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rc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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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投稿]在舞台上 ——记西蒙与加尔芬科的《1967年纽约现场》
在舞台上 ——记西蒙与加尔芬科的《1967年纽约现场》("Live From New York City, 1967" by Simon & Garfunkel) 即便在40年后的今天,这张专辑依然没有失去它的分量。这不仅仅是因为当年两位的两位年轻人如今有着怎样的名气——这得归功于《斯卡布罗集市》《寂静之声》《雄鹰之歌》等等脍炙人口的作品——更因为在四十年前的舞台上,他们的歌声中有着淳朴而真挚的力量。凭借着这种力量,我们或许有机会回到那个晚上的舞台,来细细地品味他们的精彩表演。 “青春” 从专辑的第一曲开始,青春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西蒙与加尔芬科本来就是被划做“金嗓子”的那类歌手,而这个现场正值他们血气方刚之时,所以声音既清澈又收放自如。这一点在第十一曲《赞美诗》("Benedictus")里体现得尤为明显,简短的歌词被反复吟唱,两个声部错落有致而又相互映衬,从而把这首歌的美感给表现了出来。而《寂静之声》("The Sound of Silence")里面的吟唱若是拿来和多年后《老朋友》("Old Friends")这张专辑里的同一首比较,就能明显感受出岁月对两个人的磨砺和蚀销;或许包含沧桑的嗓音更能使这首歌警醒人心,但我还是认为这种稚气未脱的嗓音适合这首歌,毕竟里面一些激情洋溢的片段明显是愤世青年的写照。 许多歌词也写到了青春——那是自然,青春这个主题从来都是与民谣、与木吉他密不可分的。时光流逝,迷人的少女,孑然一人的夜晚……这些都是永远不会过时的话题。譬如《青葱绿叶》("Leaves that are green")就很有感时伤怀的味道,“时光荏苒,青葱绿叶如今渐枯黄”("Time hurries on, and the leaves that are green turns to brown.")正是点中了题目的要害。迷人的少女更是四处留下了她的身影,《青葱绿叶》中说“我曾不顾一切爱上一个女孩,当我抱紧她她却融入夜色中”("Once my heart was filled with the love of a girl. I held her close but she faded in the night."),《为艾米莉而作,无论我要何时才能找到她》("For Emily, Whenever I May Find Her")中“我”终于勇敢地呼喊出“我爱你”("Oh, I love you, girl."),到了《星期三早晨3点钟》("Wednesday Morning, 3 A.M.")中“我”则是看着身边心爱的女孩选择了离开……《59号大街桥上的歌(心情很棒)》("The 59th Street Bridge Song(Feelin' Groovy)")更象一首随手写下的小品,“我”的好心情把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俏皮的歌词配上活泼的小调,让人仿佛看见了一个快乐的青年,从而也会心地露出笑容。在这些歌中,西蒙与加尔芬科既写出了青春的甜蜜和快活,也写出了苦涩和烦躁,所以它们最为直白、最容易理解,也最适合哼唱。 “讽喻” 西蒙与加尔芬科当然是有着愤世嫉俗的一面了,但在他们身上,这种愤世嫉俗的情绪却是由较为温和的方式表现出来的,这一点比较像他们的老前辈马克·吐温。他们最为激烈的反抗就是在《寂静之声》中,“我”对着人群说出的那番危言警语("'Fools,' said I, 'you do not know/Silence like a cancer grows/Hear my words that I might teach you/Take my arms that I might reach you'")。而在其他歌曲中,他们大多是以讽刺为主,譬如《麻雀》("Sparrow")里面对橡树、天鹅、小麦的描写,其实就是一幅生动的世态炎凉图,而《福哉》("Blessed")当中把圣歌的歌词改为“敲诈小钱的有福了,虚伪的妓女有福了,阿谀奉承的有福了”("Blessed are the penny rookers, cheap hookers, groovy lookers")更是如此。