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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一个人的战争》作者Waterti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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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战争》作者Watertiger

贴篇中篇小说吧...作者不是我。
                一个人的战争(1) ―-传奇之战外传

                 

                  (1)

“宙——次——沃,西撒……” 紫色的火焰突然从手指的顶端冒出。
“呕次——卡……撒!”火焰随着双臂的奇怪运动燃烧着,但仍旧扎根于指尖。
“乌蒙——卡萨甚。”他的双臂猛然展开,双手直指地面——十簇紫色的烈焰在瞬间顺着手指的方向钻入沙中。在短暂的寂静后——十簇沙堆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在他的周围。
然后,风抚过那些沙堆——它们便不再是沙堆,而是十个人。

两米高的,面无表情的,沙人。没有任何命令和指示,在法师脱下黑色长袍的同时,沙人们自动站成一个圆圈,然后那黑袍盖住了沙人们的头顶——成了一个顶棚,并且每个沙人都用一支手捏住那黑袍的边缘。面无表情。

此时已是傍晚,他注意到,在太阳落下的方向,一大片沙子正腾空而起,试图盖住整个天空。
“一片沙子,永远遮不住天……”阿尔多雷德大师漫不经心地喃道。于是他用魔法在沙子上点起了不灭的篝火,然后就坐进了他的“沙漠小屋”。

在那片沙尘暴到来之前,一个盘着头布的商人骑着三匹骆驼来了。
“阿尔多雷德?! 这么巧! ——你这老混蛋! 真想不到在这儿会碰见你!”商人善意地笑着说。
大师缓缓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快乐的微笑:“齐卡,你的鼻梁好点了吗?”他似乎对这个人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嘿——你每次都拿那些陈年往事取笑我!别以为你在五十多年前用小石块打断了我的鼻梁——你就可以笑我一辈子! 不过……阿尔多雷德,你那个石块打得真他妈准!”说罢,商人做起了掷石块的动作,而且非常投入。

“你还是老样子,齐卡……” 阿尔多雷德说着从“小屋”里走出来:“你看我的‘沙漠小屋’怎么样?”他打趣地说。
“恩?你还挺有闲心啊——这沙人堆的不错!”齐卡用拳头轻轻地敲着一个沙人。
然后,十个沙人,包括齐卡正在敲的那个沙人全部缓缓伸出右臂,在空中摇摆着,并同时说道:“你好,齐卡!”

“哇——呜!”商人着实被吓了一跳:“天哪!阿尔多雷德,你的沙人在说话?!”
后者看着齐卡被吓的滑稽样子,大笑不止。
“你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是傀儡人——魔法与自然的完美结合物。”大师笑着说。
“傀儡人?是你在控制他们说话的吗?”
“没错。我用意念可以随意控制他们。”

“嘿——等等,这玩意肯定能卖大钱!真的!”他的职业本性突然显露出来:“阿尔多雷德——你没意识到吗?咱们能靠这玩意发财!”
阿尔多雷德笑着摇了摇头:“咱们还是进来说吧。”
然后,齐卡和他雄心勃勃的利润分成计划被他的老朋友推进了“小屋”。
夜,深了。
“阿尔多雷德, 你刚才说你要去哪?”
“刀痕峡谷。”大师平静地说。

“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听我一句劝——永远别去那里!”齐卡一改往常的嬉笑嘴脸,他看着阿尔多雷德,严肃地说。
“可我必须得去。”
“哦——该死,你少来这套!”齐卡激动地挥着手:“你知道——在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那个鬼地方之前,别人也都劝我别去——我像你一样,我说:‘我必须得去!’我觉得我能在那里赚大钱。可是你猜怎么着?”
“恩?”

“我到了那里就后悔了!天哪!那里的翼人根本就不是智慧生命——他们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先吃你的哪!而且我敢说:根本就没有生物可以和他们沟通!他们太野蛮了——太野蛮了! 你知道吗?”齐卡显得异常激动:“做生意……切,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他们有多野蛮?”大师依旧平静地问道。

“多野蛮!?天哪,我简直没法用语言描述——这么说吧。”他想了想:“牛头人——牛头人够野蛮的吧?和那些翼人比起来——牛头人简直是通情达理的绅士!”齐卡丰富的表达能力此时表现地淋漓尽致:“野蛮人——野蛮人够野蛮了吧?和翼人比起来——野蛮人简直是彬彬有礼的贵族!阿尔多雷德——你不要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我的比较毫不夸张!”齐卡的情绪像一锅沸腾的热水,并且马上就要扑出来了。
阿尔多雷德看着他的朋友手舞足蹈的样子,笑了起来。

“那你要去刀痕峡谷干什么?”齐卡又回复了严肃的表情。
“哼——我去传达一个信息。”
“厄厄——你别开玩笑了!法师都像你一样疯疯癫癫的吗?”
“我是认真的。” 阿尔多雷德的眉毛一抬。
“天哪,你疯了。”
“好吧,我可能是疯了。”大师笑了:“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威克斯洛瑞——在刀痕峡谷的尽头和沙漠的另一边。”齐卡又绕有性质地补充到:“你知道,那里的半人马总是傻傻的——很好赚钱。”
“呵呵,”阿尔多雷德笑了:“齐卡,你满脑子都是钱。”
“老朋友,我可不光满脑子都是钱——我全身上下都是钱!你可别看不起钱!只有钱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那只是暂时的解决。” 阿尔多雷德说道。
“暂时?!”齐卡有点惊讶地问着:“得了,那你去刀痕峡谷干什么?”
“我也是去解决问题——和你的初衷差不多。”

“那你的‘问题’可够大的……”齐卡讽刺地说。
“是啊,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了,他将改变整个世界——甚至我们生命的意义,还……”
大师沉稳的话语被齐卡的不耐烦打断了,“得了,阿尔多雷德——你别又拿哲学的那套东西在我面前耍来耍去的。你想改变什么我不官——我只希望你能别为此丧命——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齐卡带着儿时的顽皮眼神,注视着阿尔多雷德的双眸。
“天哪——你什么时候又成我妈妈了!?” 阿尔多雷德诙谐地打趣到。

“那好吧,既然我阻止不了你,我就索性多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事吧。”齐卡说。
“我听说——沙漠那边的文明很原始。”
“是的,很原始。”齐卡一脸正经地说着:“其实那里有三个不同的文明——刀痕峡谷的翼人,威克斯洛瑞的半人马,和生活在蓝湖中的鱼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原始吗?”

“似乎是因为他们之间连年的战争吧?” 阿尔多雷德说。
“没错,连年的战争。”齐卡点着头:“他们在战争中的确把格斗发展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境界——但他们的文化却也原始的可笑。”
“呵呵,是吗。”大师微微笑着说。
“那我还能骗你!”齐卡有点抱怨似地对他的朋友说着。“我做这种穿越沙漠的生意也有十多年了,你知道我都卖什么给他们?”
“卖什么?”

