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孤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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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连载开始。
第五节 南立
火花历250年 夏 扬州建业
江南水乡,本是给人福寿安享之地,如今却也是变得满城皆兵,戾气四溢。刘泰、杨北落、吕夕、何月莲、陆文娟历经数月跋涉终到此地,见这一方霸主谢忍冬的发家之地也算军容齐整,以为投对了地方,便打听到其主寨所在,往去。走至会稽正中,见一红砖宅府,大门北开,遥看门内树着四五面大旗,上书一字“燮”,只有四五名头系黄巾的兵士把守。杨北落正欲叫门,刘泰先自上前问守卫道:“小兄弟,我等为投奔谢大王而来,请代为传报。”兵士大咧咧道:“从来只道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咱谢大王故意把府门朝北开,无钱有理便进来,几位若有事找咱们大王,直趟趟进去便是。”刘泰还真没见过这阵势,不过入乡随俗,便直穿入门,走进正堂,堂内正有两名男子在议事。一个四十来岁的乱发大汉,面如古铜,肌如斗犀,身披皂绿布衫,头戴般若角冠,单露出对咪咪细眼,其貌,倒是不扬,另一人,年纪少轻,油头粉脸,一身桃红色的交领宽衣,看这打扮,像个花花公子,不过举手投足间,又不似那么懈里咣当。
乱发大汉见有外人入,问其来历。刘泰心想:此中人皆出身草莽,若不开门见山博其信任,必不遭待见。于是直言道:“在下姓刘单名一个泰字,曾是我朝太子,后遭奸人陷害,流落四方,今闻谢忍冬谢大王雄霸一方,志在苍生,泽被江南地域十二郡百姓,特来投奔,望大王收留。我刘泰虽不才,但朝中尚有人脉,身边亦有文武双全亲随数名,这些皆可为大王所用,可否替在下传一下谢大王?”
比起那对不怎么英武的双眼而言,这谢忍冬还算是条好汉,不怕天不怕地,听来者是当年妇孺皆知的二皇子刘泰,神色岿然,自拍胸道:“好,够坦率,这江南十二郡之主谢忍冬,人尊燮武烈王的便是在下。这位汉子乃是俺结义兄弟,人称黑面公子杨银秋的便是他。既然刘兄诚意来投,共为百姓谋这天下,不论来历如何,我谢忍冬都愿诚心收用。也请刘兄身后这几位兄弟姑娘介绍下。”
杨北落、吕夕、何月莲先后见过。最后一个陆文娟,嘴里似含了颗葡萄只会呜呜,何月莲解围道:“这位是刘皇子的婢女,虽有怪力,但人痴笨,请两位大王多多担待……咦,两位大王怎么了?”
何见谢忍冬和杨银秋突然个个愣神的样子,甚奇,一问间,谢先回过神来,拱手谢过各位有缘来此聚义,并于府西安置几处空房,请刘等人暂住于此,明日再来拜访。安排妥当后,谢见门外正走过一名红衣少妇,发衫糙乱,近闻之还有股鱼腥味,乃呼其领刘泰等人往空房处安歇。半路上,刘泰问其来历和谢、杨为人,少妇答道:“老娘鄙名海飞,本是江东边上打渔的,一年前死了男人,官府催税又催得急,便投那谢大王帐下,因老娘还有几分蛮力,便给了个武差。要说那两汉子的为人吧,别的倒还好,就是这地方汉子气太重,女孩子家都不愿来,偶尔看到几个,就一副狼似的饿面孔,急吼吼地想拉铺上去,我看几位里姑娘家不少,独自过夜的话,还真得提防些,不过老娘看啊,这两汉子不怕上战场砍人,倒怕咱娘们儿,也就喜欢嘴上说说,有个贼心,真摸上来的时候,你们只要带根棍子,千万别手软,他们还真不敢拿你们怎么样。”于是无话。
