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孤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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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赤珠
穿越历254年5月 永安城内
话说董浪孤注一掷,亲率六万蛮夷兵强攻永安,逼走太守陈雪剑,抢了城池,整顿军马金粮,打算在此坚守。然而这撺掇董浪起兵的军师毛罗琢磨着不对,这永安东邻许秀娟辖下的江陵,虽说许秀娟还在平定荆南,对西蜀这边尚无异动,但毕竟一个是官军一个是逆匪,要是许秀娟趁机和雷咏音来个夹攻,董浪死活倒管不着,他毛罗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的基业可就毁了,便去劝董浪。
“嗯嗯,大人呐,虽说我们拿回了永安,真是可喜可贺。可这永安不比建宁云南,不是咱发家之地,要是那许司徒突然翻脸打过来,和雷咏音东西夹攻,这如何是好?不如趁雷咏音在江州立足未稳,咱现在就回去杀她个措手不及,站稳南疆,再图大业。”
“大业大业,你大爷我现在真恨不得扒了你的皮。”那小白脸董浪在战火里历练了那么长时日,相貌未变,作风竟已日趋粗鄙。他在云南起兵之时,踌躇满志要杀回金銮殿,但这三年来别说金銮殿,这巴蜀之地都被雷咏音压得跨不出一步,雷咏音的攻势又一浪高过一浪,久而久之没了好脾性也情有可原。
“南疆南疆,在那南蛮之地再稳它个十年八年也是死路一条。老子不逃了,就在这跟姓雷的娘们儿决一死战,不成功便成仁吧。”董浪在屋里烦躁得走来走去,最后在安乐椅里一埋,右手食指一勾,喊到:“过来!”随着话音,屏风后闪出两个人影,一个长着国字脸,粗眉毛,金轮眼,厚耳朵,身高七尺七,一身横练肌肉油光锃亮,便是董浪从在朝时就跟到今天的大将凌超,这凌超字剑勾,因对董浪忠心耿耿,背地里人家都称他贱狗。另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辨,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长睫毛,樱桃胸,轻粉黛,粗喉结,别看他长得一副小家碧玉样却是下面有把的正牌男儿身,这便是董浪的侄子董月兰,字蔚娘,背地里人家都称他伪娘。只见这董浪两臂一伸一搂,左拥凌贱狗右抱董伪娘,“要让那雷咏音,不,要让这青天白云之地都知道,我浪太师才是人生的赢家!”董浪一声喊完,两腿一翘,便自顾自享受起来。毛罗见状,只能暗暗啐了口唾沫,黯然退去。
此时在江陵到永安的官道上,许秀娟派出的西征前哨部队正在火速进军,古方、何月莲分别为主、副将。一路上,何月莲对古方的沧桑身世颇感兴趣,问了许多旧事,古方自许因病拖下永安之行后,对兄弟的思念日复一日,几次想独自出发都被许强留了下来,此次被遣为西征先锋,正兴奋不已,对何月莲有问必答。何月莲知古方一世马上漂泊,除了一个兄弟,别无友人,耍玩之心大起,一夜灌醉了古方,扒了衣服,摆出二人滚到一张榻上的伪象。翌日,早早入帐给古方准备炊点,古方一夜梦醒,见一丝不挂,何月莲侍坐一旁,惊问何事,何月莲莞尔一笑:“你啊,昨儿个晚上酒喝多了,就在这榻上,把我睡了。”古方一听,七尺男儿竟嘤嘤啜泣起来。何月莲没想这古方居然这般反应,忙劝道:“你哭什么,我可也是自愿的啊。”古方一断一续道:“我当年与兄结拜之时,发誓只要兄弟尚在,此生不近女色,七年前我就差点失约在你家主公身上,还好那是她假戏没真做,没料到今天居然折在这道上。”
何月莲原打算拿这一夜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的事当作把柄,威迫古方作她一路夜奴,结果满腔算计打了棉花,实在扫兴,只能作罢。插曲过后,大军继续向永安开拔,一个月后,终于接近永安城。这永安城下已是杀气冲天,讨逆军这边的大将正是雷咏音手下第一武人司马亮司马来果,城内董浪军由蛮人赵颇领衔,倾巢而出,又点了一地火种,烧得雷军寸步难进。古方听闻永安城南刀戈相交之声震天响,便知一切顺利,下令掩护后阵火兽车,强突守备薄弱的永安东门,不多时便打开一个口子。城内余下的董浪守军过来堵截,也被跟上的曹天精装戟队三两下扫得一哄而散。