“全是武器!”商人压低了声音说着,好像生怕被别人听见。“各种钢制刀剑——都是从提尔金帝国走私来的。不过,你知道:他们甚至都没有发展出炼铁的技术——他们的武器大都是用铜和骨头做得!”齐卡故作神秘地说道。
“那的确是够原始的。” 阿尔多雷德笑着。
突然,精明的商人注意到了阿尔多雷德身后藏着一个亮闪闪的金属面具。
“阿尔多雷德——这是什么?”
令他吃惊的是,阿尔多雷德竟一时无言以对:“这个……这……这就是一个试炼时的面具……”
“什么?什么试炼?”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在阿尔多雷德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后,他用一种近乎于冷酷的严肃语气说道。也是在这一刻,齐卡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位老朋友变了,变得他认不出了。
“听着还挺神秘的……”不过,齐卡嘴上还是用打趣的语气巧妙地开着玩笑。
“而他们的文化中也有着非常令人毛骨悚然的一面。”商人马上接着说道。
“哦?怎么毛骨悚然?”法师也装作那个小插曲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据我所知,在半人马的社会,一个年轻的半人马证明自己成年的标致就是收集二十个翼人的眼球;而在翼人的传统中,他们必须要靠猎杀半人马来取悦他们的神灵;而生活在蓝湖中的人鱼则一直试着挖通卡尼甚平原,并让湖水流入刀痕峡谷。而这一切也是他们无休止战争的原因。”
“明白了——这很有意思,不是吗?” 阿尔多雷德笑着说。

“恩,只要有钱赚就有意思。”齐卡又再寻思着什么似的,漫不经心地说。“据我的分析……”商人补充道:“半人马最近很可能要对翼人进行一次进攻——他们对弯刀的需求明显增加了。”
“哦,是这样……。” 阿尔多雷德也沉思着说道。“齐卡,看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了……咱们赶快睡一会儿,我恐怕要加快赶路了。”
后来,在沙尘暴的浪潮席卷过后,天亮了。

后来,沙人们又化作尘土——他们像老朋友一样分别了。


世有猥琐者,行其事者寥——有琐猥,无琐不猥,猥琐愈猥,猥余者琐不猥。
————《琐经》第二,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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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阿尔多雷德穿起他的黑色法袍,十天后的那个黄昏,他看到了沙漠与高原的分界:延绵到天边的山脉如一堵石墙般隔绝了两个世界。十天后的那个黄昏,他亲眼目睹了那场战斗——虽然他对战场上的一切并不陌生,但他还是被这“世界边缘”的战斗风格所震撼。

法师戴上了那个金属面具——那个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开口的金属面具。为了更好地观察一切,他还使用了隐身术——随后的经历证明,这个举措是如此地必要。
在太阳就要消失在天地边缘的时候,法师发现了南方扬起的沙土,同时耳边也传来深邃但并不沉闷的号角声——这无疑是半人马的号角。

仅仅过了一会儿,便从北方的峡谷中传来凌乱的振翅声和像鸟一样的鸣叫。
法师回过头,他清楚地记得从南方沙丘席卷而来的半人马军队的震撼——那是一个巨大的方阵。半人马战士的个头有两米高,也异常地强壮。他们大都是白色的——这在这黄色的沙漠中显得异常醒目。而他们的上身则用某种动物的皮毛包裹着。当那个方阵走得更近时,阿尔多雷德也意外地注意到——方阵中的半人马战士有很大一部分女性。她们除了头盔下的黑色长发和胸部的隆起外,与她们身边的男半人马没有任何区别——同样地目光坚毅,同样地视死如归。他的的步伐是如此整齐,以至于整个沙漠的每一颗沙砾似乎都在颤抖。

“看来连年的征战锻就出了一个高度军事化的社会……” 阿尔多雷德这样想着。
但这时来自北边峡谷方向的凌乱的嘶叫声打断了魔法师的思绪……翼人们来了。尽管法师见过不少壮观的场面和雄伟的队伍,但眼前的景象却还是让他吃了一惊。翼人的身体和人类接近,不过比人类矮了将近两头,除了一双手臂和头颅外,其余的部分都覆盖着硕大的羽毛——与鸟类别无二样。很自然地,这种生物让人联想不到

任何美好的形象。确切的说,他们看起来很丑陋,很怪异——可能这也成为了外界对翼人知之甚少的主要原因。但他们丑陋的身体却是个生物动力学的完美产物——它给了所有的翼人天生的敏捷和难以置信地高速移动能力。而这两点,阿尔多雷德只在一些遥远的文献中读过,不过现在正是一个见证的良机!在阿尔多雷德的左边,翼人从地面和天空同时压来,最令人惊讶的则是翼人的数量——具法师粗略估算,战场上翼人的数量足有半人马的五倍!的确,盘旋在天空中的翼人黑压压地几乎遮住了沙漠毒烈的太阳。而地面更庞大的队伍扬起的沙土竟然使法师不能窥测出他们的数量。

“胜负难以估量……” 法师喃喃自语道。
五分钟后, 双方在沙漠边缘的这个以绿洲为中心的战场上继续着他们的使命。天空中的翼人从四十米高的空中急速俯冲下来,用他们手中的武器直刺半人马面部,翼人手中的武器少后才被走近些的阿尔多雷德看清——是石头。半人马们在口令下变成了密集队形,并利索地将做这种自杀攻击的翼人砍碎。随后,半人马们举起了手中的盾牌——他们知道翼人的下一步要做什么。

一大片混沌的尘土笼罩着翼人的庞大队伍,风暴般的沙尘吞没了半人马的方阵。翼人战士在这混沌中敏捷地窜到盾牌的底下,手中的利器从下面直插敌人的腹部……成排的半人马倒下,鲜血燃红了空中漂移的沙粒。但不久,半人马就调整了队形,而翼人的战术因此失效了。法师放眼望去——南方沙丘的后面,三个半人马方阵又出现在了战场上。

阿尔多雷德站在了半人马方阵的旁边,风沙吹过他的身体,但只是顺着他的轮廓飘散,如果不仔细观查,没有人会发现他的存在。风沙突然戛然而止,半人马战士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面沙丘上海洋般的翼人队伍。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嘶叫——如标枪般刺进耳鼓,法师顺着声音望去——触目惊心的一幕发生在翼人的队伍里。在由密密麻麻的翼人战士组成的巨大的圆圈中,一群特殊的翼人全都跪在地上,远远看去,像是一种宗教仪式。一个年轻的半人马队长这时在方阵中高喊:“我们还等什么!让我们杀个痛快!冲……”可是话音未落,却被另一个金盔金甲的年长的半人马拦住:“混蛋!回到你的位置去!收割者就要来了!不知……调整队形!”

“收割者……”阿尔多雷德闭起双眼,看似平静的面孔下,他的大脑飞快地在他所有地知识中搜集这个名称……收割者……”。
阿尔多雷德竟然发现他对这个名称一无所知……
……圆圈内跪地的翼人开始自觉地用他们手中的匕首切割自己的翅膀,而切割的疼痛可以从那近乎于癫狂的尖叫声中略知一二。阿尔多雷德马上就明白了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为了攻击时更快的速度!割掉翅膀可以极大地减轻他们移动时的阻力,而再加上翼人本身的敏捷——这种攻击的速度……对于其他生物……恐怕遥不可极。

“收割者……”法师斟酌着这个可怕的词。
半人马战士组成的方阵此时并没有半点松懈。嘹亮的口令由远而近,一条由三排战士组成的整齐战线横穿了整个战场——他们以一条用盔甲与刀剑组成的铁墙来回答翼人的狂野。
但是在翼人随后的进攻中,法师却没有发现那些喷着血的战士。
“那些没有翅膀的翼人到哪去了?” 阿尔多雷德不解地望着四周……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了半人马后背上,那些刚刚出现的湿漉未乾的新鲜血迹。

“莫非……”法师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话音未落,在半人马钢铁般坚固的战线后面,成排的收割者从天而降般突然出现!
一个个模糊的幻影开始在半人马的队伍中漂移,游杀……
“他们利用弹跳加速,并跳到半人马的背后,然后再夹击敌人!” 阿尔多雷德这才恍然大悟。幻影游走之处,半人马战士全都无声息的倒下——那些致命的刺杀甚至没有给他们喊叫的机会。阿尔多雷德不得不承认:他从没见过这种速度,也没见过这种刺杀。突然,法师注意到他身边的那个武勇的半人马战士悄然倒下了……
法师本能地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侧了一下身——却感到一股劲风从他身边席卷而过!法师在这一瞬间集中起了意念——他看清了那个收割者神秘的面孔。

