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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兰古利萨同人(22楼第十二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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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隼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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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古利萨同人(22楼第十二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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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古利萨同人——第四章

温文尔雅的柔风轻拂着半弧形山间的淡绿色的嫩草,摆动起自然的身躯衬托着朵朵点缀在绿丛之中的野花,在宁和的阳光下低吟着被称为生机盎然的歌曲。翱翔在天空的鸟儿;奔跑于山间的野鹿;在绿草之中偶尔探起细长耳朵的小兔子,陶醉于其中的生命忠实扮演着自己听者的角色,同时也用各自的声音在这首歌曲中敲打起多彩的节拍。这曲优美的旋律,配合着如同被镶嵌在玛瑙制成的截至里的纯白色的宝石一样的海滨小城布鲁西,就好像在用这醉人的平和与传说中众神存在的天界比较起来。却依然显得异样妩媚动人。
  在生命编织成的乐章中在不经意间被插入了诡异的插曲。在这场大自然的音乐会里,出现了这样一种与众不同的音符。
单纯的微风毫无保留得把自己的温存献给了这个不知何时独自站立在山崖上的来客,抚弄着他身上深裹着的银色长袍。然而,来客却无意享受。他漠然的把自己伛偻的身躯停留在山崖的边缘,低头凝望着山下那片无瑕的洁白,任凭风把自己的长袍抚弄的呼呼作响,却不露半分身躯。就这样生硬的把这自然的旋律从中隔断,却不问指挥这一切的指挥家又是如何作想。
  他笑了。伴随着唯一显露在长袍下的下巴上那修整得极为整齐,却谈不上有什么艺术感可言的胡须微微抖动,用他略显沙哑的声音肆意的笑着。
  “那个家伙,来了。”
  长袍在空中划出一道旋转的弧线,似是因穿戴着铠甲而显得沉重的步伐,在缓慢节奏的铿锵下重重的踏过无辜的花草,把她们的身躯压得那么低,以至于连风都难以将她们重新扶起……


----*----*----*

尽管温暖的太阳还没有爬到她象征着正午的位置,美丽的海港城市布鲁西却已陷入了如同休眠了一样的寂静中去。只是在这个无法与人们正常休息的时刻相对应的安静中,不依不饶的掺进了恐惧这个要素,使它变的阴森可怕……
当威尔森指挥着水手们从昂沃德·瑞斯克尔号上把五十三具用帆布包裹起来的尸体以及四名重伤的水手抬下船时,巴恩肯定不会知道他此时的表情是多么的难看,至少他自己看不到。他满脸横肉的脸夹仿佛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粘剂,把张大的嘴巴和瞪圆的眼睛凝固了起来,就象一尊三流艺术家创作的失败品雕象一样令人毛骨悚然。当然这其中还有着巴恩长象的先天因素。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被抬下船的样子,但如此多的尸体着实让巴恩和他的两个手下被惊呆了。
布鲁西港的市民们邻接靠水一面的港口成一个半圆把巴恩、威尔森、瑞斯克尔号残存的水手以及五十三具尸体包围其中,女人们惶恐地把手捂在口前,把头歪向一边,胆怯地用余光扫过地上的尸体,男人们则把目光游荡在伤痕累累的船身和死者间着,口中喃喃念叨着什么。
“海盗袭击了瑞斯克尔号……?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可是那些水手不是好好的还站在那里吗?难道他们二十几个人消灭了这么多海盗……?”
“谁知道……船上不是还有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吗?现在竟然一个都没看到从船上下来。”
“不会吧……谁敢打由那些人护卫的船的主意呢……”
“虽然他们并不招人喜欢,但有他们护卫的船只的确是不曾有海盗袭击啊……”
“那会是谁呢……”
恐慌迅速在民众间散布开来,人群中的切切私语不一会儿就演变成了骚动,人们猜测着各种各样瑞斯克尔号可能遭遇的经历,却因为自己所埋下的不安之种过快的成长从而越来越难以收拾。
威尔森可不愿意一直被人们围在中间指指点点,仅仅把船和水手们以及死人带回来还不算完事,还有很多善后工作在等着他。船上的矿石总不能一直躺在船舱里,他还要给死去的水手家属写安抚信,运气好的话,忙完了这些或许还能到港口的酒馆去喝上一杯。他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朝着呆在这个半圆中的巴恩开口了:
“喂,尊敬的巴恩队长。你总不能就这么站在那吧?即使你现在想不出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对策,最低限度的得去找个神官来为死者作下祷告总可以吧?”
被威尔森带着一斯嘲讽的声音唤回神来的巴恩总算意识到了他也是被人们注视的对象之一。于是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好不容易找回了习惯的表情。
“威尔森船长,你能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唔……很简单,我们碰上了一伙不法之徒,并与之发生了战斗。”
“我们的人呢?”
威尔森指了指地上被白色帆布包裹着如幽灵般的死者之躯:“很不幸,你们的人都战死了。”
“其实他们是在烂醉如泥的时候,被别人象牲口般宰杀的哦。”忍住了想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冲动,威尔森虚伪的为那些可怜的酒鬼戴上了勇敢者的王冠。“听到这样的事实,象巴恩这样的人一定会因为自己过剩的自尊遭到羞辱而盛怒起来吧。”抱着这样不安的想法,威尔森可不想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再把这些人激怒从而引来一场不值得的麻烦。
“哦……?”巴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象他这样习惯于用行动来说话的人,在思考时的样子使人看上去显得异常可笑。他走到死者的旁边,把他庞大的身躯弯了下去,揭开蒙在上面的帆布检查着什么。
掀开的第一具尸体是袭击者的,为了防止别人产生奇怪的念头铠甲已经被威尔森命人除去并丢到海里去了,巴恩皱了皱几乎是直角弯曲的眉毛,脸上写满了疑惑。然后他又转身去翻开了几具所谓的战死同伴的尸体,而且还特意抽出了他们腰间的配剑。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威尔森并不认为象巴恩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能看出什么,至少他暂时还不想把事情的经过全盘道出。因为这样会使得船上那名特殊的乘客稍稍遇到点麻烦。
“可能的话,请尽量把事情平息下来后再通知我下船,我这个样子出去或许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也说不定。”
年轻剑士在同他一起站在船首眺望越来越近的地平线时曾这样委托威尔森。这也符合威尔森的想法,迟到了两天且伤痕累累的船只以及五十三具尸体和一名打扮与西大陆格格不入的年轻剑士,任谁也不会在看到这样的场面后不在这三者间作一些奇怪的猜测吧。
承诺很容易就成立了,余下的就是怎么去遵守的问题了。
等威尔森回过神来,巴恩已经起身站在了他的面前,看来他的检查已经结束了。
“那么,巴恩队长已经有什么打算了是吗?”
狞笑与钢剑出鞘时清脆的摩擦编织起了下一幕。所有的人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巴恩腰上那把锋利的长剑却已经架在了老威尔森船长翻起的衣领旁,剑身清澈的反光照耀在威尔森布满了被岁月雕刻出来痕迹的脸庞上。
“老东西,你以为老子是傻瓜吗!?”
“尊敬的巴恩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威尔森没有显露出半分因为害怕而去躲避剑锋的意思,尽管他不知道哪出了问题从而招致巴恩的怀疑,但至少他不认为现在巴恩会在这句话之后就要了他的性命。
“那些人有些被水手弯刀所杀的确不错,可有些人是被长枪刺死的。”巴恩得意的歪斜着他的脑袋,鼓起棱角分明的腮帮为自己的重大发现积攒着可以喷溅而出的口水,“最重要的是,我手下的人连剑都没拔出来过,你这老家伙却说他们是战死的,你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呢?”
长剑又向上提了提,如镜子般的剑身已经把威尔森脸映在自己冰冷的身躯中了。
“这个傻瓜,非要逼我说出事实么。”威尔森没有料到巴恩竟然也可以检查得如此细致,尽管他手里还有七名俘虏被押在船舱里,随时都可以让他们出来澄清事实,但年轻的剑士却以有事情要询问而将他们暂时留在了船上。
“该不会你这个老东西作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杀人灭口吧!?”讨厌的人总是会做出讨厌的事,巴恩已经开始把所有疑惑的矛头指向威尔森了,当然也没有别人可以让他再怀疑。
“船长!”水手们向两人前靠近了些却不敢轻举妄动,威尔森交代过他们尽量不要提及剑士的事,对这次海上袭击也只说成是一般的遭遇海盗。但眼见着自己敬爱的船长被巴恩用长剑架住了脖子,水手们终于按奈不住了。“把那七名俘虏押出来!”
“哎呀……,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巴恩无奈的摇了摇头,全然不担心脖颈与冰冷的剑身产生的轻微碰触,“这些沉不住气的家伙……”
“什么?俘虏?”
巴恩刚才还狰狞着的面孔一瞬间又变回了可笑的疑惑状,如果他的两只眼睛可以互相看到双方的话,那么所谓的大眼瞪小眼他自己便可以完成了。
“你们两个去跟那些水手把俘虏押出来!”
巴恩向呆在一旁几乎要被人遗忘的两个部下吼了一句,一直没有事情可作的两人悻悻的跟着大副从航海室下面的船舱里把七名俘虏押下了瑞斯克尔号。
俘虏们的手被反绑在身后,身上的铠甲同样被除去了,他们看上去依然精神抖擞,连下船时都昂首阔步,俨然一副训练有素的姿态。
“就是这些人了吗?”
“是的!请把剑从船长身上挪开吧!”
“你们两个看住这老家伙。”巴恩仍然不打算放过威尔森,除非他能在这些俘虏身上得到更有趣的回答。
他提着自己的长剑镀到俘虏面前,长剑横卧在胸前不停的拍打在左手上。他的目光在七个人中来回游动,上下打量着他们,最终在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些的俘虏前停了下来。
“你们就是袭击瑞斯克尔号的海盗?”
“我们是荣耀的雷卡尔特帝国冰龙军团士兵!”俘虏昂首高声的回答道,那语气完全就是在维护着一名正规军士兵的尊严。
一片哗然。
与战乱不断的东大陆不同,西大陆伊蕾斯是个充满和平气息的安详之地。尽管如此三年前曾经号称东大陆最强帝国的雷卡尔特之威名也曾如同一阵旋风般横扫整个伊蕾斯。没有人不知道那个直接镇守在瓦尔塞利亚海域与魔族交战的冰龙军团有多么强大,对于布鲁西这个以航海著称的海滨小城,他们的名字更是如雷灌耳。以至于新帝王艾尔文建立的克罗利亚帝国海军都不能动摇他们无愧于“最强海军”这个名词的地位。
正因为如此,此时此刻巴恩怎么也无法相信从俘虏口中说出的这句话。
“雷卡尔特海军?别开玩笑了,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这个在巴恩看来简直是天大玩笑的回答着实激怒了他,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幽默的人。就象他棱角分明的脸一样,缺少圆滑的弧线和必要的幽默。巴恩用剑柄狠狠的顶向俘虏脆弱的腹部,在他因痛楚而弯下的背上适时的又补了一击,那个俘虏就这样痛苦的跪倒在地上
,高昂的头颅也低了下去。
巴恩抬起一只脚踩在俘虏的头上,用他粗俗的声音再次发问:“说!你们到底是哪来的?竟敢和我们格里斯特护卫团作对!”
“我们……是……”俘虏低垂的头因为巴恩硕大身躯的分量无法再高高的昂起,他大口喘着气,在积蓄了足够的能量后,重复了之前的回答,只不过声音却比刚才更加响亮。“雷卡尔特帝国海军!”

----*----*----*

女人的尖叫霎时响彻碧空,她们惊恐的斜过头去闭上双眼,有的则直接昏倒在邻近的人的肩头。人群的中央,巴恩手中的长剑由上至下贯穿了那名低垂着头部的俘虏的胸膛,破胸而出的剑身就象是为血液开凿的渠道,鲜红的血液沿着刚才还反射着光芒的剑身喷涌而出,直到把它染成完全的红色。俘虏再也没有力气去昂起自己头颅了,巴恩依然踩在头上的脚使他甚至连痛苦的挣扎都无法作到,只能在一声闷哼下,生生的被踩向地面,扑倒在地上阴红的血泊之中。与之相应的是巴恩那张歪斜着嘴角冷笑的面容。他很乐意看到脚下这个不知道低头的家伙跪在地上,头帖地面的样子,即使这不是俘虏自己的意志所决定的。然而他并没有满足,因为他还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对老子趾高气扬是没用的,那么,下一个由谁来回答我的问题呢?”他怪笑着把目光瞄向余下的六个人,象贪婪的野狼般搜寻着下一个猎物。

----*----*----*

威尔森一直在一旁看着,他没想到巴恩会在这样的场合就地处决俘虏。按照法律规定海盗要被处于绞刑,可这些俘虏无论从哪里看都不是一般的海盗。本来他想顺利解决完死者遗体之后直接将俘虏提交到布鲁西警卫队,他们在那里应该能受到公正的待遇,如他们所说一个荣耀的帝国士兵所应有的待遇,从而避免被护卫团的人私下处理的状况。但是他没料到的是护卫团会守侯在港口,以至于水手们会因为他受到威胁而豪不顾及的把俘虏们交出来。现在看来,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了。他不禁摸了摸腰间的配剑,想去阻止巴恩即将继续的杀戮。然而巴恩的手下却已察觉到他动作的,头戴钢盔的人于是在他的耳边私语着。
“威尔森船长,我劝您最好别动,我们的巴恩队长发怒后可不是好惹的。”
“我很清楚这一点,不过你们不觉得这样就地处决俘虏们影响太不好了吗?”
“怎么会呢?敢于对格里斯特护卫团出手的人,就算我们对他们作出怎样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嘛。所谓杀一儆百不正是作为这个港口实质上的管理团体所必须要去作的事情嘛。”与巴恩类似的狞笑在威尔森耳旁响起,让威尔森感到浑身象爬满了小虫子般的不自在。
“从一开始就不理智的去对待这些人或许会更好。”威尔森为自己残存的天真感到可笑,他的确不想与一群无赖正面冲突,可是他却又不能容忍一个自己被自己人格极度厌恶的流氓就在眼前上演一场屠杀原本比巴恩自己有气质的多的人的闹剧,何况他们是放下了武器的俘虏。
“真是矛盾的自我啊。”威尔森在心里暗自感叹着,“如果我是个东大陆的局外人就好了,至少不用在这里顾前忙后落得如此难堪的境地了。”
“是啊,如果是那个剑士的话,一定会来阻止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吧……”
如此思索着的威尔森把视线从走向下一个目标去的巴恩那里移挪开来,望向残破的瑞斯克尔号。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团好似火焰般舞动着的红发飘荡在风中,耀眼的红发几乎让他睁不开双眼……

[楼 主] | Posted:2005-06-06 21:21|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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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古利萨同人——第五章

