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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榻中的男子一直在自我谴责的痛苦中挣扎徘徊。 这肯定是“神”给予的惩罚,他无时无刻都在如此想着。 或许是因为近百年来传统信仰的缺失,八百万众神的眷顾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与生俱来的强大灵力就给他带来了神社的下任当主位置。他就是传统信仰的具现化象征。 自幼时开始,男子便运用信仰的力量造福于人:治愈难以根治的疾病,退治作乱已久的妖怪,重开长年荒置的祭祀,诸如此类。 简直就像是“神”在人间的化身,当地居民纷纷传扬他的美名。而他也自负地坚信,在他的庇佑下,谁都能得到一视同仁的接受和对待。 随着影响的扩大,男子开始接触常识的暗面,魔术师的世界。经过一番交流后,他觉得有必要从这些外来信仰的侵略中捍卫传统的价值。魔术师是混沌的影子,而十字的审判者也追逐着他们的脚步侵入到了这个古老的国家,两者之间的冲突日益激化。 事实上,实力雄厚的双方都未对男子的日常构成足够的威胁。男子决定暂时不过分干涉他们之间的纠纷,设法从他们的博弈中守护属于传统信仰的一方净土。他曾经如此天真地想着。 然而,梦想的蓝图在九年前彻底崩坏,男子被卷入到了一起原本与他无关的事件中。在那次改变他命运的邂逅中,男子不幸遭到了凌驾于他的神力之上的邪恶诅咒。 他无法净化深入自身的黑暗,只好任凭力量和生命在漫长的腐蚀中消殆流逝。曾受到过他的恩惠的人们也不再前来祈祷。古老传承的信仰一旦丧失,就难以再次拾起。 从那时起,男子就在憎恨毁灭了他一生的魔术师的世界。同时,他也认为“神”因为他在对抗外来信仰上的不作为而迁怒于他。默默承受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责难,他向“神”发出祈求: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得到一个亲自向魔术师的世界复仇的机会。 不知道是“神”接受了他的悲愿还只是个恶作剧,在苦痛与耻辱的地狱中残喘的这个男人,在他的憎恨与奉献同在的地方——冬木市,开始颠覆这个异端的世界。
7日,0:26 AM 深山町的建筑群相比新都的而言有着相当大的差异。与后者日新月异的现代感不同,前者保留着为数不少意蕴浓厚的古风建筑。无论是精致秀美的东瀛木屋,还是华丽典雅的欧式洋馆,都在邻近的喧闹中淡然自若,避世般沉睡在这小山坡上。 其中,同时傲视着对方及其它住宅的是冬木的两大名门——遠坂和間桐的宅邸。这两座现在从内到外被重重魔术结界包围着的堡垒对称地占据着町里最有利的两个位置。虽然都是西欧风的仿古别墅,但在一边遠坂邸灯火辉煌的光芒下,另一边間桐邸却显得像古堡一样死气沉沉。 或许是因为家中冷清吧。望的父母都不在,只有一个被称为老妖怪的老头——間桐脏砚以及恋人朱罗跟自己住在一起。虽然算上servant也有四个人了,但相比遠坂家合家欢乐还有仆人侍侯的场景,实在逊色不少。 没有家的感觉,有些时候望甚至不想回去。但除此之外他和朱罗再也没有别的容身之地,这是伴随着望诞生的诅咒。
望走在归家的空寂的上坡道上。这是一条穿梭在深山町中,回家的必经之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公车运行了,而望固执地为了省钱而拒绝出租车。如果拜托Archer骑马回去的话,虽然大半夜不一定会被普通民众发现,但如此招摇也不符合望的个性。于是少年至少老老实实地依靠自己的双腿。 一路上周遭没有其他行人,深山町的治安相对繁华的新都来说也比较安宁——只是安宁得连巡警都很少经过这里。在他们看来,这一侧似乎隶属于某些地下势力的管辖范围,容不得外来干涉。魔术师的领域,信不信也好,他们就是这么相传的。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流出去的传言,但对于望和其他魔术师来说,这也正方便了他们的行动。 刚刚经历的宿命之战,让这位未熟的master切身体会到了圣杯战争的真实。在上一辈关于战斗的教导中提到过master的作用。但事实上望在首战中的表现,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有利于战局向己方倾斜的行动。一旦面临实战,任何理论都是空谈。虽说瞳的表现也未必比望出色多少,但至少她还做出了些许反应。 只不过此战也并非毫无收获。 “我已经能确认了,那个骑士的真名。Saber剑鞘上的纹章和瞳的话语,这些不必要的炫耀暴露了足够多的信息。虽说那把剑跟传说中所描述的形象稍微有点差距……”望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双手插进裤袋里,对这空无一人的街道自言自语;而另一方面,倾听者倒也不是作为“人类”的存在。 “Saber的正面作战能力比我们估计的要高,他的宝具更是人类历史中最优秀的兵器之一……如果不是Lancer和Assassin的乱入,恐怕我硬撑他那一击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灵体化的Archer就跟在Master身边,冷静地分析敌我的优劣。 “不会的,Archer。不要迷茫于你的过去,能击败你的那个人……是不可能出现在这次战争的。”望脱口而出的安慰的话,自己都感到缺少些什么——而那种东西却被遠坂阵营无时无刻张扬着。 “望,即使是遠坂家的瞳小姐也没有低估你的实力。虽然现在渴望胜利,却没有对自己的肯定,我认为有必要让你认识到这足以致命的性格弱点。”Archer言语的锋芒连自己的master也不放过。“否则这将会让你自己步上自我毁灭的末路。” “……Archer,你说的也对。但这几天来,你也或多或少地看到了一些我家里的关系。许多复杂的情况让我没有充足的把握赢得战争。”望的回答里,似乎在逃避什么。 “只是……只是我认为,如果不在这次战争中努力为朱罗做点什么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说不定这也是我对香织……”走过拐角的少年原想继续说下去的话被硬生生地截住了,一向沉稳的脸上显出轻微的忧虑,血腥和死亡的沉重紧紧地压住他的呼吸。 “果然,被我和Saber的战斗引来的人还不止那几个。”黑铠的女战士从幽暗中褪出伪装,实体化守护在望面前。她的手上已准备好投影魔术等待战斗。 在他们正前方两百多米处挺立着一个魁梧的人形阴影。这条路的两边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平日里居住和来往的人本来就稀少,所以路灯坏掉了几盏也没有维修工人来处理。在这种昏暗且参差不齐的灯光里,望依稀看到那个巨人肩上扛着一把同样属于巨人级别的双刃战斧。他全身散发出的异样斗气则暗示了他的身份。 “从气息和外观来看,是Berserker。”英灵的视力远比人类的正常视力优秀,Archer依据被选中时圣杯所给予的知识作出判断。 “又是善于接近战的家伙。Archer,我们绕道走吧。”少年不愿意再展开第二场战斗。Archer与Saber一战已消耗了一部分魔力,现在又碰到以强大的力量与肉体著称的Berserker。连续的战斗确实不适合擅长游击战的弓之骑士。 “德莱安·艾尔梅罗伊·阿其波卢德,时计塔的使者,携Servant——Berserker前来挑战。”望还没迈步,巨人身后就走出一个成年人的身影,听其声音是个约三十岁的男子,带着一种欧美人特有的奇怪腔调说着别扭的日语,并做出像是西洋绅士见面礼似的鞠躬。“虽然很可惜不是遠坂的Saber,但即使是你也足够作为开胃餐了。” “外界的愚者,也奢望染指圣杯。”在御三家的传统思想里,外来的魔术师无不是为了其庸俗浅薄的欲望而争夺圣杯的。在通向“钥匙”的长阶上,他们从来是用来调剂的闹剧。每在御三家相互残杀之前,外来者总会被这无形的联盟一个接一个抹消。 在这一点,尽管表现的方式有所不同,但在本质上,望和瞳却是惊人的相似。 权衡利弊,萌生退意的少年并没有理会那位时计塔的顶尖人物,转身向一条回家的远路走去。 “嘿,男孩!害怕了吗?被我的Berserker盯上的人可是绝对逃不掉的哦。”德莱安带着讥笑说。 男子手一挥,一直如雕像般纹丝不动的巨汉立即迈开大步杀向望,踏在脚下的路面被震出丝丝裂纹;凶恶的右臂举起巨斧紧绷在身后蓄势待发,准备着劈开山峦的一击。 “喔喔喔哇哇哇哇!”Berserker肆无忌惮地发出咆哮,狂乱的风暴转眼就压到了望的跟前, “格雷尼(Grani)!” 此时在这附近熟睡的少数几户居民几乎都听到了一声楼房被机器猛烈碰撞的巨响,但这些人都嘟囔着一句“车祸”“工程”什么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到第二天他们路过事发地点时,所有人都会惊讶地猜想到底是什么造成了那么多个宽约两米深约半米的大坑,以及四处像是被重型机器碾压过的破坏痕迹。 名为格雷尼的白骏千钧一发之际听从主人的召唤从虚空中跃出,带着Archer和望避开Berserker挟着烈风的袭击。 正如它和它的骑士无数次在战场上载誉而归时一样,这匹受风之祝福的精灵又再为获得自由而发出了欢快的嘶鸣。 “冰与火的交响曲中优雅如风的舞动……不愧是Archer。”走到灯光下的德莱安推了下他纤细的眼镜,露出轻微而狡黠的笑容。这位阿切波尔德家族的骄傲和期望,年近而立却仍拥有二十出头的年轻面孔,鹅黄色的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穿着一身与战斗格格不入的黑色西装。 真是标准的学院派。格雷尼悄无声息踏着夜风奔上附近一家住宅的屋顶,Archer和望在见过德莱安后,再回过头来观察真正要面对的敌手。 身高逾两米的巨人仅有数片粗陋的皮革护体,四肢粗壮,黝黑油亮的肌肉让人反胃地上下弹动。他仰望的鲜红眼眸里对血液的渴望让人不寒而栗,棕褐色的乱发中伸出两根后展的角……这种形象只能称得上为凶灵。 望想起了诗人但丁《神曲》里的恶魔。 “看起来他不会让我们那么简单的离开呢。望,你先骑着格雷尼在这里观战吧。若有什么突发事件也方便脱离战局。”Archer降下坐骑,投影出漆黑的长弓。“而我先去试试看他的实力。” “也只好这样了,小心点,Archer。”望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留下一个看不见的微笑,女骑士从屋顶纵身跃进了悬挂半月的夜空。
