走累了,倚在一颗树旁。
    太阳已经淹没在了树叶和枝干中,光芒逐渐被黑暗吞噬。
    “又到夜晚了,任务却差点失败,无法令人满意啊。”望着到处乱飞的乌鸦,他叹了口气,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奔忙了一天,疲劳可以随时随地拖跨他。

    黑夜再次被召唤,困境中坠入深渊。
    夜晚对我来说,总是很特别啊,少年想。他轻轻地哼起一曲熟悉的歌谣。
   
    “星辰璀璨的夜空下我们祈祷,盼望昔日的安宁再现。古老的传说,不变的誓言,将熊熊战火平息的圣女,仁慈美丽的艾莉米奴把微笑照耀在天地之间…………”
   
    在遥远的记忆中,他脑中回荡着幼时,家乡那矮小的教堂每个礼拜日都会传出的唱诗歌声。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会放下正在玩耍的游戏,挤进小教堂的人群里,兴奋地看着站成一排排的姐姐们发出神圣悠扬的回响。
    “在哪里……哪里再能听到这歌声……”
    “噗”地一声,一个东西重重地摔在了少年面前,扬起几片树叶,将他拉回了现实中。
    “你这个傻瓜,逃跑也处处留下痕迹,人家也会发现的。”对于少年来说,这个少女的嗓音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貌似消失了的职业习惯马上让他清醒过来。少年才发现,一个被巨大的灰色披风围起来的男子面朝下倒在了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先不提被追踪自己却不知道,居然还睡着了让人有可乘之机。你还不够资格啊,马修。”声音在上方发出。少年抬起头,只看见自己待着的树上有一团略带褐色的阴影。
    “谢谢…………还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也多亏了你的记号,让我那么快就找到了你。”说完,影子跃下树干不动声响地落在少年面前,使得他暗暗感叹了一声。
    “来,离开这个地方。那个人没死,迟早会醒过来的。你还有力气吧……”马修注视着少女时,被她拉起左手,飞奔起来。
    “现在……要去哪里?!你还记得……”他先是惊讶,但随后就不说话了。
    “随便找个地方躺下,然后……”
    “等着太阳升起。”
   
    “你在笑什么?”少女转过脸来,发现少年在昏暗中微笑。
    “你刚才那句话。”
    她不再说话,拉着他继续奔跑。一阵子后,他们来到一片没有月光照耀的湖泊岸边,周围都是清新的泥土气息。
    “赶快吃掉这些,恢复体力。”少女递给马修一些干粮和一个盛了一半水的羊皮袋。
    “哦……”他赶紧接过来,补充他那饿了一天的肚子。“蕾拉…………刚才我又想起了~~我们认识的那时候。”
    “别吃着东西说话…………一直都没改变过,你这坏习惯。”少女捋了下耳边的红发,满不在乎地说。
    “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是~中圈套了。”马修继续说,“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你的秘密身份。”
    “密探首先要隐藏好身份,同伴也不例外。如果我没有拿了你包包里的东西,我还不会知道有个新伙伴呢。”蕾拉双手插腰面对着马修。
    “如果不是你拿了我的纹章和信,唔~~我那天晚上就会在乌瑟尔侯的…………。”
    “而不是我那间既肮脏又破旧的老屋子,是吧,大少爷。”蕾拉的话略带埋怨。
    “我根本就没有后悔那天晚上的经历。相反,这是我最…………”马修的话没说完,蕾拉从身后一把将他和自己拽倒在草地上。
    “有人。”少女在耳边低声说到。
    距离两人不远处的树丛中,传来了悉悉簌簌的声响,是物体穿过低矮灌木与叶子摩擦所发出的。很快,声音靠近了。
    蕾拉向马修示意一个眼神,但少年似乎没有反应。“糟了…………这傻瓜该不会……”少女想。
    不过蕾拉也顾不上担心他了,一个人形的黑影缓缓地在她视野里出现。
    少女摒住了呼吸,尽量不露出半点动作和声音;但她握着匕首的手,却早以浸透了汗水。而她身旁的少年则细腻地呼吸着。
    一段漫长的等待,黑影没有丝毫动静。
    黯淡的星光下只有不断的虫鸣,以及微微吹拂过水面的轻风。
    终于,黑影转身离去,蕾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等他走远后,少女先是半跪着,然后再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环顾四周。“安全了,可以站起来了。”
    马修却没有回应。
    “果然…………”蕾拉无奈地笑了笑,“你累坏了吧。”少女弯下腰看了一下,解下披风,盖在了少年身上。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
    风突然呼啸疾驰, 云涌动,转瞬间吞噬掉了放射不祥光芒的星辰。
   
    次日早上。
    “…………那么,你要如何破坏他的计划呢?”
    “夺取文件,如果有必要的话…………杀掉他,尽管我不忍心。”
    “是吗,我会适当地处理这件事的。”
    还是在湖岸边,两名女子在商谈着某件事情。不久,其中一名女子迅速地离开了。另一名红发紫衣女子看着她离开后,转身走到了还躺在地上的马修身边。
    “该起来了……”
    “………………”
    “马修,任务。”
    “什…………什么?”
    “把你那任务了结掉。”
    “昨晚我…………”马修总算清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很接近的脸。“蕾拉?”
    “啊,你睡着的样子好可爱。”少女微微一笑。
    “………………好了,解决任务去吧。”马修不好意思地侧过脸去,站了起来。“那个……是你的披风吧。”
    蕾拉也站直了身子,拿回披风说:“嗯,那你还记得回到阿拉芬城的路吗?”
    “如果按我昨天刻下的记号往回走的话……”马修嘀咕到。
    “就会自投罗网,”蕾拉的表情明显代表着失望,“还没睡醒呢,忘记昨天的教训了?”她从腰间的小工具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铁制仪器,对着初升的太阳比划了好几下,然后说:“我们要往…………东南方走。”
   
    看着少女佼好的曲线镶上耀眼的金黄轮廓,少年一时间沉默下来。
    宿命?偶然?
    还只是千万年时光中在神的操控下不断轮回上演的悲喜剧而已?
    月芒还笼罩着那句未实现的约定呢。
   
    “马修?”
    “哦……那个、那个是?”
    “我在市场上买的。原本是海贼们航行时对着星星认方向用的。经过调整后就可以对着太阳来确定自己方位了。”少女嘴角一扬,得意地撇了一眼还愣在身旁的少年。“怎么说我经验还是比你丰富呢。好了,走吧。”
   
    空气中弥漫着入秋时节特有的干燥味道,一道人影迅速地掠过飘飘荡荡的落叶,无意间将其貌似悲伤地踏碎在脚下。他上方还伴随着另外一个影子,穿梭在已稀疏了叶子的树木之间,紧跟着地上的少年。光线丝丝层层一如既往地投射进平静多年的树林,无声地喧闹着。

    中午的时候,两人来到了树林的边缘,远远望着阿拉芬城微笑的面具下不安定的脸孔。进程稍做休息后,他们就潜伏在了阿拉芬城堡周围。
    “东西被放在城堡西侧的侯爵书房内。因为被发现,我并没有拿走,以免暴露目标。”
    “就是说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目标?”
    “应该只认为我是个普通的窃贼而已。”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阿拉芬侯会为了一个小偷而出动密探吗?现在城堡内肯定更戒备森严了。”
    “等到晚上再行动。城堡北侧邻接旧城墙,因为城砖松动,没有多少人会经过那里。”
    “调查得不错。现在观察一下卫兵的巡逻路线,到时候行动。”
    说完,两人分头行动去了。
    阿拉芬的士兵们无所事事地走动着,每个人都抱怨侯爵下令加重巡逻任务导致睡眠不足,而丝毫没有预见到稍纵即逝的瞬间泄露出的微妙警告。夜晚的到来,使得抱怨更频繁了。

    这天晚上云层依然湮没着星星。
    一个黑影不动声色地从北面墙上爬进了城堡,暗暗摸索至书房。
    “门口……有防备吧。”但不幸的是,当黑影推开窗子的时候,触动了机关。房内的火把全都爆溅起熊熊的焰舌,无情地用火光嘲笑着少年惊讶的脸。
    “可恶!”马修立即转身就跑,但四周已经涌来了卫兵。
    他微微一笑,以极敏捷的身法扭过了人群(曙光女神的帐幔……),从最近的石窗往外跳了出去。而守卫也一窝蜂地追着跑下去,一时间乱乱哄哄。
    但转眼间,书房周围已是空荡无人,只剩下火把孤独地献祭着热情。
    “中计了。”蕾拉从一个火光照不到的角落闪了出来,谨慎地迈进书房。在粗略翻找一下后,少女找到了那封萨卡某部族首领写给阿拉芬侯的信。
    “小姐,真正的信在这里。”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近似于残酷地在蕾拉身后响起。
    少女放下信,双手迅速地抽出腰间的匕首转向发出声音的人。
    阿拉芬侯微笑地站在她面前,衣着一如其他侯爵般的华丽。他左手握着一把刺剑,右手向她摇晃着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我的卫兵都中计离开了,而你却落入了我的圈套。这原本属于计划之外的,不过,我临时想出了这个主意。”男子皮笑肉不笑地缓缓步向少女,每一次都践踏着这古老城堡的厚重气息。“你可以向我出手。但我们要堂堂正正地战斗。不然…………”他猛然将信伸向身旁的火把,“谁也得不到它!”他睁大了原来眯缝着的双眼,上面布满血丝。
    片刻的沉默。
    “你想得太简单了,”蕾拉面不改色地回应到,她反过左手伸向书桌去拿原来那封信,“你那封是假的。”
    “动手。”阿拉芬侯扔掉手上的信,说出了一句令少女莫名其妙的话。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她背后有个人一直藏在不透空的书桌底下。而他现在站了起来,夺走了那封信并拿着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放下你的武器,”阿拉芬侯走了过来,微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刚才那封是假的,声音多么动听的小美人?”
    “在火光的穿透下,上面没有任何字迹。”蕾拉静静地说,继续冷眼看着眼前这狡诈的男人。
    “观察力非常出色~!不愧是奥斯迪亚一流的密探,”他接过仆从递过来的信,收进怀中,“只可惜了这漂亮的脸蛋,我真不忍心在上面刻下丑陋的伤痕。当然,如果你愿意呆在这个城堡而不用出去每天日晒雨淋的话…………”侯爵还下流地把手伸向少女的脸。
    蕾拉拼命扭过头去,脸上依然凝固着冰封的容颜,但脖子上因为擦着了刀刃而划下了如泪般的鲜血。
    “呵……呵呵!”侯爵不明意味地冷笑着。
    “把你的爪子挪开!” 从门外掷来一把匕首。  
    阿拉芬侯马上把右手抽回,但这是他才发现,匕首的目标并不是他。
    而是胁持着蕾拉的他的仆从。
    “呀哇~~~!”一声惨叫,匕首不偏不倚地插进仆从的左肩上,蕾拉趁着他受伤痛苦的时候,顺势夺下原来架着她的匕首,挥向阿拉芬侯爵。
    房内闪过两道光影。
    “蕾拉!”马修冲了进来,不顾环境地叫着。
    阿拉芬侯竟然能先人一步,弯下腰躲过了攻击还刺伤了少女的小腿,之后退到暂时安全的门口。蕾拉半跪在地上,右腿无助地躺在鲜红的生命蔓延中。
   