当夜,刘泰与杨北落道:“余观那谢大王言行,似未将我等放在眼里。不过我等初投他,寸功未立,日后也说不上话,更遑论助我还朝大业,须得速寻机会,一露锋芒方可。据杨将军所观,眼下这江东一带可有何军机?”杨北落道:“我今日打探四处状况,得悉这江南虽是谢忍冬一家为大,但单凭其力尚不足与和六州都督董浪大军对抗,倒是这江北徐州到青州一带,还有号称三山水泊的一伙绿林大寨在,大寨主真名夏筱映,有几个结拜姐妹,靠劫富济贫起家,本人不常露面,不过据称其也是心狠手辣之辈,有血面桃花之诨号。那三山水泊去年大举进占下邳、小沛一带数十村县时,因那带正闹粮荒,夏每到一县,先在当地县衙前架起一口大锅,灌上当地的赈济粥汤,掷筷于内,若筷子浮起,便叫县官当场人头落地,投锅里煮成渣。几天内,那一带县官便给杀了八九成,自此三山水泊这杀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大名便扬威青徐,四面八方投之者不计其数,其势如今不逊于谢忍冬。虽无明约,实际上夏筱映已和谢忍冬分治中原以东的长江南北,互成照应,同抵董浪大军。这一面,少皇子不方便参与。不过由此往西,离那荆南刺史王茉筱的长沙城不过半月路程,那王茉筱号称以于雪马首是瞻,正是我等死敌,如今其所部主力尽遣荆北,若少皇子能趁机拿下长沙,在荆南打开地界,与高町前后遥应,以后的日子一定好过许多。不过千里奔袭长沙,所需兵力粮给皆非易事,少皇子可有何良策?”刘泰琢磨几许,道:“我观那杨银秋,似是这大燮的谋士,若能晓服他,出兵无碍。这江南虽可立足,但若有远图,迟早要打出去,既然谢忍冬一时难以出入中原,荆南便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以此为据,或可有成。”杨心想,少皇子虽然心怀复国大志,但常年远离中原,有事不知,又道:“少皇子此行,还有一由头,末将不欲再瞒。”便将南中所知的七星邪阵一事托出,二人在建业时已闻得朝中大变,董白失踪一案,万一是朝廷中有知晓此术之徒暗中作怪,刘泰日后难免有遭祟之虞。而荆南王茉筱亦是朝中重臣,很可能同是有七星暗相之人,若能先下手除之,同制成尸座,自匿之,绝不仅朝中魇辈不能成事,一旦于雪称帝,刘泰反有机会借七星大仪之力反断其脉,重夺大位。刘泰虽疑世间有此怪事,不过回想交州所得奇书,见怪多而不怪,便信。
另一边,谢忍冬和杨银秋真如海飞所言,半夜里寂寞难耐,分别摸进何月莲和吕夕的寝房求欢。谢忍冬近何月莲房时,何月莲仍在缸中沐浴,闻有人近房,裸身跳出桶外,匿与柱后窥看,谢摸入房时,不见有人,只见一缸浴水含香粼动,凑近瞧时,何月莲已悄然走至其后,揪其双腿,使劲一翻,谢忍冬一七尺大汉不及反应,竟被摔入缸中,面具亦落。自水中探出头时,正迎上何月莲的一对杏眼,何月莲不料谢忍冬面具之下,颜容剽悍,棱角分明,够得上一夜同欢的准格,春心萌动,妩笑道:“谢大王夜闯女子闺中,当真是好雅兴,今夜本姑娘倒正愁春锁重阁无人赏,何不赏之?”说着一半,一条腿先自迈入缸中。谢忍冬不知何月莲从成都到建业一路数月都忙于杂事,今方有个落脚处,情火正盛,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呆滞间,何月莲又一条腿缓缓迈入水中,何见谢默坐不动,跨上其体,凑耳轻语道:“汝若欲征服天下,须先征服妇人。”谢一激灵,果如海飞所说,有贼心还没贼胆,不知是畏惧自己临渊不举还是为何,面对何月莲主动,竟吓得跳出浴缸,落荒而逃。方出门,见另一边杨银秋也气喘吁吁地奔出吕夕房门,原来吕夕见杨银秋闯入,摘去眼膜,露出血瞳,又主动撩开纱装,显出身上铁、肉、针、线交杂混凝模样,阴笑道:“杨公子若不嫌弃小女这身子,同寝一夜亦无不可,只是有点苦了公子。”杨银秋见吕夕这狰狞怪样,一腔雄心皆化乌有,转身逃出。正撞上谢忍冬,尴尬万分间,打讪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本以为只有我不能行,没想到兄弟你也不能行啊。”二人相视苦笑,齐遁。
