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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游戏同人]侠客英雄传3(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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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过铃兰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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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同人]侠客英雄传3(全文完)

目录

楔子、风云乱世

一、清山秀水蕴灵杰,乱世风云初变天

二、情天恨海换日月,深幽禁地藏剑仙

三、剑气纵横为霓裳,情身初结女儿肠

四、冲冠一怒修罗起,扬眉一剑向群狼

五、侠客临终托剑谱,一坯青尘葬英豪

六、杀虫偿命柳婵凤,惊世三叹戏四獠

七、剑胆琴心斗东厂,愁思烈煞寒贼肠

八、烟波桥上惜别意,剑气长江破兽王

九、摧山断石铁步脚,断肠绝灭斩炎魔

十、夜半坤宁退四獠,七星追魂闯阎罗

十一、惊闻五毒糟横祸,龙象般若退圣王

十二、五毒灭绝初现日,似水姻缘海天茫

十三、遗恨潮山斗三魔,梵天般若出世掌

十四、五毒一诀龙搏虎,几载相思几分肠

十五、荷叶枯时秋恨成,玉骨摇散风销魂

十六、大成紫霜动天地,盖世神功伤心人

十七、无相悲天与经书,四海五湖汇一堂

十八、八部天龙战群豪,九天降魔斗紫霜

十九、观日台上风云起,五绝神剑再飞扬

结尾、深知身在情长在,江水无声天地长

后记一、二

************************************************************************************

窃以为,夫英雄者盖以仁者毅者论之而非以强者横者论之。是故为假之名目且其亦然耳,故为戏言。

楔子 风云乱世

明朝中叶以降, 武林正逢乱世之秋,各派势力雄霸一方,西域“光明圣教”恢复声势,蠢蠢欲动;另江湖纷纷传闻三大绝世神功:[五毒三叹一诀]重现武林,奸邪纷纷磨掌欲得,眼见武林即将陷入一场浩劫。
而此时神州大地内忧外患,兵乱祸结;朝廷内部有宦官揽政,作威作福,群臣侧目;北有蒙古族侵略骚扰远近长三十年之久,日本海盗则勾结中国奸民,为乱江、浙沿海千里,官兵讨伐往往是无功而返,于是便有道义之士,结为盟友,成群结党,一同效力。
——东南沿海的有清风庄,长江北岸则以丐帮为众,王船会次之,其余各大小门派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过,为己一私,苟合取容,勾结奸人,叛党背国亦有所在。于是,当有英雄豪杰,出自乱世之中。

*********************************************************************************************************************************

赤兀岭,座落在神州大地北方群山之中,其上有苍松翠柏幽幽,清泉流石潺潺,山石清奇秀挺,四野旷远怡然;端得是一幅风光如画,一片景致若诗。
而今这如画岭上,却有一个伤心之人,便是张知秋,正自迎风而立,心中茫然;反手间一道紫霜辉芒‘锵’然而出,煞气直入云霄;只那种种往日往事,却如片片雪花飞现,尽皆飘落眼前——

*********************************************************************************************************************************
一 清山秀水蕴灵杰,乱世风云初变天

东南沿海的清风庄座落在杏源镇中,杏源镇以西约三十里处有一山,名为潮山。自山脚向上举目望去,可见其山端的是清灵秀美,松幽林静,见白云山中走,看清泉石上流。
潮山上有一“潮山剑派”,正是当今武林赫赫有名的“六大门派”之一。剑派自开山祖师‘断月大侠’宋鸣桐创派之日起,算到今也还不过几十年,无甚历史;然其一套“潮山断月剑法”自成一派,起时如云烟缥缈,收处如飞瀑落川,在江湖上颇有盛名;更因其门下弟子行走江湖俱以“侠义”二字当先,口碑甚好,因此能跻与五大门派并称江湖六大门派,各门各派也对其礼让三分。
除去二十年前,因“不守正道”一罪,而被宋鸣桐逐出潮山派的天才大弟子——‘剑仙’袁不悔外,如今的二代掌门、宋鸣桐之二弟子申屠红是潮山一代弟子资质最为出色的一个——其内外兼修,无论是剑法还是内家修为,都可与当今武当派掌门楚子敬相媲美。自大师兄袁不悔被逐出门墙之后,二师弟申屠红便顺理成章的登上了掌门之位。

是日时值晌午,风轻日明;潮山门里,有一年约双十的青年着一身水蓝色滚青白边长衫,正在中庭院落中无聊闲逛;此是潮山派如今的五弟子,姓张,名知秋。
当前神州大地烽烟四起,张知秋双亲早已在兵荒马乱中亡故,他自小被掌门夫人潘师母所收养,许是前生有缘,潘师母对这孤儿直如同亲生母亲,垂怜异常,常吩咐他要勤奋练习,免招同门轻视。奈何这张知秋虽也勤勉好学,一心想要练就一身非凡武艺,能仗剑江湖,行侠天下;偏偏背起心法口诀来便是如背“天书”,自是进境缓慢;对此,潘师母不免常自暗叹,只道是恨铁不成钢,而掌门申屠红更时常怒目相向,严加呵斥。

申屠红夫妇俱已年过四十,尚无子女,膝下只得一义女,也是被潘师母所收养之孤娃,姓蓝,名琳琳,正值二八芳龄。蓝琳琳秉性善良,更生得一副如花容貌,似柳腰身,门中弟子自然多是青眼相加。

只是这三千丈红尘,惟一‘情’字最是难了、难料;蓝琳琳一颗芳心,竟是默许在了那呆头呆脑的五师兄张知秋身上;凡这老实巴交的师兄或被同门欺侮,或受父亲训斥,她必挺身而出,誓死护卫,平日里更是嘘寒问暖,那一番女儿家的柔肠,已是众人皆知;只是那块木头实在是木的可以,对小师妹的一番情意全然不知,惹得一干同门在羡慕嫉妒之余,却也有些哭笑不得。

派中还有一对连姓兄弟,兄名正阳,弟单名一个翠字,是掌门师弟连师叔所生,为潮山弟子中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平日里时常仗势欺人,只因张知秋独揽了师妹一颗芳心,便对他暗中嫉恨;所谓知子莫若父,连师叔焉能不知两个儿子心事,因此这父子三人平日里常常不给张知秋好日子过,所幸尚有潘师母与蓝琳琳百般护卫,才勉强得以安然。

此时张知秋正闲逛间,忽听得有一熟悉之声自耳威然边响起:“知秋!大家都到齐了,你还在那作甚!”

“就……就来了!”张知秋听得是师父的声音,心下暗叫不好;他昨日里该背的口诀还未背,现下只好是硬着头皮过去。

此时大厅前的空地上,一干同门已恭谨立在一位翠绿长衫的男子身前,此人正是现任潮山掌门申屠红;而人群中一少女正拿妙目望着急急走来的张知秋,见得他那副慌张失措之色,忍不住掩起嘴儿来偷笑;正是蓝琳琳。

“琳儿!”申屠红呵斥一声,转头对众人道:“连翠,背一段‘潮山崩心拳’的口诀给为师听。”

“是,师父!”一白面方冠的男子应一声,侃侃背来:“力由脊发,步随身换,收即是放,放即是收,断而复连……”

申屠红一捋颌下长须,道:“恩,你资质聪颖,但要持之以恒,万不可因此而松懈。”

连翠躬身一礼“弟子有今日成就,全仗师父悉心教导。”

申屠红点点头,又道:“褚奇,换你来背一段穿扬剑法的口诀给为师听。”

“是,师父!”一略有微胖的男子应一声,朗声道:“蓄劲如开弓,发劲如放箭……”

褚奇正背诵时,连翠低声对张知秋道:“喂,小师弟。”

“啊,二师兄?……”

“师父教给你的口诀背熟了吗?要不要二师兄待会儿帮你提示啊?”

张知秋还未说话,一边的蓝琳琳已然接过了话语:“二师兄,你又在欺侮五师兄啊!人家背得熟不熟……”说道这里略一顿声,接着便瞪起了一双杏眼“关你什么事呀!”

“师妹,我只是关心师弟而已嘛……”

这时褚奇已背诵完毕,申屠红咳一声:“你们在那边嘀咕什么!知秋,换你来给为师背一段扫把功的心法口诀。”

张知秋诺诺道:“呃,扫把功啊……”

申屠红一瞪眼:“正是扫把功!”

“扫把功口诀……”

申屠红见他拖沓,怒道:“扫把功乃是习武之根基,何况你武功底子那么差,根基不打好,将来如何练习本门更高深的功夫!”

“是,师父,弟子谨记教诲!”

连翠借此在一边点火“那还不快背!”

“神……神拧未见……”

蓝琳琳小声提醒:“是神凝内敛……”

“闭……气相活……”

“喂,是意气相合啦……”

“进则愈……”

申屠红听不下去,袍袖一拂,冷哼一声:“好了,不要背了!这哪里是口诀心法,分明是一派胡言!”

蓝琳琳急道:“师父啊,您让五师兄背下去嘛,他只是太紧张而已嘛。”

申屠红怒道:“太紧张?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料,还不多下功夫加紧练习!”

连翠附和道:“师父说得有理。与其在这儿自怨自艾,不如让自己努力点儿,别让其他门派看不起咱们!”

张知秋羞愧难当:“对……对不起……”

蓝琳琳则道:“师父啊,您就别责备五师兄了!相信五师兄会更努力的!”

“但愿如此,罢了罢了。”申屠红摇摇头道:“知秋,你去把昨天采收的药草拿去晒一晒,还有去把后院扫一扫。”

“是,徒儿马上去!”

张知秋到了后院,先将药草拿出晒,再拿出扫把便扫起地来,正扫间看见前院有几位师兄正在练剑,招式新奇,不禁自语道:“几位师兄练的这几招是什么?似乎未曾见过啊?”当下扫帚一举,比划了起来,倒也是虎虎生风,只可惜章法全无。

“这几招是‘穿杨剑法’的‘暮雪双飞’式,你当然没见过啦。”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小师妹,是你啊!吓我一跳。”张知秋这才看见小师妹蓝琳琳已经走了过来,摸头傻傻一笑。

“五师兄,你想学‘穿杨剑法’吗?我教你喔!”

“好啊!”张知秋一展眉头,随即却又拉下了脸“但是不行呀,没有经过师父的准许是不能练的。”

“不要紧,就几招嘛!再说谁知道呀,看清楚喽!”蓝琳琳说着,已抽出长剑,一阵剑光闪烁处——只见起清芒,如泻碧水;贯日月,灵动飞掠;几式过后,蓝琳琳娇叱一声,回剑当胸,气定神闲,笑眯眯的看着他。

“小师妹真棒!”张知秋拍手叫好。

“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可以多耍几招给你看……”蓝琳琳说到这里,微微低头。

“恩,我一定会多加练习。”

“加油哦!”蓝琳琳报以甜甜一的笑,便收剑离开。

“好一对青梅竹马!”蓝琳琳刚走开,一留有两撇小胡子的男子随即出现在张知秋身前,厉声喝道:“谁教你练武功的!”

“大师兄!对不起。”

此人正是连翠之兄,大师兄连正阳,他喝道:“越来越大胆了,偷练武功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都做的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对……对不起,大师兄……”

“我看你如何向师父交代……恩,不过也能饶你一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帮我找到传说中的潮山五行狂风猿。”连正阳笑道:“此猿乃是一种极为珍异之物,你大师兄我很想一看。”

张知秋急道:“那要到哪里去找?”

“据说是在山的西方,我也没具体的地点,总之你看着办。不过日落之前要给我找到,否则……哈哈哈!”连正阳嘿嘿冷笑三声,转身而去。

“开什么玩笑啊,日落之前……”张知秋边走边思量着,方行到潮山派大门口,正好遇见四师兄褚奇。

“五师弟?”褚奇招呼一声,见他脸色不好,就上前劝他“师父骂你也是为你好,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见张知秋不答话,便又说“五师弟,将来我们艺成下山,便一同出去闯荡江湖,你看如何?”

张知秋对这温和的师哥素有好感,只是有事在身,点头说声好,就急急走出门外。

出了潮山派,只见小径清远幽长,处处鸟语盎然,张知秋却全无半点欣赏心情,沿林中幽径一路向西而行,四处搜寻,却哪里见得到红毛猿的半点踪影。此时明日已渐西沉,他心下焦急,默念着“西边、西边”不知不觉间前面已无道路,只有一山洞横在眼前,那洞口处立着一大石碑,上刻“潮山禁地,不得进入”八字。

这是潮山掌门所立的禁令,若是换作其他弟子到此,此时便会知难而退,偏偏张知秋此时焦急万分,人又是死脑筋一根,心想这里已是山中极西,说不定那红毛猿就在里面,于是深深呼吸一口气,把心横了一横,便举步踏入洞中。
——那五湖的枭雄,四海的豪杰,怕是谁也料不到这鲁莽的一踏,竟踏出了一只震山的猛虎,飞出了一条翻天的蛟龙。

[楼 主] | Posted:2004-07-19 09:4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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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情天恨海换日月,深幽禁地藏剑仙

张知秋走进洞中,只觉得湿气颇重,看见前方洞窟转角处隐约似有火光闪动,心说“这里难道还有人不成?”不由大为好奇,便循火光而去。

转过一个弯道,只见前处是一豁然空地,有一大铁锅正架在一堆熊熊燃烧的柴火上;他近前一看,里面竟是一大锅的金针排骨汤,只闻得香气浓郁,四溢扑鼻;张知秋直到现在还未曾进食,已有些饿,闻这香味更是忍不住食指大动,当下也不管有没有毒,拿起锅边的汤勺就喝了一口,谁知入口甘美无比,忍不住又喝一口,居然就这么一口口的喝完。

“好舒服,又有精神去找红毛猿啦。”张知秋转身就要离开,突听耳后传来一声怒吼“哪个混帐东西喝光了我的汤药!”

一转头,只见眼前多了一个怪人,正怒气腾腾的看着他。这怪人盘腿而坐于铁锅前,脑门光秃,满嘴的络腮胡,浓眉大眼,凛凛然不怒自威,张知秋心中一吓,随口大叫一声“哇呀!狂风猴呀!”

怪人奇道:“什么狂风猴?是不是很补?快拿出来!”

张知秋结结巴巴的说“我是说……你长的象……猴子……”

怪人大怒道:“竟敢说我是猴子!还有,你为什么喝了我的汤药!这是我熬了七七四十九天再加上等药材炼制而成的补汤!”说完,两手虚空一探,张知秋只觉一股莫可抵挡的大力,整个人便被扯了过去。

“可……可怕……”张知秋不由心胆俱裂,心想即便是自己的师父,也没有这种惊世骇俗的神功。

怪人牢牢抓住他,怒道:“臭小子,你可知道这汤药是用来治我的脚的,你一咕噜全喝了,我的脚怎么办?FUCK FUCK!”

张知秋这才知道闯了祸,一时万分愧疚无言以对,谁知这怪人此时见他衣衫,忽问道:“你是潮山派弟子?”

“前辈,在下正是……”

“哈哈哈哈!老天待我也不薄啊!”怪人一阵狂笑,震的山洞轰然作响。突然运指如风,连点张知秋身上三处大穴“我已点了你三大死穴,三日不解,你经脉倒转,一命归阴!

张知秋惶然道:“前辈,你这是为何?”

“很简单,喝了我的汤药,你要陪来!”

“我?……我如何陪你?”

“你去帮我去潮山派的藏经阁偷一本经书,叫做‘潮山药经’,由经书上可以得知医治我脚的方法。这不就陪了吗?”

“不行!我怎么可以帮你偷东西?”

怪人也不说话,忽又运指点了他几处穴道,道“你现在只有两天。”

“这……”张知秋思量再三,终答应了怪人“好吧!”

回到潮山派,已是翌日上午,刚进大门,连翠正在门口,看见他便说“喂,五师弟,今日有六大派前辈来访,你还不好好准备准备!”说完转身离去。

张知秋满腹心事,缓缓踱步而行,心想藏经阁戒备森严,却又要如何进入。思量再三,也只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碰碰运气……

行到藏经阁前,却见大师兄连正阳正守卫在此。

“你来这干什么?”连正阳看见他,满脸的不悦“还有,猴子呢?”

“呃……猴子……”

“没用的东西!”连正阳斥喝了一声,突然道:“五师弟,你过来。”

“什么事?”

“叫你过来啊,吃屎的啊你!”连正阳举手就是一耳光“听着,你先帮我看守藏经阁,我去去就来,不要耍花样!”

“哼,就只会指使人家!”张知秋心底忿忿不平,忽然想起这不正是进入藏经阁的大好时机吗,不由暗骂自己愚笨,立刻满心欢喜。

确信连正阳走远后,张知秋一溜烟进了藏经阁。找了半天,却全是些什么《刀剑录》、《顿悟入道要门论》等典籍,哪里也寻不到那‘潮山药经’,正焦急时,随手掀起挂在壁上的一副字画,内竟有一暗格,里面赫然正是《潮山药经》。

“啊!找到了!”张知秋拿起经书随手翻了几页,不想正在这时连正阳已经回转。

“该死,叫你看守藏经阁,你却竟然偷阅经书!和我去见师父!”连正阳一把扯起张知秋,不由分说就往外面走去。

次时的会客大厅上,武当、少林、丐帮、岭南、五毒教等其余五大派掌门俱已在此,潮山掌门申屠红居中而座,连师叔与潘师母分立左右。

申屠红见二人进来,怒道“做什么!”

连正阳急道:“启禀师父,五师弟潜入藏经阁欲偷取经书,已被我拿下!”

申屠红反问“藏经阁为何无人看守?”

“这个……徒儿一时内急,便叫五师弟代我看守片刻,不想他……”

申屠红怒哼一声“你们这些个混帐,就会丢我的脸!”

立在掌门左侧的是连师叔,见此也喝道:“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正召开六大派议事会,潮山派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申屠红抱拳向四周揖了一圈,道:“各位掌门,请恕老夫教徒无方,惹出此丑事。”

只听一冷冷女声响起道:“哼!潮山派素来自命清高,上上下下却尽是些无能之徒,依老娘看将来无一能成大器!”

只见说话的是左首太师椅上一身着灰色罗裳的女子;此女年龄已近中年,但容貌依旧是相当的清灵秀美,风韵十足;然遗憾的是那一头三千青丝却已起了淡淡的灰色。

这边张知秋低着头,也不敢抬头看师父。

“柳无垠!你说什么!”听见这女子如此讥讽,连师叔不由恼怒。

另一个男子嘻嘻哈哈的接过了话“上梁不正下梁歪,申屠老头,还是管好你的徒子徒孙吧。”语中不无讽刺;这男子虽已过中年,眉宇间却有一股藏不住的轻浮,正是岭南派掌门凌逞志。

申屠红身边的潘师母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道:“本派约束弟子是有失偏颇,但也不用德高望重的两位在此训斥吧。”

此时,右首太师椅上一白眉银须的老僧口宣一声佛号“此乃贵派家事也,局外人不便干涉,柳教主和凌掌门还是算了吧。”

坐在那老僧身边的一仙风道骨的道长点头称是:“无相大师言之有理,今日贫道召集各位掌门上潮山的目的,只为共同商议对付魔教复出之事。贵派之事,还是先摆在一旁吧。”


潘师母向那道人含笑福了一福:“还是楚道长深明大义。”

原来这二人便是少林方丈无相大师与武当掌门楚子敬道长,俱是武林中名副其实的泰山北斗;他二人一说话,其他人也不再出声。

申屠红一挥衣袖道:“知秋,你今日犯下……”那潘师母随即截断夫君的说话,对张知秋说“对!你师父的意思是念你是初犯,而且错也全不在你。”

在那道长下首坐着的是一老乞丐,正自顾自的拿一个酒葫芦往口里灌,此时闻言笑道:“嘿嘿,还是这位潘女侠说话让我老叫花子入耳。”

申屠红对娘子吹起胡子“你!你!”

潘师母也不理他“你们两个先下去,听候发落。”喝退二人后,潘师母转头对众人笑道:“各位掌门,咱们刚才说到哪了,继续吧。”

申屠红见此,只得继续吹胡子。

***************************************************************************************************************************

“今日有师母替你撑腰,算你运好,往后咱走着瞧!” 二人出来,连正阳冷哼一声,负气而去。

“真晦气!”张知秋正独自懊恼,鼻中闻得一阵清香,已见小师妹匆匆的走了过来,关切问道:“五师兄,师父可曾为难你?”

“没……什么……”张知秋方说几字,忽感体内血气翻腾,一时无法言语。

“哼,人家关心你嘛!算了,我还有事。”蓝琳琳见他神色怪异,白了他一眼便自离开。

蓝琳琳刚走,张知秋便嘴巴一张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此时已过午时,张知秋暗道命不久矣。

“怎么办?经书未到手,如何去向前辈交待?”张知秋焦急的负手来回踱步,思来想去,仍无对策,只好决定硬起头皮,去向那怪人求情试试。

张知秋再度进入潮山禁地,那怪人见他回转,大喜道:“你来啦!东西在哪里?”

“对不起,前辈,你要的东西我没偷到。”

怪人立把怒目一翻:“什么?你竟敢空手回来,大胆!”

“对不起啊,前辈,都怪我太笨,请你饶过我这回吧!”

怪人略一思索,说道:“好啦!那你再去帮我偷一次!”

“这……”

怪人怒道“你若是不愿,我现在就让你死!”

张知秋急道:“非我不愿,只因藏经阁戒备森严,我……”

“好了好了。”怪人不耐烦的挥挥手“我传你轻功,包你如虎添翼。”

“啊?那我就是虎罗……”

怪人嗤道:“我只是打个比方,瞧你那得意劲!好了,我先传你内力。”两手又是虚空一探,又把张知秋扯了过去,瞬间出指如电,连点了他周身三十六大穴“混小子,仔细听好。气运周身,凝聚斯劲,起于身,发于腿,主于腰……”

张知秋只觉这口诀每句都深奥无比,当下努力默记,生怕有所遗漏,谁知竟然不曾忘记半个,他哪里知道是因这怪人一脉相承的内力所助。

时光不自觉间默默流逝,怪人已将全部口诀念完;张知秋复又默念了一遍,突觉得全身内力犹如潮涌,不吐不快。于是大喝一声,身形便如狂风般飞腾拔掠;飘逸处,犹如行云流水;迅捷时,直若奔雷惊电。

张知秋一口真气用完,但觉得通体酣畅无比,却又不信自己竟能有如此轻功,不由问道:“是不是这样?前辈?是不是?”

“不就是了,烦死了!”怪人又出指点了他几处穴位,道:“延你二日寿命,速速去吧!”

“是,前辈。”张知秋拜别怪人,运起身法而去。

潮山派中,蓝琳琳正独自想着五师兄,突觉似有一阵怪风吹过,好不诧异;片刻后,正想着将来如何行侠江湖的褚奇也诧异这好好的天色怎的突然刮起一阵大风;他们哪里知道,那阵怪风实则便是张知秋。

张知秋身如鬼魅,飞掠进藏经阁中,那守门的两弟子其中一人道“师兄,好象怪怪的?”另一人四下张望片刻,笑道:“没事。”

不想大师兄连正阳此时恰在藏经阁附近闲逛,潮山众弟子中以他功力最为深厚,隐约看见似有张知秋的身影一晃而过,心想:好象是五师弟?但他又怎会轻功?臭小子,莫非又想去偷经书不成?

他方自思量,张知秋经书已在手中,直如一阵轻烟般绕到了大门口。

“太棒了,如入无人之境!这下可以向前辈交差了!”张知秋满心欢喜,怀揣经书去找怪人。

“前辈!我成功了!”张知秋赶到怪人身前,将经书交于他。

怪人接过经书,翻了几页看过,仰头一阵狂笑道:“哈哈哈!我日思夜想的东西终于到手了!”见张知秋还傻站在那里,便笑道:“臭小子,算我未走眼,你虽傻,但为人忠厚老实,勤奋上进,是可教之材!”

“哪里……”

怪人又收起笑容,悠悠叹口气,竟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唉,二十年了,已经二十年了。呜,垠儿,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你还记得吗?我说要带你离开江湖,退出武林的,你记得吗,记得吗……”

张知秋不知何事,只能在旁劝道:“前辈,别太激动……”

怪人又道:“师父,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叛徒!原谅我吧,我是真心爱垠儿的!”

张知秋见他胡言乱语,也不好深问,只说“前辈,您的脚怎么回事?”

怪人双目一翻,大吼道:“我的脚?我的脚是让师父给废的!”

“那前辈的师父是……”

“我的师父?”怪人瞪他一眼,哈哈大笑:“说来吓死你这傻小子,他就是潮山断月剑法创始者——宋鸣桐!”

张知秋只觉脑门轰的一声,大惊失色“啊!是师祖……宋师祖!”

怪人道“没错!论辈分,你这傻小子也该叫我一声师伯!”

张知秋脑中响起一个名字来,惊道:“莫非前辈您……您就是袁不悔?”

怪人斥道:“该死!你该叫我袁师伯,或者……潮山剑仙!”

“是,剑仙师伯!”张知秋又问道“既然您是师伯,那为何不是您接掌潮山掌门之位?”

“唉!”怪人长叹一声,竟缓缓吟道:“楼上黄昏欲望休,玉梯横绝月中钩;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袁不悔一腔一调,将李商隐一首《代赠》缓缓念来,声声泣血,字字藏泪,张知秋被一股莫名怨情所染,竟一时无言。

只听袁不悔又叹一声“命数!一切都是命数……谁叫我爱上垠儿!”

张知秋不禁问道:“那……师伯你口口声声说的‘垠儿’到底是谁?”

“垠儿?她现在也许已是一教之主了。”

张知秋不解道:“既是真心相爱,那师伯为何不和她在一起呢?”

“为何?哈哈!问得好!”袁不悔怒笑一声,侃侃而来——

原来二十年前,潮山派出了一位不得了的弟子,叫袁不悔。此人年纪轻轻,却是天纵神材,一身武学隐隐然直追其师‘断月大侠’宋鸣桐,平生放浪不羁,嫉恶如仇,仗剑天下,打抱不平;顿时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人称‘潮山剑仙’。只惜英雄难过美人关,袁不悔行走江湖,与一位叫‘垠儿’的五毒教女子结识,随即一见钟情;二人性情相投,情意日浓,又俱是同样的厌恶俗世那一套繁文缛节,不久后便作出了燕好之事;那‘断月大侠’宋鸣桐平生最重的便是“守节”二字,得知爱徒与邪教妖女作出苟且之事,顿时大怒不已,亲带几位师弟仗剑下山,一连三天三夜追上二人,宋鸣桐直道是那妖女勾引自己的爱徒,就要将那女子斩于剑下。垠儿宁死不分,流着泪说‘要和不悔哥哥生死一处’,袁不悔见此,为保爱人性命,甘愿以命换命,便束手随师父回山受罚。宋鸣桐念及往日师徒一场,便废了他双腿,将他逐出潮山派。可叹堂堂一代剑侠,身负重伤,双腿尽废,以手为足艰难出了潮山派的大门……

袁不悔说到此,不由恨道:“自古正邪不两立,偏偏垠儿又是五毒教的人!为什么?何为正?何为邪?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家伙脑袋跟石头一样硬!活生生的将我与垠儿拆散!”

张知秋默不作声,心中却悲叹不已:难怪袁师伯古里古怪,原是有此痛断肝肠的往事。

“对了!”袁不悔突问他“你的武功底子那么差,到底申屠师弟有没有教你武功?”

张知秋垂头丧气的说:“没有耶!”

袁不悔冷哼一声“哼!那混小子,白白糟蹋了一块良玉!没关系,师伯我今天教你!”

张知秋不由大喜过望“真的吗?”

“那是自然!我先打通你任督二脉!”袁不悔说完,伸出双手一阵疾点,张知秋顿觉全身火热,丹田中有一团绵绵真气运转不息。

袁不悔一招手,便将张知秋腰间长剑吸入掌中,哈哈笑道:“好,今日我就传你潮山断月剑法!”

张知秋万万想不到,师伯将要传授的竟是潮山派的镇派武学——“潮山断月剑法”,不由大喜过望道:“知秋谢过师伯!!”

“断月剑法,乃由潮山派始祖宋鸣桐所创,剑法虚灵,步形缥缈,劈星断月,所向披靡……”袁不悔侃侃而来,剑风过处,飞出片片雪光,直如千层霜雪漫卷地,九重玉瀑倒飞天;霎时间尽是道道剑气纵横,一片剑意森森。

袁不悔将一套“潮山断月剑法”一招一式使来,每到精义奥妙之处必细细施展,全无半点无保留;待到他施展完毕,张知秋不得不由衷的叹了一声:“好犀利的剑法!!”

袁不悔将长剑扔还张知秋,道:“臭小子,耍两招给师伯看看!”

“是,师伯!”张知秋领命,当下效仿比划起来,竟然也是有形有骨,神形兼备。

“哈哈,好!”袁不悔笑一声,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是块材料。”

“这……难道我变聪明了?”张知秋深感诧异,自己平日里学些基本功都够呛,怎么学此高深武艺竟然如此轻松?他哪里知道自己得袁不悔相助,任、督二脉既通,真气通体顺畅,游历大小周天无阻无碍,陡然平添了半甲子功力,一点灵台通明,已是再非昔日未雕白玉,吴下阿蒙。

袁不悔喝道:“混小子,别高兴的太早!这几招已然够你应付一般对手,但有道是‘天外有天’!你要切记勤加研习,否则再强的武功也是枉然!”

“多谢师伯赐教!”

“你走吧。”袁不悔道:“记住,别和潮山那些龟蛋说起此事,否则我一掌劈了你!”

“是!师伯!知秋谢过师伯再造之恩!”张知秋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却听一声长笑,再抬起头时,眼前已不见袁不悔踪影。

“……师伯真奇人也!”张知秋再拜一拜,便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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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剑气纵横为霓裳,情身初结女儿肠

出了禁地,张知秋刚刚踏进潮山派前门,忽见门口立着四人——师父申屠红怒气冲冲,潘师母和小师妹满脸愁容,一边的连师叔一脸冷笑之色,俱都看着他。

张知秋心中有愧,诺诺道:“师父……”

申屠红双目一张,精芒四射:“叛徒!你还敢回来!给我跪下!”

连师叔从旁冷冷道:“你偷盗经书,一错再错,已犯下弥天大祸。”

申屠红又道:“知秋!谁指使的你?”

“师父!我……”张知秋顿了半天,方说了下去“徒儿答应了人家,不能说。”

申屠红连连点头,道:“好,好!你今日说是不说?”

“这……不能说……”

“好!我白白养了你二十多年,你竟然为一个外人而背叛我!今日就让我在祖师爷面前清理门户!”说罢,就要举掌劈下。

“等等!死老鬼!”潘师母一长身,挡在张知秋身前“你要宰了自己的徒弟啊!”又转身对着张知秋“知秋,到底是谁指使的你,你就说吧,天大的事,师母帮你承担!”

“是啊,五师兄,你就说嘛。”蓝琳琳也急道:“师兄,还有我呢!”

张知秋感激万分,就要落下泪来,却只把钢牙一挫道:“可是,师父也教我们做人要言而有信……”

潘师母叹道:“唉!知秋,你这傻孩子。如果那人不是正道,那……”

张知秋急道:“不,他是好人!而且……”

申屠红追问道:“而且什么?”

“师父你也认识……”

“我认识……他要药经……”申屠捻须略作沉吟,忽惊道:“莫非是大师兄……”

张知秋素来惧怕师父,当下再也不敢隐瞒,道:“正是剑仙师伯……”

潘师母与申屠红俱惊呼一声“袁师兄!”

连师叔怒喝一声:“潮山禁地!你也敢闯!而且袁师兄是本门叛徒,当年触犯门规,已被你师祖逐出门墙!”

申屠怒笑三声:“好!知秋!你也出息了,竟然为了师兄,盗取本门经书!”

张知秋急急为袁不悔辩解道:“可是师伯双脚已废,是我偷喝了他的汤药,他方才要我偷取潮山药经的。师父!错都在徒儿一人!”

“混帐!”连师叔怒道:“你可知道,你师伯尽和一些邪魔妖女勾三搭四,才被师父废了双脚!他咎由自取,怪得何人!”

申屠红叹一声,举手止住连师叔说话,转身道:“知秋,你走吧!”

张知秋见师父要赶自己,两行虎泪终于落下“师父!是徒儿不肖!请师父千万不要赶走徒儿!”

申屠红决然道:“若你再不走,莫怪我一剑劈了你!”一甩衣袖,便和连师叔离去。

潘师母知道夫君心意已决,只得叹一声:“知秋,你也长大了,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了。进房收拾一下吧……”

蓝琳琳已是哭的梨花带雨,哽咽道:“五师兄……听师父说江湖风险,往后你一人,要千万小心……”说到此,再也忍不住,扑进张知秋怀中哭了起来。

师父、师母、小师妹……知秋对不住你们。张知秋举手轻拍小师妹,心下不由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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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知秋!”——次日上午,张知秋行至山脚,突听得有人唤他;转过身去,只见潘师母手提一个包裹,和小师妹追下山来。

“师母!”

潘师母将手中包袱递给张知秋,柔声道“知秋,这里有些银两和刀伤药,留你路上使用。你已不是我潮山弟子,日后再穿我派衣裳多有不便。这里有青衫白袍各一件,是我连夜赶制,你可换上。”

“师母……”张知秋接过包袱,心中激动不已,二十年来,这慈母般女子给过他多少温暖呵护,他心中甚是明白。

蓝琳琳在一旁不说半字,只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

“师母、师妹,知秋……就此别过!!”张知秋强忍激动,一咬牙,转身大步而行。

蓝琳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不作声,惟有那一双妙目,两片模糊。

********************************************************************************************************************************

潮山向东约三十里处,有一小镇,名为杏源镇;这杏源镇虽小,却是闲适净洁,绿荫翠冉;可谓是杨柳春风相含笑,不着锦绣也繁华,别有一番闲情雅趣;更有大名鼎鼎的侠义门派——“清风庄”座落在此。

张知秋来到镇口,看见里面人头涌动,人声鼎沸,心想以前常听师兄们说起杏源镇热闹有趣,不如就在此住上一宿,游玩散心,解解心中郁闷;打定主意,便走进镇中。

一路沿街闲逛,见些行人来来往往,或有妇女带着孩童在街上买物玩耍,两边是一片小贩叫卖吆喝之声;心想常听师父说如今正是乱世,这里却倒是一片平和光景;正想到此,只见一彪形大汉拦在身前。

张知秋与他素未平生,奇道:“这位大哥,你有何事?”

这大汉见张知秋一副生面孔,料定必是外来的旅人,又见他一副斯文模样,早已吃定了他,只贼笑道:“喂!小子,来点银子花花!”

张知秋摇摇头道:“我身上也没多少银两,还留着路上用。”

“哼!不给也不行!”大汉上前一步,作势就要揪他衣衫,嘴里犹自说道:“臭小子,也不打听打听我霸爷……”话未说完,人已飞出了三丈远,趴在地上直叫痛。

“………”张知秋不想自己方才随手一推,就把这大块头推这么远;见他起不来,心说这人真是外强中干,便抬脚离开。他哪知自己此时任督二脉已通,内力是何等得雄厚;方才若是重点,只怕这霸爷就要在床上调养几日了。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拦路抢劫,这世道果然不甚太平。”张知秋边走边想,看见前面路旁有间“有间客栈”,正要进去投宿,忽听得前面街道转角处传来一女子的惊呼之声。

“莫非又有歹人袭击女子?”张知秋急忙走过去,只见一年青男子正将一女子强行搂在怀中,肆意轻薄。这女子虽也有一身武功,奈何她是大家闺秀,何时被男人这般近身欺侮,这时已是惊吓过度,只知如寻常女儿家般毫无章法的拼命挣扎;偏生这男子也有一身功力,急得这女子只能含泪咬牙,无助挣扎,甚是楚楚可怜。

那男子是一身玄色劲装,相貌猥琐;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着一身青紫霓裳,飘然犹如云中仙子,相貌温婉,乖巧可人,张知秋见此心下了然,上前对男子怒叱道:“大胆采花贼人,你做什么!”

“哈,英雄救美啊!”猥琐男子笑一声,抬眼一瞧,见这张知秋一派儒雅书生模样,不由笑道:“浑小子,少关闲事!”一双贼手犹自轻薄那个女子。

“喂!我叫你住手!”张知秋见这他依旧欺侮这个可怜姑娘,不由大怒,‘呛’的一声,剑已出鞘,眼见874在即。

“哦?原来是个会家子。”男子眯起双眼,得意的抠着鼻屎干,笑道:“好,今朝就让你见识一下岭南剑法。”

原来这男子名叫姚擎,正是岭南剑派门下五大弟子中的一员。那五人自号“岭南五虎”,但为人俱都卑鄙下流,江湖中人多有鄙视,背地里称之为“岭南五鼠”。

却听张知秋奇道:“你……难……剑法?”

姚擎大怒:“你说什么?”

张知秋恶他为人轻薄,也不打话,抖手就是一剑刺出,正是穿杨剑法里的‘暮雪双飞式’。他此时武功大进,小师妹所教的几招“穿杨剑法”早已是驾轻就熟。

只见一道剑光,轻灵迅捷,如追月流星,瞬息便至。谁知那姚擎武功竟也不弱,‘叮’的一声,已出剑挡住。

二人神色一凛,各自暗道原来对方也有一身不俗的本领。

张知秋随即回剑横带,姚擎一反手,便一剑格开,二人剑来剑往,见招拆招,斗在一处。几招过后,张知秋清啸一声,“潮山断月剑法”随心而出;只见剑光层层荡漾而起,如片片雪花,铺天盖地;一时间茫茫天地,一片剑气森森。

姚擎识得厉害,大惊失色;为求自保即刻使出岭南剑法中的杀招“百龙出千江”——手中长剑陡然间幻出千百剑影,四散而出,只听得一连串‘叮’‘叮’‘叮’‘叮’之声响起,片刻后,二人各自一声大喝,猛的分开。

“臭小子!你……的剑法蛮凌厉的嘛……”姚擎拄剑而立,气喘吁吁,嘴角溢出一丝鲜红。

“唔……你也……不赖……”张知秋横剑当胸道:“……还打吗?”

“臭小子,咱们走着瞧!”姚擎见这少年剑法凌厉,情知今日难以讨好,狠狠瞪他一眼,扬长而去。

张知秋收剑走到女子身前,问道:“姑娘,你还好吧?不要怕了,那坏蛋走啦。”

那女子受惊过度,在一边依旧低着头轻轻啜泣,真是叫人我见犹怜;听张知秋这般说,才怯怯的抬起头来看去——只见一男子,如云长袍,似雪白衣,一顶儒巾束长发,飘飘然有如仙侠,一对如星双眸正直直的看着她;可怜她不由得又是俏脸一红,一颗螓首又二度低了下去,半晌才如蚊语般轻轻道:“这位少侠,真是多谢……敢问尊姓大名?”

张知秋一摸后脑门,傻乎乎道:“哦,我尊姓张,大名知秋……”

女子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忍不住掩嘴噗嗤一笑“嘻……是知秋大哥。”

张知秋见她那副巧笑倩兮的模样,真正是何等得乖巧可人,心中喜欢,便柔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红着脸蛋儿道:“小女子姓段,名紫霜。”

张知秋道:“紫霜……好名字……好……好痛!”原来方才一番搏斗,不止姚擎一人受伤,只是张知秋为吓走他,犹自强撑。

段紫霜惊道:“知秋大哥,你流血了!”

张知秋强笑道:“不碍……哎!”

段紫霜走过扶住他,道:“知秋大哥,我还是扶你回我的居处疗伤吧。”

“你的……居处?”

段紫霜含笑点头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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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向杏源镇北而去,来到一偌大庄园前,只见高墙大瓦、重门叠户,端的气派非凡。

段紫霜扶着张知秋连过两进,直奔大厅;打开厅门后,向一正坐在檀木椅上品茶之中年男子急急道“爹!爹!知秋大哥受伤了!”

这中年男子正是清风庄主段玉章,为人颇有侠义之风,又见这受伤青年一脸正气,当下说道:“快!快将这位英雄送入内室!”

