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羅格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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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Ⅳ Scherz/诙谐曲 伦敦小巷中的表演艺术家
"'人不一定要活得正确,但一定要活得快乐.'
那么,人类,你们快乐吗?
摸摸你们干瘪的肚子,吸进一口污浊的空气,再仰望一下也许永远不会消散的茫茫夜空.
然后,回答我.
你们快乐吗?
......
你们很快乐,我知道.
我能听到你们抢走小孩子的面包并一边听着他的嚎哭一边大声嘲笑;
我能看到你们杀死胆敢独自出行的富翁并用他们的金钱大肆狂欢;
我能感受到你们推倒孤单无助的女人,趴在她们身上时发出的兴奋喘息.
......
但是,
你们还不够快乐.
来,看看我的脸,看看人类艺术最高的杰作,
那名为'残忍'的艺术!
然后,
笑吧!"
前面的路灯如同回光返照似的闪了一下,然后熄灭了.在伦敦街头若无其事漫步前行的男人并不在乎,仍慢慢踱进了面前的小巷.
厚实的深灰色大衣紧紧裹着他的身体,加上双手的绒毛手套、头上暗红色毛线帽和一条黑色的毛线围巾互相配合,让他能够只把自己的眼睛留给这个肮脏且疯狂的世界.因为我要看着它如何毁灭.
一阵悉悉窣窣的细微响动穿过帽子来到他的耳中.在这种小巷里,这种声音可不是"该死的老鼠"那么简
单.男子手上的长条面包应该是第二天的食粮吧,可是在这种地方显示自己有钱买到食物可是十分危险的.作为现今世界共通的常识他应该知道的.政府不也准备每天用装甲车运送食物到各个居民区贩卖吗.
男子已经走到小巷正中,想退出去应该很难了.响动又一次传来.这时候刚才熄灭的路灯似乎是想给黑夜中的掠夺者开一个玩笑,忽然又重新放出了光芒.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手上那满是缺口的小刀反射出威胁的光亮.
"妈的......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快点搞定吧!把面包放下!"领头的流浪汉好像不太习惯在灯光下进行抢劫,语调中透出一股慌乱.原来强盗也是有羞耻心的.
男子把右手的面包扔到了面前的土地上.一个看上去17、8岁的年轻流浪汉在老大的身后咽了一口口水.看到对方如此配合,领头的也找回了感觉,又喊:"把钱包也交出来,还有手表、衣服、帽子、手套......妈的把能脱的全部脱下来,别让老子一样一样的提醒!"
男子把钱包从裤兜里拿出来,扔在了面包旁边,随后又扔下了手表.领头的流浪汉底气越来越足,又吼道:"快一点,你这狗杂种!有首饰吗?戒指项链什么的?"
"有个护身符,我的母亲临终时挂在我脖子上的."男子回答,声音很是嘶哑.
"护身符?放心吧那种鬼玩意儿没用,你现在戴着它,一会儿不也得脱光了滚你妈的蛋吗,哈哈哈哈!"领头的话一说完,身后的跟班们都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
"从我记事以来,这是第一次回英国呢......不愧是以往的书本上称为'绅士的国度'的地方."男子这次没有听话.他停止了动作,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着.
"连食物都没有,去他的狗屁绅士!"
"嗯,也对."男子点点头,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现在有面包,有钱,一会儿还会有衣服......那么,你们很快乐吧?"
"那还得感谢你啊!不过你一会儿却得光着屁股回家了,哈!""他妈的,有家可回就比我们幸福多了!""还好我们不吃人,要不他今天连裸奔伦敦街头的机会都没了!"流浪汉们七嘴八舌回应着.
"不,还不够."男子右手抓着遮住面容的围巾,猛地向下一拉,同时左手掀掉了帽子:"现在......笑吧!"
流浪汉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一股更强烈的情感完全代替了惊愕.一片极为夸张的狂笑在小巷中爆发,笑声在相距不远的两面墙之间回荡,形成了一支交响曲.
那是怎样滑稽可笑的一张脸啊!头发被化学药品烧得乱七八糟,似乎还被染上了不均匀的红色,被砸扁的鼻子红肿得发亮.最令人拍案叫绝的是他的嘴巴.没有嘴唇,嘴角被撕裂到两边耳根,形成一个巨大的月牙.这几乎就是上一个时代某个叫"麦当劳"的连锁餐厅的吉祥物,"麦当劳叔叔"!
流浪汉们捶着墙笑,砸着地笑,打着滚笑,领头的那个干脆扔掉手中的刀,用手指放肆地指着那张脸放声大笑.