总之,以上之事,看官且当作肃中一乐,莫再多想。
次日,刘泰与谢、杨二人说及奔袭长沙,进取荆南一事,二人略有心动,又有犹疑,一恐刘泰一去不返,得了势便自立门户,二恐进兵不成,反自伤元气。几番论道下来,谢将江南之事暂托于杨银秋,亲率两万义军攻取长沙,本不欲刘泰随行,但杨银秋称王茉筱乃皇后一派,若身属对立一派的刘泰同往,或能伐其人心,分化其力,反催其同行,谢拗不过,乃遂。
火花历250年,夏中,谢忍冬亲领义军从建业西伐荆南,一路城池多荒,十日后入荆州地界不久,探子报前方山丘后有小股荆军,不出半刻即遇。谢正欲呼令备战。杨北落道:“此次长袭,兵贵隐秘,若我大军前去,敌闻之必遁,使长沙城有所防备。何不如我杨北落一人前往叫阵,敌见我孤身,必群起攻之,全歼不难。”谢道:“杨兄当年武勇闻名天下,惜吾未曾亲见。今杨兄有此雄心自是甚好,但以一敌数十,恐有不测,我便令两三射手暗随其后,以防万一。”于是杨北落提起兵刃,直奔前去。甫越山丘,见数十散骑,便引吭大吼,自称是江北高町军余勇,前来荆南寻仇,这数十骑见来者形影单只,纷纷围上。杨北落手持一柄等身长的偃月双锋刀,两柄刀刃直直伸向刀柄两边,朝向相逆,极是怪异,杨见敌兵蹄至,毫不为动,临近百步时,旋刀运势,近七十步时,佝下半身,将长刀转过肩胛,气蕴下盘,近五十步时,重又立起,右腿跨前一步,全身虎力运至上身,刀旋于头顶。近三十步时,只闻一声暴喝,九尺长的偃月双锋刀忽地从胸前甩出,挟劲风直向荆军杀去,所过处尘土飞滚,数十荆军中正迎着杨的一队尚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眼前土色一眯,未及眨眼便已连人带马被斩成两半,一时人呼马嘶之声群起,双锋刀飞出七十步远后,刃头一转,又飞将回来,剩余荆军闻脑后风声,皆回头睹其来路,伺机避让。此时,杨北落已稍移立位,纹丝不动,直迎回来的呼啸刀风,刀入五步之时,杨北落方拍下胳膊,掌心由上至下猛地一压,力道一放一收,已将这横扫千军的飞轮大刀稳稳握于掌心之中,胸口之前,若晚一分一毫,必被拦胸破成两爿。埋伏于侧后的三名随从瞅见此震撼一景,皆目瞪口呆,暗下心服。杨北落收回月牙大刀,徒步奔杀向剩余这些近在十步以内的荆兵,有些荆兵已被刚才一飞刀吓破了胆,不及反抗便被立斩于马下,一些反应快的,刚跑出几步,便被埋伏的谢军神射手射落,唯有一名溜得快的,转瞬已跑出八十步以外,杨北落心知若任其逃掉,报知长沙便颇不妙,边奋力急追边欲再使一次刚才那招时,突闻身边一箭飕然飞过,越百步射中那逃兵后心,跌死马下。
敌兵尽除,杨边回归本阵,见刚才射箭之人,身材倒是魁梧,却戴着个不像样得面具,遮覆全面,不见其貌,问其来历,支吾摇手,似是语言不通。旁边一名军卒代应道:“这位仁兄姓赵名鸥,是谢大王帐下的名射手,据说出身猎户,但瘫了脸,不擅言语,才戴起面具。杨将军莫要见怪。”回军后,几名随行兵卒传杨北落之神勇,切切心随者众,此为后话,按下不提。
几日后,长沙城内,荆南侯府