战士长剑在巴恩粗壮的手臂下挥舞着,阴红的血滴仿佛要挣脱那银白色的剑身般肆意的洒向两旁,然而它们自诞生那一天起便相生相息,如同亲生兄弟般密不可分。
剑,本来就是嗜血的工具,不是吗?
“那么,下一个会给我怎样的答案呢?”巴恩一脚踢开了脚下那具不再有生气的躯体,使他成为了这个被围观者围起的半圆中的第五十四个牺牲者。他咧开的嘴角挂满了狞笑,目光在余下的六个双手被反绑的俘虏间游荡,寻找着下一个要么给他满意的答案要么被他杀死的目标。
“老子在这里等了两天不是为了迎接一群死人和一群满口胡话,把老子我当傻瓜的混蛋!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就全部死在这里吧!”
“不管你这家伙问多少次,我们的回答只有一个!”
巴恩的狞笑停止了,缺少弧线的面孔仿佛一瞬间凝固起来。他歪斜着脖子把头扬起,双眼咪成了一道对他来说显得过于细小的缝隙,就这么斜视着面前这个丝毫没有因同伴的死而胆怯的俘虏问道:“哦?是怎样的答案呢?”
“雷卡尔特帝国士兵永不低……”
巴恩根本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从他之前的那句话开始巴恩就被激怒了。对这个习惯了向别人发号施令的人来说,任何敢于与他针锋相对的事情都是不可原谅的。他空闲着的左手握成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俘虏的脸上,可怜的人就这样把几乎说完了的话咽了回去,连同着受到巨大冲击力而腾起的身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威尔森船长,看来这里的确如你所说是被海盗袭击了对吧?”巴恩揉捏着刚刚实施过暴力的左手转过头来看着被手下们挟持着的威尔森,“那么,我在这里处死他们,谁有异议吗!?”
威尔森没有回答巴恩,他只是紧紧的盯着巴恩。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结局,很多地方他都失算了,从守侯在这里的巴恩开始到那些死者身上无法抹去的破绽,本想给自己受袭击的船和那些被杀死的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推脱过去,再把抓获的俘虏按照他们应有的方式交给地方警备队才是他一开始的打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预想的计划了。他压抑着满胸的恼火握紧双拳,以至于使每一根手指都发出了清脆的关节声。
“从另一个角度讲,是我的错误判断决定了这几个人的命运啊……”
巴恩没有等待很长时间回答,当然他知道根本没有人会有异议。虽然威尔森在开始让他大为光火,可是现在他更乐意在余下的六个无法抵抗的人中发泄怒火。
“没有人回答就是默认了!”
巴恩冷笑着向倒在地上呻吟着的人步了过去。
“既然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去寻死,我巴恩就成全你们,宣布判处你们死刑,并且立即执行。”长剑被巴恩双手举过头顶,“当然,就以威尔森所说的海盗罪名,哈哈哈哈……”
巴恩的长剑挥了下去,于是人们瞥过脸去,他们并不喜欢看这样的热闹,而且更不愿意让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一手导演的血腥一幕进入自己的双眼。虽然可以遮挡住眼睛,但他们无法阻止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所以他们紧张的提起了自己的双肩,期盼着在骇人的惨叫声后得以解脱。
“住手!”
即将再次夺取生命的长剑猝然停止了它划出的死之弧线。
“谁!?”
所有的目光都随着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去,所有的人都想知道在这个时候究竟是谁敢于站出来阻止这场即将发生的屠杀,是谁敢和格里斯特护卫团针锋相对。于是他们看到了,在伤痕累累的昂沃德·瑞斯克尔号上矗立的身影,看到了那个人闪耀着金色与银色光芒的铠甲,一头如火焰般鲜红的头发在风中舞动着,还有那张无法与他年轻的容貌相般配的充满了哀伤之情的面容。
“那个年轻的剑士到底还是出来了。”威尔森喃喃自语着,“他还真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呢……”
“到此为止吧。”年轻的剑士踏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走下瑞斯克尔号,红色的披风潇洒的在身后飘荡着,径直来到了呆呆望着他的巴恩身旁。
“杀死不能反抗的人对您并没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不把他们交给应该来负责处理此事的人呢,佣兵先生。”
“不怕死的人今天出现的格外多嘛。”收起长剑的巴恩上下打量起年轻的剑士,“不过你搞错了,我可不是什么佣兵呐,红头发的小子。”
“哦?在我看来您并不象是所属于正规部队的军人,但如您所说也不是佣兵的话,请问您究竟有什么权利可以宣布这些人的死刑呢?”
“小子,你是外地人吧。知道和我们格里斯特护卫团作对是什么下场吗?”
“如您所说,我来自艾尔萨利亚 。我不知道您所谓的格里斯特护卫团究竟是怎样的组织,但至少应该经过必要的审判才能裁定对无法反抗的罪犯作出何种惩罚不是吗?”
“哈哈哈哈!”巴恩用他粗俗的嗓子放声大笑起来,挟持着威尔森的两个部下也跟着巴恩一起笑了,就如同听到了吟游诗人们讲述的笑话一样,笑的前仰后合。
“老威尔森,你的船上搭着一位这么有趣的客人,为什么不早点请他出来呢?”巴恩好不容易止住了脸上肌肉的抽动,还不忘记和旁边的威尔森打趣。
“哪里,现在不是被尊敬的巴恩队长您的所作所为请出来了吗?”威尔森有意耸了耸肩。
“哼!老东西,等下再和你算帐!至于你嘛……”巴恩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剑士身上,“看你的样子也算是个战士。不过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下,一个从战乱不断的东大陆来的剑士,怎么会为了几个海盗这么认真呢?我一直认为在东大陆的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呐。”
然而本以为这样可以取笑对方的巴恩得到的回答却意外的简单。
“那只是您主观的意见罢了。”
威尔森更加担心了。年轻的剑士言语虽然不刻意存在着与巴恩的冲突,可是冷漠的语气和那张几乎漠视了一切的表情肯定无法让他摆脱这些喜欢看人低头说话的人的纠缠。假如在这里和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发生了武力冲突的话,虽然不一定要为他的生命安全担心,但至少他的旅行之路肯定不会平凡而去了,或许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也说不定。
果然,威尔森不安的设想在一步步走向现实,此时的巴恩冷笑着把左手放到了剑士的肩上,因为身材比剑士高大了许多,他弯下腰去,直到在几乎剑士稍稍抬起头来就会鼻尖相碰的位置才停止。
“有趣的小子,我为你的胆量所钦佩。”
“承蒙您的夸奖。”
“不过仅仅是这些可不够哦。”巴恩拍了拍剑士的肩膀,保护手腕的腕甲与剑士的肩甲铠甲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艾尔萨利亚的人就应该回去打自己的仗,这里是我们伊雷斯的港口,在这里我说了算。”
“这么说,您一定要在这里处死这些犯人了是吗?”
“哼!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吧。我说了这里老子我说了算!”巴恩杂按着剑士肩头的左手上增加一个力道,于是剑士就这么被他推了开来,而他的目光却定格在剑士腰上挂配着的长剑上。
那是把在剑柄的末端上镶嵌着魔法石的宽刃双手战士长剑,包裹着白银的握柄和用黄金雕刻出来的剑鞘花纹展现着其无与伦比的华贵与精巧的做工。假如他经历过与海盗们激战的那一晚的话,相信他一定会被隐藏在其华丽外表下的惊人实力所震撼吧。
更为神秘的是剑士背在身后的那个从大小长度上看去同样是把双手剑的东西,只不过因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无法看到这把剑究竟是什么样子。巴恩抚摸着布满落腮胡子的粗糙下巴,双眼在这里放出了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微光。
“哦,对了。你不知道,偶尔我也会表示一下我的仁慈。但是这取决于你能不能满足我的一些条件。”
“如果是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回答的非常干脆,剑士微微抬起了头,好象他从一开始就期盼着对方来开出这样的条件,然后再去满足他们一样。
“哈哈哈哈,真是聪明的小子啊。不过我要得不只是钱这么简单的东西。”巴恩伸出左手的食指左右摇晃着,最终指向了剑士的腰间。“看上去你带着两把名贵的双手剑嘛,我的条件就是要你的两把配剑吧,如何?同意的话,我就把他们按照你希望的方式处理。”
年轻的剑士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生气,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凭海风从他身上拂过,却无法带出一丝活力。唯一证明他还是个活人的痕迹便只剩下了一双因用力握紧而不断颤抖着的双拳。
“如果我拒绝呢……”就象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剑士一字一字的喃喃念出。刹那间空气中弥漫起几乎另人窒息的紧张气氛,如同一个正在被魔法聚集起来火球,随时都等待着被抛出,去引发一场剧烈的爆炸。
“那么只好执行死刑了!”
锐利的剑锋带着划破空气的呼啸向即将被它夺去生命的人挥去,舞动的剑身形成了一道银灰色的弧光,预示着鲜活的生命即将在下一个瞬间逝去。
然而血光没有出现,更没有人因为肉体被利器贯穿而发出惨叫。取而代之的只是金属互相撞击所发出的火花和几乎要振破人们耳膜般响彻港口广场的碰撞声。不过对巴恩而言,还要附加上他那双因剧烈的震荡而几欲失去知觉的双手。好在他有着体格的先天优势,在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手掌中之后,他终于控制住了双手的颤抖。
没有一个人看清年轻剑士的动作,对人们而言,时间仿佛在停止了短暂的瞬间后才重新延续着它本不应被打断的脚步,而他就是唯一掌握着这个短暂瞬间的人。在这个瞬间里,剑士站在了巴恩和俘虏们的中间,用他腰上已被拔出的双手剑挡住了巴恩的剑锋。
双剑没有因剧烈的撞击分开,剑身反而因为不断被施加着压力而交叉在一起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臭小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透过双剑交叉的上端缝隙,巴恩把他那张因用力而扭曲了的面孔贴近几乎被他巨大的身躯埋没住的剑士。
“阻止你无意义的杀戮。”与之针锋相对的是剑士刚毅而坚定的目光。
“你真的惹恼老子了,我就宣布你和他们一样,以海盗罪名处死你吧!”
“很遗憾,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了。”
“你说什么!?”
剑士巧妙的卸力把巴恩的长剑架向自己左下方,同时身体以右肩为轴,紧贴着巴恩结实的身躯作了一个灵巧的转身,使重心几乎全部集中在上半身的巴恩来不及收回前倾的身躯轰然扑倒在地上。
“臭小子,你找死!”
戴着钢制头盔的部下看到巴恩队长被剑士轻易撩倒在地,顾不得他看守着的威尔森抽剑冲向剑士。早以作好了准备的剑士抽身从侧面躲开了巴恩部下的攻击,在进攻一方依靠惯性前冲至两人互相交错身位的同时抬起包裹着铠甲的右膝着实给了他脆弱的小腹重重的一击。于是他的身体在瞬间浮空后失去了前冲的惯性,撞击带来痉挛使他连发出声音都难以做到,就这么蜷缩着高大的身躯,双手捂住受伤的小腹一头跪倒在剑士身旁呻吟起来。
“臭小子,身手不错嘛……”
瞬间打倒了巴恩手下的剑士转过身来,在他的背后,巴恩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淬了一口含满了泥土的口水,重新摆出攻击的姿态。“老子这次可不会手下留情了!”随即大吼一声冲向剑士,凭借着一身的蛮力疯狂的对剑士展开攻击。能作为护卫团的一名队长级人物的巴恩毕竟不是等闲之辈,他依仗着自己有力的双臂挥舞起长剑的力道十足,凌厉的剑锋次次劈向要害,而剑士紧握双手剑以剑挡剑并在每次格挡中稍稍使双剑碰撞的角度产生轻微的歪斜,以便于分散直接施加在双手上的压力。尽管被巴恩连贯性的攻击逼的节节后退,剑士依然在耐心的等待着机会。终于,巴恩在剑士连续的格挡下失去了耐心,他大喝一声把长剑高高举过头顶,使尽了全部的力气妄图一击振开剑士近乎于无懈可击的防御。而剑士也正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他横握起双手剑在剑身与巴恩的长剑接触的瞬间把身体向左侧闪出一个身位的空挡,几乎没有加力的双手剑
就这么被巴恩施加了强大冲击力的长剑生生的按了下去。在长剑剑尖插入地面的一刹那,剑士突然发力,使手中的双手剑仿佛一个在巴恩的长剑与地面间建立起的翘板支点一样,带动着依然紧握着长剑的巴恩那笨重的身躯向剑士的右后方冲去,为了躲避就在身下逼近的双手剑刃,巴恩慌忙甩开了长剑的握柄,而剑士也趁着他松手的瞬间把向后发出的力道改为向上扬起,在剑身钩住了长剑十子型的护手后把它高高的抛起,在空中反射着刺眼阳光的长剑翻滚着,最终“噗嗵”一声掉进了平静的海水中。
匆忙找回重心的巴恩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剑士顺势抬高的双手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尽管还没有与剑刃相触,却早以感觉到泛着幽光的利刃所散发出那直逼骨髓的寒气。
“臭小子……你打算杀死我么……”巴恩害怕了。他粗沉的声音因搀杂着恐惧而震颤着,与声音相反的是他的身体如同一截戳在那里的死木般僵硬,惟有他尽力躲避着锋利剑刃的头颅与他的声音一样在颤抖不止。
“如果想杀你的话,你根本不会在这里站这么久。”剑士冷漠的双眼透射着对他的藐视。
“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现在就放了那些人。”
“这不可……”
话只说了一半,巴恩粗壮的脖子便感觉到了双手剑剑锋彻骨的冰冷。剑士把双手剑已经直接贴住了他的脖子,尽管只是轻轻的碰触,一颗血滴也已从脖子上出现的一道划痕里渗了出来。
“放了他们!”剑士突然的怒喝几乎把所有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人们在他瞬间变化的双眼里仿佛看到了死神般令人无从抵抗的严厉目光。
“好……!好……!我放!我这就放人!!”巴恩的精神防线被彻底击垮了,壮实且庞大的身躯好象被抽去了筋骨,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向看守着威尔森的部下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把幸存者们反绑着双手的绳索解开。于是那名从巴恩被打败开始就愣住了的部下才慌慌张张的跑到六个俘虏背后将捆绑的绳索一一割断。
“从哪里走能出城,说!”
“沿着……这条大街直线向西就可以……”巴恩手指的方向,正是他们一行三人来的方向。
“好了,你们快走吧。照这个人所指的方向尽快离开这里。”
“不行!我要为战友报仇!我要杀了这个刚才杀死我战友的恶棍!”俘虏中的一人突然夺过解开他们绳索的人的长剑,冲向瘫倒在地上不停发抖的巴恩。
“够了!”几乎完全是命令般的口吻,愤怒的复仇者的双脚在剑士的喝止下骤然停止,那声音俨然一个无可比拟的君王在发出不容许有任何异议的命令一般震慑住了他,也震慑住了所有人。“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复活,难道你们想因为永无完结的复仇放弃逃生的机会吗!?”
“果然,他绝对不是个普通的人呢……”
从第一眼见到剑士起就有过这种想法的威尔森此时此刻更加确认了这种感觉。而那些被剑士喝止的人在因内心的斗争而犹豫了片刻后,最终向剑士行了一个标准的雷卡尔特帝国军礼,从人群们让出的一个开口急驰而去。
“这样才对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剑士充满哀伤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为了自己,为了还需要你们的人,好好活下去……”
然而,就在剑士望去的方向上,一道红色的光芒瞬间包围了六个尚未远去的人的身影,随即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聾的爆炸。巨大的火光象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魔鬼,肆意的把所有它可以触及的东西吞没,然后把咀嚼成碎片的残渣伴随着黑色的浓烟喷溅出来。
“火球魔法!?”驚愕的剑士站在那里,他呆呆的望着在浓烟中消失的六个背影,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猛然间他的身体一颤。施放这个火球魔法的人一定是个有着很深造诣的魔术师,以至于他根本没能察觉到空气因迅速集结并摩擦所产生的异样,然而他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另一个气息——
魔族!
没有更长时间的思考,红发的剑士提起双手剑急速穿过仍在翻滚着的浓烟烈火,追寻着他感觉到的一丝魔族之气息转眼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过了好半天,人们才从突如其来的恐惧中拉回了自己不知游离到哪里去了的精神。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或许要比他们过去所有的经历都更加不可思议。
而威尔森,他找回了被爆炸的气流掀飞的帽子,轻轻弹去上面积留的灰尘然后一头扣在脑袋上。嘴里喃喃的念道着:
“我竟然忘记问那个年轻人的姓名……”

[1 楼] | Posted:2005-06-13 21:47| 顶端
亡影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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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拜读~~依然永远支持~

签名等新作==
[2 楼] | Posted:2005-06-21 02:10| 顶端
jacqu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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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不错呢。。。

作者仔细认真的作风真值得偶学习。。。

只是。。。

奇怪怎么不直接在梦战的专区把它补完。。。


[3 楼] | Posted:2005-06-21 08:13| 顶端
妖隼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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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古利萨同人——第六章

  如果把从伊雷斯北端法雷尔山起,横越至大陆东端的帕勒莫河比作是一条动脉的话,那么卡拉尔山脉便是伴随在这条动脉末端的脊椎。
  绵延的山峰从诞生那日起便注视着它脚下奔流不息的帕勒莫河将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注入阿莱尔海。同时卡拉尔还与几乎在它正中间的位置,成南北向纵横的菲泽尔山脉构筑起了大陆中央与东部之间唯一的通行关卡。从这里向东是西莫王国,向西则是中央王国艾比顿。
  也许是战争之神更加执卓于有着人类与魔族并存的东大陆的缘故,几百年来两个王国依靠着人们在卡拉尔山脉南侧开辟的道路和平的互相往来,相生相息。
  西莫把从东大陆进口的金属矿石和自己盛产的水产品提供给艾比顿,而艾比顿则利用他们富饶的土地种植出的丰厚农产品来作交换。于是这条与卡拉尔山脉好似姐妹般密不可分的道路,将两个王国的经济命脉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不论以个体为单位还是以团队为单位的流动商贩都要踏上这条贸易之路,前往他们要去的目的地。
  然而今天,从卡拉尔山脉东端步出的一队人马却并非常年奔走于两国间的贸易团体。位于这支队伍最前端的四个人用身上青色的铠甲和骑乘着的高大威猛的战马来证明他们骑士的身份。在战马的两侧,以银边装饰的护盾中央雕刻着象征着艾比顿王国的双剑徽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队伍的末尾同样是四名骑士,他们与分散在队伍中央两侧的两名骑士一起,以整齐而严密的队形紧紧围绕在队伍中央的少女四周。
  “菲拉公主,前面不远就是西莫王国首都布鲁西了。”沿着守卫在少女旁边的骑士伸手指去的方向望去,蓝色的阿莱尔海已经进入视线内。海滨城市布鲁西那洁白的身影也已映入了眼帘。
  “恩,看来我们可以在黄昏前赶到布鲁西了。”被称为菲拉公主的少女轻轻撩去从她一头如天空般碧蓝的长发里低垂下的一缕后,用她略带旅途疲惫的美丽面孔向守卫着她的骑士露出一丝微笑。
  “两年多了,不知道拉德叔叔和尤缔他们怎么样了呢……”怀着期盼的心情,少女的目光凝望向远处越来越清晰的城市轮廓。

----*----*----*

  “给我仔细的搜!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一定要把那个从东大陆来的红毛小子找出来!!”
  杂乱的脚步混合着从人群中传出的吼叫回荡在布鲁西的大街小巷,一队队格里斯特护卫团成员穿梭在城市的街巷之中,手提长剑,脸上充满了杀气。街上的人们看到这样的情景纷纷避让,惟恐因自己阻碍了这些看起来象疯狗般狂燥的人而招惹上麻烦。
  “竟然敢和我们作对,还打伤了巴恩的部下,这个从东大陆来的臭小子一定是活腻了。”
  “抓住他后一定要把他处死!”
  “不能大意!那个人的剑术据巴恩说相当厉害,我们可千万不能分散,找到后立刻通知其他人,人多势众,到时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城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可不能让他溜出城去啊。”
  “放心,我们的人已经通知了警备队,在西门那里也有咱们的人在一起把守盘查所有要出城的人,只要集中精力在城里搜查就可以了。”
  一队人就这样一边搜查一边念叨着从一条遍布着低矮民房的小巷里穿行过去。直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一个身影才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一身典型的东大陆战士铠甲,一条鲜红的披风,一头如火焰般舞动的红发和一张写满了哀伤的清秀臉龐。
  “原来如此,城门也被封锁了……”红发的年轻剑士微微叹了口气,“艾尔文啊,即使是现在,你还是摆脱不了纷争和魔族之间的关系呢……”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沿着魔族气息出现的方向追到这里后就不见了,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左右查看了下附近的环境,很快艾尔文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尽管只是在释放火球术后短暂的一瞬间才泄漏出的魔气,却反而说明了这个魔族的魔法师有着很深厚的魔法底子。竟然能在使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施放那种威力的魔法,而且能很好的把魔气隐藏起来的肯定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小巷入口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中断了艾尔文的沉思,他的眉头不禁紧锁起来。
  “看来现在这种情况也由不得我去考虑魔族的事情了。”找到一个幽静的角落躲了进去,直到搜索者们的脚步和喧哗声再次远去之后,艾尔文才把身子从房下的阴影中步了出来。
  “得找个地方坚持到夜晚才行,然后再想办法出城。现在待在这里根本什么都作不了。”望着慢慢西沉的太阳,如此念叨着的艾尔文准备去寻找一个可以安全的等到夜幕降临的地方。然而他的双脚几乎还没有迈开,一个清脆而又略带些幼稚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了。
  “那个……剑士先生。我可以帮您些什么忙吗?”
  “被发现了!”
  吃惊的艾尔文转身望去,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当他把视线向下移动了一些后,才注意到这个已经站在自己身旁,个子矮小的少年。
  一顶宽大而又不失可爱的帽子软绵绵的趴在少年的头上,只有几缕金色的发丝从缝隙间滑落下来。一身朴素的棕色上衣和长裤看起来要比那顶帽子合身的多。
  “我竟然没能察觉到他的接近……”心中暗自惊讶的艾尔文不免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少年,结果反而被他一双好似清澈的湖水般透明的大眼睛盯的有些不自在了。
  “剑士先生?”少年看到艾尔文在和自己的双眼对视时那无所适从的表情,一边顽皮的微笑一边探出上半身凑近了些。“您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哎?真的?”
  “恩……”
  “可是你的表情很矛盾哦~”
  只是几句话,艾尔文便很快觉得自己招架不住了,三年里让他时刻无法除去的哀伤已经使他的面孔不会再配合言语向任何人撒谎。尽管艾尔文看不到自己的面孔,但他知道此时他的表情肯定不好看。于是他索性把头低沉下去,好让头发遮挡住自己早已不善表达感情的面容。
  “恩哼……我失礼了。”少年象个小大人般的清了清嗓子,他摆了摆自己的身体,重新站直了姿势,尽管如此他也只有艾尔文的腰那么高,于是他不得不昂起头来对艾尔文说,“我可以帮您出城哦~”
  “你不怕招惹上那些所谓的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吗?”
  “不怕。因为您看起来比他们要帅的多呢。”
  “哈……?”这个看起来单纯到几乎另人无法相信的理由一时间让艾尔文不知所措,“就因为这个理由……?”
  “唔……也不全是啦~因为尤缔也不喜欢他们哦。而且之前剑士先生您教训那个傻大个巴恩和他的手下时的样子确实很帅,所以尤缔才决定要帮助您出城哦~”
  “真是单纯的小孩子……”
  “尤缔才不是小孩子!”刚才还顽皮的微笑着的少年在听到艾尔文称呼他为“小孩子”后抗议搬的鼓起腮子,大声的喊着。“尤缔是十三岁的大……!”
  “嘘……”艾尔文慌忙把手捂在尤缔的嘴上,然后警惕的望着四周,在确认没有人听到声音赶来后才松开了堵住少年那张小嘴上的手。
  “帮助我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尽管如此你也愿意吗?”艾尔文半蹲下来,双手扶住少年的双肩,认真的盯着尤缔问道。
  尤缔使劲的点了两下头。
  “尤缔的马车就在那边,我用那个带您出去。”尤缔稚嫩的小手指向小巷的一条出口,从那里可以看到一辆由两匹马拉的马车就停在巷口。
  “唔……好吧。就拜托尤缔你带我出城吧。”
  “好也~,尤缔可以帮到剑士先生了~”得到了艾尔文的认可,尤缔欢快的蹦跳着向马车边跑去。
  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尤缔停下来回头望着自己崇拜的剑士。
  “对了对了,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恩……叫我艾尔文就可以了……”