男子丝毫不为所动.就站在那边,把自己的那张只能笑的脸庞完完全全地展示给流浪汉们.仿佛自己的脸是一件让他引以为豪的艺术品.
五分钟过去了.
十五分钟过去了.
五十分钟过去了.
流浪汉们总算发现到有些不对劲.这么长的时间过去,自己竟然只知道大笑,而忘记了自己在抢劫.领头的流浪汉一面继续狂笑,一面想站起来去把自己的小刀捡起来.可是他做不到.他把全身的力气都用来笑了.专心致志一心一意地笑.他只能笑,不能做其它的任何事.
男子有所动作了.他右手伸到自己腰间摸索着,然后掏出了一个东西.当流浪汉们发现那是一把真正的手枪时,他们真的不想笑了.但是笑声没有消失,只是变得嘶哑了一些.毕竟已经笑了快一个小时,口干舌燥.
砰!一个流浪汉大张的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倒下了.又是几声枪响,一群流浪汉转眼间便只有领头的还站着了.他真的很想逃走,或者跪下来求饶."该死,我他妈的为什么还要笑!"他在心里这样吼道.
男子把手枪塞回腰间.领头的看了,以为自己得救了,笑容又自然了一些.而当他看见男子上前捡起一条面包,朝他走来时,才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男子把整条面包用力塞进领头流浪汉的食道,流浪汉仍咧嘴笑着,不过已经发不出笑声.不一会儿,流浪汉的眼睛鼓出,涕泪横流,然后咽了气.
他的名字叫赫尔迪比鲁·克兰夏理.名字是最初收养他的人起的,因为他的面相实在太丑恶了.但是他们似乎忘了正是他们自己为了一时好玩儿把一个天使版可爱的小男孩变成了地狱里的恶魔.姓氏是Z为他起的,称号也是.他叫做......"笑面人[注释1]",永远也只能笑的人.
"事情还没完吧.后面的人,出来!"赫尔迪比鲁转身向着来路吼道.
躲在黑暗处的人应该也看到了这一幕.那么他也应该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惹怒赫尔迪比鲁.
脚步声很轻.是小孩子?赫尔迪比鲁猜测.果然,走到光亮处的的确是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双手紧紧捂住嘴巴,颤抖着看着赫尔迪比鲁.赫尔迪比鲁打量着她.大概14岁,头发染成了好看的白紫色,在后脑两侧挽了两个发髻,发髻处垂下的长发像是两条丝带.一身哥特风的黑色连衣蕾丝短裙和黑色长靴,表明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
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赫尔迪比鲁想.不对,小孩子怎么可能单独在街上走?这特别的打扮......难道是......使徒?不可能!赫尔迪比鲁立即打消了自己的傻念头.柯莉娅再怎样也不会派小孩子来战斗的.
小女孩捂着嘴,靠墙站着,不过看起来就快吓得坐到地上了.赫尔迪比鲁转过身去,离开了.
"她忍着不笑出来,难道是怕伤害我吗......
不,一定是刚才看了那些家伙的下场,所以才不笑的吧.不过这笑意是忍不住的."
犯错的都是那些大人.孩子是无辜的,我也是.然而对方只要有一丝可能是使徒的可能性,就必须抹杀掉.这是冯·里德曼先生嘱咐的.起码,我不会看着这小女孩一直笑到喘不过气最后死去......
英国首相在两个小时前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是英国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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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笑面人》是雨果在一八六九年写成的长篇小说.这部小说以十七世纪末和十八世纪初的英国社会为背景,也就是从詹姆士二世起到他的女儿安妮女王统治英国的那个时期.
小说主人公格温普兰·克兰夏理是一个爵士的后代,从小就因为私生子身份被卖给儿童贩子,成为宫廷阴谋的牺牲品.他落到儿童贩子之手以后,被迫动过毁容手术,脸孔因此始终像在怪笑一样.
后来,他被好心的流浪人乌苏斯所收养.从此他就跟着乌苏斯到处卖艺.在颠沛流浪生活中格温普兰和自己小时候救回来的盲姑娘蒂之间也渐渐产生了诚挚的爱情.
后来格温普兰有机会重新获得爵士的头衔,他却厌恶贵族生活,在议会痛斥了贵族罪行后,回到自己的同伴那里.这时蒂已经病得奄奄一息,终于去世.格温普兰悲痛万分,投海殉情.
[ 此贴被F·U·羅格納在2006-06-28 22:22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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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6-06-28 21: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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