在火花帝国中,荆南物资丰硕,世属豪强,本代刺史王茉筱亦是名门之后。其人虽仪表雍华,衣行奢侈,兼使赋税不轻,民众多有抱怨,但也有礼贤下士之名,且能歌善舞,精通音律,风评也不算很差,其多年养精蓄锐,意图染指中原,曾与当年的太子妃于雪互有欣赏,对刘氏的男性王朝素有不喜。雨门之变前,接刘辉密诏后置之不理,反公然在武陵一带加紧备战,意图慑威于荆北高町,使其不敢置险局于不顾,亲自入京勤王。此策确有成效,高町因忌惮王茉筱趁机进犯荆北,未能如约进京,但就算如此,亦难逃劫难。于雪和王茉筱早有暗下勾结,一旦发现洛阳大乱再即,即刻进兵荆北,同图大业,甚至连那江陵太守欧阳崇亦是一颗早已埋下的暗棋,此人和宫内的徐晓夜徐常侍早年曾是至交,高町不知此事,只知其为一方名吏,任用其为太守,事变之前,徐晓夜修书一封,于雪遣心腹以七百里加急快马送至欧阳崇手中,晓以重利,令其在王茉筱直取江陵时按兵不动,故有余文渊白衣渡江,一夜轻取江陵城的后事。雨门之变后,因荆南四面鲜有敌势,王茉筱倾辖内大半兵力过江攻伐荆北,使荆南四郡兵力空虚,当其听说谢忍冬突然长袭至长沙城下时,无以预料,忙登上城楼察看。
长沙城下,谢忍冬不多废话,俟临城下便下令攻城,王茉筱见敌势汹汹,城内留守军兵甚少,似撑不了多久。呼身边谋士冯虚问其意见,冯虚谏曰:“余观这谢匪大军长途奔袭,后援必有不济,若死守长沙,两败俱伤,于主公利少弊多。不如暂时放弃长沙,退守武陵,诱敌深入,届时桂阳、零陵援军一至,谢匪必不能久战,此时乘势转攻即可。”王茉筱以为然,令守兵稍一抵抗,便作不敌而逃,临行前带不走的军粮辎重一概烧毁。自率一干文武往武陵而去。
谢忍冬顺利夺下长沙,但情势并不乐观,城中补给不多,困守孤城并无多大意义,虽有不愿,但此时只有祭出底牌,公布二皇子刘泰的身份,争取荆南正统一派的支持,方有和王茉筱决战的资本。谢与刘泰一合计,一拍即合,谢便借入城抚民之机,使刘泰布公于城中百姓,又遣少数义兵出城四处传此事要,其后不论。
火花历250年,夏,杳无音信多年的火花帝国二皇子刘泰再起于长沙的消息如星星之火,遍传荆南。七日后,城东投来一部兵马,领队者为一中年儒将,自称贾崇,原属荆北高町部下江夏太守,因荆北地带江陵、新野皆失控,江夏与高町所在的襄阳遥遥相绝,派出的援兵皆被挡回,无路可去时,闻刘泰于长沙起兵,故来投,刘纳。但贾坚称所投者乃二皇子,而非谢氏义军,谢忍冬看在眼里,嫌其反客为主,心下颇有不衡。
既在长沙站稳脚跟,刘便与谢商讨合攻武陵一事,定下兵分三路之策,谢本人率大队取武陵,贾崇部于西侧山道截零陵、桂阳援军,刘泰则领一部占据武陵城北公安港沿岸,阻其南北互救。月末,武陵城战端即开,这武陵乃是王茉筱苦心经营多年的要塞,城高壑深,谢忍冬虽使上长沙缴获的多种兵装亦难攻下,逾十日,江北又有噩耗传来,高町在襄阳城南的长坂坡抵抗数月,终不敌如潮敌势,兵败,退回襄阳死守,再难有回天之力,一旦荆北军回师南下,谢军必败。谢焦急间又猛攻数日,终在防守较弱的南大门砸开缺口,蜂拥而入,谁料内中又有瓮城,谢入城后始觉不妙,要退时,城上箭矢、沸油、针床齐下,堵住缺口,谢本人亦难逃,坐骑被针床砸倒,跌下马来,未及站起,一泼沸油迎面浇下,脸面熟烂,惨呼后再也未能起来,死于当场,一代江东霸主至此命休。消息传至江边,刘泰集军道:“谢大王不让我等攻城,是怕我抢了功劳,不好约束,今其横死,吾须亲临城下,动其军心,城中若有忠义之士,定会响应。虽然谢大王令我等据守江边,但军情瞬息万变,岂可惧令而不动乎。”刘泰率下原义军多是仰其身家而依者,既忠于谢忍冬,又忠于刘泰,闻此言,无反对者。便弃守江边,援武陵而去,初至北门,刘泰勒马城下大喝道:“吾乃当朝二皇子刘泰,诸将请莫附逆臣,自绝忠义。速放我等入城,同诛王茉筱,过去之事既往不咎!”城上冯虚不理,大声道:“主公有令,凡自称刘泰者皆沽名之匪尔,杀无赦。”箭如飞蝗而下,刘泰掩盾急退,至东门再行喊话,这东门将官名王俄浦,原是交州境外一属国王族,后因属国内乱,被逼逃至荆南仕官,后习儒道,亦是拥护正统之流,闻言心有戚戚,但周遭皆有耳目,不敢妄断,乃令属部如常为战,自退回楼堡中烦恼。