城中董浪不听军师言,酿成大错,得报许军逼近时,只距离十多里路途远,城中主力大都在和雷咏音军火拼,守备空虚,此时就算是神算,也算无可算。董浪爬上城楼,对着青天白云,大喊一声:“此乃苍天负我,非我力不能及也。”便要跳城自尽。然而这危难见人心真是不假,那陪在一旁的凌超凌贱狗见主公要寻死,右手一把抓起来挑肩上就跑,左手顺带夹上正待自个逃命的董月兰,董月兰还不愿意,但凌超力大,董月兰娇喝了几声“非礼呀,非礼呀”就放弃了抵抗。三人从西门逃出,抢了几匹快马,经山道绕过江州,奔建宁逃去,扔下一城粮草全被许秀娟军吞得一干二净。
永安城外的董浪军余部见失了后援,军心渐乱,司马亮见机发起总攻,在许军后队的协助下全歼永安守敌,赵颇本人被司马亮单臂擒下。经此一役,反贼董浪主力尽失,元气再也没能恢复过来。
此时城内,古方对董浪留下的酒池肉林毫不关注,跟何月莲专心在大街小巷里打听杨文涛的下落,最后在城北角一间破败的针灸摊上,寻到了失落以久的义弟。杨文涛自和古方江州失散以来,历经辛苦,永安城两代太守陈雪剑和董浪都不赏识他,不愿收纳,此时已穷困潦倒,虽然只有四十多岁,一头黑发秃了一半白了一半,满脸污浊,见着古方,颤巍巍从椅子上站起来。
“兄弟,真,真的是你?”
“尹秋舍弟,你……受苦了。”
“呵呵,后面那位姑娘是……你都成婚啦?”杨文涛见着后面的何月莲,怪笑着问。
“不必再说!”古方撕下战袍,盖在衣不覆体的杨文涛身上,面对着面,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抽噎:“爱兄弟,这辈子就够了。”
穿越历254年7月,许秀娟大病初愈,率孟霏姐妹和军师张东城等人进驻永安,商讨日后之计。
“张军师,这董浪已是穷途末路,不需我动手,有雷大司马对付着就够了。我现在想知道,那雷咏音身边,有哪些重要角色?”
“唔,那雷咏音本人文武双全暂不去说。她身边两名亲信,即人称火神的高町,和人称斗神的陈雪剑,他们二人乃是一对夫妻,又是雷大司马的左膀右臂,若能除之,雷咏音本人也就不足为惧了。如今他们二人还在雷咏音身边……”
“先慢着。”许秀娟打断了张东城的讲述,话头一转道:“这雷咏音可不比海飞刘辉,乃堂堂朝廷大吏,身负大义,德高望重,不能像往常一样应付。我许秀娟希望能和雷大司马好好谈谈,若能和平并入我军那是万事皆休,如果不成,再图他法。张军师,你继续说。”
“据先遣入城的古方传报,那雷咏音手下还有一名武功盖世的大将司马亮,现任成都太守,是雷咏音的师父。当时在永安城剿灭乱党后,司马亮盛邀我军将官在城东潘家酒楼上设宴,宴中谈及雷大司马的境况,她似有隐忧,任人催问,都唉声不语。”
“说到那古方,可找回了他兄弟?”
“已经找回,经一月多的呵护调养,那杨文涛眉宇间已恢复了志气,可成我战力,连司马亮前几日又来永安作客时,对其也有几分惜赏。”
“好。让城中军民先休养生息一阵,雷咏音那边,总觉得哪里不对,我打算派个人去探探口风,就让马纶去吧。”许秀娟沉吟几许,又道:“司马亮那边,我打算看情况亲自走一趟。不过去见雷大司马,空手造访,有失礼数,还得弄个见面礼才好。”
就在这时,许秀娟得报董浪那边有来使求见,许秀娟心想来得正巧,便传了进来。说话间就进来一人,一袭黑不黑蓝不蓝的格子长衫,西葫芦脑袋尖朝上,三角眼儿四楞子眼眶,两撇鼠尾巴胡一步一晃,整一副楷模般的奸人相,正是以前曾因贩私盐获罪的朝廷通缉犯,现董浪的军师,恶商毛罗。
毛罗坐定道:“许司徒,许大人呐,小的名叫毛罗,今来拜会大人,是有一两全其美的好事要和大人商计,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许秀娟漠然道:“讲来。”
毛罗道:“大人,这董浪违背天命,图谋造反,我看如今这气数已尽,倒台授首是指日可待呐。许大人端庄秀美,英明神武,曾为朝廷立下千秋万载的丰功伟业,当不愧是国家之栋梁,百姓之福分。我毛罗有一建议,那董浪的云南城里,还有我这十几年的家产,只要大人愿意,待董浪一死,咱们三七开二八开这都好说,只要能留我毛罗一条小命安歇,许大人日后就是我再生父母,我毛罗必定为许大人鞠躬后瘁,死而后已。这里有黄金千两,仅作一点见面薄礼,不成孝敬。”
许秀娟听完来意,笑着回应:“甚好甚好,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然后把脸一翻,喝道:“快来人把这孝子拉出去砍了。”
毛罗原以为这马屁和黄金奉上,就算不马到成功许秀娟起码也给个好脸色,没想到说杀头就杀头,大骇,两眼瞪得滚圆,话都说不利索,摆手道:“两军交战,不,不斩来使。”
“斩首示众。”许秀娟又补了一令,帐外两名刀斧手便往毛罗胳膊里一夹,强拖出去当众砍了脑袋。
许秀娟白捡了毛罗人头,让马纶带着南下和雷咏音会面,明是亲善,暗是刺探。顺带一表,此时建宁已被雷咏音夺下,董浪逃往云南苟延残喘中。一个多月后,马纶回到永安复命,许秀娟即刻传见。
“雷大司马最近可好?”
