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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原创半同人】明智田鹤の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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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黑尽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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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半同人】明智田鹤の故事

应大象的要求加了某人进去……
从虐恋变纯爱了呢。



关隘外

冷月圆亮,冷风穿林。力丸静而疾速的奔跑着。他有着某个紧迫的要务要立刻回到东乡城向主公报告。

远远的,望见了一座加在山涧间的木门——到了关隘了。只要跨过这关隘就是东乡国了,力丸屏息静气,放慢了速度。因为这道关隘并非是东乡国的,而是东乡国的邻国所设。在这乱世,四处的领主都将自己弹丸般的领地严密的看守着,占有这山涧的邻国,即使在这不过两百尺的距离也要设下两道关隘以表明界限。

表明国界的关隘,它生来的作用就是阻拦,而不是放行。既然在这两百尺的小山涧特意设了关隘,就更意味着不会让人随便过去。

夜很安静,夜虫的鸣叫与关口火把的噼啪作响都已清晰可闻,另外,还能听见一声声锐器破空的声音。

“谁在那里?站住别动。”——一个年轻的女声呵斥道

力丸在关隘前停下了脚步。在他的面前,在关隘之前,站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子。一柄大而重的薙刀在她的手中戒备的指向力丸。火把的映照下,力丸看清那女子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一道白头巾束住额头,秀发炸成一条马尾飘拜脑后。她身穿着红色白边的粗布短褂和白色束腰,展露出修长而健美的四肢。——力丸看得出来,她苦练过一番武艺,应该是某户乡村武士家的女儿。

“你三更半夜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快让我过去!”力丸威吓道,现在主公的情况很危险,他没有功夫陪这个女孩子在此胡闹。

面对这种气势的威吓,一般的杂兵可能会感到胆怯吧?但是女武者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她高傲的抬起头来,略带轻蔑的说道:“你休想过去,除非把我杀了。”女武者说着,心下也推测除了来者的身份,“你是东忍流的吧?我倒要看看为乡田城效力的忍者有多高的水平——动手吧!”

少女说罢,挺刀刺来。稳而狠,不错的一个突刺,但是对力丸来说要避开也是容易之至。健壮的忍者一个闪身,欺近、马步、顶肘!

啪的一声闷响,女武者趔趄着退了几步,嘴角流下鲜血。

“这招……原来是东忍流的高手。”女子擦净血迹,重新摆好了架势,“好,我倒要看看东忍流的忍者究竟有多大本事!”

力丸沉默了。他很清楚,刚刚那一记【螺轰】已经将对方的胸骨切实的打裂了。作为胸腔正中的胸骨一旦裂开,先不说双臂无法发力,管事每次呼吸都将引发的裂骨之痛就能让大部分壮汉痛倒在地,呻吟不起了。当然,有不少修炼邪功的人士使用药物破坏了自己的痛觉,使得身体能够无视痛苦的战斗下去。可面前的武者——这个很明显面露痛苦之色的少女,明确的是凭证自己的意志战胜剧痛,屹立不倒。

壮硕的忍者拔出身后那把寒光闪闪的【十六夜】,决心对眼前的女武者使出全力。

“在下是东忍流的力丸,请问高姓大名。”

“明智双牙流,明智田鹤。”

此刻通告了姓名——因为下一刻就没机会再说了。

忍者的腿动了!捕捉到这一动作的少女调动全身肌肉,腾空跃起犹如矫健美丽的雌豹,手中持握的长牙直刺目标——扑空,是诱敌的虚招!忍者的身影闪到了女武者身侧——抓紧薙刀,全力横扫——击中的只是影子,影子的主人与影子在瞬间调换了位置,自下方——寒光一闪!