这王俄浦有五个女儿,除大女儿名萤飞数年前离家出走不知所终外,其余四嫒尽在身边,见其父不悦,皆问何故,王俄浦叹道:“惜我年逾而立,却未有一子,女儿遇事终无一用。”四嫒年轻气傲,齐道:“阿爹若有事不便差遣别人,请唯女儿们是命,小女万死不辞。”王思不妨使之一试,便下定决心,屏退外人,私道:“今我朝二皇子伐荆,吾欲以武陵城共献之,但主公王茉筱耳目者众,吾不能亲为,若贤女能替我引皇子军入城,此愿足偿。”其女摩拳擦掌,道:“定从父命。”王便将东门附近暗门之位密告诸女,使往之,此暗门原为遭围城时派出密使之用,壁薄,能遣人出亦能引人入。王的四个女儿先至暗门旁,见有多人把门,不得隙入,便爬上城墙,二女先自挥动大旗,呼刘军至,一旁兵卒见之,以为内通,冲前一剑削下头颅,颈血冲天,三女见姐仆死,气血充顶,上前刺倒兵卒,又扛起大旗,三人齐声再呼,仍未引致瞩目,不多时,三人异状遭巡城军卒发现,并呼多人至,扭打中,三女遭推落城墙,骨碎死,四女后继,接旗复呼,刘军将官见城墙上有人呼引,似有暗门在此之声,忙调攻城车至,此时四女亦被大队赶来的荆兵一刀穿腹,屈死地上,五女此时已被吓得抱头蹲于四女尸后,颤栗不止,见大旗倒下,本能伸手一触,兵卒不论三七二十一,只知皆是一伙,乱刀剁成肉酱。王俄浦四女虽尽死,但死得其所。刘泰军的攻城车转瞬即至,方槌两下,一片砖瓦呼啦塌落,露出空口,刘泰见状大喜,传各门大军齐聚,攻入城内。这武陵城虽固若金汤,但始崩于内,终陷不保。
武陵守军失去城墙防线,士气大落,刘军入城后迅即一部直奔政厅,一部急驰西门,锁王茉筱逃路,并与城内守军展开巷战,激战至夜,守军渐有溃象,至次日晨,刘泰已完克城池,宣胜。同日,阻其援兵的贾崇闻悉,将武陵失守,王茉筱阵亡的消息宣予零陵、桂阳援军,援军不知其真真假假,亦犹豫不前。
城破当日,武陵城政厅。
二皇子刘泰经四年流浪,今终得一地,大喜过望,自城中照常抚民后,便回政厅处置俘虏。先是一高冠秀士,自称冯虚,见刘泰则唾其如破鼓一面,不经大用,刘怒,推出斩之。再是一儒朗俊将,自称王俄浦,愿投少皇子下,刘泰见之眼熟,正是东门上见过的守将,而破城亦是在东门,问其故,王便道出使四女引刘军入城之事,刘讶异,问起何至于此,王慨然道:“吾尝闻亚圣有舍生取义之道,今臣下不过以舍女取义效仿之,未及先师万一,何足道哉。”刘赞其忠,乃收帐下。如此又复处置若干人等,最后押上一女,仍着白色华服,宽额大眼,两根前垂直辫上环系两条九转蝶结,清丽端庄,拒不下跪,便是荆南刺史王茉筱本人,刘责道:“汝为封侯,荣华富贵、才杰灵秀都已享用不尽,为何要私通宫内奸佞,自取其祸?”王头撇一旁,轻慢道:“汝刘氏一族治下百年,早已朽落不堪,吾从刘天子,既至贵又有何用,不过一嗜懒终日,望着家主脸色过活的待死猪狗而已。于皇后却如旭日初升,气象万千,天下久之必归其手,吾从于皇后,方有真功名可言,来日百年亦能自主,此间事与汝等多说无益。既已落阶下,何不快哉?”刘拍座道:“四年前先帝合邀诸侯,让汝等同歃血为盟,承诺今生一世上匡天朝,下扶黎民,违者九族连灭,汝可记否?”王直盯泰道:“吾只曾言下有诺,心中无诺,既心中无诺,何须守诺?”刘见王茉筱不肯降伏,便令左右押出斩首示众。此时候于一旁的吕夕突然上前打断道:“少皇子,对此不知悔改的逆臣,何不换一刑法?”刘泰一转念,想起七星邪阵一事,便道:“吕姑娘可有好策?”吕夕于刘泰耳旁低声道:“在下昨日巡武陵城时,于城西见一磨坊,颇合我意,请许我领十余工匠予以征用改造,可成法场,届时一切请交由在下办理。”刘允之,乃严押王茉筱,待磨坊改造完毕再予行刑。其间先以抚平荆南各郡为要。