与此同时,在深山町的另一条路上,红衣的骑士与公主也遇到了同样的敌人。 “实在无聊!你到底是何方神圣!”Saber的长剑又一次被对手招架住了,随后的追击却挥了个空。与Saber纠缠的对手也不急于进攻,大部分时间是在回避与防守,似乎在试探Saber的耐心。 遠坂瞳和Saber也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预想不到的对手。但这个奇怪的servant并没有主动开战,反而在被发现后不慌不忙地撤离现场。 而激进的瞳和Saber,不出所料地被引诱到了现在的战场,一处尚未完工的建筑工地。 “难道这家伙是个摔跤手?我倒是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装扮的怪人。”对方的魔术师并未露面,瞳在一边观看着Saber的战斗,一边留心周围的变化。 引出瞳这番奇妙言论的正源自对手的穿着。那是一名精壮健硕的男子,戴着一个黄金一般的鹰喙面具,面具的后沿还插上了朱红的鸟羽。上身赤裸,露出棕黄色皮肤的发达胸肌;下身穿着一条锦缎材质的暗金色松垮长裤,宽大的裤脚里隐藏着尖锐的靴子。而令人在意的则是他的武器,那对同样耀眼的黄金手甲,紧紧地套牢在男子的双臂双拳上。 个子比Saber还高出一个头,但却能在穿插着无数建筑工架和材料的立体空间中灵巧地上下翻腾,同时还能回避或格挡住Saber的攻击。虽然诡异的战斗风格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从鹰喙面具的双孔中透出的,充斥着暴戾气息的赤红双瞳在黑暗中不安的晃荡,似乎表明了这名servant的职阶。 “这是Berserker吧。眼里积满了嗜杀的欲望,却因为master的命令而被压抑住了。所以才让我们如此困扰呢。”瞳对着空无一人的建筑物内部大声说道,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的master也听到。未完工的建筑物内并没有任何灯光,只有在还未装上玻璃的窗外泻下的星月之光下能勉强看清两名servant的战斗。 “确实如此。真切的洞察力呀,遠坂家的大小姐。”空荡的建筑物中响起了应答的声音。一个操着奇怪腔调的日语的男声。但声音的主人仍未露面。 但瞳根本不知道,在离她一千米左右的地方,望也正在和另一名Berserker战斗着。异常状况吗,还是其中有一个本体并非Berserker,现在也无人知晓。只是那个回答的声音,显得如此让人信服而没有一丝怀疑。 “你到底是哪里的魔术师,不敢出来堂堂正正一决胜负吗!”少女警惕地拿着《レメゲトン》护住胸前,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瞳试图使用强化夜视魔术搜索对方的所在,但依然没有收获。 而离她不远处,Saber还在与Berserker做无谓的缠斗。 “我只是家族的耻辱而已,带着宿命不得不参战……话虽如此,看来不报上名号似乎对女士有点失礼呢。” “我是艾尔梅罗伊家的人,你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艾尔梅罗伊?时计塔的么,看来协会那边也伸手过来了。”虽然并不熟识,但瞳在父亲极麟传达的信息里想起了一些相关的事项。 艾尔梅罗伊家是时计塔的贵族名门,无论历史、实力、财富还是人脉都是魔术协会中名列前茅的一大势力,而且当代家主的祖父也曾参加过上一届圣杯战争。当代家主也不负众望,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时计塔的高级讲师大放光彩,绝对是名成功的魔术师。 “居然自嘲说是耻辱什么的……你也太没有身为魔术师的骄傲了。”一步一步地,瞳借着对话的机会悄无声息地发动了《レメゲトン》,书页的琉璃色照亮了少女俏丽的脸庞。 “事实罢了。魔术师的骄傲什么的……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束缚而已。” “无法相信,这是艾尔梅罗伊家当主说出来的话,和在时计塔表现出来的风光完全大相径庭呐。” “原本以为你也会感同身受,但终究遠坂家的人也没能跳出传统的老圈子呀。”