    “傻瓜…………还回来干什么…………”少女侧着脸看向门口的人影,而不是手忙脚乱的同伴,强忍着疼痛说出这句话。
    “别问……我们要一起回去的。”少年沉下脸,竭尽全力帮少女止血上绷带。
    “是我任务……失败了,难道你也想一起跟着送死?这会泄漏情报的……”
    “这……这不是任务,是我们的约定。”
    “约……定?!”
    马修看着蕾拉,看着少女身子一颤,看着她那浸染着丝缕晶莹的双瞳缓缓回视,与他相望。
    “忘记了吗……?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呢。”
    “………………谢谢……”
       
    “哟~多么感人的场面。可惜还是没达到目标啊。”阿拉芬侯寒冰一般的话在一旁响起,“那个小子回来了,那我的卫兵…………卫兵!给我围住他们!”
    “是!”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自侯爵背后响起,原先笨拙的卫兵们将书房挤得水泄不通。然后,侯爵又像当初那样,慢慢步向蕾拉。但这次,他伸直了刺剑。
    “刺杀侯爵可是死罪,小美人。”他微笑着。
    马修紧紧握住蕾拉双臂,侧过身子怒视着强大的敌人。
    红发遮盖住了少女神秘的目光。
    “处决……开始!”
    “把你的爪子挪开,如果不想断的话。”一个细致冷静的女声如剑般刺透着阿拉芬人的听觉器官。
    在侯爵的左肩上,枕着一把前端略带弧度的利刃,一把萨卡人特有的剑。
    “你终于来了,剑姬。”蕾拉抬起头,朝着侯爵身后那位衣着白色草原长袍,如瀑般黑色长发的女子微笑说。
    “嗯,让你受苦了,十分抱歉。”女子也微笑着回应。
    “你是什么人?竟敢威胁侯爵……”阿拉芬侯的脸变得铁青。
    “我是……萨卡的信使。你和杰卡尔族串通,叛变利基亚的阴谋已经败露了。我手上有封杰卡尔族族长库恩回你的信。他也写了一封信至奥斯迪亚,请求原谅。”
    “哼……假的吧。”
    “这里还有你给库恩的回信,自己看吧。”
    “如果我们将你的信交给乌瑟尔侯,他还不会剥夺你的爵位。证据在手,为了和平他只会以此要挟而不出兵。如果你执意叛变的话,只要乌瑟尔侯向其他八领出示杰卡尔族的信,大军将攻破你这孤独的堡垒。”蕾拉也在一旁静静地劝说着。
    “哼哼…………哈哈哈哈~~相信临阵叛逃的萨卡人…………我居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神骑兵哈侬 的光耀血统,绝不允许你侮辱!放弃吧。”

    “傻瓜,都叫你别回来了,害得我走不了了。”
    “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
    “是那个在湖边的晚上,我遇到也在调查此事的卡艾拉姐姐。”
    “于是我就和蕾拉商定了之后的行动,…………为了绿色纯洁的草原(GreenCosmos……)。”
    “我只是个小丑而已吗!”
    “别乱动~!碰到人家的伤口了~!你就不能好好背着吗?”
    “蕾拉你好重…………哦!好痛!”
    “好了,别抱怨了,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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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 真実を求めて

    火花微烁,划开地下十五米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漫长的探索后,火把似乎找到了目的地,停了下来。
    “应该就是这里了,”火把的主人往四周照了一圈,发现旁边墙上哑咽以久的火炬百无聊赖。她点燃了它,寂寥多年的混浊无所遁迹,岁月侵蚀的痕迹清晰无比。
    “这简直是个坟墓。”另一个声音说。
    这里是个面积不大的地下室,只有他们进来的一个出入口。蛛网和尘埃覆满了裸露在空气中的一切,还有一些惧光的虫子纷纷四逃。室内还摆放着几张摇摇欲倾的木桌椅,其中一张最大的桌子上还东倒西歪着试管、药剂瓶和坩锅等炼金术器皿,到处弥漫的腐坏气息久久不散。
    “对……一个封闭了十五年的秘密墓室。”先前说话的红发少女把火把插入火炬旁的插槽中。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开门方法的话,我们可能就会像那些尸骨一样死在中途了,真是封闭得恐怖。”跟着进来的是个褐发的少年。“主人死了十几年,我们居然是第一批客人。”
    “别罗嗦了,工作吧。早点出去也好。”少女靠近一张堆着几本看似日记之类的桌子,小心翼翼地翻动这些曾消失在这个年代的枯黄记载。
    “好啦好啦,我只是想那个所谓的利基亚第一炼金术士会不会留下一两瓶毒药在这里挥发然后 后来者就会发现两具尸骨扭曲地趴在这里。”少年开始检查那些药剂瓶里是不是还残存着液体。
    他把整个桌子都扫视遍了,结果只看到在地面上看不到的巨大蜘蛛留下的壳和尸体。“我们很安全。这儿也没有任何值得拿回去研究的药水。”他把视线移向一边的少女。
    “蕾拉?”
    他看到少女如远古雕像般站在那张小书桌前,手在因重获新生而疯狂跃动的光焰下微微颤抖。
    “蕾拉?!”
    “啊……”少女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继续低头看着手上那本记录。“我们……将会找回消失了的真实……”火光黯淡,她的脸浸没于黑暗之中。
    马修发现她手中紧握着一枚古旧的纹章,一支燃烧着的羽毛的刻印依稀可见。



    “这里就是十七年前的普拉姆庄园了,小姐。”
    “非常感谢,大伯你先回去吧,下雨小心路滑。”
    在附近村民的引领下,蕾拉来到了被称为“普拉姆庄园”的废墟中。
    水汽氤氲掩盖了夕阳西下,空中散落着洗礼地上曾经的空自繁华。少女披着连帽长袍漫步在杂草蔓藤以及焦黑的建筑间,不远处一块锈迹斑斑的招牌上用浮雕的手法勾勒岀普拉姆家纹章的图案,雨点反复敲打混着夏日的蛙鸣仿若一曲哀转的悲歌。
    一支燃烧的羽毛绝望着守望了十七年光阴。
    十七年前的一个晚上,普拉姆庄园遭到袭击,全家五百二十一人无一生还。
    昔日的巍峨纷奢,一夕崩溃转眼焦土。多少年悠悠而逝,无上的荣光早已被断壁残垣上蜿蜒盘旋的颓枝败蔓所取代,忠贞而又不羁地传承了物换星移。
    蕾拉默默看着支离破碎的一切,呢喃着什么:“三日夜的大火……”
    “当年的火灾也是在像这样的雨中渐渐熄灭的。”一句陌生男子的话语惊醒了站在招牌边低头沉思的少女。
    蕾拉望去,朦胧的破墙边站着一个人,身子也是裹在长袍里,脸深陷其中无法辨别。
    “你……知道那件事的经过?”蕾拉不加思索脱口就问。
    “呵……”男子轻笑一声,说:“我是……毁灭的见证者。”阴郁的暮色沉淀在灰黄的云层中,男子清扬的嗓音愈显恐怖。
    “那么……请问你知道是谁屠杀了普拉姆家吗?”蕾拉继续追问。
    “小姐,历史的角落是很容易被遗忘的。”男子说岀一句不明意味的话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蕾拉践着泥泞赶上前去。“我只是想……找出当年的真相!”奔跑中,少女的兜帽落在了脑后,一头热烈的红发在雨中如残存的烛光,无助孤独。
    男子回过头来,深邃无际中一言不发。蕾拉在距他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左手放在胸前压住紧张的呼吸。
    沉默了一会儿后,男子说话了:“真相?那你就去问问‘黎明之刃’的人吧,尽管他们……呵呵,很可能都不在了。”说完,他再也不理会少女,径自消匿于稀疏的雨幕中。
    “黎明之刃?”天空雨消云散,水洼反照斜阳熠熠生辉,蕾拉还在迷惘着重复那个并不熟悉的词。“那个男人…………是不是普拉姆的亡灵啊……”她这才考虑起对方的身份,“啊,我真是太幼稚了。”少女紧闭上眼甩了甩发梢的水珠。
    十七年的风吹日晒雨淋霜袭,镶金流苏挂毯般沉重的往昔荒芜了一切,功名霸业转头空,只剩下星点无数的墓碑在绵延无尽的叹息中奄奄一息,渐次湮灭。
    蕾拉撕开纠缠在外的常青藤,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将新生或腐烂的青苔割去,露出了墓碑被腐蚀的沧桑在黄昏的沐浴下突兀地存在。
    “奈特麦尔·普拉姆 公爵,普拉姆家第十九代家主,927~961。”
    “艾蕾娅·福布蕾雅·普拉姆 公爵夫人,桑塔鲁斯公女,931~961。”
    “雷斯特·普拉姆(Leist Plume) 公子,奈特麦尔公爵之子,952~961。”
    “………………………………………………”
    蕾拉以低缓的语调一个又一个念着那些模糊不清的名字,手指抚摸着一个又一个冰凉的大理石碑,宛如安慰亡魂的修女,吟诵着救赎的诗篇。
   
    普拉姆家曾是费雷的名门望族,奈特麦尔公爵的外祖父是艾尔巴特侯祖父的兄弟,他们拥有数以千顷的土地和不计其数的财宝。但在十七年前的一场灾厄中,全家覆亡,从历史上神秘地被抹消了。而且在史书上,对此的记载也是片言支语,根本不像其他贵族的大事件一样被记录下来。
   
    蕾拉走到最后一个贵族墓碑的跟前,站着恍惚不知历经几世几年,少女的脸上也无风雨也无晴。



    又是一个夏日,马修想。
    窗外是一片层层迭迭的稻谷,虽然比不上佐莱亚的优良,但也算是上等品质了。风呼啸而过,翻卷起纷纷扰扰的叶子,稻田潮起潮落。
    “马修,别傻站在那儿看风景了,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蕾拉略带生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马修苦笑着走回里屋。屋内的旧藤椅上呆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双眼不知在害怕什么而神经兮兮地到处看,嘴巴里扯着胡话,手脚时不时颤抖得厉害。蕾拉则站在他面前双手叉在胸前露出没好气的脸色。
 
    经过近两个月的调查,“黎明之刃”已经浮岀了水面。其于956年左右建立,是一个以残暴不仁的利基亚贵族富贾为目标,实施偷窃、抢夺甚至暗杀的民间组织,在当时颇得百姓的拥护,连当地领主有时也不得不特殊关照他们。
    那场普拉姆家的大火后,人们在清理废墟时发现几枚破损的“黎明之刃”的纹章。
    之后,“黎明之刃”的成员陆续不明原因死亡。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至972年,名噪一时的义贼团业已败亡。在做了大量的搜索工作后,拥有情报网优势的蕾拉马修才找到了未被死神发现的最后一名成员。
    不过他已经疯了。