四日后,武陵城,一磨坊内。
王茉筱自被押入大牢后,每日供好吃好喝,不提行刑之事。王自思无论如何难逃一死,皆纳之不否。四日后晨,睡梦中突被喊醒,蒙上眼布,押入磨坊后,兵士皆去,关紧大门,只留王一人在内。王立几许,觉无事,自解去眼布,却见房中摆了数个石制面磨,此本不足为奇,奇在这些石磨层层叠叠,有大有小,由四五单个石磨彼此暗扣而成。王仍在端详时,闻身后传出一阴语:“大人既然来了,就别想出去了。”王猛转头,见墙角阴影中一赤瞳透纱的精瘦女子双手叉于胸前,似笑非笑,正是四天前,刘泰身旁声言要另换刑法的女子。王心里仍有一线求生之望,求情道:“我与姑娘同为女儿身,又无冤无仇,何苦害我至此?若能一同逃去,投洛阳皇后娘娘麾下,来日何所不有?”吕夕嘴角一扬,道:“少皇子也好,于皇后也好,甚至是谁也好,小女我都无兴趣,只是随便依附一方,逞我嗜血之快而已。王大人如果没什么意见,咱这就开始如何?”王茉筱转头见那奇奇怪怪的石磨阵,也猜到必是一种无名酷刑,想到将要加诸己身的种种凌虐之事,霎时遍体冰凉,犹自强打底气问道:“姑娘若要我死,引刀一快即可,为,为何要施此毒手。”吕夕道:“略说不妨,王大人体怀我朝龙脉七星之中,第五星玉衡之相,大人之酷死尸身自有专门用处,至于小女我,亦能借机一乐。若有怨念,劳烦大人下去说道吧。”说罢上前,王茉筱见吕夕缓步走来,不知欲作何为,只知死到临头,绝望间转身便逃,不看前路,跑出十几米,右拐躲至一木柜之后,王闻四周寂静,刚想喘下一口粗气时,突觉肩膀被身后伸出的五指死死扣住,别过身子,一脚给踹地上。吕夕顺势绑起王茉筱的双腿,倒拖回石磨阵前,直直一塞,随后奔至磨盘一侧,大笑一声,抡动把手,整个石磨阵登时动作起来,王茉筱的双腿被卷入两架石磨间不过几毫的细缝,骨肉不堪强压,脚掌先自爆碎,再是踝骨,次是小腿肚子,鲜血伴着嘶叫迸散四周。吃上这等苦人能如何?王茉筱初是高声惨叫,倏忽喉音一变,转为低呻,时高时低,待小腿全被卷入石磨后,已是两眼反白,臼齿自碎,只剩嘶嘶的鼻音。吕夕稍住手,走到磨道口,捧起下面的木盆,在道口接完没滴尽的血珠,将一盆腿血劈头朝王茉筱泼去。王本已没了筋力,被血这么一泼一激,又突喊一声,慢慢静了下去。吕夕摇头道:“王大人,这才第一步,要这就撑不下去,是不是太丢脸面了?”说完似想到什么,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塞其口中,免得王咬舌自尽,凉了后面的主菜。稍停一刻,扛起王茉筱剩下那半大腿,往磨盘上方垫了垫,走回扳手处,又是一阵摇,将王的大腿也卷入磨盘,这高一层的磨盘旋势并非持平,而是略微向上,待王的大腿也被磨成碎肉残血时,其人已被直直强挺了起来,和扳手前的吕夕四目相对,这下吕夕倒方便了不少,低头又一次接完磨道上的血,拌上洋地黄熬液,泼了王茉筱一头。这拌了洋地黄的血浆有强心功效,王茉筱本就要归西的那口气挨了这下,悠悠地又愣给拽了回来,这王茉筱此时已没气力也没心思挣扎了,双目紧闭,只剩略微起伏的喉口证其一息尚存,吕夕见王茉筱喊也不喊,颇感没趣,想来也没咬舌的力气,干脆扯走口中布团,站在磨盘上,朝着上层磨盘中间的空洞里一丢,擎住一旁的第二根扳手,深呼口气,又是一阵猛转,这顶层的磨盘可不止是挤压伤人这么简单,中间的空洞里内含利刃,可将卷入的躯干碾成碎末,王茉筱剩下半身从骨盆开始,再及腰,次及腹,后及胸,接连被卷入刃孔,细细片作臊子,吕夕听得开始王茉筱还能回光返照地额额几声,随后悄然,只闻得磨盘下臊肉浆血啪沓啪沓落地声。百余圈转过,吕夕估摸着已磨了个干净,就着衣物抹了把汗,钻入石磨阵底,拉出一箱碎尸,内中皆是条条块块,吕将其封存起来,算是完事,玉衡星就此化落。
