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TEEMPE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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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每晚，恶鹰都会飞到高加索山的悬岩上，将它的巨喙往普罗米休斯的喉咙里塞。
然后，恶鹰会向普罗米休斯强灌它腹中的血液，以补充普罗米休斯的体力，让他的身体尽快恢复，好在白天经受更多的痛苦。
紧接着，恶鹰将喙从普罗米休斯的喉咙拔出，张开，夹住普罗米休斯头颅，不让他反胃将血液吐出来。
尽管如此，每次仍有不少带着恶鹰腹中腥臭的血液从普罗米休斯的嘴间渗出。
每天，阿波罗的太阳车驰骋天际之时，普罗米休斯身上没被阳光晒到的部分，也如当初盗天火时一般灼热。
一开始，普罗米休斯可以亲眼见到自己被阳光晒到的的皮肤冒出烟来，连着皮肤下的肌肉一起，被烧成焦炭状；可以听到体内的血液爆出沸水般的声音。然后普罗米休斯的眼睛和耳朵也被烧成焦炭状，便只能用身体来感受痛苦了。
闭着眼能稍微减轻些痛苦，但每当黎明来临，普罗米休斯仍是睁大着眼睛，看着光明是如何普照大地，黑暗是怎样无处藏身的。
尽管不一会儿后，光明就赐予了他长久的黑暗。
有时，天是阴沉沉的。
一般人不会觉得这样的天气有多好。但阳光经云朵的阻拦，晒到普罗米休斯的身上时，已不能刺痛他的肌肤。这种程度的阳光只能让这位可敬的神明皮肤有些发痒。
而借着这样的好时机，普罗米休斯会尽情饱览他所能看到的一切。
在眼睛长久不能视物中恢复过来后，高加索山上那些他已经在记忆中编上号注明特征的荒山乱石，在他眼中是那么亲切。
抬望眼，远方是风调雨顺的平原，滋养着大地与生命的河流，以木造的村落或以石造的城邦。当然还有人类，普罗米休斯的创造物，真正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普罗米休斯看到他们在田地中，挥洒着滋养庄稼的汗水；
普罗米休斯看到他们在草原上，与被驯养的狼群一起保护着吃草的羊只；
普罗米休斯看到他们在蔚蓝宽广的河流上泛舟；
普罗米休斯看到他们采石，烧砖，砍伐林木制成椽梁，然后再用这些材料建造房屋；
普罗米休斯看到他们居住到村落和城邦里遮风挡雨；
普罗米休斯看到他们从深暗的地下挖出乌黑的煤和黄色的铜矿，看到他们从冒着黑烟的冶炼炉中取出通红的铜水，看到他们将铜锭制成武器和盔甲，看到他们结成团拿起武器驱赶噬人的猛兽。
总之，普罗米休斯看到了人类按他希望的，充满理想与希望的生活着。这令他无比欣慰。
但是天继续阴沉下去，远方也在普罗米休斯眼中模糊不清。
突然，万能而强大的宙斯，他那威力无比的炸雷，自天上轰然而下，那滚滚而来的雷声，震颤着普罗米休斯的身体。
接着在那令人目眩的电光中，普罗米休斯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一切：
普罗米休斯看到田地中冒起铺天的蝗群，燃起冲天的大火；
普罗米休斯看到羊只在暴风雨中挣扎，毛发蓬乱，面色苍白，冒着雪崩的危险在悬崖上滚爬，孤苦无依的面对着狼群的利齿；
普罗米休斯看到满载的船被打在礁石上，粉碎的船板在紊乱的涡流中翻滚并戳破了一支手臂，一支遇难船员无助的伸向天空的右臂；
普罗米休斯看到木制和石制的房屋轰然倒塌，只剩残垣断壁；
普罗米休斯看到洪水一道又一道冲刷原本富足的村落和城邦；
普罗米休斯看到原本结成团拿起武器驱赶噬人的猛兽的人们，将武器刺向原本与自己并肩的人，用于攻击猛兽的武器穿透用于防御猛兽的盔甲，同脉的血从各自精妙的身体中喷出，在大地上再度融为一体；
