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羅格納
级别: 禁止发言
编号: 40555
精华: 3
发帖: 7890
威望: 15 点
配偶: 单身
火 花 币: 4574 HHB
组织纹章:
所属组织: 幻象骑士团
组织头衔: 总司令
注册时间:2005-06-29
最后登陆:2018-11-05
|
[原创]霜之哀伤 (跟玻璃渣无关)
[推荐BGM:《3月9日》(《一升的眼泪》插曲)]
"喂,你叫什么名字?" 邻座的女生问了我一个非常有水准的问题,让我不知如何应对.
从上学期初到现在,我在年级中的传言里是乒乓球省冠军、羽毛球省冠军、市围棋队队员、网络小说家、乱勾搭女生的花花公子、还有同性恋者.首先我必须澄清一下这些头衔都与我无关,其次我必须强调这些头衔非常有意义——它们都是我完全不认识的人们硬给我扣上的.所以当我得知同桌在传言满天飞的现在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时,无论是从理性的冷静分析还是感性的自恋情结都觉得这是如此难以置信.
"亮." 我用最简洁的单音节词语作为回答,好让她知道我是多么地不耐烦.
"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后这样称呼你?" 她似乎也发现了这个称呼太过亲切,似乎如此.我对这些同学的情商不抱太大希望.
"如果你能像刚才那样称呼我为'喂',我将不胜感激." 这句话的字数比我上学期对她说的话的总和还多.但如果它能结束这次对话,我认为还是值得的.
她点点头,没说话.我想我胜利了,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书上——当然不是教科书.
"你不问我的名字吗?我猜你应该不知道." 显然我高兴的太早了.
在这个班上我能叫出名字的同学不超过10个,其中有5个是由于在一个寝室没办法不认识,另4个是极端开朗型,连我这种冷面男都不放过的那种,最后1个是班花(我也是男人嘛...).至于我的同桌,虽然她那张圆圆的罗莉脸貌似挺讨班上男生的喜欢,但是很遗憾,它还不足以引起我对它的主人的名字的好奇心.
"你猜得很对."
"你不想知道么?"
"好吧,出于礼貌,我应该说,'我想.'"
"这也叫礼貌......我叫霜."
"请允许我用'喂'作代称." 这对话该结束了吧.
"那我们就同名了哦?" 被她反将一军.
"那么,我敲一下桌子,就代表叫你了,好吗?"
"我又不是你的宠物!" 天啊......"宠物",多么亲密且可怕的身份.
"......" 我决定以静制动,伺机反攻.
"要么同名,要么你叫我的名字." 这是最后通牒.我败了.
为了保证自己的主权不继续丧失,我不得不缔结屈辱的城下之盟.女人真是天生的政治家,我暗自慨叹.
"好吧......霜."
说完我打了一个寒战,这名字果然像霜一样冷.她也明显感到不适应,想说什么但张张嘴没能出声.我们又令人欣慰地回到了对话开始前的状态.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就如同东罗马帝国的灭亡一样,经过一系列战乱最后才由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攻陷君士坦丁堡使整个帝国步向覆灭.现在只是前奏,十字军还没有出征.
"喂,你在看什么书?" 她很老实地没叫我"亮",但这不值得高兴.有许多女生希望和我说话,敢开口的很少,像她这样喋喋不休的更是仅此一例.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我当初不该给她那点阳光,让她一直灿烂到现在?
"'高岗上的空气'." 引用作者的这句原话自然是为了让她一头雾水.然而我忘了她是知难而进的人.于是我这多此一举的卖关子直接导致了战事,不,对话的延长.
"嗯?到底是什么?" 她那天真而充满求知欲(明显是对书的主人的求知欲)的眼神击败了我.我轻叹一声,把书合上,让她看清楚封面上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几个字.
"好奇怪的书名哦,讲什么的?" 基督教的"禁欲"完全应该专门指定"禁求知欲",而不该去妨碍人类基因库的数据更新.不知她是否是基督徒,多半不是.
"其实我真心希望你的大脑能够进化到可以理解我即将作出的解释的程度,然而据我观察和分析后,发现这个希望是wish而不是hope——关于这个两个单词的区别如果不记得就去问英语老师吧.他会高兴的,因为我们进学校这么久还没人理过他.哦,不扯远了,基于上述理由,对于这本书我也就无话可说了,还望谅解." 请别惊讶惜字如金的我会一下子说出这么多音节.用一句'"就是教你做个超人"是没办法结束战斗的,她就是布好陷阱引我去打消耗战,我才不上当呢.
她做出一个轻蔑的表情,配以恰到好处的一声冷哼,潜台词是"你想讲我还不定想听呢!" 更深的潜台词挑明的话伤她的面子,我也就不说了.