火花历250年,夏末,原火花帝国二皇子刘泰于荆南起兵后,攻克武陵,处死叛朝的王茉筱,夷三族,余者不究,零陵、桂阳的荆军见城头旗帜变换,亦先后止戈。一批尊崇王朝正统之士纷投而至,而原谢忍冬率下部分兵卒嫌其官气重,店大压人,不愿卖命于他,陆续返回江东,仍回杨银秋帐下,幸从众有限,刘泰不以为虑,任其去,原谢帐下的赵鸥,及本跟随刘泰一行人多时的何月莲皆属其列。自此,荆南江山皆逐步收归以复辟刘家天下为目的的刘泰,自成一系。二皇子刘泰流落多年,终于又有了争夺天下的本钱。
但同月,荆北襄阳城落,原王茉筱帐下大将余文渊不服刘泰,在荆北重成一势,与荆南相抗。原荆北太守高町及其妻陈雪剑在混战中奋力突围,西逃上庸,欲投川中重振旗鼓,后事按下不论。荆州大势,至此告一段落。
火花历250年,秋,洛阳,朝堂
“恭喜皇后娘娘,白迦罗和郑镜两位将军已攻克长安,那董涵逃往凉州,我朝收复雍州,指日可待。”
“本宫在此感谢各位将士同心协力,扬我天威,传我令,嘉奖长安的两位将军,赏三百邑,官晋一级。”
于雪得知长安捷报,心喜,又朝文武百官训诫道:“此次两位将军能顺利攻下这西都长安,不免因有雍州民心涣散,董涵难尽其力之故。我军须切记戒骄,免取其祸。”
“谨记娘娘指教。”百官应。
“请问娘娘,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海武杰出列问。
于雪拂袖道:“这还用问,那董涵已是惊弓之鸟,当然是要直追穷寇,将那雍凉二州皆归我朝所有方休。如今这东面有国舅爷挡着,南面虽然王刺史壮烈殉国,幸有余文渊余将军满门忠义,仍能与荆南那早已是庶民的废太子相抗,如今这天下早已不是当年的天下,谅他一时还掀不了多大的风浪。至于益州那边,新任的刺史孔羚孔大人对我等还算友好,此次西征,还可仰仗他的余力。”
“此次西征,娘娘打算任谁为大将?”海武杰又问。
于雪闻此言,垂眉稍思,少刻,起立大声道:“本宫主事至今已有半年,虽小有政功,但军功未立。此次,本宫决定要亲征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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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新出场人物
谢忍冬——拉斯金 饰 杨银秋——文森特 饰 海飞——Fate 饰 赵鸥——zoxw 饰 王茉筱——SimonFinir 饰 冯虚——御风使者 饰 贾崇——书虫甲 饰 王俄浦——疾风火 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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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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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9-08-03 23: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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