那形象令法师毛骨悚然——“收割者”的翅膀被割去后,伤口不可抑止地往外喷着鲜血,而没了翅膀的翼人看起来就像个瘦弱的孩子,不过那双血红色的双眼却没有一丝孩子的可爱——眼中喷涌而出的只是变态地狂暴和灵魂的痛苦。而他们手中那致命的武器——竟然只是根锋利的骨椎!
短暂的惊讶并没有放慢战斗的节奏。翼人们没有过多地折磨半人马战士——成群的“收割者”像疾风一般席卷整条战线,所到之处,半人马的尸体就像落叶一样撒在沙丘上。半人马钢铁般的阵线开始溃散……那些没有逃走的战士,都无一例外地在“收割者”的漫游中悄然倒下。在这屠杀结束之后没多久,阿尔多雷德注意到——那些疯狂的翼人战士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而疲惫。然后,在很短暂的时间内,“收割者”们挣扎着摔倒在已被血染透的红色沙丘上。

法师走近它们的尸体前:那些翅膀处的巨大伤口已不再涌血——血已流乾了。
奇异而野蛮的战斗!——阿尔多雷德惊叹道。视死如归的半人马战士,数量惊人的翼人,敢死队性质的收割者——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清晰地被沙漠另一边的正统文明记录过。而现在,在这血腥的战斗结束后,却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翼人在喝彩,没有一个翼人在欢呼……它们无情地收集着半人马支离破碎的尸体,踩过“收割者”僵直的躯壳,向沙漠边缘的峡谷缓缓走去——巨大的翅膀无精打采地拖在地上,划出长长的印记。而那个德高望众的半人马老兵,此时只剩下一具金黄色的盔甲,掩在沙子里。

阿尔多雷德静静地站在狼藉的战场上……他想了很多——那残忍,那速度,那勇敢,那冷漠……让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 此贴被water_master在2007-01-09 11:45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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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 Posted:2007-01-09 08:1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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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卫兵!拦住他!”一个浑身装饰着图腾般石制饰物的翼人撒满尖锐地吼道。
话音未落,5个装备精良的翼人近卫同时用铁制弯刀指向阿尔多雷德。
“陌生人——这里不欢迎你!”撒满尖锐的声音在这个洞穴的通道里不停地回荡。
说话间,痛苦的惨叫声响彻这黑暗的洞穴。

“不欢迎谁……” 一个似乎被包裹着的声音突然传入撒满耳中。
“嗯?”撒满突然意识到那些常规的物理接触似乎伤不了这个陌生者。
“不欢迎——你!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
“少绕圈子!”撒满的普通话带着另人厌烦的口音。

“我是谁并不重要。”法师重复道。
“不重要?!”撒满的口气中带着不可抑止地愤怒——“卫兵!拦住他!”
“宙——次——沃,西撒呕次——卡撒——乌蒙——卡萨甚。” 阿尔多雷德口中奇怪的咒文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回响,然后站在远处的撒满隐隐地听到了岩石之间摩擦的声音。而此时,数量惊人的翼人近卫从这巨大洞窟的各处涌来——他们簇拥在撒满周围,倒挂在洞窟顶上,谨慎地向法师靠近。

“几乎九百年没有任何外人闯入了……陌生人,后退!我憎恶你带来的味道   ——外面的一切是危险的!后退!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撒满狠毒地说道。
“我既然已经到这里……”法师说:“——就不会轻易回头!你以为我是谁……我来这里有我的原因。” 阿尔多雷德坚定的声音。

“外人——你想要什么?”撒满谨慎地问道。
“我想要进入科洛可丽亚——仅此而已。”
撒满突然发出近乎于放肆的狂笑:“哈!哈!——科洛可丽亚?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地方!”说罢,撒满的说话声突然变成了鸟类的嘶鸣声:“啊——吼!”
“这次,你听说了。” 阿尔多雷德轻声喃道。

这时,洞穴中所有的翼人近卫都发出了同样的嘶鸣——巨大的洞窟在震动。阿尔多雷德轻轻闭上眼睛,在这漆黑的世界中,他记住了在他左边很远的地方,盔甲碰撞的声音;他也记住了出现在他右边的一大片沉重的脚步声;他还记住了在他头顶处高高的地方,一声轻微的金属与岩石摩擦的声音——于是他知道了一切……不过法师并没有感到吃惊……他早有准备。相反,当翼人近卫们冲到阿尔多雷德跟前的时候,他们却着实吃了一惊!翼人们惊讶地发现——黑暗中竟不止法师一个人!一排排硕大而强壮的人形黑影组成了一个整齐的大圈圈,把法师牢牢地围在中间。

远处高台上又传出了陌生的翼人语,撒满又一次发出催促似的命令。全副武装的翼人近卫虽然从没有见过法师的这个架势,但还是无畏地一拥而上——巨大的洞窟处处响彻着翼人的嘶叫声。撒满透过他那可以洞察黑暗的眼睛,密切关注着近卫的表现。但回应刀剑的声音却是清脆的“磅……”声——在撒满清楚地听到了这声音的同时,他胜券在握的自信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错,那些都是阿尔多雷德的傀儡人——50个,50个3米高的强壮石头战士组成了一个铁桶般的圆阵把阿尔多雷德大师层层地围在中央。而法师则从容地盘坐在地上,他双眼微闭,双手合拢于膝间,金属的面具上只有一成不变的平静。50个石人,像雕像般死死地矗立在原地,任凭翼人们的劈砍。突然,阿尔多雷德左臂抬起,同时左手在空气中似乎牢牢地抓住了什么——与此同时,所有石人也伸出了左手,并且死死抓住了面前的翼人。法师张开的左手猛地攥紧——石人们冰冷的大手也猛地攥紧,那不可思议的力量把石人手中抓住的翼人近卫的头颅或脖子瞬间攥碎。在一排翼人战士像麻袋般摔在地上的同时,阿尔多雷德伸出右手,同时左手指向右边,双手在空中做着麻利的格斗招式——所有的石人也以同样的速度做着同样的动作,巨大的拳头如铁锤般击穿了翼人近卫的铁甲和胸腔……

高台上的翼人撒满注视着这一切,他极力掩饰着心中的不安——身边交头接耳的翼人近卫还不知道远处黑暗中发生的这一切。而事实上,情况比翼人撒满想象地还要糟——阿尔多雷德依然稳坐在圆阵中央,只是他双臂的动作却越来越快,他格斗的招式却越来越致命,而且左右开工——于是这个由50个傀儡人组成的圆阵变成了一个死亡之环——翼人们一批批冲上来,但是却被一片片撂倒。石人的双手早已被染成了红色,但它们仍然在法师的操纵下不知疲倦地战斗着。撒满从没有见过一个法师可以召唤这么多傀儡人,更没有见过一个法师可以如此用意念操纵他的傀儡人,但他还是敏锐地发现:只要杀掉层层石人中央的法师,那些石人就会失去一切力量。于是,他又催促似地又用翼人语发出了战斗命令。更多的近卫向目标聚集着,翼人们从各各方向朝圆阵杀去。

然而,双目微闭的阿尔多雷德在紧张的格斗中也没有忽略掉在洞窟顶部的任何一个细小的声音——他飞快的挥动双臂,紧贴在他身边的一圈傀儡人马上各伸出一支手,在法师的头顶组成了一个顶棚——稍后的实事证明了这个决定的正确。阿尔多雷德听到的不是别的声音,正是翼人近卫切割自己翅膀时强忍住地嘶叫声。果然,稍后翼人的攻势变得异常疯狂,成片的翼人近卫“收割者”从洞窟的顶部扑下来,如雨点般的打在了傀儡人的头上,手臂上。这种自杀式攻击本身就让他们粉身碎骨。但是,这种疯狂的攻势仍然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阿尔多雷德的双臂也不敢有一刻懈怠,而他的大脑也因长时间的紧张,汗珠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来……