    “我们几乎所有的努力都做过了,都没什么显著的效果。还要再跟他说点普拉姆家全死光的事?我看除了‘影子’、‘尸体’什么的他也不会说其他了。”马修还是口无遮拦,丝毫没留意蕾拉脸色的变化。
    “我们掌握的……那次事件的情报太少了,也说不岀什么来。”少女的话中徘徊着沮丧,眼眸里凝聚着淆乱的记忆终久不散。那个被称为“塞拉芬”的男子尽管已经四十多岁了,但疯疯癫癫的病况使得一个大男子生活基本不能自理。自疯掉以来,一直都是由村里的教会来照顾他,连他身上朴素的亚麻布长袍也是教会的修女们做的。不过正由于这样,他曾是“黎明之刃”成员的身份也没有流传出去。
    蕾拉伸出手,细心地整理了一下塞拉芬乱七八糟的衣服,叹了口气说:“据教会的人说,好像他的妻女都死了呢。”干净简单的一面墙上,一幅全家人的素描画静静融化在柔润的阳光下。画上的三口子看着逝者如斯安之若素,微笑面对物是人非。
    “应该是普拉姆家害死的吧。这段时间你也该听说到以前普拉姆家的所作所为了。欺诈、诱骗、强取豪夺,可能在当时对费雷侯隐瞒住了,但人们是不会忘记这种行为的。”
    “别……说了……”少女声如梦呓,几乎无人听闻。
    “什么?”
    “啊……是吗,没什么。”
    “…………蕾拉。”
    “嗯?”
    “告诉我,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甚至提出了拒接任务这种近似无理的要求。”
    “…………………………”
    “蕾拉!?”
    在少女以沉默回应少年的执着时,地面上浮现岀一个黑色的光圈,大小正好把塞拉芬圈在里面。圆的边闪烁着激烈的暗紫色电流。很快,从边上规律的六个点上各射岀一道黑色光线,沿着地面在圈内疯狂地扭曲,如蛇般艳丽窜动。
    “魔法阵?!”蕾拉惊叫一声,马上扶起还傻坐着的塞拉芬,“呜……好重。”少女一咬牙,抱着男子吃力地跃到一旁,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们刚离开,魔法阵就已成型。几束紫黑色的光柱自地上升起从不同方向把椅子贯穿。随着木块碎屑掉落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魔法阵也消失不见,不扬风尘。
    “针对……塞拉芬的?!”马修抽出匕首朝门口冲去。
    “笨蛋,你会先挨打的!”蕾拉想阻止少年鲁莽的行动。但他还没跑到,笨重的木门就被几个漆黑的魔法弹轰了粉碎,气浪抑住了马修的脚步。
    “给我留下十七年伤痕的人哟,你的伙伴都在‘那边’等着你呢。”
    蕾拉已经站了起来,拔出武器迎接声音的主人。而赛拉芬也战战栗栗地从地上慢慢爬起,充斥着恐惧的双眼死死盯住门口,等待审判的降临。
    灰尘漫漫地沉寂进时间停止了飞舞,黑影切割岀巨大的缺口撕裂平静。最后一步踏下之时,一名男子赫然立于三人面前。
    他血红的双瞳在玫瑰色的长发间相继映岀马修和赛拉芬的影子。最后,它定格在了红发少女上。“我们又见面啦……还是感谢你带着我来到这里呢。”他朝警惕着自己的蕾拉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贵族之间的见面礼。一袭精致华丽却又沉重压抑的黑色长袍如混沌初开的静夜,聒噪的尘嚣尽皆失落回归原始。
    “你是……那天在普拉姆家废墟的那个人?”
    “是的。但,我们在之前早已见过面了,不是吗?不过……那时你已经记不得了……”男子俊俏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普拉姆家的两个幸存者之一,奉遗命……”他目光一转,锐利地指向躲在蕾拉身后的塞拉芬,“来取那个男人的性命。”
    “果然……普拉姆家残存有复仇者。”少女想,她的脸上虽然尽是不相信的表情,但居然隐匿有一丝惊恐的喜悦。
    “蕾拉!小心同伙,他说有两个!”马修头也不回提醒少女。
    “小子,不用找了。我的同伙在你的身后呢。”
    “什么?”
    男子突然褪下前胸的扣子,左手拉下部分衣服,说:“那天晚上,我的左胸被利剑刺穿……”在他的左胸上,一块丑陋纠结的伤疤一览无遗。“但幸运的是,我的心脏却是长在右胸的。”紧接着,他也把右胸的衣服拉了下来。
    蕾拉看到了她孜孜不倦寻找了多年的东西,同时她十七年的希望也被无情打破,碎片安详地掉落,奏岀终曲的旋律。
    一支燃烧的羽毛痛苦地镶嵌在上面光耀万分。
    “我是……Leist Plume!好久不见了,亲爱的……”
    “不……不要~!”
    “我的妹妹 Leila Plume!”
    少女的双刀任凭主人的抛弃撞击大地,原本紧握的双手捂住了违逆的耳朵,瞳孔中石榴石般的光芒黯淡,失却了以往只留下脆弱的空虚。
    “蕾……拉?”马修的脸上也和刚才少女一样堆积着无法相信。他无视眼前的危险扭头过来发出简单而有力的质问。
    蕾拉低垂的脸无力面对马修,左手划过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脸庞。静寂中,拉开了衣衫的领口,直至左胸上的印记肆虐着回忆如星火燎原,煌煌不灭。
    一支燃烧的羽毛挣扎在白皙的肤色上,一个被世事无常的锁链捆绑了的现实。
    马修不知所措。

    原来蕾拉是普拉姆家的人。
    原来蕾拉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家人。
    原来蕾拉都在所谓的正义和亲情之间艰难抉择。
    原来我想得太简单了。

    “我很难过让你这些年来独自一人生活,但你毕竟也是普拉姆公女。杀死那个男人吧,我们的父母就是死在像他一样嗜血如命的人的手上的!”普拉姆的公子整理好衣服,向自己的妹妹喊道。
    “影子!影子来……来了!”赛拉芬失控的尖叫扯破了嗓音,充满了整个屋子,他向着屋子深处跑去,试图躲起来。
    蕾拉放纵双手无意识地垂下,像是一个执拗地追求自由的滑稽人偶,竭尽全力挣断了枷锁后,在倒下的瞬间无意间瞥见在陈腐不堪的命运之弦中自己那条不协调的直线早已将未来束缚,无力承受这沉重又跌宕的终幕,丧失了一切瘫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回到的过去行同陌路,涂满油彩的扭曲的脸疯狂嘲笑着无形中操纵过自己的双手而如今却将自己的记忆终结。
    “哼,不能接受吗?那我来亲手执行死刑吧。”雷斯特继续未完成的使命,开始吟唱暗黑咒文。几个巨大的黑色魔法弹在房间深处的空间中形成,彼此旋转着形成一个环,环的中心就是瑟瑟发抖的塞拉芬。
    “哥哥……”
    “!?”
    雷斯特吃了一惊,延缓了魔法的成型。他没想到蕾拉会那么快就与其相认。
    “你做错了!”连愣了好久的马修都没想到,少女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他向雷斯特冲去。电光火石间飞舞的魔法弹消失殆尽,原先的能量已聚集为魔法盾架住了蕾拉不知何时拾起的双刀。
    “马修~!带塞拉芬走!”蕾拉猛烈地向自己的兄长发起进攻,以争取时机。她清楚地明白,雷斯特可以不皱一下眉头将他们三个打倒在地。
    “可是……”马修边向塞拉芬跑去边回头看情况。
    “我知道……所以,快逃!”蕾拉继续以极快的速度围绕德鲁伊战斗,但每次攻击不是被挡下就是被避过。刀光闪射中,少女的眼睛多次与对方相视,自己兄长的赤色双瞳平静熟悉中带着忧伤,恰似在对自己说:“你与我如此的相似。”
    出人意料的是,雷斯特一句不发,被逼到了屋子的另一头,门口出现了空档。马修连拖带拽地把已吓得不省人事的大叔拉岀了门。
    “蕾拉!”
    “我会的!”
    少年一步不停把塞拉芬送到了教会那里。一路上,他总是在提防雷斯特的追击。但他并未出现。
    “怎么…………会这样……”
    马修从教堂出来的瞬间,小屋的方向暴射岀一道庞大的黑色光柱,直冲云霄,久久不散。
    就像马修心中的乌云,久久不散。


一些细节说明

    1.Leist为什么会有墓碑:因为当时庄园起火 很多尸体都烧不成样子了 所以只好把失踪人员也列在死者范围内

    2.为什么Leila和Leist的文身在不同的地方:Plume家的文身是嫡系子女长到三、四岁时,纹在其心脏所在的胸部的

    3.为什么Leist这么小就能杀死那么多的人:这个在之后的章节里会有叙述


[ 此贴被凰羽~凋零在2007-05-02 21:05重新编辑 ]



——————废柴分割线——————
Ⅰ羁绊?
Ⅱ骗人的!
Ⅲ当你的脚没有力气了 我会背着你
当你的眼睛看不到了 我会告诉你世界的美丽                 -WA4
Ⅳ该走的始终要走 时间的变迁 幻境的消亡 早已标记无人能篡改的永久沧桑
[1 楼] | Posted:2006-03-05 15:22|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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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章 決別の夜

    灾厄的基亚兰城中刀剑交锋的声音和悲惨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时间女神的指尖缓缓抚过每一刻陨落的生命,若即若离却永无休止。
    褐发的少年以极快的速度奔跑着,身后飞洒的鲜红对他而言已近麻木。尽管这并不是他的责任,但他都会在心里默默念着祈祷文。

    “任何杀戮都是在毁灭你自己。”

    在玉座之间,留守的阿拉芬将领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奥斯迪亚侯弟海克托尔的利斧,不甘心地看着盾牌支离破碎的背后溅岀的滚烫血液宣告了自己的死刑,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玉座前的阶梯上。    
    “可怜的大叔,死得那么难看可会吓到为你祈祷的牧师的。”马修继续执行密探的工作,搜寻试尸体上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物品。“不过,话说回来有没有人帮你祈祷还是另一回事呢。”
    “死者可是会报复的。”
    一句清楚的话语毫无征兆地从玉座后传出,充满了未知的突然。
    少年正要上前,但海克托尔抢先一步跨过尸体,低呼说:“你……不是蕾拉嘛!” 他手中的斧子已经擦掉了耀眼的血腥只残有淡淡一抹鲜红。
    “是,海克托尔大人。好久不见了。”
    在未来盟主的背后,马修微微咧开了嘴,想笑却轻轻叹了口气。
   
   
    “最终目的与你们的一样。是救出费雷侯爵。所以……顺利的话,或许能一起回到奥斯迪亚吧。”
   
    “……把你介绍给家人认识啊。”
   
    “……还是那么随便的男人。连人家的回答都不听。”
   
    对话很短暂。当少年跌跌撞撞的影子消失在走廊尽头时,少女悸动在发梢后的眼睛惘然若失。她自己没留心到,原来自己在细细琐琐中已经多了一份期待和担心,朦胧地沉淀在了盘根错节的记忆中。
    “那个奇怪的念头,已经有好几年了呢。”蕾拉拉了下披风遮过身子,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但在她迈出几步后,无意中手指触到了某样陌生的东西。她停住了脚步,把它从腰间的小工具包里拿了出来。
    是一张小小的粗糙的羊皮纸。
    “今晚 城堡顶上 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柔和的日光下,那潦草的字迹让人感觉很安心。



