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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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事
做个心理测试吧。一接起电话，清舞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一个走在危险重重的丛林里，身边带有大象、孔雀、老虎、狗。一路上你必须要扔弃它们，你会先抛弃谁，后抛弃谁？
最先扔孔雀……
大象代表家人，孔雀代表爱情，老虎代表事业，狗代表朋友。未待我的苦苦思索，她已把答案扔过来。
我总是神经质。她急急地说。总觉得朋友们越离越远。夜，我是不是不该看那么多书，做那么多工作？
抬头看表，凌晨三点，果然。苦笑。怎么会，我不是还在么。我说。
不一样的，那不一样的。能想到电话那头她急急摇头的样子。
抹把脸，换了个姿势，躺下。这通电话不会短，那么至少让自己舒服一点，坐着太累了。说吧，出了什么事，哦，不，是你又做了什么事？
我……我……，哎呀，总之我晕了头急着约了他出来
他？恍然。微尘么？果然是没睡醒啊，揉揉眼暗叹，还能有谁。
嗯，几乎是用豹的速度赶来，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我支吾半天，他急得一头雾水。
再叹。从她开始习惯凌晨给我打电话开始，叹气便自然成习惯。多么可怕的词。
那么，你到底找他出来干什么？
告诉他我想要跟他在一起
是么？微微躺好了一点：你想清楚了么？
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微的愠意。当然，当然！！我怎么可能做没想清楚的事。
苦笑。无言。你做的事很少有想清楚的。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就像我无法理直气壮地拒绝她半夜的电话。
好吧。那他怎么说。
我以为他会很吃惊，没想到出奇的平静。他听了以后也只是笑笑，说我还没想清楚。清舞的声音有了委屈。
大吃一惊，坐起身子。轻呼出声。怎么可能！
可是他明明就是这样说的嘛！！夜，你在怀疑我！
舞，要我去找他谈谈么？
好。鼻音很重
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声音仍在继续。说着言不及意的安慰，我早已恍了神。
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微尘，那个苦恋清舞十年的寒微尘。他怎么舍得拒绝？或者，我该相信是我听错？
阳光明媚。
微尘。我叫。犯困。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补眠，电话说到天亮。
他转身，微笑。我知道你会来。
皱起眉，那抹微笑碍眼至极。
是么？那就别跟我耍花枪，把我要的答案给我。对他我从来学不会客气。
又被她折腾半夜？
白他一眼，懒得回答。
他笑，拉我走进荫处坐下。
我现在身上没有钱，工作也不稳定，还没玩醒。如果像现在这样一连几天玩得不回家，她会怎么想。
撑开眼皮看他一眼，什么烂理由。无所谓，她既然开口就不会有什么想法。
我有，我会有想法。揉揉我的头发，他只是笑。
勉强坐直身子，尽量不往他身上倒去。嗤笑出声。你会有什么想法。送上门的肉都不吃。
他轻笑摇头，以为我什么都不知么？
看向他，看不透他的眼睛。你知道些什么？
她并不爱我。笑容未变。
怎么会？他的笑容让我心慌。她不爱你怎么会要求和你在一起。
还装么？他轻叹口气。微笑，她想跟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我跟你有同样一张脸。
四下张望，想逃。开玩笑了，我听不懂你的话。我还有事，有事再说，无事不相见。
要我直说么？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爱你。寒夜橙，她爱的是你。
止住脚步，转来身。微笑满眼。寒微尘，我有没有说过很讨厌你的笑？
他笑得云淡风清，伸出手，再次揉我的头发。说过了，小妹。
忍不住又白他一眼，打掉他的手。不会可惜么？
也许会。只是，我怎么甘做替代品。
或许她并不是因为爱我才找你，而是因为心中有你才找我呢？我试图努力。
他失笑，转开目光。想自欺么？橙，你比我清楚，她是想抓住身边的每个人，想让他们变成她的亲人，害怕离别。每个人都会这样，我也想身边每个人留下来。但世事能尽如人意么？
都说了别叫我橙，恶心死了。嫌恶地皱起鼻子。可是，我跟她不可能的，绝不可能。我有子墨。
所以请你帮我告诉她，如果她真想清楚了，等我有钱有车，一定回来找她。
死瞪他一眼，低骂几声狡猾。扬长而去。好困。
小夜。呼声响起。会这么叫我的只有一人。稍稍清醒,睡到这么晚了么?肚子开始叫了.