铁器斩断肉的声音,利刃劈开骨的声音,以及,血液飞溅划破夜空的风铃般的清响。

“唔啊——……!”女武者捂着喷薄出鲜血的胸口,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兄……长……”

女子的身体缓缓倒在了不断扩散开来的血泊之中。

“身为女子,你的水平实属不错。你真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力丸注视着又一个被自己吹熄生命之火的人——一个年轻的少女,将十六夜插回鞘中。在向对方致以一瞬间的悼念后,力丸纵身越过了关隘。

“生在这种乱世,真是女子的不幸……”

力丸的悼词飘散在夜风中。这夜风也渐渐带走了沉睡在冰冷石板路上的少女所残留的那一丝体温。

就在明智田鹤的身体慢慢冷去的时候,一个路过的足轻发现了她。

短暂的惊讶过后,这个足轻并没有大声报警,也没有去叫人来救治田鹤,反而对着倒在血泊里的少女露出了幸灾乐祸与讥讽的冷笑。“嗐,不过是挣碗饭吃,拿几个酒钱,至于把这条命搭上吗?真是个蠢女人。”足轻慢慢的走进田鹤,看清楚少女凄惨的样子后笑得更开心了。

“哈,平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现在怎么也成这副样子啦?亏你还成天拿着把大刀四处比划,你们那啥明智双牙流也不过就是如此吗!”足轻讪笑着,伸脚将田鹤身体翻了过来。一看之下,才发现女武者的衣襟连同束胸都已被一刀斩开,不仅露出胸口上那一道致命的刀伤,一对浑圆的乳房也展露无疑。

而且她的鲜血正好溅到了惨白的嘴唇与半闭的眼睑之上,竟似是唇红胭脂一般。田鹤是习武的女子,平日里从未试过脂粉,但现在被自己的鲜血一染,竟显出一个如此凄美妖艳的妆容。

“嘿嘿嘿……还真是个美人儿呐。”注视到这幅美景,这个胆怯而粗鄙的男人忍不住淫念顿起,又看见田鹤所受那当胸的一刀正从双乳之间划过,而且刀速极快,伤口深而宽,不曾坏了这一对美乳的形状,反是在鲜血映衬下显得双峰更加洁白胜雪,故而再也按捺不住,俯下身揉起田鹤的丰乳。一触之下,男人发现少女胸口还留有余温,而且可能是田鹤习武的缘故,她的乳房的手感比寻常女子还要更为坚挺紧致。

“你这小骚货,平日里近你身都不得,今天大爷我就要拿你开个荤。”男人又揉又嘬,百般玩弄起田鹤的双乳,连伤口的血都舔了起来。之后还嫌不过瘾,又对着田鹤半张的嘴一顿狂吻,顺带扯下了女武者衣下的遮羞布。可怜的田鹤,平日里英姿凛然的她哪能容得这种人对她如此猥亵?可是现在,她只是一脸漠然的望着天空,任凭这个恶棍玷污自己的身子。

这男人弄得兴起,一股白液从胯下射出来,正溅在田鹤胸前的刀伤上。

“哎呦……小妮子还真够骚,大爷我都没忍住。嘿,不过别着急,这鬼地方方圆十几里也没一个女人,大爷我早攒了一大堆存货呢。小田鹤,看你成天舞刀弄棒,一定还是个没尝过男人滋味的处儿吧?放心,大爷我现在就帮你开了苞,和你相识一场,权当是帮你过三途河的铜钱吧!”

男人说着,扯开田鹤的束腰,昂起那丑陋的家伙就要向田鹤扑去。

“住手!”

一声呵斥刹住了男人的行径。那厮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修验者打扮的女子正从关隘一侧的山林里疾跑过来。

“竟然对已经身过的女子出手——此等恶行就是畜生也不会做,你根本就是饿鬼,不配做人!”

说话间,女子已经跃到了那恶棍身前。关口的篝火映照出她的脸庞——乌黑的双眉,明亮的眸子,栗色的秀发在脑后扎成一条干练的辫子——一个有些美少年气质的俊俏少女。

“你!你是什么人!”男人被吓了一跳,连忙离开田鹤的身子抓起刀来。但是,当他看清来着是个俊秀少女后,刚刚被斥退的欲火更加猛烈的燃烧起来了。

“哈哈!你就是入侵者吧?这丫头分明就是你杀的,竟然还说我?” 男人说着就持刀冲了过来。他知道能够将田鹤击败的高手绝不是他这废物能应付的,但他其实也并不相信面前这个少女真是闯关的入侵者。这丫头可能就是个进山采药的吧?不过管她是谁呢,这恶棍已经打定主意将这少女先奸后杀, “干死人你说是饿鬼,那我就来干干你这活人吧!等大爷泄够了火之后再把你那颗脑袋交上去领赏!”