稍微停顿一下,男子又开始没有丝毫紧张感似的闲聊,“另外说一下你的使魔在被召唤的瞬间我就察觉到了,让它出来吧,不用憋着了。” “啧……这倒是跟传闻相配的实力。上吧,格拉西亚拉波拉斯(Glasyalabolas)!”埋伏已被看穿,瞳只好强行出击。在建筑物内的某处,瞳看不到的角度,一楼通往二楼的宽敞楼梯的中间,一头长着双翼的烈火巨犬褪去隐形的伪装,直接猛扑向目标。 “喂喂,大小姐。这是不是有点太激烈了?”还有着说闲话的余裕,看来对手也并不把这只使魔放在心上。瞳和男子之间还相隔着双方的servant,无法轻易越过,看来只好任由使魔自由作战了。 “一般来说,风会助长火势。” “但同样的,风也能熄灭火焰哦。” 莫名其妙的说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燃烧在彼端的凶猛火光,刹那间就消散在凄冷的黑暗中。 “居然能够如此快速地解决掉我的使魔……”瞳开始感受到对手真正的实力可能远不如他语气那么轻松。 “火焰的燃烧需要空气的助燃。那么我只要制造出一个真空不就行了。”真是简单明了的解释。 “这种源于科学的理论,你是科技魔术使吗?”毫无紧张感的话语,敏锐的感知,简单有效的战斗方式,以及游刃有余的实力,这些似是而非的要素怎么都不能和脑中艾尔梅罗伊家当主的形象完全匹配,瞳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科学?那也只不过是帮助我更有效地解决问题的手段而已。话说回来,大小姐,你倒是没发现你身后的危险哦。” “什么——!”少女来不及转身,一股急速转变的气流从脑后袭来。没有任何迟疑的,瞳体会到了头颅被锐利的风刃切下,与身体分离的虚无感。
战斗的时间拖得越久,望就越感到不安。事实上,从开战到现在只经过了不到十分钟。 Berserker的低吼中夹杂难以辨清的喉音,以践踏大地的粉碎之力袭向灵巧的黑色弓箭手。尽管碍于庞大身躯的限制,狂乱的巨人每次攻击都会落空,但他依然在锲而不舍地追逐眼前的猎物。手中的巨斧击碎了无数障碍,路面也好墙壁也好电线杆也好,都在Berserker凶猛的挥舞之下化为四溅的瓦砾和石块。 如同和红衣的骑士一战那样,银发的女子在月下翩然起舞,幻影的身形在空中回旋的间隙中还穿插着不间断的射击。看上去完全是Archer压倒性的优势。 德莱安在远处看着,似乎没有想要进行魔术师战的念头。或许他认为自己的Berserker必定会取得足以决定胜负的优势吧,又或者是在等待出击的机会。总之,德莱安仍在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servant徒劳无功。 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可非常不妙,望最担心的就是这种胶着的状态。一方面Berserker无法击中Archer,另一方面Archer又不能给予Berserker致命的打击。如果是其他servant,或许女子的魔箭还能造成不错的伤害;但根据巨人臂膊和背上箭矢痕迹的数量来看,这些小伤连妨碍行动的痛楚都够不上。 本来就没打算战斗,看来是时候撤退了。
“你的Archer在之前的战斗里已经消耗了不少的魔力吧。”抢在望行动之前,德莱安就要打破这缺乏进展的局面。“一直在做无谓的行动,你是在为了以后的战斗而有所保留吗?不过很遗憾,已经没有以后了,很快你就会葬身此地。” “开什么玩笑……呜,差点就中了他的挑衅了。”屋檐上的少年远远望去,穿着西装的男人仍然伫立在歪曲的灯光之下,但脸上却挂上了模糊的诡笑。 “Archer,回来吧。没必要再跟他们消耗下去了。”望平淡地命令道,心里却在极力掩饰烦躁和紧张。 “明白了,望。”Archer这次选择的落点是路边围墙上的一个墩子,这个位置恰好远离Berserker而靠近望所在的屋顶。“我们就此撤……!?” 但话还没说完,刚刚着脚的石墩连带两边的围墙随着一声粉碎的巨响而整体坍塌。虽然拉开了十来米的距离,远处的Berserker却掷出了那柄沉重的巨斧,准确地毁坏了支撑Archer的平台。而还未站稳的女子也因此失去了平衡。 “你们的战斗方式我都看透了。”道路远端的德莱安自信满满,“那么,反击开始。” “之前都在装样子吗!?”望的不安扩大了,他完全无法控制的事态眼看就要恶化。 “呜啊啊啊啊!!” 就在Archer摔落的一两秒间隙中,失去了武器的Berserker仿佛突破了巨大身躯所受到的重力,在短暂的助跑后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高高跃起,混淆在洁白的月色中化身为黑色的重磅炸弹,借着坠落的重力一拳砸向身陷碎石堆内的女子。 “Archer!”望的喊声淹没在惊雷般的轰鸣中。 山崩的力量震撼大地,连身处房顶的望都感到了轻微地震似的晃动。与无数溅出的石块一起,一袭漆黑的身影横向飞出了巨人的冲击。Archer浑身尘土,狼狈地落地翻滚了几下后才稳住重心,半蹲在路面上。