一个战役的失利,并不能撼动她取胜的决心.《项链》中丢失项链后的玛蒂尔德所表现出的女性特有的坚韧意志就很能说明问题.新的战役不停地打响,当然宣战国都是她.
"喂,你还是听点课吧,别不是看课外书就是睡大觉呀."
睡眼蒙胧的我没心思跟她指出"课外书"一词貌似降低了那些文学哲学历史著作的地位——它通常应该是指故事书或漫画书的.但是对于她干涉我的睡觉权利的暴行,我绝对有必要予以反击.
"同学,你似乎——"
"啊,你睡就睡吧,别流口水啊!" 她用食指指着我桌上的一小片水珠,大惊小怪地轻声喊.
"那是我呼出的热气好不好.......你见过这样的口水?"
"那也是从嘴里出来的,没本质区别,别狡辩."
我猜测即使我以严谨的科学研究态度透过物理现象分析这些液体的化学本质最后得出它们的确不是口水的结论,也一定会被无情地划分入"狡辩"的范畴,就如同法国大革命时的"不够爱国"的"叛国贼"们一样无辜和无力.因此我也省下力气不再"狡辩".
"怎么不说话了?自知理亏?" "敌退我进",很好.女人也是天生的军事家.
"嗯,我理亏." 递交投降书后我又趴下了.在这个学校里,只有睡觉能够停止我的胡思乱想(并不是没意义,而是牵涉太多方面,所以这样说.).我渴望搏击苍穹,而老妈想让我待在安全的温室里,父亲不信任我的翅膀.我的人生一直被他们导演着,只有在梦中能够脱离他们的束缚.(老实说这样说他们并不公平,没有他们我也只能一事无成......人在困境,难免偏激.)
"现在混日子,以后怎么办?"
混日子?你以为我想吗!以后怎么办也是我自己的事,饿死了也用不着你们来管.我这样想着,但不敢说出来.我不可以在人前如此情绪化,会带来许多麻烦.起码会导致我整个上午都睡不成.
"喂,起来啊." 她不屈不挠地无视着我的无视.
有时候我真的要埋怨老妈造人的技术.她给我的这张脸让我在这个学校里走到何处都会被一道道锐利的眼光无情地揪出来.这让想起了爱因斯坦——虽然他的相对论里没有"帅是相对的"这一条.麻雀变凤凰的待遇带给我的苦恼远远大过了喜悦.别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被那些不认识的人随便八卦真的不好玩.套句广告词,"飞一般的感觉."可惜我有严重的恐高症,因此他们这是在变相捧杀.我把我身边这位伸手要摇醒我的死丫头划分为跟那些无聊的人一样无聊的人,程度相同方向不同而已.
"霜,你很烦." 事实证明看太多动漫是不对的,这尤其体现在引用某些暧昧台词时发现对方也是行家的情况下.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知是因为前半句还是后半句或者两者都有.没办法,战争伊始我就签下了不平等条约,让我只能叫她"霜"而不能叫她"喂".我是言而有信的人......好吧,我承认我是怕我单方面毁约后她会叫我"亮",那才真的是悲剧了.
"其实吧,我觉得你不应该是甘于混日子的人.......算了,既然你嫌我烦我就不说了......" 其实吧,上天给了我一颗过于仁慈的心,让我面对她微红而委屈的脸庞时又一次缴械投降.
"说下去吧."
"哈?"
"不说完你会憋死,我可负不起间接杀人的责." 其实是我想听......
"我完全不了解你.......直觉吧.我看人不准的,你别在意哦." 后半句纯属画蛇添足,生生把这句话从橄榄枝变成了AK47.但是我很有修养.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看我神情不善,她知趣地收了嘴,我也得以重返梦乡.这次是我第一次让她"说下去",当时我并意识到自己的改变.
俩人就这样她经常有上句我总是没下句地相处着,有时她的话也能够让我笑出来,每当我笑的时候她就会得意地说自己拯救了一个面瘫男.我才知道除了自己的思想和论坛上的网友,这世上还有事物能让我真心地笑出来.也许我真的应该学着与那些"呼吸不到'高岗上的空气'的人"相处?也许会有很多烦恼.但也可能得到更多欢乐?这个危险的想法很快被我扼杀在摇篮中了.独来独往正是人群中极少数优秀者的特质,叔本华说的,于我"心有戚戚焉".倘若有一天我的智慧离我而去,至少我的高傲还可与我的疯狂一起飞扬于那苍穹之上吧!那将是我最后的矜持.我没想到我的高傲会在不久之后先去一步,余下孤单的智慧与疯狂——它们是如此地难以调和,所以彼此孤单.能将大智慧和大疯狂调和在一起的人,历史的长卷上记载着他们的名字.我不奢望留名于此,只求无悔于自己的人生.