“哼……火吗?”少女显露出修罗的怒容。随即,火焰——自少女掌心喷薄而出的火焰吞噬了男人的身体。

“唔啊啊啊啊——!”一声惨叫,身心都已经腐烂不堪的男人倒在地上化作了一团灰烬。

“既然已经自甘堕落进饿鬼道,不如再进一步进去焦热地狱吧。”少女抖灭拳上的残焰,走到了田鹤的身旁。看到可怜的女武者在死后被玩弄的凌乱不堪的姿态,少女悲愤的咬了咬牙。

“……我……”少女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她虔诚的合掌祈祷了一下,伸手阖上田鹤的双眼,并想要把田鹤的衣衫整理一下。正当她的手触到田鹤胸口的时候,少女突然一惊,连忙附耳在田鹤胸口仔细听了听。

“莫非……唔,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少女自言自语着,急扯下自己的衣袖包扎好田鹤的伤口,然后抱起女武者的身体跃入深山之中。



坚持住……拜托了,一定来得及的——!

漆黑的山林之中,少女的身影穿越树丛、越过溪涧,急速奔跑着。终于,粗大的古树中显出了一个简单的茅屋。少女一头撞开门,将她怀中抱着的田鹤放到屋中的床上。

“拜托了……都到这一步了,别死啊。”少女从身后的木架上取下珍藏的秘药,急忙想涂抹在田鹤的伤口上——幸而田鹤的衣服已经被扒开,否则衣襟被凝固的血液粘上的话可就难以取下了。但是,少女立刻发现还有阻碍上药的东西在——刚刚那个男人所留下的污浊体液……

这小屋本就是少女为了对自己进行某种惩罚而盖的。里面根本没什么柔软的东西,而如果用粗布或者干草来擦的话,只怕会让伤口立刻裂开吧?

没办法。事到如今,少女无论如何也不想让眼前的女武者就这样死去。所以她顾不得许多,直接用舌头舔掉了那些恶心的东西,然后将琥珀色的膏体涂抹在田鹤胸上。

“这样一来的话,伤口就……”少女放在田鹤胸口的手突然僵住了——刚刚还能感受到的,仅存的那一点点来自胸腔里的震动,已经停止了。“怎么这样……明明已经处理好伤口了啊!”

是的,伤口是被暂时处理好了。但是仅仅如此就能让田鹤苏醒过来么?救人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虽然田鹤的生命力很强,寒冷的夜风与精液也起到了部分之血的作用,少女救治的速度与药效更是没的说,不过很可惜,这一切都必须是建立在对方还是心脏跳动的基础上才可称之为“有效”的行动。而在刚刚奔向茅屋的过程中,田鹤的心脏中生命的火苗提早一步熄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到了这一步却来不及……”少女不甘心的喊道,抱紧躺在床上的田鹤——啊啊,体温在挥散,这个自己每天都在注视着的人,给与自己某种温暖的人,正在逐渐冷去。

“不……还有机会……”陷入悲伤和悔恨的少女猛的想起了什么,“体温……如果心之火灭了的话,再度点燃它……”一个从未想过,只能称之为大胆妄想的念头在少女脑中闪过。那种事,有可能吗?不,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再考虑所谓的可能性了。身边的女武者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这更糟了——正所谓死马当作活马医。

事不宜迟,少女翻身上床骑在田鹤的腰上,将双手捂住对方的左胸。

“祖先啊……你们一定很厌恶我吧,但是……请救救她!”

少女的掌心下闪出出红色的微光,嘭的一声,田鹤的身体挺了一下。

“再来……!”

少女开始连续的按压起田鹤的心脏。或许她只是想着“将自己的火焰输送到对方体内”这种浪漫的想法吧?但是无论如何,微弱火光的温度的确有效的回升了体温,而对心脏的按压也使得顽强的田鹤又有一次从三途之川上回来的机会。

“呃……咳喀……”女武者的喉咙中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似乎是一个窒息的人在挣扎着继续呼吸一样。少女立刻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努力和祈祷有了功效,也意识到田鹤的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于是,完全不假思索的,少女俯下身去吸住田鹤的嘴——“唔!咳咳咳……!”应着少女的吸气,田鹤猛的咳出几口血块。