普罗米休斯看到那展开遮天羽翼的恶鹰。它从天而降，落入聚居的人群中。浸透人血的刀矢，锋刃已然驽钝，无法损伤它分毫。屠人的勇士，勇力已如春雪般消融，不能直面它片刻。人们惊惶逃窜，老弱妇孺被绊倒在地，随即被乱脚踩踏，再不能站立。恶鹰也并不忙于追赶逃散的人群，而只是缓缓的跟在人群后，并用它的巨喙一路捡食：或者是已被一万只脚碾压好的尸体，或者是满脸死灰呆坐于地的活人。
恶鹰在干什么，普罗米休斯清清楚楚。
普罗米休斯想吐，他想从腹中吐出血来，他想将自己被灌下去的血全吐出来，他想用吐出的血将自己和这个世界淹没，但是他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雨，暴雨，从乌云上倾泄下来，打得普罗米休斯浑身直痒，也打得他睁不开眼睛。他看到的是无边的黑暗，他听到的是无尽的暴雨，他触到的是无穷的奇痒。但他心中，感触的是整个世界无涯的苦难。
Ⅱ
普罗米休斯的这个阴天，因为一头纯白色母牛的到来，而有些不同。
这头小母牛，用她伤痕累累的四蹄艰难地翻越遍布乱石的高加索山。她低沉着头，紧盯着地面，慎重地避过尖锐的碎石等危险。这样子走到绑着普罗米休斯的山崖下方后，她寻到一块平整的大石，然后趴在上面休息，并死盯着来路。
因为她一路上紧盯着路上的危险，并未抬头看上一眼，所以她没有发现被绑的普罗米休斯。
虽然担心惊到可怜的姑娘，但长久被绑的孤寂仍驱使普罗米休斯先开口向她搭话：“伊那科斯的女儿，因受神爱与神妒而流落的美丽姑娘，伊娥啊，你愿意让一位被岩石钉绑而寸步难行的先知，来指点你的前路么？”
纯白的母牛便是因宙斯的神爱与赫拉的神妒而失去人形、背井离乡的伊娥。她闻言一惊，回身抬头看见被绑的普罗米休斯，惊叹了起来。这惊叹，在凡夫俗子耳中，只是一声声无意义的哞哞叫，但渊博睿智的上古神只却能洞悉这一切。
伊娥：“哎呀！被缚于山顶的先生，您做下什么错恶，为之失去自由在此遭困？您能否告知，不幸的漫游将我带至了何处？您何以知道，我这已不被人记忆的名，还有我那苍老的家父之名？您……”
普罗米休斯：“不幸的少女，我知你有麦田的泥土般深的苦难，有麦穗的结实般多的疑问。但且容我一一解答您的疑问，慢慢平复您的苦闷。”
伊娥：“我为我的失态向您抱歉，先生。长久以来，没人能听懂我的话语，没有人能抚慰我的心灵，没有人能帮我排解心中的愁苦，没有人能为我指引前进的方向。先生，您真能解答我的疑问，指引我的前路么？”
普罗米休斯：“若不是被缚，美丽的姑娘，我还能为您准备丰盛的茶点。”
伊娥笑了，尽管一张牛脸笑起来很诡异，但是依然迷人。
普罗米休斯：“我是普罗米休斯，一个既非神也非人的怪物。”
伊娥：“哦，全人类的福祉，可敬的神明，您何出此言？又是谁把您绑在陡峭的峰柱，让您不得自由？”
普罗米休斯：“我若是神，就应高居圣山之上，尽情享受人们的牲祭，随性对人们施些小善或小恶，而非为了人们的幸福，触怒强大的宙斯，搭上自己所有的权利。我若是人，便该在这重重铁索、日晒雨淋、饥寒交迫下得到应有的死亡作为解脱，而非拥有无穷的生命，被赫淮斯托斯所造的铁索所困，日复一日囚禁于此。”
伊娥静静的听着，但仍然时不时回头望望来路。
普罗米休斯：“可爱的姑娘，在此你不用害怕那阿尔戈斯所化的牛虻，那百眼巨人的恶灵。无论是我还是此地，都被威力无边的宙斯，施下了强力的咒语。除非有宙斯的血统、或他赋予的法力，否则没有什么活物能接近这座山峰和我。”
伊娥抬头望着普罗米休斯，眼中充满了希冀。走投无路的姑娘问道：“尊敬的神明，您的意思是这里便是我的乐土，我便能摆脱那虽死犹生的严厉看守，完结这无穷无尽的天涯流浪？”
普罗米休斯：“不，备受困苦的姑娘，这里可以是你暂且栖身的港湾，但不会是你的归宿。这里没有丰美的青草、甘甜的泉水，只有星点的苦涩苔藓和混杂着天空中血腥味的雨水。这里没有能够包容你并被你包容的人、能够帮助你和被你帮助的人、能够爱你并被你爱的人，只有我——一个空有神与先知之名却一无所能的老者——和一只喜怒无常的宙斯派来使我痛苦的猛禽。喔，姑娘，时间不多了。天一黑，那有着钢铁般坚硬双爪的恶鹰，便会依照宙斯的指示，来到这里，带给我痛苦。它不会喜欢你这意外的入侵者。”