我在改变着,但自己浑然不觉,直到某天跟父亲长谈为止.
老妈自然清楚这学校离温室的标准还差得远,所以偶尔会来探望,父亲也会一起来.做儿子的也乐于见到父母,虽然这对于现状的改善和代沟的缩小几乎无济于事.
之所以称老妈为"老妈"称父亲为"父亲",并不是因为父亲严肃到没有一毫克的幽默感以至于不能称呼他为"老爸".在文中恭敬地称他为"父亲"完全是出于一种崇敬的心理.我不是他亲生的,他对我比对她的女儿我的姐姐还好;家里意外负债几十万时他硬让我妈跟他扯了离婚证,财产公证时房车等财产都划给老妈和我们,债务留给自己.意思是万一真的还不起,所有责任他一个人扛;还是他负债的时候,一群人背叛了他,另一群人辞去月薪3000以上的工作,那出钱帮他办起公司,并在公司里不要工资地打了几年白工,直到公司初具规模也不过拿每月1000的津贴,这就是人格魅力的力量.别的不想赘述,单凭这三点他就他对得起我的崇敬,也促使我选择要继续走他正在走的路.
"爸,有空的话单独谈谈吧." 见到他们后我如是对父亲说.他们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
谈话在学校里的一个花园里(虽然没几朵花,但园丁们总是自豪地称其为"花园",我对此表示理解和尊重.)进行.一开始我就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不知道我还得在这儿待多久?这边的老师总是有意无意地强调自己和学校给了我们多大的恩惠,可是我需要吗?电磁感应和微积分真的那么重要?......"
父亲表现出了高度的涵养,始终挂着一丝浅笑听我抱怨.
"诚如你所说,那些东西只要了解就可以了.我们这一行要求门门懂,但不需要样样精.之所以让你留在这里,是因为要磨练出一种你以前所没有的气质."
"哦?"
"成功商人的气质."
"愿闻其详."
"我一直都想避免指出你的弱点,怕伤到你的自尊心.你也本可以选择别的道路,那些弱点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但你选择了我的这条路,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
"没关系,心平气和地接受批评是领导人必要的六种气质之一."
"有进步啊.看得出你有了一些魄力.想必你已经克服了不少弱点,那么就挑最主要的说.你办事太过急躁,这是大忌.你会把谈判桌上的'最后期限'的决定权全部拱手让人."
"赫布·科恩的作品我拜读了一些,过去那种'想要的就要在第一时间不惜代价得到手'的习惯的确让我吃亏不少."
"看来你已经自省过了?"
"是的,经常地,彻底地."
"说老实话......你今天主动提出单独谈话,真让我吃了一惊.这是我们父子第一次这样交流吧.有女朋友了?" 这一句就是所谓的"暗藏杀机"吧,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没、没,怎么会联想到这个?" 我真的不明白.
"因为你在高中时也一样孤独,一样苦恼.虽然到了这里,你的思想境界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但促使你改变得这么快的......应该有这样一个契机吧?比如有了女朋友,激发了新的责任感?我是这样猜测的.看来误解了?"
"怎么可能......没乱钓女朋友就是我现时责任感最好的体现了,难道你希望我用你的血汗钱养别人的女儿?"
"如果她是我的继承人的贤内助,我愿意在她身上花钱,哈哈." 父亲爽朗地笑了.
"别别,别说'她'啊'她'的,没有那个'她'......" 我正想继续往父亲的幽默感泼冷水,那个叫霜的邻座死丫头突然走进了我们的视野.她好像在哭,看见我之后楞了一下,转身跑开了.
"是她吗?" 父亲意味不明地笑问.
"什么'她'.......不要乱猜啊."
"反正认识吧?在哭啊,快去看看."
我正有此意.这丫头平时没事就主动招惹我,现在却怎么叫也不回头.好不容易追上她,拉她的时候又把她手中的病历给碰落了,一张化验单飘了出来.我捡起来看了看,她只是呆呆地望着我.
"看懂了么?" 见我没什么反应,她问道.
现今医生的一大特技就是让患者在病历和化验单上看不出自己得了什么病.那书法张旭重生也得汗颜.我只能摇头表示没看懂.
"那就还过来!" 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声音却气势十足.
"怎么了?" 我把单子递过去,她一把夺了回去.
"不关你的事,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
"你这真是莫名其妙......" 不知道刚才我和父亲的对话被她听了多少.
这个事件并没有随着我们双方的沉默而告终.原因是我交还化验单的情景被班上别的女生看到了.于是霜就变成了用眼泪骗取我同情的无耻小贱人,成为了一大帮女生的公敌.