即便是以一种无所谓的口气来表达内心虚无的《我是块石头》("I Am A Rock")也是充满了温情,结尾处的两句虽然说是“石头不会痛,小岛不哭泣”("And a rock feels no pain. An island never cry."),但听上去不难察觉这块石头的内心其实还是在渴望着他所不屑的友情和爱情,谁会不喜欢上这个还有点羞涩的大男孩呢? 这张专辑里这一类歌曲还有很多。《他是我的兄长》("He Was My Brother")《一座教堂在燃烧》("A Churh Is Burning")这两首歌算是其中与现实联系的相当紧密的了,其中所表达出的不畏强暴的精神以及对于自由的向往可以看作对于当时社会黑暗现状的一种反抗,尤其是《一座教堂在燃烧》中结尾处高声唱到“你可以烧掉我的教堂,但我终将获得自由”("You can burn down my churches, but I shall be free."),无疑能够给身处黑暗中的人们以勇气与希望。而类似于《麻雀》,《一个最古怪的人》("A Most Peculiar Man")和《地铁站墙上的一首诗》("A Poem On The Underground Wall")都是对于弱势边缘群体的温情脉脉的关怀,一个孤僻的人自杀、一位无名氏在地铁站墙上留下的“大作”,这些对于周围漠不关心的麻木人群来说已经司空见惯的事情在西蒙和加尔芬科那里被描写的或发人深省或扣人心弦,体现出了它们应有的意义。至于改编自同名诗歌的《里察·科利》("Richard Cory")则真正是继承了美国作家“以笔为矛”这一传统的作品,以一种黑色幽默的笔法寥寥几笔就写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算是这张专辑里我最为心爱的几首歌之一。 “幽默” 如果没有幽默来调味,歌曲中一些较有内涵的东西就会黯然失色,毕竟很少有人愿意去听一些过于沉重的东西。西蒙与加尔芬科在这一点上还是下了功夫的。还以《里察·科利》为例,这首歌从整体上看是一个黑色幽默的故事,富佬里察·科利在他风光八面的时候饮弹自尽,而他工厂里的小伙计却成天想着要成为他这样的人,虽然两人的境遇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却都对自己的生活有着强烈的不满和憎恨,叫人有些哭笑不得。而在描述里察·科利的生活时所用的语言在细节上发挥了口语的幽默感,营造出一种夸张的漫画效果,听到"The papers print his picture almost everywhere he goes.Richard Cory at the opera, Richard Cory at a show!""And they were grateful for his patronage and they thanked him very much."这样的句子,你仿佛真的能看到小伙计唾星四溅地向他的朋友描述这一切。而这种黑色幽默的风格在其他歌曲中也偶有体现,譬如《福哉》中“我”叫天天不应的处境,还有《一个最古怪的人》中的“他”因为性格孤僻连死后都被人们指为“最古怪的人”,等等。 作为现场专辑,歌手与观众的互动所渲染的气氛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部分,而在这张专辑里西蒙与加尔芬科充分展现了他们的幽默感,让笑声此起彼伏。加尔芬科是相当会搞怪的一个人,一开场的那句"Wow, Carnegie Hall"简直让人可以看到他脸上那幅装出来的乡下人进城似的惊讶,而后来提到墙壁上的字迹时那句"was, uh, was the old familiar suggestion"则更是让人不禁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的一脸坏笑。而西蒙相比之下就稍微收敛一些,除了在《麻雀》开头说了一个冷笑话以外,就是在演唱会邻近结束时的一些插科打诨和自嘲了,最后的最后故意把吉他弹的找不着调的我猜也是他…… “宗教” 不难发现这张专辑里有很多处对于基督教典故的运用。比如《麻雀》中最后大地所说的“我所创造的必归还于我,你们是用尘土所制也必将化为尘土”("For all I've created returns unto me.From dust were ye made and dust ye shall be")显然是对“尘归尘,土归土”的化用。而《寂静之声》中写到人们对霓虹灯顶礼膜拜和“我”近似于先知的举动和言语也令人联想到《圣经》中类似的故事。专辑中有两首直接脱胎于教会歌曲,《赞美诗》只是重新编排了和声,虽然已有了一些世俗气息但终究还是一首圣歌,而《福哉》则是对典故的一种错位式的挪用,开头所唱的“温顺的有福了,因为他们将继承(这王国)”("Blessed are the meek, for they shall inherit")还是对原典的直接引用,而后面仿效着这个句式的自由发挥就显得十分荒诞,接下来的“哦,主啊,你为何抛弃了我?”("O Lord, why have you forsaken me?")