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
 久利原 直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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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依然寒气逼人，高大的冷杉在傍晚的夕阳映照下拖着长长的影子，偶尔有鸟类飞过也只是如惊鸿一瞥。简陋的公路几乎完全被积雪所覆盖，只有几条浅浅的车辙仿佛在证明着这里还有人类的存在。
从公路的那头传来了发动机的声音，不一会，两辆车顶蒙着帆布的嘎斯吉普车疾驰而来，尽管雪地湿滑，两辆车却丝毫没有没有在速度上做出妥协，水冷发动机发出的轰鸣表明它们正在全力工作着。
领头的吉普里坐着4个人，司机是一名年轻女子，糟糕的路况对于驾驶员的技术和体力是极大的考验，她额上细密的汗珠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别忘了外面还是零下十几度的环境。一支SVD狙击步枪躺在她的脚边。
司机右手坐着一名年纪相仿的男子，硕大的茶色护目镜，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他的个子比较矮，大约只有1米70左右，甚至比驾驶座上的女子还要矮一些。尽管嘎斯车不时会上下颠簸不止，但是他始终紧紧抱着手中的AK-74U突击步枪，一丝不苟地坐着不动。
后座的两名男子的年龄都要大得多，其中一人双手环抱在胸口，健壮的身躯保证了他即使在这颠簸的路况下仍然稳如泰山地坐着，他的背后有一支RPG-7火箭筒和同样的AK-74U。
最后一名其中稍显年轻的一位视线始终惊疑不定，不时四处张望，这与邻座男子的镇定自若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还不时下意识地抚摸着手中的马卡洛夫手枪，仿佛这样能够令自己安下心来。
男子名叫文森特•达扬，是名犹太裔苏联公民——不，应该说“曾经”比较准确，因为就在半天前，他已经决定放弃苏联国籍，流亡以色列。
而前后两辆车上的其他六个人都是摩萨德的别动队成员，他们受命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博士带回国内，为了从苏联这个世界上戒备最森严的国家里完成这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以色列政府甚至说服了美国政府派出了最先进的“海狼”号核潜艇前往远东地区接应……
从共青城国家能源研究所出逃到现在已经有8个小时了，嘎斯吉普也已经在道路上飞驰超过7个小时了，仍然完全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车上的所有人都神情严肃，武器全部打开了保险，始终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仿佛是印证着他们的戒备并非无的放矢，没过多久，令人不寒而栗的啸声从冷杉林上空的七点钟方向传来了。
飞行高度仅仅比树梢高一点点，再加上灰色的弹体在天空的背景下并不易被察觉，然而尾部所喷射出的桔红色火焰却出卖了它的行迹，带着死神的微笑，导弹向着小小的车队猛扑而来。
两辆嘎斯吉普几乎同时开始拼命打弯，企图躲避这来自死神的礼物，这一切自然都落入悬停在3公里之外的树梢高度的米-28N后座武器操作员的眼中，带着一丝残忍的微笑，他像是玩着电玩一般操纵着手中的控制杆，监视器上代表着准心的十字始终牢牢地套在领头的嘎斯上……
呼啸而至的导弹没有留给嘎斯吉普以足够的反应时间，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监视器上显示的目标也越来越大，就在目标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的时候，武器操作员却忽然猛地向下一推控制杆，也正因此，这枚AT-9螺旋反坦克导弹也只能带着没有命中任何的目标遗憾地在东西伯利亚的冻土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不过这正是苏联飞行员所需要的，剧烈的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将两辆嘎斯统统掀翻在地。苏联货傻大黑粗的特点现在反而成为了优点——即使在地上滚了2圈之后，两辆嘎斯吉普的车身却几乎没有变形，车内的成员因此才能够活着爬了出来。
“Exodus 1呼叫摩西，Exodus 1呼叫摩西，我们遭到袭击，现在放弃车辆，改由路线B脱离，over。”背着AK-74U的高大男子第一个从翻覆的吉普车中爬出，他一边将邻座的男子拖出，一边镇定地通过喉头麦克风呼叫。
“摩西呼叫Exodus 1，明白，海狼即将前往路线B的脱出点，祝你们好运，over。”
“好运么，”呼号为Exodus 1的男子望着远处正迅速靠近的一队米-24喃喃自语到，“或许现在我们真的需要了。”