二人进得内室,段紫霜道:“知秋大哥,我为你敷上祖传的金创药,很快就好了。”说着便开始替张知秋敷药。

张知秋在潮山派时饱受严师训斥、连氏父子欺凌,除了潘师母和小师妹外便再无关爱,如今见她为自己细心上药,俏脸上怜惜之情溢于言表,不由得心中一阵暖意,说道:“段姑娘,谢谢你……”

“哪里,知秋大哥也是为我才……”

“哦,是啊……是啊……”

段紫霜见他如此憨厚率真,觉得他甚是好玩,却竟然没来由的芳心一漾,方自莫名喜欢间,忽又正色道:“对了!知秋大哥,你可别说是我惹出的麻烦,否则我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张知秋奇道:“为什么?又不是姑娘的错,都是那个采花贼惹出的事啊?”

段紫霜娇滴滴的噘起小嘴:“哎呀,反正你别问那么多嘛,总之我不想事情越闹越大。”

“啊……好!好!”张知秋受不得女孩子撒娇,当下只好连连点头称是。

这时段庄主走了进来,问道:“老夫区区清风庄主段玉章,敢问这位英雄,伤可好些了?”

张知秋连忙一抱拳道:“失敬,原来是清风庄段庄主!多谢庄主好意,已好多了,不劳费心。”

段玉章含笑点头道:“看少侠年纪轻轻,却颇有侠士豪情,将来不失为一人材。”

张知秋急忙回礼,道:“段庄主过誉了!”

段玉章道:“哦,还未请教这位英雄姓甚……”

段紫霜娇声说道:“爹,这位大哥姓张名知秋。”

“哦,原来是张少侠。”段玉章一点头,又问“少侠,是何人谁将你打伤?”

张知秋想起段紫霜的嘱咐,便说:“啊……是街边的小混混……”

段紫霜也说:“对啊!知秋大哥好厉害的!一剑就把那个小混混……”

段玉章哈哈一笑,也不追问,道:“这样吧,张少侠就在此静养,我段某最喜欢结交朋友,何况象张少侠如此年轻有为。”

张知秋急忙道:“如蒙庄主不弃,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段玉章哈哈哈大笑三声,递过一颗药丸,道:“张少侠果然爽快!这粒是九阴大补丸,服用后便要静心调养;如无他事,段某就先告辞了。”又对段紫霜道:“霜儿,好好照顾张少侠。”

段紫霜应声是,段玉章便抱拳离去。

张知秋知这九阴大补丸乃是疗伤圣药,无比珍贵难求,这段庄主与他初见,却毫无吝啬之情的给了自己,不由说道:“段庄主真乃豪迈英雄!”

段紫霜开心一笑:“是啊,我爹爹常做善事,又跑去帮朝廷打海盗。”

张知秋道:“哦,那跟着段庄主一定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那也未必。”段紫霜娇声道“通常我爹的东西都很秘密……象我只知道我的曾祖父是个大将军,其他的我都不清楚了。”

张知秋呵呵一笑:“虽然学不到段庄主的本事,至少认识了段姑娘。”

“呃……讨厌啦!”段紫霜脸蛋儿泛着潮红,娇嗔一下,迈着莲步离开房间。

“啊……难道我又说错了什么?”张知秋有些不知所以然,也不再多想,便服下九阴大补丸,盘腿坐于床上调息起来;真气运转数个大小周天之后,直觉通体舒泰,已无甚大碍。

张知秋无事可做,想到段紫霜那可人模样,只觉得如亲妹妹般的喜欢,便决定去找她说话;出了房门,向家丁问到小姐的闺房所在,便行了过去。

段紫霜此时正坐在窗边若有所思,见张知秋走了进来,便红着脸唤了一声:“知秋大哥!”

张知秋道:“段姑娘……”

“你伤还未好,要去哪啊?”

“只是一般刀伤,已无大碍。”

段紫霜站了起来,莲步轻移至张知秋身前“这样吧,知秋大哥要上哪儿去,霜儿就陪你吧。”

张知秋道:“好啊。”

二人出了庄门,段紫霜道:“知秋大哥,南边的市集很热闹,有很多东西可以买哦,我们去逛逛好吗?”

张知秋当然点头说好,两人一路来到集镇,见一商人摊前放着许多漂亮的中国结,段紫霜便拉着张知秋走了过去,拿起一个,对他说:“知秋大哥,你看这结好漂亮啊!”

张知秋点头道:“确实精致。”

那商人对段紫霜说:“姑娘,您手中所拿的结叫做‘情身结’。”

“情身结?”

“没错。”商人道:“您看这环环相扣的结,便代表缠缠绵绵,生生世世。”

张知秋在一旁问道:“为什么叫‘情身结’呢?”

商人答道:“就是‘身在情长在’的意思。”

“啊!?”张知秋不由道:“那如果身亡,不就‘情灭’了?”

“胡说。”段紫霜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即便身亡,此情也应该还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才对嘛。”

商人253道:“这位姑娘说的甚是!”

段紫霜嫣然一笑,对张知秋说:“知秋大哥,你说把这结买下来好吗?”

张知秋一口答道:“好啊,你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好了。”

此时,段紫霜与那商人一同心说:哎,这真是块木头。

只见段紫霜红起了脸儿,对张知秋娇声道:“哎呀,人家是叫你送给我嘛……”

张知秋道:“哦,这样啊!”当下掏出银子买下了这情身结送给了段紫霜。

段紫霜嘻嘻一笑:“谢谢知秋哥哥!”

二人又逛了片刻,便回了庄园,却见庄园内空空荡荡,异于平常,连平日里走动的弟子也都不见踪影。二人正自奇怪间,清风庄里的何总管——一须眉皆白的老者已急急走了过来,叫道:“小姐!”

段紫霜问:“什么事啊?何总管?”

老者答道:“是这样,庄主临时接到消息,说东南沿海的倭寇又趁势作乱,肆虐沿海各村各县,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庄主已先带领了一些弟子,去和丐帮弟子会合。”

张知秋惊道:“沿海倭寇?”

何总管一脸的愁容,道:“正是!就是一些沿海的海盗,有扶桑人,也有汉人。唉,咱们真是生不逢时,又是内忧,再加外患,嘉靖皇帝又整日不理朝政,严嵩父子二人贪赃枉法,蒙蔽天子,残害忠良,朝纲一日不如一日,也难怪盗匪猖獗啊!”

段紫霜道:“何总管,别乱说话。你总是爱发牢骚,批评朝政。亏得今日是知秋大哥在此,若是被旁人听去了,定要抓你去砍头。”说完用手比比脖子,又吐了吐舌头,好不可人。

何总管捋须笑道:“怕什么,老夫都一大把年纪了,杀就杀,还怕那些狗官不成?”

段紫霜道:“可是爹有交代啊。”

“是,小姐,我知道了。老夫先行告退。”

何总管离去后,张知秋道:“段姑娘,我想去帮段庄主的忙。”

段紫霜忧道:“常听爹爹说起,那些贼寇很是厉害。知秋大哥,我看你还是……”

张知秋摇头道:“男儿战死沙场,有何足惜?大丈夫生于世,自当扬名立万,怎可作一无用之人。”

段紫霜半是俏皮半欢喜的说:“知秋大哥……你突然好好伟大哦,嘻……”

张知秋又傻乎笑道:“哈,只是听了何总管一席话,有种突然开窍的感觉。”

“恩,既然知秋大哥如此坚持……”段紫霜妙目一转,对张知秋说:“我爹通常都在东南方的翠英村与其他门派会合。”

“好,那我现在就出发!”

“现在?”

张知秋一笑:“正是。”

[2 楼] | Posted:2004-07-19 09:51|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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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冲冠一怒修罗起,扬眉一剑向群狼

在段紫霜的千叮咛,万嘱咐,十二万般的不舍之下,张知秋收拾行装,出镇向东南而去;一路上不时可见民众拖儿带女四处流亡,情形凄惨无比;料想必是那盗匪横行,抢劫杀戮,无恶不作,才弄至这民不聊生。

张知秋秉性善良,最恶嗜杀歹人;他常年居在山上,何曾见过这等惨事,再回想何总管一席话,不由得怒火中烧——凡忠厚老实之人若是发起怒来,真是叫人胆寒,而今张知秋一片柔肠全无,一颗杀心大起。正是:侠骨柔肠虽犹在,一念修罗向奸邪。

方行不久,即在那荒野之上,见一独脚大盗正欲奸淫一流亡女子;那女子怀抱一名年幼女童,大腹便便,显然是还带有几月的身孕,正自苦苦哀求;那大盗却不管这可怜女子哭号,左右几个耳光狠狠掴去,又淫笑着去撕扯其衣衫;张知秋大怒,展开剑仙所传身法,如狂风般掠了过去;那盗匪尚还不知何事,只见一道凄厉寒光动处,已是人头落地。

张知秋俯下身,在那大盗尸身上搜出许多银两,一齐给了那惊魂未定的女子,嘱咐她先去杏源镇暂避,便继续上路,心头却似压上了一块大石。当下星夜兼程,一路连杀八十七名盗匪,顺势将一套“潮山断月剑法”演练的是淋漓尽致;可说是:奸邪自找报应日,正是英雄试剑时。

约莫两日过后,已至翠英村。方在村口,已听得喊杀之声震天般响,步入一瞧,只见自海滩至村口偌大的空地上,诸多侠义之士及一些朝廷忠义官兵,正与无数扶桑武士厮杀的不可开交。

张知秋举目望去,却不见段玉章踪影,又见那海滩边有诸多战船,一红日帅旗正立于其中一艘之上——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张知秋打定主意,向那些战船方向而去,方行不远,只听得阵阵“八嘎牙噜”的怪叫之声,一干倭寇已自四周向他围了过来。

那边厢战场上,群侠俱都奋不顾身,奈何这些扶桑武士人数众多,又手执锋利东洋武士刀,使的是诡异的东洋剑流,端的是剽悍异常;群侠虽是抵死奋战,终是渐渐趋于下风;而那些贼船之上,还有大批倭寇正自观望,一些英勇侠客冲上船去,也被重重包围,不时间便有一道英灵凄然升天。

群侠虽知此役凶险无比,却依旧无有一人后退半步,皆要誓死护卫家国百姓;正自苦战间,忽见一人白衣似雪,影动疾风,剑走游龙,自贼群中射出道道剑气四向挥洒,八方纵横,煞气冲天如入无人之境,直卷起一道道血浪,留下无数贼人尸首,向着贼船帅旗而去。
见已方忽来强援,众侠与官兵们不由群情激奋,一人舌绽春雷,怒喝一声“誓杀贼寇!”,另一人大喝接道“卫我河山!!”接着便是上百人一齐轰然回应,绵绵不绝,声浪滔天;一时间群侠个个如狼似虎,气冠长虹,群贼被这一股浩然正气震慑,一时肝胆俱寒,节节败退。

张知秋剑光如雪,一路冲杀上贼人战船,直杀到帅旗之下,见一巨人般高大的扶桑武士,戴一顶灰斗笠,穿一套紫色护胸甲,打扮与众贼寇截然不同,执一柄丈二斩马刀,正将一侠士斩为两截。

张知秋料定他必是众贼之首,扬剑怒叱:“你这贼人,劫人村子,抢人钱财,今日便要你付出代价!”

此巨人正是这些扶桑武士之头目,名叫牙狼丸,一套“活杀明心流”刀法狠辣无比,不知夺去过多少侠义精魂。今见张知秋怒目相向而来,也不多言,只喝一声“八哥呀路,你活腻了!”就举刀没头没脑的劈出,只见层层刀影四处诡异闪现,角度刁钻,所过处内劲汹涌澎湃而起,刚猛异常。

张知秋怒啸一声,展开身法,“潮山断月剑法”如银瓶乍裂,玉壶泻水而出——宋鸣桐所创之“潮山断月剑法”遇柔则柔,遇刚则刚,应变应化,微妙万千,恰是那凶辣狠毒的“活杀明心流”刀法克星;几招过后,牙狼丸身上已添几道剑伤,而那一柄斩马刀却连那青年鬼魅般身形的边也沾不到。

“八嘎!”牙狼丸怒骂一声,这才知道今日遇见高手,挥舞起长刀一阵疯狂劈砍,却还是徒劳无功;张知秋恨他残杀侠义之士,毫不留情;见牙狼丸已渐力竭,身形一矮,脚底猛然一错,已闪至他身后,随手一抖长剑漾起三圈寒芒,猛的一刺,大喝一声“破!”
牙狼丸只觉陡然间眼前竟已没了那少年的影子,当下立即转身,手中斩马刀方刚刚扬起,只见眼前三圈寒霜,随即心口一凉——一道剑芒犹如长虹贯日,狂雷穿山;牙狼丸如雷般凄号一声,胸前破出一个血洞,庞大的身躯随即轰然栽落水中。

张知秋剑斩牙狼丸,身形一跃而起,长剑过处,只见红日旗‘吧嗒’一下掉落甲板。众贼见帅旗落,主帅死,斗志全无,呼喊一声,俱都夺路而逃;众侠一阵追杀,好不畅快。

“哼!”张知秋怒哼一声,长剑呛然回鞘。忽见两丐帮打扮之人曼妙飞身,掠至他身前;定睛看去,一人相貌堂堂,神情威猛,有将相之态;另一人相貌凡凡,有一鹰钩鼻,神色甚是阴沉。二人双目中精芒四射,神光难藏,显然俱都有一身精湛内力。

那威猛之人先一抱拳,道:“敢问这位英雄尊姓大名?”

张知秋与这威猛之人素未谋面,却不知为何对他颇有好感,立即抱拳恭谨回礼道:“在下姓张名知秋。”

这威猛之人道:“原来是张大侠!在下姓杨单名一个青字,身边这位是我师兄,木天赐。”

张知秋道:“杨大哥、木大哥,你们好。”

那木天赐阴阳怪气的“嗯”了一声,杨青接道:“张大侠年青有为、胆识过人,以一敌众,在下佩服佩服!”

张知秋笑道:“哪里!不过杨大哥别再叫我张大侠了,我听来实有些别扭,便叫我知秋好了。”

那杨青也是一豪爽江湖男儿,当下朗笑一声道:“知秋如此爽快,倒让杨某惭愧了!对了,知秋你武功如此高明,却不知师承何处?”

张知秋闻言不禁黯然,道:“小弟师承……乃是……乃是潮山一派。”

木天赐冷笑道:“潮山派?不也是名门正派,你何必吞吞吐吐?”

杨青也点头称是“是啊!潮山派乃是当今武林六大门派之一,素闻贵派‘潮山断月剑法’威风凌厉,所向披靡;而今一见知秋身手,更是耳闻不如眼见!”

张知秋苦笑道:“不瞒二位大哥,其实知秋乃是被潮山派所逐之不肖子弟。”

杨青听此,也不由黯然,只是他决计不信这少年会是奸佞之徒,料想其中必有隐情,也不再追问,只道:“原来知秋有一段伤痛过往,实在抱歉。”

正说话间,只见有一人走了过来,大笑道:“啊哈,原来你们都在这啊!”

张知秋与杨青俱道:“段庄主!”

段玉章见张知秋,诧异道:“原来张少侠也在这里,你不是还在养伤么?”

张知秋道:“知秋听闻庄主在此英勇诛杀海盗,也想略尽一点绵力。”

段玉章抱拳道:“真是多谢张少侠,还有两位丐帮英雄。”

杨青挥挥手道:“哪里,哪里!我等也是刚刚赶到,此番大胜,全是知秋之功。”

段玉章转念思量片刻,便道:“段某为表谢意,可否请三位至蔽庄坐坐?也好设宴款待。”

木天赐道:“帮内还有诸多事务,我等离帮时日已是甚久,不便久留,告辞了。”

段玉章颇是好客,闻言有些失落,只说:“哦,既然如此,二位就请便。”

杨青朗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必定再见。”

段玉章向杨青含笑点头,又对张知秋说:“张少侠,老夫先带庄内弟子离开,我们庄中再见!”

“是,庄主。”

“诸位,容段某先行一步。”段玉章一抱拳,便带着一干弟子离去。

“知秋,他日再会!”杨青向张知秋道过别,也与木天赐一并离开。

“段庄主与木杨二位大哥,俱都是些豪迈男儿,我初闯江湖便认识了他们,可说是不虚此生。”张知秋感叹一声,将那船板上的红日旗一手丢入水中;此时日近黄昏,张知秋负手船头,凝眉远眺,只见江上烟水弥漫,远空一道残阳凝血。

[3 楼] | Posted:2004-07-19 09:51|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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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侠客临终托剑谱,一坯青尘葬英豪

二日后,张知秋回到清风庄,段玉章早已于客厅布下酒宴,二人把酒言欢,如遇知己;吃喝完毕,张知秋先行告退,出得房门,看见段紫霜正走来走去,向着地面四处张望,似在找寻什么物品;见他出来,叫道:“知秋大哥!”

“什么事,段姑娘?”

段紫霜看见他一副关切模样,只觉心头一暖,随即便有天大的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眼圈儿一红,娇声啜泣道:“5555555,我娘生前留给我的珍珠项链,给弄散了,555555……”

张知秋急道:“别急别急!我与你一同寻找!”

段紫霜抽泣道:“已找回了四十一颗,还差一颗怎么找也找不到……555555……”

张知秋安慰道:“不急,慢慢找,应该散落在这院内,我帮你一起找。”

于是两人分头四处细细搜寻,不久后张知秋见一处墙根下有微光闪动,过去一看,正是一粒璀璨珍珠,正自高兴,不意竟踩到墙根处一块基石,只听“轰隆轰隆”之声连响,似是什么物体开启之声。

二人有些惊讶,段紫霜问:“知秋大哥,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东西了?”

“我也不知道啊?”

“那我们便四处看看。”

两人巡视一圈,忽见西北角墙壁裂出一个窟窿;张知秋走上前去看了看说:“这好象是一个藏酒窟。”

段紫霜笑道:“知秋大哥,这一看就是个秘道啦。”

“秘道?怎么会在此地?”

“对啊,我也没听爹提起过,还是进去看看吧。”段紫霜说着就要跨进去,张知秋见里面阴森,一把拦住她道:“我先你后。”

正在这时,听得何总管的呼唤声传来“小姐!小姐!”

“糟了,何总管在找我,下次再进吧。”

张知秋道声也好,二人回迎何总管,一番交代,原是有贵客到访,段庄主请紫霜见客。

“见我作甚么呀?”段紫霜有些猜疑,二人来得会客厅,只见有一老一少正坐在两张太师椅上与段玉章说话;那老的见段紫霜进来,对段玉章微笑道:“你瞧,段姑娘都长这么大了。”

张知秋看见那少的,就要发作,段紫霜暗自一拉他衣袖,悄声道:“不要多生事端。”

段玉章见二人进来,便道:“霜儿,还不叫人。”

段紫霜微微一福,道:“凌伯伯好。”

原来此人正是“六大派”之一的“岭南剑派”掌门,凌逞志。见段紫霜美丽乖巧,满心欢喜,哈哈笑道:“恩!好!好!段庄主的千金,真可谓是秀外慧中,国色天香啊!”忽见段紫霜旁边那少年似是有些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

段玉章笑道:“哪里,小女不懂事,抽空就爱往外跑,调皮极了。”

凌逞志道:“哈哈!不打紧!不打紧!”接着指了指身边的青年,对段庄主说“这是本门的小弟子,姚擎。”

姚擎垂涎着一张脸,色咪咪的看着段紫霜:“小生见过段姑娘。”

段紫霜冷道:“哦,原来是岭南派的弟子,我们见过面嘛。”

“好!”凌逞志一击掌,对段玉章道:“原来令千金与擎儿业已相识,那我便也不妨直说,却不知段兄对擎儿和令千金的婚事有何看法?”

张知秋闻言不由心说:您老开什么玩笑呢?

段紫霜惊道:“成亲?”

段玉章眉头一轩:“这?……”

凌逞志冷哼一声:“敢情段兄不愿意?”

段玉章摇摇头“这……此事实在是太过突然,容段某考虑几天可否?”

“嗨!”凌逞志口里打个哈哈,道:“令千金正值青春年华,擎儿论武功相貌也不差,正是郎才女貌,何不就在今日,成此大好美事?”

张知秋有些好笑,心说这凌掌门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段紫霜娇咤一声:“哼!做梦!我死也不嫁给他!”

段玉章呵斥道:“霜儿,真不懂事!”

姚擎在一边嬉笑道:“庄主您别怪霜儿,她不是有意的。”

张知秋终于忍不住道:“庄主,你万万不可将段姑娘嫁他!前日在街上欺侮段姑娘的,就是此人!”

段玉章一扬手,道:“张少侠,老夫自有主张。”转头对段紫霜道:“霜儿,你给我回房去!”

“哼!我死也不嫁!”段紫霜狠狠瞪了这对师徒一眼,就跑了出去。

凌逞志也不计较,对段玉章说“不知段兄意下如何?”

段玉章道:“小女现今谈及婚事,我觉还有些不妥,我看不如改些时日再议。”

凌程志怒道:“借口!老夫看得起你们清风庄,才来提亲,真是不知好歹!”

姚擎叹道:“看来清风庄是不领我们这个情了。”

段玉章大喝一声:“何总管,送客!”

凌逞志大怒,道:“好,既然做不成亲家,那他日再见,就是敌人。擎儿,我们走!”袍袖一甩,领着姚擎扬长而去。

凌逞志与姚擎走后,张知秋不禁说道:“这与逼婚何异?”

另有一清风庄弟子道:“师父,刚才何不叫众弟兄将此二人海扁一顿?”

“算了。”段玉章摇摇头“岭南派,咱们清风庄还惹不起。”

张知秋愧疚道:“庄主,都怪知秋一时冲动,替您添了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段玉章豁然一笑“张少侠万勿自责!此事非但与你无关,还要谢你的一番相救,两度提醒才是。”

张知秋沉吟片刻,道:“段庄主,我明日便要离开。”

“张少侠不多留几天?”

“不了,我苯手苯脚,留下只怕也是多添麻烦。”

段玉章点头道:“张少侠既然去意已决,老夫也不强留,明日我送你。”

“谢庄主。”张知秋谢过,回转房内歇息。

一夜无话,次日晌午,张知秋正要出发,忽听得有纷乱脚步声自前院响起,又听一人大喊:“我姓庞,是锦衣卫,快叫你们当家的出来!”

段玉章领着一干弟子,与张知秋、段紫霜一同来到前院——只见大院中立有数十名东厂侍卫,正分立一锦衣华服之男子左右,那锦服男子一脸精瘦,双目深深凹下,极其怪异,脸上神色甚是倨傲,却正是如今朝中的九千岁——大太监严嵩手下的左膀右臂,锦衣卫统领,庞勉。

段玉章问道:“各位军爷,到此有何贵干?”

庞勉冷冷一哼,说不出的傲慢:“哼,庞某奉了九千岁严公公之命,前来搜捕叛逆余党!”

段玉章道:“这位庞大人,您说笑了,我这里哪来的叛党?”

“罗嗦!有没有,搜了就知道了。”

一众弟子俱面有不满,忿忿议论:“这些人欺人太甚!”“无凭无椐便要搜……”

段玉章一抬手,喝道:“算了!让他们搜!”

庞勉一挥手,众侍卫冲入庄内搜查起来;再一转眼,看见那边有一仪表堂堂的青年侠士,便走过去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张名知秋。”

庞勉随即喝问左右:“来人,有没有姓张的?”

一东厂侍卫答道:“启禀大人,没有!”

庞勉“恩”一声,一把推开张知秋,走到段紫霜身前;见这姑娘明眸皓齿,冰清玉洁,不由淫心大动,伸手去摸紫霜脸蛋。

“哼!”段紫霜把头一偏,侧目怒视。

庞勉怒道:“好一个不赏脸的丫头!”

张知秋长身站在紫霜身前,伸手一挡道:“喂,你……你可别乱来啊!”

“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管个屁!”庞勉狞笑一声,忽然抬手就是一掌拍出。

张知秋万料不到这些官府之人说动手就动手,这一下变生肘腋,猝不及防,只觉一股大力实实在在打在胸口,急运潮山真气护住心脉,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人已被击出丈外。

“知秋大哥!”段紫霜惊呼一声,急忙走了过去,将一颗药丸塞入他口中。

段玉章急道:“庞大人!请手下留情!”

庞勉哼道:“乳臭未干!”

“大人!”这时一侍卫急急走到庞勉身边,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庞勉点点头,一扬手:“收队回府!”便领着众侍卫扬长而去。

段玉章急问张知秋“张少侠,你还好吧?”

张知秋摇摇头道:“没什么,小伤而已。只是不想这些军爷如此霸道,出手就要伤人。”

段玉章摇摇头,莫名叹道:“该来的始终要来。”说话间神情甚是低落,略一抱拳,便自离开。

片刻后,张知秋回房收拾好行装,便去向段紫霜告别,紫霜见他要走,说道:“知秋大哥!你要走了?”

张知秋点点头,段紫霜又道:“知秋大哥,我们再去那秘道一次好吗?”

张知秋也还有些好奇,便点头道:“好啊。”

二人进得洞中,张知秋点燃火折,只见刀枪剑戟处处林立,还有副副怪画雕刻在石壁上。

“知秋大哥,你看,这些画好奇怪。”

张知秋细细瞧了片刻,道:“这些画似乎藏了些武功在里面。”

段紫霜瞧了半天,却也瞧不出什么武功来,二人正要四处观看,突听得何总管又在叫唤。

二人不得已,只好出洞。

“烦死了!”出至洞口,段紫霜满脸不开心;实际上,她只是想和张知秋多呆一会;只恨这木头哪里了的这女儿家的心思。

此时段玉章已迎了过来,道:“张少侠,我已留不住你,只求一路上千万小心。”随即又笑道:“其实我这女儿,倒是很想张少侠能多呆几天,呵呵呵!”

段紫霜一张俏脸飞得通红,道:“爹,你讨厌死啦……”

段玉章哈哈大笑,张知秋也笑说:“庄主和段姑娘对我都很好……”

“还叫人家段姑娘……”段紫霜鼓起力气将此话说出,一张粉脸儿已是红得不能再红。

张知秋挠头道:“那……那我就叫你霜儿……霜儿,我有空一定回来看你……”

段紫霜低下头去,满脸满心的欢喜,张知秋见她笑,便也陪着傻笑,段玉章见他二人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张少侠,你我今日就此别过,请!”

将张知秋送到清风庄口,段紫霜眼中一片柔情,依依不舍的看着他,道:“知秋大哥,记得有空要回来看看霜儿……”

“一定的!霜儿,知秋就此别过。”张知秋举步出了庄门,走出些路,回头遥遥挥手,扭头而行,段紫霜依偎在庄门边,远远的看着他那一袭青衫渐行渐远,慢慢不见。

+++++++++++++++++++++++++++++++++++++++++++++++++++++++++++++++++++++++++++++++++++++++++++++++++++++++++++++++++++++++++++++++++

张知秋行到镇口,正要离开,突听一阵衣袂翻飞之声,回头看去,只见远处有一黑衣斗笠人正身法如风般飞驰,一路鲜血挥洒而下;张知秋见他负伤之下还有这一身好轻功,正自暗暗赞叹,忽见又有两个怪人自后追赶而来,打扮皆古怪不似中土人士,身法却毫不在那黑衣人之下,顷刻间已将黑人前后围住。

隐约听得其中一怪人对黑衣人说:“劝你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黑衣人唾骂一声:“别做梦,尔等休想到手!”

另一怪人怒道:“别和他废话,上!”

黑衣人长剑锵然一撤,两怪人身形晃动,三人随即便动起手来。

那边一动手,这边正自观看的张知秋却大吃一惊——那黑衣人一副地道中原人士打扮,施展的剑法却不似出自中土,极为得怪异;张知秋已得“潮山断月剑法”精髓,深知本门剑法之精妙万千。如今见那黑衣人剑光流动处,竟犹如凰翼翱空去,恰似神龙翻天来;不由得他自叹不如,道一声这剑法端的是神鬼莫测,万相无踪;才知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然而张知秋的惊讶之处还远不在此,那黑衣人的剑招武功已经是匪夷所思,不想那两怪人以二敌一,好不悠闲;身法起处,万妖同舞,掌指动处,风起云翻。不管黑衣人剑法如何精妙,依旧是打的吃力无比;黑衣人有伤在身,十几招过后,败像渐露,两怪人见此,手底加劲,只听两声巨响,黑衣人胸前胸后各中一掌。

张知秋再也忍不住,飞身上前道:“两个人欺负一个受伤之人,算何英雄?”

左边的怪人回头一看,见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怒骂道:“臭小子,你是急着要找死?”——只听‘呼啦啦’一声,黑衣人趁此顿足飞身,夺路飞掠而去;两怪人大怒,就要追赶。

“休想走。”张知秋怒道一声,剑光闪处,“潮山断月剑法”便如飞瀑泻出。二人吃惊,不意这少年竟有一身好功夫,当下怒喝一声,四臂齐出,立时有掌影叠天。

张知秋立刻大感吃力,道这两人武功之高远不是他所能望其项背;再想那黑衣人应该业已逃远,当下更是退意萌生,虚晃一招,展开剑仙所传之精妙轻功,逃离出镇。

逃离杏源镇,张知秋一路上连遭盗匪,似乎杀之不尽,斩之不完;不由暗叹这世道惑乱,盗匪竟已猖獗到如此地步。仰头一叹,忽然鼻中闻得有淡淡血腥味,细一分辨,似从东南方向而来;张知秋向东南又走几步,果然腥味更重,当下循味行去,渐渐走至一树林边。张知秋再闻腥味,似乎就在眼前,举目看去,一座破旧的山神庙赫然林前;当下走进庙中,竟看见先前那黑衣之人正躲于佛像之后。

黑衣人警觉有人进来,喝道:“谁!”

张知秋走上前道:“大侠!”

黑衣人怒道:“你别过来……呃……”突然连吐几口浓血,跌倒在地。

“大侠!”张知秋急忙上前,谁知黑衣人怒笑道:“都是为了三叹剑谱,何必假仁假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惺惺作态!”

“前辈你误会了。”张知秋急忙分辩,黑衣人细一端详,想起这少年原来便是先前助自己逃脱的恩人,不由一阵歉然,喘息道:“这位少侠……我误以为你是魔教众人,实在抱歉的紧……”

张知秋急道:“前辈,你的伤要不要紧?”

黑衣人摇头道:“我先前已有内伤,再加重创,调息半日毫无用处,如今看来已是命不久矣。”

“那……前辈,他们为何追杀于你?”

黑衣人叹道:“说来话长。二十五年前,爆发了一场武林浩劫,牵扯到中原五大门派与西域光明圣教一场恩怨,当时中原的“双龙剑客”龙霸、赵蒙二人,带领五大派一举攻下光明圣教总坛……”

张知秋插道:“莫非和先前那两怪人有什么关系?”

“他们就是光明圣教……八大法王中的摩呼迦椤王和阿修罗王。”

“那……莫非前辈您便是当年五大门派中人?”

“哼,他们还不配。”黑衣人冷笑道:“老夫正是当年带领五大派攻下光明教坛的二人之一,‘狂龙客’赵蒙。”

“赵蒙……?”

“正是老夫。他们的目的,就是找老夫要回三叹剑谱。”

“三叹剑谱?”

“不错,三叹剑谱本是魔教之物,二十五年前的一场大战中,老夫得到了它……此剑法可说是威力无边,只可惜过于博大精深,老夫至今还未能参悟第三式,否则也不至如此。”

张知秋微微吃惊道:“那么厉害?”

赵蒙点点头,喘息道:“小兄弟,老夫看你也是个老实人,也颇有侠义心肠,不知能否求你一事!”

张知秋正色道:“前辈但说无妨。”

“老夫有一犬子,名叫赵闻凤……”说着,勉力自怀中掏出一本薄薄卷册交与张知秋,道:“少侠日后若能遇见凤儿,帮我把这剑谱交与他……”

接过剑谱,此时赵蒙已是鲜血流了满地,奄奄一息。张知秋见赵蒙将死,不由得悲从中来,道:“前辈,前辈!你不能死!”

“记住!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你有三叹……剑谱……否则……后患无穷……”赵蒙拼起最后一口真元,说完,便两眼一闭,再也无有动静。

可怜这堂堂一代绝世剑客,遥想那二十五年前那叱咤风云,如今却在这破庙之中,凄然而逝,撒手人寰。

张知秋眼含泪光,将赵蒙尸身抱出,向地面连劈三掌,击出一个大坑,将尸身安葬进去,跪下连拜三拜,转身离开。

[4 楼] | Posted:2004-07-19 09:52|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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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杀虫偿命柳婵凤,惊世三叹戏四獠。

张知秋受赵蒙临终重托,决心找到其子赵闻凤,只是五湖四海,真不知该从何下手;于是决定向北过河,再行打探。

一路上风餐露宿,终于到了大南岭地界的北岸码头,张知秋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见有一渡船回航,便登了上去。

船舱中,张知秋心事重重,夜不能寐,于是翻开三叹剑谱,细细看了起来。剑谱止有四页,第一页书有剑谱大纲,上写——

三叹剑谱,源出于万法俱灭,一点灵犀当心。止有三式,溶情入心,心剑合一,便化百千万式,能见乾坤玄机,方至大成——
第一式:‘三叹——离别亢怒式’。剑走阴阳双脉,似即若离,无踪无际,一剑既出,黄泉碧落,生死别离。
第二式:‘三叹——愁思烈煞式’。剑在手中,气在心内,意在天地之间;指天天崩,划地地裂,势如斗神飞天,狂神降地,莫可抵御。一剑既出,上天入地,神鬼共愁。
第三式:‘三叹——断肠绝灭式’。无我无剑,自在一点灵台;衣袖若鞘,抬手是剑;一剑既出,惟有死机森森,天人共泣;是为——‘三叹绝灭,碎心断肠’

张知秋看完大纲,不由一身冷汗,暗叹:人世间竟有这等惊世剑法……想起赵蒙生前曾说,一直未能参悟第三式,不由大为好奇,便翻到了第四页,依着上面所写之心法口诀运转真气;不想方过片刻,便觉天旋地转,当下只得撤回一口真气,心道果然深奥;拜服之余,决定先从第一式开始练起,循序而来。当下翻到第二页,默念上写心法,只觉匪夷所思,却又引人入胜,随之真气流转,渐入忘我之境。

*********************************************************************************************************************************

一夜无话,次日晌午,渡船已至北岸,张知秋拜别船家,飞身上岸,此地正是渠中岭地界。放眼去万林如海,群山耸峙。行不多远,即见前方山脚下有一城镇,正是太和镇。

张知秋入镇,见此镇街路宽敞,房屋林立,比起杏源镇要大上许多。

张知秋信步向前,准备找家客栈先行投宿,再打听赵闻凤下落;正思量间,不意脚下踩到一物,低头一看,原来踩死了一只小虫。

“呀!!我的当当!你踩死了我的当当!我要你赔!”只见一年轻女子,样貌俏蛮可人,脑袋上梳两个俏皮发圜,两缕青丝飘然于左右双肩,一身火红衣裳,正怒气冲冲的向张知秋走来。

张知秋慌忙道:“姑娘……真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宠虫……”

“杀虫偿命,小贼!你拿命来吧!”

“哇……不要啊!……”

“…………”

“…………”

“算啦,看你也赔不起我的当当,那……”红衣女子突然娇笑起来,有说不出的刁蛮“你往后就跟着我,我叫你做什么你就作什么!”

张知秋:“……”

女子笑道:“好了,我现在肚子饿了,你先请我吃饭!”

张知秋:“……”

二人来到太和镇上的“霞仙楼”,红衣女子坐下后,大声嚷道:“掌柜的!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都拿上来!”

张知秋:“……”

掌柜朗声道:“好咧!请姑娘稍等!”

女子又问张知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张,名知秋……”

“知秋?哈哈,好娘娘腔的名字!”

“笑什么啊!那你咧?!”

“我啊!”女子笑嘻嘻的看着他,道:“本姑娘姓柳,芳名婵凤。”

张知秋看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竟似藏住了无限的风情,不觉心中一荡。连忙一定心神,嘴里却要讨回刚才吃的亏“呃……人不如名。”

“你敢笑我!本姑娘可是堂堂的五,五……”她‘五’了半天,却说不下去。

张知秋突然叫她“喂,阿凤!”

柳婵凤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娘都叫我阿凤?”

张知秋哈哈咧嘴:“看你土土的样子,就知道你叫阿凤!嘿嘿!”他下山至今,也算经过了大小事情,有了悲天悯人之心,结交江湖侠士,也有了些不同往日的沉着与成稳;却是如今遇着这阿凤,那一片纯纯少年情怀竟不自觉间又跑了出来。或许是巧合,这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少女此时竟也与张知秋有着一般心态,只见她嘟起腮帮,气呼呼的道:“张—知—秋!人家……不吃了啦!跟我走!”

“姑娘不是要教训在下吧……”

二人方踏出客栈门口,忽见两个身影飞掠而来。

张知秋惊想:“怎得这两个怪物也到了此处?!”

原来这二人正是前日里追杀赵蒙的魔教两大法王,其一道:“好小子,总算找着你了!和赵蒙一路的定是同党,快把东西交出来!”

张知秋假装不知,奇道:“什么东西啊?”

阿修罗王怒道:“明知故问!”

张知秋道:“不行!前辈说过东西不能给你们……”说完嘴巴急忙一抿,知道漏了嘴。

柳婵凤心想:刚才还说没有呢,真是大BC!却又是忍不住的好笑。

阿修罗王道一声“少废话!”,便与摩呼迦椤王揉身攻上。

张知秋知这两人厉害,叫道“阿凤!快来帮我啊!”撤出长剑,已与两法王斗在一处。

“关我什么事啊!”柳婵凤嘴里说着,却反手撤出一对精光四射的寒铁匕首加入战团,一身武艺竟也不差。只是两法王武功实在高绝,斗了片刻,二人便已不敌,这时阿修罗王一掌拍来,如天魔起舞,幻相万千,柳婵凤勉力侧身险险躲过,却正中那边摩呼迦椤王飞速而来的一掌,立即娇吟一声,一道鲜血自口中喷出。

“阿风!”张知秋情急下一剑刺出,惊雷乍起,银蛇万千。

“离别亢怒式!”两大法王一惊,料想那剑谱定在这少年手中,却料不到他这么快便已学会;这一下措手不及,各被迫退一步。趁此当口,柳婵凤猛一抖手——只听“啪”一声,一阵滚滚的浓烟平地而起四处弥漫,张知秋立刻一把拉住柳婵凤,借着烟幕夺路逃走。

柳婵凤至今未和任何男子有过接触,如今一只柔荑被张知秋握在手中,只觉得一阵男儿气息涌来,心中不由一热,又见他身法如行云流水,青衫飘扬如同仙人,不由得芳心微微一动。

二人逃远,柳婵凤又连连咳嗽,俱是血痰;张知秋只觉一阵心疼,慌忙道:“阿凤,你受伤了,还吐血……”

柳婵凤很是生气,握起粉拳,对张知秋道:“都是你,害我被打成这样,定要罚你永远做我的奴隶!”

“…………”

此时,又听二大法王怒喝声近,柳婵凤急道:“他们追来了,快到镇外的莫愁岭躲一躲!”

两人又急忙逃出太和镇,直上西边的莫愁岭;到得岭上,寻一隐蔽之处,张知秋便开始为柳婵凤运功疗伤,二人四掌相交,约莫片刻,柳婵凤道:“不行……真气逆转,胸口郁闷……好难受……”

突然间听得远处响起一个男子声音:“阿黑,在这里!”

柳婵凤听见这说话,竟然神色大变,道:“不好,是五毒双煞!快走。”当下强忍痛楚,拽起张知秋衣领就跑。

五毒双煞紧追不舍,二人一路奔逃,直躲进一片林中,不想突然脚底一松,二人不及反应,便掉了下去。

“这里是?”张知秋摸摸屁股站了起来,只见是一个偌大的地洞,四周燃着长明灯,地上白骨森森,四处可见。

“白痴啊!你先扶人家起来嘛!”

张知秋这才看见柳婵凤正又气又哭的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便赶快扶了起来;忽见这里的墙壁上有诸多壁画,感觉好熟,正想间,突听自洞中深处传来一阵桀桀笑声,幽幽回响。

张知秋奇道:“哪里来得声音?”

“恩,过去看看。”

二人一路而行,连绕几弯,已来到尽头,见一个怪人,坐在一张机关轮椅,一头长发披落双肩,脸上阴气沉沉如鬼一般,看着二人笑道:“呵呵,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人肉了。”

张知秋道:“外面那些人都是你吃的?”

怪人道:“是又如何?”

“你为何要害人?”

怪人怒笑:“小子,江湖事你懂多少?我也是被人所害,才被困在此处。”

张知秋道:“那……看前辈武功高强,谁能害的了你?”