----*----*----*

 洋馆雷立奥特是一座外观不算很雄伟的建筑。它低矮的白色三层楼房和仅有一个面积不大的草坪广场不论怎么比,都无法与在它北面对立的西莫王城相提并论。然而插在顶端中央位置,象征格里斯特护卫团的旗帜却在随风摆动下向人们昭示着这座洋馆的所有权归谁所有。
  在这所洋馆的大厅里,中央的地面上铺设了一条血红色的地毯。因为紧闭的门窗遮挡了阳光的照射,使得装饰在这条红色道路两旁的战士铠甲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在大厅的尽头摆放着一张用优质香木制成的方桌。尽管在方桌的两旁规整的布置了纸、蘸笔和盛载墨水的玻璃瓶子,然而略显发黄且卷曲的纸张和早已在瓶中结成硬块的墨水好似在诉说着它们其实只是多余的摆设。
  一个人,或者说是在这个昏暗的大厅尽头如同影子般的男人深深的埋在桌子后面的宽大椅子中,他歪斜着身体,用一只手撑在自己倾斜的面夹上,不发一声的被黑暗所笼罩。单膝跪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巴恩几乎感觉不到在大厅里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活着的生命。静寂使得巴恩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而心中徒生的紧张和恐惧更使得额头在这间其实很凉爽的大厅里仍旧不断冒出冷汗。
  良久,坐在黑暗的人才用他低沉而又缓慢的语调打破了死寂的继续。
  “就是说,到底还是让他逃走了是吗?”
  “是……属下无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无关紧要了,你退下吧,带着你的人去搜查。我希望你们能够找到躲藏在城里的那个人。不管是活是死,只要把人带到我这里来就可以了。”
  “遵命……罗克团长,属下告退了……”
  巴恩站起来,半弓着他庞大的身躯,必恭必敬的倒退至大厅门前,退出了洋馆。
  “这些人比预想中的还要不中用呢。”黑暗中身影缓缓的离开了椅子,踏出悄无声息的步伐漫步到大厅的中央,“躲在一旁偷听别人的谈话可是很失礼的行为,您不这么认为吗?”
  “你又何必这么拘泥于形式呢?菲拉基娅。”伴随着沙哑的嗓音和因穿戴了铠甲而踏在地板上的沉重脚步声,一个包裹在灰色长袍下的伛偻身影从旁边的战士铠甲中走了出来,“我们早就是同伴了,不是么?”
  “少来这套,加艾鲁。别以为你加入了魔族我们就会认同你。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四百年前你还只是个被阿鲁迪缪拉象牲口一样杀死的人类,为什么波塞尔大人会让你当上魔将军。”
  “哼哼。难道你忘记了那时波塞尔大人是利用谁的身体苏醒的吗?”
  “可笑,只不过是那个叫帕鲁的人类被波塞尔大人选中了而已。你也只不过是帕鲁身边的一个随从罢了。以这样的理由便堂而皇之的当上魔将军,你未免太小看我们魔族了。”
  “说话不可以太片面哦,菲拉基娅。”加艾鲁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走到菲拉基娅的旁边,伸出手去扶在她的肩头,“现在在一起共谋大计的同伴不管怎么说也得算上我了,为此我已经作了不少事呢。”
  “哦?包括今天那出盛大的欢迎仪式吗?”菲拉基娅抬手撩开了那条让她感到厌恶的手臂,她回到那张椅子旁,重新把身体藏进黑暗中去。
  “那是计划外的事情,要怪就得怪你手下的人太不中用了。”
  “难道你不是吗?盘算着用空间魔法从三年前的雷卡尔特帝国冰龙军团借来的战舰还不是被那个光辉之末裔击沉在阿莱尔了吗?到头来没能杀死他不说,你反而还在艾尔文登陆后放火球魔法杀人灭口,结果引起这么大的骚乱。现在还惊动了王国警备队,这计划真是失败的太彻底了吧。现在反过来还要指责我手下的人无能,难道说你现在要依靠人类的力量不成!?”
  “依靠?别说笑了,人类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何况情况也并不向你所说的那么糟糕,杀死那些个帝国士兵时我特意泄露的魔气不是已经争取到了时间,把光辉之末裔牢牢的困在这座城市里了么?余下的就只是抓住他的时间问题了。”
  加艾鲁得意的摊开双手,等待着菲拉基娅对他的所作所为作出评价。尽管菲拉基娅不情愿的在心里承认加艾鲁现在的计划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但她仍旧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一个不论年龄还是资历都算是自己后辈的新加入者,于是她思考了一下问道:“那么王国警备队方面怎么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可能不会惊动到国王吧。”
“这个就更不用担心了,那个病重垂危的老东西又能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呢?更何况……”加艾鲁扬起他的嘴角和修整的极为的整齐的胡须,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必要的时候你去把国王吃掉,再变成他的样子不就可以了嘛。”
  “算了吧,这个罗克的味道就够让我恶心的了。”菲拉基娅厌恶的摆了摆手,“我可不想总是吃些老家伙的肉。”
  “如果是年轻的女性呢?”
  “那还有点兴趣。”
  “那么期待吧。”灰色的长袍在加艾鲁的转身下划出一道旋转的弧线,“今天可是还有位大人物要到布鲁西的。”
  “怎么,又要去忙活你的事情吗?”
  “当然。以代言人的身份邀请大陆最强骑士失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呢。”
  “那么请暂时别来打搅我了。”菲拉基娅冲着加艾鲁的背影挥了挥手,即使同为魔族,她也不愿意总是看到加艾鲁那张毫无美感可言的老脸。
  走出洋馆,静立在大厅门外的加艾鲁那伛偻的身躯神经质般的颤动着,在他整齐胡须下的嘴口里喃喃的念叨着什么。
  “菲拉基娅呀,即使活了比我要长几倍时间的你,也依然如此天真的认为事情会按部就班的去发展呢……”
  “一切才刚刚开始,才刚刚开始呢,哼哼哼哼……”

----*----*----*

  深吸了一口气,尤缔抓紧了驾马的缰绳,布鲁西西门就在眼前了。这座城市唯一的陆地出入口现在的戒备比平时整整加强了一倍。几十个西莫警备队士兵整齐的排列在从城门内侧到城门外的道路两旁,几个警备兵士官模样的人在盘查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在他们旁边,至少不下十五个穿着随意,且佩带着长剑的格里斯特护卫团成员瞪着他们的眼睛在穿流的人群中来回寻找着什么。
  尤缔敲了敲背后紧靠着的车箱木板,对着满车的蔬菜轻轻说了句:“到城门了,别出声哦。”
  虽然只是两匹马拉的车,但车厢还是具备了足以容纳大约十个人的空间,尤缔让艾尔文藏在车厢里,上面盖满了采购来的蔬菜。经过了这样一番伪装,他们才开始向西门出发。
  听到从车箱里回应来的两下敲击箱底的声音,尤缔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秩嫩的脸蛋,然后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量显得自然些。
  “好啦,该看你的咯。”对自己说了句鼓励的话,尤缔驾起缰绳向城门驶去。
  当马车行至门前时,负责盘查的警备士官伸手拦下了他们的马车。
  “停车,我们要检查。”
  “警备队长先生,请问出了什么事情吗?”拉住缰绳,尤缔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小家伙。”拦下马车的警备兵士官稍稍有些诧异。至少他认为发生的事情应该已经惊动了全城的人才对,他伸手指着东边港口的方向一本正经的说,“我们正在搜捕一名怀疑是海盗同伙红发男子,他在港口那边造成了不小的骚乱,还死了几个人。”
  “啊!?那可真是不得了的事情啊!现在的海盗胆子可真大,都敢跑到城里来捣乱了。”
  “你明白了就好。”说完士官便示意几名士兵上前去检查车子。
  “等一等,警备队长先生。难道您连我这样的小孩子也会怀疑吗……?”尤缔睁大了自己几乎要比清澈的湖水反射阳光时还要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警备队士官。幸好是因为坐在马车上,他才不用费力的昂起头来摆出这个眼神。
  过往的行人纷纷駐足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事情,也有一些人开始用极小的声音议论纷纷。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搜查,军队的作法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在港口看到了事情经过的人都说是格里斯特的人先动手的,军队和他们一起搜查会不会另有什么隐情呢……”
  “堂堂西莫警备队的士兵却在城门口搜查一辆小孩子驾的马车呢……”
   遭受着尤缔在自己一张稚气的脸上摆出的无辜表情和旁边无数过路人投来的目光,以及一些闲言碎语轮番的攻击,可怜的警备队士官的脸开始慢慢的涨红起来。但是作为一个军人的使命感让他最终沉下了脸。
  “搜!”士官向身后的部下一挥手,给了他们一个明确的命令。几名愣了半天的士兵这才开始靠近尤缔的马车。
  “哎呀……完全不吃这一套呢……”尤缔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心象一头受惊的小鹿般慌乱而紧张的跳动起来,“看来要作最糟糕的打算了……实在不行就只有驾车飞快的逃跑了!”
  如此想着的尤缔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缰绳。而藏在车里的艾尔文,则在听到车身被士兵们身着的铠甲碰触的声音后将手紧紧的按在了腰间的双手剑上。
  “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温柔而又文雅的女声中止了所有人的行动。在场的所有人都随着传来这个声音的方向看去,于是他们看到的是一位在十名艾比顿王国骑士的护卫下侧马而立的少女。端庄的姿态,秀丽的脸庞和搭在肩头象湖水般碧蓝的长发使少女看上去显得异常美丽。
  “菲拉姐姐!!”看到来者后第一个作出的反应的是尤缔。他跳下马车,兴奋的跑过去一头扑进少女的怀中。“菲拉姐姐怎么来这里了??”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尤缔。”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菲拉用她纤细的手指温柔的将少年搂在一起,“姐姐为一些事情专程来西莫,刚刚到布鲁西哦。”
  “哎!?原来姐姐不是看尤缔的啊……那姐姐办完事后会来看尤缔吗??好长时间没见到姐姐了,尤缔好想你呢。”
  菲拉弯下身来,抚摩着尤缔的小脸蛋给了少年一个微笑:“会的哦,姐姐答应你办完事后一定专程再去看你。不过你得先告诉姐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恩!”尤缔使劲的点了下头,天真的脸蛋上毫不遮掩不悦的表情,指着早已象根木头般戳在旁边的警备队士官说,“城里有人闹事,警备队的人怀疑尤缔是窝藏犯人的罪犯,拦着我不让出城,还要搜查尤缔运送蔬菜用的马车呢!”
  “原来如此,姐姐帮你去说一下好了。”拍了拍尤缔那顶可爱的帽子,菲拉起身来到呆在一旁的警备队士官面前,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印有艾比顿皇家标志的纹章递给士官查看,“我是艾比顿王国的公主菲拉。可以稍微耽误您一些时间吗?”
  “是!公主殿下!”得知来者身份的士官慌忙行了个军礼。
  “这个孩子是我私人的朋友,可否请您放行呢?”
  “是!公主殿下!但是……”面露难色的士官随即仍想补充什么。
  “如果您觉得这是我单方面的无理请求的话,我可以直接向贵国的国王拉德陛下申请书面通行证。”转瞬间菲拉美丽的面容挂满了严肃的神情,“只是在这期间请不要对我的朋友和那辆马车有任何举动。”
  “这……不……不必了……”士官犯难的脸上悬即露出了惶恐,回答的声音弱小到几乎让人听不见的程度……
  “非常感谢您的宽容。”菲拉转过头来向尤缔作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好了,可以出去了哦。”
  “谢谢姐姐!”
  得到出城允许的尤缔飞快的跑上马车,临走还不忘补充一句:“尤缔先回去等着菲拉姐姐来看人家哦~”,随后驾起马车乘着夕阳的余光绝尘而去。  
  望着扬起的尘土和逐渐远去的马车,菲拉轻缕了下碧蓝的长发,露出欣喜的笑容。
  “这孩子,和二年前比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4 楼] | Posted:2005-06-22 01:2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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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鸟……原来十字那个同人怎么了?

[5 楼] | Posted:2005-06-22 02:32|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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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 | Posted:2005-06-22 07:55|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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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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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 | Posted:2005-06-22 13:05|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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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古利萨同人——第七章


  当尤缔喝止住狂奔的马车,再把埋在菜堆里的艾尔文叫出来时,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在他看来,缠在艾尔文头上的几颗青菜和葱头再配上一头鲜红的头发还有那张不知所措的表情实在是太滑稽了。于是尤缔伸手去帮艾尔文逐一摘去那些完全谈不上是用来做装饰品的蔬菜。
  “艾尔文先生这个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尽管从布鲁西城出来时艾尔文没有看到车外的情形,但是他仍然不免向眼前这个冒失的小鬼作出的冒失举动表示出担忧。
  “如果不是被称为菲拉公主的人帮忙,我想你根本没有考虑过如果被警备兵强行搜查该怎么办是吗?”
  “想过哦!”尤缔抱起双臂,自信的昂起脑袋。
  “那么你的打算是?”
  “飞快的逃跑!”
  “……”
  对于这个完全直线式思维的回答,艾尔文无奈的摇了摇头。当一个人的过分自信完全战胜了理智的时候,任何外界因素恐怕都难以改变其所作出的决定。对于小孩子来说,“理智”这道防线在“自信”的攻击下又往往总是扮演着脆弱一方的角色。
  “总而言之,现在是安全的出来啦,艾尔文先生也就不要再去想已经过去的事了嘛~”尤缔得意的叉起双手扶在腰间,笑眯眯的看着呆在面前的艾尔文。
  “真是……完全不考虑后果的小家伙……”
  “真是的!艾尔文先生又管人家叫小家伙!”尤缔再次象在布鲁西城里一样鼓起腮子抗议,只不过这次还伸手摘去了那顶软绵绵的趴在头上的帽子,于是一头争脱了束缚的金色长发宛如在夕阳下闪耀着光芒的瀑布般倾泻而下,一直垂到了尤缔那副矮小躯体的腰间,“尤缔是十三岁的大姑娘!”
  一时间艾尔文觉得自己的思维非常混乱,或许是因为过分集中的注意魔族以及追捕他的人们的缘故,以至于都没能看出尤缔是个女孩子。但是,他同时又在思索为什么当她来到自己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时,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这个少年……不,这个女孩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呢?”
  “喂?艾尔文先生?”看到因陷入沉思而表情僵化的艾尔文,尤缔凑过去关切的问着,“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不,没什么的。只是稍稍有些累了而已……”在沉思中被尤缔的呼唤拉回来的艾尔文摸了摸尤缔那一头金发的小脑袋,好不容易才从自己凝重的表情里挤出一个微笑,“天就要黑了,你不赶紧回家没事吗?”
  “啊!!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回去肯定要被骂了!”在艾尔文的提醒下,尤缔慌忙坐回马车的驾位,“艾尔文先生也坐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一起就不必了。尤缔自己回去吧,我可不能再麻烦你了。”
  “哎?天就要黑了,难道艾尔文先生已经找到过夜的地方了?”
  “没有。不过就这样一起回去的话,突然带一个陌生人回家,会给尤缔的家人带来麻烦吧?”
  “不会啦,反正……”女孩的语气突然失去了刚才的活泼,她仿佛逃避着什么一样低下头,蜷缩起身体用微微有些颤抖的细小声音哽咽着,“除了教会的神殿,尤缔根本没有家可言哦……”
  哀伤、孤独和无助,只在此刻艾尔文才发现在眼前这个女孩弱小的身影里竟然会有着与自己相同的地方。
  那是只有经历过痛苦的回忆才拥有的共同点。而她,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却已早早的背负上了这些完全无法与其年龄相符的沉重包袱。
  “这个女孩,是孤儿吗……”
  艾尔文不知道从相遇起到现在自己究竟对女孩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去安慰她。于是艾尔文默默的在尤缔的旁边坐了下来,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对女孩说:“我决定和你一起回去了。所以,尤缔应该高兴一下才是,对不对?”
  “真的吗……?”女孩抬起头望着坐在旁边的艾尔文,两道泪痕清晰的划过她的脸夹,而一些晶莹的泪珠仍然挂在她微红的眼角上。
  “真的。”艾尔文轻轻拍了拍尤缔的小脑袋,“打起精神来,这个样子的尤缔一点都不可爱呢。”
  “恩!”尤缔使劲揉了揉眼睛,当她挪开自己的小手时,天真开朗的面孔又回到了这个充满活力的小女孩脸上,“那么,我们出发吧!”
  抓紧缰绳,尤缔重新驾起马车沿路向前方驶去。
  “幸亏艾尔文先生决定和尤缔一起回去了呢。要知道,这里的晚上可是很冷的哦……”
  “不用总是叫我`艾尔文先生`的,叫我`艾尔文`就可以了。”
  “恩!艾尔文!”

----*----*----*

  西莫王国的王城建立在卡拉尔山脉最东端的一角上,城堡高耸的城墙东边便是广阔无垠的阿莱尔海。帕勒莫河作为一条天然形成的护城河从城堡前奔流而过。巨大的城门吊桥放下时便成为唯一连接起布鲁西城与城堡间的通路。
  现在,在夕阳中这座雄伟的城堡迎来一批贵客。十一个人的队伍中,一名骑士侧马立前,向着城墙上的守备兵高声传递着访者到来的消息。
  “艾比顿王国公主,菲拉殿下求见西莫王国国王拉德陛下!”
  “请等候一下。”城堡上的士兵仔细观察了来者之后,向守侯在身后的传令兵下达了命令。“通知王子殿下,艾比顿王国公主菲拉求见。”
  不多时,伴随着金属铰链转动的声音,巨大的城门吊桥缓缓放下,两队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从城内行出,分列在吊桥的两旁。在列队的中央,一个身披华丽轻甲的老者单膝跪地着恭候来客。
  “西莫王国元帅塔雷姆斯恭迎菲拉殿下。”
  “塔雷姆斯元帅请起,”菲拉步上前去,双手托起老元帅的身体,“菲拉怎么可以受您如此大礼呢。”
  “哈哈!”老将军就象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般爽朗的大笑起来,“已经长大了呀。二年前见到你时还是一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这么些日子不见,现在已经是一个既漂亮又端庄的大姑娘了。”
  “塔雷姆斯叔叔过奖了。”菲拉的脸上泛起一片不好意思的红晕,她微笑的望着面前老将军送上自己的祝福,“和二年前比,塔雷姆斯叔叔可是一点都没变呢。不但身体依然健壮,而且还是那么喜欢拿人家开玩笑。”
  “哪里哪里。作为一个军人,看来我这个老头子是要在自己的安乐椅上而不是在战场中去见伟大的女神咯。”塔雷姆斯搔弄着他的一头在岁月的冲刷下花白的头发,自嘲般的大笑着。
  “即使已经年迈,也依然无人可与被称为伊雷斯的银狮子的塔雷姆斯叔叔您相提并论呢。”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好了好了,阿鲁佛斯王子已经在城堡里等候公主的大驾了。跟我来吧。”
  “是。”向老将军行了一个礼,菲拉带领着守卫着她的骑士随同塔雷姆斯元帅一同走进西莫王城。
  穿过外围城墙与内城墙之间宽阔的广场,塔雷姆斯让士兵带领着十名骑士去安排住所,而他则引领着菲拉继续穿过内城墙的大门,来到了接见大厅。
  “王子殿下就在大厅里等着您。”说完这句话,塔雷姆斯便退出了接见之厅。
  在这间宽敞的大厅里,支撑起房屋的巨大石柱耸立在两旁,石柱上的照明篝火早已点燃,大理石砌成的地面上铺设着刻有西莫徽章图样的地毯。以黄金浇铸的王座摆放在大厅最里侧的高台上,然而现在在王座上却并没有端坐着西莫王国的国王,它就这样静静的待在大厅的尽头,等待着承载王者那尊贵的躯体。
  在王座高台的下面,年轻的阿鲁佛斯王子静静的等候在那里,凝望着高台上那座在篝火的照耀下反射着微弱光芒的,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威望的座椅。当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后,他才转过身来,在他一张因疲劳而显得有些憔悴的面容上微微透出一丝笑容。
  “欢迎您的到来,菲拉殿下。”
  “夜间打搅,真是非常抱歉,阿鲁佛斯殿下。”菲拉弯下上身,向尊贵的主人献上她应有的礼仪。
  “不用那么拘谨的,菲拉殿下。”阿鲁佛斯走到菲拉跟前,搭着她的右手扶起菲拉,“即使已经长大成人,在没有外人的这里,我们依然象过去那样以朋友的身份互相称呼对方就可以了。”
  “感谢您的宽容,只是和贵为王子的阿鲁佛斯殿下不同,殿下不但比我大一岁,而且您迟早将登上西莫王国的王座。对菲拉来说,从现在起就习惯与未来的国王相对话的口吻也是非常必要的事情。”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呢。”阿鲁佛斯望着菲拉即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美丽容貌,脸上露出些许失望。
  “殿下的气色不是很好呢?”女孩特有的细心从阿鲁佛斯的脸上敏锐的察觉到了疲劳的神色,于是她关切的向面前的年轻王子询问着。
  “突然间把所有的国家大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纵使是年轻的身体也会因经验的不足而付出双倍的精力才能去处理好每一件事情呢。”阿鲁佛斯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以缓和的语气问道。“菲拉公主这次突然造访西莫有何事情呢?”
  “是。父王要我将这封信交给王子殿下。”菲拉从她的衣兜里掏出一封刻有艾比顿王国印章的书信递给了阿鲁佛斯。然后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王子将信读完。
  短暂的静寂后,阿鲁佛斯读完了书信,“原来如此,父王的病情很让凯特西尔陛下挂心呢。所以才特别委派公主殿下您专程来造访,看望父王的病情是吗?”
  “是的。”菲拉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同时父王要我为拉德陛下专程带来了采摘自法雷尔山冰层下的草药,希望借此能使陛下的病情有所好转。”
  “真是非常感谢陛下的好意了。请务必带我和转达对凯特西尔陛下的感谢。”
  “请您不必这样多礼。另外,如果现在方便的话,不知道阿鲁佛斯殿下可否应允……”菲拉再次半弯下她的身躯,“请允许我和拉德叔叔见面。” 
  对菲拉的请求阿鲁佛斯丝毫没有感到诧异。他的父亲拉德和菲拉的父亲凯特西尔年轻时便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两国关系在双方国王的友情下也得到了良好的发展。两个王国和平共处,互相依托。在他的父亲看来,菲拉就如同他的女儿、阿鲁佛斯的妹妹一般所疼爱着。同样的,在凯特西尔眼力,他们两个也是处在相同的位置。假如现在病重垂危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凯特西尔的话,对于象亲人般存在的人,相信换成是他自己提出这样的请求也不会没有可能。
  阿鲁佛斯考虑了一下现在父亲的病情,随即同意了菲拉的请求,他引领着菲拉绕过接见之厅,来到国王的寝室。
  仆人们必恭必敬的守侯在国王的寝室门前,阿鲁佛斯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推开了房门,与菲拉一起走进屋内。
  宽敞的房间里充满了另人窒息的寂静,如果一座房屋也有着生命的话,那么现在这间已经如同步入死亡一般死气沉沉。房间的中央,一张宽大的由香木制成的华丽木床摆放在那里,高高的床架上悬挂的帐子覆盖在木床的四周,将里面的情形紧紧包裹起来。
  菲拉注意到此时在房间里,还有一个男子静立在木床的旁边。他高高的背影完全被一身灰白色的长袍覆盖,唯有一双干瘦的手臂裸露在外。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男子转过身来用他毫无声线起伏的僵硬嗓音向阿鲁佛斯致敬:“参加王子殿下。”
  “这位是?”
  “他是一年前来到这里的宫廷魔术师。”阿鲁佛斯向那个瘦高的男子挥了下手,“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接到王子的命令,男子谦卑的轻带上门,离开了国王的房间。
  “谁来了?”
  被帐子遮挡住的木床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年迈的国王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但他虚弱的身体无法让他起身看个究竟,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用微弱的声音询问着。
  “父王,菲拉公主带着凯特西尔陛下的问候专程来看望您了。”尽管帐子里的人无法看到什么,阿鲁佛斯依然向自己的父亲行了礼。
  “哦!?菲拉来了啊,阿鲁佛斯,快来帮我掀开这些碍事的帐子。”国王急切的呼唤着自己的儿子,于是阿鲁佛斯走到床边,将帐子撩起并挂在床架的挂钩上。然而尽管如此老国王仍不满足于这样躺着与菲拉见面,他费力的向自己的儿子抬起因苍老和病魔的双重打击而失去血色的手臂,“阿鲁佛斯,扶我起来。”
  “请您不要这样对待自己虚弱的身体。”菲拉赶忙双手握住老国王那只枯瘦而又冰冷的手,向年迈的老人微笑着说,“作为病人,即使是拉德陛下您也不可以勉强自己哦。”
  “昔日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变的如此会体贴人了呢。”老国王布满了岁月雕刻出来的痕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阿鲁佛斯,让我和菲拉单独谈一会,你先退下吧。”
  “是,父王。”
  当年轻的王子也退出去后,这间房屋里便只剩下菲拉和老人。于是菲拉握住老人的手臂坐在他的床前。
  “你父亲的身体还好吗?”
  “托拉德叔叔您的福,父亲的身体依然健康。”
  “恩,真不甘心呐……”老人发出无奈的叹息,“本来我与凯特西尔年龄差不多,现在却要比他先去见慈悲的女神了呢。”
  “请您不要胡思乱想……”菲拉美丽的面容上浮现出焦虑的神情,她伸出手去整理了下老国王散乱的白发,用她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年迈的老人,“拉德叔叔的眼神依旧充满刚毅,无论怎么看都不是该考虑这种事情的样子哦。”
  “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的。”
  “菲拉已经为拉德叔叔您带来了从法雷尔山上采摘的百年草药,相信一定可以治好您的病情。”菲拉自信的说着,她握紧老人的手,好象这样就可以将自己的信心带给老人一样。
  “对我这个老头子作那么多事情已经有些太浪费的嫌疑呢。”老人闭上双眼轻轻的摇了下头。
  “可是……”
  拉德伸出另一只手打断了菲拉的话语,仿佛在积蓄力量一样,他静静的躺了一会儿,重新睁开双眼,用他慈祥的面容面对着美丽的女孩说:“你知道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最希望看到的两件事情是什么吗?”
  菲拉摇了摇头,她无法琢磨透老人的心思,对于一个仍然要从长辈那里学习很多事情的年轻人而言,想要知道老者的心思往往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件是看到阿鲁佛斯顺利的在我宣布退位后担负起国王的使命,维护西莫的利益与和平。”
  菲拉点了点头,她静静的坐在旁边,聆听着老人的愿望。
  “第二件事嘛……”在拉德那张刻画出岁月痕迹的脸上,一丝狡猾的微笑浮现出来,“就是看到我美丽的菲拉穿上洁白的婚纱出嫁的样子哦。”
  “拉德叔叔……!”菲拉的脸上瞬间变的一片绯红,她害羞的低下头去,任凭蓝色的长发遮挡住她美丽的面孔。
  “凯特西尔也真是的,你都十八岁了,还不为你的婚事考虑呢。”
  “您还说……”菲拉抗议般的轻轻摇晃着双手间老人的手臂,好象这样就可以制止住老人善意的玩笑一般。
  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老人想愉快的笑一笑,然而虚弱的身体最终没能让他如愿。于是他只能在一股冲动后费力的干咳起来。见到这番情景的菲拉慌忙念起恢复魔法的咒文,几经努力,才使老人脆弱的身体恢复平静。
  “真是不中用了呢……”老人不禁对自己的这副已经弱不经风的身体埋怨着。
  “您已经累了,请好好的休息吧。”菲拉擦去额头的汗水,重新为老人盖好被褥。
  “说真的,自从生病以来,我还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开心呀。”
  “即使如此,拉德叔叔您也该休息了哦,象拉德叔叔这样的病人,保持平常的心态也是必要的。”
  “真是个体贴人的好孩子。”老人欣慰的合上双眼,不久便沉入了梦乡。
  怕吵醒了熟睡的老人,菲拉悄悄的起身离开了房间。守侯在门外的阿鲁佛斯随即带领菲拉去了为她准备的房间。
  在拉德沉睡的房间里,原本早已离开的宫廷魔术师那瘦高的身影仿佛从黑暗中钻出一样,暗淡的月光使他投射在房间里的身影变的更加细长……
  “国王拉德啊,是时候准备为我们献上你的生命了。”