“不好。我拿那毛罗人头和黄金献上时,雷大人见也不见,顺手甩在一边,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道她真和董浪还藕断丝连,故而烦恼?”许秀娟自问,又问马纶:“你在会面中提到董浪的名字时,雷大司马作何反应?”
“雷大人一直距我甚远,我都看不清她的脸面表情。不过今天仔细回想起来……雷大人好像是故意不让我见她脸。”
“那你道出我军欲与其合并时,她如何作答?”
“别提了,我刚露出一点口风,雷大人就暴跳如雷,抄起一杯茶泼了过来。还跺着脚骂:‘我雷咏音死也不投别人门下。’我一见这架势,便知没法谈了,只能告退回来。”
“雷大司马虽然看似娇弱,但其实心气甚高,如此作派定是她本人无疑,而非替身。不过一别三年,雷大司马的脾气居然如此刚烈,必有突变,就算和董浪仍有旧情,也不至于此啊。”许秀娟越想越奇怪越想越意外。
“如今之计,只有想法子让司马亮开口了。”
穿越历254年9月,成都
许秀娟领了古方杨文涛,和盟友司马亮在府中一聚,三杯酒下肚,许秀娟估摸着该入正题了,便对杨文涛使了个颜色。
“来果兄,我杨文涛再敬你一杯。今后还望多多指教。”杨文涛端起一杯酒,向司马亮敬上。这司马亮脸圆体壮,一头长发随随便便甩在背后,号称巴蜀地区第一武人,系十八般武艺于一身,尤以能开山断碑的拳脚之力名震天下,虽为女性,但却喜欢听别人以兄长相称,听杨文涛这么一叫,脸上浮上几朵红晕。
“司马将军,如今这反贼董浪就快完了,待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之时,将军有何打算?”许秀娟开始步步为营。
“是啊,将军。话说这一眨眼都三年多了,小爷我都觉得这事该完了。”古方接茬。
“嗨。还能怎样,就靠我这一对拳头,行走江湖,游侠一生去罢。”司马亮话音洪亮,满不在乎。
“好主意。那对你的好徒儿咏音,这作师父的可有什么打算?”许秀娟引入正题。
“今天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别管她,继续吃,继续喝。”司马亮果然不想提这事。
“可司马将军,你那徒儿,最近好像身子不太妥啊,真的不要紧么?”许秀娟追问。
“谁说的。不过是女儿家长大了,思春了,心事多了。”司马亮应道。
“这么说可不太好吧,好歹人家也是堂堂大司马呢。”许秀娟见杨文涛不插嘴,边拖着话题边暗暗踢了一脚。
“嗯,这个……来果兄啊,如果你家徒儿真有什么状况,不妨告知一二,我们也好一起出谋划策。”杨文涛接着话题。
“文涛哥,这有什么可说的,她的事情,我都管不了。”司马亮脸有些怪。
“司马将军,小爷我和他闯荡了几十年,还不了解他。别看我义弟有时畏畏缩缩,但有了难,咱们一定是两肩同当。你就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义弟的事,我义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古方帮腔。
“这事实在是不好讲出口……算了算了,以后再说。继续吃菜继续喝酒。”司马亮又想转开话茬。
“是不是她脸上,长了什么东西?”许秀娟仔细回想马纶的回报,试探着刺入要害。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司马亮到底是血气方刚之人,面子上藏不住事。
“我和雷咏音,毕竟也曾同朝为官多年,素无瓜葛。此次入蜀,也和她打过交道,所以……司马将军,我们也不是外人,你就说了实情吧,我们以后见了她,彼此也都有个准备。”许秀娟见一言点中,大喜。
司马亮沉默半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也罢,就诉与诸位,这事,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原来,自雷咏音入蜀以来,大事小事不断,积劳积忧,终致成疾,一年前一次寒热过后,面上便生出蝴蝶状青红色斑,赤条条如棉纹,纹路如盘状隆起,伴有力乏身痛等病状,若经日晒,愈重。寻了许多名医,都说治不好,至于这病名有叫红蝴蝶疮的,有叫马缨丹的,还有叫日晒疮的,没个准。好在几剂土方子下去,虽然斑褪不去,体力倒是养了起来,日常自理行军操练,还是能对付着。