“武功高强?哈哈!”怪人一阵狂笑“我是被我爹害的啊!那个死老头,就是不肯把东西给我!”

张知秋心想这怪人骂自己的爹是死老头,多半也不是什么善类。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这地上所画的是什么?还有洞内各处的雕刻,我好眼熟。”

“眼熟?”怪人勃然一惊:“说!清风庄的段玉章和你是什么关系?”

张知秋道:“我是段庄主的朋友。”

怪人哈哈大笑:“哈哈!他爹就是我爹!我就是段玉章的亲哥哥,段兴!”又怒道:“那死老头,竟然在狼烟十八遁设下机关!你看我这脚!”

张知秋心想:原来清风庄内的那条秘道便叫做狼烟十八遁,便问:“如此说来,那些壁画便都是段前辈所为了?”

段兴道:“没错。那便是绝世轻功——七星追魂步;练成之后,可以飞檐走壁,移神换像!”

“这么神奇?”张知秋有些不信,这时又听柳婵凤难过的“唔”了一声。

段兴手指柳婵凤道:“你身边这位小姑娘可伤得不轻啊。”

张知秋急忙问道:“不知前辈可有方法医治?”

段兴道:“我看她脸泛暗红,印堂有一点紫金气色,所中必是西域‘炼魔狂风舞’,二十四个时辰之内若不救治的话……哼哼,只怕便要一命归西。”

张知秋大惊道:“前辈!您一定要救她!”

段兴略一思索,道:“可以,不过有个条件!就是把我背出这洞中。”

张知秋立刻答应,推着段兴来到洞口,一使劲,便将他连人带椅托出洞口。

三人出了洞后,张知秋急道:“前辈,请你救治阿凤!”

段兴道:“她这伤我还没法治,但我知道若将三种药材糅和一起,便是天下第一疗伤圣药,或许还能救治她。只是这三样药材,一般人很难到手。”

“前辈但讲无妨!”

“听好了。一是明珑果,金光通体,得名‘明珑’,此果就在此洞内,倒不难找;其二便是西边大雪山的百恋花,此花每三百年开一次,沿山顶崖壁而生,如今算来两日后正是花期,也算是这小姑娘运气好;只是慕名而来的人也定不会少,你只能去碰碰运气;其三名为‘毒荧草’,位于大雪山西北的觅月门后山——通天岭;此草乃是天下至毒,珍贵无比;而欲上通天岭,必要闯过觅月门的四位高手看守。恐怕以你功力,哼哼……”

张知秋毫无惧色:“好,多谢前辈赐教!我这就去。”

段兴道:“只怕你是有命去,无命回!哈哈哈哈!”说罢,一拍椅上机关,长笑而去。

二人复又入洞,张知秋四处搜寻,见洞中一角金光灿灿,过去一看,果然正是明珑果,采摘后正要离开,柳婵凤一指四周墙壁道:“你看,上面似乎有些文字……”

张知秋举目看去,壁上所绘原来俱是些身法口诀,便出神细看。

“像影终一本无照……”“因其明是心枢要……”张知秋环游洞中,将口诀句句记下,心中默念,突的一骨碌盘腿跌坐地面,闭目不语;柳婵凤方自一惊,又见他霍然站起,神光斗发,长笑一声,不见踪影。

柳婵凤一奇,忽听得脑后有声响,转过身去,只见张知秋竟已身在来路入口。原来他为人虽是死脑筋,但实则是一练武之材,只是一直如同未琢美玉;后得剑仙师伯打通任、督二脉,学起武艺来事半功倍,如今短短时间,就已将“七星追魂步”融会贯通。

下得莫愁岭,张知秋带着柳婵凤一路急急向西,终赶在花期来临之前来到大雪山脚下;向上望去,只见一路上都是皑皑白雪,烁然冰光。

张知秋道:“阿凤,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便举步上山;上得雪山,果见有颇多为求百恋花而来的江湖人士在此,似在等待什么。

片刻后,只闻一股奇香四溢,自崖边竟然开出一朵冰清玉洁的莲花;立时人声鼎沸,一干人士纷纷嚷嚷起来——

“花开了!花开了!”

“大伙上啊!看谁的轻功好!”

“不怕摔断腿的兄弟就上啊!”

“LET’S GO!”

当下便有七八条人影纵身而起,向崖边扑去,才掠到一半,只见一道青影如天外飞来,飘至崖边,再如行云流水般一转,便悠悠然地驰下山去,再看去,那崖边哪还有那百恋花的踪影。

“OH!SHIT!”
“%%$R^¥%^”
“…………”
群豪何曾见过这等绝世轻功,一时呆立当场,沸腾的山头陷入一片寂静。

张知秋夺得百恋花,和柳婵凤一路赶向觅月门。上得觅月山,来到觅月门大殿前,只见一道巍峨白玉门楼,煞是好看,上写——觅月仙境。

二人刚刚踏入殿中,只听一声大喝:“什么人!竟敢擅闯觅月门!”

只见四人,分着赤、青、黑、蓝四色长袍,各执一柄檀木法杖,拦在二人身前;张知秋心知这便是段兴口中所说的觅月门四大高手了,便抱拳道:“在下张知秋,因一朋友身患重病,前来求药。”

赤袍人道:“求什么药?当这里是药房啊!”正是觅月四圣中的老三——火獠子。

张知秋道:“不瞒四位前辈,晚辈急需毒莹草一用,敢请厚赠,不胜感激!”

火獠子就要发作,身穿青袍的水獠子拦住他,笑道:“原来如此,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黑袍的冥獠子法杖一扬,只三个字:“出招吧。”

此时柳婵凤性命危在旦夕,张知秋无心多费口舌,出手就是‘三叹—离别亢怒式’——只见一道雷光兀然平地炸起,剑光盈动,诡异非常。一剑刺出,虽止有一剑,四獠子却都觉得有千百剑刺来,正要举杖自保,忽然眼前又是剑光全无;正自诧异,张知秋身影如电飞掠,已牵着柳婵凤穿过大殿,向后山而去。

“妖法!”火獠子怒吼一声,就要追赶。

冥獠子法杖一横:“不必了,即刻封锁后山殿门,他就算上得去,也下不来。”

水獠子便着门下弟子去锁殿门,又对冥獠子道:“大哥,想不到那小子武功竟如此高明。”

火獠子怒道:“那是妖法!!”

冥獠子叹一声:“三弟,你难道还未曾看出,刚才那青年人的招式?”

水獠子与火獠子闻言一震,细想片刻,齐齐大惊失色道:“莫非………?”

“唉,真想不到,二十几年了。”冥獠子长叹一声,感慨点头道:“三叹剑法,再现江湖。”

[5 楼] | Posted:2004-07-19 09:53|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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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剑胆琴心斗东厂,愁思烈煞寒贼肠

自通天岭上找到毒莹草,张知秋自一棵树上摘下几片树叶作碗,盛了泉水,将三昧药材用内力震成粉末,去喂柳婵凤。

不料柳婵凤有伤在身,又连连奔跑,此时已奄奄一息,勉强喝了一口,竟全部吐了出来,口中不住娇喘,人已半昏半迷;张知秋不得已,说一声“阿风,委屈你了。”便嘴对着嘴,将药汤一口口喂入柳婵凤喉中(放在如今来说,这张知秋便是“乘人之危”,夺去了柳婵凤的初吻,何其卑鄙也^__^)

柳婵凤服下药后,脸色渐渐回复平常,张知秋再运功助其调息一阵,柳婵凤印堂上一点紫金已是尽去;二人四目相交,不由都红着脸低下头去,却又有一番别样滋味涌上心头。

半晌,张知秋结结巴巴说道:“阿凤……我们下……下山吧……”

平素刁蛮的柳婵凤此时只噗嗤一笑,却红着脸儿说不出话来。

“那……阿凤,那我们走吧。”

“人家伤刚好嘛,好累……”柳婵凤眼如秋水,羞答答道:“我要你抱我走一段……”

“啊……好,好……”张知秋傻乎乎的走过,慢慢抱起她;首次软玉温香满怀,只觉心跳加速,却又感到无比欢喜。

回到来处,却见有一块巨石挡住了后殿之门,而四周尽是深渊,已是无路可回。

“哼!这帮混蛋!”柳婵凤一生气,蛮腰一扭,就从张知秋怀里跳了下来,抬起莲足对巨石又踢又打——巨石巍然不动,我自逍遥。

“咦?阿凤,你这么快就好啦?”

“……你!算了,不和你说了!”

“……”

“……”

………………

二人回转崖上,寻不到出路,正焦急间,张知秋突然喜道:“我想起来了,‘七星追魂步’里最上层的轻功,可以凌空飞行数百里。”

“数百里?那这断崖我们不就可以过去了吗?”

“是的,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啦!”

“好,等我练一下最上层的心法!”

“不是吧?你现在练?真HIGH啊!”

“是啊,我的武功都是现学现会,游戏策划安排的嘛!只苦了作者绞尽脑汁自圆其说了!”

“…………”

张知秋默运心法,脚底一阵急错,片刻后,长啸一声飞身而起,幻出无数残像,落地后,对柳婵凤笑眯眯地道:“阿凤!我学会了!”

柳婵凤一下又跳入张知秋怀中,张知秋奇道:“阿凤?你又怎么了?”

“笨蛋!难道你要丢下我在这里吗?我又不会‘七星追魂步’!”

“啊……对啊,真对不起……”

柳婵凤一笑,突然柔声道:“真对不起,以前一直对你那么凶……”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哈哈!”张知秋抱着柳婵凤,脚踩七星,一提丹田真气——只见一道青霜冲天而起,直入浩瀚苍穹;张知秋默运心法,御风而翔,溶入天地灵气之间(这策划真他妈牛B啊)。
柳婵凤只听风声自耳边呼呼掠过,俯首看去,茫茫九州山河俱在脚下,自己随他飘然空中,无拘无束——只见天长云悠,地远山茫,一时恍惚,疑似梦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知秋身形落下,两人已然身在又一座雪山。原来此山名为霸月山,座落在坤宁城西南处,下得霸月山,向北走不多远,再折向东约十里路便可看见坤宁城。二人连日劳累,便决定先去坤宁城住宿一晚。

进得城中,只见群群高屋林立,片片树柳成荫,条条巷道森然;卖艺杂耍、算命问仙、贵公子扬鞭飞马、美妇人香车暗藏,处处人头涌动,一片繁华气派,卓然非凡——有陈克《菩萨蛮》一首可以即景:“赤阑桥尽香街直,笼街细柳娇无力。金碧上青空,花晴帘影红。黄衫飞白马,日日青楼下,醉眼不逢人,午香吹暗尘。”

二人正要找客栈投宿,忽听有人叫道:“张知秋!”

回头一看,竟是那庞勉带着手下两个锦衣卫怒气腾腾的过来。

张知秋对他无甚好感,淡淡道:“庞大人,什么事?”

“我问你,朝廷钦犯张略是你什么人?”

“张略?在下实不认识。”

庞勉嘿嘿笑道:“一句不认识,就可以推掉一切吗?同样是姓张!”说完对左右一挥手道:“抓起来!”

张知秋这才知道,原来他是存心找茬来了。

柳婵凤怒道:“喂!大蛤蟆烂耗子的臭屁股!你讲不讲理呀!”

“阿凤……原来你骂人这么厉害……”

庞勉怒喝一声,抽出一柄细剑,向张知秋飞扑过来,手腕动处,剑如灵蛇吐信,辛辣异常。

在清风庄时,张知秋虽吃过庞勉的亏,但交手并不公平,况且那时两人功力相去其实不远;而此时他有潮山、三叹两脉内息、两种剑法,哪里还怕这庞勉;随心一招‘潮山断月剑法’里的“素月分辉”,剑光左右闪处,庞勉连退三步。

“好小子!”庞勉喝一声,一挥手“一齐上!”却不见动静,再看去,左右几个锦衣卫早已被柳婵凤两道毒烟放倒在地。

“你……”庞勉一呆,张知秋一剑幻出百千道光影,已层层压下;庞勉只觉天大地大,一时竟无容身之地,不由肝胆俱裂;勉力架去几剑,身上已是道道伤痕,怪叫一声,运起身法败退而去。

这些锦衣卫平日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此时正在四周围观的群众见庞勉败退,纷纷拍手称快,满肚子的欢喜,已在心里把张、柳二人的祖宗十八代夸了几百遍。

二人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夜里,柳婵凤突然推门而入,唤醒张知秋。

张知秋犹自睡眼惺忪,道:“阿凤……作什么?”

柳婵凤道:“我总觉得那些狗官怪怪的,不如去一探究竟如何?”

张知秋精神一振,道:“好啊!”

柳婵凤嘻嘻一笑:“顺便再洒一把毒粉给他们,让他们打喷嚏打到死!”

二人跳窗出了客栈,只见风清月明,万家无声;一路向北,向北穿过“天德门”,直到一巨宅前,只见上写“东厂”二字,一纵身,就上了屋檐,但见如野般广阔的庭院中,处处小桥流水,亭亭雕栏玉砌,也不知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才有此局面。

张知秋正要往下跳,忽被柳婵凤一把抓住,便道:“怎么了?阿凤?”

柳婵凤玉手指向前方,轻声道:“你看。”

张知秋举目看去,只见下方一座九曲小桥边,日里败退而走的庞勉正和一个精瘦老者交谈;那老者身材矮小,须眉花白,张知秋看着他,却竟觉一种莫大的压力,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这时只听那庞勉恭敬的说:“启秉千岁,您吩咐的事我已一一办妥,张略、李琳、杨千虎等人已尽数拔除!”——原来这老者便是东厂的统领,当今的“九千岁”,严崇英。

严崇英冷笑道:“这些个混帐,专和我作对。弃我去者,叛我心者,杀。”

庞勉道:“千岁爷,那牢里的段氏父女当如何处置?”

听道这里,张知秋一惊,心想:段氏父女?莫非……

这时只听那严崇英道:“再给一段时间,一定要问出秘笈的下落,否则……”将手在脖子上一抹“先除掉大的!”

“千岁英明!”只见那庞勉恭维着,又道:“但说来奇怪,上次借搜叛党之名进入清风庄,却怎么也找不到秘笈,到底那老鬼放到哪里去了!”

严崇英冷冷道:“本座不管你用何手法,都要找到那本秘笈;阻挠者,杀。”

“属下明白!”

“好了,本座现在要歇息去了,你好好看守牢里的人。”

“属下遵命!”

二人离开后,张知秋对柳婵凤道:“阿凤!牢里的人是我朋友,我们去救人好不好?”

柳婵凤甜甜一笑:“秋哥要救人,敢不从命!”

张知秋见她改了称谓,又变得如乖囡囡般,心中不由一热,喃喃道:“谢谢你,阿凤……”

二人落进院中,轻手轻脚向前疾行,转过几间房屋之后,终于看见一座地牢大门;张知秋挥剑劈断牢锁,进入牢中,只见油锅血镣、夹凳扣锁,尽是些歹毒刑具,暗骂这些狗官残暴;直走到尽头一间牢房,赫然看见段紫霜与段庄主被关押在此。

张知秋一脚踢开牢门闯走了进去,叫道:“段庄主!霜儿!”

段玉章全身是血,见眼前竟然是张知秋,急道一声:“张少侠……”

段紫霜疑似梦中,掐了自己手心一把,只觉一阵刺痛,一头扑进了张知秋怀里:“知秋大哥!555555!”

张知秋见她神形憔悴,楚楚可怜,不由心酸,轻拍香肩,好生安慰,直让一边的柳婵凤满肚子不悦。

段玉章问:“少侠,你怎么来了?”

张知秋道:“我得知严公公抓了你们,便前来相救。”

段玉章叹了一声:“算了,你们还是快走吧!免得连累……”

“喂!”柳婵凤从旁打断:“我们千方百计进来就是救人的,你一句算了就行啦?”

段紫霜也道:“是啊,爹,他们折磨你多日,还是随知秋大哥出去吧。”

段玉章苦笑一声:“我这个样子,出去也是废人一个,只求张少侠带走霜儿,我愿足矣。”

“不可!庄主有恩与我,我定要报答!”

段玉章道:“好!张少侠若真要报答我,那就应我一件事情!”

“庄主请讲,知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段玉章道:“清风庄后院秘道‘狼烟十八遁’内,藏有一本家传秘谱——《卧龙兵鉴》。内有神兵利器铸造法门、五行奇术、兵法……”段玉章叹道:“更重要的是,里面还记有卧龙诀;可惜所载武学穷究天人,非我所能领悟。”

“卧龙诀?”

段玉章点头道:“此是我祖父段铁有鉴于扶桑人千变万化的忍术,而用尽一生去精研的武学;卧龙诀是一门高深内功,辅以绝世掌法施展,千变万化,招招制敌,与西域‘三叹剑谱’并称江湖。人称‘卧龙三叹,剑掌双绝’。又与‘五毒绝灭神功’并称为‘五毒三叹一诀’;严崇英抓我父女,正为此书。”

张知秋道:“莫非那老儿是想当皇帝……”

“正是如此。”段玉章点头道:“所以段某希望张少侠能代为保管,免得落入奸人手中,为祸神州。”说完,将一把残剑递给张知秋:“这是伏印剑,将之扫入狼烟十八遁尽头机关内,即可开启石门,取得《卧龙兵鉴》”

突听庞勉大笑着,与严崇英突然现身。严崇英道:“臭小子,竟敢偷听本座说话,进牢劫人,活得不耐烦了!”呼的一掌劈出一道混元真气,掌风柔弱,竟似泛泛之辈之所为。

张知秋怒哼一声,三叹真气由心而生,一掌迎上——碰的一声巨响,严崇英纹丝不动,张知秋连退三步,心脉大震,再急运一道潮山心法,又退一步,才堪堪消去如山真气,不由大骇。

“快走!你不是他对手!”段玉章一把抱住严崇英,虎吼一声道:“霜儿!快和少侠离开!日后替爹报仇!”

“庄主!”“爹!”二人急道。

“快走!照我的话做!”

张知秋一铁心,含泪拉起段、柳二人奔逃,庞勉要挡,见张知秋一剑刺出,荡来万千雪光;他吃过亏,胆怯之下立被迫退。

严崇英被段玉章抱住,动弹不得,不由怒道:“好一个英雄。”一掌劈下,可怜段玉章一世豪侠,一命归西;段紫霜远远看见,凄喊一声:“爹爹!!”不由珠泪满脸。

三人逃出地牢,只见前面来路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四周人声鼎沸,一片灯火通明。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正形势危急间,只听张知秋嗓音怪异道:“霜儿,阿凤。随好我,不要丢了!”

只见张知秋虎吼一声,仗起一柄寒剑没入人群,片刻后竟有无数头颅飞上天空,手中长剑似乎渴血已极,竟然自行斩杀起来——原来眼见段玉章身身死,他却无能为力,心中悲凉不已,一念血光,灵台修罗顿现;心潮澎湃间,‘三叹—愁思烈煞式’心法通明,瞬间竟至‘人剑合一’之境界。

只见张知秋双眼火红,如那地狱里的魔鬼,血海中的修罗,脚下所过之处,满地血糊尸身;那一干锦衣卫料不到来人武功如此高强,一时间被杀得阵脚大乱,再加上段紫霜清风般剑法,柳婵凤漫天的毒烟,三人趁乱轻松脱离。

三人出了官宅,段紫霜含泪不语,柳婵凤则幽幽道:“知秋,你刚才好吓人哦。”

张知秋此时心绪杂乱,也不多言,只道:“我们回客栈吧。”

经此一番周折后,此时已是日出云开;三人刚回客栈,只听左侧有一人唤道:“五师兄!”

张知秋转过头,只见左面一桌坐有三人,一人仪容沉稳,是七师弟杨临如,一人略有微胖,正是四师兄褚奇,另有一粉衣女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晴,一只小巧秀挺的鼻梁,却正是小师妹蓝琳琳,不由喜道:“小师妹!”

三人走过,与他们同坐一桌,段紫霜默不作声,柳婵凤则心骂他到处留情(于是,张知秋只觉似有两道比暗器还要厉害的凌厉眼光袭来,不由一身冷汗)。

三人坐定后,张知秋满心欢喜的道:“小师妹,真想不到会在北方遇见你。”

蓝琳琳道:“是啊,真高兴遇见师兄!”

“那你们怎么下山来了?”

蓝琳琳听得此言,脸色一沉,她身边的杨临如则道:“五师兄,你有所不知;师父和连师叔为了谁要代表潮山派出席争夺武林盟主一位之事,大打出手……”

褚奇悲声接道:“连师叔和两位师兄就死在师父剑下,师母……师母她也死在连师叔的乱剑之下……”说罢,泣不成声。

蓝琳琳哭道:“师父因此性情大变,我们都是逃出来的……”

“师母!师母!”张知秋悲从中来,大叫两声,将满口钢牙咬的咯咯作响,虎泪滚滚落下,怒道:“想不到师父会为了当选武林盟主而惹得同门互相残杀……”

柳婵凤从旁插道:“江湖人为了名利,有什么作不出来的。”

蓝琳琳止住哭泣,抹了抹眼睛道:“师兄,你别难过了……”

说话间,忽然听得东角有一人怪声怪气道:“喂,你们看那边鬼叫连天的臭小子,居然伴着三个漂亮妞儿,真是艳福不浅。”

另一人道:“不正是上次坏我提亲好事的臭小子!”

张知秋转头一望,说话的赫然正是那姚擎,同桌另有四人,俱是和他一般装扮。

只见另一人道:“那我们岭南五虎就去主持一下正义,我尚奇坤也好替小师弟出口恶气。”

五人嬉笑着围了过来,这一次,姚擎仗着人多势众,全不把张知秋放在眼内,对段紫霜淫笑道:“紫霜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张知秋怒道:“你们想作什么?”

姚擎不理他,依旧涎着脸对段紫霜说:“紫霜姑娘你年轻貌美,又何必跟着这个没用的小子呢?”

段紫霜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哼道:“就算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哎,紫霜姑娘怎么这样说话呢?我可是真心真意的……”

  那边柳婵凤见这五人无赖之及,当下一拍桌子,怒目娇叱:“你们一群混蛋,什么东西,这么嚣张!”

一人大笑一声,对姚擎道:“五弟,你看这泼辣的姑娘,喜不喜欢?”

另一人则对那人买弄文才道:“赵俚师兄,你看这位姑娘,生得是:汋水清莲伴月放,凝脂芙蓉吹香开,真可谓是弹指可破啊!我佟洞真是喜欢极了,五弟既已有了段姑娘,不如就将她让了我吧。”

说完,五人一齐哈哈大笑,未说话的那个眯起细眼道:“今日岭南五虎得见三位佳人,真乃三生有幸;在下欧阳宾这边有礼了,哈哈!”

柳婵凤哼哼道:“放屁!看你们个个獐头鼠目,也敢招摇,好不羞人!”

欧阳宾笑道:“丐帮帮主病危,潮山自相残杀,日后这武林盟主之位,非我们的师父莫属。姑娘啊,乖乖跟着我几个,往后自有好日子过哟!”

张知秋连遭噩耗,心情本就郁闷,见这五人说话已越来越过分,不由无名火起,冷哼一声,撤出长剑“你们五个一起上。”

姚擎故作惊讶道:“张少侠,要打架啊?小生怕怕哟!”

“小子,你未免太高抬你自己了。”尚奇坤一摇头,五人哈哈大笑,一脸嘲讽。

姚擎抠着鼻屎干,‘呛’一声拔出长剑道:“若换平日,我还让你一分,如今么……”

张知秋不打话,劈手一剑刺出,平平无奇。

“哼,自取羞辱。”姚擎见他也不过如此,冷笑出剑,忽闻风雷之声大作,霎时剑气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还未看清,直觉虎口一股沛然内力激荡,长剑已然脱手而落。

五人惊呼一声,这小师弟在他们几人中武艺最为高强,不想一招未到就已丢剑,不由呆立当场。

姚擎满脸羞怒,拾起长剑道:“臭小子,武功进步这么快!!”

尚奇坤识得厉害,一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一挥手,带着四人离开。

蓝琳琳见张知秋一剑吓退五人,不由鼓掌娇笑道:“哇!五师兄,你武功变得好厉害哦!”

褚奇与杨临如也一脸惊羡之色道:“是啊,想不到五师兄短短时间,武功竟一日千里。”

张知秋忙不迭道:“哪里,哪里……”

六人相谈片刻,蓝琳琳道:“五师兄,我们也该回山了……”作势要走,却颇有些依依不舍。

张知秋不解道:“你们怎么不是刚刚……”

“我们还是不放心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蓝琳琳道:“五师兄,你还记得我们从小一起在潮山长大吗?”

“当然记得啦,怎么啦?”

蓝琳琳看了看张知秋身边的两位大美女,强笑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分开后,你要常常想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客栈。

“五师兄,就此别过。”褚奇与杨临如一抱拳,急急赶了出去。

柳婵凤站起身,对张知秋说“喂,大情圣,我们也要快点走啦,说不定那些锦衣卫正在找我们哪。”

张知秋点头道:“也对,那就先去丐帮吧;我认识一杨青大哥是丐帮中人,听他们说丐帮帮主病危,我倒有些担心起杨大哥来,但愿丐帮不要出些什么事情才好。”

柳婵凤笑道:“看不出来你还蛮重情义的嘛,去了不就知道啦。”

当下三人回房收拾好行装,就出了坤宁城,方走几步,张知秋一拍脑门,道:“糟了。”

段、柳二人问道:“怎么了?”

“我不知道丐帮在哪。”

“……”

“……”

……………………

[6 楼] | Posted:2004-07-19 09:54|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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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烟波桥上惜别意,剑气长江荡兽王

在柳婵凤的指引下,三人向座落在渠中岭东北方的烟波镇而去;丐帮总坛落是座在长江北岸翠北岭西北地界上的一座破庙,需从烟波镇搭船过向北度过长江,再向西北而行;绕赤兀岭,过嵩山脚下的天祥镇,再向西过桥便可到达。

三人一路追星赶月,到得烟波镇,已是风尘仆仆。进入镇中,当真是镇如其名——这烟波镇竟似搭建在水面上一般,房屋之间俱是木桥相连,脚底下便是水光粼粼,放眼望去,只见烟波浩瀚,碧光无边,一副世外桃源景色。

三人四处寻找过江渡船,却无有一个船家愿意出航,四处打听,原来大名鼎鼎的王船会便座落在此,总舵主上官风云正是长江一代赫赫有名的水道总瓢巴子——如今正直战乱,为防倭寇奸细出入,若无上官风云之命,大小船只一律不得搭载生人出入。

三人知这王船会也是侠义之士所立,又是旅途劳顿,便决定投宿一晚,明日便去拜访上官风云。找了客栈住下后,柳婵凤居然要吃鸡屁股,缠着张知秋去买。

段紫霜怜张知秋连番搏斗,又一路奔走,便说:“阿凤姐姐,我帮你去买吧……”

柳婵凤:“不,我知道知秋哥哥一定会帮我买的,对不对?”

段紫霜:“……”

柳婵凤:“对吗?知秋哥哥?”(手中玩弄着蜈蚣、蝎子、寡妇蛛等等等等……)

张知秋:“小生领命!”

段紫霜:“……”

柳婵凤不说话,斜着眼儿看着段紫霜(哼,本姑娘气死你……)

张知秋跑遍了烟波镇,直到美丽的水光晃得两眼发花,也没能买到鸡屁股,只好准备回去挨骂;走到一座石桥上时,突然一前一后平空落下两个人影,将张知秋夹在桥中间;一个青袍、一个黑袍,各手持一杆青、黑玉杖,俱头缠罗帽,黑布蒙面,止露双眼,正是五毒双煞。

那黑袍的黑巫煞向张知秋喝道:“站住!”青巫煞接道:“阿黑!是他没错!”

双煞一齐道:“交出小姐!”

张知秋大感不解:“谁是你家小姐?”

青巫煞怒道:“少装蒜!上次在莫愁龄,分明是你和我家小姐一起!”

张知秋“啊?”一声,心说莫愁岭上自己明明是和阿凤在一起,(…………)便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双煞大怒:“不知道?好,打到你这小子知道为止!”

张知秋急道:“冤枉啊!!”

双煞玉杖一扬,幻起漫天杖影,就要动手,忽听得柳婵凤的声音“住手!!”原来她见张知秋迟迟未还,不禁担心,便出来寻找,正好撞见。

双煞齐齐收杖,恭身道:“小姐!”

“小……姐……?”张知秋听得此言,甚是惊讶。(…………)

柳婵凤对双煞道:“阿黑、阿青不得无礼,他是我朋友!”

“阿凤,原来你就是他们说的小姐啊?”

“正是。”

黑巫煞道:“小姐,小的们找你好久,教主有命,请你回去一趟。”

柳婵凤把一颗螓首摇得似泼浪鼓般:“不!我不回去!我要和知秋大哥一起闯荡江湖!”

青巫煞道:“小姐,实不相瞒,教主病重……请你随属下回去吧。”

柳婵凤大惊:“娘病了?”

黑巫煞点头道:“没错,教主思念小姐,以至成疾,只怕……”

“那……”柳婵凤默然半晌,幽幽一叹,道:“好,我随你们回去。”

“阿凤,你要走了吗?”张知秋问道。他与柳婵凤一起时还未觉得如何,今见她要远离,却不知怎得心头恰似绕上了万千丝线。

柳婵凤道:“知秋哥哥,隐瞒你那么久,你会怪我吗?”

“原来你是五毒教中人……”

柳婵凤幽幽一叹,道:“不让你知道,就是怕你讨厌我;你们中原人都对我们五毒教有成见,说我们是邪派。”

张知秋此时竟没来由得想起了剑仙师伯,又想起潮山同门自残,岭南尽出不肖,心中感慨,一时间天地尽是正邪二字,不觉脱口而道:“正又如何,邪又如何……”

柳婵凤见他这么说,一颗提到嗓子眼的芳心终于落了下来,嫣然一笑道:“知秋哥哥,谢谢你。”

张知秋道:“阿凤,我不管你什么派,我只是在想人湖茫茫,不知以后我们是否还有相见之日。”言下颇有黯然。

柳婵凤亦自黯叹一声:“知秋哥哥……”

“阿凤,我决定了,将来不管如何,我都会念着你,想着你的。”

“知秋哥哥,我……我……”柳婵凤‘我’了半天,欲言又止,忽道:“那如果可能的话……今年的端阳节,我们坤宁城明月楼见!”说完,拉起五毒双煞扭头就走,再也不看张知秋一眼。

张知秋黯然回至客栈,忽见厅堂中正有两人,打扮怪异,不似中土人氏,正自饭桌前交谈——其中一人红发于头顶束一冲天辫,黑脸黑衣,腰束一黑带,衣衫背上纹有一个大大的血红色“天”字,正自道:“我寂寞高手!天下有雪!来到神州!苦无对手!”

另一人红色劲装,亦是一条黑带束于腰间,一头粗犷金发,用手指着张知秋道:“我龙行天下!看一少年!神光内敛!把你打扁!”

那黑衣人转头看见张知秋,咧嘴一笑道:“小兄弟,以武会友,印证一下。”一挥拳,一个老油干就隔空打了过去,张知秋急发掌,气劲相交,张知秋退一步,那人晃一下。

“哟西!”“承让!”二人各自佩服,互一抱拳,含笑别过。

客房中,段紫霜见张知秋独自一人回来,便问道:“阿凤姐姐呢?”

“她回五毒教了。”

“阿凤姐姐是五毒教的人?”

“是。”张知秋叹一声:“霜儿,你会不会觉得阿凤是坏人……”

段紫霜柔声道:“乌云敝日,世人只能盲目遵从,不由丝毫分辨;只要我们知道阿凤姐姐是好人就行了……”

张知秋奇道:“霜儿,你怎生突然老气横秋起来?”

段紫霜咯咯一笑:“知秋哥哥,这些都是我爹教我的。”不由想起死去的父亲,随即笑容散去,泫然欲泣。

张知秋知她想起痛事,又怜她早年丧母,而今又失慈父,孤苦伶仃一人,心中不由怜惜万分,强笑道:“霜儿,我们还要去丐帮,早些歇息吧,明早便去拜访上官风云……”

“恩,知秋哥哥……”

一夜无话,次日早晨,二人打听到王船会所在地,径自而去。

王船会中,一干精赤上身的彪形大汉正自闲谈,见一男一女走进,拦住问道:“两位有何事?”

张知秋一抱拳,朗声道:“我二人特来拜见上官舵主。”

左首一横眉竖目的汉子大声说道:“我们舵主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前方桌上有一灰衣人,正背对二人独自饮茶,听得此言转身站起,口中喝道:“四弟,不得无礼!”

灰衣人一转身,张知秋不由得暗赞一声;只见此人面如无暇玉,剑眉斜飞鬓,仪表风流儒雅,立在那里宛如一株临风玉树,端得是一个好生俊俏的人物。

此人打量二人一番,拱手道:“在下上官风云,忝为区区王船会舵主,不知二位到此,有何贵干?”

段紫霜有些惊讶,用一双妙目仔细打量他;思量此人一派风流儒雅,言辞彬彬有礼,不想便是以一套‘沧浪刀法’名动长江三十六路水域的‘王船会’总舵主上官风云。

张知秋道:“在下张知秋,这位是段姑娘,因有要事前去丐帮,欲过长江,只是这里的船家都不愿出船,因此特来求见舵主。”

四周大汉闻言,俱露讶异神色;上官风云剑眉一轩,一对星目看住张知秋,道:“张知秋?翠英村一剑斗倭寇、大雪山夺取百恋花、觅月山单剑退四獠、坤宁城闯大牢斗锦衣、一招退五鼠的张知秋?”

张知秋见他对江湖之事如此了然于胸,不由佩服,抱拳道:“区区小事,怎敢劳总舵主如此挂怀?”

上官风云哈哈大笑,将二人请到桌边:“哈!少侠大名如雷贯耳,快请坐下说话!上官风云斗胆称你一声知秋,不知可否?”

张知秋慌忙回礼:“总舵主如此客气,如何敢当;上官兄侠义当先,知秋一向佩服!”

“知秋来得正好,且听我道来。”上官风云道:“非我不愿帮忙,只是近日倭寇作乱益发厉害,海盗无比猖獗,船家每每出海,多遭不测。”

张知秋道:“素闻上官舵主人中英雄,水上蛟龙,何不与那些贼人相斗?”

上官风云苦笑道:“海盗甚多,便连朝廷也只得束手无策;我王船会为护长江东岸一代,接连折损人手,如今只保得各船家附近水域安全,实是势单力薄啊!”

“那……”张知秋略一沉吟,道:“此事关乎长江一带船家安危,知秋愿将私事暂搁一边,不知上官兄可有用得着的地方?”

上官风云大笑道:“我早想一除海盗,今与知秋提起,正是有此意;能得秋兄相助,恰似百万雄兵,风云在此先谢过了!”当下就要拜谢。

张知秋敬他侠义之名,早已佩服,如今见面,甚是投缘,慌忙拉住,连连道不敢不敢。

二人复又坐下,四目相视,互相喜爱,甚觉有缘,不由一起哈哈大笑;笑过,张知秋问:“上官兄,你决定何时出发?”

上官风云道:“尽速为妙,我先行去准备战船,半时辰后你我码头相见,便即出发!”

张知秋点头道好,便与段紫霜先行离开;半时辰后到得码头,上官风云已于江边准备了数十战船,百余大汉;张知秋与上官风云一同登上帅船,便即浩浩出发,直上长江。

行不到片刻,段紫霜手指前方,惊道:“知秋哥哥,他们好多人啊!”——只见前方江面上旌旗铺天,黑压压一片战船身影,上面俱都站满倭贼身影;为首一船,上有帅旗,船头立一人,手执东洋双剑,着一身如焰火红战甲,正是贼首——兽王极乐火。

片刻后,双方船队相峙江上,兽王极乐火见了上官风云,狂笑道:“上官桑,大家讨生活,何不给兄弟一口饭吃!”

上官风云恨极他,对张知秋道:“秋兄,此人交给我,你可见机支援其他兄弟。”

张知秋道声好,上官风云一挥手,众弟兄毫无惧怕之色,吆喝声中,船队即向敌人冲去。

两方片刻交接,只见兽王极乐火“呀哈”一声,双剑挥舞而出;剑影如花瓣四绽,带起三四道剧烈水浪,直如海啸而出,近前几个王船会兄弟即刻被四溅的水浪洞穿胸膛;赫然竟是扶桑忍术秘法中的‘天忍剑道’——“樱舞天心流”。

上官风云与段紫霜怒叱一声,施出“沧浪刀法”与“清风剑法”。一刀一剑,如狂涛拍岸,长风破浪,缠上兽王极乐火。极乐火以一敌二,双剑诡异出没,左右搏斗,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兽王极乐火剑斗双侠,悠闲无比,思想着:己方人多,只要自己缠住上官风云,其余众人皆不足虑;那小姑娘武功虽好,却还在上官风云之下,不出片刻,王船会必定全军覆没,然后再集众人之力搏杀上官风云,正好去此心腹大患;他此时一双剑绞住二人,想到这开心处,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甚是张狂。只可惜,他仍就算落了一个张知秋。

兽王极乐火所领之战船,少说也有百十艘,群贼人多,正自围住一干义士,得意厮杀;忽见一道青影如天风流云,于这密密麻麻的战船上四处飘动,所经之处皆似有漫天雪花翻飞而起,正是道道如梭剑光。
——张知秋脚踩“七星追魂步”,于贼船之中如电穿梭,拼起一口真气,将“离别亢怒式”、“断肠绝灭式”交相施展,绞杀出血水满天,所向披靡;剑意淋漓至兴起处,清啸一声,脚踏北斗天罡,人已腾空而起,御剑飞翔长空,所过之处,一片尸横船头,赤染长江。

这一众扶桑武士何时见过这等源于西域的绝世剑法、出自中土的踏天神功;只以为遇见了神仙下凡,吓的屁滚尿流,众义士更是如鱼得水,趁势勇猛冲杀,将群寇诛杀得干干净净;

“八嘎!”极乐火这才发现手下几乎全军覆没,怒骂一声,却见那个小煞星已向他电扑过来,不由大惊失色;当下即刻用双剑逼退二人,左“樱舞天心流”,激起漫天水浪,右“圆月杀法”,射出一道弧光闪电——两道杀着,俱向张知秋而去。

张知秋长笑一声,剑刺“潮山断月剑法”,舞动百千光影,飞出片片雪光将漫天水浪击得纷纷碎碎,手腕抖处,剑光璨璨,风云变色——“三叹—愁思烈煞式”指天划地,将兽王极乐火从头至脚裂成两爿,一命归阴。

上官风云早听他事迹,知他武功高强,如今亲见,方知何等厉害;想他年纪轻轻,一身超凡技艺几以比肩各大派掌门,隐隐然一派宗师风范,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一战下来,众义士大胜,贼寇全军覆没,上官风云着他人先行回转烟波镇,帅船亲自送张知秋与段紫霜直至翠北岭地界的南岸码头——江海镇。

上官风云下船后,召集了江海镇码头众船家,将张知秋诛杀兽王极乐火之事迹说与他们听,命他们为张知秋出入两岸效力,不得收取半分船资,众船家自然满心欢喜,一口答应;上官风云再度登船,二人方依依相别。

[7 楼] | Posted:2004-07-19 09:54| 顶端
吹过铃兰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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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摧山断石铁步脚,断肠绝灭斩炎魔。

二人别过上官风云,张知秋就要继续赶路前往丐帮,眼角瞅见段紫霜面露疲惫神色,想起她长江上与极乐火一番恶战,如今定是累了,便带着她在江海镇中的一客栈投宿了下来。

一夜无话,次日出了客栈,正要出镇,不意变故突发——只见三条人影飕飕落下,围定三人。其中有二人张知秋识得,正是摩呼珈椤王与阿修罗王;还有一人,一身紫衣,气度不在两法王之下。

只见阿修罗王对那紫衣人道:“紫那罗王,正是这小子!”

紫衣人怒啸一声,对张知秋道:“小子,乖乖交出剑谱,免得受苦!”