虽仍然是直接引用原典,但此时听起来已经是另一种味道了,基督对于自己命运的叹息被青年拿来怨天尤人,这着实让歌曲充满了虚无与颓废,从而给人以与众不同的感觉。 “吉他” 民谣怎么能少了木吉他呢?正如他们在《回家路上》("Homeward Bound")中唱的那样,一把吉他在手就能组成一个“单人乐队”。而这场演唱会也正是如此,两个人、两把吉他和一个舞台,如果其中一个方面留有瑕疵,那演出就称不上精彩了。幸好西蒙与加尔芬科不仅有出色的嗓音,还弹得一手好吉他,为这场不插电的演唱会增色不少。在"Anji"里面他们秀了一把精彩的爵士吉他,而在《冬日灰蒙蒙》("A Hazy Shade Of Winter")当中吉他也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与动人的演唱不分伯仲。其他歌曲中吉他虽然不显眼,但仍然担负着支撑起歌声的大任,让我们在聆听两人的演唱之余又多了一种享受。 “诗意” 把这一点留到最后来说是因为它给我的感触最为深刻。两人之中保罗·西蒙更富有诗人气质,他写的歌都有意无意的出现了一些极富有诗意的词句。例如《青葱绿叶》中“我把一颗卵石丢进小溪,看着那涟漪四下散去,它们一声也不吭”("I threw a pebble in a brook/And watched the ripples run away/And they never made a sound"),简单的几笔描写就能让人体会到“我”的寂寞与感伤,而后面的几句Hello与Goodbye更是神来之笔,既可以想像到“我”象一个小孩子那样与纷繁的落叶打着招呼,也可以理解为“我”身边的人们来来去去,进而表现出时光流转、物是人非。《垂悬的对话》("The Dangling Conversation")听上去就象是一个诗人的爱情故事,用一种轻柔的笔触勾勒出两个人之间淡淡的尴尬,以文学来暗喻两个人内在的矛盾,很多地方都流露出真实的感受,无怪乎加尔芬科要说这是他们最喜欢的歌曲之一了。另外两首与爱情有关的歌(《为艾米莉而作,无论我要何时才能找到她》《星期三早晨3点钟》)也用了同样抒情而富有诗意的笔法来写,因而显得婉转动人。 联想到最为大众熟悉的《斯卡布罗集市》,我们甚至可以说富有诗意是西蒙与加尔芬科作品的最大特点。但这一特点在为他们的作品增色不少的同时,也招徕了一些非议,比如村上春树就曾经借主人公之口说他们是“假惺惺的西蒙与加尔芬科”。排除个人偏好和时代隔阂的因素,我觉得村上这句话明显在指责他们的作品有过度诗化的倾向。即以这张专辑为例,类似于《地铁站墙上的一首诗》这样的作品可以说是对生活的挖掘,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来也可以说是小题大做、过度拔高,在地铁站涂鸦的那个人不过是借此发泄而已,为什么一定要把他说成是一个诗人呢?这种以己度人的眼光,以及对当时场面的构建和对涂鸦者心理活动的揣测,是不是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呢?须知这种在村上那里被称作“假惺惺”的东西,也正是民谣的大敌,因为它或多或少地削弱了歌曲本身的力量,而那种令人感同身受的力量又正是民谣赖以生存之所在。所以对于诗歌化的美的追求和作为民谣本身之间的矛盾似乎也是无解的,这不仅发生在西蒙和加尔芬科身上,鲍勃·迪伦和约翰·丹佛等也都曾遇到过,这里就不再赘述。只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喜爱西蒙和加尔芬科的我看来,即使他们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到底还是瑕不掩瑜的。
说到这里,我对这张专辑的感触也就与大家分享的差不多了。在最后我还是想和诸位一起再次回想那个纯真的年代,这并不是说我希望回到那里,我只是觉得那个年代的音乐无论何时都能给我们以勇气、让我们寻回真诚,只要我们还记得那些年轻的声音、那个朴实无华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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ガルカかわいいよガル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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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8-02-05 12: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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