前面我已经表示过我的看法,女性是不能被小看的,特别是嫉妒心爆发的时候.详情我不想再提起,总之最后的一次围攻让我忍无可忍.我走到包围圈中间,护住我那死丫头,对那些女生来了一句《围城》中的中西合璧短句:"To hell 滚你妈的蛋!"
被女生们悄悄冠以"孤独帅"称号的人(相当于"神秘人"之于伏地魔......我宁可她们叫我"神秘人".),竟然用丝毫没磁性的嗓音来了一句粗口——这可是他对她们说的第一句话.实在太令人失望了,无论是嗓音还是内容.
我知道我那神秘不可侵犯的形象就此崩溃.一个多嘴的女人等于50只鸭子,我面前至少有350鸭子,她们很快就能把我的负面新闻传遍学校的每一个,甚至是清洁工都懒得打扫的角落.但是无所谓,真的.
我拉起霜的手,在一片嘘声中跑下楼去.走着走着,她停住了脚步,转过神来看着我脸,我的眼睛.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吧?" 她小声问.
"我想应该不是."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哭了出来: "那我不要你多管闲事!"
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果然是至理名言,而且快到你不知道她翻到了那一页,连内容都阅读不到,更别说顺着她的思路走了.这丫头是越来越有胆识了,敢这样吼我.输什么我也不能输气势.正想反击两句,她却被另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击倒在地.
我赶快把她扶起,也许我不应该那么做,有些病人是不能被乱动的.她的身体好烫,跟她的名字完全不相称.我注意到让她坐起来似乎加重了她的痛苦,于是赶紧让她重新躺平,接着用手机拨了120.
到医院诊治之后医生问我有没有人动过病人,我说我扶她坐起来了一下,看她难受又马上让她保持平躺了.医生生气地说我没常识,又冒出一大堆医学术语,什么XX液倒流OO功能衰竭,我觉得他的话跟其他医生的字一样难懂.最后他总结说虽然她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不是我害的,但我扶她那一下也许对病情加重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好一个"也许",也许这个"也许"又足够我后悔一辈子了.
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医生表示"不足为外人道也".她爸爸没来,她妈妈只是一直守在她身边掉眼泪,床头的病号卡上又是几笔龙飞凤舞,我放弃了.当天我在医院过道的椅子上睡了一宿.我不回学校是因为我怕现在走了以后会后悔.结果我的确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医生就叫醒了我.他说如果我是她男朋友就最好进去一下,以后多半没机会了.我没说自己是不是,但我冲进去的那个架势大概默认了一切.
她的妈妈紧握着她的右手,我就坐到了她的左侧.她看见是我,双眼一下子明亮起来.
"喂......我一直很好奇......那个《谁谁如是说》,里面的'超人'......是指什么?" 她那模糊的意识却驱使她又问了一个不逊色于本文开篇时那个问题的同样非常有水准的问题.
"如果你不在了而我不哭,那我就真是'超人'了." 我给了她一个完全错误但很适合她智商的答案.
"那你要做超人哦......你哭起来一定不好看."
"你哭起来更难看,早知道给拍下来."
"那我笑给你看!" 她忽然来了精神,露出一张甜美无比的笑脸.后来我反应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太阳出来了,她有感觉到.说"感觉"是因为那时她应该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亮......我......"
我发呆几秒钟后才明白她是在叫我.
"你怎样?接着说." 我没有纠正她说应该叫我"喂".
她接下来的话,非常简洁.只有一个双音节单词—— "Sorry......"
对不起? 是因为之前打扰我看书睡觉,是因为长久以来的胡搅蛮缠,还是因为你擅自跑进我的内心,把我心房的装潢改成你你所喜欢的风格,却住都不住就一走了之?
"喂,你给我说清楚啊......平时话那么多,现在怎么学起我来了......说话啊......你接着说啊,死丫头......好吧,not at all......"
她的妈妈抱着自己的女儿放声大哭,右手挥动着,不让医生为女儿罩上那张惨白的被单.
她就算活着也不可能有成为"超人"的倾向,所以理应将她划入"应当早逝者"之列.但心电仪那"嘀——嘀——"的长音搅乱了我的信念,让我第一次觉得这理论真TMD的混帐.
名叫霜的女孩融化了我坚硬的心,然后她走了. 我捧着自己这颗柔软的陌生的心,不知如何是好. 春天本来是生机勃发的季节,现在却笼上了死的寂静.
雪化了是春天,霜化了是什么? 那个叫霜的死丫头,你告诉我......
[ 此贴被F·U·羅格納在2006-03-26 18:07重新编辑 ]
|
|
[楼 主]
|
Posted:2006-03-25 02:52| |
顶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