张知秋大惊,想不到圣教三大法王尽来,如今三人分西、北、南三面围住,只东边一条出路,当下不由分说,拉起紫霜柔荑,脚踩‘七星追魂步’行云流水般遁于东方。

摩呼珈椤王眼前一花,已不见张知秋踪影,直气得怒吼连天;阿修罗王也料不到几日不见,这臭小子轻功竟变得如此高明,大意之下,竟又被他自眼皮底下溜走;三人怒吼一声,向前急赶。

二人逃了片刻,一座高大城墙拦在身前,眼前已无道路;原来此处便正是朝廷设在江海镇的军港,张知秋迫于无奈,只得和段紫霜纵身跃过城墙,躲入军港之中。

入得军港,只见港边条条巨大战船,傲然扬帆向天,四处守卫森严;二人运起身法,一路悄悄点倒若干兵士,躲进一艘战船,直下西口船舱。
船舱中,段紫霜问:“知秋哥哥,你为什么要躲着那三个人?”

“说来话长……”张知秋叹道,便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段紫霜。

“三叹剑谱?”段紫霜惊道:“我曾听爹爹提起过,据说源自西域,是一门绝世剑法,难怪知秋大哥武功变得这么厉害。”

就在这时,二人忽听头顶甲板上有士兵嚷嚷:“快上船!快上船!要开战了!这次一定要把那些贼寇杀得片甲不留!”

说话间,只听水声隆隆,二人所藏身之战船已然驶向海上。

原来这江海镇所处正是长江东部,沿东流而行,很快便至东海。东海深处有一扶桑海盗,名为炎魔无天,沿海诸盗势力有大半皆是他所管辖,其身份之高不是牙狼丸、极乐火等贼头所可望其项背。二人此时潜入战船,正巧遭逢朝廷与这炎魔无天所属势力开战。

二人在船舱中呆了片刻,只听上面厮杀声连天,突然间,船身猛烈晃动。

段紫霜道:“知秋大哥,这船好象撞到什么了?”

张知秋道:“我们偷偷上去看看。”

二人上了甲板,只见浩瀚的海面皆是茫茫船影,波涛滚滚之上,双方炮弹如雨般狂泻向敌人战船;瞬息后,双方巨船互相撞击,双方士兵各持登船梯架住对方船头互相冲船,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瞬时一片杀声震天;比起前日长江与极乐火一战,声势之浩大与惨烈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二人所在战船底部已被撞出大口,海水不断涌入,船体急速下沉。

张知秋道:“霜儿,我们快去别船找找有什么可以逃生的小船!”

“好的,知秋哥哥。”

二人艺高胆大,展开身法一路纵掠而去,顺势一路助朝廷官兵诛杀贼寇;掠至一登船梯上,正要换一口气,不想两船底部火药库俱都起火,瞬间一阵剧烈的爆炸而起;张知秋方叫声:“不好!”二人便被一阵翻天的气浪掀入海中。

张知秋空有一身踏天神功,在水中却全然不得施展,便劈手隔空抓来一片碎裂船板,两人趴在船板上,方得以喘息。

张知秋衣衫湿透,不由懊恼道:“霜儿,我们真倒霉啊”

段紫霜见大海茫茫,无边无际,也不知道是否会饿死海上,便幽幽叹道:“知秋哥哥,霜儿若和你死在一起,也无憾了……”

张知秋不由叹道:“傻霜儿!”见她泡在水中,嘴唇冻得发紫,一张俏脸煞白,不由心疼,便将段紫霜负在背上,不再让她受海水之苦。段紫霜伏在他背上,只觉一阵温暖,心中无比欢喜。

二人随波逐流,只见日换星移,也不知漂流了多久,已是昏昏沉沉,段紫霜就要支持不住,心想死在知秋哥哥背上也无憾了,不由暗自凄然一笑;忽见张知秋精神一振,手指前方道:“霜儿,你看前面有岛。”

段紫霜举目看去,果见前方有一岛屿,树木丛生,郁郁葱葱;张知秋拼起余力,运起一脉三叹真气,大喝一声,反手出掌——只见水浪轰然冲天而起,木板乘风破浪般飚上滩边。

在滩边喘息片刻,二人精神好些,便开始四处寻找,看看有无人家。

一路上绿荫葱葱,清香怡人,走至树林深处,见一院落,中有几座素雅小屋,一白发老正人立于院前,双目神光炯炯,威严非常,直如天神下凡;看见二人前来,大喝道:“你两个什么人!!”

张知秋被这老人怒目一瞧,不由心中一吓,结结巴巴道:“我……我是……”

老人大怒道:“胆子不小,竟敢闯我铁山岛!”

张知秋急道:“老前辈……我们是迫不得已……”

老者怒道:“废话太多!”抬起右手一掌拍出,一道排山掌劲平地狂飙而出,张知秋急忙拦在段紫霜身前,全力出掌;他虽然疲惫,犹有余威,一掌推出,竟也风起云涌;掌气轰然相交,二人只觉天旋地转,齐齐飞出。

白发老者眼中闪过异色,见这小子年纪轻轻,不但能接自己一掌不死,还能护一人,不由起了爱材之心;忽又见段紫霜胸前露出一挂件,不由神色大变,急急道:“女娃儿,你胸前挂的是何物?”

段紫霜道:“这是晚辈年幼时爹爹给我的。”

白发老者大惊道:“这正是伏印石!你爹爹是谁?”

“家父清风庄主段玉章。”

白发老者惊道:“段玉章??!!那你祖父……不就是段谦?”

段紫霜奇道:“老爷爷,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白发老者仰头哈哈大笑:“小姑娘,我就是你爷爷的师弟!”

段紫霜惊道:“爷爷的师弟?那……不就是师叔祖?”

老人叹道:“唉,都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张知秋道:“老前辈,那你年纪一定很大罗?”

老人看了张知秋一眼,对段紫霜说:“老夫公孙得意,和你爷爷还有另一位师兄,五十年前追随在段铁将军门下拜师学艺……”

段紫霜惊道:“段铁?不正是晚辈曾祖?”

公孙得意道:“不错。老夫、段谦还有魏清尘当年是段将军的三大弟子,我和师父学的是奇门八卦、医术;段师兄则专研兵法、武术;魏师兄则以兵器炼造见长。”

张知秋咋舌道:“真不可思议……”

公孙得意道:“这位小兄弟是?”

“晚辈张知秋……”

段紫霜截道:“知秋大哥是霜儿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所为何事?”

“是酱紫的……”于是段紫霜便将如何与张知秋相识,如何被东厂掳去,又如何被张知秋所救的事情说了一番;公孙得意听完,不由跌足怒叹:“章儿竟然死了!唉!又是东厂!那严老儿满手血腥,不知造就过多少冤狱!”

段紫霜道:“公孙爷爷,严公公为什么要抓我父亲呢?”

公孙得意侃侃而道:“早在五十年前,贼寇侵扰沿海边境已久,但朝廷士兵所抵御用的刀剑,往往遭扶桑人武士刀一砍两断,于是,你曾祖,当年的兵部侍郎段铁有鉴于此,便潜心炼造了一把削铁如泥、举世无双的玄铁剑!”

张知秋道:“那严公公一定是很想得到这把剑。”

公孙得意道:“不只剑,还有卧龙兵鉴。”

段紫霜点头道:“爹爹死前也曾提过,说内有三式卧龙掌法,可以杀人于百步之外、无形之中。”

公孙得意哈哈长笑:“绝世掌法,盖世神兵,足以称霸天下,号令群雄!”

张知秋道:“晚辈知道卧龙兵鉴在狼烟十八遁,只是那玄铁剑呢?”

公孙得意道:“玄铁剑威力惊人,不少武林人士觊觎甚久,不免你争我夺,造成杀戮;所以三十年前便将它溶化,另铸成了三把毫不起眼的剑……”

张知秋道:“也许神剑虽好,但却能杀人无数。”    

公孙得意银眉一轩,喝道:“剑能杀人,也能救人,却看如何使用!”转念一想,说道:“看你武功不错,一般人中我掌风必弹飞十尺,命丧黄泉,你究竟师承何处?”

“晚辈师承潮山派。”

“没听过。”

“胡说!咱们‘潮山断月剑法’名震江湖!响当当的‘南北望’!”

公孙得意哈哈笑道:“什么断奶剑法,如果你肯叫我一声师父,我可以教你更厉害的武功!”原来他见张知秋正气凛然,外有一表人才,内有一身武功,不由大为喜欢,想收为徒。

张知秋道:“更厉害的?”

公孙得意大笑:“没错。此功名为‘段氏铁步脚’,无坚不摧,中者脑裂骨碎!”

张知秋摇头道:“那么残忍?我不学了。”

公孙得意怒道:“你不学,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能在江湖上自保么?!”说完袍袖一拂,怒气冲冲回屋。

段紫霜道:“知秋哥哥……你就答应公孙爷爷吧……”

张知秋低头思量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随段紫霜进屋对公孙得意道:“前辈方才教训的是!凭知秋微末之技,实难替段庄主报仇雪恨!”说完叩头便拜“徒儿张知秋,见过师父!”

“好!霜儿,你在此歇息片刻!”公孙得意哈哈大笑,对张知秋道:“混小子,还算不笨!随我来。”

二人来到屋外林中,立定后,张知秋道:“师父,徒儿准备好了。”

“听好了!”只见公孙得意清啸一声,长身飞起“譬如巨海浪!斯由猛风起!洪波鼓冥壑!无有断绝时!轻则灵、灵则动、动则变、变则化……”

——公孙得意一边口念心法,一边将‘段氏铁步脚’悉心施展,一套过后,对张知秋道:“好徒儿,学给师父看看。”

“是!师父!”张知秋练得“七星追魂步”,下盘腿法已是灵动无比,学起来如鱼得水,片刻已将口诀融会贯通;当下领命,展开轻功,腾挪飞旋,双腿交错电出,直如猛虎震地,狂龙翻天,身形过处,只听呼啦啦的声响绵绵不断,一片树木纷纷应声而倒。

公孙得意大笑道:“好、好、好!好一块练武之材!老夫果然没有走眼!但你需切记日后要勤加修炼,否则再好的武功也是枉然!”

张知秋想起当日袁不悔传授“潮山断月剑法”时也曾如此说过,立刻应道:“是!多谢师父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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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张知秋便在铁山岛上勤加练习铁步脚,进境飞快,渐已得公孙得意真传。

每每闲时,便陪段紫霜屋内下棋,屋外看海,光阴冉冉而过;一日正闲聊间,段紫霜对他道:“知秋哥哥,我们离开中原也有些时日了吧?”

张知秋道:“恩,是有些时日了。”

“那,我们回中原吧?”

“也好,算来端阳节也快到了,我还和阿凤约了在坤宁城明月楼见面。”

段紫霜幽幽道:“阿凤姐姐……”神色微微有些复杂。

二人收拾好行装,次日午后,便去见公孙得意。公孙得意见二人要走,道:“为师已厌倦江湖之事,你二人此去中原,切勿和外人说起老夫。”

二人点头答应,公孙得意又道:“知秋,为师现在就将三剑中的龙泉剑与龙泉石交于你。”

说完,递过一柄锈迹班驳的长剑和一块龙形石头,道:“记住,另外找到黄形剑石,三剑三石合熔,就可铸回玄铁神兵!”

张知秋这才知道原来伏印剑、石也是出自玄铁,如今俱在,看来已只差黄形一剑一石。当下接过,拜谢后道:“那黄形剑和石在何处?”

公孙得意又道:“剑我不知,那黄形石本是在大师兄身上。而今一别五十载,生死两不知;能否找到,且看你造化。不过切记,千万不可让兵书和神兵落入歹人手中,否则又将是一场武林浩劫!”

张知秋正色应道:“是!师父!”

公孙得意当下备好干粮船只,欲送二人出铁山岛,临别前,又叫住了二人。

张知秋问道:“师父还有何事?”

公孙得意道:“位此铁山岛东南若干海哩处,有一海盗大营,以扶桑天忍‘炎魔无天’为首领;此贼作恶多端,然而武功极高,并诡异异常;其下属常在东海上捕杀神州渔民,朝廷奈何不得;老夫厌倦世事已久,如今你既已尽得我真传,可替为师前去将他诛杀,也算替为师积点阴德。”

张知秋道:“徒儿敢不从命!”

公孙得意又道:“你先勿开心,那炎魔无天有一身超绝忍术,你要多加小心,切切大意不得!他有一兵刃,名为‘天魔刀’,虽不比玄铁剑,也算得上是稀世神兵,若得此剑,日后也好助你行走江湖。”

“多谢师父教诲,徒儿谨记在心!”张知秋应道,别过师父,和紫霜驾船离岛。

“唉!霜儿啊,一切都是天意!夫欲扭天,能否如愿?”公孙得意远远看着段紫霜的身影,一双怒目中竟泛起一片惘然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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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船上,段紫霜将伏印石与胸前取下,交于张知秋:“知秋哥哥,霜儿愿你早日铸得玄铁神兵,为我爹爹报仇。”

“霜儿,知秋誓帮你斩杀严崇英,以慰段庄主在天之灵!”张知秋负手船头,无限豪情,衣袖一挥,催动刚猛段氏内劲,帆船破浪如飞,加速而行。段紫霜见他一袭青衣风中翻飞,一束如瀑黑发悠然飘舞,恰似一株临风玉树,不由得嫣然一笑,心中一片柔情。

二人乘船向东南而行,日落月明之后,已至海盗大营,但见海面上压压战船,漫漫帆影,中有极为巨大一艘战船,三道色火红巨帆傲然飘动在月光之下,俱都印有“炎魔战船”四字。

张知秋料想这便是炎魔无天旗舰,悄悄驾船驶近,两人运起身法,无声无息落上船头;此时群贼俱已入睡,止有前面那华贵船舱中隐隐传来歌舞之声。

二人循着歌声悄然走近舱边,张知秋用手沾些口水桶破窗户纸,向内看去。

——只见内里一片灯火通明,有若干扶桑歌女正翩翩起舞,娇声吟唱;一人穿一身玄色战甲,头戴一顶明月盔,盘腿坐于榻榻米上,怀抱一妖艳女子,正自悠闲观赏歌舞——正是炎魔无天;左右二人,各着黑、青忍装,半浮于空中,双手于抱胸前,正是炎魔无天座下得力爱将——‘地忍’猿飞军、‘隐忍’服部军。

炎魔无天正自快活观看歌舞,突见窗棂粉碎,两条人影掠了进来。一是青衫白袍的俊朗少年,一是紫色霓裳的娇俏女子——正是张知秋与段紫霜二人。

张知秋剑指炎魔无天,喝道:“无耻狗贼,扰我神州百姓,今日便要取你性命!”

“八格牙鲁!找死的中原人!服部殿!收拾他们!”炎魔无天怒极挥手,服部军应声如鬼魅般漂浮而出,双手一阵疾舞,口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真言,瞬息间竟幻入虚空,隐没不见。

“无耻倭贼,便只有这些偷偷摸摸的本事!”张知秋怒笑旋身,周身飓风缭绕,腾空一个筋斗,一脚踩下——只听一声巨响,一声惨呼,顿时虚空之中血雾挥洒,服部军身形再现,双臂尽折,方要败逃,只觉一阵清风拂面,随后胸膛一凉——那云中仙子般的女子已一剑刺穿了他的心窝。

众歌女纷纷尖叫逃离,炎魔无天料不到这两个年轻人有如此武功,那服部军大意之下就一招身死;当下勃然大惊而立,一把推开怀中女子,手臂挥处,一道妖光不住闪动,道道剑气飞速划破榻榻米,直向二人袭去;便在同时,‘地忍’猿飞军一扬手,六枚三角镖划出诡异弧度掠来,二人腾身避过剑气,那飞镖竟似长了眼睛,向二人追击而来。

段紫霜娇喝一声,长剑飘洒如霏霏春雨,将六枚飞镖尽数格开;张知秋剑出“狂潮漫天”,掀起如山剑光罩住猿飞军,不料那猿飞军猛然将身一缩,遁入地下。

“霜儿小心!”张知秋大喝一声,一掌推开段紫霜,只见段紫霜原先所立地面上的榻榻米突然寸寸裂开,处处突起着道道剑刃。

“多谢知秋哥哥!”段紫霜如云朵般飘起,一柄长剑如凌云飞雨,幻出万千点寒芒疾刺脚下地面,就在此时,炎魔无天的身影突然鬼魅般闪现在段紫霜背后上空,双手高高举着一把奇芒流转的长刀,就要劈下。

“霜儿!”张知秋急踩‘七星追魂步’,瞬间已身隔两人之中,只听“乒”的一声响,一只脚如狂龙出海,一下踢飞炎魔无天;炎魔无天立刻向后飞退,中途一扭腰,竟然又背对着张知秋倒飞而来,速度比之去势竟又快了一倍,极其不合情理——瞬息间已至张知秋身前;只见电光一闪,天魔刀已自肋下倒刺而出;正是正宗顶级扶桑忍术,揉和防不胜防的诡异身法于剑道内的——“天忍一心流”。

张知秋不料炎魔无天招式如此怪异,他身在半空,想要躲闪已来不及,‘离别亢怒式’随心而出,堪堪抵住要命的天魔刀,炎魔无天正要得手,忽觉一股沛然内力冲来,刃尖不由得斜斜向上一偏,刺中张知秋右肩,立即反身回刀就要横斩张知秋,突然眼前漫天俱都是重重腿影,如洪波鼓壑,巨浪滔天——正是“段氏铁步脚”中的“暴风骤雨十八连”。

好个炎魔无天,身在半空,竟然凝住,一阵晃动间幻出重重身影,竟连避了张知秋一十七腿,方才中了一腿,重重落回地面。

二人仗着一身绝世轻功,在空中搏斗一番,方才落下,各有胜负,那边段紫霜和猿飞军已打得不可开交;段紫霜一身霓裳如紫云盈动,起、腾、掠、挪,不住追赶猿飞军,猿飞军四处遁身,东出西没,就是不让段紫霜逮住874之。

“霜儿,我来帮你!”张知秋撇下炎魔无天,腾空又是一个筋斗,一脚就踩了下去,只见炎魔战船一阵晃动,浩浩的内劲已在地上四处流窜绞动,猿飞军不得已,只得纵身跃出,段紫霜清叱一声,长剑如影随行而去。

此时,张知秋人在地面、猿飞军浮于半空、段紫霜腾身追赶——便在这电光火石间,炎魔无天自喉咙中发出一阵咯咯怪响,双目一翻,呼喝声中,竟幻出五个相同身影,从四角包抄而来;正是扶桑天忍独有的忍术秘法——“天魔分身五重流”。

张知秋大惊,一剑刺向一个炎魔无天,只听“铛”一声,双剑实实在在交击,片刻后,这个炎魔无天竟然散成了几缕青烟不见,瞬间又出现在张知秋身后,天魔刀如电刺出——实中有虚,虚中藏实,简直匪夷所思。另有两个炎魔无天,已向段紫霜扑去。

张知秋担心霜儿,心中焦急,一旋身,“暴风骤雨十八连”绵绵而出,却有三个炎魔无天围住了他,只见鬼影幢幢,平地而起,张知秋竟然丝毫冲不破,脱不开;这时眼角瞅见另两个炎魔无天已经追上了段紫霜——两个炎魔无天一前一后,两把天魔刀闪动着夺命的寒芒,就向段紫霜刺出;
段紫霜剑走“清风拂柳”,险险格开身前一击,身后的一击却已避不开,四只三角镖也如电般从左右袭来,哀叹一声“知秋哥哥……”眼见就要香消玉陨。

霜儿……霜儿……张知秋见那夺命的剑尖一寸寸向段紫霜刺去,只觉时空凝伫,喉咙干涩无比,想叫又无法出声,不由两行虎泪滚滚落下……

其时天凉如水,明月如钩,空茫茫的海面上,炎魔战船突然剧烈摇动,只见那巨大的舱顶突然被一阵狂野的气流掀开,随即整个船舱粉粉碎碎,道道凛冽剑光冲天而起,直射云霄,一时间,冷月孤星,星光俱灭。

剑光敛去,明月当空,段紫霜险死还生,脚底下正躺着炎魔无天和猿飞军的尸体,周围满地木屑,张知秋立于上,举头望月,只见天苍海茫;转念处,心神缥缈,无我无剑。

“知秋哥哥……”段紫霜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

张知秋不答她,兀自喃喃道:“断肠绝灭,断肠绝灭……赵前辈一直未能参悟的第三式……原来只有肠已断、望已绝……”

他初悟了“断肠绝灭式”,一时心中至悲至情,心绪纷乱。

段紫霜见他神情茫然,便默然不语,想起公孙爷爷的话,便俯身拾起天魔刀——只见长长的刃身上有一股奇异寒芒,正自流转,望去竟然有一股慑人魂魄之妖气,诡异非常。

“知秋哥哥,知秋哥哥……”段紫霜又唤了两声,张知秋这才回过神来,接过她递来的天魔刀,在月下细一观赏,心想果是一柄稀世神兵。

此时战船上群贼惊醒,纷纷冲来,张知秋拉起段紫霜,飞身上了帆船,一挥衣袖,帆船如电脱出,绝迹海上。

[8 楼] | Posted:2004-07-19 09:55|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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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夜半坤宁退四獠,七星追魂闯阎罗

几日后,二人回了江海镇,休息一晚,次日便一路西上,向丐帮而去。

踏入翠北岭地界,二人一路向西而行,四处打听,终在一山脚上找到一偌大破庙,正是丐帮总坛;张知秋进得总坛,看见杨青和木天赐都在此地,一鸹衣百结的老者正坐在佛像屁股上大口喝酒吃肉。

杨青见张知秋到此,不由奇道:“知秋,你怎会到了北方,还找来了这里?”

张知秋道:“杨大哥,我听江湖传言,说丐帮帮主病重……”

那正自喝酒的老者听得此言,打断张知秋说话不悦道:“我呸、呸!哪个混蛋触我木月清霉头!老乞丐活得好好的,哪里病了!”

木天赐冷冷道:“张兄弟,你不是专程来触我们帮主霉头的吧?”

张知秋道:“我是听岭南剑派的五大弟子所说。”

木月清冷哼道:“那五个败类,惟恐天下不乱,巴不得我早死,尽想些颠覆武林的坏点子!”

张知秋又道:“杨大哥,实不相瞒,我们一路躲避光明圣教的法王,遭遇了些变故,不然早日便到了。”

木月清奇道:“小兄弟,莫非你也和光明圣教的人有过节?”

“是有一点……”

杨青从旁插道:“光明圣教已经销声匿迹二十余载,却为何又重现江湖?”

木月清长叹一声,道:“唉!冤冤相报何时了?二十五年前,五大门派鼎立中原,视西域的光明圣教为魔教……”

张知秋问:“那是为何?”

木月清道:“他们行事荒诞,武功诡异,出手狠毒,被中原武林所不耻。后来二者终于冲突,那光明圣教也不是省油的灯,派了许多高手来中原渗透,并设了天龙八部众与中原各大门派对抗。”

张知秋道:“追我那三人就是天龙八部众中的三大法王。”

木月清道:“他们除了有一套‘天龙八部众’的武功之外,还有一本来自光明圣教的秘谱……”

木天赐问:“爹,是什么?”

木月清道:“正是‘三叹剑谱’。”

张知秋不由叹道:“三叹剑谱……”

木月清道:“正是三叹剑谱。相传它是一套阴柔并济的武功,惟有至悲至情之人才能练到最高境界。只是,学武者最忌其心不正,其行不谦,若然如此,就算再阴柔的武功,也会走火入魔,断送一生。”

众人一时无言,半晌后,杨青道:“知秋,你日后准备去哪里?”

张知秋突然想起一事:“我有一事要拜托杨大哥!”

“但讲无妨!”

“素闻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我想请大哥帮忙找一人,叫赵闻凤。”

杨青拍拍胸脯道:“知秋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就感激不尽了!”

杨青笑道:“知秋,你几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见外起来。”

两人哈哈大笑,过后,张知秋向众人抱拳道:“杨大哥,知秋还有要事要去坤宁城,各位丐帮英雄,我与霜儿就先告退了。”

杨青抱拳作别,木月清也道:“好,请!请!”

二人回转江海镇,乘船直达烟波镇后,便顺道去王船会看望上官风云,上官风云说最近有诸多锦衣卫出入清风庄中,不知在搞什么鬼。张知秋明白所为何事,料他们没有伏印剑也哪里能找到卧龙兵鉴,便也不担心;三人剪烛夜谈,次日午后,张知秋与段紫霜告别上官风云,向坤宁城而去。

二人一路风尘,恰于端阳节那天赶到坤宁城,便匆匆赶往明月楼,去赴柳婵凤之约;上了明月楼,正见着一红衣女子俏生生的立在那里,见了张知秋立刻招手道:“知秋!”

张知秋走了过去,喜道:“阿凤!”二人久别重逢,相视含笑。半晌后,柳婵凤方道:“知秋,这阵子你过得好吗?苦不苦?”

张知秋道:“我很好,你呢?”

柳婵凤小嘴一噘:“哼,我娘装病,害我白跑一趟!”

张知秋心中一阵激荡,不由情不自禁道:“阿凤!那我们从此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柳婵凤不想他这么直白,低头羞红了脸,却满心欢喜的悄声道:“知秋哥哥……”

二人互道别情,却无人注意段紫霜默默低下头,慢慢走了出去。

张知秋与柳婵凤互道了这一番别情,此时,柳婵凤才发现不见段紫霜踪影,问道:“咦,霜儿呢?”

  张知秋一扭头,道:“是啊?霜儿呢?糟了!万一霜儿遇见锦衣卫!”就要出门追赶,这时只听一人道:“不用追了,人在这里!”

张知秋举目看去,只见一仙风道骨的道长领着段紫霜走上楼来。

“霜儿,你还好吧?”

段紫霜低低说了一声:“我没事,知秋哥哥……”

道人说:“这姑娘方才给岭南派的几个不肖之徒欺侮。”

张知秋怒道:“一定又是那几个家伙!待我去教训他们!”

道人说:“不用了,人都走远了。”

张知秋拱手谢道:“多谢道长相助,敢问尊姓大名?”

道人欠身回礼道:“贫道楚子敬。”

张知秋‘啊’一声,急忙抱拳还礼:“原来是武当掌门,失敬!失敬!”

楚子敬道:“贫道此次下山,是要通知各派注意光明圣教的报复行动。”

张知秋道:“光明圣教?晚辈也略有过耳闻。”

柳婵凤也道:“我听我娘说,他们这次是要报二十几年前的灭门之仇。”

楚子敬点头道:“这位姑娘所言甚是。二十五年前,赵蒙,龙霸两位剑侠率领五大派杀进光明圣教巢穴,毁了教坛;自那时起,圣教的镇教之宝——‘三叹剑谱’也一并消失无踪……”

张知秋不由叹道:“又是三叹剑谱……”

楚子敬道:“三叹剑谱源于西域,是一套奥秘剑式,与中土武功截然不同。总之,各位还是小心为上!”

张知秋道:“多谢道长提醒!”

楚子敬点头道:“贫道还有他事,就此别过。”袍袖一拂,行云流水般飘然而去。

楚子敬走后,三人吃喝一番,就此歇下;半夜里,突听窗外传来阵阵怪异声乐。

三人俱都走出房门,面面相觑,张知秋道:“深更半夜的,会是谁呢?”
柳婵凤道:“我去看看。”就走下楼去。张知秋急忙追上,段紫霜也要去,张知秋不放心,将她拦了下来,道:“霜儿,你呆在这里。”

二人出了客栈,一看那些敲锣打鼓的赫然竟是‘觅月门’的四獠子。

柳婵凤道:“哼,素闻觅月门之人喜欢装神弄鬼,果然不错!”

四人见了张知秋,水獠子惊道:“臭小子居然没饿死在通天岭?”

青獠子道:“居然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火獠子道:“这次就好好修理他一番。”

冥獠子道:“不如逼他交出三叹剑谱!”一举杖,就冲了上去,率先动起手来。一时漫天杖影,层层压下。

张知秋此时武功是何等的厉害,柳婵凤现下又是安然无恙,二人纵身就迎了过去。

火獠子脾性最为火暴,怒道:“臭小子,我先劈了你!”正说话间,眼前已不见张知秋踪影,猛回头,水獠子与冥獠子已被张知秋一双铁腿迫得连连后退,青獠子尤自独战柳婵凤,二人杖来匕往,好不热闹。

火獠子大叫一声,全身闪起火光熊熊,祭起“烈火真阳杖”,就向张知秋背后扑去,不料柳婵凤反手撒来一把毒烟,咯咯娇笑道:“臭蛤蟆、癞青蛙!敢暗算我知秋哥哥!”

火獠子被毒烟一笼,忙不迭的后退,方自稳住身形,一对翻天倒海的铁腿就踢了过来,连绵不绝,势不可挡,只得一退再退,柳婵凤乘此又是大把大把的蜈蚣、蝎子、毒蛇往外面丢;四獠子一阵手忙脚乱后,俱觉头脑发涨,昏昏沉沉,知道吸了毒烟,怒叫一声“后会有期!”就腾身离去。

柳婵凤嘻嘻哈哈的拍手道:“嘻嘻,四个不要脸的臭蛤蟆,活该!毒死你们。”

二人回到客栈,却发现段紫霜已不在,张知秋急道:“霜儿呢?”

柳婵凤道:“就会使性子,看来人又跑走罗。”

张知秋不由大声道:“到了这种时候,你怎么还如此说话?”

“什么?”柳婵凤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你竟然为了她对我这样发脾气?你!你!……”

“这……”张知秋发过火,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只好分辨道:“阿凤,我刚才是一时着急。你可知道霜儿现在对我很重要!她现在孤苦伶仃一人……我不会对不起段庄主!”

女孩儿家最是心软,柳婵凤想起段紫霜失了父亲,而自己从小也没有父亲,觉得紫霜妹妹真是可怜,不由也消了气,只是口中还是有些醋意“哼……你心里就只有你的霜儿!”

就在这时,一阵声音仿佛从天外而来般直穿房中:“张——知——秋!”

张知秋惊道:“阿凤,谁在叫我?”

柳婵凤面无血色,失色道:“传闻中的千里传音!好深厚的内力,真恐怖……”

只听那声音又道:“本座是大光明圣王——要小姑娘活命的话——就带着秘笈来光明圣教——换人——”说完,声音消失不见。

张知秋大惊失色:“是光明圣王!”

柳婵凤怒道:“卑鄙!算了,我们去魔教救人要紧!”

张知秋不由道:“阿凤,原来你还是念着霜儿的……真对不起,我刚才不该……”

柳婵凤明媚一笑道:“算啦!呆子!快走吧!”

*********************************************************************************************************************************

二人出城,张知秋心急如焚,运起七星身法,带起柳婵凤一路风驰电掣,全然不管惊世骇俗;短短时间,便过雪山、穿西北大漠,直达西域;看着眼前地界上连绵群山,却不知光明圣教身在何处;正自焦急间,又得光明圣王千里传音指引,一路而行,终于寻到魔教入口。

只见一座山脚下,赫然正有一座巨大宫殿矗立眼前,踏入后,但见两旁八部天龙、四天鬼神之像座座耸立,脚下甬道深远,一望无尽;张、柳二人又行半时辰,连穿四条悠长甬道,方到尽头,见一大门,上见“光明圣殿”四个大字。

“哼!烦死了,搞什么臭架子!”柳婵凤哼一声,一脚就踢开大门。

张知秋一进去,目光就不知不觉被一人牢牢吸引,只见他面如紫金,威如天神,高高端座圣殿尽头王座之上,有两人立于此人左右,张知秋不认识这二人,却识得他们衣饰的身份是魔教法王——这二人便是天龙八部众中的干达婆王及夜叉王。

张知秋见这两大法王立于此人左右神色甚是恭敬,料定此人就是光明圣王,与他目光交错处,竟觉得胸口如遭重锤猛击,一口真气几欲泻去,不由得连退三步,大为震骇,暗道这光明圣王内力竟然已达如此无上神境;勉强拉回目光后,只见王座阶下,有诸多魔教徒众,段紫霜正被缚于众人之前。

张知秋叫道:“霜儿!你没事吧!”

段紫霜道:“知秋大哥……”

张知秋对光明圣王道:“东西我已经带来了,放人!”

光明圣王道:“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便向左右微一挥手,道:“把这小姑娘放了。”

张知秋受赵蒙所托,心下自有打算,段紫霜绳索方自解开,他便如狂风掠过,一把抱住,回头拉起柳婵凤,如轻烟般溜出圣殿,转折间,竟如飞月流星,带起魅影万千。

两大法王不意这少年有如此绝妙轻功,身带二人依旧如此迅捷,齐齐大怒,就要追赶。光明圣王一举手,拦住二人道:“不必了,他们来时,我已令摩呼迦椤与阿修罗伏于半路,他纵有踏天轻功,此次也休想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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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逃到半路,眼前一花,摩呼迦椤王与阿修罗王已一左一右,拦在身前。

“臭小子,你滑如泥鳅,这次却哪里逃!”两大法王怒喝声中,左右出手。只见左边掌气如海,茫茫无边无际,正是“炼魔狂风舞”,右边万千妖影幻动,漫天皆是掌指如山,正是“阿修罗破天舞”。

能得两大法王同时以‘天龙八部众’里的顶级心法相待,也算是一种殊荣——两大法王恨他连番逃脱,立志要将他击毙掌下。

他们道这小子轻功好,武功却是稀松平常,自是手到擒来。不料只见眼前风起漫天腿影,尽卸二人层叠攻势;二人万料不到这少年武功竟然一日千里,各退一步,惊道:“小子变厉害。”

“霜儿,阿凤,你们先走!”张知秋怒喝中,只听“呛”然一声,天魔刀已撤在掌中,一道慑人心魄、摧人灵魂的寒芒,正自掌中流转。

“哪里走!”二人飞身迎上,忽见眼前剑气茫茫,汹涌而来,漫无边际;二法王大惊飞退,一定身形,只见眼前少年如同换了一个人般,双目中一片奇异精芒闪烁,手持一柄古怪长刀,一步步缓缓走来,乍一看全身空门处处,再看去气势欲飞冲天;直宛如天上斗神,地下鬼皇;两法王武功高绝,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见这张知秋,却不由自主的心中寒了一寒,缩了一缩。

“别让这小子唬了。”阿修罗王沉声一喝,定下心神,身幻“阿修罗破天舞”,万千妖影率先冲出;摩呼迦椤王卷起“炼魔狂风舞”,随后跟上,方冲到一半,突见一道剑光平地风云、怒射牛斗,前面的阿修罗王刹那身首异处,不由肝胆俱裂,嘶吼道:“断肠绝灭式!!”

“三叹—断肠绝灭式”本就是鬼神同泣之招,再加一柄东洋神兵‘天魔刀’,使来简直是何等的厉害,摩呼迦椤王话音未落,霎时间天昏地暗,万灵无声——一道寒光,凄凄然掠过了胸前,‘炼魔狂风舞’犹自发出,震天气浪将地面轰出一个大坑,摩呼迦椤王才轰然跌倒,一剑穿心。
那边光明圣王左等右等,半晌过后,仍不见摩呼迦椤王与阿修罗王回转,着一魔教弟子前去查看,才知二人竟已被张知秋874,不由既惊又怒,且按下不表;这边张知秋一行三人,已出了光明圣教。

出了光明圣教,张知秋急问:“霜儿,那些魔教之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段紫霜泣道:“没有……”(没办法,霜儿她们实在是太爱哭鼻子了……)

张知秋内疚道:“对不起,霜儿,都是我一时疏忽……”

段紫霜轻声道:“知秋大哥,不关你事……”

柳婵凤不高兴的说:“不关他事,难道就是我的事罗!?”

段紫霜连忙道:“阿凤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知秋只觉头皮发麻,怒道:“不要吵了!先离开这里!”

柳婵凤见张知秋真的发火,便噘起小嘴也不再说话,段紫霜歉疚一笑,柔声道:“知秋哥哥,我们不如先回清风庄取卧龙兵鉴吧。”

张知秋一拍脑门,道:“也对,无有伏印剑,那些官兵这些日子自然找不到,应该不在了。我们先回太和镇,好好休息一下,就去清风庄!”

三人打定主意,展开身法向东而去。

[9 楼] | Posted:2004-07-19 09:57|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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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惊闻五毒糟横祸,龙象般若退圣王

三人来到杏源镇,道听途说俱是朝廷查抄清风庄,掳走大批财物一事;急忙向北赶到清风庄前,却见大门之上交叉贴着两张封条,柳婵凤一把扯下,怒道:“哼,这些狗官,只会残害忠良!”

进得庄去,果见宅宅桌翻凳倒,满目凌乱,一片狼籍,财物俱被洗劫一空;段紫霜目见往日家园而今这一副凄凉景象,心儿一酸,珠泪顿如雨下,轻啜细泣。

张知秋怜惜无比,轻轻拍她香肩想要安慰,一时却又无言。

三人到了后院,触动墙角机关,进了狼烟十八遁,一路九曲三折,方到尽头,见一巨大石门,边有一孔,张知秋取出伏印剑将之插入孔中,只听几阵轰隆声响后,石门缓缓移开。进了石门,内见一石桌,上有一石盒,掀开一看,赫然正是——《卧龙兵鉴》。

柳婵凤拿在手中瞧了瞧,道:“这就是卧龙兵鉴?好破烂的一本书。”便递给了张知秋。

张知秋将《卧龙兵鉴》纳入怀中,三人走出石室,收回伏印剑,方出清风庄,只见人影晃晃——自路旁两边树林中涌出大批锦衣卫,为首一人正是那庞勉,向三人笑道:“三位,久违了啊,哈哈!”

柳婵凤咯咯笑道:“哦!原来都是些锦衣狗啊!”

张知秋怒道:“可恶,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

庞勉嘿嘿笑道:“不动点脑筋,怎么抓得住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又怎么能找到秘籍呢?哈哈!”

段紫霜恨恨道:“你们这些狗贼杀了我爹爹!今天就纳命来!”

庞勉笑眯眯地道:“就凭你们几个?哈哈!识相点的就快点将秘籍交出来,本官也好替你们在千岁爷前美言几句,若不然的话……嘿嘿嘿嘿!!”

张知秋仰天就是一阵长笑:“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妄想!”

庞勉变色道:“小子,既然如此说,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一挥手,众锦衣卫蜂拥而下。

庞勉此时不免得意,这小子武功虽好,但如何架的住自己这么多手下;而他一倒,那两个女娃儿就更不必说,这回既除了这几个千岁爷的眼中钉,又得了秘籍,可真是在九千岁前立了大功!正开心处,只见前方的手下已如切菜般被纷纷放倒,不由心中大骇不已。

张知秋恨这些狗官害得霜儿孤苦伶仃,手底毫不留情,破出一条血路,留下满地尸首,已冲到庞勉近前;庞勉细剑方自抽到一半,张知秋已风起云涌一脚将他踢翻;这一脚踢的庞勉是护身真气尽碎,五脏移位,四肢失觉。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庞勉跌倒地上,连连求饶。

“狗官!还霜儿爹爹的命来!”张知秋全不理睬,天魔刀就要劈下。

“知秋哥哥,把他让给我!”段紫霜身形一闪,拦住张知秋:“霜儿今日要手刃此贼,以慰爹爹在天之灵!”

张知秋叹一声,收起天魔刀,道:“好霜儿,你去吧。”

段紫霜眼含热泪,一剑刺下,将庞勉刺了个对穿,凄然道:“爹爹!不孝女已手诛此贼!”

张知秋一脚踢开庞勉尸体,默然抚了抚她柔弱的香肩,道:“好霜儿,我们走吧……”

三人到了镇上,正要找地方先行歇息一下,忽听得一孱弱声音远远传来“小姐……小姐……”

柳婵凤一扭头,神色大惊“阿黑!!”

——来人正是黑巫煞,只见他手拄一枝黑玉杖,步步蹒跚,一身黑衣被鲜血染的赤红,断断续续道:“苍天可怜……终于……让我……找到了……小姐……五毒教……灭……门……”说完,人已不支,跌倒地面。

“阿黑!那我娘呢?!”柳婵凤急急跑过去问道。

“教……主……她……”黑巫煞话还未说完,头一偏,气绝身亡。

柳婵凤呆立原地,低头不语,片刻后猛一抬头,珠泪满脸,坚定地道:“知秋,我要回五毒教!”

段紫霜担忧道:“可是阿凤姐姐……现在回去可能会有危险……”

柳婵凤竖起凤目,咤道:“没有人叫你去!”

段紫霜一吓,不敢再作声,张知秋一叹,知柳婵凤突遭大变,心情激动,只得劝道:“阿凤,霜儿她也是一番好意。你放心,我陪你同去。”

段紫霜也急忙道:“还有我,阿凤姐姐!”