[8 楼] | Posted:2005-06-27 02:39| 顶端
妖隼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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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古利萨同人——第八章


  当一轮红日冉冉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海港城市布鲁西迎来了又一个清晨的到来。
  夹杂着淡淡咸味的潮湿海风从阿莱尔吹来,掠过卡拉尔山脉的山峰。
  一个佝偻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仿佛被神所雕刻出来的尖锐山峰的顶端,他默不做声的眺望着脚下白色的西莫王都布鲁西,完全没有理会肩上在海风的吹拂下狂乱的拍打着他身体的灰色披风。
  在他身后,一团黑色的影子在汇聚着慢慢变大,直到形成一个好似魔法阵一样的图案后,西莫王国宫廷魔术师那瘦高的身躯才从魔法阵的中央悄然而出。
  “让您久等了,加艾鲁将军。”宫廷魔术师用他冰冷到几乎连空气都可以冻结的语气问候着在他前面的男子。
  收回目光,加艾鲁转过身来,微动着他梳理非常整齐的胡须向宫廷魔术师提出了问题。
  “已经知道那个小丫头的行程安排了吗?”
  “是的。明天她将带领那十名骑士离开布鲁西。并且似乎没有要求西莫派出警备队跟随。”
  “生活在和平时代下的人类总是如此缺乏警惕性呐。”加艾鲁轻蔑的笑着,“这样菲拉基娅的人应该可以很轻松的解决他们了。”
  “据我所知,公主一行不会直接离开布鲁西地界。”
  “哦?”稍稍有些诧异,加艾鲁眯起双眼追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么?”
  “我想……”稍微停顿了下,宫廷魔术师伸出好象只是用青灰色的皮肤包裹着骨头般干瘦的左臂,指向布鲁西的西南方向,“她应该是打算去艾斯汀神殿。在那里有她的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哼!虔诚的露茜莉丝信仰者聚集的地方可真令人不快。”加艾鲁沙哑的声音中透射出浓重的被压抑的愤怒,即使四百年岁月的消逝,也不会抹去成为魔将军的他对光之女神的憎恨,“那么,尽快通知菲拉基娅这个小小的变动吧。”
  “知道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菲拉基娅。如果没有别的安排,我先回王城了。”冷冷的回答后,随着宫廷魔术师念起的咒文,黑色的影子形成的魔法阵从脚下翻卷着包裹住他的身体。
  当魔法阵消散后,宫廷魔术师和他到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山峰的顶端。
  “那么,我也该去办我的事情了。”望了望山下的城镇,加艾鲁用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冷冷的笑着。“总算可以不用再在这里忍受湿咸的海风味道了。”
  当风再次吹过山峰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就好象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除了海风拂过的呼啸声外,一如往常的平静。

----*----*----*

  艾斯汀是一座由乳白色大理石垒砌而成的神殿,她洁白的身影透射着一尘不染的纯洁和神圣。
  神殿里,光之女神露茜莉丝的雕像庄严的矗立在神殿的中央。虽然从体积的大小上无法与位于东大陆的神之遗迹中的女神像相比,但是从神像精细的做工中依然可以看得出生活在伊雷丝的人们对这位光之女神无上的崇敬。
  不过,这当中也会有与着与众不同的音符出现。
  从与尤缔相识之后的日子算起,艾尔文来到神殿已经三天了。每天清晨都目睹着神官们向女神像作祈祷,他不免有些茫然。
  “如果知道女神是被我亲手打倒的话,这些虔诚的信仰者又会怎么想?”
  隐藏着这个念头的艾尔文只能无可奈何的在凝重的表情下逃避开来。
  对艾尔文这种向女神不敬的作法,多多少少引来过神官们不满的目光。然而大祭祀佛兰特却并没有什么说辞。
  当尤缔引领着艾尔文来见他时,他以女神的慈悲和宽容的接待了这位不知来历的战士。而对于佛兰特关于两个人是怎么相识的这个问题,尤缔和艾尔文支支吾吾的回答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偶然相遇的而已……”
  尽管在两人犯难的面色中察觉到了异样,佛兰特也没有深究下去的打算。不过从尤缔口中得知艾尔文来自东大陆这个情况后,佛兰特对他这种态度也有了自己的认识。他对艾尔文如此说过:“虽然无法知道详细的情况,但是从你的双眼中,我看到的是无法消去的哀伤和孤独。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愿女神祝福你。”
  低垂下头行礼的艾尔文,心情是无比复杂的。打倒了神的人,却反过来接受着神的仆人送来的祝福,这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艾尔文也向佛兰特询问过关于尤缔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的情况,佛兰特自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个孩子是在三年前被艾比顿国王的女儿,菲拉公主送来这里的孤儿。当时是国王凯特西尔陛下带领他的女儿来造访拉德陛下时,菲拉公主在市区的游玩中偶然与小姑娘相遇的。刚刚来到这里时的尤缔非常害怕与人接触,也很少说话。她就象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鸟失去了飞翔的灵魂般,终日蜷缩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在菲拉以一个大姐姐的身份和众多神官们的细心照料下,这个女孩才挣脱开心中的枷锁,重新露出了笑颜。不过关于她的过去,似乎只有菲拉公主才知道。而现在尤缔正作为见习修女,在神殿中修行。”
  望着轻哼着歌曲打扫着神殿大厅的尤缔,佛兰特补充道:“三年前在她的眼中还流露出与你一样的目光。现在她已经找到了属于她的心。也许你也在被什么所困惑着,也希望你可以找到答案。”
  艾尔文不禁对这个一眼就看透了他内心的老人产生出一丝敬佩。即使他的身份是曾经与自己敌对的女神的仆人。
  而今天艾尔文也毫无例外的避开了向女神作祷告的神官们。他独自来到神殿后面舒适的草坪上,仔细思考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关于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事情,艾尔文从尤缔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情况。这个组织是一个叫罗克的人创建的,起初是由一些佣兵自发组织起来,专门负责保卫来往于艾尔萨利亚和伊雷丝之间的商船不受海盗侵扰的民间组织。
  罗克团长原本是一个很友善的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从一年前起他开始变的性格孤僻起来。队内吸收人员的范围也从普通的佣兵扩大了许多,结果却成为了将游荡在布鲁西的一些恶棍网罗在一起的团体。而他们收取的保护费用也被提高了数倍。
  一些不满于高价护运费的商人开始出现了抵触的情绪,他们不再雇佣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担任船只的护卫。然而这些商船几乎全部遭到过海盗的侵袭,要么满船的货物被抢掠一空,要么干脆船毁人亡。而那些依然付着高价护航费的船只却相安无事。
  也有人怀疑过那些袭击商船的行为是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所为,西莫王国警备队也曾直接出面调查过,结果却什么都没查到。久而久之,商人们便妥协了。他们不得不承受着过高的护运费用,以确保船只可以安全的将货物带回,以便从中赚取已经变的有些微不足道的贸易差额。
  “难怪威尔森船长会讨厌那些人。”艾尔文不免有些同情经常与格里斯特的人打交道的老威尔森。包括他自己在三天前的那次冲突里也领教过这些人的无理了。
  不过,艾尔文心中悬着的疑惑却并不在这里。
  从那些俘虏口中问出的情况,艾尔文确认他们是雷卡尔特帝国士兵无疑。只是本该在三年前灭亡了的帝国海军为什么还会残存于世,他始终也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满意。
  再有,袭击港口的魔法师究竟是谁?
  艾尔文已经确认那肯定是魔族所为,并且对方的能力绝对是要远远超过普通魔族的水准。而如此高段位的魔族又是怎么突破克罗利亚帝国设立在瓦尔塞利亚间的封锁线,再穿越阿莱尔来到伊雷丝的呢?尽管处于帝国的边境地带,艾尔文却在那里布置了最精锐的部队驻守。他不认为自己的军队会有这样严重的漏洞存在。
  艾尔文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为了获得魔剑曾经在魔族阵营中待过一段时间,他却无法从记忆中寻找出除了被打倒的暗之王子波塞尔外,第二个拥有如此能力的人来。
  “这里一定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如此肯定的艾尔文深深的陷入思考中去,以至于当尤缔已经来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出来。
  “你总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绕到艾尔文前面,尤缔笑眯眯的抬头望着他凝重的面孔,“早安,艾尔文~”
  “早安。”从沉思中拉回精神,艾尔文方才注意到小姑娘的到来。
  此时的尤缔换上了一身洁白的神官服,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刺绣印在上衣的正中间。那顶帽子依然软绵绵的趴在她的头上,只不过金色的长发没有再被塞进帽子里,这使得小姑娘在圣洁的气息中包含着一份属于她自己的可爱。
  “祷告已经作完了?”
  “恩!”尤缔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接下来有一段休息的时间,所以我就跑来找你了。”
  “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呢?”
  艾尔文忧郁的面容中浮现出困惑的神情。连续几天来,每次作完祷告之后尤缔都会跑来找他聊天。第一天因为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以及几天都没能好好的休息,疲倦使得他整整睡了一天时间。接下来的一天中他从小姑娘那里得到了部分关于伊雷丝的情况。而今天她又跑来了,这不免让艾尔文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嘛……”小姑娘用一只手指缠绕着金色的长发,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总觉得艾尔文有些地方和我很象呢。”
  这一点艾尔文也不否认。在邀请他来艾斯汀的那个黄昏,小姑娘孤独与哀伤的身影他并没有忘记。联想到佛兰特祭祀所说过的话,他更确信尤缔经历过对于她这样的年纪有些过于残酷的事情。
  不过尤缔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她端详着艾尔文毫无表情的面孔,眨了眨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补充着。
  “即使总是一副忧伤的脸,艾尔文看起来也很帅哦。如果笑一笑的话,肯定会迷倒许多女孩子也说不定呢。”
  “……”
  即使在面对凶恶的魔族高级战士时也丝毫不会畏惧的艾尔文此时却被一个小他八岁的小女孩的天真折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笨拙的抬起头望向天空,以避免直接和尤缔的眼睛对视。
  “哈哈,艾尔文不好意思了。”
  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尤缔双手抱在脑后开始在艾尔文前面走来走去。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等菲拉姐姐呢。”
  “菲拉公主吗?”
  “是呀。只要菲拉姐姐来西莫,就肯定会来看望尤缔的。”
  对这个名字艾尔文保留着很深的印象,可以说几乎完全是因为有了菲拉的帮助才能让他从布鲁西顺利的脱出。再加上佛兰特祭祀说过的话,虽然不曾见到她的样子,从声音上艾尔文也可以推断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女性。
  “从你这张期盼的脸上看得出,她对你是很重要的人吧。”
  “恩。”小姑娘轻声应着艾尔文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你们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唔……”尤缔竖起两个指头抵在小嘴上轻轻的点了两下。“从上次算起,差不多了两年咯。”
  “那么,这应该会是一次非常另你期待的再会了。”
  “恩恩!”使劲的点了两下头,尤缔的大眼睛眯在了一起笑呵呵的望着艾尔文回答道。
  “在心中存在着与某个人再会的期待,是怎样一种感觉呢……”默然的念出这句话,艾尔文凝望着艾尔萨利亚大陆的方向,心中一片茫然。“真令人羡慕……”
  “哎?”
  有些诧异的尤缔刚想追问什么,却被从神殿前面传来的骚乱吸引去了注意力。
  “一定是菲拉姐姐来了!”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小姑娘迫不及待的向骚乱的方向跑去。
  “不管怎么说,即使她是在不经意间帮助过我的人。出于礼貌至少自己也应该去见一见吧。”
  如此想着的艾尔文,穿过神殿大堂,也来到了前院里。
  然而当艾尔文走到神殿前院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尤缔呆呆的立在那里,双手捂在因为吃惊而张大了的嘴上。
  在她的面前,神官们围在一匹高大的战马旁,目光集中在跪在地上正在吟唱高级恢复魔法的佛兰特祭祀身上。
  在祭祀发出微弱白光的手下,一个浑身是血的艾比顿骑士奄奄一息的侧躺在地上。他背上的铠甲已经被一支利箭穿透。径直刺穿了躯体的利箭将它沾满了血污的锋利箭头,向野兽的獠牙般从骑士的身体前面探出来。
  艾尔文疾步跑上前去,单膝跪在骑士旁边查看起骑士的伤势。
  “箭是从很近的地方射来的。”看到骑士背后铠甲上用金属板加强过的地方都被刺穿,艾尔文得出这个结论。“你是被偷袭了吗?”
  躺在地上的骑士吃力的抬起他颤抖着的手臂,指向通往神殿的道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吐出一句话来:“快……快去……救菲拉公主……。”
  之后,他的手无力的沉了下去。佛兰特随即停止了继续吟唱着的咒文,他为死者拂上圆睁着的双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来这里的路只有一条吗?”艾尔文抬头就问佛兰特。
  “是的,只有一条。”
  再没有多说什么,艾尔文起身跨上骑士的战马。他并没有穿上铠甲,虽然他的腰上也挂着那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长剑,但是他还是从骑士的身上取走了一把普通的骑兵用单手剑。
  “你要一个人去吗?”佛兰特不禁为这个年轻人的勇敢表示出担忧。“能够把骑士伤成这样,对手不是很强就是人很多。神殿里的神官战士们又因为前几天王都闹出的事情被派去协助安抚民心了。就这样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当然,既然没有了神官战士们的支援,我就更得去了。”
  看到艾尔文坚定的眼神,佛兰特再也没说什么。
  “愿女神保佑你。”
  “我也要去!”呆在一旁才回过神来的尤缔拦在艾尔文的战马前,“带我一起去!”
  “不行!”
  “我会恢复魔法,也会很多辅助魔法,一定可以帮到艾尔文和菲拉姐姐的!”
  “不行!我不能带小孩子去冒险!”
  “尤缔不是小孩子!”
  看到尤缔没有半点让步的打算,艾尔文咬了咬牙。
  “喝!”他双腿发力夹紧马蹬,一把拉起缰绳,高大的战马立时抬起前蹄在一阵嘶鸣下纵身从尤缔那副小小的身躯上跃了过去。落地后便如脱弦的利箭一般踏着尘土向远方飞奔而去。
  “为什么不带我去!我也要去救菲拉姐姐!艾尔文是笨蛋!”
  在艾尔文的背后,尤缔焦急而又不满的喊声越来越小。