    战斗刚刚结束,城堡里到处散落着被撕裂的碎片,装甲、武器、血迹。但在通往顶部的塔楼上沉寂如故。久远的地衣覆盖了不知何年何代的刀痕,几茬杂草也在无视一切地生长着。
    走了好一阵子,马修猛然抬首。窗外黄昏里闲散舒适的云任风摇曳,伸手可及却无法把握住自己的未来,片刻的光耀万分到头来还上颓废地沉沦在了暮霭中,一大片一大片。
    他脚下的石阶整整齐齐地盘旋起落,一代又一代肩负着磨损和崩坼苦苦支撑。两边墙上的火把东一个西一个,在少年身后拉下滑稽的黑影。
    避过卫兵的巡逻后,马修来到了城堡最高处的平台上。少年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不过春末夏初的微寒还是让他打了个冷颤。
    “还是有点冷啊……”他自言自语说,把披风拉紧了御寒。
    “既然知道冷,怎么能让女士等那么久呢?”那是蕾拉的声音,温和中带着浅浅的埋怨。
    “……原来你先到了,真是……呃,不好意思啦。”
    少女坐在边缘的矮墙上,背对着马修。面前就是空旷无际的夜色,苍凉如水洗却一日的嚣哗。上弦月彷徨在星点中,迷失了经纬拥进厚厚的云层里。
    少年走了过去,站在一侧和她面对同一片荒芜,无声无息。
    “那个……好久不见了。”
    “嗯。马修过得怎么样?这几个月。”蕾拉伸岀墙外的双腿啪嗒啪嗒敲着城壁。
    “也还是那个样子,和以前一样。四处奔波,一路跑到这里来了。还好,没丢掉性命。”
    “又有许多人因此丧命了吧……”
    “是呀。蕾拉还是很在意,不忍心杀人。”他自己明白自己并没有资格这么说。
    “因为……任何杀戮都是在毁灭你自己。”她的腿停止了晃荡,静静地垂了下来。
   
    “蕾拉。”
    “什么?”
    “我想知道,两年前那天,后来怎么样了。”马修的语气突然沉重了下来,“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我想要了解。我想……我想试着去分担蕾拉的痛苦。”
    “噗哧”一声,少女笑了出来,“太不像你了,马修。”
    他向她看去,却什么都看不清。


    两年前,当马修跑回塞拉芬的住处时,小屋已经面目全非了。少年不顾手上的疼痛,发狂似的拼命搬开碎瓦坏墙,终于在废墟中找到了浑身伤痕的蕾拉。鲜血浸透了她的身体,只有胸部随着气若游丝的呼吸一起一伏。绯红的双瞳在血色中平静而突兀,失去了光泽呆滞地看着马修。
    “抱我……回去……”
    马修用颤抖的双手温柔地抱起蕾拉,飞快跑着。时间和空间不断流逝,怀中的少女痛苦地咳岀血来。少年已忘记了疲劳,忍住泪水不顾一切地要在死神的镰刃到来之前守护她的生命。
    后来,蕾拉还是得到了及时的治疗,紧紧握住少女的手也松了下来。
    但在养伤期间,缠满绷带的蕾拉变得孤独寡言,几乎不说一句话,每天都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草长莺飞,安静得让人害怕。马修也问过几次,她总是摇摇头,什么也不回答,只是说:“谢谢你,马修。让你担心了。”然后又看向窗外。他也一整天陪着,看向窗外。
    有一次,马修来探望的时候发现蕾拉不见了。她留下一张字条说要出去走走。几天后,拆掉绷带的少女又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少年面前,一如往常,收集情报,执行任务。但从那时候起,马修再也没有提过那件事了。
    几个月前,蕾拉被派往“黑之牙”做卧底,暂时与马修失去了联系,一直到今天。
 

    “我不希望,蕾拉……你一直活在那个阴暗的过去,所以……”
    “我明白了,马修。还是……非常感谢。”
    “你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不,我要说出来。那天的事。”
    “?!”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黑之牙待着的我,感受到过不同的人的经历。背叛、无奈、牺牲、欲望……我也了解到了许多不知道的东西。以前我执着于无法改变的过去,真是太愚蠢了。”少女转过脸来也看着马修。尽管他看不清,但依然看得到。
    她长长的眉毛很好看的绽开,不夹杂多余的虚假,简单、明亮。
    “蕾拉……”
    “嗯。那天,你带塞拉芬走了之后,雷斯特……哥哥他,跟我说了好多事情。


    我们家的毁灭之夜…………那些,根本就是野兽……只有杀戮的本能!
    彻夜的大火,墙上拖下长长的血迹。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倒下,无力挽救的惨叫回荡……抑制不住的疯狂。

    其实是那个炼金术士的阴谋!
    膨胀的欲望,驱使粉末弥漫带来的致命。他却还只是一个棋子……黑暗中伸来无形的手。
   
    最终的幕后指使居然是……我会复仇,他们一个个……都要,死!
    在血肉模糊下得到的真相,追求权力扭曲了理想。光明的背后必有影子,亵渎,赎罪。


    是当时刚刚执政的艾尔巴特侯的命令。”蕾拉慢慢说岀了一切。当初连自己也十分惊讶,居然脉搏能如此事不关己的安稳,莫非身体先于意志看到了预言的最末,无动于衷默认了不想面对的开篇。
    “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不相信始终是不相信。
    “这是真的。我去问过艾尔巴特侯了,在伤愈那天。”一下子,准确无误地,马修的右手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拉了起来。“他亲口承认了……是他,下令剿除……普拉姆家的。”握着的手越来越紧,而蕾拉又望向了前面的无边无际。
    “蕾拉……要报仇吗?”
    “嗯,你呢。”
    “啊?我……蕾拉,我……和你一起去……”出乎意料,他没想到这样的回答。
    “呵呵,傻瓜。要报仇我两年前就跟哥哥走了,还会到现在来问你嘛?”少女又顽皮地笑了出来,“事实上,艾尔巴特侯当时是受几个辅臣所控制,被迫下令剿除……嗯,剿除有可能威胁到费雷家统治的普拉姆家的。那个骑士老头和骑士姐姐都证明了。”
    “可是,你就那么相信了?他们可是费雷家的人!”
    “……我不想再让普拉姆犯下什么罪孽了……哥哥他,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就这么相信吧,我觉得已经可以了。现在的我,还无法补偿那些无辜者的血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马修无言以对,手还在牵着,只是一直在颤抖。
    “哥哥他……很喜欢我呢。”一会儿后,少女再次回复到平静,但她这句话却让马修感到不知为何的别扭。“我在奥斯迪亚照顾过我的邻居那里得到一封爸爸和妈妈的信……上面说,他们不想我生长在充满罪恶的家。把我送走时,哥哥哭了一整天。”
    “那个雷斯特……”
    “那天他把真相告诉我之后,他修习的黑暗魔法开始失控。他不想伤害到我,用剩余的力量保护了我没有受到致命伤……哥哥,也受到了很重的伤。他亲了下我额头,说了句对不起,微笑着走了。他那时候的眼神……很温柔,兄长的眼神。但只有一会儿,一念之间就没有了再见的余地,阴影崩塌下来,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
    “不过,很快,马修就出现了……那气喘吁吁的样子。”
    蕾拉猛地一拉左手,马修猝不及防,整个身子向她顷了过去。
    “谢谢…………”少女温润羞涩的双唇迎着马修的脸轻轻吻了下去,细细的发丝沁着清晰的味道回涌起往昔的朝夕相处,彼此默契了灵魂间的共鸣纠缠在了花香弥漫的风中。
    少年睁大了眼睛,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相互握着的手逐渐温暖着微寒的身体。他突然产生一种渴望,我想永远就这样牵着她的手。
    大风呼啸而过,笼罩天空的云露出了缝隙,上弦月再次渲染大地以纯洁的银白。
    “那个……有点晚了,我想我该走了。”蕾拉的双眼不敢直视马修。在微弱的光线下少年清楚地看见少女脸上酒醉一般的红晕。
    “是吗……”
    “那么,再见了。”蕾拉站了起来,不再看向马修。
    “蕾拉。”
    “嗯?”
    “第一次看见你脸红,好可爱呀。”
    “你这家伙……”
    “哈哈,就这样吧,再见了。”马修转身向塔楼走去。
    “等一下,马修。”
    “怎么了?”
    “不要死哦,我在维罗鲁等你。我可不想抱着尸体回你家去。”
    “没问题。等着我,蕾拉。”
    少女没有迟疑地向面前的荒芜纵身一跃。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稍纵即逝的背影,模糊不清,很快融入了茫茫夜色中。
   
    没有人知道,命运的安排竟是那么的残忍,残忍而又久久不止。


注:普拉姆灭门残案真相

十七年前,艾尔巴特侯刚刚接管过政权,当时普拉姆家的所作所为他早已听闻,但苦于权势无法对其下手。而此时几个激进的掌握了一定权力的大臣趁机献计,让一个利益熏心的炼金术士混入当时的黎明之刃中,鼓动他们对普拉姆家出击。考虑到黎明之刃的义贼们是不轻易杀人的,那个炼金术士就在袭击前的每个成员的食物里下了兴奋剂,致使在袭击过程中义贼们人挡杀人 佛当杀佛……而事后,那个炼金术士也得到了所谓的"利基亚第一"的称号。

当时雷斯特才9岁,但其是一个堪称天才的见习暗魔法师。他隐名埋姓作为学徒来到炼金术士身边,在其身边学习了3年后,他开始了正式的报仇计划。他先趁炼金术士不警惕时严刑拷打岀事实,然后杀了他。之后又利用自己的暗魔法和炼金术慢慢地对黎明之刃蚕食,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最终毁灭了黎明之刃。至于费雷家,他目前估计自己实力还是没有强大到能灭掉一个贵族地主的地步,所以他采取了另一种借刀杀人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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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 二つの絆  

   

    历经了沧海桑田,我的思绪依然明朗。


    那年冬天刚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新成员。
    是艾菲迪尔大人带回来的一个姐姐。据说她独自一人把一伙山贼剿灭了,也受了不轻的伤,被救了下来。家人都不在了的她也就来到了“家”里。
    艾菲迪尔大人安排好她的“位置”后就离开了,我这才得以仔细看一下她。那位姐姐有着一头的红色短发和一双深邃的红色眼睛。虽然比不上妈妈的美貌,但也能和乌露丝拉姐姐不相上下了。
    我的第一感觉……她好漂亮。
    这时候,她好像注意到了我注视她的眼神,向我这边走来。我不好意思地回过神来继续练习那烦人的雷电魔法。
    “呀,新来的小姐,来和我喝几杯吧。”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中途冒了出来。
    “请收回你的手。”是那位姐姐的声音,冷漠而锐利。我想该是个冷美人吧。
    “哎,不要那么冷淡嘛。你迟早会喜欢上兄弟们的。”另一个恶心的声音响起。我再一次扭头过去,看见几个平时扛大斧子的壮汉缠着她。这下子,可麻烦了。
    “你们这群家伙,不要靠近我。”她甩开了搭在自己一条胳膊上的毛茸茸的大手。随后,她又看向了我。在看什么呢,我马上又转过脸来,该不会时先前我偷吃烤鱼在脸上留下了什么吧?
    “来,我们一起……”
    “我警告过你们了,抱歉!”刚说完,我就听见一阵身体碰撞的声音、摔倒的声音以及接下来那些大哥哥们痛苦的呻吟和粗粗的喘气声。
    当我第三次转过脸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位姐姐把最后一个斧男葛格扔到之前砌好的人堆上,发出最后一声后悔的叫喊。而她的衣服甚至没有一丝凌乱。
    “好厉害!”我不由得叫了起来。但意外的事,我一直在练习动作的左手,也随着我的转身而不意间改变了方向。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闪电就照着我的精神集中点炸了下来!
    “轰”的一声,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了。怎么办?她会不会生气呀?
    “小妹妹,下次小心点哦,练习用的石头在那里呢。不过…………这些都是黑之牙的欢迎仪式吗?”等我睁开眼,那位姐姐居然毫发无伤地站在我面前,微笑着抚摸我的脑袋,用跟刚才完全不同的语调对我说。
    “啊,刚才,对不起了!我……”我一时紧张得手足无措。
    “没关系的。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大就在这里修行了,真了不起呀。”
    “我是妮诺!将来是个惩恶扬善的大魔法师哦!”不知道为什么,我消除了紧张反而兴奋了起来。
    “妮、诺,好名字。我叫蕾拉,记住了哟,下次就别再拿我当靶子了,未来的大魔法师。”说完,她就拍了下我的脑袋,离开了。
    蕾、拉……
    那天,我邂逅了一个改变了我的道路的名字。