柳婵凤抹去泪痕,摇了摇头,道:“对不起,霜儿我刚才……”

“不要紧的,阿凤姐姐……”

“…………”

柳婵凤含泪埋了黑巫煞后,三人于镇中备置了些干粮,就向五毒教出发。

五毒教虽座落在大南岭地界,然地处西部边陲,中有绵绵群山阻隔,自中原无法直接到达;柳婵凤一路指引,三人乘船至渠中岭,一路向西穿过大雪、武当山脉地界,再自坤宁城南部向西穿过西北大漠,直达西域地界,再向东南行至一渡口,过江回了大南岭地界,一路向西南而行,连日奔波后,终到了万林山下——五毒教就座落在万林峰顶之上。

张知秋只见眼前这座高山,挺拔入云,山壁陡峭,万木丛生,止有一条石阶如天梯般通向上去,一眼去之不尽;便问道:“阿凤,这里就是五毒教?”

“恩。”柳婵凤点点头,领着二人向山上急急奔走。到了山顶,只见四野辽阔,林木郁郁葱葱,穿过一片树林,眼前现出一高大殿宇,牌匾上写的正是——“五毒教”。

进入殿内,只见满地的五毒弟子尸身,死状凄惨,几人找了半天,幸好未曾发现柳无垠的尸体,却见墙角处有一人趴卧地面,一身青袍,五指犹自紧紧抓着一杆青玉杖,正是青巫煞。

“阿青!!”柳婵凤悲鸣一声,走过翻转尸首,青巫煞早已气绝。

张知秋难过的道:“真是残忍。”

柳婵凤哭了一会,啜泣道:“到底是谁干的!”

段紫霜看了几具尸身上的伤痕,道:“阿凤姐姐,看武功路数不像是中原人。”

柳婵凤恨恨道:“能灭我们五毒的,也只有魔教!”

张知秋道:“魔教?又是魔教!”

“我娘武功那么厉害,除了魔教之外,还有谁能闯进我们五毒教!”

张知秋点头道:“确是极有可能,不过我们几个也不能贸贸然的闯进魔教,还是查清为好。”

“那你说怎么办?”

张知秋摸摸脑门,道:“对了,我们可以去找杨青大哥,他一定会帮忙。”

段紫霜点点头:“也对,丐帮弟子遍天下,可以找他们试试。”

于是三人下了万林山,一路赶回烟波镇,正要坐船过江,不想却在码头附近遇见了上官风云。

上官风云见三人一身风尘,问道:“好久不见了,知秋。看你们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张知秋便将经过告诉了上官风云,段紫霜也说:“我们一路上尽看见有些武林人士尸横荒野,不知道是不是魔教人下的手。”

上官风云大惊道:“魔教!他们终于动手了!传说中的天龙八部众有八种截然不同的高深武功,而那大光明圣王的武功更是远在其上!”

张知秋心说确实如此。那日在魔教一战,若不是他出其不意的使出“三叹—断肠绝灭式”,只怕纵有“段氏铁步脚”在身,也是一场惨烈之战;于是问道:“上官大哥,你可有什么对付魔教的法子?”

上官风云笑道:“哈哈!当日五大派连同上千武林人士与魔教一战,也是损伤各半,我想如今只凭我们的微薄之力,恐怕还差一大截。”
柳婵凤怒道:“我不管!我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上官风云略一沉吟,道:“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什么办法?”

上官风云道:“七月初七各大派将在少林寺召开掌门人大会。”

“七月初七?”

“正是,据我猜测,魔教的人到时一定会出现。”

段紫霜接道:“莫非他们是想一网打尽?”

上官风云道:“可能性极大。光明圣王一生狂妄自负,这个大好机会他一定不会错过!”

张知秋道:“那岂不是一场大战?”

柳婵凤怒道:“没错!到时让各大派先行削弱魔教的势力,然后我们在和那魔头决一死战!”

上官风云道:“你们千万不要小看了那魔头的实力,如果到时那魔头真的现身,一定是极有把握!”

柳婵凤道:“再过几天就是初七了,我们现在就去少林。”

上官风云道:“最不如我就和各位同去一趟。”

张知秋心知光凭自己的“三叹剑法”很可能不是那魔头的对手,当下喜道:“有了上官大哥这样的强援,我们的把握就更大了。”

四人一路赶到嵩山脚下的天祥镇,休息了一晚,翌日正要出镇上嵩山少林寺,突然镇上走过来一老乞丐拦住他们,对张知秋说:“阁下可就是上次的张少侠?”

张知秋答道:“正是在下。”

老乞丐叹道:“魔教的人来过了,木帮主现在很危险!”

张知秋惊道:“那杨青大哥呢?”

老乞丐答道:“他现在正在丐帮。”

“多谢老哥提点。”

别过老乞丐后,四人心想丐帮离此并不甚远,向西南过桥便是,现在离初七还有几日,便决定先去丐帮一看。当下一路到了丐帮,只见诸多丐帮弟子俱在,老帮主木月清正躺在佛台上奄奄一息,身边的杨青、木天赐俱都寒着张脸;见几人走进,杨青道:“知秋,你怎么来了?”

张知秋道:“我们在天祥镇听说木老英雄着了魔教的毒手,便过来了。”

柳婵凤也道:“我们五毒教已经先遭了不测,被灭了门……”

杨青怒骂一声道:“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时听见木月清虚弱的咳嗽了几声,杨青急道:“帮主!”木天赐也道:“爹,你怎么样了?”

木月清道:“我老了,不中用了……这次我是遭了下毒暗算……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希望众弟子调查清楚……魔教未必那么卑鄙……”

柳婵凤道:“哼!魔教根本没有人性,多卑鄙的事都做的出来!”

木月清道:“总之提防小人!”陡然连咳三声,口口俱出血痰。

杨青、木天赐与一干帮众大叫道:“帮主!”“爹!”

木月清勉力挥了挥手道:“我元气将尽……我死之后……丐帮群龙无首,帮主之位,我已有了打算……”

杨青听得此言眼中甚是悲切,那边木天赐闻言,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只听木月清道:“杨青……”

杨青闻言大惊:“帮主!弟子无德无能,怕是难以担当如此大任!”

木月清道:“混帐!你尽得我降龙十八掌真传……已能独当一面……何况我交给你……自有我的打算……”

杨青道:“可是天赐师兄武功在弟子之上,又是您的后人,比弟子更合适!”

木月清喘息道:“你……胆敢抗令?”

杨青连忙屈膝跪下:“弟子不敢!”

木月清笑道:“很好,你现在已是丐帮……掌门……一定要为我复仇,找出真凶!”说完,一腔鲜血怒喷而出,一位老英雄就此撒手人间,驾鹤西去。

众人不禁恻然,杨青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帮主!我一定找出凶手,用他的人头祭拜你!”

上官风云叹道:“不知魔教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

柳婵凤道:“我们还是赶快上少林吧,不然又错过了。”

张知秋道:“初七就是明日了,杨大哥,各大掌门将在少林寺召开掌门人大会,你现在已是丐帮帮主……”

杨青知他要说什么,便道:“知秋,我随你们一起上少林。”木天赐则道:“你们去吧,我要安葬我爹。”

张知秋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出发,木大哥,告辞了。”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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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五人自天祥镇北上了嵩山地界,于七月初七赶到了少林寺,只见青砖白瓦,高墙重门,内里诵经处处,唱文声声,一片巍巍然肃穆气象;进得寺中,只见诸多少林僧人立于戒律院前,少林方丈无相大师、武当掌门楚子敬道长、岭南掌门凌逞志俱都在此,还有一人,鲜衣怒剑,却正是潮山掌门申屠红。

张知秋上远远看见,叫道:“师父!”

申屠红看他一眼,哼一声,也不理他。

柳婵凤噘嘴哼了一声:“潮山掌门这么嚣张。”

杨青上前一步,对无相大师道:“木老帮主昨日仙游,晚辈现为丐帮帮主,特与几位我帮好友前来见过大师。”

“阿弥陀佛!木帮主一代英雄,今离我等而去,实是武林之憾。”无相口宣一声佛号,道:“老衲此次邀请各位掌门,是有两件事要征求各位得意见。”

凌逞志瞪了张知秋一眼,转头道:“无相,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无相道:“相信各位都知道二十余年前的一场武林浩劫。”

申屠红道:“当然清楚,二十五年前,龙霸、赵蒙二人率领众人攻入魔教,毁了他们的教坛。”

无相道:“正是!而如今魔教东山再起,誓言血洗中原,目标就是我们。”

楚子敬道:“听说多了八大高手,恐怕难以对付。”

凌逞志冷笑道:“怕什么,来一杀十!来十杀百!”

无相道:“阿弥陀佛!凌掌门,魔教向来手段狠毒。老衲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楚子敬道:“现今之计,惟有相互团结,毋分彼此。如此,方可不给魔教可乘之极。”

无相道:“楚道长言之有理,现如今,武林极须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带领我等铲除魔教。”

申屠红大声道:“没错!选出武林盟主!”

凌逞志冷笑:“申屠老头,你如此激动作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历届武林盟主都是个虚位,到头来还不是听令各派掌门……”

“凌掌门。”无相从中截断道:“群龙不可无首,二十年,五大派由于武功招式和见解不同,曾多有冲突……”

楚子敬接道:“有鉴于此,五大派划定各自势力范围,互不往来,才给魔教加以利用分化。”

无相点头道:“正是,当年五大派的侠义精神早已当然无存,以至如今魔教入侵中原,易如反掌折枝。”

楚子敬道:“幸得龙霸、赵蒙二位大侠相助,才反败为胜。因此不可群龙无首。”

凌逞志冷冷道:“哼,你们一僧一道,一唱一和,说来说去,这个傀儡盟主却有何用处!”

柳婵凤对‘岭南五虎’厌恶已极,如今见这师父也是一般德行,当下妙目一转,娇笑道:“哦?难不成岭南派掌门是要扩张武林盟主权力,进而一统江湖?”

凌逞志冷笑道:“小娃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柳婵凤柳眉一竖,道:“凌掌门说谁是小娃儿呢!本姑娘我可是堂堂五毒教主的女儿!”

无相闻言叹了一声:“阿弥陀佛!听闻五毒教遭逢不测,想不到柳教主尚留有后人,幸甚,幸甚。”

杨青哈哈笑道:“大师!依我看,各大派之间已有人不团结,只为坐享受盟主之位。”言下之意直指凌逞志。

凌逞志喝道:“住口!这儿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上官风云怒道:“杨大哥现为堂堂丐帮之主,这两位姑娘一是五毒教主嫡女,一是清风庄主后人,我乃是堂堂王船会总舵主,知秋兄弟是一代大侠!你说我们有谁没有说话的资格!”

就在此时,只听远远一声长笑:“哈哈哈!原来你们都在这里!”话音尚未落去,只见一人从天而将,面如紫金,威若天神。

张知秋惊道:“光明圣王!”

柳婵凤怒道:“光明圣王,你快交出我娘!”

光明圣王只一人独自前来,看着众人却直如同看着一些废物,全不放在眼里,满脸的傲气;闻言便对柳婵凤道:“本王做事,需向何人交代?何况是你。”

柳婵凤怒道:“你!”就要扑身上前,张知秋一把将她抓住,道:“阿凤,不要冲动,这里一切都有诸位前辈做主。”

光明圣王见到张知秋,喝道:“小子,原来你也在这里。学得差不多了,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张知秋脱口道:“三叹剑谱怎么可能给你?你不要做梦啦!”

众人大惊,上官风云等人这才明白张知秋为何年纪轻轻竟有一副超凡身手,申屠红往张知秋一翻眼睛,也不说话;只听楚子敬奇道:“三叹剑谱不是在二十五年前被一把火烧了吗?”

光明圣王哈哈大笑“烧了?谅他赵蒙也没那个胆量!”

张知秋对楚子敬道:“楚道长,剑谱是赵前辈临终交给我的,我答应过他,要亲手交给他的儿子赵闻风。”

楚子敬道:“赵……闻风?难道是……”似是若有所思。

张知秋惊道:“前辈,莫非您知道他的下落?”

楚子敬想了一想,点头捻须:“大约二十年前,贫道于武当山下见一名三岁婴孩哭闹,其身上挂一个玉牌,所写正是‘闻凤’二字。贫道料那婴孩可能是有人所弃,后见已故木帮主膝下无子,就交于他养其长大,就连木帮主也不知道这赵闻凤的身世。”

杨青与张知秋惊道:“是天赐师兄!”“是木大哥!”

这时一角藏有一人,将这些话尽数听入而中,正是那说要留在丐帮的木天赐。听完不由大惊,不想赵蒙竟是他亲爹,转念一想,暗喜道:“也好,那三叹剑谱也将为我所有。”随即悄悄遁身而去。

光明圣王道:“小子,你们的废话也讲完了,交出剑谱,本座可免你一死。”

张知秋见他双目忽然神光大放,只觉一重无形的可怕压力忽然潮涌而来,不由得心神一震“呃……”

“喝!”“哈!”陡然间,只听两声响彻云霄的大喝——申屠红与楚子敬乘光明圣王全神贯注于张知秋的一刻,不约而同自左右飞身出掌,盼能趁此魔头不备,将他一举诛杀。

申屠红此时全身功力尽化为右手“万浪翻天掌”,一掌击出,风声如雷,气浪铺天卷地而出;楚子敬左“太清无上真气”,右“先天一气神罡”双掌阴柔拍出,却是悄然无声。
两大掌门功力俱动是非同凡响,又是偷袭,这一下,只怕是大罗金仙也难逃活命;却见光明圣王冷哼一声,双臂左右一开,两只手掌凭空而现分抵二人——两道惊天动地的攻势立被遏制,两大掌门与光明圣王双掌胶着一处,只觉层层内力如巨浪般绵绵冲来,不一会,额头便汗如雨下;申屠红急急道:“凌掌门,还不来帮忙!”

凌逞志见这光明圣王独自敌住二人排山攻势,却满脸轻松神色,不由大骇道:“本,本掌门还不想死……”

柳婵凤嗤道:“哼,窝囊废!”几人就要动手,忽听身前无相口宣一声佛号,长身飞起,运起一脉浑厚‘易筋经’心法,双掌齐出,只见白茫茫一片气劲浩浩然排空而去,正是少林“龙象般若神功”——光明圣王脸色一变,瞬间后便是漫天白茫茫一片的气劲风云将四人身形团团罩住。

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气劲渐渐散去,三大掌门“呼”呼”掠退原位,光明圣王犹自立定原地,变色道:“死秃驴……好刚猛的内力……”

无相轻“唔”一声,神色不变,楚子敬嘴角溢出一道血丝,道:“不可思议……”申屠红微微一晃,喘气道:“不愧是光明圣王……”

光明圣王哈哈长笑,笑到一半,声音一哑:“几个老家伙……好深厚的功力!九天降魔都打不死你们……”说完,对张知秋道:“张知秋,本座一定会夺回三叹剑谱!”一顿足,卷起一阵狂风,消失不见。

一边观看的柳婵凤心中大惊,料不到这一身卓绝武艺的三大掌门都只能和这光明圣王战成平手,方才知道这魔头的功夫已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张知秋更是大惊,暗想今次只是圣王一人前来,若是再带几大法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圣王一走,三位掌门不约而同的身形萎顿在地,一阵急喘,口角不停溢出血丝;原来他们早被震出内伤,只是打定主意决计不能让光明圣王看出,如今圣王一走,三人一口真气泻去,已是再也支持不住。

就在此时,传来一尖细声音:“精彩!精彩!”只见一个官帽锦衣貂裘的精瘦老者随之自空中落下,竟是东厂厂公——“九千岁”严崇英。

严崇英立定后,仰头大笑道:“真是太精彩了,不愧是龙虎之战!”

张知秋怒道:“不男不女的东西,你来干什么?”

严崇英嘿嘿笑道:“我来干什么?当然是看我一手安排的好戏!”

楚子敬勉力站起身,怒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严崇英冷冷笑道:“我看三位掌门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吧?嘿嘿,张知秋,你今日不交出三叹剑谱和卧龙诀,可就出不了这少林寺。”

张知秋怒目而道:“哼!当日你为《卧龙兵鉴》杀了段庄主,如今又想得到三叹剑谱,简直是而贪无厌!”

无相喘息道:“莫非五毒教灭门……和丐帮木老帮主身死之事……皆是你一手策划……”

严崇英笑道:“呵呵,不愧是少林一代宗师!”

杨青不由戈指大怒:“你这卑鄙小人!”

忽然只见柳婵凤趁张知秋不备,一下挣脱,点地腾空而起,向严崇英撒出一把毒粉,仗起一对寒铁匕首,秃鹫搏兔般扑去“原来是你!我要替娘和五毒教的人报仇!”

“雕虫小技。”严崇英冷哼一声,大裘一挥,荡起一阵狂风,毒粉尽数返回,再一翻掌——柳婵凤急忙闭气,始觉身形一滞,难以动弹,随即一道混元真气已印在胸口;不由惨呼一声,向后倒飞而出。

段紫霜与杨青惊呼道:“阿凤姐姐!”“柳姑娘!”

“阿凤!!”张知秋急忙腾身,将之抱住落回地面。

此时严崇英已是笑容尽去,满脸杀气:“张知秋,速速交出三叹剑谱。”

张知秋寒着脸也不说话,左手将柳婵凤挽在怀中,右手精芒流转间已持住‘天魔刀’,缓缓架起‘三叹—断肠绝灭式’的起手式……就在此时,耳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垠儿,垠儿……你在哪里?”

严崇英咤道:“是谁?给本座滚出来。”

“放你娘屁!”只见一人大吼着缓缓走了进来,面容如同怒目金刚般,正是剑仙袁不悔。

申屠红喃喃道:“大……师……兄!!”

袁不悔望了望四周,也不理申屠红,对张知秋道:“知秋!垠儿呢?垠儿怎么没来?垠儿!”

张知秋已经大概猜到了袁不悔说的“垠儿”是谁,心中一叹,岔开话题道:“师伯,你的脚好啦……”

袁不悔咧嘴道:“全得《潮山药经》相助,当然好啦。”

严崇英在一边见他们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道:“脏老头,闪开!别妨碍本座办事!”

袁不悔转身怪目一翻:“你说谁是脏老头?”

张知秋‘天魔刀’一指严崇英:“师伯,就是他打伤了师父。”

袁不悔立时怪目一翻,对严崇英大怒:“什么,敢欺侮我师弟?”双掌一错,“万浪翻天掌”就排山倒海般推了出去。

严崇英只听一阵尖锐啸声,心中一惊,料不到此人内劲如此雄浑,当下也是双掌齐出——只听一声轰然巨响,二人各自弹出三丈。

袁不悔大嘴一咧,奇道:“咦?不男不女的东西,真有两下子!”

严崇英一招过去,知此人深浅,料想有他在此,今日难以如愿,便阴阳怪气的一撤掌,道:“脏老头!本座下次再向你讨教!”说完,飞身而去。

张知秋反手收回天魔刀:“剑仙师伯,你真厉害,才一招就吓跑了这人妖。”

袁不悔却丧气道:“见不到垠儿,再厉害也是枉然。”说着,便作势要走。

张知秋与申屠红一齐道:“师伯,你去哪里?”“大师兄,你去哪?”

“去找垠儿!”袁不悔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少林寺。

此时无相过来道:“张少侠,快让老衲看看柳施主有没有事。”

柳婵凤此时面上似有一阵蒙蒙青气不停游走,正断断续续的呢喃着:“好……难受……”

无相见她面上气色,不由叹道:“张少侠,女施主所中乃是混元一气击,此乃东厂秘传天罡之术,绝非一般药物可治。”

上官风云急道:“大师,你可有何良方?”

无相道:“原本少林的易筋经可以医治柳施主,惜老衲现今身负重伤,短期内无法恢复功力……”

申屠红对张知秋道:“老夫也是身受重伤,无能为力。”

张知秋道:“师父,您老人家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

申屠红哼一声,道:“如今大敌当前,张少侠又身怀绝技,我身为潮山掌门,这些只是我份内之事而已。”

此时杨青上前对无相道:“恳请大师念我佛慈悲,将易筋经心法传于阿凤。”

无相道:“阿弥陀佛!杨帮主,易筋经乃是至刚至阳的武功,女施主阴柔体质,无法修得。”说完,取出一颗丹药纳入柳婵凤口中,道:“此是少林护心丹,可保她几月寿命;其他还请张少侠恕老衲无能为力,阿弥陀佛!”

张知秋急得满头大汗,口中连连道:“怎么办,怎么办!”

“知秋哥哥……”柳婵凤凄然笑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死的……”

段紫霜正自满脸愁容,突然间想起什么,喜道:“知秋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爷爷说过他和曾祖学的是奇门、医术?”

张知秋一拍脑门道:“对啊!霜儿!我怎么忘了,可以去找你爷爷试试!”

杨青道:“知秋,既如此,则应从速,那你们即刻出发吧;魔教作乱,我需回去坐镇丐帮,就不与你们同行了。”

“好,杨大哥,那改日再见!”张知秋应了一声,四人带着柳婵凤匆匆下了少林,直向江海镇而去。

[10 楼] | Posted:2004-07-19 09:57|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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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五毒灭绝初见日,似水姻缘海天茫

到了江海镇,上官风云即刻着王船会中人备好一条大船;将几人送上船后,上官风云道:“知秋,会中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我就送到此为止了。”

张知秋道:“多谢上官大哥!请!”

“请!”

回到铁山岛上,公孙得意正自立于屋前,忽然见张知秋急急跑过来,口里念着:“师父!师父!”

公孙得意道:“你们又回来干什么?!!”见张知秋怀中的女子,不由微微皱起眉头:“你怀中的女娃儿是谁?”

张知秋于是便将事情始末说了一番。

不想公孙得意听完后银眉一轩,怒道:“五毒教的人?我不救,你们带她走吧”

“师叔祖!”段紫霜惊道:“您不能见死不救,阿凤姐姐是好人!”

“哼,什么好人坏人!”公孙得意哼一声,径自走开。

张知秋急急追了出去,在屋外林中找到公孙得意,扑通一下跪在他身前:“师父!弟子求您救救阿凤!”

公孙得意怒声道:“三十年前,为师和五毒教的人交过手;见对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便处处手下留情!谁想她竟暗地里向为师施毒,毒性直透筋骨,只得废了左手才保住性命!

段紫霜道:“难怪一直没见师叔祖用过左手。”

公孙得意点点头,怒笑道:“往后的几年,我才创出了不用双手的武功,段氏铁步脚!说起来,还真多亏了五毒教!哈哈哈哈!”

张知秋道:“难怪师父那么恨五毒教中人……可是……”

段紫霜应和道:“可是阿凤姐姐是无辜的呀!而且也和知秋哥哥一起救过我……”

“傻丫头!”公孙得意看了看段紫霜,沉吟片刻,对张知秋道:“好,你不就是要我救她么?可以,但有个条件!”

“师父请讲!”

公孙得意道:“好!我身为你的师父,霜儿的爷爷,今日便叫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就是娶霜儿为妻!”

“啊!!!”段紫霜不自觉的惊叫一声,一颗芳心不由剧烈上下跳动。

张知秋不由大惊:“娶……娶霜儿为妻!”

公孙得意决然道:“你今日若不答应,一切免谈!”

段紫霜看见张知秋一脸为难,便对公孙得意道:“师叔祖,终身大事,您这不是为难知秋哥哥了吗……”

公孙得意不理她,犹自喝道:“知秋!难道你不喜欢霜儿吗?”

张知秋急道:“我当然喜欢霜儿!但我只是将霜儿当作亲妹妹看待……”

段紫霜只觉一阵凉水泼到脚,涌起不尽凄凉:“知秋大哥,原来……你……”

张知秋见她神色几乎凄然欲绝,不由心中不知如何是好,懦懦道:“霜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段紫霜幽幽一叹,两行清泪悄然而下:“知秋哥哥,霜儿明白……原来……一直是霜儿在自作多情……”

张知秋道:“霜儿,你……我……”

公孙得意喝道:“知秋!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柳婵凤一直未曾开口,此时对张知秋说:“知秋……你不要求他,我死不足惜……”心中一急,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段紫霜哭道:“阿凤姐姐……”

“阿凤……知秋不能没有你!”张知秋一咬牙,道:“好!师父我答应你!徒儿愿娶霜儿为妻!”

柳婵凤急道:“知秋……你!你……不要答应……”

张知秋叹道:“阿凤,你放心,即使我娶了霜儿,也不会离开你……”

柳婵凤凄然一笑:“知秋大哥,你这又是何苦……”

张知秋道:“阿凤,知秋今生今世得你一红颜知己,已无遗憾。”

段紫霜闻言,心如刚针猛刺,公孙得意则更是怒道:“好一对痴男怨女!但你若是亏待霜儿,我一掌劈死你!”

张知秋正色道:“知秋若亏待霜儿半分,不用师父动手,便当遭天诛地灭!不过知秋要等报过霜儿的父仇再与霜儿成亲。而且,还要将秘籍交还木大哥,才算了个心愿……”

段紫霜见他难受,舍不得逼他,便也对公孙得意道:“爹的大仇还未报,霜儿也没心思成亲。”

公孙得意对张知秋道:“好,别说我不通情理!等你事了之后,立刻回来与霜儿拜堂!”

张知秋道:“好!师父!”

“把那个什么凤的带回屋里!”公孙得意一甩衣袖,扬长回屋。

几人回到屋中,公孙得意看过柳婵凤的伤势,皱眉道:“是东厂厂公的混元一气击。”

“那该如何医治?”

公孙得意道:“需要世上两种极阴药材。一为千年巨蟒之血,一为冬杏果;为师只知千年巨蟒之血可在觅月门后山的通天岭找到,至于冬杏果为师也不甚清楚,你可去四处药铺问问。”

张知秋道:“好,徒儿这就前去。”

公孙得意道:“这女娃儿亏一颗护心丹才不致身死,但时日也已无多。你需尽快,否则到时便大罗神仙亲临也无用!”

张知秋道:“好,那霜儿你就留这里,我一人前去!”

段紫霜点头道:“恩,知秋哥哥,你……一路小心!”

张知秋急急出海,一路心急火燎,驳船如箭,不出两日便乘风破浪到了江海镇;四处打听之下,卖药之人却俱都摇头,说从未听说过有一味叫什么‘冬杏果’的药材。

张知秋无奈,又不敢浪费时间,便先去寻千年巨蟒之血;为尽速,当下赶到霸月山,驾起‘七星追魂步’御风而行,直落通天岭。到了岭上,依公孙得意所指找到了千年巨蟒,一剑刺死,取得蟒血。正要回霸月山,突然听见一阵怪声,其声夺魂丧魄,甚是诡异。

张知秋循声而去,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青衣女子盘腿坐于地上运功,满头灰发无风自舞;张知秋转念一想,不由大惊:这不正是阿凤的娘亲,五毒教教主毒仙姑?却为何会在此地出现?

不料那女子武功已达旷古烁今的地步,尽管张知秋无声无息,依旧突然似有所觉,转头看见了他,怒道:“胆子不小,竟敢偷看老娘练功!”

“不好,被发现了!”张知秋暗叫不妙,那女子已经飞身扑了过来,其速之快犹如不可思议。

张知秋见她身法,心中一凛,脚踏‘七星追魂步’向左侧一移,刚想说话,突然只觉得漫天都是那女子的身影,竟然退无可退,躲无可躲——猛然想起五毒教有一种失传已久的“五毒灭绝神功”,与‘卧龙三叹’在江湖并称[五毒三叹一诀],不由大惊。却又因她是柳婵凤的亲娘,空自是‘天魔刀’在手,怀绝技在身,却半点不敢施展。

就在此时,那女子已堪堪扑到张知秋身前,谁知陡然落地抱头怪叫,一张皎好秀丽的面容已是扭曲变形,神情痛苦万分;随后看也不看张知秋,怪叫着腾身掠下山去。

“好可怕的身手……”张知秋长出一身冷汗,想不到这毒仙姑武功竟还在魔教法王之上,只是不知她为何似是已经神智补清,异于常人。

自通天岭飞回,下了霸月山后,张知秋便顺路去坤宁城打探了一番,却还是没有一个卖药人听说过有一味叫做‘冬杏果’的药材,毫无结果,张正焦急间,突然想起上官风云见多识广,消息灵通,心道不如去找他试试,便又风尘仆仆的坐船赶到烟波镇。

上官风云正于王船会中处理事务,见张知秋一身风尘而来,便问道:“知秋,你怎么来了?阿凤怎样了?”

“上官大哥,我正为此事而来。”张知秋说道,便将冬杏果一事告诉了他。

上官风云略一沉吟,道:“我倒是曾听先师说起过此种药材,传说此果乃极阴之物,多生于山间深处,又冰又寒,若于手中则几能僵指,你可去向那些专出入山野的猎人、樵子询问。”

“多谢上官大哥指点,知秋就不多留了!”张知秋别过上官风云,急急出了王船会;于镇中问过几位猎户后皆无所得,正自心急如焚间,忽见前面有一人家,门口一砍柴人正粗着嗓子与邻人闲聊道:“侬老子个!前日阿拉在山中找到一种植物,哎,好奇怪呀!侬老子个,阿拉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

张知秋急急赶过去,满怀期盼地道:“这位大哥,你说的那个果子是不是又冰又寒,拿在手中,手指几乎都能被冻僵?”

樵夫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大奇道:“喂!嗝位蟹哥,侬莫非是神仙伐?泥莱塞未卜先知呀?正是如此!侬老子的!差点冻特成冰棍!”

张知秋大喜若狂:“这位大哥,在下急需此物,你要多少银子?我买!”说罢就要取银子。

樵夫粗声道:“你老子的!反正阿拉留着也没用,送把侬得了,刚啥银子伐银子个!”说完进屋将冬杏果用一层厚厚的棉布包着拿了出来,爽快的递给了张知秋。

“万谢这位大哥!万谢万谢!!”张知秋激动得几欲热泪盈眶,再三拜过樵夫后,匆匆踏上回岛旅途。

回得铁山岛,张知秋急忙将药材交给公孙得意,公孙得意看过后道不错,便着张知秋出去,开始煎熬汤药,准备替柳婵凤运功疗伤。

张知秋出屋四处不见段紫霜,其他屋里找了一番也不见,便寻到往日二人常去的滩边,见紫霜正默立于海边,神情凄怨。

张知秋走过去道:“霜儿,你一人在此做什么呢?”

段紫霜敛去愁容,微微笑道:“霜儿在屋里有些闷,便出来看看海……”

张知秋黯然一叹:“霜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霜儿知道知秋哥哥一直对我很好,不用对不起我。”

“霜儿……你的情意,知秋铭记于心……”

段紫霜一笑,也不说话,将一物取在手中,道:“知秋哥哥,你还记得它吗?”

张知秋一看,正是那日于杏源镇集市上所买的情身结,道:“恩,我记得。”

段紫霜依旧面带笑容,却已是难抑夺眶珠泪,便任由落下,道:“这些日子来……霜儿天天带在身上;每当你不在时,我便将它拿出欣赏,就如同看见了知秋哥哥……”

张知秋柔声道:“傻瓜霜儿……别哭了;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高兴点吧。”

段紫霜凄然一笑道:“成亲?……”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张知秋道:“霜儿,你去哪里?”

段紫霜回眸道:“霜儿先回屋……”

唉,霜儿,何苦啊……张知秋摇摇头,长叹一声,负手海边,看那天苍海茫,滚滚波涛,绵绵不绝,落了又起,起了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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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遗恨潮山斗三魔,梵天般若出世掌

翌日,张知秋来到公孙得意屋中,见柳婵凤已是病态尽去,容光焕发。

张知秋喜道:“阿凤,你好了!”

柳婵凤叫声“知秋!”一把扑入张知秋怀中,二人紧紧相拥。

段紫霜默然不语,公孙得意自一边道:“知秋,记得答应过为师的话!”

张知秋道:“等徒儿将诸事办完,定回来与霜儿成亲。”

柳婵凤离开张知秋怀抱,对公孙得意道:“前辈,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公孙得意却冷冷道:“你不必谢我,谢知秋去吧。”

张知秋道:“我们也该回中原去了,霜儿……”

段紫霜道:“怎么了,知秋哥哥?”

张知秋道:“你还是留在这里陪师父吧,这一路可能危险重重。”

公孙得意不知何故神色一动,暗暗掐指一算,即道:“霜儿,你就留在这里,知秋他跑不了的!”

段紫霜抿住起双唇,点点头。

张知秋道:“师父,霜儿,我们先告辞了。”

“知秋哥哥……”

“怎么了?霜儿?”

段紫霜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道:“没什么,你们路上小心。”

“谢谢你,霜儿。”张知秋笑笑,和柳婵凤离去。

唉。公孙得意看着段紫霜,暗叹一声,转身回房。

*********************************************************************************************************************************

二人回得江海镇,刚出得码头,便迎面撞见杨青。

“知秋,你这阵子……咦?阿凤的伤好了?”

柳婵凤笑道:“谢谢杨大哥关心,多亏了知秋还有公孙前辈。”

杨青点头道:“这就好……”

张知秋见他神色甚是难看,心下疑惑,道:“杨大哥,你似有心事?”

杨青长叹一声,也不说话。

张知秋追问道:“杨大哥,莫非是丐帮出事了?”

杨青神色颇为黯然道:“正是。是大师兄……”

“木大哥?”

杨青怒道:“我当日回去之后,大师兄已带着一群丐帮弟子强行夺位,现在正在做他的丐帮帮主!”

张知秋一惊,道:“这怎么可能?”

杨青道:“我起初得知此事心中也不信,但大师兄……”又叹一声,方道:“已经杀了很多不服他的帮中兄弟!杨某坐不坐这帮主无所谓,但先师遗命岂能如此蔑视!!”

张知秋不由得摇头一叹:“真想不到木大哥他……”

杨青道:“我甚至怀疑,先师的死和大师兄很有关系。”

张知秋一凛道:“杨大哥,这……这恐怕不能乱下定论?”

杨青点头道:“知秋言之有理,所以我想将先师遭暗算之事调查清楚。”

张知秋道:“好,知秋愿尽绵薄,与杨大哥分头调查此事!”

“杨某谢过知秋!阿凤,知秋,我先走一步了。”

“杨大哥,请。”

二人别过杨青,准备在江海镇投宿一晚,行至客栈附近,张知秋突然听见似有人在唤他。

“五……五师弟……”

“谁?”张知秋转目一望,险些叫出声来,只见四师兄褚奇全身是血,正跌倒在前处一民房门边。

褚奇看见张知秋过来,道:“五师弟,看见你真好……”

张知秋急急道:“四师兄,谁将你打伤?”

“是……魔教……他们……要……三叹剑谱……”

张知秋颤声道:“那……师父和小师妹他们怎么样了?”

褚奇哇的吐出一口血,虚弱地道:“都死了……他们杀光了我们的人……我身中十几剑……一路躲避他们的追杀……才侥幸活到今日看见你……”

张知秋脸色一寒,厉吼道:“师父!小师妹!!”

“师弟……替……潮山……报仇……”褚奇说完,头一歪,一命归阴。

“四师兄!四师兄!”张知秋连连摇着褚奇,可惜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不由仰天怒啸,连连叫着申屠红和蓝琳琳的名字,泪流满面。

柳婵凤道:“知秋……你是不是准备要回潮山派?”

张知秋抱起褚奇尸身,默然点点头。

柳婵凤道:“可是这样就上了魔教的当,他们一定是要诱你回去!”

张知秋斩钉截铁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回去!阿凤,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柳婵凤不停摇头,不由分说道:“知秋!我和你一起去!”

翌日,二人便起身赶向潮山派,十日后,终到了当初别过潘师母和小师妹的山脚,如今已是阔别多时。

二人走到潮山派门前,只听一声长笑:“哈哈!你们终于来了!”随即几条人影呼呼落下。

张知秋一看,正是光明圣教三大法王——夜叉王,紫那罗王,还有一男子,手抱一玉琵琶,面容白皙,神态妖冶,正是干达婆王。

夜叉王道:“小子,听说你身手了得,轻功不错,今天就让本王会会你。”

紫那罗王也得意笑道:“等得我们好苦!潮山派的死绝了你才来!说起来,除了那个老头,全是一群脓包!”

张知秋面无表情,‘天魔刀’呛然而出,一字一句的道出“潮山派血海深仇,今日就算上一算。”

只听一阵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尖锐笑声,干达婆王嘿嘿道:“小鬼,见识过本王的‘幻影百变行’后,再狂妄也不迟!”

柳婵凤怒道:“哼!不男不女的东西,你也见识见识本小姐的‘毒死狗千只’!”一扬手,满天灰蒙蒙的烟尘就罩了过去。

干达婆王与身形一晃,鬼魅般消失不见;紫那罗王大袖一挥,逼开身前毒烟,夜叉王五指一张,丝丝指气如密网般破入毒烟,向柳婵凤袭去。

“雕虫小技!”张知秋怒啸一声,一脚踢出,霎时一阵狂风将夜叉王指气尽皆吞没,反手‘天魔刀’已经递向身后——一道灿烂雷光狂飙而出,刚刚现形的干达婆王怒吼一声,连忙用玉琵琶一格,只听一声龙吟,玉琵琶上竟起道道裂痕。

干达婆王尖声道:“臭小子,好浑厚的内力!好快的剑!”

紫那罗王见张知秋身手,大声道:“干达婆小心。这小子参悟了三叹剑谱!”右掌一翻,‘玄冥炼狱功’铺天而去。夜叉王双袖一阵翻飞,左‘惊魂指’,右‘落魄指’,十道指气嘶鸣飞射而出,竟凝出道道寒光;掌风夹着指气,卷起一片鬼哭神号之声

张知秋两眼血红,避也不避,左掌凝起一脉‘三叹真气’遥遥击出,“轰隆”一声结结实实对上‘玄冥炼狱功’,右手‘天魔刀’一阵诡异闪动,脚踩‘七星追魂’,身如凤翱九天,瞬间欺向紫那罗王。

那边干达婆王正自玉琵琶一扬,挥起漫天靡靡之音,就要动手,突见眼前一阵火影飞动,惊叫一声“火龙蛇!”玉琵琶立刻周身挥舞,仍旧觉得脑海一阵天旋地转,知道已然着了道,暗叫一声好厉害的毒性。只是他功力深厚,那‘火龙蛇’虽是五毒教至毒配方,然于他仍无甚大碍,见那火影依旧追击而来,立刻运起‘幻影白变行’,幻出无数残像遁闪而出。

柳婵凤在张知秋身后娇咤道:“死人妖,休想偷袭我知秋哥哥!”默运真气,双手一抖,又是一道‘火龙蛇’如影随行追击而去。

这边只听紫那罗王王声嘶力竭的吼一声:“三叹剑法!”

“这是还我的恩师!”只见一道青影如九天怒雷般电掠飞闪,‘天魔刀’架着‘三叹—断肠绝灭式’傲然压下,霎时只见满眼都是排山倒海般的剑气,似要将那浩浩苍穹尽数吞没,与此同时,十道寒芒惊电飞驰般尽数没入张知秋体内。

漫天剑气敛去后,紫那罗王身首异处,张知秋满口血迹,手中‘天魔刀’修长刃身向夜叉王再度扬起,神色几近疯狂。

夜叉王悲鸣一声:“紫那罗!”大袖挥扬,‘惊魂落魄指’再度丝丝射出。

“这是还潮山众位师兄弟!!”张知秋怒喝一声,运起‘段氏铁步脚’,双腿涌起漫天劲气,踏天而行,瞬间欺至夜叉王头顶,身如雷神开山般轰然钻下。

“喝!”“呀!”只听两声如雷大吼,顿时一阵气浪翻天。过后,只见张知秋身形一阵晃动,猛的又是一腔鲜血怒喷而出。

“哈哈,你中了我三指!”夜叉王兀自立于原地,仰天长笑;笑了几声,身形一阵萎顿,仰天跌倒在地,脑浆四溢而出,嘴里犹自喃喃念道:“你还是中了我三指……”

张知秋深深呼吸一口,转头看着干达婆王,道:“人妖,就剩你了。”说完,微微低头,架起‘三叹—断肠绝灭式’的起手式。‘天魔刀’明晃晃的光影反射在双目中,说不出的诡异。

那边干达婆王刚刚奋力击落柳婵凤两道‘火龙蛇’,见他诡异模样,心头一阵狂落,不由尖声道:“你要怎样?!”