啊啊……活过来了……激动与欣慰充斥着少女心头。田鹤恢复了微弱的呼吸,一份带着淡淡温度的气息吐到了少女的脸颊上。

“唔……”

一种更为强烈的欲望控制了少女的思维回路。某种积郁已久的心绪的不可阻挡的爆发出来……少女扯开自己的衣服,窗外的月光映出一个小巧匀称的美丽轮廓,可是——少女的身下,却赫然有着不应属于女性的部分。

“对不起……我无法忍耐了……明智小姐,请原谅我吧!”少女高喊着忏悔的言辞,将那不应存在的部分挺进了田鹤的身体之中。

“啊——哈哈哈哈哈!什么饿鬼、畜生——分明就是我嘛!对啊,我是个怪物,是个疯子,早就该死——但是,全都无所谓啦——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吧!”

少女在田鹤的身上狂笑着挺进。月光照耀着这幅美艳而充满异常狂气的图景,也映照出了少女身后纹着的刺青——那是一到金色的日轮。

“草薙的祖先啊!你们不应该让我夕薰这样的妖怪生到世上!”


明智田鹤茫然的看着面前那片鲜红的花海。她在花海中行走了好一会儿,环望之下尽是一片暧昧虚空下的红色花朵——如同触须一般的花瓣炫目的摇曳着。如果四周都是一样的景象,那么也就无所谓方向了吧?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一条河流在远处流淌。

哦,这么说来……

“输了啊。”田鹤咋了咋嘴。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死啊,和之前听说的一摸一样,真说不出是让人安心还是失望——不不,既然死了的话,两者也都没啥分别了。

“呦,来了啊。”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身旁。田鹤立即警觉的回身,随后又觉得死了还这么做实在有点不像样。

不知何时站在田鹤身旁的是一个高大的女人,一头红色的头发一如如其身后满目的彼岸花,在无风的空中摇曳不已。她也和一样赤着胳膊,懒洋洋的扛着一把大船桨。

“……摆渡的?”田鹤问,“要收六文钱吗?”

红发女子——也就是冥河的摆渡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嗐,着什么急啊。没看见那河还离你挺远的吗?而且我现在正偷懒呢,别让我干活。”

“死神还偷懒,太没样了吧?”田鹤露出不屑的神情来。

“就算我偷懒,人还是会死的嘛。杀人的是人,又不是我们死神。”死神大大咧咧的躺在了田鹤面前,“以前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子很少见呐,最近倒是越来越多。”

“有什么办法,是乱世啊。”田鹤看到死神这副德行,田鹤也坐了下来,“不杀人的话,只有等着被杀的份;杀人的话也总有一天会被杀回来。”

“你还带着刀呢,”死神有些粗鄙的搔了搔自己那双豪乳,瞥着田鹤手中的薙刀说道,“变成灵魂还拿着刀……作为年轻的女孩子,看来你活的还真是很辛苦啊。”

田鹤似乎觉得刚才有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不用你管。”

“嗯,看你一副经历很多事情的样子,其实还很年轻吧……十五岁,对不对?”

“你好烦啊。”不知为何,田鹤对死神一眼看出自己的年龄感到很恼怒,“我都已经死了吧,活着干了什么、活了多少年有什么意义。”

“嗯……”死神似乎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用慵懒的语气说道:

“意义大概就是——可以确定你还不想死。”

说出了这样残酷的话。

田鹤这次没有回嘴。而死神继续悠哉游哉的说着:

“紧紧握着刀,粗野的嘶喊着杀啊杀啊,但是实际上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一直砍下去。无论是女儿节的人形还是中元夜的舞会,无论是拍手对歌还是是红豆饭……什么都没有。直到死了,手里握着的除了刀之外也别无其他。”

“住口!我不说话你就没完没了了吗!”田鹤一把抓住死神的前襟,“你说的都是什么无聊的东西!我活着的时候可是乱世啊,弱者只会被强夺走一切,所以女人的身份根本没有就是多余的!除了刀我什么都不需要,死于刀下对我来说就是最合适的!因为我是一个武者,不是女人!”

“嚯……”死神冷笑了一下,指着田鹤的头顶说道,“那么,你头顶上那个是什么?武者不需要那种东西吧?”