“队长！十字锁链队长！那些米-24正在绳降部队。”
“Exodus 5，现在还是在行动中，请使用代号，你是刚出军校的菜鸟么？”虽然是在训斥，不过十字锁链的口气却没什么怒气，最后一句话甚至有些调侃的语气。
“报、抱歉！队长，哦不，Exodus 1！”
“有时间道歉的话，不如像与一那样给敌人制造些小麻烦吧。”
十字锁链所说的“小麻烦”，指的是不远处正在升腾而起那条火柱。被称作与一的女性正是之前驾驶吉普车的那位，就在刚才，一架冒冒失失的米-24飞到300米开外的地方准备绳降部队，与一抓住了这个机会，5发子弹中有3发准确地命中了雌鹿的螺旋桨转轴，这个庞然大物带着肚子里的一整个步兵班一头栽到了西伯利亚坚硬的冻土上。
“Exodus 1，我的代号是Exodus 2，谢谢。”多少有些冷艳的女性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一声不算太响的爆炸声过后，哀嚎声便接踵而来，这是代号为Exodus 5的天草刚刚埋下的反步兵地雷被触发了，这种受到联合国严厉禁止的兵器最可怕之处在于它并不以直接致死为目标，装药的份量可以保证刚好炸断一条腿而又不会立即致命。这样触发者固然痛苦不堪，他的战友还必须分出精力照顾他，而爆炸后这副肢体残缺的血腥场面以及随之而来的哀嚎又会严重影响到其战友的战斗意志。通常情况下，一人受伤就会令三个人失去战斗力。
而且，有时候还会有额外的可趁之机，比如现在，代号为Exodus 2的与一瞄准正在救助战友的苏军士兵扣动了扳机……
这里是战场，道义在生存的压力面前黯然失色。
触发了反步兵地雷之后，对方的前进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这正是Exodus小队所希望的，因为在这西伯利亚广大的冷杉林中，班排级别的人数优势根本无足轻重，广阔的空间使得搜索异常困难。
苏军军官挥舞着马卡洛夫手枪督促着部下加紧前进，突然，4点钟方向的一挺PKM通用机枪的怒吼了起来，几名苏军士兵躲闪不及，浑身血洞得倒了下去，其它人也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就在苏军军官试图匍匐从侧面脱离机枪的控制范围，组织反击的时候，一发7N1专用狙击弹从他的后脑钻了进去，彻底打消了他的企图。
4百米开外的树梢上，与一并没有立刻将准心从尸体上移开，好不容易确认了对方的军官，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为了确认对方不是在装死，与一瞄准尸体又补了一枪，这才将准星移向下一个目标……
在稍远处的小丘上，Exodus 4开始更换PKM机枪的弹链盒，100发子弹在刚才的一轮压制射击中只坚持了不到一分钟，这还是在后半段改为连续点射的情况下。
“Exodus 4！转移战位， 7点钟方向，2架雌鹿！”直升机螺旋桨的嗡嗡声与耳机里队长的呼叫声几乎同时出现，出于战士的直觉，Exodus 4立刻扔下了还没换完弹链盒的PKM，侧身滚下了小丘。
几乎是同时，三枚70mm火箭弹就覆盖了他刚刚待过的位置，PKM被炸得只剩下少许扭曲的金属残渣，或许是觉得还不过瘾，两架雌鹿飞临上空用安装在机身侧面的23mm机炮将地面又洗刷了一遍。在夕阳的映照下，机炮口冒着火光的雌鹿仿佛是告死天使一般。
“Exodus 1，这里是Exodus 4，武器被毁，压制火力无法继续，另外腿部受伤，暂时无法继续作战。”
虽然简短的报告听起来轻描淡写，但是现在Exodus 4的情况远比这要糟糕的多，一枚10厘米见方的弹片扎进他的右臂，已经是血流如注，而两百多米开外，苏军士兵正爬起身向这边冲来。
在移动之前，必须先做紧急处理，否则用不了几步便会因失血过多而死，至于在敌人找到之前，完成包扎并撤退，那就要看队友的掩护了。
SVD又响了起来，撂倒了冲在最前面的苏军士兵，然而其余的人只是稍稍顿了一下马上又全速向前冲锋，看得出他们都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留在原地只有被狙击手一个一个干掉的命运，只有迅速向前，拉近距离，才有反击的机会。
当与一的SVD又消灭了两名敌人后，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只有百米左右了，苏军士兵已经开始向着与一的方向进行压制射击，不时有流弹从她的耳边飞过，然而与一仍然丝毫没有转移的意思，她的准心开始套上了第三名敌人……
轰得一声过后，几乎所有的苏军士兵都躺在了地上，虽然没有一个人死亡，但是所有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多了几个血洞。与之前的那枚不同，这次的地雷的战斗部里装得是数百枚钢珠，触发爆炸之后，造成这样面伤害的效果，这也正是与一如此笃定的原因。20米之外，Exodus 5挥了挥手中的遥控起爆器。
“Exodus 2，迅速转移，雌鹿回来了！”耳机的呼叫声未落，那象征着死亡的直升机螺旋桨低沉的轰鸣声也传来过来，与一抬头望去，甚至已经能够看清米24身侧那黑压压的23mm机炮的炮管……