张知秋不说话,慢慢抬起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干达婆王被张知秋一望,心头不由一阵狂跳,身舞‘幻影百变行’,万千妖影向他罩去,手中玉琵琶随之挥舞而出,带起满天靡靡之音。

“这是还我的小师妹!”张知秋舌绽春雷,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三叹—断肠绝灭式’以往时未曾有过的狂野气势淋漓尽至而出,人剑合一,飞天遁地,残影万千。

顿时,满天靡靡之音尽去,万籁俱灭,天地无声;惟有那一声大喝犹然,无数骨裂肉碎之声不绝于耳。

“知秋哥哥……”那边柳婵凤已经闭上了眼,不忍再看——干达婆王身体四分五裂,一片血肉模糊,一只断手犹自紧紧抓着玉琵琶。

张知秋方自抽剑,猛然有一条人影从潮山殿内长身飞出,劈手就是一掌“好小子,本座来迟一步!”

“喝!”张知秋剑掌双出,只听“轰然”一声,如狂风扫落叶般被吹飞在地。

柳婵凤大惊道:“知秋!!”运起全身真气,劈手就是两道‘火龙蛇’。

来人不闪不避,左手一探,两道‘火龙蛇’立被收入掌中。

“杀我法王,夺我剑谱。小子,你果真胆子不小。”来人怒喝一声,正是光明圣王。

“阿凤,我没事!”张知秋自地面猛的跃起,似乎全然不知自己伤有多重,随之举起‘天魔刀’向光明圣王虎吼道:“魔头,纳命来!”只见张知秋一步、一步的走向光明圣王,双目一片通红,已是抱了同归于尽的必死之心。

“知秋,快跑!我们不是这魔头的对手!”柳婵凤见张知秋要拼命,从后一把拉住他就要向逃向山下。

“想跑?!”光明圣王双掌遥遥一击,随之一阵窒息天地的气流卷向柳婵凤。

“阿凤!”张知秋顾不上拼命,运起‘七星追魂步’一把抱起柳婵凤,腾身而起,如轻烟般消失天边。

“又让这小子跑了!”光明圣王接连折损五大法王,仍未夺回剑谱,反倒尽数折在张知秋手中,心头无名火起,仰头一阵怒啸,激起漫天碎石四散飞溅。

*********************************************************************************************************************************

二人逃下潮山,一路飞掠至杏源镇,立即找了客栈住了下来。柳婵凤四处采购药材为张知秋疗伤,张知秋每日运功调养,整整三天三夜过后,才将伤势渐渐复原。

柳婵凤见今日起来后张知秋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喜道:“知秋,你好了!”

“阿凤……”张知秋见柳婵凤连日为照料他,未曾好好休息过一夜,满脸憔悴之声,不由心中怜惜,爱怜的抚了抚她的脸蛋,轻叹道:“那天……我真想和那魔头一决生死。”

柳婵凤摇头道:“大丈夫提的起放的下!那魔头武功深不可测,你那天只能是白白送死!”

张知秋黯然道:“死又怎样?师父、师父、师兄,还有小师妹他们都死了,我与其独自苟活在世,还不如和那魔头拼个雌雄!”

柳婵凤怒道:“知秋!你太过分了!555555~~那我呢?你想过我没有?55555~~”只见她小脸憋的通红,气的牙哼哼。

张知秋心下一愧:“啊……这……”

柳婵凤又道:“还有!就算没有我,你就没有其他的朋友,值得你为他们而活的吗?”

“这……”张知秋一时不由无言。

“现在大敌当前,六大派逐渐遭遇毒手。如果连你也死了,将来谁替他们报仇?”

张知秋长叹一声道:“阿凤,你说的对。再说现在还有你陪着我,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

柳婵凤红起脸道:“哼……知秋……你知道……就好……”

张知秋深深看着柳婵凤,眼光动处,却不由道:“只可惜我连个仇都报不了,真是没用!”

柳婵凤道:“知秋,你也别自责了,我们想想日后的办法吧。”

张知秋叹道:“都怪我武功低微,着实可恨!”

柳婵凤听他提起武功,不由想起一物“对了!你不是已经拿到《卧龙兵鉴》了吗?”

张知秋摇头道:“我早看过了,可惜看不懂,每隔几句口诀之间总是有断处……”

柳婵凤道:“那你拿来我瞧瞧。”

张知秋遂拿出《卧龙兵鉴》递给柳婵凤,柳婵凤翻了一下,试着运气,突然低低呼了一声,鼻血长流。

张知秋惊道:“阿凤,你流鼻血了。”

柳婵凤抹去鼻血,点头道:“关于卧龙诀武功这一段太难了,我依着法门运气,却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脑压上升……”

张知秋自语道:“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提示?”

柳婵凤又翻了几页,喜道:“有!是一张龙纹印,还有一段话。万象归元,鸿蒙一气。阴散阳生,寰宇周天……”

张知秋道:“我也见过,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柳婵凤道:“我也不明白呀。可是,那龙纹印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哦?你见过?”

“恩,让我想想……”柳婵凤思索了起来,突然道:“我似乎曾经在大雪山顶见过,不如去找找,看看有没有线索。”

“那好,阿凤,我们去试试看。”

“什么叫试试看,人家明明记得嘛!”

*********************************************************************************************************************************

二人出了杏源镇镇,几日后来到了大雪山;上了山顶,四处找了一番也未找到什么龙纹印。

“阿凤,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柳婵凤气呼呼的道:“哼!我才不会记错呢,警告你不要乱说话!”

“啊,对,对……”

两人继续分头寻找,过了片刻,张知秋在一处山壁边对柳婵凤招手道:“阿凤,你来看,这是什么图案?”

柳婵凤走过一瞧,喜道:“这不就是龙纹印吗?就是它啦!”

张知秋呵呵笑道:“终于找到啦!”

柳婵凤道:“等等,你瞧,这里还有些字迹。”

张知秋一看,果然不错,这上面写满了字,二人看着字迹,喃喃念道:“神之于心,处身于境,视境于心,莹然掌中……”

柳婵凤突然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柳婵凤手指其中的几行字迹道:“你看,这就是卧龙诀第一式,‘梵天般若掌’的武功口诀。”

张知秋道:“梵天般若掌?”

“这些口诀和书上写的是同一行,但是书上的有残缺,这里的恰好全部补上了。”

张知秋拿出《卧龙兵鉴》对照了一下,果然不错,那些口诀正是三式掌法所残处的补充,便又问道:“那这龙纹印又是干什么用的呢?”

柳婵凤仔细打量一下山壁,道:“龙纹印的这里似乎是一道石门。”

张知秋上前敲了敲,听见内里似乎隐隐传来回音,便一掌劈手而出——‘轰’的一声过后,石门纹丝不动。

张知秋摇头道:“好象不是可以打开的样子。”

柳婵凤喃喃道:“那,这龙纹印放在这里又是……”突然惊道:“莫非是提示学会‘卧龙诀’的人用‘梵天般若掌’打开石门?”

张知秋一想,对呀!佩服道:“对呀!还是阿凤最聪明了!”

柳婵凤嫣然一笑:“笨蛋,试试不就知道啦。”

“好!”张知秋将《卧龙兵鉴》和山壁上的口诀连贯默运,片刻后竟至忘我境地,似乎已觉灵出三界,神游太空;正逍遥间,突然只觉一股惊人的内力自丹田处涌起,不由不吐不快,当下大喝一声,一掌推出。

——只见张知秋掌心泛起一片晶莹白玉之色,周身一片神光笼罩,竟然有若龙形,掌心处一道鸿蒙真气凝若辉芒,狂飙而出,正中龙纹图案。一声巨响后,只见漫天的气浪激起雪花片片飞舞,那道巨大的石门应声而开。

“啊?”张知秋想不到这掌法如此刚猛,比起那日在少林寺中无相大师所施展的“龙象般若神功”来竟然是毫不逊色,不由一呆,突然感觉一股浩浩内劲在体内各大经脉处奔流不息,才发现自己的内力竟然又更上层楼。

柳婵凤拍手道:“成功了!”

张知秋回过神,道:“是啊!阿凤,这掌法好厉害!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进入洞中,只见颇似‘狼烟十八遁’秘道;二人转了半天,终于走到尽头。柳婵凤手指前方一高台道:“知秋,你看有一把剑插在那里,好奇怪!”

张知秋走过去一看,只见一柄长剑插在眼前这个高台里,剑身通体流动着灿烂的紫金色,端的是漂亮异常。

柳婵凤奇道:“一把剑插在这里干什么的?”

张知秋上前将它一把拔出,端详着剑身,道:“阿凤,这剑上刻着‘伏印幻化,龙泉飞涌,黄形既出,玄铁再现’这几个字。”

柳婵凤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一定就是黄形剑了。”

“那三剑不就齐了?只要打造在一起,段将军的玄铁剑就能重现江湖了!”

柳婵凤道:“不过,还要有黄形石……”

张知秋道:“听公孙师父说过,黄形石在他大师兄身上,如今人海茫茫,也不知该如何去找。”

柳婵凤道:“这样啊。那就一路有四处打听吧,也许能够找到。”

两人出了秘洞,正要下山,柳婵凤突然拉着张知秋闪到一棵树后,道:“等等!”

张知秋道:“怎么了,阿凤?”

柳婵凤手指一处道:“你看,那不是我娘吗?”

“啊?”张知秋顺目望去,只见三丈开外的雪地上一个清秀女子正盘腿而坐,正是五毒教主毒仙姑;身后有一男子,赫然正是木天赐,也就是赵蒙之子赵闻凤。

柳婵凤就要出去,张知秋一把拉住她道:“你冷静一点,你娘似乎已经失去理智了,我们看看情况再说。”

只见毒仙姑猛的一声清叱,长身立起,霎时,漫天飘舞的雪花似乎都凝固在了空中;只听木天赐道:“师父,你这招碎心断肠真是厉害,光气势就是吓倒敌人!”

毒仙姑仰头怪笑道:“哈哈!没有人有资格和我斗!哈哈哈哈!”

柳婵凤大惊,暗道:碎心断肠?那不是传说中‘五毒灭绝神功’里的招式吗?娘怎么会练这武功?而这木天赐为何竟叫娘为师父?

张知秋也在想这木天赐竟然叫毒仙姑师父,好生奇怪。

只见木天赐媚笑道:“师父,等您五毒灭绝神功大成,天下岂不都在你手里了?

毒仙姑仰天冷笑道:“哼!负心的天下人,等我练成了,你们都得死!”

柳婵凤一惊,心想娘说过练五毒灭绝神功容易心智失常,走火入魔,没想到现在……

张知秋也是一惊,料不到这木大哥竟然似乎换了一个人般。

突然只见毒仙姑又抱头痛苦的怪叫起来:“头……头好痛!”

木天赐急道:“师父,您怎么了?”

毒仙姑大叫道:“我头好疼!好疼呀!快,扶我去休息!”

“啊,是,师父!”木天赐连忙扶住毒仙姑,二人走下山去。

二人走远后,柳婵凤喃喃道:“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知秋道:“你娘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

柳婵凤喃喃道:“娘……女儿不孝,不能陪在你身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阿凤……别哭了……”张知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满心无奈。

“哼,都是你,不让我去见我娘……”

“可是你娘现在神智不清,而且木大哥似乎有什么阴谋。”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怎么会……”柳婵凤一咬牙,道:“对!都是严公公那个老家伙害的,都是他!”

张知秋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先想办法把三把剑铸成玄铁剑再说吧。”

“也只好这样了……”柳婵凤点点头,看着毒仙姑离开的地方,幽幽一叹:“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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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五毒一诀龙搏虎,几载相思几分肠

二人自旅途上四处打听一个叫“魏清尘”的人,却都是毫无消息,又找各处的铸剑师父,问是否知道有一个上了年纪的魏姓老行家,都被告之“查无此人”。想起上官风云消息灵通,便去了王船会,只惜这一次上官风云也是无能为力。

不得已,二人只得继续上路。一段时日后,来到了嵩山脚下的天祥镇,听人说在赤兀岭脚下住着一个奇怪的老头,从来都不和人说话,来无影,去无踪;又有一位布贩告之说他常听人提起,在镇里小溪的上游有一大瀑布,而有一个不知名姓的老者经常在那练功;两人觉得奇怪,便决定去试一试。

来到镇外东方的赤兀岭山脚下,只见一座小屋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刚一进去,只见屋里坐着一老者,身着儒衣打扮,相貌清奇,神光内敛,而屋内竟有诸多熔炉、风箱之类的冶炼工具;张知秋心中一喜,问道:“这位铸剑老师傅,我……”

不想老者劈口道:“你们走吧,老夫不会帮你们铸剑的。”

柳婵凤道:“可是老师傅,这剑对我们很重要!”

老人道:“不用白费心机了,老夫封炉已经很久了。”

张知秋还想说,老者怒目一张,精芒四射,道:“你们还不走!”袍袖一拂,一阵大风就将二人‘送’了出去。

柳婵凤越发奇怪,出了门,对张知秋道:“这老头火气那么大,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们。不如我们先回镇休息一晚,明日再去试试。”

张知秋心说也只好如此,便和柳婵凤回了天祥镇住下;翌日,二人决定先去传说中有神秘老人练功的大瀑布那去看看。到了瀑布下,只见山涧崖边立着一人,正是昨天那个古怪老者。

张知道:“阿凤,你看正是那老师傅。”

柳婵凤举目看去,那老者正自口中长吟道:“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老者吟完,一挥衣袖,那瀑布之水随之滚滚倒流而上。又长叹一声,将一颗光芒闪闪的石头拿在手中,默默观赏。

张知秋惊道:“那……那不就是公孙师父口里说的黄形石吗?”

柳婵凤道:“黄形石?我有办法了。”便自长声吟道:“伏印幻化,龙泉飞涌,黄形既出,玄铁再现。”

老者身体一震,转头看见二人,对柳婵凤惊道:“你怎么会知道?”

张知秋道:“难道老师傅您就是段大将军的大弟子,魏清尘魏老前辈?”

魏清尘大喝道:“说!你们是段将军的什么人?!”

张知秋道:“晚辈张知秋,曾拜公孙得意前辈为师。”

魏清尘不由跌足233道:“哈哈!公孙得意?想不到这老小子还在人世!哈哈!”

张知秋恭身道:“既然如此,不知晚辈可否称您为师伯?”

魏清尘一捋须,笑道:“既然你是那老小子的徒弟,那老夫自然就是你的师伯。”

张知秋道:“不瞒师伯,知秋和阿凤正为铸回玄铁剑而来。”

魏清尘微微一惊:“玄铁剑?”

张知秋道:“正是,知秋已有三剑二石,望师伯成全。”

魏清尘一皱眉,道:“师侄,你可知这玄铁剑杀气极重,当年不知多少人命丧这柄玄铁剑之下!”

张知秋道:“知秋明白,但若无此剑,怕是难以报仇雪恨。”

魏清尘道:“你有何深仇大恨?”

张知秋道:“一是灭门血仇未报,二是段庄主大仇未洗!”

魏清尘一惊:“段庄主?你说的可是清风庄主段玉章?”

“正是。段庄主便是死于东厂奸贼手中。”

魏清尘立时悲从中来,仰天怒叹:“想不到!师父的后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好,老夫就助你铸回玄铁剑!既然公孙得意那老小子愿意收你为徒,又将龙泉剑石交给你,想必也是对你寄了重托,还望你能化去此剑的戾气。”

张知秋大喜道:“多谢师伯!”

魏清尘道:“但要铸成玄铁剑,还须三样东西。”

“师伯请讲。”

“其一是玄铁石,二是陀螺草,三是千年树皮。”

柳婵凤道:“晚辈知道陀螺草在五毒教可以找到,不知余下两样在何处?”

魏清尘道:“千年树皮于武当山顶的千年老树处可得,玄铁石在大雪山顶可得。”

张知秋道:“谢过师伯,我们这就动身去找。”说罢,就将三剑二石交与魏清尘。

魏清尘道:“好,找齐之后,来我屋中。真想不到几十年后,神兵将要再现尘世。”说完,哈哈大笑一声,一顿足,无影无踪。

*********************************************************************************************************************************

再度赶到大雪山,分头寻找玄铁石。张知秋向东找了片刻,不得结果,正欲转身,不想竟又看见毒仙姑和木天赐,便悄悄走前几步,准备听个究竟。

毒仙姑似是正在向木天赐传授演练招式,双臂挥舞处,激起满地的雪花片片随之飞舞,曼妙异常,煞是好看。猛然只听毒仙姑一声清咤,漫天雪花回落地面,毒仙姑风姿绰约而立雪中,闭目不语。

只听木天赐道:“师父,‘碎心断肠’这一式,弟子已经会了!可否再教另一式于弟子?”

毒仙姑闻言,妙目一张,叱道:“木天赐,你野心不小,小心噎着。”

木天赐大惊,连忙唯唯诺诺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想尽早学会五毒灭绝神功,助师父报仇!”

毒仙姑冷笑道:“哼,最好是这样,否则……”突然一转头,看向张知秋的藏身地,道:“谁?”

张知秋不得已,现身道:“前辈,我……”

“哼,又是你这小子,偷看老娘练功!”毒仙姑双手一招,张知秋猝不及防,竟被向那边吸去。

张知秋急急将‘天魔刀’插入地面,一边运功抵御,一边大声道:“木大哥,快告诉你师父,我们认识!”

毒仙姑道:“木天赐,你认识他?”

木天赐脸色一阵阴晴不定,突然道:“当然认识,我还经常看这小子偷看师父你练功!”

张知秋一惊:“木大哥,你!?”

木天赐又道:“还听说,这小子身上有三叹剑谱。”

毒仙姑双目一翻,惊道:“三叹剑谱?不是相传已在二十几年前不知去向了?”

木天赐嘿嘿笑道:“是不是真的,师父您只要一搜不就知道了吗?”

毒仙姑心道不错,一荡水云袖,卷起漫天雪花向前铺天盖地狂飚而出“小子,乖乖给我躺下。”

张知秋不愿伤她,无奈之下左手收回‘天魔刀’,右掌一翻拍出,莹然若玉,正是‘卧龙—梵天般若掌’。

两股浑厚内力相交,但听轰的一声,立见漫天雪花狂飙而起罩住二人,片刻后雪为之溶,化为丝丝晶莹水瀑从天倒流,煞是好看。

毒仙姑咤道:“好小子!”长身飞起,左掌闪电拍出;张知秋方自回了一掌,毒仙姑右掌已至,方再挡一掌,毒仙姑又是双掌连绵交拍而来,周而复始,不得丝毫喘息,身法犹如鬼魅般不可捉摸,气势万千夺人心魄;张知秋没来由得心中一馁,大骇之下连出‘段氏铁步脚’,方堪堪抵住;还未稳住身形,料不到眼前一花,毒仙姑已从天而临,如天外飞仙般直落而下。张知秋大惊,已是容不得丝毫考虑,拼出十成功力,全身涌出一层龙形真气,‘卧龙—梵天般若掌’连卷三层茫茫鸿蒙真气全力而出——‘轰’一声,直觉血气一阵翻涌,‘噔’‘噔’‘噔’连退三大步。

毒仙姑一个筋斗倒翻而出,落于地面,双足深深陷入雪中,双袖向身后一甩,恨恨道:“想不到你这小鬼,竟能破了老娘的五毒灭绝神功!”

张知秋兀自喘息不止,暗道侥幸之下,竟然赢了这怪物。

谁知毒仙姑忽然又仰天哈哈大笑,将一本薄册拿在掌中,道:“小鬼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哈哈,你的秘籍已在我手中!”

张知秋一惊,急急向怀中一摸,果然三叹剑谱已然不在。

就在此时,只见一阵红影翻动,柳婵凤长身飞落二人之间,道:“娘,不要打了!”

毒仙姑惊道:“阿……阿凤?!”

柳婵凤道:“娘,他是我朋友!!”

毒仙姑疑惑道:“朋友?”

木天赐自一旁道:“不可能!这小子分明就在一旁偷看师父练功,一定是有阴谋。”

柳婵凤怒道:“木大哥,你可别乱说话!”

木天赐道:“师父,您千万别信,这小子定是来骗您的秘籍!”

毒仙姑点头道:“对啊,偷我秘籍的人,都得死!!”双袖一扬,又要动手。

柳婵凤急道:“娘!您冷静一点!”

毒仙姑又听见有人叫娘,神智微微一清,突然痛苦抱头尖叫道:“娘?谁是你娘?我是你娘?”

柳婵凤大声道:“我是阿凤啊!娘你怎么了啊!?”

木天赐冷然道:“哼,她已经疯了!”

柳婵凤怒道:“你这混蛋,把我娘怎么了?”

木天赐眼珠一翻:“什么?你该感谢我才是!五毒教被魔教灭门,要不是我救活她,她早就尸横荒野!”

张知秋怒喝道:“木大哥,你怎么变的如此无情?”

木天赐哼道:“肤浅的家伙。”也不理他,此时毒仙姑状若疯狂,猛的口吐鲜血,对张、柳二人大叫道:“你们都得死!”双掌一翻,卷起满地的雪花轰然拍出——

“垠儿!住手!”只听大喝声中,一人威若斗神降世落在二人身前,‘万浪翻天掌’排天而出,结结实实挡住毒仙姑的‘五毒灭绝神功’。

张知秋喜到:“剑仙师伯!”

袁不悔看着毒仙姑,眼里说不出的万千痛苦柔情,道:“垠儿,垠儿!你不记得我了吗?”

毒仙姑看着他,眼中一片迷茫,喃喃道:“垠儿?垠儿……”

袁不悔急道:“垠儿!我是不悔大哥啊!”

毒仙姑拼命摇头道:“怎么可能,我的不悔大哥已经死了!谁再提他,我就杀了谁!!!”

袁不悔大急道:“垠儿……我找得你好苦好苦!你今天可要看清楚点啊!我就是不悔大哥啊!”

毒仙姑仔仔细细的看着袁不悔,来回看了好几遍,陡然一呆,两行情泪自妙目中滚滚而落,一把飞扑进袁不悔怀中,泣道:“不悔哥哥!真的是你么!怎么可能?不悔哥哥!”

袁不悔拥着她,拍拍她的柔背,轻轻吻了吻她柔柔的灰发,叹道:“垠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毒仙姑哭道:“不悔大哥……真没想到……二十年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张知秋叹道:“好感人……”

柳婵凤也是双泪而下,叹道:“娘……”

袁不悔轻拍毒仙姑双肩,道:“垠儿,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要带你退出江湖的……”

“恩,不悔哥哥!”毒仙姑自袁不悔怀中仰起螓首,泣道:“垠儿宁愿跟不悔哥哥在一起,也不要做五毒教教主!”

袁不悔喜道:“太好了!上天总算待我不薄!让我们又得以重逢!”。二人四目相交,正柔情蜜意,那边木天赐却暗道“好机会!”长身飞起,左‘神龙摆尾’、右‘碎心断肠’,两股绝学结结实实印在毒仙姑背后,毒仙姑哇的一声,鲜血喷了袁不悔一身;木天赐劈手夺过三叹剑谱和五毒灭绝心法,大笑道:“五毒灭绝和三叹剑谱我拿走了,你们慢慢聊!”

柳婵凤惊叫一声:“娘!!”,张知秋大叫道:“卑鄙小人!”正欲长身,却见木天赐一顿足,飞身遁入崖下,不见踪影。

袁不悔大叫道:“垠儿!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毒仙姑眼中毫无怨恨,往日戾气通通消去,也不去管那木天赐,一双秀目深深地看住他:“不悔大哥……”

袁不悔道:“垠儿,你别说话!”

毒仙姑凄然一笑,转头对柳婵凤道:“阿风……”

柳婵凤过去搂住毒仙姑,哭道:“娘……”

袁不悔道:“垠儿,莫非这就是……我们的女儿?”

毒仙姑道:“没错……阿凤……快拜见你爹……”

柳婵凤看着袁不悔,喃喃道:“爹?你就是爹?”

袁不悔点点头,摸了摸柳婵凤的头发,叹道:“阿凤,我就是你爹……”

毒仙姑虚弱地道:“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咳……”

袁不悔急道:“垠儿!你受了重伤,不要说太多话!”

毒仙姑道:“我……知道我活不久了……不悔大哥,垠儿好高兴,我们回万林山好不好?”

袁不悔叹道:“好……”将毒仙姑拦腰抱起,慢慢走去,犹自听见毒仙姑道:“和我在一起,你有没有后悔过?”又听袁不悔道:“从来没有。”“不悔大哥……”“垠儿……”二人轻声细语款款相谈,渐渐不见声息。

柳婵凤呆立原地,忍不住放声大哭:“娘!”

张知秋叹道:“阿凤!不要难过了,师伯和伯母最后能在一起,应该高兴才是……”

二人默默立了片刻,才想起还需寻找玄铁石,找了半天还是找不到。突然柳婵凤灵机一动,道:“知秋,说不定玄铁石也在秘洞中?”

张知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二人进了洞中,四处寻找了一番,果然找到一块如魏清尘口中所说般的铁黑色石头;收好后,便一路向北,往武当山而去,几日过后,行至武当山脚下‘解剑池’,见正有诸多武当弟子把守于此。为免多生枝节,张知秋展开七星追魂步,从天而过,飞掠了片刻,见脚下一巨树,直如参天而立,想必就是魏清尘口中所说的千年巨树了,便落下地面,道声:“神木,对不住了”‘刷’‘刷’两剑割下两块千年树皮,收好后便下山去和柳婵凤会合。
张知秋回转后,柳婵凤道:“知秋,万林山有陀螺草,我想顺便回去看看爹娘……”

“好,我们走……”

二人一路向西,连日赶到了万林山;刚刚上了山顶,看见袁不悔正跪坐在悬崖边,毒仙姑奄奄一息,蜷缩在袁不悔怀中,二人相视流泪,默然不语。

二人急急腾身而上,张知秋叫道:“剑仙师伯!”柳婵凤道:“爹!娘怎么样了?”

袁不悔默然摇头,叹道:“垠儿心脉尽断,五脏移位,全赖我一口真气活到今日,如今……”说着,低下头去对毒仙姑柔道:“垠儿啊,你怎么就忍心这样丢下我不管……”

柳无垠凄然笑道:“对不起……不悔大哥……”声音一顿,已是气若游丝,只剩下轻喘的力气。

“垠儿……”袁不悔喃喃念了一声,突然站起身对张知秋道:“知秋,你听好!你往后要好好照顾阿凤!我与垠儿生也要一起,死也要一处!”说完,抱着柳无垠,一纵身,就跳下悬崖。

柳婵凤掩嘴失声道:“爹!”

“师伯!!”张知秋大惊,左手急急抄住山藤,双足一点山壁,身形疾若流星,向坠落在前的袁不悔扑去,眼看就要触及,却始终都差那一指之距;眼见山藤就要放尽,张知秋龙吟一声,右掌向身后遥遥一击,身形再快一分,终于在电光火石间一把抄住二人——此时山藤放尽,只听“喀拉”一声,终于一分为二——好个张知秋,一股内劲泻完,陡的头顶神光大现,强提一口卧龙真气,猛一扭腰,双足交替连踩虚空,带着二人呼啦啦飞身而上,竟与武当‘上天梯’有异曲同工之妙,直直飞回崖边。

崖上,袁不悔叹道:“知秋,你现在救我,我过会儿还是要去陪垠儿的,她一个人孤单了二十年,我如今再也不能丢下她不管了!”

张知秋方才强运一番真气,消耗过度,只能不停的喘气道:“师伯,阿凤从小就没有亲爹,如今终于父女团圆,你怎么忍心丢下她……”

袁不悔叹道:“阿凤大了,有你陪在她身边,我与垠儿也就都放心了……”说完,默默看了柳婵凤一眼,抱起柳无垠又要跳崖。(……)

张知秋急急拦住道:“师伯,你忘了《潮山药经》了吗?不如看看里面有无接续心脉之法!”

袁不悔不由流露出希望之色,急急掏出药经看了起来,片刻后,悲声叹道:“苍天在上!你何苦如此捉弄于我!二十年前将我俩拆散,如今竟然又让我俩天人永绝!!”

张知秋心头一阵猛落,急道:“怎么了?师伯!”

袁不悔怒道:“你看吧!接脉回天之术倒有……奈何我潮山派内力专走阴柔一脉,而非至刚至阳内劲不能运此心法!垠儿,你为何如此命苦啊!!”

张知秋不由大喜过望,《卧龙诀》内力正属至刚至阳极致,当下劈手夺过经书“师伯!且让知秋一试!”随即翻到那页看了起来,片刻后,仰天一声龙吟,一掌击在毒仙姑心口。

袁不悔大惊道:“知秋!你作什么?!”就在此时,却见已然昏死过去的柳无垠‘哇’的连吐三口淤血,过后,神色竟然渐自清醒起来。

袁不悔喜极而泣:“垠儿!”又道:“知秋,谢谢你!”一时大喜若狂,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径自胡言乱语起来。

  柳婵凤一下子扑入张知秋怀中哭了起来:“知秋!谢谢你救了我爹娘!”

“不悔哥哥!”那边柳无垠唤一声,一把张开双臂紧紧拥住袁不悔;二人恍如隔世,紧紧相依,再也不愿分开。

“阿凤,我们去取陀螺草吧。”张知秋见毒仙姑踏出鬼门关,心中甚是喜欢,不由激动道:“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你爹和你娘受了二十年的相思之苦,如今就让他们好好聚一聚吧!”

[13 楼] | Posted:2004-07-19 10:03|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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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荷叶枯时秋恨成,玉骨摇散风销魂

二人取得陀螺草,一路赶到了魏清尘居所后,张知秋立将‘千年树皮’、‘陀螺草’和‘玄铁石’三样材料交于魏清尘。

魏清尘接过后看了后,道:“不错。不过要铸回这把剑,还需七七四十九天,你二人先出去,不要妨碍老夫炼剑,四十九日后来此取剑!”

张知秋道:“是,师伯!”便和柳婵凤回了天祥镇。张知秋眼见玄铁剑出世在即,又救回师伯和毒仙姑性命,牵挂大去,心无旁骛,于镇中每日悉心专研《卧龙兵鉴》。

卧龙诀的创始者段铁乃是一代大将军,三式掌法俱都有纵横沙场,大开大阖的冲杀之气,但俱都要辅以强横内力施展,因此卧龙心法便着重于内家修养。约莫月余后,张知秋便将‘魔炼崩坏掌’‘卧龙一心击’二、三式一连参悟而出,内力更是又上一层,此时一身内力已然胜过了当日的无相大师。

一日无事,张、柳二人自镇内闲逛,突见镇口有五人正围着一紫衣女子,张知秋一看,不由一惊,这不是霜儿吗?

那女子面容娇俏清秀,头挽云鬟,一身紫衣罗带,正是段紫霜;只见那五人正将她团团围住,不住嘿嘿坏笑,正是岭南五虎。段紫霜正气的粉脸通红,却又是无可奈何。

张知秋和柳婵凤立即飞身而去,段紫霜见是他二人,急道:“知秋大哥!阿凤姐姐!”

张知秋怒道:“岭南五虎,你们又在这儿做什么勾当!”

只听那赵俚贼笑道:“没什么,和老朋友打个招呼而已!”

张知秋道:“霜儿,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没有……”

姚擎贼笑道:“我们疼她还来不及,哪会欺负她,是吧?”

尚奇坤长笑接道:“哈哈!是啊!是啊”

柳婵凤怒道:“你们这群人渣!只会欺负女儿家的本事,丢不丢人!”

五鼠贼一阵贼笑,‘呼呼’声中各分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而立,将三人围在中间。原来自那日坤宁城明月楼上,五人于张知秋手底吃瘪后,为对付他已经央求凌逞志传了一套‘五虎追魂剑阵’;阵法施展时,每一人俱有五人合围之力,料那张知秋剑法再妙也不是对手,自然是有恃无恐。

只见五虎得意洋洋的施展起“五虎追魂剑阵”,五柄长剑相生相克,绵绵不息,周而复连,幻起重重光影向张知秋罩下,倒也凛凛有威,精妙异常。

“哼!”张知秋哼一声,双掌左右一分,金位、火位上的尚齐坤与佟侗只觉一阵大力涌来,脚下顿时一乱,手中长剑几乎拿捏不住;二人一乱,其余三人阵法立乱;只见张知秋腾空而起,大喝一声“开!”顷刻间如流星坠地,双臂猛的左右一直,一束长发如飞瀑般飘扬而起,茫茫如海的鸿蒙真气立时笼罩天地,正是大开大阖,犹如骁勇将军单挑沙场般的‘卧龙—魔炼崩坏掌’。

真气过后,五人被吹飞三尺,俱都神色大惊,那姚擎更是又气又不甘心,每见一次,这小子的武功居然都是一日千里般精进。

柳婵凤咯咯娇笑道:“哼!傻冒了吧!还不走呀?那本姑奶奶杀光你们!”

姚擎涎起脸儿嬉笑道:“别!姑奶奶,咱兄弟几个立刻就走。”一挥手,带着其余四鼠忙不迭跑开。

五人走后,张知秋道:“霜儿,你怎么跑来了?”

段紫霜幽幽道:“霜儿一个人呆在铁山岛上好难过,就背着爷爷偷偷出海,来找知秋哥哥……”

柳婵凤‘哎’一声,道:“好啦好啦,笨霜儿,你现在也找到你知秋哥哥了, 以后别乱跑,外面坏人多啊!”

“恩,阿凤姐姐!”

“这样吧,霜儿。”张知秋转念一想,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

魏清尘正自屋中四处乱窜,钦呤哐啷的胡乱敲敲打打,见张、柳二人带着一个陌生女子前来,喝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张知秋一指段紫霜道:“师伯,这就是段庄主的后人,段紫霜。”

魏清尘打量了片刻,微笑道:“紫霜?”

段紫霜微微一福,问道:“老前辈是?” 

魏清尘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爷爷要是知道他有个这么漂亮的乖乖孙女,也该心满意足啦!”

张知秋道:“霜儿,老前辈就是你爷爷的大师兄,魏清尘。”

段紫霜道:“原来是师伯祖,霜儿见过魏爷爷!”就要拜下。

魏清尘大袖一挥拦住笑道:“乖霜儿快快免礼!段师弟一生醉心武学,整天舞刀弄枪,呵呵!谅他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个乖巧的孙女!”又叹道:“唉,可惜你爷爷和你爹都先后遭奸人所害,实在是造化弄人。”

段紫霜想起父亲,不由神色一黯。

魏清尘道:“对了,知秋你再帮我找一样东西!叫做金玉粉,老夫一时糊涂,一时忘了!”

张知秋道:“是!不过金玉粉要去哪里?”

魏清尘道:“坤宁城有些专表演吞剑吐火的卖艺人,应有此物。”

张知秋应了一声,正要动身,段紫霜急道:“知秋大哥,我也要和你去!”

张知秋道:“霜儿,这几日你就留在魏前辈这里,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段紫霜神色略有怪异的道:“可是人家想和你多呆在一起……”

柳婵凤娇声道:“知秋,既然霜儿这么坚持,你就让她和我们一起嘛!”

“那……好吧。”张知秋坳不过二人,只得点头答应。

三人别过魏清尘,动身赶向坤宁城。进城不久后,突见人头涌动,百姓纷纷慌张避让,大批锦衣卫自街道两旁包夹而来;另有二人,自前方施施然过来,正是木天赐与严崇英。

只听严崇英冷冷道:“臭小子,上次算你命大,这次侥你是插翅难飞。”木天赐接道:“张知秋,把《卧龙兵鉴》乖乖交出来吧,说不定我会替你向千岁爷求情!”

张知秋怒道:“狗贼!你抢了三叹和五毒秘籍,还要怎样?!”柳婵凤也大怒道:“枉负你这男子身,竟做东厂的鹰犬!!”

严崇英眯起眼睛,斜斜睨了木天赐一眼,怪声怪气道:“嗳!本座怎么不知晓这些事情。”

木天赐抱拳道:“属下惶恐!属下只是想将这三样宝物一并凑齐后再交给千岁爷,好给千岁爷一个惊喜!还望千岁明察!”

严崇英道:“哦?呵呵呵呵,你蛮会自作主张的嘛。”

木天赐急道:“属下不敢!”

张知秋喝道:“木天赐,作东厂走狗的滋味如何!”

木天赐转头冷笑道:“哼,有吃有喝,享尽荣华富贵,有何不好?作乞丐有什么出息!”

只听一声如雷贯耳的大喝,一人手持打狗杖,飞身落下,仪态威猛,正是杨青。“我终于看清了你的为人!”

张知秋喜道:“杨大哥?”

杨青大怒之下也顾不上招呼,戈指而向木天赐:“枉费先师辛苦从小将你养大,却被你这个叛徒害死,你的心肠定是被狗吃了!”

木天赐笑道:“师弟,别说的如此难听。我只是想重整丐帮,让我帮弟子不必再沿街乞讨,看人脸色,有何不好?”

杨青怒道:“我等乞讨,一无愧于天,二无愧于地,三无愧于心,如你般花言巧语,只是利欲熏心,贪慕虚荣罢了!”

木天赐大笑道:“好!既然今天各位都在此,我木天赐就先把话说清楚!那老鬼我给他荣华富贵他不要,总和我作对,岂能怪我木某为人子女而不尽孝道?”

杨青大怒道:“我早该知道师父是你所害!”

木天赐冷笑道:“你知道得也未免太晚了!”转头对严崇英道:“千岁爷,依属下之见,他们是断然不会归顺朝廷!”

严崇英冷冷道:“那就杀了。”一挥手,两旁锦衣卫各执兵刃,刀枪棍棒一涌而上。

众人只觉犹如天上一阵雷鸣,只见杨青大怒已极大喝一声,双掌交替拍出,首当其冲两个锦衣卫立刻被两道浩然真气打上半空,正是丐帮镇派武学“降龙十八掌”。

杨青双掌连连击出,一发不可收拾,霎时间风雷之声大作,若干锦衣卫纷纷踉跄后退,却见一人长身飞落,左右双掌各自一连排出九道真气,将杨青掌力尽数卸去,竟也是一套‘降龙十八掌’,正是木天赐。

杨青怒道:“木天赐,丐帮以你为耻!”甩手一掌‘潜龙于海’闪电拍出,木天赐怒道:“大师兄!你好生不通情理!”一跃身,双掌交错出‘飞龙在天’——二人一上一下,天地交合,只见气浪四处翻涌,瞬息间捉对厮杀在一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段紫霜与柳婵凤一左一右飞身扑向严崇英,严崇英大裘一挥,卷出两道混元真气顷刻迫退二人,待要追击,耳中听得锦衣卫连连哀号,只见连天腿影已经呼啦啦卷刮过来。

严崇英怪笑道:“好小子,今日就让本座来会会你!”右掌一出,‘混元一气击’如海潮怒啸般而出,一只左掌却自大裘底下悄无声息的阴阴击出。

“知秋哥哥小心!”张知秋只听段紫霜于战团中一声急叫,立刻扭身一闪,右侧腰际仍就被掌风扫中,立刻只觉一阵痛彻肝肠。

“阴险老儿!”张知秋大怒,左手抄起‘天魔刀’卷出一泓秋水一连杀伤五人,右手反掌一立,莹然之光大现,‘梵天般若掌’惊天地、泣鬼神的拍了出去。

严崇英正自暗喜,待要继续追杀,猛见张知秋头顶竟有龙形神光缭绕,方自一惊,耳中只听得一阵如山崩般的轰隆声,一道茫茫的鸿蒙真气已然袭来。大惊之下立改单掌为双掌,凝起十成‘混元一气天罡神功’,轰然推出。

只见一阵狂风平地飙起,张知秋一束长发根根倒立,严崇英大裘不住翻飞,四周碎砖乱瓦如雨般纷纷激射,余下的锦衣卫纷纷被震昏在地,木天赐与杨青左右一分,各自运气护住身体,段、柳二人踉跄抽身飞掠至张知秋身后,犹觉滚滚气劲不停翻涌而来,几乎窒息。

气劲散后,严崇英兀自立于原地,脸色苍白,对张知秋道:“小鬼……这就是卧龙诀上的武功……?”

张知秋长声道:“严老儿,正是卧龙掌!用段家武学了结你的性命,段庄主在天之灵也当安息了!”

严崇英惨然一笑,连道三声“好”“好”“好”,陡然仰天跌倒,七孔流血而亡。

木天赐大惊道:“千岁!千岁!”

张知秋怒笑道:“看你现在还倚仗何人!”

杨青大怒道:“今天我就要替丐帮清理门户!”

“师弟饶命啊!”木天赐双膝一软,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师弟,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也是被严公公所迫!”

张知秋怒道:“你胡说八道,我看你心甘情愿的很!”