最终,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座由翼人尸体堆成的山已经牢牢地把阿尔多雷德和他的傀儡人埋在了底下。撒满拼光了所有的翼人近卫军——巨大的洞窟里此刻静的吓人。现在,他已别无选择了——如果阿尔多雷德还活着的话。
“你来,就为了毁灭一切吗!?”撒满虽然没有回头,但他已经感觉到了法师在自己的身后踱步。
“不,正相反,我的朋友——我来,是为了拯救一切。”大师平和地回答到。

“外人!谁是你的朋……”
“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你也需要我的帮助——我们彼此需要对方,这——就是朋友。”戴面具的法师轻轻地踱到翼人撒满的面前,摊开双手说道。
“我要你现在就离开这里!外人!”撒满狠狠地盯着法师的眼睛。
“但我希望给予你们帮助——带我去你们的城市……”法师以长者的语气说。

“城市?”翼人撒满嘲笑着:“我们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城市了!”
“你是在欺骗我还是在欺骗自己,祭师?黄金之城科洛可丽亚不是你们的城市吗?”法师尖锐地反问。
翼人撒满的冷笑令人毛骨悚然:“黄金之城……现在那只是一堆废墟罢了。”
“不管它是什么……”阿尔多雷德看着撒满的双眼:“那里是曾经的科洛可丽亚。”
撒满突然发出一声哼笑:“哈!外人,我要是知道你是去找死就不会阻拦你了。”

“恰恰相反,祭师……”阿尔多雷德扭过头去,背着撒满,带着面具上反射的一丝光亮,呢喃般地声音说道:“恰恰相反——我寻找地不是死亡——而是希望。”
“好吧,外人……”撒满不怀好意地说着:“跟我来——我带你去洞窟的最深处,去科洛可丽亚……”说完这句话的刹那,嘴角隐约地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二人走进了洞窟那更加阴冷潮湿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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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阿尔多雷德大师启程穿越沙漠之前,他和他的一位忠实而睿智的老朋友进行了一次谈话。现在,阿尔多雷德回忆起那些细节,犹如昨日。
“你知道在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这些时间里,什么是最让我不可理解的吗?”凤凰奇密化成人性,坐在阿尔多雷德身旁。

阿尔多雷德微微地笑了:“时间对任何生物都是如此无情地公平——但对你不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比这更让我不可理解了。”
凤凰奇密笑了——这是典型的阿尔多雷德式幽默——对此,他非常熟悉:“我的朋友,在我看来,世间有一些事情远比这更让人不可理解——比如一个文明的倒退。”
“文明的倒退……” 阿尔多雷德飞速地回忆着每一本他看过的记载:“我未曾听说。”

“那很自然,人类什么时候竟然会正视自己的错误!?一个辉煌而高尚的文明在历史的衍变中变成了一个荒蛮而原始的文明——这就是文明的倒退。”
“竟有这种事?” 阿尔多雷德略感吃惊:“那应该是因为一次灾难性的突变……”
“的确,我的朋友。但如果这种灾难性突变完全是出自一个人的计划,或是一群人的谋划,那它就不是神的旨意,而是罪恶的阴谋。”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奇密?” 阿尔多雷德有些不解地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我观查到的现象——一个灿烂文明是如何为了自身的生存,不惜毁掉一个临近的同样灿烂的文明。”看得出,奇密把这些问题完全当作学术对待。
“嗯……这种事确有发生过?”
“是的。这种事在这个世界上的确发生过——九百年前,人类社会就运用了一个不光彩的计划,几乎毁灭了三个原本可以同样发达的文明。”

“这……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类似地记载……” 阿尔多雷德皱紧了眉头:“奇密,看来你是对这件事的发展有着细致研究的,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有很多事和今天不一样,但昨天有很多事……和今天一样。我的朋友……”

于是他们的谈话回到了九百年前的一次大战的前夕。那时,大陆的各个主要势力之间陷入了一场不可调节地矛盾中,一场全面的大战看来已不可避免。而大陆中最强大的人类王国却将他们最强大的法师派往西部沙漠的尽头,去执行一个神秘的任务。沙漠的尽头是另一世界。那里生活着神秘而高尚的鱼人,和以虔诚和聪明而著称的翼人。而翼人文明的影响力无疑是巨大的,而这又源于他们的宗教和繁忙的商业活动。

翼人们从很久以前就信奉着智慧和力量的平衡——而他们的真神“海尔”则是智慧与平衡力量的化身。另一方面,翼人们都是敏锐而算计的商人。他们和人类诸王国有着漫长而频繁的商业往来。从鸟粪石到王冠,他们什么都买也什么都卖——只要有利可图。正是因为翼人的商团几乎垄断了大陆西方的全部贸易,所以翼人帝国的首都——一千二百年前大陆东部最大的都市科洛可丽亚被称作“黄金之城”也就并不奇怪了。但科洛可丽亚昨日的辉煌却被历史的偏见完全掩盖了。

曾几何时,这座坐落在巨大溶洞最深处的都市是如此地喧嚣——来自大陆各地的商人在巨大的市场中交换着他们的商品;飞在空中搬运着货物的翼人比比皆是;真神“海尔”的蓝色大理石巨像在城市的中心广场威严屹立着;整齐的街道旁,繁忙的商铺和作坊一刻不停地工作着;面包房飘出的香气回绕在这个无比巨大的冬暖夏凉的溶洞中。光线从溶洞顶部的一个缺口中撒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渲染着繁忙中的平静与幸福。而科洛可丽亚的水源则来自城市旁边的一条地下河——那未曾沾染过任何污浊的河水缓缓流过科洛可丽亚,并带来人们所需要的一切:食物,饮水,和幸福。

科洛可丽亚——一个曾经多么高尚,多么伟大,多么令人向往的名字!不过这一切的辉煌,一切的繁华全都在瞬间被改变了。曾经记载过的最强大的人类法师巴尔克霍斯坦带来了他一生中最伟大的作品——独角恶魔克拉克。克拉克是巴尔克霍斯坦晚年创造出来的最完美的魔法生物——那怪兽的不仅可以改变自己身体的大小,而且非产精通火系魔法。巴尔克斯坦把克拉克称作自己魔法艺术的“登峰造极之作”,而这个“艺术品”本身是不会衰老的,是不会冲动的,是不会犹豫的——它是没有弱点的,是不可战胜的……

之后的一年,翼人的贸易活动完全中止了,甚至可以说翼人在整个大陆上完全消失了。的确,那是翼人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年,独角恶魔克拉克使出浑身解数,尽情地屠戮着科洛可丽亚的无辜生灵,践踏着一代代翼人所创造的绚烂文明……整个城市在烈焰中颤抖,无情的杀戮和洞窟的阴风一起,在科洛可丽亚的每一条街道肆虐……翼人富商们从大陆的各个地方带来了佣兵,请来了法师……但没人可以拯救这座城市,甚至当他们面对克拉克的时候,他们连自己也拯救不了……

最终,整个城市,连同翼人的灿烂文明一起,在独角恶魔克拉克面前倒下了……从此,翼人的社会开始了不可思议的倒退——少数的翼人幸存者放弃了地狱般的科洛可丽亚,被迫逃到了大溶洞的外面,也就是刀痕峡谷。他们在绝壁间定居,在被血染红的土地上靠种植真菌为生, 不过翼人们的文化,艺术,以及最重要的炼铁技术却都和他们的首都一起,被永远埋葬在了世界的最深处。在这之后的一百年中,人类又把强悍但原始的半人马族群驱逐到了沙漠的西方。