“去死吧！”耳机里传来了粗犷的大吼，音量之响令与一不禁皱了皱眉。这是队长十字锁链的声音，他与另外一名队员埋伏在与一两侧约30米处，此时米24刚好越过他的头顶。不到20米的射程对于他们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士来说根本不会构成任何障碍，破甲弹离开了RPG-7的发射桶之后直奔雌鹿的发动机位置，并在几秒之后准确地命中。
右侧的发动机当即被完全摧毁，而左侧的发动机也被破甲弹所造成的大量金属碎片击伤，雌鹿的动力瞬间丧失了大半，更为严重的是，尾桨的传动轴也在爆炸中被扭曲了，虽然雌鹿还能勉强浮在空中，但是失去了尾桨动力之后它开始原地打转起来。
而后方的另一架米24却还按照原先的路线前进，于是躲闪不及，一头撞上了失去控制的同伴——一团硕大的火球照亮了地面。
“Exodus 1，一石二鸟，good job。”
“Exodus 2，难得你也会称赞别人。”
“Exodus 4，连武器都会丢掉的家伙不要插嘴。”
……
军官战死又失去了空中掩护的苏军小队很快退去了，Exodus小队花了几分钟打扫了一下战场，从敌人手中补充了不少弹药，甚至Exodus 4还得到了一挺崭新的PKM——之所以小队装备的全部是清一色的苏式装备，原因之一也就在此。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刻脱出险境，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虽然不少队员都在刚才的翻车以及战斗中受了轻伤，但是没有人打算停下来休息。之前嘎斯吉普已经载着他们走完了一大半的路程，最后这几十公里就要靠他们的双腿来完成了。
Exodus 4大腿上的弹片被拔了出来，伤口撒上了止血剂然后包扎了起来，Exodus 1当仁不让地架着他一起前进，并把两人份的武器全部背在了肩上。
不时有直升机的螺旋桨声传来，每当这时小队成员都得立刻寻找灌木丛、沟壑或者茂密的树荫下躲藏起来，以免泄漏行踪，然而太阳逐渐开始要落山了，一旦到了夜里，在红外线夜视仪的帮助下，直升机的驾驶员将更容易发觉他们。
正当Exodus小队还跋涉在东西伯利亚的冷杉林中时，百余公里外的共青城国家能源技术研究院上空忽然出现了数架米24，一群身穿特种部队军装的士兵迅速不待直升机停稳便开始跳出机舱，他们不由分说迅速占据了研究院的各个制高点，由通用机枪、狙击枪所构成的交叉火力控制了整个大院。而三名军官模样的人下机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那里早已经被数名同伴控制着，稍有些反抗打算的研究院员工都被一枪托打倒在地，这份疼痛足够他们滚上半天……
“院长同志，请你解释这是怎么回事！”领头的中校重重地一拳捶在院长的办公桌上，乃至于院长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同……同志，可以请您出……出示一下证……证件么。这里是国家一级保密资质单位，你……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
“政委奥廖沙同志，兼管本所的安全保卫工作，没有说错吧？”中校以轻蔑的语气说到。
“你……你们……”研究院政委的声音开始颤抖，因为中校身后的一名带着上尉军衔的女性军官已经拔出腰间的手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从现在开始，由我们Spetnaz接管追捕文森特•达扬博士的任务，如有任何不合作者……”
中校说到这里，眼角的余光瞥向了正浑身颤抖的政委，上尉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喷出的鲜血混合着某些白色的物质溅到了屋里的所有人身上，这残酷的一幕令其他人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中校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又趁热打铁地补充了一句：“毛罗耶夫院长，在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得知第一波的追捕行动已经失败了，政委已经为他的失职付出了代价，您一直是党和人民信任的优秀干部，希望您能够配合。”
说罢，也不等院长的回答，中校转过身开始对部下下令：“悠久上尉，带上部队乘直升机立刻出发，红雨船少校，你和参谋们把指挥所设在这里，并立刻呼叫本地区的内务部队，暂时接收指挥权。”
“林奇中校您呢？”
“我将搭乘米-28N在空中控制整个行动，所有人，开始行动！”
同一时间，共青城内的犹太商会里，来了一位年轻的男子，一进门，他欠身摸了摸礼帽的边沿——这个带有贵族气质的行礼立刻博得了在场的长老们的好感。如果你的视觉足够敏锐，还能看到他所佩戴的耳机和喉头麦克风。
“诸位长老，还有尊敬的拉比，请原谅我的开门见山，因为我所耽误的每一分钟都可能有人在流血。”
在得到了长老们的许可后，年轻人继续说到：“请不要追究我的身份，我的介绍人应该已经向各位作了大致的说明，此时此刻，我以一位犹太人的身份，向各位求援，以拯救我们的血肉同胞。”
……