木天赐连连磕头道:“是真的,张少侠,师弟,我也是被严公公那狗贼所迫才毒害木帮主的,师弟啊!念在我们一起长大,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杨青素重情义,想起二人往日种种,不由心中一酸,一时无言。

木天赐此时低着头,脸上却阴阴一笑,趁此机会猛的向右如电般弹射而出,伸出左手一把就扣住了段紫霜,笑道:“嘿嘿!龙游浅水,空叹奈何!师弟,你也不希望有个没出息的师兄吧!我也想成名,当天下第一!”

“霜儿!”三人大惊失色,怒道:“木天赐,你放了霜儿!”

木天赐得意笑道:“嘿嘿!张知秋,只要你乖乖交出《卧龙兵鉴》,我立刻放了她!否则……”举起右掌作欲劈状。

张知秋长叹一声,伸手入怀,就要取出《卧龙兵鉴》,只听段紫霜一声娇呼:“知秋哥哥!你千万不能给他!”

木天赐眼见《卧龙兵鉴》就要到手,怒道:“臭婊子,你信不信我一掌劈了你!”

杨青急道:“师兄,你冷静点,别伤了紫霜!”

木天赐大笑道:“当然可以,我只要《卧龙兵鉴》!”

“知秋哥哥,不要!”段紫霜大叫一声,一口咬在木天赐手背上。木天赐大怒:“你敢咬我!不想活了!”

“木天赐!不要!”张知秋魂飞魄散大吼道,却还是迟了一步,木天赐一掌正中段紫霜后脑,只见段紫霜嘤咛一声,软软瘫倒在地。

“不知死活的贱货!”木天赐怒骂一声,长身而起。

“你这畜生!畜生啊!!”杨青虎吼一声,飞身急追而去。

“霜儿!!”张知秋奔过去将段紫霜抱在怀中,连连呼喊,只见她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娇喘吟吟,一张粉脸煞白无色。

柳婵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紫霜妹妹!!”

段紫霜看着张知秋笑道:“知秋……哥哥……爹说过……秘籍……不能给坏人……后患无穷……”

张知秋泣道:“霜儿,你怎么这么傻啊!秘籍没了还能再夺回来,霜儿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啊……”

“知秋哥哥……这么说……霜儿好高兴……”段紫霜娇喘道:“阿凤姐姐……霜儿要作知秋哥哥的妻子……你不会怪霜儿吧……”

柳婵凤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傻妹妹,我怎么会怪你呢……怎么会……”

“谢谢……阿凤姐姐……下辈子……我们三个人一起……永远也不分开好吗……”

柳婵凤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段紫霜,泪不成声道:“好霜儿……我答应你,下辈子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段紫霜勉力道:“阿凤姐姐……那你原谅……霜儿了……”

“55555555……是……55555555……”

段紫霜又勉力自怀中取出一物,对张知秋道:“知秋哥哥……你记得这……情身结吗……”

“当然记得……是我送给你的……”

段紫霜甜甜一笑,突然一阵气急不能言语,喘息了片刻后,方道:“知秋哥哥……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霜儿……”

张知秋结结巴巴道:“霜儿……我……”

段紫霜凄然道:“事到如今,你今日不说实话……霜儿死不瞑目……”

“霜儿!你这是何苦……知秋一直都把霜儿……当作是我最好的妹妹……”

段紫霜只觉心中陡然一阵抽紧,一颗心犹如被无数丝线牢牢束缚,还在不停的拉紧——终于一口鲜血兀然喷出,张知秋急忙伸掌贴住她的背门;段紫霜感到一阵暖流流遍全身,心里好过了一些,喘息半晌后细声道:“原来……都是霜儿一厢情愿……也好……知秋哥哥不喜欢我……也要永远记住霜儿……”

“霜儿……你……”

“知秋哥哥……你我夫妻……就待来世作吧……”段紫霜颤着手儿轻轻抚上张知秋的面孔,张知秋抓住她的柔荑,紧紧贴着自己的脸;只见段紫霜右手紧紧握住那情身结,凄然吟道:“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吟到此,为呜咽,两粒珠泪悄悄溢出眼角,玉手终轻轻滑落……

“紫霜妹妹!”柳婵凤放声大哭道:“紫霜妹妹!你又是何苦这般的痴情!……”

张知秋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段紫霜,不言不语。

“张知秋!”只听一声怒极的声音,一白须老者从一角闪出,飞身落下。

柳婵凤惊道:“公孙前辈!”

公孙得意怒哼一声:“浑小子!若不是念在霜儿对你一片痴情,老夫今天就一掌劈了你!”

张知秋叹道:“师父!你打死我吧!”

公孙得意怒道:“臭小子!你以为打死你就了事了吗!方才霜儿问你时,为师已然到了。想你好言安慰她,便未现身!”他又大怒着喝了一声,才道:“你可知霜儿念你成疾,时时心神恍惚!老夫成日提心掉胆,便是生怕她出海找你!不想这傻丫头夜里背着老夫偷偷出了铁山岛!老夫找得好苦,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公孙得意又怒道:“你可知霜儿命中多悖?当日在铁山岛上,为师便屈指替霜儿算了与你的姻缘,不想她命中与你无缘,更是方知她今年还有一十九生死大劫!又见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命有贵人相助之像,一点吉星高照,为师欲要扭天,逼你与她成亲,想以你一身福气相救霜儿。未想仍是天意难违,徒之奈何!徒之奈何!!可叹她一生孤苦伶仃,早年丧母,成年丧父,又无姻缘,而今更……真是命中处处不得如意!”

柳婵凤这才知道,当日公孙得意为何要逼张知秋与紫霜成亲,想起自己一有脾气就对霜儿发火,又想起她是那般的乖巧柔顺,从不对自己有半分怨言;再想她居然是那般的命苦,不由越想越伤心,再度哭了起来。

公孙得意则越说越气,又吹起胡子道:“而霜儿死前只求你好言相慰,你竟然无有半句!知秋!我今问你,你为何就不能骗她一骗,哄她一哄?她已是将死之人,只求你喜欢二字,你便骗她一骗,又能怎样!哄她一哄,又能如何!知秋,你今日就给为师说清楚!”

公孙得意一连三问,张知秋听得冷汗淋漓,直骂自己铁石心肠,悲叹一声“霜儿!”反手将‘天魔刀’向脖子上抹去。

“哼!!!”公孙得意袍袖过去,‘天魔刀’当啷一声落地:“你这混小子还是这般冲动!你若可怜霜儿,还想着她对你的一番厚望,就好好活下去!做一个大英雄,大豪杰!否则,霜儿与你黄泉相见也不得原谅与你!”

张知秋长叹一声:“师父教训的是!”拾起‘天魔刀’,垂手而立,却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臭小子!!老夫要从此陪着我的乖霜儿。”公孙得意又骂一声,一把抱起段紫霜,顿足飞身而去。

公孙得意走后,张知秋猛的仰头长啸:“木天赐!我誓要亲手宰了你!”

“知秋……”柳婵凤叹一声,却是无语。

二人随后去会合杨青,杨青正在一处城楼上四处张望,见二人过来,便飞身落地问道:“知秋!紫霜姑娘人呢?如何了?”

张知秋默然摇头,柳婵凤泣道:“紫霜妹妹……死了……”

杨青大叫道:“木天赐!你不可原谅!”

张知秋连连叹道:“我对不起霜儿,是我对不起她!”

杨青见他神色凄然欲绝,怒道:“知秋,你不要自责了!怪只怪木天赐丧心病狂!”

柳婵凤道:“唉,木天赐身怀丐帮绝学,如今又有三叹、五毒两大秘籍,如今只有铸成玄铁剑,或可手刃此贼!”

杨青道:“玄铁剑?传说中杀人无数的玄铁剑?”

张知秋点头道:“正是。我誓要他死在玄铁剑下!”

杨青道:“知秋!我和你一起,我也要宰了他,为先师和紫霜姑娘报仇!”

三人合在一处后,自坤宁城中一吐火艺人处求得金玉粉,柳婵凤却不解他为何能倚仗此粉吐火,于是艺人便答道:“这是来自青海炎壁山的金玉粉,常为铸剑师所用,是天然的燃媒。”

“够了!废话不用太多!”柳婵凤心情不好,怒气冲冲的喝道。

“……?”艺人看着三人背影,不知道这姑娘为何如此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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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大成紫霜动天地,盖世神功伤心人

此时七七四十九日已是将至,三人急急赶至天祥镇北口,正要去赤兀岭见魏清尘,忽见一闲云野鹤般的道人迎面而来,向三人抱拳道:“杨帮主、张少侠、柳姑娘,原来你们都在此,贫道有礼了。”

三人连忙回礼:“晚辈见过楚掌门。”

杨青又问:“楚道长亲自下山,是有何要事?”

楚子敬笑道:“六年一任的武林盟主选拔大会将于今年中秋之日在武当山举行,届时将有各方英雄豪杰齐聚一堂切磋武艺,望三位到时也能前来。”

杨青道:“道长有所不知……”

楚子敬道:“哦?莫非各位有难言之隐?”

杨青道:“我身为丐帮帮主,如今帮中兄弟四分五裂,叫我有何颜面去见天下英雄?”

楚子敬正色道:“杨大侠果然是情义之人,贫道佩服!不过天下英雄出少年,各位若是前来也是武林之福。”

杨青笑道:“道长真是抬举我们了。”

楚子敬捻须道:“只是上次少林之事恐怕未完,届时魔教之人可能会趁机出现。”

杨青道:“既如此,我等今年月圆之日,定当赶至武当山!”

楚子敬道:“杨帮主果然快人快语!贫道还有要事在身,告辞。”说罢,飘然逸去。

三人别过楚子敬,一路赶向赤兀岭脚,进得魏清尘屋中,只见魏清尘手持一柄火红长剑,对张知秋急急道:“你怎生今日才回?险些误了大事,快快将金玉粉交与老夫!”

张知秋不言不语,叹一声,递过金玉粉。

魏清尘左手接过金玉粉,右手立将火红长剑插入水中,随即左手一挥,大喝道:“捂上你们的耳朵!”

三人虽依言捂上双耳,饶是如此,仍听得百千阵龙吟虎啸之声纷纷直冲九宵,铿锵轰鸣绵绵不绝于耳;忽然间,魏清尘仰天哈哈长笑,高举右手,只见一阵剧烈雷光铺天盖地涌起,七色光华直透木屋,大放天地,三人不由立觉双目一阵刺痛,再睁开眼时,只见魏清尘兀自长笑不已,手中之长剑通体精光流转,似有不尽氤氤紫气东来,万千慑人魂魄之气正自长剑四周翻腾不息。

柳婵凤失声道:“好犀利的剑气!”

杨青见那剑上夺人魂魄之声势,也不由叹道:“不愧是传闻中的盖世神剑!”

魏清尘一挥手,精芒四溢,傲然而道:“剑重则沉雄,但只消附上阴柔内力,便能轻灵飞动,横扫千军!但此剑不可再以玄铁为名,以免再生风波!”说完,取出一造型古朴无华的白色剑鞘,‘呛’然一声将玄铁剑收入鞘中,犹见煞气漫溢,鬼气横飞。魏清尘又道:“知秋,此剑煞气太重,寻常剑鞘收之即裂,藏之便碎。此是老夫往日以千年无尘铁所铸之无尘鞘,勉强能收此剑。可交与你,你往后不得随意在人前卖弄此剑!”

“知秋谨记!谢过师伯厚赠!”张知秋恭身接过玄铁剑,心中却生起感慨万分,不由叹道:“有了此剑,就可以手刃木天赐,为霜儿报仇了……”

魏清尘闻言,大惊道:“霜儿?霜儿怎么了?”

张知秋方长叹一声,将坤宁城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番;听完,魏清尘仰天惨笑一声:“段师弟!师兄对不起你!!”

张知秋惨然道:“师伯!错全在知秋一人!知秋今日向天发誓,定用此剑诛杀恶贼!血祭霜儿!”

魏清尘摇头道:“定是上天安排……其实我亦见霜儿命相多桀,却未想来得如此之快,只可叹红颜薄命……徒之奈何!”

张知秋轻抚无尘剑鞘道:“我决定为此剑另起一名。”

柳婵凤问:“另起?叫什么?”

“紫霜剑!”

“紫霜剑?”

张知秋悲声道:“不错,就以此紫霜剑,取下木天赐首级,以慰霜儿在天之灵!”

众人不禁恻然,忽见张知秋独自转身出门而去,柳婵凤立刻急急追了出去:“知秋!你要去哪里?”却见一道清影已向赤兀岭顶飞掠而去。

*********************************************************************************************************************************

……………………
………………
…………

——张知秋立于赤兀岭顶峰,只觉山风扑面而来,一身衣袂飘然翻飞,心中也似有秋风卷起,想那木天赐身怀丐帮绝学,今又有‘三叹剑法’‘五毒灭绝’两大神功秘笈,一身武学已不在自己之下;而今纵有紫霜神兵相助,但要杀他却是何其之难;又想昔日武当前辈张三丰曾在有生之年悟出一套绝世神功,却是经由自身所学加以融会贯通而出,然而自己却无那等天纵神才自创武学,不由仰天叹道:“霜儿!你若在天有灵,便助知秋想出一个铲除木天赐的办法吧!”

张知秋一念至此,一把拔出紫霜剑,念及霜儿孤苦伶仃,不由悲从中来,又念及她对自己一片痴情,万般无悔,临终前只求他‘喜欢’二字,却未得自己寸言安慰,此时纵然是心中苦海翻腾,悔恨万分,却已是天人永绝!更加才感觉自己对她不单单只是那兄妹之情,只是如今知道,却也是有些迟了……而今仇人在世,却又是难得血洗,不由仰天怒啸一声,只见茫茫苍穹,天也悠悠,云也悠悠。

张知秋悲声长吟,虎泪满脸游走,痛断肝肠,轻叹一声“霜儿……”一时间满腔怨情,难以抒泄,兀的急踩‘七星追魂步’,倒身一掠冲天,紫霜剑出‘秋水望月’——但见紫气滚滚直入云霄,剑光如瀑,口中漫漫长吟:“荷叶生时春恨生!”自空中一个倒翻身,连出‘暴风骤雨十八式’周身飓风缭绕,双腿风起千层光影“荷叶枯时秋恨成……”七字悲悲凄凄而出,依旧心中肝肠寸断不能自己,人不落地,脚错天罡北斗,‘三叹—断肠绝灭式’指天划地,从心所欲挥洒而出,悲声泣然道:“深知身在情长在!”一抖手,紫霜剑御天而出,身如龙神降临,一片鸿蒙真气满布寰宇,卧龙‘梵天般若掌’‘魔炼崩坏掌’连绵而拍,霎时群山轰鸣,艳阳失色,天地无声,惟有那一字、一声、一泣血:“怅望江头……江水声……”吟到此,为呜咽;终于是血滴心,泪双流。

张知秋此时满脑都是段紫霜往日那些如花笑颜,痴情双眼,哀怨泪容,身如天风流云纵横长空,无法自抑的将一身武学尽数施展;那三叹属柔,卧龙极刚,而今由境生情,意于情融,张知秋浑不知自己于机缘巧合之下,已然前无古人的将两大绝世武学加以一身本领融会贯通,终至水乳互溶,乾坤交泰,阴阳相合;纵如此,心中犹然不能自拔,一遍遍的周而复使,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直至真气耗尽方停住了身子,犹觉灵魂飘于天外,满眼尽是那娇俏的身影和那一声声“知秋哥哥!”……不由茫茫然仗剑迎风而立,任风拂泪眼,就这样默默然站了不知多长时间,始觉有人在九霄云外呼喊他:“知秋……知秋……”

“霜儿?!”张知秋喃喃道“霜儿?是你来见我了吗?”猛的一惊,灵神归体,才看见柳婵凤和杨青已立在自己面前,不由凄然一叹。

柳婵凤幽幽道:“知秋,你还好吧……你刚才好可怕……”杨青也道:“知秋,你刚才足足练了半个时辰,我们看你出神,便没有出声。你刚才那是什么武功?好生骇人!”

张知秋道:“我刚才思念霜儿,心中郁郁不得发泄,便胡乱施展了几招,不知不觉间竟将平生所学融会贯通,就叫它紫霜剑法吧……”

“紫霜剑法?”

“不错,专为对付木天赐的剑法!”

杨青大声道:“好!木天赐,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张知秋将紫霜剑还鞘,道:“恩,我们出发吧!”

三人行到岭下,柳婵凤道:“知秋,你答应我,事情结束后,我们就退隐山林,再也不要管江湖事了好不好?”

张知秋点点头,默然不语。

柳婵凤低头道:“知秋,我知道你在想着霜儿……你是不是……”

张知秋柔声道:“傻瓜……你放心,知秋说过,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知秋……”

杨青轻轻咳了一声,道:“恩恩……好了,我们走吧!”

*********************************************************************************************************************************

三人别过魏清尘后,开始打探木天赐的行踪,杨青着令丐帮弟子全力搜寻,三人又去了烟波镇寻找上官风云相助,上官风云自然是满口答应。不日后,便得知木天赐时常于正午时分出现在觅月门后山的通天岭上,似乎在修炼什么武功。三人即刻一路星夜兼程,几日后于正午时分赶到了通天岭。

上了通天岭,柳婵凤随即手指前方道:“你们看,那不就是木天赐吗?咦?他的样子好奇怪……”

只见一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边狂笑一边双手连天乱舞,四周树木随之摧枯拉朽般纷纷折断。

杨青道:“没错!就是他!”

只见一道紫气直冲云霄,张知秋一仗紫霜剑,怒目喝道:“木天赐,今日要你偿命!”

木天赐将身子转过正对三人,忽然嘎嘎笑道:“嘿呵……唔……是你们……”

柳婵凤道:“吓,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木天赐道:“嘿嘿!要我偿命?呜哇……我是个孤儿……上天都不要我啦……呵呵呵……”说着,又是一连串的桀桀怪笑。
杨青怒笑道:“他似乎已然疯了!”

张知秋怒道:“哼!当真是报应不爽!”

木天赐似乎全然不知三人在说自己,犹自文道:“你们说,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当乞丐?为什么……我好容易出头呀……你们要来破坏!为什么呀……”

杨青瞪起一双铜铃眼道:“大师兄!你为己一私,残害无辜他人!你还有何面目问老天爷!”

木天赐哈哈狂笑道:“你少跟我满口仁义道德!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许天下人负我!”

张知秋刷的举剑指向木天赐:“狗贼!我着实替赵前辈可惜!他一世风云,是何等得英雄!怎生却有你这样的后人!”

木天赐听得张知秋提起自己亲爹,不由大笑道:“哈哈哈!也真亏了他,我做了二十几年的乞丐!”

“知秋!他冥顽不灵!直接杀了他!”柳婵凤已恨极他杀了霜儿,怒叱一声,一抖手就是一道火龙蛇。

木天赐冷笑一声,一伸手就捉住袭来的火影,然后一张口,竟然将火龙蛇吞入肚中,怪笑道:“哈哈!真是上好的补品!”长身飞起,反手就是‘潜龙勿用’角度刁钻的拍向柳婵凤。

杨青与张知秋怒哼一声,闪身护住柳婵凤,二人左‘梵天般若掌’,右‘降龙十八掌’,两道合起来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杀着就直奔木天赐而去。

木天赐双足虚空一点,竟然不可思议的于瞬间一跃三丈,高高腾起空中,怪笑声中,双掌连连互拍,无数真气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轰然倾泻而下。

杨青左手闪电般撤出打狗棒,幻出如山杖影护住全身,右手凝足十成真气,就要回以‘降龙十八掌’,却见身边的张知秋脚踩‘七星追魂步’,顶着如雨真气冲天而起,头顶龙纹神光大现,对杨青道:“把他交给我!”

二人闪电般交接,只听两声大喝,四周树木纷纷为之折腰,天空中两个身影一分即合,各自落回原地。片刻后,一道冲天紫气再度掠向木天赐;

“木天赐!你纳命来吧!”张知秋一翻手腕,剑光挥洒而出。

木天赐冷哼道:“区区潮山剑法……”一掌拍出,突然漫天腿影已经如雨般踢来上,当下连退三步,大喝道:“你怎么能够这么快……”声音兀的一噎,只见张知秋又近乎不可能般的剑腿齐出,赫然正是‘三叹—断肠绝灭式’,一时间九宫八卦、生死要门处皆是如山剑影,剑风激荡处竟似有鬼哭神号之声;木天赐大喝一声,一出掌,五指凝出七尺寒芒,正是‘掌剑’,赫然便是‘三叹—断肠绝灭式’——霎时,二人身影俱都消失不见,只有层层剑气,万千紫光笼罩住二人。猛然间,只见战团中处四散飞溅出漫天碎石,龙吟之声连绵不绝,无数道鸿蒙真气肆无忌惮的自中心处四向爆射、八方纵横,经久不绝。

良久,一切归于平息,张木二人各自默然而立,互相对视。只听木天赐喃喃道:“你……你怎么可能……你这是什么武功……每一招都似是而非,阴阳相合……”

“这是你教我的武功!木天赐!”张知秋仗剑而立,怒道:“也是霜儿教我的武功!!木天赐!!!”

“这,唔哇……这怎么可能!!我已经学会了三叹剑法!五毒灭绝神功!”木天赐抱头狂叫道:“没有人!天底下没有人能够打败我!没有人!”说完,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木天赐!你应有此报!”杨青狠狠的呸了一口,对张知秋道:“只是不知道这家伙为何武功大进,却变得神智不清?”

柳婵凤道:“一定是因为练了五毒灭绝神功。”

张知秋收剑道:“还有三叹剑法……”

杨青道:“那他一定是走火入魔了。”

柳婵凤道:“杨大哥说得没错。记得我娘说过,欲练五毒灭绝神功,一定要废掉原先的武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真是活该!”

张知秋叹道:“看来是天意!只可惜赵前辈一世英雄……”

“算了,柳姑娘……”杨青毕竟和木天赐兄弟一场,转过身不再看他的尸首,道:“我们走吧。知秋,这几日我要好好练功,将来和你在武林大会上一决雌雄!”

“杨大哥,到时还要你手下留情。”张知秋为霜儿大仇得报,心中稍稍有些安慰,便微微一笑,转身就要下山,陡然听得一声鬼号般地大叫“没有人可以打败我!!”

只听‘轰’一声,原先倒在地上的木天赐此时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双掌轰然正中杨青背门与脑后,杨青毫无防备,‘呃呀’惨呼一声,软软扑在张知秋身上。

“木天赐!我早知该将你碎尸万段!”张知秋怒极,左手‘卧龙一心诀’从心而出,立时风云失色,木天赐惨呼一声,被铺天气流吹飞天空,张知秋脚踏‘七星追魂步’,右手紫霜剑‘呛’然而出,飞身追击长空;只见天空中寒光一闪,木天赐当堂被刺个对穿,直直跌下;张知秋随之而下,紫霜剑不住半空纵横,待到一人一尸俱回地面,木天赐已被刺得千疮百孔,再无呼吸。

那边柳婵凤扶助杨青身体,不停哀泣道:“杨大哥!杨大哥!”

张知秋走过去,悲声道:“杨大哥!都是知秋大意!害你被他暗伤!知秋对不住你!”

杨青此时已是七孔流血,闻言轻摇头道:“知秋……真没想到,我……我竟然死在大师兄手上!”

“不!杨大哥!你不会死的!”

“呵呵……最遗憾的是……不能在武林大会上和你切磋了……”

张知秋急道:“杨大哥!你别再说话了!我替你运功疗伤!”

杨青勉力摇了摇手,道:“不必了……知秋,我想趁着还有力气说话,拜托你一件事……”

“杨大哥请讲!”

“丐帮群龙无首……希望知秋能带领我帮弟子……重振声威……”

张知秋惊道:“可是……我并非丐帮弟子……”

杨青道:“待我将……打狗棒传于你,你就是丐帮掌门……”

张知秋沉吟片刻,道:“杨大哥,请恕知秋不能答应……我已经答应阿凤要带她退出江湖……实在是……请大哥恕罪!!”

杨青惨然笑道:“哈哈……阿凤你命真好,知秋重情重信,你和他一起……日后定能开心一世……既如此……杨大哥也不忍心强求你们!”

柳婵凤泣道:“杨大哥……你别如此说……我和知秋只是厌倦了江湖的腥风血雨……”

张知秋摇头道:“杨大哥……知秋今生负你……他生定当偿还!”

杨青忽然大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侠客英雄,千百年后,一堆枯骨!知秋!大哥来世再和你做兄弟!阿凤,知秋!大哥先走一步了!!”说完,长笑三声,瞑目而去。

“杨大哥!!”二人大叫一声,见杨青已去,不由默然而立。

半晌后,柳婵凤抹去泪水,道:“知秋……等事了之后,我真的不想再踏进这江湖半步。”

“不错,待事了之后,你我有生之年当做一对快活神仙,再不去管江湖之事!”张知秋长叹道:“杨大哥说,侠客英雄,千百年后,也不过一堆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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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无相悲天与经书,四海五湖汇一堂

二人下了觅月山,将杨青尸首交回丐帮之人安葬,见距离中秋武林大会还有些时日,柳婵凤便想回五毒教去看看爹娘,张知秋点头道好,两人便向西而去。

上了万林山,见袁不悔与柳无垠正相拥在当日剑仙要跳崖的崖边,浓浓的说着情话;二人童趣大起,只见柳婵凤凑过去耳语了一番,张知秋便运起‘七星追魂步’带着柳婵凤悄悄躲藏在他们身后的树上;两人一边不住的偷笑,一边躲在一旁听这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柳无垠道:“不悔哥哥,I LOVE YOU……”

袁不悔柔声道:“ME TOO!垠儿……”

不想柳无垠娇突然娇嗔道:“BUT不悔哥哥~你当日若是真从这上面跳下去,垠儿可就真的死了……”

那边袁不悔急急道:“那我不是没跳吗?”

柳无垠假意生气道:“哼,别骗我了。你别以为垠儿不知道……要不是知秋,我早就陪你一起摔死了。唉,想不到二十年后,不悔哥哥对我还是这般的狠心,垠儿真的好命苦哦。”

此时,毒仙姑看见袁不悔脑门上的那片地中海已然泛起了许多浪花,正强忍着笑意;那边袁不悔可是真的急了,不觉带起方言大叫道:“我说垠儿,俺那天真的以为你活不了啦,所以才那个什么……你要知道!其实俺心里也……”

毒仙姑一下子拦住了他的话,幽幽道:“好啊,不悔哥哥……你原来真的这么盼望我死啊!我看你是对你那潘师妹余情未了。”

“FUCK!FUCK!俺……”袁不悔急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就要对天发誓,此时藏在树上的张知秋忍不住对柳婵凤窃笑道:“不愧是你娘啊!看来你娘的嘴皮子比你还厉害呀!”

“啊?你说什么!”柳婵凤大怒,伸手狠狠掐了张知秋一把,张知秋忍不住‘哎哟’一声,毒仙姑一惊,转过头去喝道:“谁!”却见两个小鬼正躲在树上贼笑着看着他们,立刻想到刚才自己的说话,不由一下子躲入袁不悔怀中,羞得满脸通红,却还是忍不住咯咯大笑了起来:“唉,真是笨蛋不悔大哥!你那日不愿丢下我,垠儿就是死百次千次都值了……你看都是你,害得我被这两个小鬼头……”

袁不悔看见两个小鬼,又看见妻子那既开心又得意的模样,才知道被捉弄了,不由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掌拍向树干,骂道:“好啊!你个混小子活腻歪了,敢带阿凤偷听你师伯说话!”

二人身子一荡,一屁股掉了下来,四人相见,默然片刻,终于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随即四人进入教中,开怀畅谈;张知秋将连番经过原原本本道出,直至说到霜儿时,四人不禁一时相对恻然,默然不语。

二人一直说到武林大会之事,柳无垠得知二人也要参加,便对柳婵凤道:“阿凤。”

“什么事,娘?”

柳无垠道:“为娘不放心你,明日就将五毒灭绝神功传你。”

柳婵凤惊道:“五毒灭绝神功?”

“不错。”柳无垠点点头:“一来你可以自保,二来也可助知秋一臂之力。”

“谢谢娘!”柳婵凤咯咯娇笑道:“嘻嘻!这下子知秋要是再欺负我的话,我就……”说完,连向张知秋做鬼脸。

袁不悔:“哈哈!乖女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柳无垠:“哦呵呵呵呵呵呵!”

张知秋:“55555……”

翌日,柳无垠便废去了柳婵凤一身武功,将一身五毒灭绝神功尽数传于柳婵凤。几日后,二人别过袁不悔夫妇,便准备起身回中原,方下得半山腰,隐隐约约听得衣袂翻飞之声,柳婵凤手指山下道:“知秋!你看山下有人!”

“那不是魔教的人吗?”张知秋见是一干魔教中人,随口说道,再定睛细看,只见几人挟着一老僧正身法如电飞快而去,不由大惊失色“他们挟持的是无相大师!”

柳婵凤急道:“大师于我有恩,要不要回去和爹娘商议一下?”

张知秋摇头道:“不可。你爹娘只想退隐江湖,如今已然如愿,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将他二人再度牵入是非之中。”

柳婵凤道:“也对!那我们就去一趟魔教,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二人一路追至魔教,刚进圣殿,只听一声长笑道:“哈哈,你们终于来了!”声若洪钟,正是光明圣王。左右身侧各立一人,犹如天兵天将,四神金刚。

张知秋见无相大师满身血污,被缚于殿前,怒道:“快把大师放了,我与你决一死战。”

光明圣王哈哈笑道:“小子,武功似乎精进了不少,可惜你修为太浅,还不是本王对手。”

“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了无相大师?”

光明圣王道:“乖乖交出三叹剑谱,不然,本王一天杀一个人,杀到你交出为止!”

张知秋怒道:“你!你真卑鄙,枉你为堂堂魔教之主!”

光明圣王道:“未免造成武林公愤,你最好想清楚,否则……”

“不必了!”张知秋道:“好!我答应你!”

柳婵凤急道:“知秋!你……”

张知秋转头道:“阿凤,大师还在他们手上。”

柳婵凤一叹,道:“那……只好如此了。”

光明圣王道:“臭小子,这一次可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一掌劈了这秃驴。”

无相兀然道:“少侠……不要给他们……”

张知秋急道:“可是大师,您的性命要紧!”

无相微笑道:“老衲年纪一大把了,佛祖是始终要见得……但你们要记住,千万不可妄言生死,日后还要铲除魔教,还武林太平。”

张知秋心中一惊:“不行啊,大师!”

光明圣王怒笑道:“哼,死到临头,口气倒不小。”

只听无相口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老衲不想再连累二位施主。”猛的运起余下真气,自段心脉,七窍流血倒地。

“大师!”二人惨叫一声,急急走道无相身边。

光明圣王也不由一叹:“好个无相……”

只听无相拼起最后力气悄悄对二人道:“欲保武林……在……少林……第三柱……你二人……快走吧……”说完,魂归极乐,昄依我佛。

二人忍住悲愤,飞身而去,只听耳后传来光明圣王的声音:“不动明王,你快去截住他们!天王、龙王,那小鬼厉害,这一次交给你们了!”

此时二人飞掠至半道,忽然只见一人身法快捷无比,猛然落下,一身紫罗衣,头带一顶双角鬼头冠,手持一架斑驳七弦琴,五指动处,铿锵琴音波波荡漾而来,霎时一片真气翻腾,破肉割骨的音波四溢。

“雕虫小技!”张知秋怒喝一声,此时他是何许人也,紫霜剑抬手便劈出,只见一道紫气东来,刺入层层音波,搅个粉粉碎碎,长驱直入;不动明王身手也快极,闪电般举琴一架,便已格住紫霜剑,却不意这少年手中长剑简直仿如神兵,一剑就将自己这千年精木所造之玄琴削去一角,不由大为震惊,立即默运‘不动暗狱功’,左掌黑气大发,就拍了出去——不想片刻后只见一道鸿蒙真气连着自己的掌力一同飙了过来,喉头一甜,大叫一声,足足飞出三丈远,心脉尽断。

张知秋一招‘卧龙一心诀’打发了不动明王,急急带着柳婵凤逃出了魔教,待天王、龙王赶到时,不动明王正弃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龙王抱起不动明王尸体,二人也不多言,便自回转。

二人出了魔教,张知秋问:“阿凤,无相大师死前断断续续说的话你有没有听清楚?”

柳婵凤想了想道:“大师说什么欲保武林,在少林……第三柱……但不知什么意思?”

张知秋大奇道:“那……难道是大师临死前念念不忘少林派的武林地位,所以喊出少林第三的精神口号?那么应该就是武当第二,我们潮山第一啦!”

柳婵凤不由气得又掐了他一把,道:“哼!胡说!你这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大师悲天悯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张知秋挠头道:“说的也是……”

“第三柱……第三柱……”柳婵凤喃喃念着,突然惊道:“莫不是说的第三根柱子?走,知秋!我们马上去少林!”

“去少林?”

“对!大师一定是有东西要交给我们!”

张知秋道:“可是少林是佛门重地,如何能乱闯?”

柳婵凤道:“事情紧急,如今已然管不得那许多了!反正你轻功好,怕什么!”

张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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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披星带月来到少林寺,张知秋带着柳婵凤仗起轻功潜入少林寺,将戒律院、达摩堂、藏经阁甚至大雄宝殿的柱子都搜了个遍,却未有任何发现,如今已只有罗汉堂还未搜。

柳婵凤道:“知秋,我们再去罗汉堂看看吧。”

张知秋道:“好吧,希望能有所收获。”

二人又潜入罗汉堂,直奔自门口起的第三根石柱,一阵搜寻之后,发现柱子底下的一块砖头似乎极为松动,当下掀开一看,赫然竟是一本《易筋经》!

柳婵凤道:“原来大师是想将易筋经传授于你,少林第三柱,就是指罗汉堂里的第三根柱子。”

张知秋叹道:“大师真是心襟宽阔,秉除成见,竟然将易筋经交给我。”

柳婵凤喜道:“大师传你易筋经,一定是要你对抗那个魔头,那个魔头内力深不可测,你学会易筋经,就再也不用怕他了!”

张知秋道:“恩,阿凤!”

这是只听一声大喝:“什么人?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只见一干僧人手持齐眉棍,围了上来。为首一个和尚,两手空空,胸前挂一串硕大无朋的铁佛珠,正是戒律院首席弟子——悟能。

柳婵凤道声“不好,被发现了。我们冲出去。”立刻叫张知秋收起经书。

张知秋急道:“大师,听在下一言……”却见悟能一挥佛珠,就是一道真阳罡气涌来,张知秋不愿伤他,无奈之下拍出一股阴柔三叹真气,将他连同一干僧人卷到一边,和柳婵凤一起飞身而出。

悟能怒喝一声,长身追出就要动手,此时只听得一声:“住手!”只见一老僧在两个小沙弥得陪同下走了过来。

张知秋见这老僧仪态非凡,便抱拳道:“晚辈张知秋,见过大师!”

悟能道:“师傅,这人要偷取经书。”

老僧挥了挥手,道:“阿弥陀佛,张少侠!老衲空元,是方丈无相的师弟,不知张少侠何故前来敝寺盗取经书?”

柳婵凤道:“哼,大师!这是无相大师临终前交代我们拿的!”

空元又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师兄他竟然圆寂了……只是据老衲所知,师兄前些日子是去武当拜访楚道长,又怎么会圆寂了?”

张知秋道:“正是如此。”于是就将魔教的经过说了一番。

听完,空元不禁叹道:“善哉,师兄胸怀广阔,泽波众生。张少侠武艺卓越,师兄定是寄予了厚望!阿弥陀佛,是老衲错怪少侠了。”

张知秋急忙欠身道:“晚辈不敢!大师折煞晚辈了!”

悟能道:“你们说的便如同真的一般,但可有凭证?”

柳婵凤拿出一粒玉佛珠道:“这便是当日大师自断经脉时散落的玉佛珠,大和尚,你可看清楚点了!”

空元看过后道:“阿弥陀佛,正是师兄佛珠。”

悟能怒道:“可恶的魔教,我一定要为无相师伯报仇!”

空元道:“善哉善哉!不几日便是武林大会,届时魔教之人很可能也会出现。望少侠能精研易筋经,相助中原武林一臂之力。”

张知秋道:“晚辈万死不辞!”

空元道:“阿弥陀佛,老衲届时恭候大驾。张少侠,女施主,老衲就此别过。”

二人齐声道:“大师,请!”

二人下山后,便顺道去见过魏清尘,魏清尘见张知秋想要对付光明圣王,再三叮嘱他小心,二人点头答应,又聊了一番,方自离去。

*********************************************************************************************************************************

中秋月圆之日,武当山。

约莫还有一个时辰,六年一度的“天下一武道会”即将召开,此习俗由来久矣,后渐渐传入东瀛,成为地球人、赛亚人、那美克星人等等的星际友好切磋大乱斗盛会,别有一番风云,此处便无须再表。

此时的武当山上已经挤满了早早前来的各帮各派的武林人士;有的自负一身绝技,欲问鼎天下;有的只是想提高技艺,前来观摩,也有的自知技不如人,因此只是打算前来看看热闹。

只见山路上插满了各种旗帜,有‘少林’‘武当’‘天山’‘丐帮’‘岭南’等名门大派,也有‘唐门’‘铁顶帮’‘快刀门’‘飞虎帮’‘飞虎队’等等鱼龙混杂的黑白两道旗帜;此时大会还未召开,诸多武林人士或三个一群、五个一党聚在一起攀谈,也有那独来独往的怪客不屑与人为伍,或在树上看风景、或于山石后假寐、或在草丛中盘坐不语。众人各负兵刃,不尽相同,刀、枪、剑、棍、锤、斧、蛾眉刺、弯月刀等等等等,一时间仿如召开了一个兵器博览会。

片刻后,一男一女上至‘解剑池’,缓缓踱步而来。女的俏蛮迷人,一身火红色劲装,男的温文而雅,青衫白袍,背负一把纯白色古朴剑鞘,不断有凌厉异常的鬼气自剑鞘缝隙间丝丝溢出。

“这少年人所背之剑好大的煞气!”
“似乎有夺人魂魄的气势!”
“哼!我敢断言,此剑一出,必见血光!”

众人一阵骚动,二人所至之处,人群不知不觉间让出一条道来。

“阿凤,你看大家好客气……”

“笨蛋,是你的紫霜剑吓人啦!”

这一男一女正是张知秋与柳婵凤,二人正说话间,飕飕飕几个武当弟子飞身落下,挡在二人之前,为首一个抱拳道:“敢问二位可有英雄帖?”

“是否没有英雄帖就不能来你们这武当山吗?”柳婵凤对他哼哼着,又拿出两条百足蜈蚣吓唬他。

人群顿时一阵议论纷纷“乖乖!”“想不到这小姑娘居然收藏这些玩意!”“这女娃儿莫不是五毒教的?”

“这……”这武当弟子万万料不到这个娇俏的女孩竟然嗜好这些玩意,不由哭笑不得。

“阿凤,别闹了。”张知秋拦住柳婵凤,对那武当弟子抱拳道:“在下张知秋,应贵派掌门楚道长相邀,前来参加武林大会。实在不知英雄帖一事,敢情见谅。”

“张知秋?”
“他就是张知秋?”
“传说他不是有三个头,六条臂吗?怎么也长的和俺们一样?”
人群又一阵骚动,张知秋近年来杀倭寇、闹东海、杀东厂、斗魔教等等诸多事迹已然传开,众人想不到这个有些傻里傻气的少年就是张知秋,而且也要跑来与天下英雄分一杯羹。

“原来阁下就是张大侠,失敬。”这位武当弟子点点头,又道:“那敢问这位姑娘是?”

“啊,这位姑娘是我的野蛮女友。”

“哦,张大侠果勇士也。”一众武当弟子纷纷敬佩的点点头,随后侧身让出:“敝派掌门与众位前辈正在三清殿旁观日台,二位请!”

“请。”

[16 楼] | Posted:2004-07-19 10:07|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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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八部天龙战群豪,九天降魔斗紫霜

观日台,位于武当山顶,于“三清殿”右侧临崖而建,方圆足足有数十丈之广,武当弟子平时于此采纳天地灵气,练功习剑。现如今,诸多有头有脸的江湖人士尽皆在此。

此时,一仙风道骨的道士正与身边一干武当弟子交谈,看见张柳二人过来,点头道:“张少侠,柳姑娘,你们来了。”

柳婵凤与张知秋道:“见过楚道长。”

楚子敬捻须笑道:“呵呵,二位快快免礼!”