    蕾拉姐姐不久就融入到了我们的生活中。她出色的能力为她赢得了“绯隼”的称号。据说姐姐她还比“疾风”拉卡尔特大叔厉害,真让人不敢相信。
    她还经常和我一起玩耍,我很快就成为了她在“家”里最亲近的伙伴。
    但是,没有家人的痛苦旁人是难以感受的,我总能在一起聊天一起吹风一起看风景的时候看到姐姐眼里挥之不去的忧伤。
    那时我很单纯的认为,除了罗伊德莱纳斯哥哥外,又会有一个姐姐能一直陪我玩耍陪我聊天了。
    一直。



    在蕾拉姐姐加入我们两个月后,“上面”给她一个任务,首次让她作为领导者去执行。但姐姐竟然以“人员越少越不易被发现和伤亡”为由出发了。这怎么行!我向妈妈提出请求,让我也一起去作为修行。她最后还是拗不过她的女儿,让人带着我一起去追赶蕾拉姐姐了。
    “姐姐!蕾拉姐姐!”一片茫然的雪地里,尽管身上披着灰白色的披风,但我还是在马背上远远地看到了那如烈焰一般的红色,她正在冰封的河边休息。
    “妮诺?!你怎么……还有,乌露丝拉大人!”我们走近后,她看清了坐在我身后的乌露丝拉姐姐,连忙站了起来。
    “因为两位哥哥都出去了,所以妈妈就叫乌露丝拉姐姐带我来嘛。我想和蕾拉姐姐一起执行任务,只有姐姐一个人怎么可以呢!”帕鲁停住了,蕾拉姐姐把我抱了下来。哦,帕鲁就是那匹温顺的小母马的名字,乌露丝拉姐姐把她养大的。
    “小姐硬是要跟来,索妮娅大人派我来保护她。给你添麻烦了,绯隼。”乌露丝拉姐姐很客气地说,丝毫没有平时对部下的严厉。呃……我在说什么呢,罗伊德莱纳斯哥哥也不是这样吗?不过加法尔就另当别论 了……    
    “哪里的话,能得到乌露丝拉大人的协助,我不胜荣幸。”
    “在这里,就不要再叫我大人了。请多关照,蕾拉。”
    “是……请多关照。”
    于是,红色和蓝色两条平行线,开始了原本不可能的相交。


    次日一大早,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个很平和的小村庄,村民们都在清理门前和房顶的积雪,许多和我一样的小孩子在空地上堆雪人和打雪仗。看起来很热闹呢,真想也一起去玩。
    “下雪……也是一种有趣的事,嗯?”我们在村子里穿梭着,帕鲁慢慢地跟在蕾拉姐姐旁边。忽然间她就说了一句话,我想可能是看到了我那掩饰不住的表情了吧。
    “冬天快过去了,雪很快就没有了,真是可惜呀。前些日子我在家里还没玩够呢。”
    “那么妮诺现在就去玩吧,和那些孩子们一起。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她停了下来,帕鲁也一块儿停住了。
    “诶——可以吗?”我很高兴。
    “当然可以咯,妮诺本来就不用跟我来这里,想玩的话尽情去玩吧。乌露丝拉大……不,小姐就在附近看着好了。”
    “这样子的话,小心点。”看来她们都同意了,但是……
    “好的。来,妮诺,我抱你下来。”蕾拉姐姐走了过来向我伸出双手,“……怎么了?”
    我没有动静。
    “我想还是不要了……我就是为了帮助蕾拉姐姐而来的。雪可以等任务完成后再玩嘛。”我摇了摇头。
    “呵,你这孩子,说岀这样的话……真不可爱。”她在我鼻尖狠狠地刮了一下子,笑着继续往前走。
    “没有啦。我是很想去玩的,但……想到这不是这次要走的路,就下决心不去了。”帕鲁踩着铺满落雪的小道,在我们身后留下矜持的蹄印。
    “妮诺也会想到这些,长大了呢。”
    “蕾拉姐姐记性好差。不记得了吗,不久前我们在山上的时候,姐姐说过的。
   
    雪融化了,第二年还会飘下来;花凋零了也会再开。这一切都是命运里安排好的自己的道路。但人不同,生、老、病、死,一旦过去了,什么都会消失不再出现。坚信自己选择的道路,没有后悔地走下去吧。无论是做过什么事,这都证明了自己曾经来过这个世界,没有毫无意义地消失掉。这条过去自己走过的,现在正在走的,未来将要走的道路,执着于……自己的信念,所以……不要放弃,相信这条……命运之路。
   
    我记得很清楚。”

    “……妮诺,如果你……找到自己要走的路,你会怎么做?”蕾拉姐姐的语气突然低迷了下来。
    “我会毫不犹豫地一直走下去。沿着过去走过的道路,一直走下去。”我天真地回答。
    “是吗……那么,相信自己的信念吧。”
    “坚持自己所相信的道路,会死。”沉默了好久的乌露丝拉姐姐突然说话了,我们两个都吃了一惊。
    “乌露丝拉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一直坚信自己没错,一直向着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去做。没有人会理解,没有人会帮助,只有自己孤独地奔跑,到头来也不过是倒在了无法到达的明天的路上。这样死去的人,其意义何在!?只不过……只不过是留给他人的一声叹息而已。”
    “不会的!相信自己的道路,会获得力量……朋友、亲人、恋人,他们的支持的力量;无需怀疑这条道路,过去怎么样,未来还会是怎么样的!”
    “这是诅咒之路、毁灭之路!没有未来的,一个人相信自己能走多远?那微弱的力量,很快就会被摧毁。以为自己能够越过障碍,改变一切,执着于过去自己的相信,未来……哼,除了死什么也不会得到。
    “可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刚才我有点激动,抱歉。”
    “乌露丝拉大人,看来,我们不能成为好的搭档了。大人的想法,属下完全不能赞同。”
    “不,蕾拉。我理解你的想法。我以前的……好友的念头和你一样,最后,还是死了。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
    “…………是。”
    我第一次看到,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两位姐姐的争吵。
    到底,谁说的才是正确的,这让我想了很多年。

    下午,执行任务时,乌露丝拉姐姐毫不犹豫地把那对自认为正义的恋人给杀了。而蕾拉姐姐则没有出手,反而收拾了尸体。
    “自以为是的愚者。”
    “走上歧途的卫道士。”
    埋葬他们的时候,我听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

    后来我才知道。乌露丝拉姐姐的恋人,人称“狮鹫”的龙骑统帅帕尔,在没来“家”里之前,背叛了妈妈,死在了她手上。



    冬天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外面的草地开满鲜花的时候,艾菲迪尔大人要把蕾拉姐姐带走。
    送别的那天,我哭着拉住她的手不放,姐姐却温柔地帮我擦眼泪。
    她给了我一封道别信,说一定会再见的。然后她亲了我额头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远远地走了。
    回来时我突然发现,好久没出现的“梦魇”,站在暗处,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看不到了身影的地方,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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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 魔の島




    “为什么……少主你要道歉?蕾拉不过是任务失败了。仅此而已……”
   
    “我……离开一下好吗?”
   
    “忘记了吗?我们的约定……你这混蛋……”

    “我……决不会止步。哀叹和悲伤,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已不再哭泣、不再微笑、不再生气了……安心地睡吧,你的眼睛依旧那么火红、那么明亮。看看这来不及欣赏的世界,静静聆听风吹过的声音,还有……那海浪的呼啸。”

    远处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光芒渐次消匿于憧憧的迷雾,黑夜降临在少年的心中。最后一丝光亮在他瞳中映射岀的道路,突然间,没有了方向。



    呜……好热!我的身体……我的手、我的脚都在燃烧……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无力、我的孤独、我的彷徨,都只是无用的挣扎吗…………


    “已经……五年了,蕾拉。你在那边还好吗?”
    男子站在那块墓碑前,任由海风吹拂着他褐色的短发。他的右脸被割裂岀一道长长的伤疤,胡子稀疏地留着,但目光依然锐利。面前的墓碑上深深地刻着他亲手划岀的字:

      这里沉睡着普拉姆公女,奥斯迪亚家臣,平民马修的爱人
                拥有一双火焰般眼睛的女子

                    Leila·Plume

              愿坟前开满鲜花 愿她不再孤寂


    “这里……都很好。但,我始终没有能够报仇……真想到那边去跟你道歉。不过我想你会生气地把我扔回来吧……哈哈哈。一个人在这个阴暗的岛上,肯定很难过吧。不过,我以后待在这里的时间会更长些,你就开心点吧……听得到吗,蕾拉?”
    那场动乱结束后,马修独自一人回来了魔之岛维罗鲁。他给蕾拉的坟立了块墓碑,种上些花草,并在附近盖了间小屋。只要没有任务,他除了陪伴父母外就会来这里。
    五年的光阴转眼飘过,当初渴望复仇的冲动已经淡忘了时间,未名的桎梏却一天天蔓延开来。在迷惘和追逐中,找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这冗长的瞬间又改变了什么。
    马修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分不清上午还是下午,浓雾从未飘散。阳光散射进来,一切都那么昏昏暗暗。
    男子弯下腰,拔出匕首整理了一下坟边的杂草。一阵强风忽然掠过,带走了被割下的叶子。接着,天空中传来几声不应出现的尖叫。
    “那是……飞龙的叫声!”马修马上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一个不知是什么人的龙骑士向陆地冲来,手中拿的枪正对着自己。
    “贝伦的龙骑士吗?!”男子以极其迅速的身手闪过了冲刺,还注意到了那个龙骑士粗鲁的动作。“滚开!不要碰到蕾拉!”他刚落地,又马上冲向还在喘息的飞龙。手起刀落,飞龙的头部赫然坠地,那个骑士的长枪也被斩断了。
    又是一阵风起,尖叫声从背后传来。马修转过身去,发现又一名龙骑士沿着地面疾冲过来。“来不及了……”因为还未保持好平衡,他只好用双匕首硬生生架住了那杆险些刺到自己喉咙的长枪。而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压到了先前那条飞龙的尸体上。“再这样下去……会弄坏坟墓的!…………什么?!”马修还在思考对付办法的时候,他的头上又冲下一头飞龙!
    “要来了么……蕾拉……”
    “萦回于吾心……席卷一切,凝聚、裂空……ギガスカリバー!”
    男子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了。数道无形的利刃从不同方向袭来,霎时间将上空的飞龙和骑士切成了碎片。在肉块和血汁落下的同时,他面前的龙骑士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鲜红的裂隙,之后他的头颅也掉了下来。危机解除了。
    “呵……虽然很感谢,但你们把蕾拉的坟弄脏了……连束花都没带来,真是……”马修站了起来,将粘在身上恶心的污秽去掉。
    “对不起,马修哥哥……以及蕾拉姐姐。”站在男子面前的是一名贤者打扮的少女,微卷的绿色长发披肩,手里拿着本魔法书。
    “……好久不见,妮诺。又长漂亮了呢。”他停了一下,“…………加法尔,来赎罪的吗……”男子先对少女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清洗坟墓去了。而就在他右边,先前丧失了战斗力的龙骑士一声不响地惨死在“死神”的脚下。
    “快点……我们需要你一起走。”他的声音还是如此冷漠。
    “我也来吧。”妮诺把书收拾好,跑过去用魔法将远处的海水引来冲洗污浊。“马修哥哥,请尽快跟我们走。具体情况边走边说。在那边,达兹先生和法莉娜小姐正和那些异种人战斗呢!”
    “异种人?”
    “你没看到吗?黑发金瞳,没有人的气息……”
    马修惊讶地看向加法尔提起的首级,回忆起五年前的一切……
    “蕾拉姐姐,好久没来看你了,真对不起。请保护我们这次行动顺利吧……”妮诺站在坟前,庄重地祈祷着。
    “怎么会……”
    “跟我们走。你会知道的……”
    “是黑之牙复活了。以前的干部‘梦魇’成为了首领,并且不知道怎么学会了制造异种人的魔法。我想请马修哥哥一起去了结这些事。”妮妮祈祷完,转过脸来说。时间的磨砺也改变了当初女孩的音容相貌,嘻笑的童年一去不复返。
    “你们黑之牙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 ‘梦魇’的真正名字,叫Leist·Plume。”
    “……………………”