伊娥：“哦，独自承受苦难的圣者，我已厌倦了漫无目的的漂泊，既然这里连一夜也无法让我安然度过，劳您为我指引前路。”
普罗米休斯：“往东方，往太阳每日升起的方向，不要回头。在经历八十一场劫难后，你会到达你的福地：那里湖中有连绵不绝的庄稼，山上有满山遍野的果树；那里有着和善的人民，那里没有霸道的神明；无论赫拉的牛虻还是宙斯的诅咒，都将在遥远的福地失效；你将在那找到你爱并爱着你的人儿。在经历过一个人类所无法想象的苦难后，坚强的姑娘哟，你那饱经风霜因而无比坚毅又充满怜悯的心，将使你在那成为人类的守护神。他们将称你和你的后代为‘白泽’（汉语），即‘白色的湖泊’的意思。而你第十三代子孙，‘慧音’（汉语），意即‘智慧的声音’，将沿着你所走过的道路，去往奥林帕斯圣山，参与完结宙斯权威的圣战，用众神的血洗刷你的耻辱。”
伊娥：“什么，您说宙斯会有倒台的一天？”
普罗米休斯：“是的，自从他登上王位那一天起，他宝座的脚便是由包着金箔的朽木制成。他的骄傲即是他败亡的根源，他手中暴虐的闪电终将掉转方向伤害到他自己。”
伊娥：“谁能折断他的权杖，把他赶下宝座？领导反抗的是哪路神明，甚或某位肉眼凡胎？”
普罗米休斯：“由一群同你我一样被宙斯诅咒的人类勇士。他们虽生犹死，他们的呼吸如寒风般阴冷，他们的饮食是敌人的鲜血，他们拥抱晨间光明的代价就是死亡，他们影匿于黑暗以获得永生。他们将借宙斯的诅咒，那给他们带来无穷的苦难又使他们获得无尽力量的诅咒，带着人类的愤怒，以难以想象的自我牺牲，破除宙斯巨大身形在地面上的阴影，让光照耀世间，随后在光中化为灰。”
普罗米休斯：“哦，仍将经受痛苦折磨的姑娘啊，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记住往东方，往太阳每日升起的方向，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伊娥：“我会牢记您的教诲的，谢谢。”
说完，伊娥便直起身子，不回头地往东方去了。
III
又是一个不寻常的阴天。今天来与普罗米休斯聊天的，是一个有一头金发的漂亮男青年。他的肌肉虽不发达但也结实，那是他坚持长跑的结果。他金色的头盔和鞋上装饰着洁白的羽翼，右手持着黄金的手杖。
普罗米休斯：“宙斯的使者，商人和骗子的保护神，赫尔墨斯。让你来这荒郊僻壤，陪我这无趣的老头子，你的父亲还真会使唤人。”
赫尔墨斯并不搭理普罗米休斯的调侃，而是低垂着头，单膝向普罗米休斯跪下，说：“可敬的普罗米休斯，你一定要原谅我：在父亲的指示下，我化身为凡人，到人间说了不少对不起你的话。”
普罗米休斯诧异道：“你说了些什么，能让你——主神宙斯之子赫尔墨斯——都自觉需要恳求我——在宙斯的神威下失去自由的过气神明——的原谅？”
赫尔墨斯：“请你一定要先原谅我，否则我不敢向你说起父亲的授意。”
普罗米休斯：“好吧，诚实的赫尔墨斯，无论你在人间说过我什么，既然是控掌天庭的宙斯命令你说的，而非出自你的本心，我原谅你了。”
赫尔墨斯这才支支吾吾的说：“父亲命我到人间，说高加索山上有个不能行动而又嗜人血的怪物，每天都会派出它的爪牙——一只刀矢所不能伤的恶鹰——为它搜集数十人的血液，供它每日饮食。”
赫尔墨斯话音刚落，他便听到几声铁链响，抬头一看，却是普罗米休斯在那里奋力又无望的挣扎着、咆哮着。
普罗米休斯：“宙斯……，你好……你很好……好得很……。”
赫尔墨斯从未见到普罗米休斯做出过如此表情。在赫尔墨斯的印象中，普罗米休斯一直是宠辱不惊的长者、喜怒不形于色的智者。但普罗米休斯现在的表情……哈迪斯伯父家的看门犬都比他脸色好看。赫尔墨斯只好先站起来——既然他先前已讨过了饶，而现在普罗米休斯的怒气又全是冲着父亲去的——静等愤怒的先知火头过去。
赫尔墨斯并没有等多久，普罗米休斯便停下了无意义的挣扎和咆哮。当普罗米休斯从胸中吐出一声叹息，并摇摇头不再作声后，赫尔墨斯便接着道：“贤明的长者，请听我这无知小辈一劝吧。”