而Berserker所击中的地面,形成了一个蛛网似的的裂缝凹陷,身下的碎石也被狂野的力道碾碎成粉尘激荡飞扬。 “真是可怕的蛮力……太大意了。”虽然看上去女子避开了直接伤害,但肯定被剧烈的冲击所波及到了。 尘埃四散,露出狰狞面孔的Berserker,如同追击猎物的恶犬那样,不会留给敌人喘息的时间。巨人顺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巨斧,转身朝着黑铠的弓手奔去。只有五六步的距离,死亡的威胁随着愤怒的呼号迎面而来。 “不过如果这么简单就倒下的话,未免也太不符合我的身份了!”英勇的女骑士无所畏惧,在Berserker即将袭来之前,直接以半蹲的姿势从地上起跳,划出完美弧线的后空翻投入月夜的怀抱。银白的发丝与清澈的月轮浑然一色,手持长弓的身姿宛若阿耳忒弥斯再现,高洁而飒爽。 而Berserker的巨斧再次挥空,只能不甘地看着女子远去。 “彷徨迷茫的恶灵啊,在群星的闪耀中忏悔自身的罪行吧!”身悬半空的Archer搭上了数支瞬间构成的利箭,一齐向仰望着她的Berserker射去。充盈着神圣微光的箭矢化作纯白的流星,分别沿着不同的轨迹刺入避无可避的巨人的身体。 箭矢一共四支,分别深深地贯穿了Berserker身体的左肩、右臂、左膝盖和右脚;同时,环绕着这些关节,各处都浮现出了数个弯曲的白色光芒符印。借助寄宿在箭矢上的魔力,Archer成功启动了简单却有效的小型术式,暂时封印住了巨人的行动。 “呜呃——!”Berserker试图强行挣脱封印的力量,虽然凭借着过人的蛮力迈出了半步,但似乎一时半刻也无法像之前那样疾行追击了。 “这样的话,你也没法追上来了。”精彩谢幕的女子如一片羽毛般轻缓地落到了望所在的屋顶上,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重量。“赶紧走吧,望。这个魔术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Archer示意望继续骑在骏马格雷尼背上,自己则握住了后者的笼头。不能有半点的迟疑,否则Berserker很可能又会追上来了。 “嚯,还是有两下子嘛。”德莱安的声音又不安分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作为御三家的代表之一,你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的水平。不过,你的圣杯战争也就到此为止了!” “展现你的舞台吧,Berserker!让希望终结,永远迷失在扭曲的幻象中!” “轮回封印·迷走神殿(Labyrinth:Minos)!” 望模糊地察觉到,远处德莱安紧握成拳摆在胸前的右手背上,闪现出一抹细微的苍青色光芒。 “呜哇哇哇——!!!!”回应了master的呼唤,Berserker仰天长啸。紧接着,在他的周围,一股庞大的,未知的魔力从地底汹涌迸发出来,星月也为之黯然。 “这是什么……”那些狂妄的话语犹如无形的巨手将望一行人紧紧抓住,困在了激烈回荡的魔力漩涡之中。接踵而来的强烈的窒息晕眩随即把他们拖入了昏暗的恶魔巢窟,而Berserker与其master则从朦胧的视界中消失了踪影。
安定下来后,瞳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再度确认了一遍连伤口都没有的皮肤滑嫩如昔。 “这才是一流魔术师的战斗吗……我实在太小看外面的世界了。”少女回首看着寂静的楼体,不到五分钟之前她在里面经历了生死的一线之隔。但现在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战斗一样,厚重的混凝土结构体连带附近的一切一同归于沉默。 “没有保护好大小姐实在是身为骑士的我的失职,对此我表示万分……”一脸歉意的Saber立于少女的身边。虽然敌人已经离去了,但他还是警惕地握着出鞘的长剑。 “不,Saber。这次是我的错。本来正式的战斗就是servant对servant,master对master。”瞳并未责怪Saber,但心里仍对刚才的战斗心有余悸。“不做停留了,回家吧。”
与艾尔梅罗伊家的魔术师之间的决斗,原本眼看就要以瞳的毙命而划上句号,但战况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 瞳身后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鹰啸,虽然看不到,少女也能想象出来自己被什么东西偷袭了;但瞳所感知到的魔力动向,显示出的却是空气的急速凝缩与平流移动。 “普罗塞尔(Procel)!”死亡带来的恐惧迫近并未让瞳手足无措,危机时刻喊出了七十二柱魔神中担任守护的精灵的名字。 真名呼出的瞬间少女被温暖的火焰包裹住,一个舒展双翅的天使人形以双臂抱住了瞳,用身体挡住了袭来的风之利刃。 所谓的风刃,其实是一只略显透明的猎隼,挟着疾风扑向了瞳及其守护使魔。