    马修一行人刚返回巴顿港,就收到了“疾风”拉卡尔特的密报:黑之牙有要袭击费雷城的举动。一时什么都没有头绪,他们决定先去费雷一趟。在法卡斯的帮助下,一行人从水路连夜抵达了费雷领。
    费雷城在燃烧。
    当马修他们赶到的时候,守军正拼命地抵抗入侵者。和五年前一样,主使者通过传送魔法阵,将大批的异种人送入城中,而援军也迟迟未到。
   
    “我们……回来了。”

    “你们是?!”
    “那个时候的……”
    “伊萨多拉小姐就别说话了嘛,你的伤口在流血。骑上我的摩菲吧,我和哈肯先生保护你。嗯……这次的佣金……”
   
    “达兹哥哥!呜……哥哥……”
    “蕾贝卡!看好怀中的儿子哦!……不要哭了,不是有威尔在嘛,我也来了呀。真不像个母亲……”

    “哇~啊!是小妮诺呀?我还以为又是那些怪物……”
    “马里纳斯叔叔!不要发抖啦。妮诺已经长大了,还是我来保护叔叔吧……”

    昔日的伙伴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再次并肩作战,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马修在暗处又回忆起了五年前那次不能忘记的旅行。
    欢笑、泪水、痛苦与悲伤,以及永无休止的潮水拍击海岸。
    “让一切都过去吧……雷斯特,你还要干什么……”男子嘀咕一句,继续穿行于阴影之中。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以他的搜寻能力直到现在都还未能发现敌军领导者的踪迹。这给他带来了一丝紧张。

    “辉映而浊灭……破晓,天驱远……アルジローレ!”经过玉座大厅门口的时候,马修听到了吟唱魔法的声音。他的脚步改变了方向,通过虚掩的门闪身进入了大厅。

    面对强大的光魔法,一个头带兜帽的刺客竟闪避了所有攻击。在没人反应过来之时,刺客已经出现了在紫发的贵族女司祭身后,用匕首架住了她的脖子。
    “交出罗伊。否则你母亲就会死。”
    一个冷淡的女声。
    在她和艾蕾诺娅夫人对面,费雷侯艾利乌德拿着刺剑保护身后抱着儿子的妻子妮妮安,夫妻俩不知道该怎么办。
    “艾利乌德……我的儿子,我愿以我的鲜血捍卫荣光的……呃!”
    “母亲!!你给我住手!”
    “交出罗伊。”女子腾岀一只手,扼住了夫人的咽喉,让她不再发声。”
    “你们的目的,不是毁灭费雷吗!?身为费雷领主的我,才是你们应该下手的对象!”艾利乌德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
    “否则……你母亲就会死。”女子似乎看岀了费雷侯的举动,手一用力使艾蕾诺娅夫人短时间窒息,陷入了昏迷中。
    “母亲!……这样的话……”艾利乌德不敢回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妮……妮妮安……”
    “可是!艾利乌德大人!”
    “五年前我失去了父亲。今天……我不想也……我了解你的心情,我们的儿子……不会白白牺牲的……妮妮安,对不起……”
    “……我明白了,艾利乌德……我也,了解你的心情……”
    衣着朴素的侯爵夫人眼睛早已湿润,她深深地亲了一下怀中熟睡的儿子,然后缓缓地递给自己的丈夫。
    “这是个侮辱……但费雷,不会就此倒下的!”

    在几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婴儿身上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跃起在神秘女子的身后。在火光的照耀下,两道闪光如流星般迅速而致命,直刺下来。
    但电光火石间攻击却落空了,黑影暴露在了光亮中。他的面前,只有失去意志缓缓倒下的艾蕾诺娅夫人。
    “可恶……一个异种人居然可以……”消失了的女子腾空于上方,伸直双臂以及其舒展的身姿构造出一个倒十字架形。
    “审判……尚未结束……”
    “这是……”
    在抬头的一刹那,男子感觉得到那沉淀于深邃的双瞳,正和自己一样望着对方。迷茫……以及激动。一种莫名的冲动从内心不可阻挡地仓惶回涌。
    似曾相识。
    女子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悄然落地,迎面而来的是男子猛烈的攻击。
   
    “那是……马修?”费雷侯急忙上前将母亲扶起。

    两名刺客的战斗容不得旁人插手,疾驰的刀光剑影迸岀火花没有一丝松懈和喘息。

    “机会!”马修抓住空隙,挥起匕首向对方颈部斩去。
    刀过之处却只是飘落一丝红色,女子已退到了数米之外。
    “人…………一出生就注定了如何死亡。”
    “怎么……怎么会……”这句话让马修崩溃了战斗的信念。在思绪的角落里某个封印轰然烟消云散,失去的一幕幕疯狂地潜滋暗长包围了灵魂,四面楚歌。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生命中只剩下斑驳一片。
   
    “你是……呜!!”
    鲜血瞬间染红了马修的双眼,女子已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他的剧痛源源不断,插入胸口的匕首随着心脏的跳动一起一伏。
    “不……不会的……”
 
    想要叫岀声来,但怎么也开不了口;无法阻止双膝的落下,重重地敲击在地上发出深沉的回响;已经不能触摸到对方身体的左手举起又落下;只有尽力如雕像般执拗,仰起头来看着这一切。

    女子什么也没说,看了一下他,转身逃往窗户。
    “别想走!”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朦胧地传入马修耳中,但他已经看不到是谁了。紧接着弓弦振荡,箭激而岀。
    “那是谁……不要走,我知道……你在这里……”
    射岀的箭没有命中离去的女子,但带走 了掩盖事实的披风。
    在融入混沌的阴影前,马修看到了那挥之不去,久远的火红。

    “蕾拉……”用尽力气终于喊了出来,男子安然地闭上了双眼,蹬上了彼岸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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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章 悲しき再会

  “你在看什么?”
  “不……只是看看而已。”
  “在回忆吗?”
  “…………回忆早已把我抛弃了。”

    在教堂内花园边上的廊道上,一名罩着兜帽的女子听到前面男子的叫唤,紧跟了上去。园内的树枝间许多鸟儿相互追逐,翅翼划过的天空阴霾沉抑。
    “在好几年前吧,他家不知道被什么人给破坏掉了,我们就把他接过来以方便照顾。你们是他的亲戚或老朋友吧?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看过他了,至少我记得事情以来就从未有过。你们一路打听花了不少功夫吧,能找到他在这个村子就很不容易了……”年轻的修女带着两人向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嘴里喋喋不休地跟他俩聊着。走廊不长,一边壁上熄灭的蜡烛盛着看不到明天的蜡烬。
    “嗯,我们小的时候,曾受到过他的照顾……”面对如此健谈的女孩,男子也无可奈何地简单敷衍了事。
    “哦?看来他以前很热心嘛。但我听说他只是个穷农夫,连妻子和女儿……”说到一半,修女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头。正好目的地也到了,她借机掩饰一下窘态,说:“就在这里。”
    那是一扇红木制的门,上面刻有艾莉米奴教团的标志。
    修女先礼貌地敲两下,接着就轻轻地推开了门:“大叔,有人看你来了。”
    男子也跟了进去。
    房内的摆设朴素有序:一张干净的木床,旁边还有一个半人高的柜子及两张椅子,柜子上的花瓶内插着明显是今早刚摘的百合。房内开了一面朝南的窗,一个目光呆滞的中年男子站在窗前,刚把脸转过来盯着进屋的人。
    修女简单交待几句后就离开了。待她走后,男子拉下灰黄的亚麻布兜帽,露出一袭鲜艳的红色,“好久不见了,塞拉芬,我们来叙叙旧吧……”
    老人睁大了他原本无神的双眼。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恐惧挟着无尽深渊底下的阴影再次洗礼了他的瞳孔。

    在之后许多年的漫长日子里,面对栉比鳞次的墓碑,村民们都会想起,教堂被血液和肉块粉饰成恶魔的盛宴的上午。
    “屠杀……”
    “背负着罪名……”
    “时间的流逝不会抹去死者的仇恨……”
    “已经够了,让我亲自……”
    “了结吧……”

    “Os'lantho……fahnuyte ouk……sato……ノスフェラート!”
    “连灵魂也一起冻结,凛冽的北风……冰封……フィンブル!”

    与红发男子吟唱的同时,一个少女的声音也在房内回荡着。双方结束的时刻,冥府的火焰和暴风雪一起在那小小的空间里肆虐,一切都被破坏殆尽。塞拉芬也被卷入了这两股致命的力量中。
    “有点棘手了。”为了避免被混杂在一起的魔法能量伤到,男子退出了房间,回到走廊与同伴会合。
    “有别的客人么?”等在外面的女子低声问,她看到了窗玻璃被强烈的气流所击碎。
    “嗯……我们认识的人。”他的眉头皱了一下。突然,在他们两人面前,一个裹着黑色披风的男子从窗子冲出地狱一般的房间,他抱着挣扎中的塞拉芬逃向了另一边。
    “那个人……”
    “死神加法尔。”女子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双匕,不等回应就冲进花园追了过去。
    “ギガスカリバー!”
    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从不同角度传来,但这些看不见的利刃被女子以几个侧手翻和转体漂亮地闪过了。她身旁的草地上却留下了深深的割痕。
    “可恶!”从即将坍圮的房间外侧奔出一名绿色长发的少女,她手中闪动着的淡绿色光芒由暗变亮,准备下一轮的急速迸发。
    “小姐,请别再干涉我们的事了。”红发男子更为迅速地挡在少女的面前。紧接着,他用一种诡异的古代语短暂地吟唱了几句,少女右手就被一团黑雾笼罩。微风过处,黑雾与之前的绿色光芒一起消散不见了。
    “梦魇……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面对轻易驱散了自己魔法的雷斯特,少女紧张地后退一步。但很快,她又勇敢地迎向对手。尽管脱离了组织,黑之牙曾经的大小姐依然关注着它的发展变化。
    在雷斯特身后,原已远远离开了的女子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回头看了一下,转瞬之后她又向加法尔追去。
    “怎么会……”那段馥郁又锋利的岁月划破梦境与现实交错,飘逝的身影白驹过隙却重叠在少女的温馨烙印中,但回首须臾又只剩下了荒草凄凄。
    几张木叶落过,似曾相识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
    “看见了什么?又想起你跟你哥哥们在一起的日子吧,那段美好的时光。”
    “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我不会让你继续带领黑之牙走向灭亡的!这样的黑之牙,爸爸和哥哥他们是不想看到的!”
    “现在……你还有资格谈论黑之牙的现在吗?没有了布林丹的黑之牙的伙伴们,他们这些年来过着怎么的日子你可曾了解?一直以来,你都在跟加法尔过着他们所期望的幸福的日子吧。”
    “我和加法尔一直在帮助他们重归平常的生活!”
    “你看得到事实背后的真相吗?在你们走后,他们受到的侮辱你们可知道?”
    “…………”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被抛弃的人。我们再次站在一起,就是为了反抗给我们带来这些不幸的所谓的‘命运’ ! ”
    “可是,你们的所作所为……”
    “多说无用,小姐。贯彻你正确的信念,跨过我的尸体吧!”
    妮诺抓紧了手中那本带有蓝色飞鸟印章的魔法书。