----*----*----*
  
  紧握着魔杖的手在颤抖,菲拉已经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恐惧在吞噬着她的意志。
  探望完拉德陛下后的几天里,由于老人的病情一直没有什么好转,她也没有再去打扰老人的休息。
  也许是年龄的关系,她总觉得和王子阿鲁佛特见面会很不自在,在这个将来要继承王位的幼年玩伴前,菲拉怎么也找不回当初在一起相处的感觉。
  于是在带领骑士们在城中闲逛了几天,享受了一下很久没有闻到过的带有腥咸味的舒爽海风之后,她便决定起程返回。
  按照约定菲拉从布鲁西城出发后便转向西南的艾斯汀来看望她的妹妹尤缔,结果路上却遭到了从道路两旁的丛林中窜出的四十多个蒙面匪徒的袭击。
  由于遭到了近距离的弓箭突击,护卫的骑士在第一轮就被射杀了五名。之后,从道路两旁冲出的蒙面匪徒们将余下的六人围在了中间。
  菲拉向骑士长下令,让他冲出包围直奔艾斯汀请求那里的神官战士们来支援。
  “不要放跑一个!”
  在匪徒们的吼叫声中,那名奋力突围的骑士在冲出包围圈的同时背部被弓箭命中。菲拉看到他是趴在马背上向神殿方向飞驰而去的。
  余下的四名骑士拼命守卫着她,在消灭了几乎一半的匪徒后,最终战死在异国的土地上。
  菲拉自己也受了伤,她右臂的衣袖早已被从伤口渗出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在她的对面,还有将近二十个匪徒。
  “投降吧,小姑娘!”为首的匪徒手提着带血的长剑一步步向菲拉逼近,“即使身为一个出色的魔法师,你也绝对不可能一瞬间就打倒我们这么多人吧,哼哼哼。”
  “的确呢……”如此想着的菲拉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束手就擒,她把魔杖抵在胸前,口中默默的念出了风之刃的咒文。
  “快闪开!”
  看到菲拉的蓝色长发飘荡起来的样子,匪徒们惊呼着连忙避让。然而尽管如此,仍然有四个人被从魔杖前刮起的风之刃吹翻在地,随即便痛苦的呻吟起来。
  “小丫头,你找死!”
  已经失去了一多半的同伴,剩下的匪徒们明显失去了耐心,他们挥舞着长剑冲向再没有时间念出第二次魔法的菲拉。
  如同一只身陷狼群的羊羔般,作完了最后抵抗的菲拉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长剑贯穿身体时的痛楚到来。
  “趴下!”
  一个年轻而有力的声音从菲拉的背后传来,随着声音菲拉立刻顺从的伏下她的身子。红发的剑士驾驰着高大的战马她从身后一跃而出,借助着飞奔的战马的冲击力一瞬间便撞倒了冲上来的三个匪徒。
  “什么人!?”惊恐的匪徒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转眼间又被剑士手中舞动着的骑兵剑砍倒了三人。
  根本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红发的剑士拉住马缰,使冲破了包围圈的战马调过头来发起了第二次冲锋。在骑兵强有力的冲击下,匪徒们象一片杂草一样被斩的东倒西歪。很快就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还站在遍布尸体的战场上了。
  “快跑!”
  不知是谁喊出的一句,残存的五个人随手丢掉了手中的长剑,也丢下了死去同伴的尸体慌不择路的钻进道路两旁的丛林中逃走了。而红发的剑士显然也不打算继续追击,他跳下战马朝菲拉跑了过来,一把扶住受伤的公主那摇摇晃晃的身体。  
  望着红发剑士清秀而忧伤的面容,虚弱的菲拉好不容易才在她的意识模糊前说了句话。
  “谢谢您,剑士先生……”

[9 楼] | Posted:2005-07-02 01:53| 顶端
妖隼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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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之钻(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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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古利萨同人——第九章

  这一夜的布鲁西的天空被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片乌云笼罩着,遮挡住了暗淡的月光。使整个城市看起来要比平时少了很多生气。
  被夜幕渐渐包围的洋馆雷立奥特那白皙的身影也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灰色。
  在洋馆敞开着的大门前,五个漆黑的身影蹑手蹑脚的依次从角落里的暗影中鱼贯而出。他们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着,在确定附近确实没有什么人在之后,推开虚掩着的铁门,不发一声的溜进了洋馆的大厅。
  大厅墙壁上的蜡烛并没有点燃,充斥在整个房间里的黑暗使之显得格外阴森。
  五人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刚刚进入洋馆便摘去了只露出眼睛的面罩随手丢到地上。他异常懊恼的一脚踩上去并使劲在面罩上跺了两脚。
  “真是可恶!本来差一点就能抓到那个菲拉公主了!”
  “谁会想到还有个骑士在啊……出发前接到的消息也只是说除了十名骑士外,只要小心那个身为魔法师的公主就可以了啊……”
  旁边的人沮丧的说着,并不时的摇头叹气。
  “你们注意到没?那个骑士的特征,很象巴恩描述的那个前几天在海港闹事的剑士啊……一个红发的年轻人。”
  “命差点都没了,谁还会去留意那个!”大个子随之为同伴还有闲心去观察对手的相貌而发出咆哮,在他看来当时尽快的逃走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去了四十个人,不但没有把人带回来,还只回来咱们五个,这可怎么向罗克团长交代啊……” 
  五个人垂头丧气的卸下腰上的长剑,剑鞘碰撞着身上的轻铠,发出杂乱的声响。
  “很吵耶。”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大厅深处传来,五个人如同被吓到了一样,慌忙跪在地上。
  “罗克团长……您还没有去休息啊……”
  “休息?我怎么可能错过这么美好的时段呢。只有黑暗才是我所喜欢的呀。”从漆黑一片的大厅深处缓缓走出的罗克,显得十分陶醉的说着。他漫不经心来到跪在地上颤抖不止的五人中,在他们的缝隙间来回游荡着。
  “要你们带回来的人怎么没看到呢?”
  “根本是明知故问啊……看起来之前的谈话已经被听到了,那么还是老老实实把过程说出来吧……”
  大个子如此想着便开口了。
  “按照计划我们从夜里开始就埋伏在通往艾斯汀神殿的路上等待菲拉公主的到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大个子把之后的事情详细的报告给了罗克。
  “红发的骑士吗??”罗克绕有兴趣的反复念着这个名字。
  “是……而且从相貌特征上来看,很象三天前在港口打倒巴恩的那个剑士……”五个人以极微小的声音胆怯的回答着。
  “哦?这么说起来的话,在城里连续几天的搜查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嘛。”
  “非常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职……”几个人的声音低到了好象蚊虫扇动翅膀一般的细小。
  “算了,反正也不该对你们抱有太大的期望。”就象是早就料到他们会带着一副哭丧脸回来一样,罗克毫无声调起伏的说着。
  这句话由五个人听起来,就好象他们的团长是在自言自语。
  走到最后一个人的后面,罗克一手扶在他弯下的脊背上,说话的嗓音忽然变的有些怪异。
  “预定的美餐是吃不到了,就只好拿你们几个将就下咯。这样总比没得选择要强多了。”
  跪在前面的四个人听到了背后的同伴发出的惨叫,他们惊恐的回头望去,然而在黑暗中,却什么都没看到。

----*----*----*

  映入从沉睡中醒来的菲拉双眼的景象,是房间一尘不染的洁白墙壁和穿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明媚阳光。
  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随即从右臂上传来阵阵酸涩的痛楚。她低头看了看,受伤的地方已经被绷带细心的缠裹起来。
  菲拉合上双眼使劲摇了摇头,昏沉的意识变的稍微清醒了些。
  “这里是……”她环视着房间,最后把目光落在旁边依床而卧的一个穿着神官服的女孩小小的身影上。
  柔软的金色长发披散在女孩的肩头,一顶宽大的帽子被女孩当作枕头压在合抱着的手臂下面。从女孩发出缓慢而有节奏的呼吸声来判断,她睡的很香。
  “尤缔?”菲拉用她温柔的声音轻轻呼唤着女孩的名字,看到女孩没有反应,她伸出还可以自由活动的纤细左手,细心的为女孩整理起散乱的头发。
  女孩似乎是刚刚睡去的样子,在菲拉为她梳理了几下之后便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当女孩抬头用她明显因为熬夜而有些肿胀的双眼看到菲拉那张微笑着的脸时,随即扑上去抱住了蓝发的少女,咧开小嘴高兴的叫喊着。
  “你醒啦!”
  “恩。”轻声答应了下,菲拉心疼的抚摸着女孩嫩滑的小脸蛋,充满关切的问着,“看你,眼睛都熬红了。一定是没好好的睡觉吧。”
  “那是因为人家一直都在担心菲拉姐姐,在旁边照顾姐姐啊!从艾尔文把昏倒的姐姐你带回来起到现在,姐姐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哦。”
  被尤缔的话提醒,菲拉才想起来前天发生的事情。
  “对了,这里是?”
  “艾斯汀神殿咯。”
  “原来如此……两年没来,都快认不出这里了……”
  菲拉流露出失落的眼神。想起曾经为了照顾尤缔而在神殿住过半年的时间,菲拉不禁为自己混乱的记忆感到懊恼。
  “我去告诉佛兰特祭祀和艾尔文他们说姐姐你醒了!”
  如此说着,尤缔松开了紧抱着菲拉的双手,兴奋的朝门口跑去。也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眼睛还看不清东西的缘故,飞奔出去的小姑娘差点被门下低矮的挡木绊倒。
  “小心啊。”
  看到这个情景菲拉探起身子嘱咐着小姑娘,然而从还没痊愈的右臂上突然传来的痛楚又把她拉回了床上。等她再抬头望向门口时,早已没有了尤缔的身影。
  恢复了平静的屋子里,只剩下菲拉和照射在她身体上的温暖的阳光。
  菲拉把身体稍稍向后挪了一点,好让背部靠在紧靠着床的墙壁上。她低沉着头回忆起前天的情景,嘴里不经意的说着什么。
  “我是被那个叫艾尔文的红发剑士救回来的吗……”
  从门外走廊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当菲拉抬头望向门口时,尤缔已经带领佛兰特祭祀和那个红发剑士出现在视线里了。
  “感谢伟大的女神露茜莉斯,菲拉殿下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佛兰特来到菲拉的床边,一边行礼一边送上女神的祝福。
  “祭祀大人不必多礼。”
  菲拉微笑着对祭祀说。
  “让老师给学生敬礼,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哦。”
  留在艾斯汀照顾尤缔的半年里,菲拉也向佛兰特学习过神官系的恢复和辅助系魔法。虽然在艾比顿她接受的是魔法师的培训,所学的都是攻击型魔法,而她最擅长的也是风之刃这种攻击距离很长的魔法。不过她却并不介意多掌握一些可以用来救助伤患的神官系法术。
  “多学一些东西总是好的,而且象艾斯汀这么大的神殿,恐怕在整个伊雷丝都找不到第二个了哦。”
  用这样的理由劝说父亲让自己留在西莫的菲拉最终得到了艾比顿国王凯特西尔的应允。事实上将自己的女儿留在异国境内并没有让凯特西尔觉得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因为在这期间他的好友,西莫国王拉德也派出王国亲卫队保护过菲拉。
  就这样,菲拉一边以佛兰特为老师学习着恢复魔法,一边细心照料着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尤缔。虽然最后她的恢复系魔法也只学到了初级的水平,但是被她照顾的小女孩却是实实在在的改变了许多。
  之后的分别一隔就是两年。菲拉没想到的是,再会的时候,自己竟然这样狼狈。
  菲拉的目光停留在红发剑士上,她凝望着这个从匪徒手中救回自己的人。
  剑士就象是时刻在准备战斗似的穿着西大陆少见的重甲。而事实上艾尔文确实是这么准备的。因为袭击者的身份、目的都没有明确。再加上神殿里的神官战士们几乎都不在,在没有确定袭击者会不会再次到来的情况下,他只得穿上铠甲以便使自己随时都做好战斗的准备。
  菲拉看到在他那副年轻的面孔上承载着几乎使人窒息的哀伤。这让她怎么也无法把这张面孔和艾尔文的实际年龄联想到一起。
  “您就是艾尔文先生吧?”
  “是的,菲拉公主。”
  艾尔文微微的弯了下腰行礼。
  菲拉感觉到他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佣兵或者骑士,因为这种行礼的方式完全就象是处在同一阶级上的贵族一样。
  如果她知道艾尔文的真实身份的话,就肯定不会这么想了。
  “请原谅我无法向您行礼以表达您对我的救命之恩。”
  因为伤口还没有愈合,菲拉作不了太大的动作,她只好如此说着向艾尔文低下头以表示谢意。
  “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要活下来就可以了。不过很不幸,护卫你的骑士们都战死了。”艾尔文默默的说着。
  “是吗……”
  菲拉痛惜的合上双眼,默默的向女神祈祷着。
  “关于菲拉殿下遭到袭击的事情,我已经派神殿的神官去通知拉德陛下了。相信过不了多久,西莫警备队就会派人来护送公主殿下去王城了。”
  “真是辛苦您了,佛兰特老师。”
  菲拉感激的向佛兰特点了点头。
  “那么,请问公主你知道袭击者的身份吗?”
  “不知道……”
  菲拉困惑的摇着头,对于艾尔文的问题,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头绪来回答。
  “他们是突然就从道路两旁出现的。”
  “在把你送到神殿后我回去查看过伏击现场,不过令我比较意外的是,那里除了骑士们的遗体外,匪徒们的尸体全都不翼而飞了。而且从道路两旁野草被压倒的程度上来看,他们在那里至少埋伏了一个晚上。”
  艾尔文顿了顿,眉头稍稍紧锁了起来。
  “也就是说,这是针对你的一场有蓄谋的袭击行动。”
  “真是可恶!竟然有人敢袭击菲拉姐姐,如果让尤缔知道了是谁的话,我一定……!”
  听完了艾尔文的分析,尤缔挥舞着握成拳头的小手叫嚷着,然而当她看到佛兰特祭祀正在以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时,这才猛然间发现身为见习修女身份的自己现在有多么失态。于是她放低了声音小声的把没说完的话喃喃念出。
  “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们……”
  撇开吵闹的小家伙,艾尔文继续问着他的问题。
  “请问公主殿下的行程安排有多少人知道?”
  一直在默默听着的菲拉仔细想了想,脸上却浮现出矛盾的神情。
  “应该只有王子阿鲁佛斯殿下知道才对……”
  “确定吗?”
  “艾尔文先生难道怀疑是西莫王城的人策划的这次袭击吗!?”
  突然才想到这个问题的菲拉反问着艾尔文。
  “说不准呢。”
  就象是瞬间被冻结了一样,菲拉呆呆的坐在床上,双眼失去了本来的神韵。随即她使劲的摇着头,蓝色的长发纷乱的飘荡在她肩头。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
  “是啊!菲拉姐姐和阿鲁佛斯王子可是很小就认识的朋友了。王子怎么可能会对菲拉姐姐作出这样的行为呢?”
  “我看这样吧。在前去通告拉德陛下的神官回来前,先让菲拉公主好好休息。实在不行,再以公主殿下的身体不适为由,让警备队在神殿留守或者让神官战士们回来也可以。”
  看到菲拉刚刚恢复了的脸色又变的有些苍白,佛兰特赶紧出来打了圆场。
  艾尔文默默的点了点头。尤缔也“恩”了一声表示同意。
  “那么,尤缔先留下了陪公主好了。正好你们也可以叙叙旧。”
  “谢谢您,佛兰特老师……”
  望着失去了生气的菲拉,佛兰特示意艾尔文先离开。艾尔文也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个人便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了菲拉和尤缔在一起。
  “有件事想麻烦您。”
  “什么事?”刚刚从房间里出来便被佛兰特叫住的艾尔文稍稍一愣,随即问道。
  “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人来袭击。在神官战士们和西莫警备队到来前,可否请您先担任这里的护卫呢?”
  “当然可以。我也是这么想的。”
  艾尔文很干脆的回答了下来。因为在现在的艾斯汀神殿里除了他以外也的确没有可以参加战斗的人了。
  “恩,那真是辛苦您了。”
  “祭祀大人不必客气。”
  “那么我去安排一下其他的事情,一直忙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为那些准备下葬的骑士们作祷告呢。”
  说完,佛兰特便转身朝着神殿的后院离去了。
  默然站在神殿走廊里的艾尔文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这一幕与三年前有着几分相似。记忆中的一幕幕情景不断的回现在他的脑海里,温柔的金发女孩仿佛在呼唤着他。
  “莉阿娜啊……为什么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这片祥和的大陆上呢?”心中默念着那个永远无法忘记的名字,艾尔文渐渐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手,“而我,又该怎么办呢……?”
  神殿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即使是女神的神殿仿佛也随着艾尔文沉寂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神殿大厅正门被推开的声音打破这场死寂。艾尔文透过与正门成斜向夹角布置的走廊缝隙向外面望去,他发现推门的那个人正是早上前去通知拉德国王的神官。
  神官慌慌张张的跑进走廊,看到艾尔文后他几步靠过来,一边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焦急的问着。
  “佛兰特祭祀在哪里……?”
  “大概是在后院的墓地为那些死去的骑士作祷告。”艾尔文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随即疑惑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使你这么惊慌?”
  “拉德陛下已经去世了!”
  神官甩下这句话后,匆匆向神殿后院跑去。

----*----*----*

  老元帅塔雷姆斯本来以为这一天又将会平淡的过去。虽然也想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出现,但他却不抱太大的希望。
  这种想法直到宫廷魔术师那瘦高的身影来到他的办公室后便被终止了。
  “阿鲁佛斯殿下请您去一趟国王陛下的寝室。”
  宫廷魔术师用他冰冷的声音陈述着王子的命令。
  和所有的战士一样,塔雷姆斯并不喜欢这些阴阳怪气的魔术师们。在魔法这个领域里,魔法师们或许还不错,当然也有着向菲拉公主那样性格温柔的类型存在。然而那些喜欢研究巫术的巫师们却是怎么也无法让塔雷姆斯提起接触的兴趣。
  而现任的宫廷魔术师似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巫师。因为这个职业的人从来不喜欢把自己的面貌露出来。所以他也用灰白色的长袍紧紧的包裹住了身体和面貌。
  “哦?已经是大中午的时间了,这个时候殿下召集我去国王陛下的寝室干什么呢?”他以同样无声线的声音回复着。只不过他天生的豪迈使得他故意放低的声音里依然包含着一股厚重的力量感。
  “事情紧急,请元帅您直接面见国王陛下和王子殿下后再说。”
  “好吧。我这就去。”
  看到再也无法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塔雷姆斯随即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旁边的衣架上取下银色的披风。
  一切穿戴整齐后,他大步走到宫廷魔术师的前面,朝着国王的寝室走去。
  元帅的办公室在一楼,而国王的寝室在城堡的二楼,螺旋状的阶梯则通向下面的接见大厅。因为只差了一楼,塔雷姆斯和宫廷魔术师实际上并没有走多少路就来到了国王的寝室。
  寝室的门前,服侍国王的侍从们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塔雷姆斯不禁有些奇怪。这本应是国王用膳的时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支走这些侍从呢?
  带着这个小小的疑问,他小心的敲着国王寝室的木门。
  “元帅塔雷姆斯奉命来见拉德陛下和阿鲁佛斯殿下。”
  “进来吧……”
  呼唤他进来的是王子的声音。塔雷姆斯皱了皱眉头,因为王子的声音显得异常憔悴。即便是因为连日来国事的劳累,王子也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声音说过话。于是他推门走进了房间,宫廷魔术师跟在他后面也走了进来。
  阿鲁佛斯王子双手抱拳,支撑着自己的下巴静静的坐在国王床边的椅子上。如果不是看到王子背部因呼吸而微微的起伏着,塔雷姆斯差点就以为王子已经中了石化之术。
  老国王无声的躺在床上,分为两个部分的床帘挡住了床的上半部分,因此塔雷姆斯也只能看到国王腰部以下的地方。而那里除了国王合抱在一起的双手外,就只有下面的棉被了。
  塔雷姆斯半弓下身体行了礼。
  “陛下叫老臣来有什么急事吗?”
  “不是父王叫元帅您来的。”阿鲁佛斯默默的说着。
  “那么,是殿下您?”
  阿鲁佛斯放下支撑着下巴的双手站了起来,他转过身来用毫无生气的眼神望着面前的老元帅,然后点了点头。
  “父王已经永远不会再呼唤我和元帅您的名字了……”阿鲁佛斯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因为他已经去世了……”
  “什么!?”
  塔雷姆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睁圆了自己的双眼,目光从王子的身上游离到他身后的床上。
  抬起沉重的双腿慢慢走到王子的旁边,直到这里他才看到国王的面孔。
  老国王拉德紧闭着他的双眼,干瘦的面孔上所剩无几的肌肉似乎是因为刚刚还在痛苦扭曲般皱在一起。在他变成了紫色的嘴角边,一团黑色的血污还挂在他灰白的胡须旁。
  “这是……!?”
  “如您所见,陛下是被毒死的。”宫廷魔术师依然用他冰冷且毫无感情的声音说着。
  “这可真是另人难以相信啊……是谁胆敢作出这样的事情啊。”
  “塔雷姆斯元帅,我以王子,不,国王的身份命令你,马上集结军队。”
  “集结军队?殿下您想要干什么!?”塔雷姆斯吃惊的望着站在他旁边的阿鲁佛斯的背影。
  “向艾比顿王国宣战。”
  阿鲁佛斯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把这句话说完的。
  

[10 楼] | Posted:2005-07-04 02:24|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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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古利萨同人——第十章