咏音自得了这病,起初半蒙着脸面出入,但西蜀南疆都是湿热之地,没过几日脸面上的色斑就积液溃脓,更显不堪。后来,咏音干脆整日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里,除了司马亮和高町夫妇,谁也不让进,起初三人也对病症有些畏惧,但几个月下来,发现这病虽然诡秘,但不传染,也就不怕了。又后来,咏音也觉得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便依了高町的主意,戴着垂纱斗笠,硬撑着病体大举南征,意图先了结朝廷的任务,再回头考虑这病症。然而自那以后,咏音性情大变,暴躁易怒,不许外人随便近身,还动辄拔剑杀人,司马亮和高町夫妇等亲信看在眼里,也只有无奈。
许秀娟听司马亮陈述下来,默然几许,又问道:“雷大司马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我到永安来那么些时日,竟没听人提起?”。
司马亮道:“许司徒有所不知,且不说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徒儿这症状,可又像极了某种乱情之疡,就算她身边的亲兵知道,也不敢乱传。偶有多嘴的、不该知道的知道的,都让高町他们私下给杀了。”
司马亮略一停顿,又叹道:“可怜我徒儿,这病,恐怕也是命中注定。雷咏音,字赤珠,赤珠,正应了这红斑面相,我纵使武艺天下无双,也没法替她扛上这天命。”
许秀娟道:“司马将军勿多虑。等董浪垮台,雷大司马一回来,我就带她归朝,朝内众多太医,定有对症之法。”
“那就多谢许司徒了,这事,就别再说了。酒菜都要凉了。”
酒又过三巡,许秀娟见一事既成,便趁热打铁。
“司马将军,还有一事,既然我们说到底,都是朝廷军马,何不与我合兵一处,迎接雷大司马凯旋?”说罢又暗踢了杨文涛一脚。
“对啊,来果兄。这样以后大家就是兄弟姐妹了。”杨文涛跟上。
“此话当真?”司马亮正颜道。
“自然当真。”许秀娟立应,杨文涛、古方随即齐应。
司马亮把酒杯转了几圈,一拍桌,豪爽大笑道:“好,有文涛大哥在这作保,我司马来果以后就也同你们一起干了。”
至此,许秀娟一宴定成都,半月后在司马亮的介入下又顺利接手了南部的江州,只有北部的梓橦守将是高町部下,宣称非雷大司马亲命绝不归并,许秀娟想心急吃不了热粥,也就缓了下来。
穿越历254年11月,云南
历经四年,大司马雷咏音终于进逼到董浪最后的栖身地,云南城下。城楼上,董浪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面对青梅竹马的雷咏音兵临城下,还抱有一丝转圜的希望。
“逆贼董浪,你已无路可逃,快快出城受死啊!”雷咏音在城下喊话。
“叉妹,都到这时候了,还不愿听我的心意么?想当年,你在董秀兰门下习文,试卷常被批得一纸叉,是我亲笔给你一题一题解说;后来,你又在司马亮门下习武,常被打得鼻青脸肿,是我亲口给你一块一块舔好伤疤。再后来,你在李红兰的太尉府里演练政务,常被辱骂得哭鼻子,是我亲手把绢巾放你掌心上。又后来,你在许秀娟的司徒府里实习刑法,常被指责得一无是处,又是我亲身……拥你在怀中好言安慰。十几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只是朝廷的一颗棋子,随用随弃,那许秀娟现就在你背后鹰伺狼顾,今日之祈和,正是明日之赤珠。我董浪死则死矣,可叉妹你正当年轻貌美之时……”
董浪没见到雷咏音此时垂纱下的双瞳正血红如炬,还在滔滔不绝时,雷咏音已听不下去,下令大军猛攻。
“战啊战啊战啊!”在雷咏音声嘶力竭的狂喊声中,云南城摇摇欲坠。
[ 此贴被千里孤坟在2008-03-14 22:06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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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8-03-14 17: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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