    “影子!他回来了,一个个都死了……死了!”塞拉芬撕心裂肺的叫喊回响在教堂正厅里,他因为极度恐惧而走不动路,瘫在了过道上,一直看着面前不远处两名刺客间窒息空气的死斗。
    一旁的司祭和修女们也无能为力,一具喉部还在淌血的尸体用生命阻断了剩下的人妄然上前的念头。
    “趁审判尚未开始,赶快逃吧!”女子以冰冷的声音发出了最后通牒,一些在场的村民已经夺门而出了。
    “你是来……找我的吗?”加法尔的话语中透出淡淡的惊讶,他认出了这原本不可能的现实。
    “害怕了么,死神?曾经给无数人带来死亡的你,也不敢面对它吗?”两个人的匕首架在了一起,加法尔看见了咫尺之间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绽放在阴影中,无言以对。
    “你已经失去五年前的意志,不再是我的敌人了……”女子不再怜悯,从死神眼前一闪而过,在他身后出现。“我无所谓死亡,但你早已被死亡打败了。”瞬息之间,她用匕首将黑衣男子的左臂精确地削了下来,然后一脚踹中对方小腿,让他跪倒在了自己身后,却不屑一顾。
    “你害怕一旦自己死了,妮诺该怎么办……所以你不能死,为了妮诺,为了你们的未来……是吧。”
    “谢谢……绯隼。”加法尔的视界一片血污,遗失了沉甸甸的光阴又重新拾起。他看见自己跪在一条鲜红的溪流里,远处巨大的圣女像静穆而苍白。她的双眼滑落的泪水依旧鲜红,漫遍全身注入到脚下的水流中。加法尔失去了知觉,倒了下去。
    女子再没有说下去,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塞拉芬上。迟疑了一下,她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在教堂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一切寂静中突兀如心跳的声音,苟延残喘到了衰竭的那天。
    “别过来!不要……杀我!”塞拉芬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爬着。在他眼中,背后的教堂大门就是生路。但过于惊恐使得他全身颤抖,没多远,女子就来到了他面前。
    “塞拉芬哟,为了我们的赎罪……”她略微抬起右手,手中的匕首还在滴着鲜血,碎在地上四处飞溅。“抱歉……”低声的一句,但无人听见。
    该结束了。
   
    “蕾拉!”突然,教堂大门被完全推开,一声遥远的怀念至宁愿忘却的呼喊洗净铅华但未褪青涩。她向他望去,那个疲惫的身影裹在朝阳的辉光中,熟悉得让人很安心。
    “蕾拉,果然是你。为什么……”马修的右手按着胸部的伤口,一边扶着教堂的长椅,一边蹒跚地向女子走来,欣慰的脸安逸而惨白。
    她什么也没说,垂下右臂,静静等着他走过来。
    马修越过塞拉芬,喘着逐渐平静的呼吸,走到了蕾拉面前,也静静地站住了。
    相念 相望 相视
    两人之间天崩地坼的沟壑被时间的洪流仓皇回涌,淹没了他守望没有终点的承诺不离不弃的誓言,五年的空白。
    马修颤颤地伸出左手,拉下女子欲盖弥彰的兜帽。玫瑰色的短发一如既往的妖娆,淡淡的红唇边不变的痣。但眼里却溃灭了原本激越的炽热,瞳孔消散混浊一片,黯淡无光的深红如洒落古十字架上苍老的血迹,沉沉睡过了几个世纪。
    “好久不见了,马修。”蕾拉终于开口了,淡然地微笑着。
    “五年了,蕾拉……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
    “对不……”
    “不,没有对不起,只要你在我面前,就足够了……”马修再也抑制不住冲动,上前深深抱住了女子。
    “马修……我看到这些年的风霜在你脸上刻下的痕迹,那个需要我照顾的小男孩已经消失了……”蕾拉感到男子颤动着她,以及她冰冷的躯体久别的温暖。
    “你还是那么美丽……一点也没变……”
    “是啊,从我死去的那天起。”
    “死?!蕾拉,你在说什么……”马修松开了他的怀抱,惊讶地看着面对的恋人竟然熟悉到如此陌生。
    蕾拉慢慢撩开遮住右脸的头发,露出马修不再熟悉的洁白的脸颊:上面侵蚀着一个扭曲的黑色魔法符文,划过右眼撕破了半个面容。
    “那个是……”马修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绝望。
    “维持我所谓 生命 的魔法——吸血鬼之拥。”她放下头发,继续让它掩盖伤痕。“那是哥哥根据制造异种人改良出来的新魔法。能让死者……有条件的复活。我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试验者。结果,可以说是成功了。”在她坚冷而又深远的声音里没有斑斓的色彩。
    “死者……复活?蕾拉,你可是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啊……”
    “我早就死了!我现在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蕾拉把头扭过一旁,不敢看着马修。
    “开什么玩笑!那你又怎么能知道我,和我说话……”
    “在传说中,吸血鬼要把一个人变得跟他一样,会给予后者自己的一部分血液,这就是‘初拥’而那个人,经过一番最初的挣扎后,就会变成一个没有恐惧、没有悲伤、没有仁慈的新吸血鬼。”蕾拉又缓缓抬起匕首,“我也一样,那道符文就是哥哥给我的‘血液’,让我……以另一种身份回到这个世界。”
    “……已经够了,你能回来就已经足够了……”马修还是相信了。
    “我已经不是我了!曾经的我早已死去,被你葬在魔之岛海边。现在的我,不会饥饿……不会流泪……甚至不会伤痛!”蕾拉拿起匕首猛地向自己的左手腕割去,但手腕只留下一道清晰的割痕,并没有血液的涌出。
    马修看着恋人空洞的眼神,自己也开始朦胧,坠入空洞。
    “看见了吗……我没有血液,也没有痛觉。我这个身体,其实早已衰亡了,只是具没有温度的尸体而已……”她扔掉手中的匕首,向后退几步,展开双臂,闭上眼安然地转了个圈。一时间,马修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遇见蕾拉的第二天,走出城堡后,女孩为表示歉意和欢迎,在和煦的柔风中,展开双臂,闭上眼安然地转了个圈。
    “有时候,我也在欺骗自己,以为我真的可以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蕾拉睁开眼,盯着马修,“但,无论是谁,他们的欢笑,他们的哭泣,都在束缚着我,撕裂着我,告诉我与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不再是人类了。”说着,蕾拉背过身去,“变成怪物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去留住你那份感情了。马修,你喜欢的我,只活在你的回忆里。”
    “傻瓜……”马修走上前,从背后再次抱住了她,“你的笑容,你的声音……你的感情,已经从我痛苦的回忆中回到现实了,还在乎那些干什么……是你,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
    “你才是傻瓜……为什么要卷进这些事来。原本好好的,一直那样平平淡淡的日子……”蕾拉抓住马修伤痕累累的手,紧紧握住。
    “那晚在费雷,你故意刺到我心脏边上……这样就想阻止我吗?”
    “马修……对不起……”
   
    周围的人们都安静了不再害怕,默默看着这对恋人的重逢。只有那根治疗这加法尔断臂的杖,在发出平静温和的细响,像汩汩的山涧,最后会卷入奔流,到海不复还。

    “蕾拉……你还在干什么?”很快,一切虚妄都被打破,是梦魇。他抱着不省人事的妮诺,走进教堂正厅。
    “哥哥,妮诺她……”蕾拉离开马修的拥抱,走上前。她看见雷斯特的长袍有被割破和烧焦的痕迹。
    妮诺还是尽力了。
    “只是昏过去了,别担心。”雷斯特把她放在一张长椅上,“而这里呢,塞拉芬还没死…… 是因为马修吧。”许多年不见,雷斯特还是一贯的语气,自负而细致。
    “不……哥哥,我这就去。”蕾拉从腰间抽出另一把匕首,不变的面容是冰冷的面具。
    “蕾拉!你不能杀他!你忘记……你跟我说过的话了吗?那晚,在基亚兰的话!”
    “不,我没忘记……只是,我变了。”蕾拉飞快地掠过马修,而受伤的他根本无力阻止。
    她向还未反应过来的塞拉芬刺了下去。
    “哇啊~!”
    “为什么你……”
    “那,你们呢……为什么,要杀……塞拉芬大叔……我原以为……”蕾拉没有刺中目标,一名修女突然冲了出来,抱住塞拉芬,用身体挡住了匕首。“大叔……快逃……”她慢慢闭上的双眼,最后的光彩是老人抽搐的脸。
    “艾妮丝!”
    “你们……太过分了!”
    “圣女艾莉米奴啊,原谅他们吧……”
    神官们愤怒了,他们不再沉默,站了出来。
   
    “蕾拉,动手吧。”
    “挥去无尽的黑夜……灼烧,重归光明,シャイン!”
    “放弃吧,那不是你所希望的,蕾拉!”
    “他是我们的亲人,这些年来安静祥和的生活,不能就这么被你们破坏了!”
    “了解。”
 
    塞拉芬受到了严密的保护,蕾拉一时也下不了手。另一边,雷斯特也受到了几个人的围攻。
    “我们那充满血泪的过去,就是你们要保护的杀人犯造成的!让开吧……ルナ!”
    混战中,雷斯特开始反击。他向一个挡在面前的女祭司吟唱了暗魔法,黑色的气流紧紧裹住了她的身体。然而,在发出最后的惨叫后,她被活生生地绞割成了鲜血淋漓的肉块。同时绞碎的,还有众人的心理防线。  
    死一般的寂静。
    连蕾拉也惊呆了:“哥哥他……怎么会杀人?难道……”
    “怎么回事?我并不想……”雷斯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马修发现,他右手背上有着和蕾拉脸上一样的印记。
    “恶魔!只有恶魔才会这样!”
    “无法再宽恕了……”
    剩下的神官又惧又怒,停止了行动看向那个瞬间就杀掉了一名同伴的残忍男子。而只有马修才注意到一丝变化,但他已经没有能力阻止了。
    趁着这个时机,蕾拉轻而易举地把匕首准确地插进了塞拉芬的心脏。
    “啊……终于,还是轮到我了……”老人几乎没有挣扎,倒在了地上。女子的阴影笼罩在尸体上,嶙峋的棱角吞食着看不见的泪水和无奈。
    “你为什么要执意这么做……”马修蹒跚走去,他看着女子的眼睛却不敢看他。
    “…………”