  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所有人都变的茫然起来。
  佛兰特在为骑士们作完葬礼前的祷告后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同时他还叫上了守卫在菲拉的房间外的艾尔文。
  关上了房间的门,佛兰特请艾尔文随便一些,于是艾尔文找了张椅子便坐下了。
  “想不到国王陛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去世……”
  佛兰特毫不掩饰他的惊讶。拉德陛下病重的事情他是早就知道的,他也曾亲自去为国王施过恢复魔法,所以非常清楚国王的病情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恶化到足以夺去生命的地步。
  “这么一来,不知道王城那里还有没有余力派出警备队来护卫菲拉公主了。”
  看得出来佛兰特祭祀非常的担忧。
  也许是因为对这个大陆依然还很陌生的缘故,艾尔文对国王去世这样的消息还保持着冷静。
  已经看到过太多有人死去的场面了,所以对此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送信的神官的确已经把消息带到了西莫王城了吗?”
  艾尔文平静的问着。
  “应该是带到了。他把口信带到王城并从卫兵口中得知国王去世的消息后就立刻回来了。所以我想王子阿鲁佛斯肯定已经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了。”
  “那么暂时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在西莫王城的人到来前,我先负责这里的安全就可以了。”
  “确实如此。”佛兰特同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祭祀大人不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奇妙的联系吗?”
  “你的意思是?”
  “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总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不正常了。”
  想起在城里隐藏着魔族的事情,艾尔文开始将国王的暴毙和之前发生的事联系在一起怀疑了,只不过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果是指前几天在港口发生的魔法袭击事件的话,再加上菲拉遭到袭击,的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象过于紧凑了些。”佛兰特若有所思的抚摩着自己的下巴。
  “一定在发生着什么吧。”
  艾尔文的眉头不由得紧锁在了一起。
  “对了,阿鲁佛斯王子是个怎样的人呢?”想到国王去世之后,菲拉提到的这个人就会理所当然的继承王位,而他又是知道菲拉行程安排的人,艾尔文觉得非常有必要了解他的情况。
  “阿鲁佛斯王子吗?他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只不过……”
  “只不过?”
  “也许是年轻的缘故吧,王子在处理事情上比较片面。换句话说就是比较一意孤行,很少听取他人的意见。”
  “也就是说,不是那么太值得信赖的人是吗……?”
  艾尔文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口口声声的说过要保护别人,结果却让自己最心爱的人为了自己的理想送了命。
  “年轻人有活力是件好事,太过冲动可就是两回事了。不过这也只是我在很少的几次接触下得来的印象。”
  “总而言之,现在西莫王国的护卫也不一定就是值得信赖的。不过既然袭击者是在夜晚就埋伏好的,而且从不敢露出面貌露这一点来看,说明行凶者依然还在顾虑着什么。如果派来的是正规警备队的话,应该不会在神殿这么显眼的地方对菲拉作出什么举动来吧。”
  艾尔文在心中分析了一遍目前的情况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还是只有等待了。”艾尔文喃喃的说着。
  “那么我去看一下公主的情况。”
  佛兰特说完起身走出了房间。
  艾尔文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只不过佛兰特在菲拉的房间前推门进去了,而艾尔文则径直朝着神殿前院的大门走去。
  在佛兰特推门进去的时候艾尔文透过门缝瞥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已经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都没休息的尤缔正趴在菲拉的腿上睡着。温柔的抚摩着小姑娘金色的软发,菲拉的脸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既然已经有佛兰特在房间里,艾尔文觉得他也没必要守侯在门口了。他在神殿入口的阶梯上坐了下来,静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西莫军队。
  到了黄昏时分,艾尔文才在远方向神殿来的路上看到一队骑兵的身影。
  “二十个人。”
  艾尔文在心中默念着部队的规模,随后转身去通知佛兰特西莫王国的人已经来了。
  等佛兰特带着已经睡醒了的尤缔随同艾尔文一起来到神殿的门口迎接时,西莫的骑兵队已经来到神殿的正门了。
  “西莫王国皇家骑士团奉阿鲁佛斯陛下的命令,前来护卫菲拉殿下前往王城!”
  领头的骑士单马上前高声报出了自己的来意。
  “愿女神保佑你们。辛苦各位了,我这就去通知菲拉公主。”
  站在最前面的佛兰特转身向神殿内走去,然而他回身之后却看到艾尔文的左手扶在腰间的双手剑柄上。
  “告诉菲拉公主,小心这些骑士。”
  在与艾尔文交错而过的瞬间,他听到艾尔文小声的警告。
  “怎么?”
  佛兰特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假如是来带菲拉去王城的话,为什么来了二十个骑士却没有空余的马准备给菲拉?他们总该不会打算让受伤的公主步行前往西莫王城吧。”
  佛兰特这才留意到骑兵队伍里的确没有多准备给菲拉的马匹。但是碍于在骑士们的眼皮子底下不方便表达什么,佛兰特只得默默的走进神殿。
  于是神殿的院子里便只留下了艾尔文、尤缔和二十名西莫骑士。
  艾尔文自然不打算对这些骑士们说什么,他只是以警觉的眼神盯着领队的骑士,并不时用余光扫过后面的骑士。
  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们也以同样的目光打量着艾尔文,而手中的长枪几乎笔直的对准了他。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一样干涩到令人窒息。站在艾尔文身后的尤缔也感觉到了这里异样的气氛,在她的额头甚至泛出了莫名的冷汗。
  佛兰特并没有让院子里的人等太久,没多大工夫他便带着菲拉从神殿里走了出来。
  少女的精神看起来要好多了,这肯定是因为佛兰特在之前为她作过恢复魔法的治疗。她柔软的蓝色长发随着前进的步伐轻甩在身后,就象是飘荡在风中的花朵一样美丽。
  两个人从艾尔文的旁边走过。用余光掠过菲拉纤细的身影,艾尔文看到少女的表情很自然,他开始担心佛兰特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警告传达给菲拉,于是他绷紧了双腿并稍稍压低了一下站立的姿势。
  就这样,佛兰特带领着菲拉径直来到了骑士的战马旁。
  “你就是菲拉吗?”
  骑士连马都没下,就这样以略微带有不敬的语气来确认眼前的这个少女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是我。”菲拉点了点头。
  艾尔文注意到骑士的嘴角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微笑。
  “那么,以新国王阿鲁佛斯陛下的名义。我宣布……”骑士瞬间抽出了腰上的单手剑并将它高高举起。“对谋杀前国王拉德陛下的艾比顿王国菲拉公主处以死刑!”
  “休想得逞!”
  喊出这句话的正是艾尔文,他几乎是在骑士将话说完的同时就如同脱弦的利箭一样冲了上去。迅猛的突刺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名骑士就已经被他用还没抽出剑鞘的双手剑击中了。
  承受了艾尔文突刺的巨大冲击力的骑士一下子就被打落下马,在他的后面,余下的骑士却还在发愣。
  “佛兰特祭祀!带着菲拉和尤缔到神殿里面去!”
  看到三个人也和骑士们一样愣在那里,艾尔文转身冲着他们大喊了一声。
  “等一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尤缔还不知道在她睡觉期间发生的事情,她不知所措的来回看着菲拉和艾尔文还有西莫的骑士。
  西莫的骑兵们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端起手里的长枪,其中的一名双腿一夹马腹,在极近的距离内向艾尔文发起了冲锋。
  艾尔文侧身闪开了骑士刺来的长枪,他抽出长剑顺势挥向骑士所乘的战马。银色的剑刃划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战马没有任何铠甲保护的前腿随即象刚刚收割下来的稻谷般齐齐的被斩断。失去了前蹄的战马痛苦的嘶鸣了一声便立刻扑倒在地上,背上的骑士则被前冲的惯性甩飞了出去。
  “佛兰特!”
  艾尔文再次催促祭祀赶快带着菲拉和尤缔到神殿里面去,在他的后面,又一名骑士已经冲了过来。
  眼看着艾尔文打倒了第二个冲上来的骑士,佛兰特这才醒悟过来,他一把抓住呆立在原地的菲拉转身向神殿里跑去。
  “尤缔,快跟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祭祀的呼唤,小姑娘一边跑一边喊着。
  又接连打倒了两个骑士的艾尔文看到三个人已经全部退回了神殿内,他也开始向神殿的入口且战且退。
  如果在院子里被后面不断冲上来的骑士们包围的话,纵使是艾尔文也难以想出办法同时应对这么多训练有素的骑士。他自己也感觉到,这些正规士兵的战斗力和之前那些蒙面匪徒们绝对不是一个水平上的对手。
  然而神殿里却是可以利用的地形。
  不仅骑兵在神殿内无法发挥快速机动的优势,而且在大厅后面通往神殿后院的过道空间很狭窄,从正面不可能遇到超过三个人以上的同时攻击,是绝佳的防守地形。
  艾尔文从一开始就作了如果要打就选择那里为战场的打算。
  又闪过几名骑士的长枪突刺,艾尔文已经退到了神殿的入口,他用长剑拨开了下一个骑士刺来的长枪后,纵身一跃跳进了神殿的大厅。
  一跑进走廊,艾尔文就看到佛兰特正用身体护着菲拉,尤缔则在一旁惊恐的浑身发抖。
  显然菲拉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从她的表情里艾尔文读出了困惑、委屈和悲伤这三种混杂在一起的心情。
  “真不幸一切都被您说中了……”
  知道敬仰着女神的神殿将会成为血腥的战场的佛兰特痛苦的说着。
  “没时间谈这些了。”回头望了一眼门口,艾尔文看到剩下的骑士们已经纷纷下马,提着单手剑冲进了神殿。
  “带着她们到房间里去。快!”
  听到艾尔文的催促,佛兰特立刻扶着菲拉的肩头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留在这里帮艾尔文!”
  尤缔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短小的魔杖,她把魔杖横在手里站在艾尔文的身后倔强的喊着。
  “不行!你也进房间里去!”
  “不!我一定要留在这里帮你!”
  感觉到耳旁突然响起的呼啸声,艾尔文猛的一个侧身闪开了从身后劈来的单手剑。然而另一个骑士却已挥舞着单手剑向他闪避的方向刺了过来。
  “糟了!”
  艾尔文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大意了,而现在他已经无法避开这迎头攻来的一击。他只能最大限度的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尽可能的用铠甲来抵消这几乎是直刺向他心脏的一击的杀伤力。
  “防护之盾!”
  随着尤缔将手中的魔杖迅速的划出一个旋转的轨迹,她大声吟唱出咒文,一面闪耀着白色光芒的盾牌瞬间出现在艾尔文的面前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喝!”
  很快便反应过来的艾尔文挥剑砍在被魔法盾弹开了的骑士身上,被赐于了魔法力量的长剑轻易的就切开了骑士身上的金属铠甲,阴红的鲜血向喷泉般从裂开的伤口里溅出,喷洒在神殿洁白的墙壁上。
  艾尔文已经没有空闲再去呵斥尤缔了,在他面前的骑士们已经全部涌进了狭窄的走廊,他们越过死去同伴的尸体,手举着单手剑向自己攻了过来。
  战斗已经完全进入了艾尔文设想的状态中。按照原来的估计应该会有三个人同时攻来的空间,却很意外的由于骑士们装备的厚重铠甲使得这个限制最终被锁定在了只能有二个人同时发起攻击的范围内。
  再加上他身后的尤缔非常有效的魔法防御支援,使得艾尔文几乎是在只面对一个人的情况下作战。他从容的将冲上来的骑士一个个的打倒在地,尤缔则在后方不停的咏唱神官系法术的防护之盾,为他挡住来自另一个方向的攻击。
  然而骑士们一次次的冲击却在不停的消耗着艾尔文的体力,他开始感觉到自己挥动着长剑的手臂越来越沉重。
  西莫的骑士们处境也同样糟糕,他们的人数在这场不情愿的车轮战中不断减少。一个又一个的骑士倒在了艾尔文染满了鲜血的魔法剑下。
  到了最后,艾尔文几乎完全是靠着意志挥动着长剑攻击了。
  “我一定要保护他们!”
  不止一次的在心中默念这这句话的艾尔文最终赢得了胜利。当最后一名骑士喷溅着鲜血倒下去之后,这场艰苦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浓烈的血腥味随着穿堂而过的微风飘荡在整个神殿里,阴红的血液仿佛一条暗红色的小溪,流进地板的缝隙中。神殿洁白的墙壁上到处都溅满了血迹。
  因为使用了过多法术而失去了大量精神力的尤缔在看到这番情景后,脸色惨白的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狼狈的样子便跪在地上吐了起来。
  艾尔文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他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半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来一些。
  也许是因为听到外面的骚乱停止了,佛兰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十几名躺在地上的骑士尸体时,反射性的双手合拢,向女神作起了祷告。
  尽管是被迫的,佛兰特依旧认为在神殿里发生的这一幕是对女神极大的不敬,而现在他除了能为死者的灵魂作祷告以及向女神忏悔以外,什么都作不了。
  感觉到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艾尔文站了起来。他来到尤缔的旁边,轻轻的扶起脸色非常难看的女孩。
  “真是谢谢你了。”
  艾尔文柔声的向女孩表达着谢意。如果不是尤缔魔法的支援,他自己肯定已经在第一波攻击中就受伤了。
  “真是的……都说过尤缔肯定会帮得到艾尔文的……”
  小女孩不满的发着牢骚,然而随着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她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
  看到尤缔这个样子,艾尔文抬手抱起女孩娇小的身体走到佛兰特祭祀前。
  “请把菲拉带出来吧,我们到外面去说话。”
  说完,艾尔文就抱着女孩越过一地的尸体向神殿外走去。他把尤缔安置在一个可以闻到清新空气的地方,然后就坐在阶梯上等着里面的两人出来。
  随后佛兰特也带着精神恍惚的菲拉走了出来。
  “恕我直言,我们不能再指望王城的人了。”
  艾尔文很直白的对菲拉说。
  “这些人难道不会是由前天的匪徒们伪装而成的吗……”
  少女的表情似乎仍旧不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一般,然而她的猜测却是那么的不具说服力。
  “这些人是货真价实的骑士,战斗力上与前天那些匪徒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而且……”说到这里,艾尔文也疑惑起来,“他们可是说了要以谋杀前国王的罪名处死你。所以这绝对不会是匪徒袭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菲拉拼命的摇着头,好象这样就可以把眼前的一切都抛的一干二净。
  “事到如今也没有的别的选择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艾尔文握住少女颤抖着的肩膀,希望借此可以让她冷静下来。
  “不管袭击者究竟是谁指派的,既然对方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女神面前杀死你。那么我有理由相信还会有更多的人被派来。”
  说完,艾尔文抬起头来望着佛兰特祭祀,目光分明就是在希望身为菲拉的老师的佛兰特能够帮助自己一起劝说公主。
  “艾尔文先生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心领神会的佛兰特很快便明白了艾尔文的意思。
  “菲拉殿下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离开……?去哪里呢……?”
  菲拉的声音已经变的哽咽起来,在她美丽的双眼里,一些晶莹的液体在夕阳下微微泛起了光芒。
  “暂时先别管这些了。天就要黑了,这里还有很多骑士们留下的战马,利用这些马和夜晚先离开王城附近吧。”
  看了看渐渐西沉的太阳,艾尔文作出了决定。虽然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是应该尽快离开艾斯汀是显然的。
  菲拉抬起头来看了看艾尔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最后她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同意了艾尔文的提议。
  佛兰特最后建议艾尔文沿山路先向西,有机会的话直接带菲拉越过边境回艾比顿。艾尔文也接受了佛兰特的建议。
  而恢复了精神的尤缔则吵闹着要跟艾尔文和菲拉一起走,对于这个帮过自己两次的小女孩,艾尔文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好拒绝她。佛兰特也觉得让尤缔陪在菲拉身边或许会好一些。虽然这对女孩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可眼下又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对策了。
  之后艾尔文挑选了四匹马,一匹他自己骑,一匹用来让菲拉和尤缔两个人共骑,因为她们两个人的体重加起来比一个全装备的骑士还要轻。而另外的两匹则留作备用。在分别卸去了马上所有的护甲后,他又从神殿里取了足够几天用的食物和水挂在备用的马匹上。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西边的山下了。于是一行人踏着漆黑的夜幕上了路。
  在他们的身后,传来的是佛兰特祭祀祈祷的声音。
  “愿露茜莉丝保佑你们……”

[11 楼] | Posted:2005-07-06 04:26|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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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古利萨同人——第十一章

  行进在卡拉尔山脉与帕勒莫河之间的道路上的队伍是一支约两千人的皇家骑士团。
  这条本应该是联系着艾比顿与西莫经济命脉的商业之路如今却一反常态的看不到任何旅行的商队从此经过。
  身披金属铠甲的骑士们驾乘着高大的战马把大地踏出有力的铿锵声,以至于流淌在他们旁边的帕勒莫河所发出的声音都黯然失色。
  在浩浩荡荡的骑士队伍里,西莫王国的青色旗帜正随着前进的部队飘荡在风中。
  老元帅塔雷姆斯带领着自己的卫兵侧马立在行进的军队旁边,在他刚毅的面孔上,凝重的神情甚至会让别人以为他是一尊正皱紧了眉头沉思的雕象。
  阿鲁佛斯的全国动员令下达后,塔雷姆斯已经安排了快马通知所有部署在西莫境内的正规部队赶往建立在菲泽尔山脉北侧的法雷斯军事要塞集结待命。
  现在这支堪称西莫精锐的皇家骑士团是在得到各地军队已到达法雷斯的报告之后,才由他亲自率领从西莫王城出发的。
  然而,这并非是他愿意去做的事情。
  “拉德陛下是在服下菲拉公主送来的草药后中毒身亡的。”
  宫廷魔术师欠缺感情因素的声音似乎仍旧回荡在他耳旁。
  “古洛布那个可恶的混蛋!”
  塔雷姆斯不禁暗自咒骂着,他根本无法相信那个美丽温柔的蓝发女孩会做出这种事情。相反的是,如果有人说这是宫廷魔术师古洛布的所作所为的话,那么第一时间内他就会在国王的寝室里处死古洛布也说不定。
  可惜的是,不管他再怎么厌恶这个看上去完全不知道感情是什么的巫师也好,却没有权力允许自己这么作。
  而最后的决定权,理所当然的在王子阿鲁佛斯手里。
  尽管阿鲁佛斯还没有正式宣布继位,作为拉德的儿子,西莫王子的他,实际上已经被默认为新的国王了。
  “为了给死去的父王和国民们一个交代,一定要让凯特西尔付出代价!”
  王子的作出决定时是非常坚决的。他愤怒的表情仿佛火球魔法爆炸后形成的气流一样,吹散了所有可能出现的反对意见。
  塔雷姆斯也不再反驳什么,他只是一个军人。
  从其他人眼里来看塔雷姆斯的话,他也许是在扮演着一个只要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就不问为什么的去打倒敌人的角色而已。
  可是这次的敌人实在是让他太难以接受了。
  艾比顿和西莫,这两个王国在和平共处了两百年的之后,在以朋友互相称呼的凯特西尔与拉德这两位国王的治理下,如同两个搀扶在一起同行的旅人般共同走过了最亲密无间的几十个年头。
  回顾过去的话,当西莫因为受到东大陆的战乱影响而失去了进口矿石,并用其向土地肥沃的艾比顿换取粮食这个途径之后,是凯特西尔无偿的为西莫提供了人民赖以生存的小麦和蔬菜。
  同样的,当艾比顿受到来自伊雷丝大陆西部游牧蛮族的进攻时,是拉德派来援助的皇家骑士团遏止了艾比顿军节节败退的劣势,并最终一举击溃了蛮族引以为傲的骑兵。而伊雷丝的银狮子这个几乎传遍了整个西大陆的称号,便是自那次之后,由艾比顿的人民送给当时还是皇家骑士团团长的塔雷姆斯的。
  用朋友为之带上华丽装饰的拳头去打朋友的脸颊。这又是何等的讽刺。
  “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并不惜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证明对祖国的忠诚!”
  当塔雷姆斯回想起这句出发前说给那些因为突如其来的战争动员令而神情迷茫的骑士们的话时,他不禁为自己所处立场的互相矛盾叹了口气。
  然而在职责面前,他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
  “吾王陛下啊,纵使你给了老臣不辱骑士之名,从而不至于无为的老死在家里的机会,却为何要我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呢……”
  “元帅大人,前面不远就是法雷斯要塞了。”
  塔雷姆斯的传令兵把他从冥想中拉了回来。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一座堡垒依稀可见。
  法雷斯要塞是建立在卡拉尔山脉与菲泽尔山脉形成的关卡之间的一座军事要塞,是西莫王国向西延伸的国境线上的桥头堡。
  要塞的北侧是依山而建的坚固城墙,南侧就是奔流不息的帕勒莫河。从艾比顿方向想进入西莫国境的话,这里是唯一的入口。
  与之相同的是,在法雷斯要塞对面是艾比顿王国在向东延伸的国境线上建立的一座同样的军事堡垒。她被称为卡莱。
  两座要塞不论是外观、内部构造甚至包括作用都惊人的相似。就如同一个人站在镜子前对视着另一个自己一样。
  在要塞之间有一段大约二百米左右的地段,这是两个王国在防止可能发生的冲突之后专门留出来的缓冲地带。然而维持了二百年的和平却使人们早就淡薄了这块地段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知道了。”调整了下纷乱的心情,塔雷姆斯用他一贯厚重有力的嗓音向传令兵下达了命令。“命令骑士团在要塞两里外驻扎。你去通知骑士团长,安顿好部队后马上来要塞报到。”
  “遵命!”
  领命的士兵驾马向队伍的前列加速奔去。队伍再向西行进了一段距离后便直接转向菲泽尔山脚下的驻扎地。塔雷姆斯则带领着他的十几名卫兵径直来到了法雷斯要塞。
  在简洁的身份确认手续之后,作风一贯刚毅的塔雷姆斯连例行的迎接列队都免去了。他直接登上了城墙,从这里便可以清楚的望见对面不过二百米之隔的卡莱。
  要塞里并没有进驻大量的军队。按照塔雷姆斯的命令,所有集结待命的部队都被安排在了菲泽尔山脉的东侧。
  所有步兵以及下辖的枪兵、轻骑兵、弓兵和魔法师部队总共二万三千人,再加上他亲自率领的皇家骑士团的重装骑兵两千人。集结在法雷斯附近的西莫军队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两万五千人。
  以法雷斯这样一座关卡要塞的规模想要进驻如此庞大规模的部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塔雷姆斯才命令包括他亲率的皇家骑士团在内的所有部队都驻扎在菲泽尔山脉的东侧山脚之下。
  这样的安排一方面是为了不让仅有几百米之隔的卡莱察觉到什么,另一方面也是受限于要塞的驻扎能力才不得已的事情。
  尽管如此,代替了卫兵站在塔雷姆斯身后的各部队指挥官们依然让这座要塞并不宽敞的城墙走廊显得拥挤了许多。
  对面的卡莱城门大开,虽然没有行人通行,但是从城墙上松散的哨兵来看,塔雷姆斯的安排还是奏效的。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出西莫这一边正在积蓄的力量。
  老元帅的嘴角闪出一丝微笑。只有在彻底进入到战略战术层次的领域之后,他才可以抛弃周围的所有烦恼,尽情的沉浸到一个战士的简单思维里去。
  “那么,来研究一下今晚的作战计划吧。”
  即使已经年迈,塔雷姆斯的转身依然干净利索,银色的披风随即旋转出一道有力的弧线,仿佛划过星空的流星一样迅速。
  在他的视线里,十几名各部队指挥官们不无疑惑的看着老元帅的身影。显然他们还没理解塔雷姆斯的意思。
  “您是说,今天晚上就开始进攻?”
  “是啊。有什么疑问吗?”
  “可是到了晚上卡莱的城门就会关闭,这样我们就不得不采取由步兵强攻的方式才有可能攻下要塞,难道元帅大人并不打算利用白天城门打开的时候使用皇家骑士团突击吗……?”
  “恩。年轻人喜欢动脑子去想如何作战是件好事。”塔雷姆斯满意的微笑着,“只不过,在没有仔细分析情况前还是不可以妄自下定论的哦。”
  看到年轻的军官涨红了脸慢慢低垂下头,塔雷姆斯决定就在这里宣布作战计划。反正进攻会在晚上就开始,而且就算不是在要塞的会议室里而是在要塞的城墙上就宣布,也完全不用担心站在与之有二百米之隔的卡莱要塞城墙上的艾比顿士兵们能听见什么。
  “即使两国关系再怎么融洽,必要的警戒心依然是存在的。”塔雷姆斯伸手指向两座要塞间的空白地带,“我想各位都清楚法雷斯和卡莱之间的二百米缓冲地段是干什么用的。”
  老元帅的目光扫过所有的指挥官们,而他们都站直了身体,表情严肃的等待着塔雷姆斯的下文。
  “我们的王国最引以为傲的皇家骑士团无疑是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部队,这一点作为曾经接受过我们军事援助的艾比顿更是无法忘记的。即使我们以骑兵发动强行突击,对于守卫在卡莱的部队们来说,只要关上要塞的大门,我们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而这段二百米长的缓冲带足够卡莱的守备队在骑兵完成突破前就把城门关闭了。”
  指挥官们默默的听着老元帅简洁却很明了的陈述,并不时的点头表示同意。
  “到那个时候,无所谓白天还是夜晚,我们都将被迫派遣步兵强攻卡莱。而这又是非常消耗兵力和时间的作战方式。在这期间,驻扎在卡莱后面不远的艾比顿步兵部队有足够的时间赶来增援。这样的结果,对于要发动奇袭的我们而言,将是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听完塔雷姆斯的分析,指挥官们不禁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那么晚上的作战计划要怎么施行呢……?”
  “这个嘛……”塔雷姆斯的脸上浮现出让众人不明所以然的厌恶表情,“得要问最后一支从王城出发的部队指挥官才行。”
  “可是元帅大人您率领的皇家骑士团不就是最后一支从王城出发的队伍吗?”
  年轻的指挥官不解的问道。
  “我可是骑兵出身呢。”
  塔雷姆斯的语气仿佛是在回味着什么一样。
  “对我来说,不论什么时候,我的部队都是冲在最前面的才对呀。”