在与普罗塞尔发生猛烈的撞击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普罗塞尔也完成了使命回归到了虚空之中。 在这强劲的力道作用下瞳被狠狠地击倒在地,但所幸没有受到伤害。然而后颈遭受到的巨大痛楚,还是让少女的身体麻痹了好一会儿。 “Master!受伤了吗!?”在前线作战的Saber才发现后院失火,急忙挥舞了几下长剑,让Berserker无法近身后回身去保护瞳。 “这个混蛋,居然让我如此不堪……”没想到家训在战争一开始不久就被打破了,瞳不由得恼怒起来,毫不犹豫地挣扎起身,也没有回应Saber的担心,连尘土都没拍打干净就要召唤下一个使魔报仇。 “啊呀,大小姐看起来还是有点能耐的嘛。”仍然藏身暗处的男子继续调侃道,“还以为只是深藏在温室里的娇嫩花朵,想不到还是一支扎手的孤傲蔷薇呢。” “给我出来堂堂正正地战斗!躲在角落里偷袭也是艾尔梅罗伊家族的传统吗!?”少女朝着黑暗的空间大声喊道,渐次削弱的回音在楼道中反复徘徊。 “我倒是很想出来露一两手——话虽如此,另一边的战场似乎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我就此告别了。” “居然要逃跑了吗,真让人火大呢。”不知道他的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瞳也没有仔细多想。事实上如果真要正面打起来,她也未必稳操胜券。 “那么下次再会吧,大小姐。”男子的声音逐渐消失在空荡的建筑物中,鹰喙面具的Berserker也跟着主人的脚步从另一侧离开了。 如同突兀的开端一样,戛然而止的结局也出人意料地到来。偌大的楼层中就只剩下悻悻的少女和红衣的骑士两人。 “没事吧,公主殿下?”看到master并没有追击的意思,Saber赶紧确认一下她的状况。 “嗯……和望不同呢,真实的战斗。”语气明显软了下来,瞳略显疲惫的声音里却还带着喘气的紧张节奏。 “望?你是说間桐家的那个愣小子吧。真是罕见的称呼。” “唔……要你管。我们也走吧,呆在这阴森的大楼里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的。” “不是已经发生过了吗?” “……闭嘴!”
“————————!?” 视线恢复清晰的时候,望看到了不应存在于世间的景象。 高耸厚重的古老石墙如群蛇般在地面上纠结盘绕,没有终点和尽头的歧路一直通向冥府的深处,路上无处不在的骸骨和墙上用血液描绘的咒印贪婪地想要把灵魂剥离出肉体。 往上望去,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迷宫倒立着蔓延在幻彩的天空中。 断隔了希望和生命的十字路口将迷途的祭品永生困在此处,时间亦为之停止,只有无休止的徘徊。唯一离开此地的途径只有对哈迪斯的祈愿,但再多的牺牲也满足不了迷宫内游荡的恶魔空虚的食欲。 卷入其中就如同陷入了逃脱不了,抵抗不了的死之轮盘赌,奖品只有走上断头台的倒计时。 “固有结界!”望倒吸了一口气,腐烂的气息随即涌进少年的胸内。“并不是魔术师的Berserker怎么可能会使用这接近魔法的顶尖艺术……” “世上曾存在过这么一个因神的惩罚而建造的咎人之馆,神奇工匠代达罗斯父子的最高杰作,冥界三判官之米诺斯的兽笼……”Archer一刻也不敢松懈地防范着从任意角落都会爆发的突袭。 “对,这就是Berserker的宝具——克里特岛的迷宫!”扭曲的空间中传来德莱安兴奋的嗓音。这并不是从某个方位传出,而是四面八方逼近并刺入神经的咒语。 “克里特迷宫的野兽,有角的斧斗士——牛头人米诺陶洛斯,本届的Berserker。”谜底在他们被吸入固有结界时便已揭晓,这个无数古希腊年轻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恶梦又潜伏在他驾轻就熟的领地里,等待猎杀的时机。 “不要试图找到出口,除非你能打倒Berserker或是让我下达解除的命令,否则这个迷宫就会一直持续到你生命的完结。”在混杂有人惨死时的尖叫和恐惧的哀嚎的噪音中这句话却显得格外清楚。 “即使是神代的魔术师也不可能如他所说维持长久的固有结界,更何况只会运用武力的Berserker。难道只是在虚张声势吗?”在敌人的地盘上还是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魔力消耗,格雷尼被Archer遣走;望则在准备如何解决目前困境的方法。 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围墙,想要找到出口简直是妄想;而且固有结界为Bersrker所营造出的地利会给他带来压倒性的优势。随意走动等于自投罗网,而原地留守又相当于坐以待毙。 “望,就这样处于被动的话,随便一击都会直接致命的。”Archer疑惑地守护在master身边。少年闭上双眼半蹲着,右手整个手掌都贴在粗糙的地面上。 “尽量尝试一下,虽然材料的组成发生了变化,但我还是要做点什么。”望依然没有别的动作,继续酝酿自己的魔术。 危险的气氛越来越浓重,迷宫的四处都传来了心脏张缩似的震颤大地的巨响。而Berserker依然不见踪影,连气息也感觉不到。或许他正潜伏在某个拐角内觑视一击必杀的机会,等待着对手因无处不在的恐惧而崩溃的那一刻。 若是一般人在这种程度的精神重压下必定承受不住,就算是望也是事先对自己施放了心理暗示魔术才勉强挺了下来。 幸运的是这级别的精神魔术对Archer并无大碍,只是分散了些许注意力而已。 但好猎手总会在猎物怠惰的瞬间割断它的喉咙。 “来了,Archer!”几分钟的沉默在这片污秽的死地显得如此漫长,但容不得任何懈怠。望察觉到了危机的到来,睁开了双眼。 之前望一直在维持的魔术,是利用漂浮和附着在地面、墙面等建筑物体上相互连接的细微水分子受到的共振所形成的,类似结界的大范围索敌魔术网。在完全隐匿了气息的Berserker面前,能捕捉到有效信息的只有靠混合了物理原理的术式,传统的感知魔术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 而巨人那强有力的踏步所产生的震动,正依循着固定的节奏通过密不可分的水分子网传到了望的魔术回路中。 “噢噢噢噢啊啊啊!”很快,巨人就主动暴露了行踪。 并没有像Archer猜想的那样,Berserker疯狂的吼叫在前方有一段距离远的拐角处传来。占据有利地势却没有偷袭,显然德莱安对自己Servant的实力毫不担心。 “正面决战吗……”不过望的阵营不得不直面最应该避免的情况了。 果然,米诺陶洛斯转过拐角便在发泄着野性的本能狂奔向Archer,一连串的咆哮震耳欲聋。和在外界不同的是,Berserker在自己的领地中终于露出了牛头人身的真面目,拴上铁环的鼻孔喷出蒸腾的热气,连身体的关节恢复了野牛的构造,而脚也变成了蹄子。 “容不得半点犹豫了,望!”他们身后是无法翻越的死路,而左右两边虽然都有出路,但估计即使逃跑也很快都会被Berserker追上吧。 “啧……既然对方已经用上了宝具,看来我们也不得不回以相同的敬意呢。上吧,Archer。” “了解。”女骑士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快步奔赴决死之地。
胜负往往就在一息之间。 交战的双方愈是强大,决定成败的那个关键因素愈是至关紧要。而Archer和Berserker的殊死之战,关键点在于距离。 弓手与狂战士处于长度大约为100米的直线的两端,而这个距离正因为Berserker的疾驰而飞速地缩短。根据目测的速度,不到7秒的时间内巨人就能冲到女子的面前。到那个时候望的一方将毫无胜算。 但Archer却不会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先是一次性射出,由近二十支箭构成的暴雨。嵌着黑色箭羽的飞矢或径直或曲向,犹如渲染夜空的烟花,在单调无光的空间中描绘出五光十色的划痕,最后各自从不同的角度命中Berserker的肉体,溅出了无数沸腾的血沫。 但暴走的公牛却没有一点放慢脚步的迹象,就像对痛觉和伤口毫无知觉一样。 这本来就在计划当中吧,女子在如同机枪扫射一般爆发出那片箭雨后,立即扔掉了无用的长弓。上一个武器刚脱手的同时,她的双手又抓住了两柄瞬间完成的短斧,并在下一秒一齐掷了出去。 飞旋的两柄投斧分别割裂了Berserker的双腿,撕扯出两道鲜红铺洒在巨人的身后。即使伤痕累累,Berserker还是保持着凶猛的势头压向Archer。 距离只剩下不到30米,女骑士的身后就是将生命托付给她的年轻master。 Archer的迎击没有因为对手顽强而露出空隙。投斧离手之后,女子再次投影,这次显现的却是一面圆盾和一把短剑。 “Archer!难道你——!?”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望!”回答了望的惊讶,Archer朝着狂奔过来的Berserker冲了过去。短短二十多米的距离因为两者的相对运动而在刹那间缩短至零。 是有信心在近接战上牵制Berserker吗,还是因为无法阻止巨人的前进而不得不做出的舍命攻击,望在惊讶之余也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思考其中的原因,只能愣在原地看着女子纤细的身躯被巨大的阴影所吞噬。 毫无疑问,不擅长近接作战的Archer与拥有强大力量的Berserker之间的直接冲突,肯定会以前者的惨败而告终。 事实也正是如此。黑色与棕色相撞的爆炸中传来了金属破碎的声音,紧接着银发的女子被巨大的力道击飞了回来。她左手臂上的圆盾已经被巨斧所击碎,右手的短剑也失去了踪影。 “你在做什么蠢事……”Archer在空中翻了个身,保持住平衡安稳落地。尽管失去了所有武器双手空空如也,女骑士也依然守护在少年的身前。