起身开门，门外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
扯开嘴角，装出一脸可怜兮兮，先博取同情。拖长了声音叫:子墨,我好饿。
伸出一只手理理我的乱发，揽我入怀，走进房内。我知道，微尘打电话说清舞昨晚又找你了。所以我带了饭菜来。
微眯着眼睛任由他熟练地张罗，窝里他怀里，撒娇地要他喂进我嘴里，吃得心满意足。
小夜，清舞她……他迟疑着该不该开口。
塞进他嘴里一块肉，我口齿不清地回答。没什么，不过想让微尘做她男朋友被拒绝了。
子墨努力地吞下那块肉，惊呼出声。男朋友？怎么可能？她不是对你……攸然住了口。
一愣，停下吃食的动作，抬头看他，子墨，别告诉我，你也知道。
他面上一红，她表现得那么明显，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天！！轻拍额头，顿时无食欲。我以为只有我知道。
他笑笑，拿起我放下的筷子，夹起菜送到我嘴边。
张口咬下， 含糊不清的开口，那你怎么还能容忍？
抹掉我嘴角的菜渣，他淡淡地开口，你把她当朋友不是吗？
一愣，就因为这样？摇头拒绝他送来的饭菜。
他放下筷子，叹口气，将我转来面对他。小夜，我只想让你自由自在，活得快乐。并不想让其它的事扰了你的心。我不是不介意清舞的感情，只是我很清楚你对她并无此意。而且，我绝不信，她能比我更爱你。
眨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轻咳一声，他转开脸，没说什么。我看了他通红的耳根。
你说——你爱我？我双手掰过他的头，强迫他面对我。
通红的脸让我怀疑是否会烧起来。心念一动，突然想起清舞的那个测试。
子墨，做个心理测试吧。你一个走在危险重重的丛林里，身边带有大象、孔雀、老虎、狗。一路上你必须要扔弃它们，你会先抛弃谁，后抛弃谁？
他偏头想了想，先是老虎吧，然后是大象，狗。最后才是孔雀。当然如果可以，最好一直都不要抛弃孔雀。
诧异。为什么？一般来说我们都会先抛弃它啊，华而不实，无法带来任何帮助。
放下我，开始收拾桌子。难道你不决得它最需要我们的保护吗？
我被问得目瞪口呆。
他洗手坐下，拥我入怀。小夜，我们都太过自我。只想抓住温暖的灯火，忘记留下一片光给与我们一样迷路的孩子。还记得晨么？那个曾经爱我，却被我所伤的女孩。
嗯，记得。玩着他的头发，懒懒地回答。
当时晨也是我的好哥们，我们走到一起，亲情比爱情重。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身边的朋友走的走，散的散。最近连最亲近的舅舅也去了。我太渴望亲人的温暖，所以找到救命的稻草，要把友情强化。我以为爱情可以做到。
然后呢？
你出现，我沉伦。无情的分手。甚至直言她并不能给我幸福。看到她心伤。我其实并不好过。只是想跟你在一起的想法超越了其它。
不满地扯扯他的头发，只因他为其它女人难过。
他抓住我的手，送到嘴边一吻。可是刚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总觉得无法接触到你的心，然后开始怀念跟晨在一起的日子。开始后悔如此伤她。越来越觉得对不起她。直到微尘的一番话让我明白，我该怎样对你。
微尘？他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你只是害怕而己。
直起身。害怕？
嗯，因为至亲无情的离弃。你们是从孤儿院中走出来的，不是吗？
窝回他怀里，天气有点冷了，有热源就不要浪费。
后来我试着给你最多的信心，试着让你看到我的努力。很显然，我成功了对吧？
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吻。那么晨呢？你还觉得对不起她么？
他拥紧我。前几天给晨打了电话，说了声对不起。那时我们都太任性，不懂得爱。晨说她变了。我们都变了，成长让人温暖，伤悲。所以，小夜，我并不会想办法让清舞离开你身边，只是觉得你该和清舞谈谈了。
谈谈？
嗯。晨与我最纯真的爱已经被我伤得体无完肤，你可千万别学我。也许清舞之所以会爱你，就是因为她还不成熟。她会认为爱得伤痕累累也无所谓，爱最重要。实际上谁又说得清什么是爱？花要在最适合的时机，等到最适合的人路过绽放才算最美。你认为呢？
怔怔地看着他，子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成熟了？
小夜，明知爱的结果是害人害已，还义无反顾，那是不负责任。我之前是个不想负责任的人，所以一直抗拒成长。但我更不想做不负责的人，我想要一直一直爱你。
看着他，我想哭。
可是我会一直任性。
我知道。
我不会离开清舞
我知道
我会要你为我做很多事
我知道
子墨子墨！！我一叠连声，紧紧拥住他。待会儿给清舞打个电话吧。心念一闪。
子墨，我们来帮微尘把清舞追到手吧？
啊？他怔忡的样子让我大笑出声。
温暖如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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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3-12-28 16: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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