----*----*----*

  被塔雷姆斯称为最后一支从王城出发的部队实际上只是一个人。
  宫廷魔术师此时正以他一贯的步伐,悄无声息的走在王城的走廊上。瘦高的身躯在夕阳下的照射下映出一道歪斜的影子,所到之处更是漆黑一片。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宫廷魔术师的,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作古洛布外,即使是阿鲁佛斯王子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王会选择这样一个喜欢把全身都藏在灰色的长袍下,并且总是用毫无生气的语调去和别人谈话的巫师来担当这个职位。他就象是突然出现在这个国家一样,并且突然坐上了这个位子。
  也许只有拉德自己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他现在已经无法再对任何人的疑惑作出解释了。
  而现在的阿鲁佛斯既然已经发动了对艾比顿杀父之耻的复仇之战,也就只能物尽其用了。
  古洛布的脚步在国王的办公室前停了下来,这个房间原本是老国王拉德处理政务的地方,现在已经随着王位一并由阿鲁佛斯继承了。
  他伸出埋藏灰色长袍下的干瘦手臂,动作不紧不慢的敲了敲门。
  “古洛布参见阿鲁佛斯陛下。”
  冰冷的声音即使不用报上姓名,也会被知道他的人很轻易的辨认出来。
  “进来吧。”
  应和了一声,古洛布便推门进入到房间内。
  房间的陈设谈不上华丽却很端庄。两侧靠墙的位置一边摆放着装满各种书籍的柜子,另一边的柜子则是用来放置各种饮料的。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铺设了红色的地毯,而宽大的办公桌就布置在这里。在桌子的后面,王子阿鲁佛斯正以左手架住自己的脸颊,身体也一并向左倾斜的姿势坐在一张有着很高靠背的椅子上。他斜视的双眼在刚刚燃起的烛光下微微闪烁着橘黄色的亮光。
  “古洛布大人现在不是应该在前往法雷斯的路上吗?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发,却来到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年轻的国王精神已经好了许多,语气也开始慢慢恢复了些往日的声调,甚至还包含了一点质问的成分。
  作为一个代替父亲登上王位的国王,他不可能也不允许自己总是一副憔悴的样子。即使他在能力上或许和先王还有一定的差距,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他非常清楚到了这个位置,只有让自己去适应才是唯一的选择。
  另外在他的战争动员令里,身为宫廷魔术师的古洛布本来是应该作为魔法支援部队的直接指挥官一同前往法雷斯的。看到他迟迟没有出发却来到这里,阿鲁佛斯不免有一丝疑惑和不满。
  古洛布深深的弯下瘦长的身躯,用他冰冷的声音回答了国王的问题。
  “臣要向陛下禀告一件事情。因为陛下这几日连续的劳顿,臣才刻意将此事压至现在才向陛下呈报的。”
  “哦?”阿鲁佛斯的脸上闪出意外的神情,“什么事呢?”
  “四天前派去艾斯汀神殿的二十名皇家骑士已经全部战死在神殿了。”
  “什么!?”
  震惊使得阿鲁佛斯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他双手支撑在桌子上,仿佛是要更加向前以便确认似的探着身子。
  “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
  短暂的沉默之后,阿鲁佛斯的身体象是失去了生气般又沉沉的埋进了身后的椅子里。
  当拉德去世之后,了解菲拉的他很快就猜测到了公主会去艾斯汀见她的妹妹。而后来士兵传来了神官的口信,虽然只是一句“公主现在在艾斯汀需要殿下的帮助”,也足够证实他的猜测了。于是他立刻命令塔雷姆斯派出二十名皇家骑士去逮捕菲拉,却没有想到最后是这个结果。
  “想不到她竟然会违抗我的逮捕令……”
  “犯下罪行的人是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
  “可我只是命令那些骑士们逮捕她啊!而且又是什么人可以杀死二十名皇家骑士呢!?”
  阿鲁佛斯的声音因为难以遏止的激动而颤抖着。
  “不管怎么说,菲拉公主的罪行应该可以被彻底确认了。她的拒捕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完了古洛布的话,年轻的国王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他低垂着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默不作声。
  “要报告的事就这些了,臣现在就起身赶往法雷斯,助塔雷姆斯元帅攻克卡莱一臂之力。”就象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国王的神态一样,古洛布自顾自的行礼并准备转身离去。
  “古洛布。”
  当他走到门口时,却被阿鲁佛斯叫住了。
  “臣在,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告诉塔雷姆斯,不取回凯特西尔的首级就别回来见我。”
  尽管已经隔开了一段距离,古洛布依然从国王的手缝间看到那双燃烧着熊熊复仇之火的双眼。
  “尊旨。”
  恭敬的合上房间的门,古洛布并没有向城下走去,而是径直沿着螺旋状的楼梯来到了顶部的塔楼。
  站在城堡最顶端的塔楼上,全身都被包裹在长袍下的古洛布面朝着西方,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看来连我都小看了光辉之末裔的力量了。不过将逮捕命令更改为就地处死这件事情却反而因为那个红头发小子的举动使得我不必再费心思去考虑寻找怎样的借口去掩饰了呢。”
  古洛布露出了平时绝对不会出现的笑声,阴冷的嗓音仿佛要冻结住周围的一切。
  “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止这场战争了。真是令人期待呢。”
  他好象在对着空气诉说一样。
  “加艾鲁啊,除了一点小问题外,这里的一切差不多都在按计划进行中,艾比顿那边就看你的咯。”
  在这之后,城堡的塔楼上闪过一道魔法发出的光芒,当光芒消退后,塔楼里早已空无一物。
  
----*----*----*

  直到夜幕降临之后,坐在作战会议室椅子上的塔雷姆斯才接到要塞守备兵传来的消息。
  “宫廷魔术师古洛布大人已经到了。”
  “真是难得啊。想不到他竟然还记得我们呐。”塔雷姆斯的语气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我还以为他打算把我们这些骑兵们都放在夜色里看星星了呢。”
  塔雷姆斯早早就已经命令作为先锋的皇家骑士团在要塞内待命了。
  关闭的城门挡住了对面卡莱的视野,使得那一边看不见从法雷斯要塞里面一直延伸到东边大路上的两千名皇家骑士。
  唯一等待的就是承诺过为作战提供魔法支援的宫廷魔术师一个人而已。
  但是由于古洛布的迟迟不到,塔雷姆斯甚至以为这个在他眼里有些龌龊的瘦高个子巫师要拿国家的军队和国王的命令开玩笑了。
  “那么他人呢?”
  塔雷姆斯稍稍探起了身子朝士兵身后望了望,他并没有看到那个会使自己厌烦的瘦高身影。
  “这个……古洛布大人刚才沿着小路径直上山去了。不过他要我给元帅大人带个口信。”
  “哦?是什么呢?”塔雷姆斯眯起眼睛,心不在焉的恢复了之前的坐姿,等待士兵说出那句话。
  “请准备一个小时后发起攻击。”
  “真是完全不值得期待的留言。所以说我才讨厌这些神神秘秘的巫师啊。”
  老元帅不满的抱怨着,他并不完全相信这个男子的话。甚至他已经拟定了如果得不到魔法支援就推迟至天亮,以士兵伪装成商人进入卡莱城内,里应外合后再攻入卡莱的准备。
  尽管如此,他还是按照古洛布留给他的话进行了准备。反正搭在弩上箭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发射出去也只是时间问题。
  塔雷姆斯起身离开了作战会议室,最后一次检阅了即将发起冲锋的骑士团,并作了一番必要的简短训话。
  这之后,塔雷姆斯和他的骑兵们就又开始等待着时间的流逝了。
  “那个龌龊的男子到底在想什么呢?”
  望着北边的山峰,老元帅已经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然而塔雷姆斯还没能思考下面的问题,他的注意力就被从城墙下的骑士团中传来的骚动打乱了。
  “吵什么!”
  他大声的回头训斥,却在一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随着塔雷姆斯的视线望去,火红的云彩把漆黑的夜空映出一片如同晚霞般耀眼的光芒,红云仿佛沸腾的岩浆在翻腾旋转着。
  “这是什么!?”
  身为一个骑士,塔雷姆斯并没有多少魔法知识,他只能瞪大了双眼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快看那边!”
  在士兵的惊呼下,一颗燃烧着的巨大陨石破云而出,火红的石块拖着好似要划破夜幕帘帐一样的轨迹,以极高的速度冲向地面。
  西莫的士兵们眼睁睁的看着这块陨石砸向了要塞卡莱,在一声几乎要震裂耳膜的巨响之后,仅有二百米之隔的对面燃起了冲至天际的火光。
  卡莱坚固的城墙在陨石的冲击下仿佛一张薄纸般被轻易的撕碎。
  大地在颤抖着,飞散在天空的大小石块甚至落在了法雷斯这一边。要塞内的骑士们不得不举起盾牌来防止被落下的石块砸伤。
  等黑色的浓烟消散后,眼前的卡莱早以变成了一片大火下的废墟,通红的火光照亮了旁边流淌着的帕勒莫河。影在水面上的倒影使人们看起来好象连河水都在燃烧。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塔雷姆斯呆呆的站在法雷斯的城墙上,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拔出腰间的长剑直指向对面的卡莱,塔雷姆斯以他浑厚的嗓音发出了命令。
  “皇家骑士团,突击!”
  在老元帅的命令下,法雷斯的城门打开了。久侯了这一时刻的骑士们驾起战马冲向要塞卡莱,或者说是卡莱的废墟。两千匹战马的铁蹄踏出了连大地都在震撼的隆隆声。
  “这就是古洛布所谓的魔法支援么……”
  面对这份轻易得来的胜利,塔雷姆斯不由得抬头望向旁边被火光照亮了的山峰。
  “这是古代的最强黑魔法,陨石术啊……”
  在塔雷姆斯身旁,魔法师部队的指挥官充满敬仰的说着。
  塔雷姆斯瞪大了双眼,语气中充满了惊叹。
  “那个讨人嫌的巫师究竟是什么人物啊!?”

[12 楼] | Posted:2005-07-09 12:11| 顶端
亡异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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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欣赏完毕~等你的第12章~(啥时候整理出书呢?)
…………说实话不喜欢看大场面的战争~还好没有出现那点~
(我指的是一群人刀戟厮杀~因为对这场面苦手)


缩到最后一分钟!!

朋友们~~~~我已经去战天津了~
4年啊~~~~
[13 楼] | Posted:2005-07-13 12:41| 顶端
妖隼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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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古利萨同人——第十二章