而恰好——就好像一切是被安排好的一样,幸存的翼人们发现独角恶魔克拉克对半人马的女性有着特殊的癖好。于是一种奇怪的关系便出现了:幸存的翼人们从峡谷尽头的半人马的部落中劫持半人马的年轻女性,并把她们从以前城市所在溶洞的顶部窟窿中扔下去,而克拉克会在这些半人马身上满足一些鲜为人知的癖好或者进行某种仪式。但总之,对于地面的翼人来说,这样做就会让克拉克与他们相安无事。

于是翼人们必须周期性地带回半人马女性以保证克拉克不会发怒。而愤怒的半人马酋长们也在连年的征战中疯狂地武装着每一个人半人马战士,他们发誓与翼人誓不两立,而且一种对翼人的强烈的复仇心态早在八百年前就半人马社会的共识。而那古老而神秘的鱼人王国则在翼人衰落时也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至今,生活在文明世界的学者们一直怀疑着鱼人社会存在与否,而我——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阿尔多雷德,鱼人们是存在的——他们就在遥远的蓝湖的下面……而且我……”奇密平静地讲述了这一切。不受时间流逝任何影响的凤凰根本体会不到这个故事中的残酷与悲壮——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朋友的眼睛。

“奇密……告诉我……” 阿尔多雷德皱起了眉头:“告诉我,那个独角恶魔克拉克,他……”
“独角恶魔克拉克没有任何弱点。除了……”奇密似乎知道他朋友想要知道的任何事,他一字一句地说着:“除了巴尔克霍斯坦的两道魔咒。”
“两道魔咒?”

“是的”,奇密说:“在意识到自己的作品过分强大后,巴尔克霍斯坦用两道魔咒限制住了自己的作品——他使用了灵魂界限——围绕着城市的边界画了一条线,一条克拉克永远都不能逾越的线——这样,这个怪物就永远不会威胁到这个洞窟之外的世界。 另一个法术是生命锁链——他将克拉克的生命与城中广场上的真神“海尔”的蓝色大理石巨像连成一体——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那雕像破碎的刹那,这魔鬼的生命也会随即熄灭?”阿尔多雷德提出自己的推测。
奇密微微笑了:“正是,我的朋友。若雕像被毁,克拉克则会立即死亡。但问题是……”

“什么问题?”
凤凰顿了一下后静静地说:“问题是——“海尔”的巨大雕像不是用普通材料制作的——那是用只存在于蓝湖最深处的一种特殊晶体雕刻的。”
阿尔多雷德仰起一边的眉毛。
“米尔拉蓝英是我所知到的这个世界最坚硬的石头。这种石头的颗粒很小,而且只存在于蓝湖的湖底。而那尊雕像却是用一整块米尔拉蓝英雕刻而成的——能找到如此大的一块蓝英——这完全是个奇迹……阿尔多雷德,你没事吧?我的朋友。”

阿尔多雷德紧闭着双眼坐在旁边,双手盖住了脸,十根手指则立起来,楚着自己的额头。
“我的老朋友,你没事吧?”奇密问道。
法师睁开眼睛,看着总是面无表情的凤凰:“为了实现我的计划——我必须走出这一步——可是,你觉得……我能战胜独角恶魔克拉克吗?”

“你认为——你能战胜独角恶魔克拉克吗?”奇密微笑着答道。
……“你认为你能战胜独角恶魔克拉克吗?”
……“你认为你能战胜独角恶魔克拉克吗?”
阿尔多雷德苦笑着——他并不确定自己完全明白了奇密话中的涵义。


世有猥琐者,行其事者寥——有琐猥,无琐不猥,猥琐愈猥,猥余者琐不猥。
————《琐经》第二,定篇
[3 楼] | Posted:2007-01-09 11:2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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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这是最远我能带你到的地方了!”撒满尖锐的普通话发音打断了法师的思绪。他回过头,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戴面具的陌生法师:陌生人全身被黑色的布料包裹着,他看起来并不是很高,体型也显得单薄削瘦——但是从他长袍袖口偶尔露出的手臂可以看出来,法师的身体健康而结实,他手臂上的每一缕肌肉,虽然不像战士那样高高鼓起,却也强健而富有弹性,看起来随时能应付各种突发状况——仿佛法师一生的岁月粗糙而质朴,不然就是充满着艰辛的旅行。——对于他的岁数来说,法师已经强壮得不可思议了。撒满看不清他脸上流露出的任何意思,因为一面银色的金属面具牢牢地遮住了陌生法师的脸,而头上的兜帽更增添了一分异样的神秘。

“这是最远我能带你到的地方了!”撒满又一次重复道。
“走吧,祭师。谢谢你能给我带路。” 阿尔多雷德冷漠地说。

撒满往回走了几步,他身上的石制饰物碰撞出的响声回荡在阴暗而死寂溶洞中。“死亡之路……一条死亡之路……神将会决定一切……”撒满边走边用奇怪的声音念颂着祷文,同时做着古怪的动作:“……将会决定一切……”阿尔多雷德静静地站在豁然开朗的溶洞里,听着撒满一点点远去的呢喃,然后,他不情愿地意识到,一股强大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前后都是无止境地黑暗,阴冷的湿气到处弥漫,法师感到脸上的面具竟然如此冰冷,但他也知道——他不能后退。

在迂回的溶洞中又前行了几十步后,一股强光突然照得法师睁不开眼睛。阿尔多雷德用本能地用手挡住强光,而在那之后,在令人叹为观止的巨大溶洞中,顺着光芒射来的方向,他看见了科洛可丽亚。
“黄金之城——科洛可丽亚……” 阿尔多雷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令人叹为观止的一切,自言自语道。
的确,科洛可丽亚已经被翼人遗弃将近九百年了,现在呈现在法师眼前的不过是一片萧条的废墟和被遗忘的传说。不过,法师却永远不会忘记依然屹立在城市入口处的威严的城堡,它稳稳地站在那里,依然守卫着这昔日的辉煌。

法师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些曾经的繁华街道两旁成堆的碎石与残骸。那些建筑曾经有十米多高,明亮的阳台,白色大理石的柱廊,供翼人进出的宽大拱门,还有连接楼与楼之间的雪白而纤细的飞桥……而现在,瓦砾中早已腐烂的尸体仍保持着挣扎的姿态;被怪力拦腰斩断的大理石柱廊上挂着被刺穿后卡在上面的骸骨;飞桥残骸的雪白大理石表面上也被古老的血迹一层层染红……

法师也永远不会忘记坐落于城市中心的曾经金碧辉煌的宫殿与神庙。那些宫殿在九百年前肯定被这个世界最华丽的雕刻与最精致的艺术品装饰着——因为即便今天这一切以成废墟,但它的残骸却仍然华丽无比——那些瓦片则依然精美无双。一座雄伟的金色石阶从宫殿的第一层直接通向宫殿的顶层。九百年前,这座宫殿的装潢肯定出自大陆上最杰出的工匠之手,因为尽管时光无情地带走了这里的一切,但是当法师走在皇宫高耸而巨大的石阶上时,每一层石阶外沿那雍容华贵的雕花石刻还是逃过了时光的无情,将当年的奢华展示地一览无余。神庙却是一座完好无损的圆形建筑,它静静地坐在宫殿的废墟旁。神庙碧蓝色的大门隐隐地发出幽兰色的光芒,它紧紧地关着,似乎九百年来它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走过触目惊心的废墟,走过叹为观止的奢华,走过另人敬畏的神秘,但法师绝对不会忘记地却是皇宫旁另一旁广场上的那尊巨大而完好的蓝色巨像——用米尔拉蓝英雕刻的“海尔”——用这个世界已知的最坚硬的石头雕刻的,曾经翼人们信仰的唯一真神的雕像。在历经了几乎一千年时光的洗礼后,却依然没有一丝的变化。神像有十米多高,牢牢地站在一个坚固的高台上。神像的面部威严,胡须从两鬓一直延伸到下巴,他双臂展开,双手手掌向天。而神像胸部里面竟然有一块发光的晶体,那晶体放射出炫目的光芒,那光芒照亮了整尊巨像,照亮了整座城市,也将阿尔多雷德的面具反射出了一层蔚蓝色的幽光。