西伯利亚的严寒并非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尤其当你不能燃起篝火以对抗这种严寒的时候。
而且这种不公，对于受伤之后的Exodus 4来说更为可怕，由于之前被弹片击中时流血过多，此时的Exodus 4的气息已经开始渐渐微弱了下去。
“喂！醒醒，不能睡，一定要坚持下去！”这是身为队长的十字锁链一边背着4号队友，一边低声在鼓励着他。
“Exodus 1，我们的行军方向已经偏离了路线B大约3公里。”与一仔细核对了定位机所显示的信息与地图之后说到，“看起来俄国人到现在还没有想起来干扰卫星定位信号，目前GPS信号与GLANOSS信号所显示的位置基本一致。”
“Exodus 1……队长，Exodus 4的脉搏仍在继续减弱，他需要输血！”这是Exodus 5天草带着绝望的呼声，他正握住4号的手腕数着脉搏。
“Exodus 1呼叫摩西，Exodus 1呼叫摩西，”十字锁链咬咬牙，“有人失血过多，继续药品和血浆。”
平和的声音很快在耳机里响起：“上帝应许过带领以色列人走出埃及，所以才在旷野降下玛那。”
同时，十字锁链手腕上的战术信息显示器上收到了一个坐标。他连忙和与一一起展开地图开始确认。然而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了负责警戒的Exodus 5，天草的声音：“Exodus 1，9点钟方向有动静！所有人隐蔽！”
米－24带着的轰鸣从众人头顶掠过，两侧的大功率探照灯所过之处都是一片雪亮，众人躲在一块巨石背后这才躲过了搜查，然而米－24没离开多远忽然又折了回来，探照灯将附近又搜索了一遍，如此来回反复折腾。
十字锁链紧紧按住了天草握紧RPG－7的手，4号的脉搏此时已经非常薄弱，然而天上的雌鹿却丝毫没有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对于失血过多的患者来说，急救输血的时间是非常重要的，然而这该死的直升机却在消耗着4号生还的希望！
天草的双眼涨得通红——当然这里也有因为连夜作战而产生的血丝——他不止一次地想甩开队长的手冲出去用RPG把这只该死的雌鹿打下来，然而他也知道轻举妄动会给整个小队带来灭顶之灾。
米－24的驾驶员应该不知道自己与死亡曾经是如此之近——与一的SVD瞄准镜始终套在雌鹿主驾驶的位置上。
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对于众人来说却仿佛是一个世纪之久，终于当雌鹿放弃了这个区域飞远了之后，所有的Exodus小队成员默契的一起起身开始快速移动起来，因为4号的状况真的已经不容乐观……
黑夜中在积雪的山林中行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谓快速移动也远远不是跑步的速度，地图上大约5公里的距离花了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部队队员超过一小时。
终于，一座森林深处的木头小屋进入了众人的视线，这应该原本是为猎人或者护林员准备的，然而现在，它却仿佛是上帝所降下玛那这般珍贵，在Exodus小队预定的3条撤退路线上，这样的小屋还有好几个，在这里有必要的武器弹药、药品、食物和水，甚至还有各种血型的血浆！
然而急救最宝贵的时间却被错过了，Exodus 4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可恶！可恶！可恶！”天草狠狠地捶着墙壁，“如果不是该死的雌鹿！……”
一路上始终默不作声的文森特博士拿起一瓶饮水，缓缓得淋遍Exodus 4的全身——在无法为死者沐浴净身的情况下以洒水代替，这是犹太民族的葬礼习俗。博士的动作瞬间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所有的Exodus小队成员开始一起为同伴祈祷冥福。
忽然，十字锁链的耳机里又传来了摩西的声音，仔细听完之后，十字锁链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不过他仍然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悄悄地侧过头附在与一的耳边说：“跟我出来一下。”
然后十字锁链对其他人点点头：“我和与一去外面放哨，大家抓紧休息。”
两人出了屋子又走了几十米，十字锁链回头看看距离木头小屋已经有了足够的距离令两人的对话不至于被队友们听见，便从腰间拔出了马卡洛夫手枪，点在与一的太阳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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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11-03-23 23: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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