普罗米休斯：“正得宠的新贵啊，请讲吧，驽钝的愚公将洗耳恭听。”
赫尔墨斯：“请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是爱着人类的吗？”
普罗米休斯：“是的。”
赫尔墨斯：“那么人类呢？是爱着你的吗？”
普罗米休斯：“是的。”
赫尔墨斯：“第一个问题先不论，因为那是你的主观感受。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能答得那么快那么肯定？人类是爱着你的，你确定吗？”
普罗米休斯：“你怎么跟主持猜谜游戏的伊莉斯似的，用‘你确定吗？’来迷惑回答者的心智，让他们陷入迷茫，使他们对原有的答案缺乏信心，从而放弃他们原本的正确答案？是的，人类是爱我的。”
赫尔墨斯：“哦，不要那么自信，可敬的普罗米休斯。”
赫尔墨斯挥动自己手中的黄金杖，挥动的轨迹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水汽随之在普罗米休斯身前不远处聚集起来，形成一大团云雾，这团云雾中，现出了图像和，发出了声音。
普罗米休斯看到一个金发的漂亮男青年——不用说，便是赫尔墨斯的化身——在人间随意找人问：“知不知道普罗米休斯？”
在田地间收割小麦的农夫：“别烦我，我得在下雨前收好庄稼。”
在工坊中雕刻宙斯雕像的雕刻匠：“把那人叫来，我才好为他塑像。”
在珠宝店看柜台的伙计：“普罗梅图斯啊，知道，元老院元老，主顾啊。您看，这是新到的，他最…喜…欢…的。”伙计面对赫尔墨斯的化身，指着一条珍珠项链，露出暧昧的笑容。
在酒吧端酒的年轻吧女：“抱歉，没听说过。”跟着吧女凑到赫尔墨斯的化身耳前耳语道：“晚上，二楼上楼第二间，会算你便宜的。”
在街道上赶去神庙的祭祀听到后脸色大变：“嘘……，虽然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魔怪，但这个词是伟大的宙斯所忌讳的。”祭祀望望左右，又满脸正气的对赫尔墨斯的化身道：“给我三十个银币，我可以装做没听到。”
在……
普罗米休斯：“够了。”
赫尔墨斯又挥挥黄金杖，那显像的云雾便消散无踪。
赫尔墨斯：“爱你？人类就是这样爱你——无私的普罗米休斯——的？”
普罗米休斯：“……”
赫尔墨斯：“可有人类记得你为他们付出的辛劳？可有人类知道你为他们做出的牺牲？或许三两百年前还有，但是现在，我在人间苦苦寻觅了六个月，除了那祭祀的渎神行为外，我找不到你存在过、奉献过、牺牲过的任何痕迹。人类的生命是如此短暂，而这短暂的生命还会忘记恩惠、深刻恐惧。东方有句俗话叫：‘数典忘祖’，请容我举例说明它的意思：第一代对第二代说：‘伟大的神明普罗米休斯曾有大恩于我！’第二代对第三代说：‘神明普罗米休斯曾有恩于你祖父！’第三代对第四代说：‘普罗米休斯曾有恩于你祖先。’第四代对第五代说：‘那叫普罗什么的……管他呢！那古老的无稽传说。’就这样，你变成了古老的无稽传说，伟大变成了笑谈，奉献了无痕迹。‘数典忘祖’在你身上完美重现了。”
普罗米休斯：“……”
赫尔墨斯：“人类值得你爱吗？或许一个美丽的姑娘、一个英俊的小伙、一个渊博的长者……值得你爱，但作为整体而言，他们是群混蛋，必须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他们才会记住你、尊敬你、崇拜你。回来吧，回到众神之地吧，那才是你应在的地方。我将为你向宙斯传达你的谦卑，我将为你向宙斯求下情面。让那君王赐予你自由，让那神明解除你的诅咒。父亲不像善忘的人类，会顾念你的功勋，赏识你的才华。你会得到你应有的光荣，而非在这里做个莫须有的嗜血狂魔。”