  坐落在法雷尔山脚下的艾比顿王城萨雷莫本应如同往常般平静的一天却被突如其来的震惊和恐慌所笼罩着。
  人们惊慌的互相奔走传达消息,而这个消息本身是另人难以置信的。
  “西莫王国的军队已经攻陷卡莱,现在正朝着王都步步逼近!”
  战争来的太突然了,就好象一场瞬间降临的暴雨把来不及躲避的人们打得浑身湿透般,彻骨的寒冷让人颤抖不止。
  与民众相比,位于萨雷尔环形都市中央的皇宫里的情形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国王凯特西尔正紧急召集大臣们在议会大厅进行会议。现在,坐在一张长桌尽头的他正焦虑的摆弄着手里的一封信笺。而他的思绪早已如同一团缠在一起的麻绳般混乱不堪了。
  信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西莫国王阿鲁佛斯为向以毒药谋杀先王拉德陛下的罪犯,即艾比顿国王凯特西尔讨还这笔血债,故此向艾比顿宣战。”
  信笺最后的署名是国王阿鲁佛斯。
  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凯特西尔与拉德这两个国王有着怎样的关系的情况下,这封用词冷漠且简短的宣战信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令凯特西尔心烦意乱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些。前不久为了给病重的好友拉德送去特意派人采自法雷尔冰层下的草药,他的女儿菲拉公主主动请命前往。
  考虑到菲拉一方面是为了完成他交代的事情,另一方面女儿也对自己说过想去艾斯汀神殿看望一下已经两年没见过面的尤缔和佛兰特祭祀,凯特西尔便应允了女儿的请求。
  而战争开始后,却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女儿的消息。
  如果说自己已经被当成了谋杀拉德的凶手的话,那么仍在西莫境内的菲拉也会被理所当然的视为同谋,并被西莫王国通缉吧。
  带着对女儿安危的牵挂,年轻的西莫国王送来的宣战信被凯特西尔用了力的手掌紧紧的攒在一起。
  “国王陛下,大臣们已经到齐了。”
  站在凯特西尔旁边的侍者看到召集的文武官已经相继就坐,他恭敬的伏下身子对国王耳语着。
  即使再怎么担心女儿,作为国王的凯特西尔一想到他还要考虑广大民众和国家的情形便立刻把自己的思绪从对女儿的牵挂中带回了这场即将开始的会议中,于是他挥手示意侍者们退下。
  与会者一共十二人,排坐在长桌左侧的是文官们,他们苍老的面容完全无法让人看出什么活力来。而坐在长桌右侧的武官当中也相差无几。正是这些人在维持着国家全部机构的机能能正常的运转。
  “各位知道这封来自西莫新国王阿鲁佛斯的信的内容吗?”
  凯特西尔把手中被搓成纸团的宣战信在众多的臣下前晃了晃,然后展开纸团念出了信笺的内容。
  长桌上立刻发出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凯特西尔并不担心武官们会不了解前线的情况,但他知道文官们或许还有人只是听到了战争的消息,便追加了一些说明。
  “由塔雷姆斯元帅率领的军队虽然已经连续占领了我们的卡莱和边境线上的两座村庄,但是其主力部队已经被边境守备队和临时征召的佣兵暂时阻挡在了卡拉尔山脉的出口处。所以我们暂时还不必为边境防线的崩溃从而导致西莫引以为傲的骑兵们会毫无阻挡的进入艾比顿平原而担心什么。”
  “但是,如果不从境内调集所有兵力支援前线的话,最后的防线被突破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顿了一下后,凯特西尔以强调的语气加重了这句话的份量。
  “可是陛下,您不觉得西莫的作法有背于和我国长年建立起来的外交吗……”
  进言的是宰相利斯缔诺。老者脸上的皱纹正收紧在一起,修长的胡须随着遏止不住的激动颤抖着。
  “这一点我本人要比宰相大人你更清楚。纵使吾友拉德已经去世,身为西莫王子的阿鲁佛斯却给我套上谋杀的罪名并举兵相向。最不能接受的人不正是我自己吗?”
  “陛下怎么可能会作这种事情!他们竟然可耻的把陛下您的好心反过来当成污蔑的罪证!”
  利斯缔诺提高了声调来维护国王的尊严,不过这样的辩护对远在边境的西莫军队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凯特西尔也明白这一点,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宰相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尽管现在这种我们不情愿的局面是谁也意料不到的,但是对方的剑很明显不会因为我们出去说两句`我是清白的`就停止进攻的势头。在没有得到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前,还是先考虑考虑怎样保证自己还有机会获得这个权利吧。”
  “是……”
  利斯缔诺非常不情愿的放低了声调。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国王期待的是一个可以带兵退敌的武将,而不是一个满口道德仁义的文官。只不过,望着坐在对面的将军们,他的眼里和国王一样闪烁不出满意的亮光来。
  凯特西尔的目光扫过六名将军,五张熟悉的面孔却不由得使他回忆起了过去。
  纵使拥有着肥沃土地的艾比顿倾力付出也无法满足伊雷丝大陆的粮食需求。正因为如此,艾比顿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外来势力入侵了。
  几十年前,生活在大陆西部荒原的游牧蛮族为了生存而选择了向艾比顿王国发动战争这样的方式来获得他们匮乏的粮食。然而这个柔和的国家所拥有的军队却脆弱到在面对蛮族的轻骑兵时不堪一击的地步。如果不是西莫精锐的皇家骑士的援助,艾比顿这个名字恐怕早就在伊雷丝的版图上消亡了。而当时的西莫皇家骑士团团长塔雷姆斯更是从此一战成名。
  如今坐在长桌右边的六名将军里,有五名是经历过那场战争的老将。从得知正是塔雷姆斯亲自率领的西莫军队来攻打自己的王国开始,这些老将们便一直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
  “对蛮族的轻骑兵都一筹莫展的人们,又怎么去阻挡较之战斗力更强的西莫皇家骑士团的重装骑兵呢?”
  抱着这样悲观的想法,凯特西尔几乎找不到可以使自己焦虑的心平静下来的理由。
  这时,从长桌右边的武将席位里传来了一个多少使凯特西尔觉得有些陌生的声音。
  “陛下。臣愿就此请命,前往边境前线阻挡西莫军队的入侵。请陛下赐与臣维护国家荣誉的机会吧。”
  凯特西尔向长桌的远端望去,一张与其声音同样陌生的面孔映入了他的视线。
  声音的持有者是个有着一头棕色头发,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在他英俊且不乏高傲的面孔上有着一双泛射着锐利目光的双眼。
  对于这个从座位上起身向他行礼的陌生的年轻人,凯特西尔难免会有所疑惑,
  “你是?”
  “臣是已故的加鲁伯珐特将军之子,兰德斯。”
  “哦……”
  发出了一声不明意味的长叹,凯特西尔开始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着有关加鲁伯珐特这个名字的来源。最后他只是在记忆的最深处才想起了这个人是驻守在艾比顿南方边境的地方领主。只不过这名曾被冠以将军之名的老人早已退出了国家的权力核心了。
  如果要凯特西尔用一个词来形容加鲁伯珐特的话,“中庸”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艾比顿王国西有伊雷丝大陆的荒原,东有友好邻邦西莫,而南部边境则是连接着伊雷丝内海的菲泽尔山脉。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去,艾比顿的南部都是一片平静到几乎使人淡忘的领土。没有西方蛮族的侵扰之忧,没有东部繁荣的经济往来,驻守在这里的加鲁伯珐特将军自然也不会被凯特西尔所重视。
  尽管在以前的重要会议中也有过加鲁伯珐特参加的场合,但是这个一向寡言少语的武将却总是和他所属的领土一样会被凯特西尔淡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凯特西尔甚至连这个老人已经不在人世的事情都没能留下丝毫印象。
  同样的,凯特西尔甚至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策封这个叫兰德斯的年轻人为将军的。如果不是在这场关系着国家命运的会议中表现出与他父亲性格截然相反的举动的话,兰德斯也许会象他的父亲一样被自己忽略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对凯特西尔来说,纵使是有人站出来想要为这个国家负责,他也不可能完全不加思考就把这样的重任托付给这样一张年轻的面孔。
  “兰德斯,你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意味着什么吗?”
  为了确定兰德斯不是在简单的只凭报国的信念轻出此言,凯特西尔语重心长的向年轻人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臣以为,正如陛下您所说的,在没有确信可以获得为您辩解的机会前,谈论这样的事情是没有必要的。”
  将军的回答有些出乎凯特西尔的意料,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年轻人竟然还有着比其容貌更加孤高的性格,以至于连身为国王的自己所问的问题都被他回绝了。
  不过,即使凯特西尔不会计较这些,宰相却是不会就此放过无礼的兰德斯的。
  利斯缔诺刚刚被压制下去的怒火好象一瞬间全转移到了兰德斯的身上。他怒不可遏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出手指指着年轻的将军发出了责难。
  “无礼的家伙,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
  “我很清楚。”兰德斯挺起了他看起来只会向国王伏下的身躯,不甘示弱的回答着,“我在同国王凯特西尔陛下谈话,而不是您,宰相利斯缔诺大人。”
  也许是因为与加鲁伯珐特性格反差太大了的缘故,凯特西尔开始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一些兴趣了。
  一甩之前还笼罩着他的焦虑,凯特西尔绕有兴致的抚摩着下巴上修剪整齐的胡须,期待着看起来还要补充些什么的兰德斯下面的发言。
  “不管西莫以什么样的理由进攻我们的王国,身为军人的我此时此刻应该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保卫国家,而不是在这里和宰相大人您讨论礼仪的问题。还有……”兰德斯以轻蔑的目光扫过坐在自己身旁的五名老将军,“要我象在坐的武官前辈们一样以沉默来代表自己的立场的话,我想这才是对正需要一个领兵退敌之人的凯特西尔陛下的最大不敬吧。”
  “兰德斯你……”
  宰相利斯缔诺瞪圆了他本无什么生气的双眼。但是他紧咬着的干涩嘴唇却在颤抖的同时再没说出除了年轻人名字以外的字来。
  “我本人不想与碌碌无为的父亲一样,但现在更不想与一群只要听到别人的名字就畏手畏脚的懦夫在一起讨论无趣的话题呢。”
  “年轻人,你的话太过分了吧!”
  以长者自居的人们怒视着这个敢于挑战他们名誉的人。对他们而言,兰德斯不屑的话语就象是在平静的湖水丢下的巨石般,激起了不满的水花。
  而兰德斯却毫不在意,他依旧挺立着胸膛,高傲的神情分明是在告诉他们,“我根本没有把你们这十一张布满了岁月痕迹的面孔放在眼里。”
  在这场骚乱中,唯有凯特西尔还在默然不语。他静静的坐在长椅上,敲打着扶手的手指良久才停止了动作。
  “兰德斯,这样的话未免对你的前辈们过于不敬了哦。”
  听到国王介乎于柔和声调的训斥,年轻的将军这才向着凯特西尔恭敬的伏下了身躯。
  “是,陛下。”
  “不过,我很欣赏你呢。”
  兰德斯的嘴角浮现出颇为微妙的笑容,然而低伏下身躯的他却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表情变化。
  “承蒙陛下的夸奖。臣只是一求为国而战。”
  “很好,我应允了。”
  “陛下!”
  利斯缔诺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国王,他实在想不通凯特西尔为什么会把国家的存亡系在这个轻狂的年轻人身上。
  然而凯特西尔只是挥了挥手便制止了宰相的质疑。
  兰德斯的确有着与自己手下的老臣们与众不同的地方。在凯特西尔看来,年轻人的话说的一点都不错,至少到现在为止是除了兰德斯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敢于站出来领兵抗敌的。而且他也没指望有人会站出来代替年轻人,那么,索性就让兰德斯去试试吧。
  “那么,兰德斯将军,你可以为我和国家作出怎样的承诺呢?”
  “为了陛下您和国家的荣誉,即使赌上臣的性命也再所不惜。”
  兰德斯深深的伏下了身躯,语气坚定的回答了国王的问题。
  凯特西尔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决定宣布会议的最终结果了。
  “从现在起,我授于兰德斯将军统领国内所有军队的权利,你将直接对我负责,而我本人将期待将军会有上佳的表现。”起身望了望其他官员,凯特西尔补充了一句,“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尽管在十一名官员的脸上挂满了不平的神情,但最终还是没有人站起来反驳国王的决定。在对西莫铁骑的恐惧以及国王命令的威慑力的双重夹击下,他们的信心早就如同一张被点燃的白纸一样灰飞湮灭了。
  只为兰德斯留下了一句“准备一下,将军即刻就调动部队出发吧”。凯特西尔便抛下了那些表情呆滞的官员,离开了会议室。
  走在走廊上的凯特西尔,纷乱的心情多少因为年轻将军的出现而有了一些塌实的感觉。无法掩饰对兰德斯有着莫大的希望,凯特西尔喃喃自语着:“那个年轻人,究竟会有怎样的表现呢……”
  而仍然留在会议室的人则仿佛被抽去了生气一样呆呆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当意识到国王已经离去了之后,他们才发现,年轻的将军也早已离开了长椅。房间中只留下了十一张不知所措的苍老面孔在面面相觑。
  宰相利斯缔诺完全没有顾忌自己的仪态,他重重的一拳砸在长桌上,咬紧的嘴唇里狠狠的吐出了几个字。
  “那个可恶的小子……”
  不过,被称为“可恶的小子”的当事人却不会因为这句他没有听到的话所动容。当兰德斯大步走出国王的皇宫时,一名等候在皇宫口,充满了成熟魅力的短发少女正牵着马,恭敬的以单膝跪地向兰德斯行礼。
  “艾米尔恭迎兰德斯大人。”
  自称为艾米尔的少女好似是为灵活和轻便而刻意穿着暴露出大腿的短裙。如果不是看到因为成熟的丰满而高耸在皮甲下的胸部的话,她清秀且冷漠的容貌几乎会使人认为这是一个面目俊秀的美男子。而别在腰间的两把短剑似乎也在告诉着别人,她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艾米尔啊,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个国家太软弱了呢?”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兰德斯突然向艾米尔问了这个完全使人不名所以然的问题。
  “如果是兰德斯大人您的感觉,那么艾米尔也会这么认为。”
  少女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她丝毫没有为兰德斯稍带轻狂的话语所动容。
  “哼,真是符合你身份的回答呢。”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兰德斯接过艾米尔手中的缰绳一跃跨上了高大的战马。“好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是。”
  简洁的回答后,艾米尔跃上了另一匹战马,她随同兰德斯的卫兵们一起,跟在年轻的将军后面踏上了返回住所的道路。
  虽然加鲁伯珐特所属的领地是南部边境地带,但当他退出了国家的中心权利圈后,老人还是在他生前从遥远的边境返回了王都萨雷莫。并在这里买下了一块土地,建起了一座洋馆。
  兰德斯一行人的目的地正是这座外观并不算雄伟,甚至可以说和加鲁伯珐特一样显得过于中庸的建筑。
  从正门走进去后,穿过一条不是很长的草坪便来到了这座仅有两层楼的洋馆前。如果不是洋馆的正门前摆放着两尊象征着贵族的石狮雕象的话,简朴的外观会被不知道主人是谁的人们当成只是哪个富商的别墅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们退下吧。”
  兰德斯下马后向着他的卫兵们发出了简明的指示,随后便只有艾米尔一人陪着他走进了洋馆。
  洋馆内的仆人们见到兰德斯归来纷纷弯下腰去行礼,而年轻的将军却完全没有理会。他高昂着头,与伴随在身后的艾米尔一起穿过幽静的走廊,径直来到一间房间的门前。
  在把钥匙插入门锁的瞬间,兰德斯的双眉微微的皱在了一起。
  “好象已经有人等在里面呢。”
  “兰德斯大人是说有人会进入您父亲的书房?”
  “应该是这样的。这道门已经被人打开了哦。”兰德斯神情突然变得好象早就料到了会这样似的,他微笑着对艾米尔说。“不管是谁,进去看看吧。”
  “是。”
  当门被兰德斯推开之后,首先映入两个人眼帘的便是几乎与整个房间高度持平的三座巨大的书架和占满了所有的空间,且整齐摆放在书架上的一册册图书。
  当然,之后便是那个早已等候在书房里的人佝偻的背影。
  如果不是兰德斯伸手挡住在了艾米尔的前面的话,在下一个瞬间里,从她腰上拔出的两把短剑就会随着艾米尔半弓起来的纤细身躯一起,刺向这个对她来说只是个露出背后灰色披风的陌生人了。
  “别激动,艾米尔。这个人我认识。”
  “是,兰德斯大人。”
  听到了兰德斯的命令,艾米尔顺从的收回手上的短剑并重新把它们别在腰上,随后便恭敬的站在兰德斯身后。
  “看起来,不管我到哪里都不是很受欢迎的样子嘛。”
  访客用他沙哑的声音自嘲的说着,并缓缓的转过身来。
  “请别见怪,我的贴身侍卫只是因为与阁下第一次见面才会有刚才的无礼举动。”兰德斯就象是在同老熟人谈话般的随意,但是后面的话却是用带着质疑的口吻说出来的,“不过,我记得并没有约好和你在这个时候见面吧,加艾鲁。”
  “您很象我的同伴呢。彼此都非常拘泥于形式上的行为。”魔将军加艾鲁阴沉的笑着,“我只是特意来向将军祝贺的。恭喜您获得了艾比顿实际意义上的兵权。”
  “从那些迟暮的老人身上拿走本来就应该是在年轻人手里才会散发出应有效果的东西,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是吗?”
  兰德斯的嘴角得意的歪斜着,不可一世的神情好象什么都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加以重视。
  “真的吗?”
  加艾鲁不以为然的眯起了眼睛,四百年前的那一幕幕情景至今他都无法忘记。
  为了夺取王位从而毒害自己父亲的利古利亚帝国王子帕鲁的下场依旧沥沥在目。只不过,纵使知道历史的他也不可能猜测到在不远的将来会由谁来扮演阿鲁迪缪拉的角色。
  加艾鲁只知道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个人类,正在一步步的走向与帕鲁王子相同的道路。而他自己,正在为了其他的目的与兰德斯携手走在一起。
  “兰德斯将军。”加艾鲁把警惕的目光停留在房间里的第三个人,同时也是唯一的女性艾米尔身上,“能否请不必要的人先回避一下呢?”
  兰德斯当然明白加艾鲁的意思,但是他却以一个轻浮的微笑拒绝了魔将军的要求。
  “想不到连您这样的人物也会注意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呢。”
  年轻的将军猛然伸出右手一把将站在自己身后的艾米尔拥入怀中,伸展的手指不安分的在她丰满的胸部来回游走着。
  尽管在被兰德斯抚摩着自己的身体,身为贴身侍卫且拥有如同男子般俊秀容貌的艾米尔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在她漠然的双眸中甚至看不到有任何惊讶和抗拒的变化。
  “对于这个由我一手挑选并训练的人偶而言,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代替她对我的忠诚的。对吗?我的艾米尔。”加重了揉捏在少女胸部的手上的力度,兰德斯要艾米尔自己来确认他所说过的话绝对不是戏言。
  “是。我的主人,兰德斯大人。”
  “哦?一个喜欢研究历史,一个喜欢玩儿弄女人吗?”
  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加艾鲁拉长了自己的声调。
  “研究历史是家父唯一的嗜好。”松开了怀中的艾米尔,兰德斯不屑的目光扫过摆满了整个房间的书本,“只不过这种不为人知的嗜好却无法改变别人对他一生无为的看法呢。”
  “所以不想与父亲一样度过平静的一生的您,才会以毒药偷偷换掉菲拉公主原本要带给拉德的草药,让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从而引发这场战争是吗?”
  “那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兰德斯俨然一副王者般不可一世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手,“这个国家已经象一颗失去了树干的朽木一般过于空虚了。所以,只有让一场变革来改变这个世界才是唯一的渠道。”
  “即使赌上国家的存亡,您也要和西莫的铁骑一较高下么。”
  “这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而旋转起来的轮盘是不会因为什么人想让它停下来就会停下来的。”
  “可是没有人可以预料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的。”
  “那么,在轮盘停下来之前,我们不妨来为自己的运气多作些祈祷之类的事情吧。”
  兰德斯放声大笑着,就象是一个沉迷在游戏中的孩子一样无所顾忌。
  “不论历史怎么发展,总是不会缺少持有野心的人。所以我们魔族也从来不必担心没有这样可以利用的人呢。”
  望着陶醉在自己野心里的兰德斯,加艾鲁当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想起了艾尔萨利亚四百年里的每一次战乱,魔将军只是在心中嘲笑着愚昧的人类日复一日的在重复过去的历史。
  也正因为如此,利用着人类欲望和野心的魔族才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在历史戏剧的舞台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经久而不衰。如果被说成人与魔是共存的话,想必也不会被通晓历史的学者们所否定。
  不过,这个年轻人既没有象利古利亚帝国般强盛的军队,也没有可以和雷卡尔特帝国皇帝贝伦哈尔特相提并论的强大个人力量。他又凭什么来实现自己的野心呢。
  加艾鲁不免对兰德斯看上去有些过度膨胀的野心产生了怀疑。难道说,他掌握了什么使他有绝对自信的东西吗?于是加艾鲁决定试探一下这个年轻人。
  “祈祷?将军真会开玩笑呢。如果是向露茜莉丝祈祷的话,那位慈悲的光之女神只怕是会制止这场战争吧。”
  “您知道吗?”就象是没有听到加艾鲁的讽刺一样,兰德斯踱到放满了书本的书架前,随手取下了一本漫不经心的翻着,“虽然我并不喜欢父亲的无为。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他为我留下的这些丰富的历史遗产呢。”
  “这又从何说起呢?”
  “比如说,身为四百年前利古利亚帝国将军,而现今却加入了魔族并成为了魔将军的您,一定会知道阿鲁哈萨特的事情吧。”
  “哦……”加艾鲁不免暗自惊叹着,“将军的父亲可真是博学多识呢。”
  “多谢你的夸奖,我想父亲在另一个世界听到终于有人赞可他的话后一定会万分高兴。”
  望着加艾鲁渐渐凝重的面孔,兰德斯露出好似胜利者般得意的笑容。
  加艾鲁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已经出乎他意料的掌握许多历史的片段了。虽然他从一开始只是以佣兵的身份介入到兰德斯的计划当中来,并且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提前将付与了佣金的佣兵们安排到艾比顿的边境,以便于这个军事上贫弱的王国不至于从一开始就被西莫打倒。但是和另一边的古洛布相比,已经保持了如此低调的他却还是无法将自己的身份瞒过这个年轻人。
  而现在的问题是,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不错。阿鲁哈萨特的事情我的确知道。不过将军要是现在想打魔剑的主意的话,可是非常不明智的哦。”
  “如果你是指一统艾尔萨利亚的克罗利亚帝国的话,那么大可不必担心。我还没有狂妄到以现在的实力去和整个东大陆为敌。”兰德斯轻摇着自己只伸出食指的右手,“我只要求贵为魔将军的您为我提供一些古董便可以了。”
  “将军要我提供的是什么呢?”
  “这个嘛……”兰德斯随手将手中的书丢在一旁,像孩童的耳语一样凑到加艾鲁耳边低低的说了些什么。
  加艾鲁的全身随之一颤。
  “想不到兰德斯将军您连这些东西都知道呢……”
  兰德斯的手随意的扶在加艾鲁套着铠甲的肩膀上,脸上挂满了期待的笑容。
  “那么,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加艾鲁将军您一定会帮我这个忙去找这些东西对不对?”
  短暂的迟疑,加艾鲁随即问道。
  “我可以为您去找这些东西。但是,你有把握在我带回那些东西前坚守住艾比顿的边境么?”
  “我说过了,轮盘已经开始转动了,这是场我不得不赌的赌局。”
  直到现在为止,加艾鲁在这个年轻人的眼里看到的除了自信还是自信。回味着之前的那番耳语,虽然这会与他的计划稍稍有所不同,但是就如兰德斯所说的赌博一样,对于已经在艾尔萨利亚失去了主动权的魔族和默默的进行着自己不为人知的计划的魔将军们而言,这又何尝不是另一场赌局呢?
  加艾鲁终于下了决心。
  “好吧。请将军为我准备一支两百人的骑兵队伍,今晚就出发。我会尽快为您找到您所需要的东西。”
  兰德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从旁边的书桌上抽出一支笔来很快的为加艾鲁签署了一份书面命令。
  “我想国王的侍从们应该已经把国王的委任命令提交到军部了。您将作为我亲自指派的指挥官,统领您需要的那两百名骑兵。”将笔插回笔筒里,兰德斯拿起书面命令递到加艾鲁的面前。“拿着这份我签署的命令去军部点人吧。”
  接过书面命令的加艾鲁以他佝偻的身躯略微向兰德斯行了礼便准备离开这间书房,当他走至门口的时候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有件事情忘记对将军您说了。”
  “什么事?”
  “菲拉公主目前还活着,为了今后的计划,我想将军您应该采取些对策才是。”
  “知道了。”兰德斯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就好象他完全不关心这件事一样。
  “那么,我告辞了。”
  合上了房门,加艾鲁独自走在幽静的走廊上。
  “真是有趣呢。没想到竟会被人类反过来利用一次。”
  加艾鲁不免有些惆怅,他沙哑的嗓音发出干涩的笑声。
  “不管怎么说,对这场上演在伊雷丝的精彩大戏要多增添一份对未知结局的期待了呢。”
  放开了前进的步伐,加艾鲁紧裹着铠甲的双脚踏出的低沉的脚步声久久的回荡在幽静的走廊里。

----*----*----*  

  当天夜里,两支部队先后开出了环形都市萨雷莫的南门。
  其中一支是由加艾鲁带领的两百名骑兵。他们乘着夜色向艾比顿东北边的冰山地带行进而去。
  另外一支是由兰德斯身边冷俊的贴身侍卫艾米尔率领的人数大约一百名左右的步骑混编部队,自称是带着由兰德斯口头叙述的一道命令,朝着耸立着菲泽尔山脉的南部边境开去。而命令的内容,却只有艾米尔自己知道是什么。
  直至黑夜过去,在这一天大约中午时分,兰德斯终于集结了一支九千人的部队,浩浩荡荡开出南门,朝着正在激战的东部边境驶去。
  一场已经无法的避免的大战,正在不紧不慢的拉开她的帐幕。

[14 楼] | Posted:2005-07-23 01:31| 顶端
悠久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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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兰古瑞萨的情节到了今天还真让人念念不忘,前半段的描写让人如临其境,可惜中间有断大概为了赶进度,基本全靠对话推动,后面部分再次找会了前面文字的感觉,希望卡兵姐继续保持这样的感觉写下去


[15 楼] | Posted:2005-07-23 02:29| 顶端
亡冥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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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是小说的初潮啊~
说实话 兰德斯 这角色接二连三的突出我的预测~
他的野心的狂妄的自信超出了我的想象有几句对话描写甚好~
另外人物表情写的还是很细致~借此可以代替内心
(另外~就像表情可以代替内心样~对话也可以给人与更大的联想空间……一段对话组成的段落也起到他的好处吧……仅仅个人观点)

[16 楼] | Posted:2005-07-23 11:17|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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