突然,阿尔多雷德隐隐地听到了一个女人急促的呼吸声与痛苦的呻吟。这声音另人毛骨悚然。法师屏住呼吸,他轻轻地闭上眼睛,用意念探测着这声音的来源和周围的潜在魔法力量。 可是在反复的尝试之后,他却惊讶的发现:他强大的意念竟然在此刻无法集中。

“巴尔克霍斯坦围绕着城市的边界画了一条克拉克永远都不能愉悦的线……”法师想起了奇密的话。“这道魔法力场居然在九百年后仍然如此强大……” 阿尔多雷德不禁对前辈的杰作肃然起敬。
可那女人的呻吟声却越来越大,以至于法师光用耳朵就可以确定这声音是从宫殿废墟的顶端传来的。法师快步向宫殿巨大的台阶走去。“呕次——卡撒——氘奇卡”经管眼前无论将要发生什么,阿尔多雷德都将义无反顾地去面对,但谨慎的法师还是在漫长的石阶就要到达顶端时使用了御火术,因为此时那女人的呻吟已经在耳边衍变成了尖叫——就像严冬中凛冽的寒风钻过窗户的缝隙所发出的扭曲的咆哮一般……

当法师站在这台阶地尽头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发指。阿尔多雷德甚至感到了一阵轻微的恶心。在台阶的尽头,是一个座落在皇宫废墟顶上的平台——这个平台是整个城市废墟的制高点。法师登上这座平台的第一眼就停在了面前的一座小山上……一座用碎肉,头颅,和干瘪的器官堆积而成的小山。这座小山的某些部分甚至还在淌着血……刺鼻的血腥味和腐肉的恶臭混杂在一起,充斥着空气。在平台的一个角落里,法师发现了声音的来源——一个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半人马少女。

没等阿尔多雷德做出过多思考,那半人马女孩儿似乎听见了法师的脚步声,痛苦的尖叫戛然而止。而当阿尔多雷德看见那半人马时,她正用血红色的眼睛憎恨地注视着他。那眼神使阿尔多雷德吃了一惊,但面具上的冷酷表情掩盖了法师的一切。半人马女孩儿踉跄地站起来——她的四个蹄子费了很大的劲才站稳。全身裸露的她,上下原本强壮而健美的肌肉却被淤血的内伤,和巨大的抓痕所覆盖。而另阿尔多雷德惊奇的是,半人马女孩儿原本充斥着憎恨地目光中此时却又充满了绝望的痛苦。
法师脑中快速地得出一个结论。

半人马女孩儿受伤似的跌跌撞撞地朝法师走来。“救……救救我……要死了……”女孩儿向阿尔多雷德绝望地伸出一只手,用半人马的古老语言断断续续地喃着。
光听这声音,阿尔多雷德就惊讶于她的身体和精神所承受着的巨大痛苦。他看着那只伸向他的伤痕累累的手,但却发现在那只手后面的血红色的目光。

“人类……法师……黑袍……面具……很有意思!”突然,那声音变了,变的狡猾而污浊——半人马女孩儿的脸上瞬间充斥着邪恶与病态的神情。她猛地收回了那只手,歪着头,用阴暗的眼神打量着阿尔多雷德。
“独角恶魔克拉克。”面具后的法师平静地说。
“啊……”半人马发出了陶醉的声音:“多长时间……多长时间没有声音这样呼唤我的名字了!”

“恐怕这将是你最后一次听到它了。” 阿尔多雷德故意抬高了音调。巨大的溶洞中回荡着他的声音。
半人马的面孔突然又恢复成了那张痛苦而绝望的脸:“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我受不了了!”那个女孩儿的声音再一次回到她嘴里,央求着说。
但是半人马儿却又发出歇斯底里地狂笑,然后她倒吸了口气,面部扭曲地说道:“别着急……法师……这头半人马支撑不了多久了……不过,要不要我先带你到城里转转……参观参观我的杰作?”

“我对你的艺术不感兴趣!”说话间,阿尔多雷德伸出左手,五指扎开:“卜克咯克!”他大声喊道 ,同时,一道魔法箭从他张开的五指间急速飞出,直扑目标。
但魔法箭却像水汽一样在那半人马女孩儿面前轻易地消散了。“哈哈!”克拉克狂妄地笑着:“就凭你这……”

但没等恶魔的话出口,阿尔多雷德一个瞬间转移 就出现在了她身后。而几乎在同时,法师口中流利地念颂着咒文,接着,在克拉克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一个御火术被施展到了半人马的身上。

超乎法师的预料,一道不可思议地巨力把他和一道红光狠狠地朝相反地方向打了出去。不过当他回想起那的红光是从半人马口中飞出时,他欣慰地得知:克拉克被赶出了那具躯体——法师的计划奏效了。不过,还没等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法师的脑袋就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大理石上。阿尔多雷德几乎昏迷了过去,但他意识到他不能。于是法师又挣扎着站了起来,但头部的剧烈疼痛让他几乎找不到重心。而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更是让法师又一次跌倒在地。然后,当阿尔多雷德抬起头时,神像的光芒,洞窟顶部开口撒下的细微光线—— 一切光线都消失了。而取而代之地则是一股炙热的赤红——那强大的魔法力量使阿尔多雷德一惊——不过比起反射在法师面具上的对手的影像,原先的惊奇就似乎算不了什么了。

独角恶魔克拉克的双臂上的肌肉像液体组成一般,但却异常地强壮有力,红色和黑色的液体浮躁地不停流动着。而它的大臂,以及整个身体则被一股浓密的乌云包裹,乌云不停地旋转着,刺眼的闪电不时夹杂其中。不过事实上,单是恶魔的那张脸就足以令人魂飞魄散——那是从乌云中钻出的一张人类可以想象倒的最狰狞的面孔,与手臂一样,它的脸上不停地流动这那些看似炙热的液体。而从鼻子处一直延伸到头顶的巨大猩红色独角则几乎盖住了那双炙热而饥渴眼睛——对杀戮和毁灭的渴望无时无刻不在那目光中燃烧。

而这一切却因恶魔身体的尺寸而变得更加致命——独角恶魔克拉克足有五十米高,它像座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火山一样矗立在城市的中心!而法师却像个只有恶魔手指大小的玩偶……
“巴尔克霍斯坦……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你的伟大么……”阿尔多雷德心中苦笑着说。

没有时间犹豫,法师借着面具的强大魔力,召唤出了在战场上与他形影不离的傀儡人。当咒文念过,奇异的光芒在指间消失之后,50个大理石傀儡人从身边的废墟中走出。他们迅速地在阿尔多雷德周围围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圆墙。
这些大理石傀儡人对火魔法攻击是免疫的——阿尔多雷德心中对此早有计划。
独角恶魔克拉克看到法师的阵势之后,却发出了狂妄地冷笑。

“自以为是的笨蛋!”克拉克心中骂道。接着,恶魔口中念起阿尔多雷德从没有听到过地咒文,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法师心头,阿尔多雷德迅速张开双臂:“呓西,朵以,嘶布拉沉!”——这是只在及危机时刻法师才使用的范围御火术。
连续地使用法术使阿尔多雷德有些体力不知——但他知道:他必须速战速决。他感到了一丝隐隐地头疼。但法师还在稳稳地站在他的傀儡人中间,双臂威严地向两侧张开,似乎在迎接着什么……