普罗米休斯：“正如你所说的，人类不值得爱，所以我在这里做个嗜血狂魔不也正好么。你说我愚笨也好迂腐也好死心眼也好，如果我恢复了神的身份，还是会为了保护人类而触怒宙斯，到时我又得回这里不说，你这个保人也不会给你父亲好印象，何必呢。而且，东方还有一句俗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赫尔墨斯想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反问道：“你还是坚持你那套危言耸听的无稽预言？”
普罗米休斯：“不是危言耸听，宙斯将会败，败给他无尽的骄傲和滥施的诅咒。他给英雄的人类痛苦，英雄的人类将成倍还给他。”
赫尔墨斯：“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只有公事公办了。”
赫尔墨斯挺直了身体，蹦紧了表情。他清了清嗓子，正声道：“普罗米休斯，父亲让我带话给你，内容是：‘你痛苦吗？’。你可以不用回答，但你回答的每一个词我都会带回给父亲。”
普罗米休斯：“是的。”
赫尔墨斯：“若你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父亲还有一句话要带给你：‘这就是我需要你为我做的’。”
赫尔墨斯说完，表情回复轻松，微笑道：“有时，我真希望能像你这般傻。我想，父亲以后再也不会安排这种苦差了。”
于是赫尔墨斯便转身，他的金鞋闪发出了光芒，下一秒赫尔墨斯便不见了踪影，只有微微扬起的尘土和渐远的破空风声。
∞
为不幸的普罗米修斯解除苦难的一天终于来到了。
在他被吊在悬岩上，度过了漫长的悲惨岁月以后，有一天，赫拉克勒斯，宙斯在人间之子中最强壮的，为寻找赫斯珀里得斯来到这里。他看到恶鹰正在灌着可怜的普罗米修斯血液，认定他们即是传闻中饮人血的怪物和他的恶鹰爪牙，便尽全力掷出了投枪，把那只残忍的恶鹰与这位苦难者的心脏一起刺穿了。
于是，赫拉克勒斯的功绩簿上又添了并不起眼的一笔；
那杆投枪后来流落人间，若干年后被一个盲眼士兵握着，刺穿了另一个被缚先知的心脏；
而普罗米休斯，则当即化为了尘埃，摆脱了赫淮斯托斯所打造的锁链，随风飞扬。
参考文献：
【古希腊】埃斯库罗斯《被绑的普罗米休斯》 陈中梅 译
【古希腊】柏拉图《理想国》 郭斌和 张竹明 译
【德国】古斯塔夫·施瓦布《希腊神话故事》 刘超之 艾英 译
2007/6/28~2007/9/11
[ 此贴被WHITEEMPEROR在2007-09-11 21:00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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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生命随时会消逝，所以士兵和军官们在战斗的间隙，都会静静坐在弹药箱或汽油桶旁，默默点燃一根香烟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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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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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7-09-11 2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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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希腊血族第零卷】普罗米休斯的解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