    门外忽然拥进一群农夫,拿着武器紧张地看着教堂内的每个人,先前逃走的人去搬救兵了。
    “就是那女的!看,她又杀人了……这个嗜血的怪物!”带着村民回来的人煽动着。
    “我们家族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你们快逃吧,哥哥……雷斯特他快要失控了,这里将会毁灭,任何人也阻止不了。马修,你也一样……走吧。”
    “走?不,我走不了了。”
    “想找借口逃走吧。基尔、艾妮丝、缇娅和塞拉芬……难道就这样让你们杀死了吗?!”一个修道士责问中带着哭腔和愤怒,他的话让村民们骚动了。
    “雷斯特之前与妮诺的战斗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而现在又连续应付好几个对手。他逐渐控制不住暗黑力量的溢出,刚才她的死就是证明。再让他使用魔法的话……就会暴走了。你们都想跟着送死吗?赶快逃吧。”蕾拉还在尽力劝阻村民和神官们的愚蠢行为。
    “蕾拉,你也走吧……既然目标已经达成,就不必留在这儿了。我……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有点累了……”雷斯特也意识到这次行动过于暴露了。
    “你们三个,谁也别想走!…………ライトニング!”那个激动的修道士再次向雷斯特发起进攻,他的行动就像投入池塘的石头,激起层层波浪。
    教堂剩下的几个神官发了疯似的全力攻击雷斯特,而堵在门口的十几个村民则把蕾拉和马修围了起来,要为死去的人报仇。
    “这样下去……我怕你会死……”
    “有什么好怕的……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两人空出的手相互紧紧抓住,背靠背,但眼中再次看见了对方熟悉的,没有任何恐惧的微笑。
   
    “风随预言而起 流转四洋” 教堂外传来悠扬的歌声,厮杀声仿佛消失了踪迹,余下无声的血色。
   
    “Atha Elbereth nott kuy torasa…………ゲスペンスト!”圣女像前,数道黑暗光芒向四周辐射,粉碎了一切,将灵魂湮灭。
   
    “席卷过大地 目睹沧桑”
   
    “蕾拉姐姐!”一个纤细的身影站了起来,用风盾保护了蕾拉、马修和自己。
   
    “一次次火焰照亮 新生的希望”
   
    “妮诺……谢谢……”她抱起了含着泪水的孩子,抹不去的岁月充满悲伤。
   
    “剑的熔铸 刻下千古荣光”

    马修踉踉跄跄地奔出教堂,紧接着是蕾拉、妮诺和昏迷的加法尔。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世代的传承 至高无上的力量”

    雷斯特还在里面,被黑暗魔法包裹着,丧失意识地轰炸。

    “有光的地方必有影子 在怅惘中疯狂”

    “蕾拉姐姐,你要去哪里?!”“蕾拉……你要回去?”女子的双手同时被不同的温暖牵起。

    “狼烟 鲜血和哭泣 破碎的战场”

    “妮诺,要照顾好自己……”“马修……让你失望了……”

    “再度如宿命殒落 荒芜覆灭辉煌”

    “为了完成哥哥的愿望,我已经做了太多错事。现在……是我,也是他赎罪的时候了。哥哥一死,我也会真正的迎来死亡。我们家的怨念,终于……可以结束了。”她亲了下女孩的脸,第一次尝到咸涩的泪水。

    “永无止境 叹息的轮回 光阴咏唱”
             
    “不要……蕾拉,别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留下来吧……”

    “彼岸花开 一世一殇”

    “再见了……妮诺,马修。你们给我带来了真正的生命,到了那个世界也不会遗忘。为了那个我一直憧憬但永远也到达不了的明天,好好 地活下去吧……带着我的希望。”她抚摸着男子的伤痕,一遍又一遍。

    “洗净尘封的历史 书写繁华与凄凉”

    “蕾拉!!”

    “她翻过满纸空白 迷失了方向”

    蕾拉头也不回地走进熊熊燃烧的坟墓,她的眼中闪烁着重生的光芒。

-------------------------------------------------------

终章 届かぬ手、届かぬ心




    又下雨了,就和那天一样。
    村子里的人都赶来救火,但最后还是雨水把烈焰熄灭了,留下漆黑的废墟……以及二十六具烧焦的尸体。
    我和妮诺怎么也找不到你。只有你的匕首,掉落在地上的那把,还在闪闪发光。而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另一把匕首插在了雷斯特的胸口。他的面容很平静,身体也没有受到火焰与烟雾的污染。
    是你杀了雷斯特吧,然后再抱着他灰飞烟灭。
    之后,费雷家亲自出面安抚了村子。雷斯特也按公子的身份下葬,就葬在普拉姆庄园废墟的墓地里。那里整修了一番,为了纪念那段曾经被掩埋的历史。
    但他们不知道,普拉姆家的女儿被遗忘在了历史的角落。
    感到孤独吗……

    现在魔之岛……不,应该称呼它原本的名字“维罗鲁”,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片日夜笼罩的迷雾。岛上四处可以照到阳光,草木繁盛,鸟兽繁衍,连古老的遗迹也像苏醒了一样,透着生长的气息。
    你的坟前,我种下的花每年都会盛开,一簇一簇的围绕在周围。而这些年来,风吹过带走了种子,花开遍地了。
    这座新生的小岛就是你的寝处,它们将陪伴着你,一直下去。
    我也会的。
    不会孤独了……

    妮诺和加法尔现在有点困难,黑之牙的残余一直在找加法尔的麻烦…………啊,不说这些了。他们最近抱了对双胞胎,很可爱的两个绿发小男孩。
    我想,你也会喜欢的。
   
    嘉丝(Cath),来这里,给姐姐的坟前献上一朵百合吧。
    这个小女孩,母亲早早就病逝了,而他的父亲又在几年前那场事件中不幸死去。还是婴孩的她,就这么成为孤儿了。现在,我领养了她,跟她住在那个受到灾难的村子里。
    我在她身上,看见了你的影子。她的不幸与你的不幸类似,但我要改变她将来的不幸,不要让她重蹈覆辙。她会带着你的希望,一天天长大。
    祝福她,可以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容颜也如花开花落经不住时间的变迁,那段充满欢笑和泪水的往事,却会在心中愈刻愈深,一生也不会磨灭。
    蕾拉啊,请微笑着看着未来,安心地长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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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羁绊?
Ⅱ骗人的!
Ⅲ当你的脚没有力气了 我会背着你
当你的眼睛看不到了 我会告诉你世界的美丽                 -WA4
Ⅳ该走的始终要走 时间的变迁 幻境的消亡 早已标记无人能篡改的永久沧桑
[2 楼] | Posted:2006-03-05 15:2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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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无回帖是意味着什么

但 这个是我的诚心之作 并非什么无聊了发来玩玩赚帖子

我的文笔可能不好 但我还是希望有人能好好看看 能和我聊聊 即使板砖也没关系

就此一次

如果 还是无帖子的话 悠久姐姐可以把这个删了

非常 感谢

以上 请原谅我的任性 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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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 Posted:2006-03-12 13:42|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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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览了一下,感觉楼主写出了自己的特色。这点还是不错的。
PS:楼主好象非常喜欢蕾拉啊……

[4 楼] | Posted:2006-03-12 14:32|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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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感情……真是可惜了啊……




淡淡的……安宁……
[5 楼] | Posted:2006-03-12 15:32| 顶端
北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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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鱼是蕾拉控阿


删帖干什么- -
既然发了就补完吧……



年齢 不明
性別 女(?)
身長 142cm
特徴 強大な力を秘める“紅世の王”。
炎の色は明るすぎる水色。
“紅世の徒”最大級の組織[仮装舞踏会]の幹部たる三柱臣が一柱『巫女』、真名は"頂の座“くら”。
大きなマントと大きな帽子に着られているような、シャナと同年代の少女の姿をしている。
零下に磨かれた透徹の氷像のような、無機質で繊細な容貌。
声も平淡である。
杓子定規な受け答えをする、真面目で融通の効かない性格。
不真面目なシュドナイに対しては嫌味も言う。
普段は異空間の宮殿、『星黎殿』の祭壇に引きこもっている。


[6 楼] | Posted:2006-03-12 23:1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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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姬也有,都是凰羽君颇喜欢的角色啊
[7 楼] | Posted:2006-03-12 23:32| 顶端
书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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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看见“占楼”便习惯性地打算等作者同意之后才回帖……

其实很看好这文的……


黒白(こくびゃく) に磨かれた光がこの身貫いて
目を閉じる間もここには無い
傷ついた君はまだ 青い空 探していたね
崩れゆく未来 一片の夢を拾い上げ
[8 楼] | Posted:2006-03-12 23:50| 顶端
楼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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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书虫甲于2006-03-12 23:50发表的:
因为看见“占楼”便习惯性地打算等作者同意之后才回帖……

其实很看好这文的……

一样,我们都在等楼主写完……

[9 楼] | Posted:2006-03-12 23:52| 顶端
凰羽~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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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一群不厚道的人
害我失落了一个多星期
目前3章到1/3 下星期估计能放出了吧……

非常感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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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 | Posted:2006-03-19 12:04| 顶端
mooncir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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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拉的命运啊!
马修独自一人在树林里埋葬了她,本来是要带她去自己的家乡的!
大海主仆两人真男人也!

[11 楼] | Posted:2006-03-24 20:48| 顶端
&黑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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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很不错啊~
[12 楼] | Posted:2006-03-25 18:37| 顶端
灰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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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璀璨的夜空下我们祈祷,盼望昔日的安宁再现。古老的传说,不变的誓言,将熊熊战火平息的圣女,仁慈美丽的艾莉米奴把微笑照耀在天地之间…………”


这句话很喜欢,黄鱼营造的感觉真不错

[13 楼] | Posted:2006-03-25 22:26| 顶端
凰羽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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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更新至三章

原本计划是上个星期更新的 但还是耽误了~~真是不好意思

三章里有些没说清楚的细节 到时候我再编辑一下吧

这次越写越多 差点就完成不来~~下次自己要注意点了~= =b

以上 谢谢

[14 楼] | Posted:2006-04-02 18:40| 顶端
tm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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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很好!

造化弄人
[15 楼] | Posted:2006-04-02 19:44| 顶端
凰羽~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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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嗯…………深夜打完字……

等睡醒了再编辑写更新报告吧…………

嗯……起床

原本是计划3个星期写一章的……表这么看我 我还是高二呢……要在高三前全搞掂的

但因为要应付段考 以及某段剧情完全没有经验不会写所以又耽搁了一个星期XD(我承认是亲吻……[抱脸])所以只有到现在才放上来……真是抱歉了

至于为什么不在正文里放而在文后补普拉姆家真相 那个……呃 个人感觉没有地方放了 强行放了既不符合我的美学又破坏了气氛…………

另外 感谢一下楼下的JJ哈 一大早就看见了你的留言让我好高兴呢

以上


[ 此贴被凰羽~凋零在2006-05-21 08:30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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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 | Posted:2006-05-21 02:1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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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更新真不容易.偶然路过惊喜地发现更新了~

他向她看去,却什么都看不清。
非常喜欢这一句


[17 楼] | Posted:2006-05-21 02:57|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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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支持楼主!!
PS:晚上更新有点……楼主请注意保重身体。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18 楼] | Posted:2006-05-21 14:55|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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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感到作者殿这文章里有淡淡的忧伤味道...
其实我希望蕾拉没有死...但是...不要啊~(拉袖子)


[19 楼] | Posted:2006-05-21 19:34|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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