恶魔突然睁开它炙热的眼睛,同时口中的咒语戛然而止,接着,法师头上的一大片空气开始像海绵一般燃烧,很快地,燃烧过后的空气被一片空洞而黑暗的物质代替——阿尔多雷德惊奇地发现那物质看起来就像是空气背后的另一个空间。一百米外的独角恶魔举起右手,缓缓地张开五指。紧接着,隆隆地巨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大地在震动,空气在颤抖……可还没等法师采取任何反应,两个巨大火球突然钻出那片黑色的物质,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径直坠向法师。巨大的烈焰瞬间吞没了渺小的法师和他的傀儡人,可还没等火焰散去,第二枚火球也准确地朝法师砸来……剧烈的爆炸又一次撕扯伤痕累累的地面……致命的火焰再一次肆虐残破不堪的废墟……

独角恶魔克拉克已经有几乎九百年没有这样战斗过了……在久违的成就感驱使下,克拉克期待地欣赏着自己流星术所造成的火海……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快就使出如此致命的法术——这使得这场较量变的乏味而没有任何悬念。

狂噪的烈焰仍然吞没着法师和他的傀儡人……但是,突然,没有任何地征兆……一束蓝白色的光芒猛地撕破烈焰的层层包围,几束火舌似乎要抓住那光芒,但那蓝白色的光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远远甩开了一切试图抓住她的火焰。克拉克几乎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蓝白色光芒竟然是—— 一束冰矛!那巨大的冰矛毫无畏惧地刺穿了层层炙热的火焰,然后坚定地向独角恶魔硕大的身躯冲去!等克拉克看到它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致命而纤细的冰矛直直地向他刺来。瞬间,一声巨响传来,然后是异样的寂静……独角恶魔惊讶地注视着自己胸前插着的那柄蓝色的巨大冰柱!

当狂噪的烈焰终于在一片寂静中消失之后,伤痕累累的地面上到处散落着颗粒极小的大理石碎块……当然,有些焦黑色的颗粒已经极难辨认。一缕明快的光线穿过溶洞顶部的窟窿……神圣的光芒极富戏剧性地照亮了那烈焰肆虐过后唯一的奇迹——带面具的法师依然站在那里,双臂依旧向两侧张开。而周围空寂的凄凉却使这奇迹显得苍白。寂静突然被法师剧烈的咳嗽声打破——阿尔多雷德突然像一只被射中的鹿一样歪倒在依然温热的地上,并且不可抑止地剧烈咳嗽着 ……他根本没有想到对手魔法烈焰的温度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以至于他的傀儡人无一幸存。

“我不该使用那魔法……”他想,但法师根本无法呼吸,病态的咳嗽毫不留情地在身体里连续撕扯着他的肺,而法师脸上的面具却给每一次的咳嗽声笼罩上了一层禁锢的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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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这完全是一场只有两个人的战争——阿尔多雷德和独角恶魔克拉克。不!准确地说是——阿尔多雷德和巴尔克霍斯坦。而在这场恶战之后的几年中,外界对这场较量的唯一了解则来自这场对决的唯一目击者——那个因烈焰炙热的刺激而苏醒的半人马女孩儿。女孩儿的口中仍然不停地淌着血。她感到自己神情迷离,精神恍惚……但朦胧中,她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永生难忘。她永远不会忘记远处浑身烈焰,高大无比的独角恶魔暴怒地拔出胸前的冰柱,然后捏碎在手中;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在白色的大理石台阶的下面,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坚定地站起来,虽然被对这她,但是她还是看见黑袍人的脸上发出了蔚蓝色的光芒,那蓝光让她感到一阵宽慰——她突然觉得那个人在试图救她。

但没等半人马女孩儿多想,突然,她看到远处一阵耀眼的闪光,她本能地用手臂挡住眼睛。她感到一股炙热。之后,她却看到一股翻滚的火柱从恶魔的口中喷出,而刚刚站稳的黑袍法师则无情地被火焰吞没,消失在视线中……那炙热使她头晕,而当她闻到一股焦胡味的时候,女孩儿感到一阵恶心。但没过了多少时间,随着一声清脆地碎裂声,一道凉爽的冰环从火柱的尽头突然急速膨胀!顿时,火焰的炙热消失的无影无踪,宫殿上的半人马女孩儿甚至感到了一阵寒冷。

火焰随着冰环的膨胀后退着——她欣喜地看到那名黑袍法师依旧站在那里,虽然身上冒着烟和火苗——接着,黑袍法师低沉的咒语响彻洞窟——半人马少女听到他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喊着一些她无法理解的语言……与此同时,巨大的独角恶魔交和双臂,紧闭双眼,口中也念念有词。

突然的巨响吓了女孩儿一跳。一道强劲的闪电从天而降!接着,爆炸般的闪光又一次使半人马女孩儿眼前一片雪白……不过野兽般的咆哮和近乎于扭曲的尖叫却不绝于耳。闪光消失后,世界似乎又一次安静了——光线突然的减弱使女孩儿一下子什么也看不清了……不过她仍然记得她当时听到了远处低沉的呼吸声,和一个坚定的脚步声。

  黑袍人迈着利落的步伐,坚定地朝跪在地上但依然巨大无比的独角恶魔克拉克跑去。阿尔多雷德此时完全不像一位法师,因为他的步伐和姿态完全是一位无畏的战士!不过,脸上的面具仍然发出蔚蓝色的光芒,那光虽然微弱,但却和那金属面具一起,掩盖了法师的全部神态与表情。

刚才法师的闪电术 在目标身上几乎持续了五分钟——理论上,没有谁能承受这样一个致命法术长时间的攻击——一个理论上的绝杀! 即便是曾经最伟大法师的艺术品也一样。
“巴尔克霍斯坦——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阿尔多雷德冷冷地低声说道,接着,大步流星的法师念出咒文——一柄泛着冰蓝色光芒的长枪出现在阿尔多雷德早已等待的手中。法师已经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给予他的敌人最致命的一击……否则他将永远不再有机会。

就在勇敢的黑袍人拿着手中蓝色的长枪做着最后的冲刺时,狡猾的恶魔却突然苏醒!它猛地睁开狰狞的眼睛,同时巨大的手臂狠狠地朝黑袍人抡去……就在那蓝色的长枪刺中恶魔身躯前的一刹那,高台上的半人马女孩儿却看到了令她绝望的一幕:法师和他的武器被那巨力打飞了……

女孩儿看到那黑袍人像一颗小石块一样被扔了出去,而那柄长枪则掉在了地上。可怜的黑袍人几乎从城市的一头飞到了另一头——最后,随着一声闷响,他消失在了尖锐而残破的废墟中。接着,巨大的火球又一次从天而降!独角恶魔尝到了轻敌的苦头,它不会让这次进攻再留下任何悬念。两个……三个,更多的火球如流星般的砸向法师坠落的废墟,每一次新的爆炸都是在上一次爆炸的火焰中进行的……独角恶魔疯狂地咆哮着……火焰从天而降,伤痕累累的城市又一次在暴虐下痉挛。那一次次爆炸是如此的剧烈,以至于这巨大溶洞顶上的钟乳石开始在震动下断裂,绝望地摔向被火焰笼罩的人间地狱……

冰环没有再次出现,奇迹没有再次出现……只有剧烈的爆炸,肆虐的火焰,和被掀上天的石块……钟乳石如致命的标枪般在半人马女孩儿的周围落下,女孩儿眼中的希望已经黯淡。她知道,奇迹不会出现了,一切都结束了,她知道她将会和身边的那些被肢解的半人马少女一样死在这里。

但是,身后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却使女孩儿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不,你不会死在这里的。”她回过头,看到那个带金属面具的人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身上还插着零星的羽毛。 “藏起来!”面具人说道。
接着,在女孩儿恢复了语言能力之前,带面具的黑袍人念了一段咒语,就凭空地在眼前消失了。

“……另一个法术是生命锁链——他将克拉克的生命与城中广场上的真神“海尔”的蓝色大理石巨像连成一体——也就是说……”奇密的话又一次浮现在阿尔多雷德的脑海中,但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却不止这句话……法师想到了神庙的蓝色石门。
他明白了那神庙依然完好无损的原因。