张知秋打量四周,只见观日台西北角聚着一群丐帮弟子,为首者是一个鸹衣百结的老丐;西南角正立着岭南剑派掌门人凌逞志,岭南五虎及一干岭南弟子正围绕在他身侧;岭南五虎看见二人,只装作不认识。其余天山剑派、唐门众人等等等等各门各派多是他所不熟识。

西北角那老丐看见张知秋,当下走过来道:“张知秋!你终于来了!”
 
  楚子敬道:“徐长老,莫非你也认识张少侠?”

这老丐正是丐帮九袋长老,徐愚,只听他哼道:“岂止认识!过节深的很哪!”

楚子敬与众人都面露讶色,张知秋抱拳道:“徐长老,不知晚辈何处得罪了您?”

徐愚道:“好!就趁今日各大掌门在此,天下英雄齐聚一堂,我就揭穿你的阴谋!张知秋,你说我帮杨青杨帮主是不是死了?”

张知秋道:“杨大哥确实已然辞世……”

楚子敬不由叹道:“难怪未见杨少侠,实在是可惜,可惜!”

徐愚道:“不错,杨帮主正是遭了你们的毒手。”  

张知秋道:“徐长老,我与杨大哥情同手足,怎么可能杀了他!”

“好一个情同手足,如果不是杨帮主待你如手足,又怎么会被你接近,从而杀害!”
 
柳婵凤怒道:“喂,你当心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徐愚道:“哼!杨帮主是死于五毒灭绝神功,柳姑娘,你不会不知道吧?”

“五毒灭绝?!!”一众武林人士闻言,纷纷咋舌惊呼。

徐愚又说:“而当今会五毒灭绝神功之人,传闻只有贵教教主柳无垠!而你是她唯一的后人,想必已经传了你!”

柳婵凤笑道:“杨帮主是被五毒灭绝神功所杀,但可不是我阿凤所为,而是你们的副帮主,木天赐!”

徐愚怒道:“胡说!副帮主光明磊落,怎么会作出这种事情!”

柳婵凤柳眉一竖:”哼,是不是光明磊落,我想只有你最清楚了,是不是啊,徐长老?”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张知秋陡的一声龙吟,盖过喧嚣之声:“徐长老,当初木天赐毒害木老帮主,带领另一般丐帮弟子篡夺杨大哥帮主之位,你不是也在其中么!”

徐愚急道:“那你又如何知道?”

张知秋笑道:“既然徐长老都说杨大哥与我情同手足,我又怎会不知道这些!”

柳婵凤随即咯咯笑道:“木天赐夺我教秘籍,勾结东厂,意欲颠覆武林,我想徐长老你当时也是迫于无奈吧?

徐愚一时无言,那边凌逞志仰头哈哈哈三声长笑:“徐长老,你越老越糊涂啊!连颠覆武林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啧啧,罪孽哟!”

一众丐帮弟子纷纷大喝道:“凌逞志,你少卖狂!别人怕你们岭南派,我们可不怕!”

楚子敬举手拦住双方,对柳婵凤道:“柳姑娘,木天赐夺你派秘籍,勾结东厂,可真有此事?”

张知秋道:“千真万确,木天赐先后夺去五毒、三叹两大秘籍,合练导致走火入魔;我与杨大哥联手对付他,不想杨大哥遭了他的暗算,含恨而去!”

徐愚喝道:“张知秋,那你又有何凭证?”

众人一时不知该信谁,这时只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老衲敢以自身担保,张少侠与柳姑娘决非奸恶小人。”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空元大师领着一干少林僧人走了过来。

空元向观日台上一众武林人士合什一圈道:“各位武林同道,张少侠曾经挽救本寺前掌门无相大师,侠义行径昭然若揭,并非如我们想象。”

楚子敬道:“原来冒死进入魔教相救无相大师的便是张少侠与柳姑娘。”

张知秋叹道:“可惜无相大师为顾全大局,竟然拼却了性命……”

空元合什道:“善哉善哉!师兄成此功德,当见我佛,阿弥陀佛!”

少林无相素来为人景仰,此时观日台上的黑白两道听此消息,也不由都心中叹了一声。

楚子敬一扬眉,正要宣布大会开始——正此时,一武当弟子洒着一路鲜血飞身落在楚子敬身前:“禀告掌门师尊!魔教的人杀上山来了,正与解剑池畔群侠厮杀,势不可挡……”说完一咕咚跌倒在地。

楚子敬急对周围弟子道:“你们快扶清月去内殿疗伤!”

“哈哈哈哈!!你们都在!”

陡然间,只见一人大笑着从天攸然而降,落在观日台正中,身若天神,头顶一轮‘金阳真气’不住流转,正是光明圣王,又听飕飕两声,两个金刚般的身影随后落于他身后,正是天王与龙王。

群侠一片混乱,只听呼喊声此起彼伏:“光明圣王!!”

光明圣王身边只有两大法王,却毫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无相为了你个小毛头竟然拼了性命,好你个张知秋,真够面子。”

张知秋怒道:“你这魔头,灭我潮山派,害死无相大师,屠杀武林同道,死一千一万次都不够!”

光明圣王怒道:“放肆!”头顶金阳真气不住流转,一圈惊天动地的内劲就潮涌而出——只见偌大的观日台上顿时一片飞沙走石,风沙所过之处,一众武林人士踉跄后退。群豪纷纷举臂运气护住头脸,心中大骇,暗道这魔头的内劲简直匪夷所思,只怕今日不得幸免。

“一群不够看的家伙!这样就不行了,还没完!”光明圣王双掌一翻,又是两道掌风轰然狂飙拍出,简直如同有着无穷无尽的内力。

“老衲今日就为武林除害!”空元大袖一卷,白茫茫的‘龙象般若神功’就迎了上去。

“大师,贫道来帮你!”楚子敬左右双掌交替拍出,‘太清无上真气’‘先天一气神罡’两股濛濛真气就和着无相掌力阴柔而去。

两股大力交接,高下立分;光明圣王神色丝毫不变,两大掌门只觉心神大震,眼看就要站不住脚;只听一声龙吟震四海,荡八荒,群山轰鸣——张知秋即刻替换进去,左袖挥起一道鸿蒙之气卷退二人,右掌晶莹若玉,‘梵天般若掌’轰然而出。

霎时只见风沙四起,龙卷纷扬,光明圣王与张知秋身处飞沙走石之中,举掌遥遥相对,头顶不住有细微汗珠淋淋而下,二人互拼真气,一时僵持不下;天王、龙王怒喝一声,立时伸出双掌按在光明圣王后背;张知秋顷刻不敌,身形不住摇晃;空元、楚子敬见此,也各自闪电出掌按在张知秋背部,先天真气与般若禅功源源不断的注入——只见又是一阵狂猛风沙掀起,张知秋头顶龙形真气大现,大喝一声,立时稳住身形。

六大绝世高手如此相拼内力,简直是前无古人,余下一干江湖人士一时看得目瞪口呆。

片刻后,只听六人齐声大喝,天王、龙王与楚子敬、空元 各自弹开。光明圣王与张知秋各自收掌,怒目相视。

风沙走势渐渐停歇,光明圣王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怒喝道:“小鬼,什么时候内力变的这么浑厚!”

张知秋喘了几口气道:“你也不差嘛……”

这时只听那天王道:“凌掌门,你不是也想得到三叹剑谱吗?现在正是好时机啊?”

凌逞志道:“你瞎嚷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三叹剑谱?莫非你们这些魔头要陷害于我,让我做千古罪人!”

龙王嘿嘿笑道:“凌掌门就是凌掌门,演戏一流!”

凌逞志急得老脸通红,对众人大声道:“各位武林同道,千万别信他们!”

光明圣王轻晒一声:“好啊,那就请凌掌门拿出诚意来!”

凌逞志如今当着天下英雄,见无数目光看向自己,再也丢不起一张老脸,长叹一声,拔剑飞身扑向光明圣王。

“不错。”龙王一顿足冲天而起,鬼魅般截住凌逞志,只见二人身形在空中不住腾挪闪晃,片刻后,龙王大喝一声,双掌凝起两道剑气一挥而过,凌逞志惨呼一声颓然落地。岭南五虎急急走过去,只见凌逞志已然气绝,齐齐哀呼一声“师父!”

“这两人好厉害。”张知秋见那龙王身手,已然高于其他六大法王,不在毒仙姑之下。再见凌逞志死状甚惨,不由叹一声转过头去;他虽不齿凌逞志为人,但此人毕竟也是一代宗师,如今也可说是因力敌魔教法王而死,也算不枉一代宗师之名。

突听柳婵凤道:“徐长老,如果你真的与木天赐一道谋害过木老帮主的话,今日就是你将功赎罪的时候!”她恨极木天赐,因此也恨极了这同党徐长老。

“阿凤,算了……”张知秋摇摇头,待要劝阻,只见徐愚叹道:“罢了,罢了……”手中竹棍一点,已飞身向光明圣王而去;

“找死。”天王冷哼一声,即刻截住他,几招过后,徐愚一路洒着鲜血而下。

丐帮弟子纷纷哀呼道:“徐长老!”徐愚转过头,对张知秋勉力道:“张少侠,是我错了……我一念贪心,要加害你们……”

张知秋摇头道:“徐长老,你这是何苦?”

徐愚惨然一笑:“哈哈!自作孽,不可活,可叹老叫花子一世英名……”连笑三声,瞑目而去。

光明圣王此时闭上双目,头顶‘金阳之光’大放,不言不语,天王则道:“张知秋,你还算个人物,别的都不够看,先了结你吧。”

张知秋冷冷道:“你们两个一起上。”

“好狂的小子!”天王龙王大怒,各展神功,扑向张知秋。只见一片紫光濛濛而起,‘张知秋’仗起紫霜剑,脚踏七星追魂步,天风流云般迎向二人。

天王狂喝道:“天上地下,人神共灭,九天神烈变!”一拳轰在地面,群侠只觉一阵猛烈的地震,再看去,无数碎石汇成一条巨大的龙卷,向张知秋卷去。

张知秋冷笑一声,手中紫霜辉芒暴涨,人已冲入,随即左边龙王的一条天蚕丝带已经狂风暴雨般劈头劈脸抽来。

张知秋左‘梵天般若掌’将袭来碎石纷纷荡开,右手紫霜剑闪电般一刺,只见一道雷光乍起,已绞住天蚕丝带,发力一绞,不意那天蚕丝带竟然牢固无比,只划破了一个裂口。

就在此时,天王趁张知秋长剑被龙王缠住,身如鬼魅般疾冲而来——霎时一道道真气凝成巨柱不断周身飞舞,刮向张知秋;张知秋脚下一晃,天王疾出一掌,已印在他胸膛;正喜得手,一道势不可挡的浩然内力反弹过来,一只手臂顿时震的发麻。
“小鬼好强的内力!”天王立即缩气飞退,仍被一道鸿蒙真气击在胸口,倒飞而出,猛的吐血出喉。

那边龙王见天王一招负伤,不由大惊,此时左手天蚕丝带被一股巨力死死吸住,不得动弹,当下双足点地,高高跃起,右掌凝起“天龙七心诀”向张知秋当头罩下。

张知秋‘呸’的吐出一淤血,哈哈大笑一声,手中长剑一带,龙王身在在空中只觉身体一晃,那一掌便立时偏了,掌气击在观日台地面上,溅起漫天沙石。
此时两人剑带依旧相缠,龙王暗道一声不妙,默运心法,此时人还未落地,竟又立时斜斜再向右上一闪,果觉一道刚猛掌风堪堪掠过脚下,正庆自幸,突然只听左手的天蚕丝带发出寸寸断裂之声,眼前顿时漫天剑影,道道鬼气直入心脾。

那边天王正再度飞身扑向张知秋,忽见龙王二度跃起,随之便是二人交缠处骤起千百道狂风,扑面而来,不由身形一顿,掩住面目。狂风过后,再举目看去,张知秋已经横剑看着他,龙王弹飞在远处,单手拄地半跪喘息道:“臭小子……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武功……竟有天地交泰之势……”

张知秋如今身负易筋经绝世内功,配合而施的‘紫霜剑法’是何等得厉害,当下傲然道:“紫霜剑法。”

龙王听也未听说过这种武功,身体一晃,仰面跌倒。

“好小子!”天王运起‘九天神烈变’,再度扑身,快的不可思议,瞬息便至张知秋身前。柳婵凤惊呼道:“知秋!”只见张知秋脚底曼妙一错,竟然躲开;两条人影立时互交,漫天掌影腿影眼花缭乱,除了空元、楚子敬等少数人外,其余人几乎都看不清二人动作。片刻后,只见张知秋一剑扬起、龙王双掌齐出,二人各自大喝一声,猛的交错而过。

二人各自背向而立,张知秋一张口,咳出一口血痰,天王仰天长笑一声:“好武功,竟破了本王的九天神烈变。”说罢,仰头跌倒。

“锵”一声,张知秋回剑于鞘,柳婵凤急急跑过去“知秋,你没事吧!”

张知秋摇摇头道:“阿凤,我没事,不过这两个家伙真有两下子。”

众武林人士正吃惊于这少年人的武功,突听一阵大喝,直震得耳朵发麻;只见那边一直闭目不语的光明圣王猛的神目大张,头顶‘金阳真气’云起千层,霞出万丈。只见光明圣王高举双手,狂喝道:“九天降魔大法!!”——众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到回过神后,只见天上的太阳竟然不见,耳中尽是鬼哭神号之声,天地之间一片血红,又有无数呜咽之声如泣如诉。

光明圣王祭出‘九天降魔大法’,见天王、龙王已死,眼中却毫无悲伤之色,哈哈大笑道:“张知秋!当日本座如何教训那赵蒙,今日就如何教训你!”他因见张知秋不但武功绝顶,几日不见竟又有了一身不下于他的内力,已是打定主意,绝不可再让这少年人活下去。

张知秋怒道:“魔头,不管你有何妖法,我今日定要一洗血仇灭门之仇!”一纵身,‘紫霜剑法’铺天盖地而去,霎时漫天阴柔剑气、刚烈劲风罩住光明圣王。

光明圣王一哼,比起一指,连划出无数光影,顿时与张知秋斗在一处,两大绝世高手相搏,余下众人插不得手,只得立于一边;

张知秋一个旋身,双腿连出‘暴风骤雨十八连’卸去如山指气,右手‘紫霜剑’纵劈光明圣王,光明圣王左掌一翻,无数掌影幻起,立时震退紫霜剑——赫然竟是摩呼珈椤王的‘炼魔狂风舞’;右手五指一阵屈伸,丝丝指气凝霜而出,直透张知秋随后连绵而来的‘梵天般若掌’——却是夜叉王的‘惊魂落魄指’。张知秋清啸一声,‘潮山断月剑法’雪光飞溅,剑剑破去指气,反手‘断肠绝灭式’指天划地而出;光明圣王幻出万千鬼影,立时尽数闪开,竟是阿修罗王的‘阿修罗破天舞’,口中哈哈大笑道:“本座就以这集天龙八部众大成的‘九天降魔’斗斗你这乾坤交泰的‘紫霜剑法’!”说话间双足一阵急踏,万千妖影冲向张知秋,正是干达婆王的‘幻影百变行’。
“魔头休要猖狂!”张知秋大喝一声,头顶龙形真气大放,‘卧龙一心诀’大开大阖而出,冲散幢幢鬼影;脚踩‘七星追魂步’,幽灵般闪现在光明圣王身前,手中紫霜剑‘三叹’‘卧龙’两股真气交相翻涌,惊天动地的递了出去;光明圣王神色一变,急急侧身,双掌齐出——张知秋一剑穿透光明圣王护身真气,刺入他右胸,光明圣王左‘玄冥炼狱功’,右‘九天神烈变’结结实实的印上张知秋胸膛。二人大叫一声,各自飞退,口吐鲜血。

光明圣王掩着右胸,怒道:“好小子,好利的剑!好浑厚的内力,竟然没打死你!”

张知秋也吐血喘息道:“魔头,你也不错嘛……还没见阎罗王!”

柳婵凤再也忍不住,大怒道:“死魔头!敢打伤我知秋哥哥!”一点足,长身飞天,犹如满天红云,双手一错,‘碎心断肠’轰然击下。

光明圣王一惊,不意这女子竟也有一身不凡武功;重创之下不敢待慢,右掌一翻,‘天龙七心诀’如同狂龙出海般迎了上去。

张知秋大叫道:“阿凤!!”只见光明圣王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三步,柳婵凤惨呼一声,昏死过去,倒飞而出。

张知秋急忙腾身抱住,一掌拍在柳婵凤背后,柳婵凤‘咳’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痰,清醒了过来,喃喃道:“知秋哥哥……这魔头好生厉害……五毒灭绝都打不过他……”

“阿凤!你不要再动手,让我对付他!”张知秋将柳婵凤交给楚子敬,转头一步步向光明圣王走去,紫霜剑缓缓扬起。

只见一阵剑光冲天而起,随后便是万道劲气狂飙——‘紫霜剑法’与‘九天降魔’瞬间再度缠斗在一起;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张知秋猛然大喝一声,一个倒翻飞落柳婵凤身边,不言不语。那边光明圣王如雷贯耳的大吼一声,仰天跌倒;天明日出,天地一片血红尽去。

柳婵凤喜道:“知秋……你赢了!”

“阿弥陀佛!”空元合掌道:“张少侠学究天人,老衲佩服。”一干武林人士也纷纷喝彩道:“张大侠好厉害!”“张大侠杀了魔头!”

张知秋猛的一阵头晕,只觉极度疲惫,强笑道:“大师过奖了……”

“张知秋……”光明圣王跌倒在地,对张知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确是值得本座敬佩的敌手,不过……”随后闭上双目,毫无气息。

众人就要欢呼,就在此时,突见大群武林人士纷纷向观日台退来,无数魔教徒众随后追赶。

“清风!”楚子敬飞身落在一个败逃的武当弟子身前,问道:“怎么了?”

道号清风的弟子喘息道:“掌门师尊!魔教来了几个厉害的高手,我等只得败退上山来了……”

张知秋转目一望,不由大为震惊,只见六路魔教徒众在六个人的带领下杀上山来,群侠抵敌不住,边杀边退。那六人正是——紫那罗王、不动明王、干达婆王、摩呼迦椤王、阿修罗王与夜叉王。

“知秋!这怎么可能……”柳婵凤花容失色:“他们……他们不都是被你杀了吗……”

张知秋也惊道:“是啊!阿凤,这怎么可能?”

只听一阵长笑的声音道:“张知秋,本座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吃惊。”这声音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张知秋一转头,光明圣王正神光焕发的立在地面,天王、龙王死而复生,立在光明圣王身后哈哈大笑。

张知秋仗剑道:“你怎么?这……怎么可能?”

“让本座告诉你吧。”光明圣王哈哈大笑道:“本教有门‘九天重造大法’,极致为三重,每重便可抵一命,本王当年一败,为何二十年后还能在此?便是得此功所助!我八大法王虽然不及本座,也有两重功力!当年龙霸、赵蒙两个小子破了本座一重,如今又被你破一重,可惜啊,本座练到了三重!本座忍辱负重至今日,如今八王齐集,就是要打得你措手不及!你今已力竭,本座可还是好好的!哈哈,你们认命吧!”

张知秋怒道:“原来你早就有所预谋!”

“当然!本座算无遗策!”光明圣王双手一举,轰然间苍穹失色,鬼哭神号,天地间再度一片血红。

张知秋怒道:“便是如此,我定要再次斩你于剑下!”一纵身,‘梵天般若掌’连绵拍出;光明圣王怒笑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一掌拍出,气劲交合,张知秋连吐鲜血后退,身形剧烈摇晃,兀自仗剑于地,不肯倒下。

“知秋!”柳婵凤急忙跑过去,紧紧扶住他。

此时魔教众人已接近了观日台,群侠正自苦战,突听一人大吼道:“我宇门孤独平生未曾服人,今日服了张少侠!他为我等苦战魔头,不退半步!我等若是退缩,便枉负这‘天下英雄’四字!”

此言一出,立时群情激愤——

“不错!我们和他们拼了!”

“不就是死吗!俺大刀王十五什么时候怕过!”

“娘西匹!干他贼娘咬八蛋!”

“俺广东黄大麻子今日也要施出秘密武器‘无影脚’!”

一干黑白两道人士各执兵刃,蜂拥而上,一干人跑过去挡在张知秋身前,更多的冲入了后方战团开始支援败退的江湖人士。

“哼,一群蠢货!”光明圣王一挥手,天王龙王飞身而出。

楚子敬大喝道:“七星剑阵!”长身飞起,剑光纵横长天,拦住天王;空元大袖一拂,一片白茫茫气劲卷向龙王,一怒‘狮子吼’震得沙石四溅“少林十八铜人!”

“谨尊掌门法旨!”一众武当、少林弟子得令,飞身冲入战团;武当弟子各立七星方位,手中长剑疾舞道道剑光,少林十八铜人口宣佛号,铁头铁腿铁掌铁手纷纷冲入人流,结阵厮杀。另有唐门众人漫天的金针银刺,天山派剑光如雪四处荡漾,更有铁顶帮众纷纷头口并用,顶裤裆、咬耳朵,好不快活;快刀门等人则奋不顾身冲入魔教人群中大剁占肉……等等等等,一时好不热闹。众人俱都拼死向前,六大法王措手不及,一时与中原武林人士僵持不下。

这边两大法王缠斗两大掌门,僵持不下;光明圣王则直扑张知秋,群侠拼出全力,依旧是护不住,张知秋已经无力还击,柳婵凤只得带着他连连闪躲,拼起余力遏止光明圣王如山攻势,口中幽幽道:“知秋……今日就是和你死在一起,我也甘心了。”

“阿凤,我害了你……”张知秋叹道。如今众侠虽是抵死奋战,然而光明圣王一旦杀了自己,余下众人必定连遭毒手;而今霜儿已死,阿凤也将难逃活命,自己空负大志,却连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一想到霜儿,不由豪气全无,心如死灰。见光明圣王如电般追来,柳婵凤已经难以逃脱,长叹一声,一把抱住柳婵凤翻在自己背后,要以命护她。

[17 楼] | Posted:2004-07-19 10:0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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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观日台上风云起,五绝神剑再飞扬

眼见光明圣王一掌就要击中张知秋,便在此时,观日台上众人忽感全身一阵湿透——只听得一声娇咤:“知秋哥哥!我来帮你!”

——只见层层剑光荡起,如千山重叠,似万浪滔天,光明圣王竟被一连逼退三步。来人手持一把古朴的水蓝色长剑,曼妙空中,一身云罗紫霓裳,飘飘然犹如云中仙子,随即飞落张知秋身边,赫然竟是段紫霜。

忽然又是一阵燥热袭向众人,只见一老者落在张知秋身前,手持一把如火长剑,大笑道:“枉我等自命清高不问世事,实在是惭愧!”

又有一老者飞身落下,手中长剑过处,众人又觉一阵奇寒澈骨“我等为争那天下第一剑的虚名,年年互斗,何等可笑!”

一老者飞身而来,口中接道:“一大把年纪,却不如小兄弟通晓大义。”随即长剑一挥,顿时风雷大作,轰鸣不息。

最后一老者于施施然而来,施施然而落,一举手中长剑,古拙无奇,其他几剑的声势却没来由得被这剑压了下去;只听他沉声道:“而今我等自当追随小兄弟,维护中原武林。”

四人各自举剑,架在段紫霜剑上——只听龙吟凤鸣之声不绝于耳,无数奇光异彩四散爆射,璀璨流转;四人一捻胡须,齐声哈哈大笑道:“群妖作乱,群魔乱舞,五绝神剑,再现江湖!”

群豪耳中听得,只觉大脑轰得一声——当年有五大天才青年剑客,分别为:赤烈剑客、海潮剑客、寒冰剑客、雷鸣剑客及天门剑客,俱都各有一柄神兵,在江湖上嫉恶如仇,杀人如麻,令宵小胆寒;曾一度声名鹊起,却于鼎盛之时退隐江湖,年年于东海之滨互相争夺‘天下第一剑’之名。不想这四个老人,便是当年的‘五绝神剑’。

这时,只见那赤烈剑客吹起胡子道:“乖霜儿,你刚才怎么不和爷爷们一起喊台词!”

寒冰剑客随即冷笑道:“哼哼,你还好意思说霜儿!亏你想的这台词,俗不可耐,一点新意都没有,若不是我还没想出更好的,哼哼……”

段紫霜‘噗嗤’一笑,柔声道:“四位爷爷,容霜儿保护知秋哥哥,你们快去助大家斗魔教中人吧。”

“好,乖霜儿小心。”雷鸣剑客哈哈大笑,率先飞身向六位法王而去。“嘿!这老小子又要独自风头!”三人叫一声,齐齐飞出。

张知秋盯着身边女子看了半晌,颤声道:“你是霜儿?你是霜儿……”

段紫霜幽幽道:“是我啦,知秋哥哥……”

张知秋与柳婵凤依旧连连摇头,兀自不敢相信,那边光明圣王再度攻上,段紫霜惊道:“知秋哥哥小心!”长身飞起,一柄海潮剑如烟似雾,截住圣王;二人相交,光明圣王竟然一时取之不下。

“……”张知秋抹了抹眼睛,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霜儿,并且更不敢相信霜儿竟然有如此的身手。

“混小子!傻眼了吧!”只见一老者大喝落下,笑眯眯的看着张知秋,正是公孙得意。

“师父?!你怎么来了?这个姑娘真的是霜儿吗?”

“当然,不然为师一辈子都不原谅你这铁石心肠之人!”公孙得意哈哈大笑道:“当日我想将霜儿带回铁山岛安葬,不意竟在东海边看见这‘五绝神剑’比斗;他们往日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看我神情,便停手相问。听完后,那五个老小子都万分可怜我的霜儿;而那海潮老儿许是和霜儿前世有缘,说自己也活了一大把岁数了,不由老夫分说就拼出一身元神,以命换命救回了霜儿,并将一身功力尽数传于了她,唉……”公孙得意说道此处,叹了一声,转头看着正与光明圣王缠斗的段紫霜,又无限慈祥的笑道:“如今霜儿的一身功力,已不在为师之下。”

那边四绝神剑加入战团,顿时火影连天、玄冰满地、风雷怒吼、剑气纵横,六法王立时大感吃力,魔教徒众纷纷潮水般败退。正在此时,听见上官风云的声音道:“知秋!我来帮你啦!”——只见一俊朗青年自魔教徒众后方出现,手中长刀如巨海浪般汹涌而出,直入战团无情斩杀,身后一干王船会义士呼喝连天,随之冲上。魔教徒众忽遭伏击,一时阵脚大乱。

张知秋一喜,遥遥叫道:“上官大哥!”话音方落,耳中突听见一声大骂声:“他妈的!敢打伤我的阿凤!”又有一女声随后响起:“不悔大哥,你等等我啊!”

只见袁不悔与柳无垠一路飞掠众人头顶,如一对飞仙飘然而来,二人也不在张知秋身前停留,就直接向光明圣王冲去;剑仙飞挡在段紫霜身前,左手‘万浪翻天掌’连绵而拍,右手剑光如雪片片飞出,直向光明圣王而去,口中骂道:“你妈拉个巴子的!”毒仙姑随后急急跟上,口中道:“段姑娘,这个老儿就交给我们了。”她担心袁不悔,‘五毒灭绝神功’全力施展,一时漫天都是柳无垠的身影。

段紫霜掠回张知秋身边,默默的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张知秋兀自不信,喃喃道:“你是霜儿?”

段紫霜含泪点头,张知秋一咬指尖,只见鲜红流出,刺痛入脑,立时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泣道:“霜儿!霜儿!”

“知秋哥哥!”段紫霜叫一声,一下子将一颗螓首埋进他怀里,轻轻磨蹭,珠泪双双而下。

二人缠绵相拥片刻,段紫霜这才想起柳婵凤还在一边,不由慌忙挣脱了张知秋,对柳婵凤怯怯道:“阿凤姐姐,我……”不想柳婵凤一把抱住她,哭道:“紫霜妹妹,真的是你吗……”

那一边,楚子敬见这些豪侠不但身手高绝,更于乱战中谈笑风声,不由雄心陡现,一腔豪情大起,心想如今天下英雄俱皆在此,豪迈男儿汇于一堂,想自己身为堂堂一代武当掌门,怎么能够输给他们!不料心神一分,手中长剑被天王一掌劈落,随即听见张知秋大叫道:“楚道长接剑!”
张知秋取出‘天魔刀’,一抖手飞向楚子敬,楚子敬一把抄住,长笑一声:“多谢张少侠!”豪气直冲云霄,左手连拍‘太清无上真气’逼退天王,‘天魔刀’抖手处长天御起,片刻后万道霞光轰然落下,剑气咆哮不息,正是武当绝学‘剑飞惊天’。天王大惊失色,连连闪避,狼狈不堪。

那边袁不悔、柳无垠二人夫唱妇随,光明圣王不得脱身,心中焦急,奈何这二人武功高绝,一时摆脱不掉,不由无名火起,硬受袁不悔一掌,祭起‘九天降魔大法’,轰向柳无垠。

“垠儿!”袁不悔大叫一声,飞身至柳无垠身边,二人四掌齐出,轰然一声,‘蹬蹬蹬’被连连震退三步。

光明圣王眼中血红,杀机大起,嘶声道:“谁胆敢再阻拦本座,便叫他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老鬼,我怕你啊!”袁不悔剑掌一错,对毒仙姑道:“垠儿,你退下!”

“你胡说什么,不悔大哥!”柳无垠不肯,依旧立在丈夫身边,双臂一阵曼妙舞动,顿时掀起一片风起云涌之声。

就在此时,张知秋看众人搏斗,耳中厮杀声不绝,心中却只得一个声音不住翻腾:霜儿没有死,霜儿没有死,霜儿没有死……想到这里,看柳婵凤与段紫霜正抱在一处,满腔满心的欢喜已经是无法遏制。

“霜儿又活了,我怎么能死!!”张知秋只觉一股冲天豪情于胸中澎湃激荡,随之一脉潮山真气流动双臂、一脉段氏真气满布双腿、一脉三叹真气从心而生、一脉卧龙真气直冲天门——口中仰天长啸,瞬间压过四周喧嚣的声浪,一拔紫霜剑,神光大放;观日台众人只见陡然间有霞光万道,冲天而起;张知秋已直冲云霄,人剑合一,飞射光明圣王——

万紫千红冲霄去,一抹清芒天外来

袁不悔、柳无垠立即各自闪开,只见一道紫电辉芒不可遏制的飞奔而过,直透光明圣王;光明圣王双掌举到一半,陡然一震,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赫然正有一个巨大血洞。

“哈……哈……哈……”光明圣王猛然一矮身,单膝跪地,向张知秋怪笑道“本……王……竟然输给……你这小鬼……”说着,陡然高举双手,仰天狂笑三声:“哈哈哈!天——人——共——灭——!”猛的一声巨响,皮肉四散爆射,化为一阵血雨。

张知秋仗剑向天,大喝道:“光明圣王死了!”顿时四下一起呼应,众人刹那气势如虹;魔教大军万万料不到平日奉为天神的教主今日竟然死了,纷纷心肝俱裂;那边剑仙夫妇、公孙得意、四绝神剑、各派掌门一拥而上,八大法王顿时不敌,先后被消灭殆尽。很快,魔教徒众各自鬼叫连天的败退而去。一众武林人士待要追上继续874之,只听空元一声‘狮子吼’,直透云霄:“不必了!”

众人不解,空元叹道:“这些徒众也是各为其主,如今魔教已然瓦解,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由得他们去吧。”




**********************************************************************************************

结尾、深知身在情长在,江水无声天地长

上官风云、张知秋、柳婵凤、段紫霜与公孙得意、柳无垠、袁不悔等聚在一起,开心畅谈;那边四绝神剑哈哈大笑几声,别过公孙得意,飘然而去;楚子敬、空元各自带领弟子收拾残局,岭南五虎带起凌逞志的尸首,凄然下山。

一干武林人士纷纷欢呼,楚子敬长声大笑,将群豪迎入三清殿疗伤。

此时上官风云道:“对了,知秋,你怎生学会如此厉害的武功?”

张知秋道:“我当日思念霜儿,不知不觉间将卧龙心法和三叹剑谱阴阳合一,悟出了这武功。而且若不是无相大师青眼相加,临终前将《易筋经》传了我,凭知秋的微末之技,也敌不过那个魔头。”

众人点点头,心中恍然,段紫霜听了,更是满心的欢喜;就在此时,只见一人坐着一机关轮椅如飞而来,正是段兴。

张知秋惊道:“段兴?”

段兴怒道:“张知秋!原来卧龙兵鉴就在你手上,我找得好苦啊!”

柳婵凤道:“哼,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看你的双腿被废,大概就是潜入狼烟十八遁偷盗《卧龙兵鉴》,而误触了机关吧。”

段兴道:“是又如何?兔崽子,快交出来!”

只见公孙得意长身而出,对段兴怒道:“孽畜!你可抬起眼来看看我是谁!”

段兴一见公孙得意,不由吓的全身直抖:“公孙师叔,饶命啊!”

公孙得意怒道:“哼!好大的胆子,私盗《卧龙兵鉴》!今日老夫就要为段师弟清理门户!”

段兴惊呼道:“师叔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张知秋长身一拦:“段前辈也曾经救过阿凤的命,算了……”

公孙得意不依,那边剑仙夫妇听说这人救过女儿,便决定相劝,柳无垠道:“这位公孙大哥就算了吧,毕竟他也是你的师侄。”

公孙得意发完火,心中舒服了些,也想饶了段兴;一听有人劝,反倒又上了火,怪目对柳无垠一翻,怒道:“哼,老夫师门之事,无需你们外人过问!”突然面色一变,大叫道:“喂!你是不是那个三十年前毒害老夫双臂的五毒教小姑娘?”

柳无垠一震,也想起了他。不过她如今得以与袁不悔相聚,温柔无比,昔日暴戾之气早已大去,闻言便轻声道:“公孙大哥,小妹在这里向您陪不是了。”

公孙得意怒道:“哼!陪、陪、陪!陪什么陪!你陪的了吗!”一边说,一边吹白胡子。

那边袁不悔可生气了:“喂!你这小子对我的垠儿说话客气点!”

公孙得意哇哇大叫:“怎么样!脏老头!老夫就是如此说话!”

袁不悔也把胡子一吹:“你和我垠儿这样凶就是不行!你再凶,老子一剑劈了你!”

“兔崽子,来啊!”公孙得意双腿一错,就要动手;张知秋头皮阵阵发麻,急忙拦道:“知秋敢请二位老人家消消气。”

公孙得意道:“知秋!你今日替为师的教训他!”

袁不悔奇道:“你是知秋师父?”

公孙得意道:“那当然!哼,你呐,你算老几!”

袁不悔结结巴巴了半天,突然大叫道:“我也是他师父!知秋,耍一套潮山剑法给他看看!”柳无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公孙得意怒道:“你!”转念大声道:“知秋是老夫孙女婿!”

袁不悔更大声道:“他也是我女婿!”

公孙得意一呆,不由吼道:“你!!”

袁不悔暴吼道:“你什么你!!”

二人争执不下,那边空元大师听得他二人大声争吵,中气十足,简直如同一阵阵的打雷,便急忙赶过来相劝;张知秋憋着笑,拉起段、柳二人就跑到一边,不再搅和。

段紫霜看着张知秋,俏眼儿含泪道:“知秋哥哥,你……你还要霜儿吗……”

“傻瓜霜儿……”张知秋取出情身结,放在段紫霜小手中,柔声道:“——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霜儿,你那日死了,知秋心中便只得这一句……”

“知秋哥哥!”

张知秋脸一红,默然片刻,突然说道:“霜儿……知秋哥哥喜欢你。”

段紫霜一怔,一闭眼,情泪滚滚而落,她苦苦等待的这句话,阴阳一度之后,终于还是等来了。

张知秋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微笑道:“霜儿,别哭了……”

段紫霜抽泣了片刻,抬头道:“但……阿凤姐姐……”

柳婵凤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头发,笑道:“傻妹妹,你忘了我答应过你什么吗?”

“阿凤姐姐!”段紫霜终忍不住,扑入柳婵凤怀中55555了起来。张知秋满心欢喜,轻舒猿臂搂住二女;三人紧紧相拥,张知秋搂着她们,渐渐走到观日台边;仰头望,依旧是那,天也悠悠,云也悠悠。

三人静静而立,只觉时间凝住不前,耳后犹自传来袁不悔与公孙得意的争吵声。

“老小子俺告诉你!将来阿凤为大!霜儿为小!”

“放你娘屁!霜儿为大,那什么凤的为小!”

“FUCK FUCK!你敢!”

“老夫怎么不敢!知秋不答应,老夫就一掌劈了他!”

“不悔哥哥,你消消气吧……”

“你别吵!老小子俺告诉你!要是阿凤为小,俺也一掌874了知秋!”

“你!你!”

“你又你你你的你什么你!结巴子!”

“气煞老夫也!!段氏铁步脚!!”

“潮山断月剑!!”

……………………

………………

于是,侠客英雄传3的故事就在这二位大脾气老人家的争吵中结束了。


*********************************************************************************************************************************


糊涂乱改为哪桩,只为知秋太无情;

死前惟盼缠绵语,未有寸字慰芳灵。

可知痴心弥足贵,怎忍紫霜含恨瞑;

玉骨香魂风飘散,碧落黄泉天地心。

一枝秃笔徇私情,枉自纸上变风云;

苍天若怜痴情苦,不叫姻缘各东西。

[18 楼] | Posted:2004-07-19 10:11|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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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一

其一

柳随风临终时,李沉舟对他脱口而道:“五弟,赵姊爱的是你。”是何等得丈夫情怀。再来看段紫霜临终前,知秋哥哥又是作如何说——“我一直都把霜儿……当作是我的好妹妹……”文中也是基本照搬游戏中的台词,总之没言语了!
反过来再看阿凤,还比张知秋来得有情意——段紫霜临终前曾问:“阿凤姐姐……霜儿要作知秋哥哥的妻子……你不会怪霜儿吧……”柳婵凤答:“紫霜妹妹,我怎么会怪你呢?”还说:“好霜儿……我答应你,下辈子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当然这一句是本人抄了《仙剑》的台词自己乱盖的了)还有好比《天龙八部》里的慕容复,最后得了一个精神鼓励奖!
也许是当时的《仙剑》感染了不少人,让后来不少侠客类游戏都想效仿那种‘凄美’,可惜后来者没有多少超前的,而侠客3更是一个字——“惨”。
段紫霜虽也是一厢情愿,然好歹人家也快GAME OVER了,不说逆天,就来个善意的谎言好了。袁不悔和柳无垠已经分了二十年,就让人家好好过日子吧,可剧情策划还是活生生地将他俩拆散了,就是心里不舒服,也不是因为感动,而是两个字——“太惨”(策划果真牛B啊)简直可以媲美周星星哭小强的‘意境’。这种变态的残缺美,哼哼,要改正……

其二

不管写什么同人,游戏作品或者其它,首先都是作者喜爱这个作品,当然这是废话,那么在这个废话前提下,不外乎以下三点——1、因对作品的一些剧情有些不满或者不符合自己的理想而想改要写出一个符合理想的过程或者结果并用以自慰(统统别YY);2、因作品的优秀而导致心中的感触颇深或太深进而不得不发泄情感再而不得不流于笔端;3、因作者对作品中的剧情人物背景世界观等等等等一切的喜爱进而想要以自己的方式将作品复述或恶搞一遍。

好,分析完了,现在我可以说所有BBS上的所有同人作者的创作动力来源基本上不外乎这三点;而把这三点综合一下又可统统归纳于一处那就是——‘个人情感的宣泄’,所以……

有句话说的好,叫在合适的地方作合适的事情——因此才有了后记二。因为本人农夫一个,所以在贵族沙龙里和大人们畅谈大陆四方文学骑士们的英雄传说不是本老农能够和需要去做的事;但老农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而且有适合的地方,所以本老农目前正在热烈追求村旮沓里最最温柔的胡扯蛋姑娘。
至于这边的那位‘文学’小姐,我真的是烦透您了。您到处施展您的美貌,轰杀了多少颗纯洁的月球,呛死了多少头无辜的大雁!但请您不要再娇呼非礼,更无须自作多情;我从来就没有玷污过您的肉体,根本就没有爱过您的灵魂!

[19 楼] | Posted:2004-07-19 10:13|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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