但望发觉Archer的异常——她的左手似乎因为承受了巨人的一击而骨折了,无力地垂在身体一侧。 “成功了,望。”女子清秀的侧脸上看不到受伤的苦痛,反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什么……Berserker,停下来了……”望沿着Archer的目光往前看去,Berserker居然停止了脚步,缓慢地往这边挪动。在他的腹部上插着一把没入一半的短剑,以此为中心的白色符印又一次禁锢了巨人的行动。 情况并没有因此好转。Berserker用左手反握住剑柄,直接以暴力的方式破坏了魔术的封印,折断了短剑。伤口尽管有不少的鲜血喷出,但他显得毫不在意。而原本就是由魔力构成的武器,也因为结构被破坏而气化了。 危机再临,牛头人咧开了丑陋的大嘴,仿佛在嘲笑对手的无力;他的双腿也再次迈出了雄壮的步伐。Archer以骨折为代价只赢得了几秒的时间。 “已经足够了。” Berserker踏出第一步的时候,Archer早已飞身跃至空中,正如与Saber之战一样。女骑士高举右手,开始了最后的咏唱。 微光闪烁,继而从空气中浮现出来的四个白色符文环绕在女子的右手四周。 “Ken、Eoh、Sigel、Daeg!” 回应Archer的召唤,无数大小不一的纯净光球穿透了虚空的隔阂,飞舞着往女子靠拢。霎时清透柔和的光芒无限,Archer的背后仿佛透出了一双隐形的羽翼,正为魔力的剧烈涌出而肆意凌乱。 被称为“智慧结晶”的理想之光驱散了绝望的阴霾照亮了Archer白皙决绝的脸庞,苍蓝湖水般平静的瞳中盈满对至高力量的崇敬和祈祷。 无垢的星云回旋聚集在女骑士的手心,逐渐融合形成一杆光之投枪。 未被遗忘的证明重拾于手,沉睡中无奈接受的命运带走了往昔的挣扎却无法带走这份凝结于胸中的英灵们的骄傲,众神之王的赐福辉映出不可磨灭的灵魂,挣脱了躯壳长鸣在新生的时空中。 “我的过去已经斩断,但自身的存在,将由这份光辉铭记!” 被疾速回旋的魔力潮动包裹着的Archer挥出右手,光的激荡终而冷却为神代的终极兵器,在高声吟唱中射出贯穿星辰的奇迹: “予汝之身刻上天罚之烙印,神技——大神宣言(Gungnir)!!” 以“流星”为名的神灵武装,一旦投出必会命中的奥丁之荣耀降临在人间界。 刻着如尼符文的巨型枪尖指向尚不知所以的Berserker在浑浑噩噩的幽冥划出光痕,磅礴澎湃的纯白激流淹没了巨人的高大身躯,发出响彻寰宇的轰鸣;Berserker凄厉的惨叫在冉冉扩散的光晕中渐次沉默,直至湮灭。
“战争……已经开始了吗,怜夜?”男子从沉睡中睁开了疲惫的双眼。 “是的,兄长大人。”一名穿着巫女服的女子正坐在在他的卧榻旁,低垂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 “时间在我的喘息中已经流逝九年了……咳咳、即使坚定的心志没有改变,或许我的身体早就残缺不堪了。”男子的声音虚弱而干涸,虽然勉强能听出来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的声音,却透出一种将死之人的苟延残喘。 “兄长大人,请不要再说这种丧气话了。无论如何艰辛,我也会全力支持兄长大人的。”巫女的身子又往前倾了一点。 “啊……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怜夜。虽然很不齿,但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继续靠你……咳咳、所以拜托了。” “为了兄长大人,我也万死……” “别说了,你是不会死的……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男子做了一下深呼吸,继续说道。“所以那把刀(かたな),你就尽情去用吧。代替我,把他们……全都杀死……” “兄长大人……”
CAST
遠坂 瞳 堀江 由衣 間桐 望 朴 璐美 德莱安&谜之男声 森川 智之 怜夜 喜多村 英梨 怜夜之兄 東地 宏樹
Saber 中村 悠一 Archer 冬马 由美 Berserker 小杉 十郎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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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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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11-10-04 20: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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