当阿尔多雷德出现在皇宫废墟旁的神庙时,黑色的袍子和蓝色的大理石石门形成的强烈反差让独角恶魔克拉克马上注意到了他。正在施展流星术的克拉克狂噪地意识到了法师早已逃脱了他的法术之后显得更加暴怒。克拉克以最快的速度施展了火球术,于是一个大小可观的火球从它的指尖射出,直奔法师。站在神庙前的阿尔多雷德冷静地念出咒文,一道冰箭从法师的手中出现,和那倒火球针锋相对。法师还没有等那火球和冰箭在空中相撞,就转过身,端详着那到巨大的蓝色石门。

石门上刻着简约的曲线和神秘的文字。阿尔多雷德再次回头,他看见被完全激怒的克拉克开始迈动步伐,咆哮着朝神庙走来。法师微微地笑了,但面具却掩盖了他的笑容。没有一丝的犹豫,法师念了一段咒文,然后双手紧紧地按在那古老的石门上。阿尔多雷德脸上的面具发出了耀眼的蓝色光芒……那光芒和那蓝色石门交相辉映。克拉克的脚步声明显地加快了,整个城市在颤抖……阿尔多雷德似乎无视着这一切,他依然冷冷地念颂着咒文,双手死死地抓住石门。突然,法师用歇斯底里的声音重复着念颂了多遍的咒语:“呕次——卡撒——乌蒙卡萨甚!”

就在咒文的回声依然在洞库中回荡时,就在独角恶魔克拉克已经在开始挥动它巨大的拳头时,就在高台上的半人马女孩儿手中的石块已经掷向克拉克的眼睛时……法师的双手猛地扎进了蓝色的石门中!阿尔多雷德爆发出野兽般的怒吼,他双臂的青筋几乎要迸裂,法师的头病态的前后痉挛着,法袍则随之不停地颤抖……终于,一个人的形状缓缓从蓝色的石门中凸现。
一个蔚蓝色的傀儡人!

独角恶魔克拉克并没有半点犹豫,它挥动的拳头带着致命的力量向筋疲力尽的阿尔多雷德砸去。法师则已经瘫坐在神庙的石门边,深红色的血从面具的边缘流到了他黑色的袍子上……法师过分过度地使用了魔法,他已经丧失了一切反抗的意志,他用尽了力量和意念……坐以待毙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沉闷的巨响突然传入半人马女孩儿的耳朵,她急忙向下望去——但她简直不能相信她所看到的:神庙前面,一个蔚蓝色的人形石头站在瘫痪的法师身边,高举双手,挡住了恶魔巨大的拳头与不可思议的怪力!接着,蓝色的石头人用力一推,50米高的独角恶魔竟然被推了一个踉跄!独角恶魔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类大小的蓝色石头人,一时竟不知所措……阿尔多雷德的傀儡人稳步走下神庙的台阶,它的步伐像人类一样稳健。克拉克随着石头人前进的方向看去,它注意到了那尊发光的蓝色石像。真神“海尔”的塑像依旧矗立在一千年前的地方,胸中发散出永恒的光芒。不甘心的克拉克后腿了一步,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那个渺小的石头人狠狠地踢了一脚。一声巨响传来,克拉克巨大的身躯摔倒在凌乱的废墟里,而阿尔多雷德的傀儡人则若无其事地朝着塑像继续前进。

突然,克拉克发出歇斯底里地狂笑:“黑袍法师……你难道不知道那雕像是块蓝晶吗……”它像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法师歪在神庙的墙边,从面具后面淌出的血已经在地面上扩散开来。
“你难道不知道那神庙的大门也是块蓝晶吗……”一个及其虚弱的声音传入克拉克耳中。

之后发生的一切像梦一般模糊,却又像梦一样真实。气急败坏的独角恶魔站了起来,它已经不再关注向着雕像前进的傀儡人,克拉克炙热的目光死死地盯住神志迷离的黑袍法师,口中大声地念着咒文。然后,恶魔硕大地口中又一次喷出烈焰,瞬间,无数火舌朝无助的法师袭来……之后,阿尔多雷德将和他的黑袍一起化为灰烬,而傀儡人也将失去操控而停止移动……

但那束白色的影子如天使一般圣洁,那束白色的影子像天鹅一样优雅,那束白色的影子如闪电一般迅速……她掠过阿尔多雷德的头顶,她飞跃过火舌到来之前的最后一丝阴冷……跳跃的半人马少女一把拽起法师,躲过了致命的烈焰!

但火焰还是扭曲了周围的空气,炙热的起浪几乎要融化了半人马少女的眼睛,克拉克的怒吼听起来近在直尺……但晶体的碎裂声却也在这个时候传来,然后又是一声……接着,晶体的敲击声,碰撞声,碎裂声打破了一切的喧嚣,撕裂了一切的愤怒,抚平了一切的浮躁……

整个溶洞瞬间暗淡了下来。
火焰熄灭了,炙热消失在了空气中。独角恶魔克拉克挣扎着歪在了地上……
然后,巨大的爆炸像涟漪一般从独角恶魔倒下的地方开始向四周扩散——石块被依次掀到空中,然后爆炸成碎片……与此同时,巨大溶洞的顶部开始塌陷,巨大的石块,钟乳石柱开始疯狂地坠落。它们似乎要把这昔日辉煌的最后遗迹也毁灭在这地震中。

无助的少女不知所措地看着四周——突然,她听见一个低沉而虚弱的声音说道:“快……快进神庙……”
……就在半人马少女带着背上的法师钻进那蓝色大门的一刻,整个洞顶塌陷了下来……


世有猥琐者,行其事者寥——有琐猥,无琐不猥,猥琐愈猥,猥余者琐不猥。
————《琐经》第二,定篇
[5 楼] | Posted:2007-01-09 11:40|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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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神庙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爆炸的回声在黑暗中回荡……
“你……叫什么名字?半人马……少女?”法师虚弱的。
“白杨”女孩儿看着那金属的神秘面具说道:“你是谁呢?戴面具的法师?”
“阿尔多雷德•卡夏……”法师用颤抖的声音说着……然后,他头一歪,摔倒在了地上。

一些资料和注释:

卡翰雷斯大陆上的魔法铁律之一:“魔法不能代替感知”。魔法的力量无法使失去某种感觉的法师找回它——无论是视觉,听觉,触觉还是其他什么。但是,魔法可以让法师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所拥有的感知,从而基本达到该种族感觉敏锐度的极限。

过度地使用魔法无异于一种自杀——大脑会因疲劳而需求更多的血液,而肺的功能不能满足这个需求,所以不可避免地,急性高血压的症状将会出现。而阿尔多雷德的面具使他拥有了超强的毅力与能力,但是,人类的肺却往往使这种能力产生副作用——那就是肺部的淤血。血液会随着呼吸慢慢地咳出他的肺——只要他还活着。同时,以意志力局限的魔法会很快使灵魂疲惫,大量使用魔法以后,法师的精神将难以为继,处于一种接近于睡眠的混沌状态,很难进行有效的思考和分析——很明显,在战场上这是致命的。

闪电术: 高级攻击魔法,只有大法师才能熟练使用。

阿尔多雷德无疑是在坠落的时候使用了落羽术:这个法术从龙枪中得到远扬的名声。它可以极大地缓解下冲的惯性,往往起到救命的作用。

当然,我们伟大的法师不会在这个时候永远地倒下:一个人的战争(2)讲述了后面的故事。


世有猥琐者,行其事者寥——有琐猥,无琐不猥,猥琐愈猥,猥余者琐不猥。
————《琐经》第二,定篇
[6 楼] | Posted:2007-01-09 11:44|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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