她所指的,是别在田鹤秀发上的一个梅枝形发簪。没有任何配合的发型,那簪子只是随随便便的别在那里,但是,那仍然是一个具有十分可爱样子的,属于少女而非武者的饰物。

“不……这……不过是一直忘记扔掉的……”田鹤动摇了,放开了死神。

“忘记扔掉吗?但是却没有忘记带到这彼岸之地呐。”死神依旧懒散的笑着,似乎看破一切似的。她站起来,径自向远方走去。

“慢着,你去哪啊!不是要渡我……过河吗?”田鹤发觉,死神离开自己而去似乎让自己松了口气,冒出了某种希望——十分不像样的,胆怯的希望。

“你很好运,似乎有人救了你。你看,现在你已经看不到三途河了吧?”死神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了花海之中,“再不工作的话,只怕映姬大人是要生气。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啊啊,不过如果你再死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免费渡你一程,你是我喜欢的那类客人呢。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以更坦率一点吧。”

田鹤已经看不到死神的样子了,整个世界暧昧的光芒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傲慢与固执是年轻人可爱之处——因为他们本应该离死还很远……”

耳边回荡着死神在远方留下的最后言语,明智田鹤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空间,而在月光的映照下,她隐约看到一个少女的轮廓伏在自己身上。胸口……不,应该说全身都完全失去了知觉,惟一能感到的是来自下身的一次次激烈的,被贯穿似的疼痛。


万物争杀 诸罪如常
[楼 主] | Posted:2010-12-15 22:35|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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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鹤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下身的痛楚让她不由得在喉咙中发出一丝娇弱的呻吟后,她才猛然醒悟。

自己还活着——而且像一个普通的弱女子那样被侵犯了——被面前这个……女孩子?

“你……”刚一吐出一个字来,田鹤就感到一片麻木的胸口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摇动着田鹤身体的冲击停止了,伏在她身上的人——草薙家的少女不知所措的看着被自己侵犯着的对象醒来。

“你……受了重伤……我……”

明明是女孩子的声音……那么下身传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田鹤感到头脑一阵眩晕,大量失血的她根本没有支持思考的多余血液。

“唔……放开我……”

“别……别动啊!我没有恶意的,而且你的伤……”

“要解释的话,放开我之后再解释!……唔——咳、咳、咳……”田鹤拼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威势,而随即胸口传来的剧痛让她无力的咳嗽起来。

啊啊……就是这幅表情……明明痛苦不堪但是还在死撑着,明明伤痕累累、衣衫不整的被压在别人身下,却依旧故作高傲的样子——草薙夕薰注视着身下女武者倔强而痛苦的神情,感觉到火焰在体内燃烧着——那是根本不受她控制的,充满淫虐欲望的毒火。

想要占有她!没什么东西可以阻挡这个欲望!她伸出手去,死死按住田鹤完全裸露出的肩膀,将拳术家的腕力施加到女武者的锁骨之上。

“唔——!”明明是难以忍受的疼痛,但是田鹤只是咬住牙哼了一声,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你……竟敢这样侮辱我……”

“哈?侮辱你?你是我救回来的,我想怎么对你都可以!”压制着田鹤的夕薰露出了狞笑——那是她一直压抑在心底,而今天终于抑制不住的恶念侵占了她那颗高洁之心的证据。她粗暴的分开田鹤的大腿,邪恶的分身闯入女武者的密室。

“唔——啊啊啊!”田鹤惨叫起来——这是什么疼痛,竟然能让早就习惯受伤的我……

“哈哈哈……你也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吗?如同下贱游女一般的声音?”夕薰肆意的在田鹤的体内蹂躏着,对方的哀鸣成了是她的恶意之火熊熊燃烧的上好木柴。

“咿呀…啊…”——真的,这是什么不像样的声音……我不想发出这种声音!——但是田鹤的身体已经如同被卷进漩涡中的一片落叶,只能无力的顺着对方的暴力摇摆。现在的她,连抑制住自己的呻吟都做不到。这并非因为她不够坚强,而是……

“这么紧的身体……从来没被人抱过吧你!啊啊,真可惜,第一次竟然给了我这样的怪物——真可惜真可惜真可惜,一定觉得好恶心吧!”

对,的确是第一次。第一次就被这么粗暴的对待,没有女子不会发出哀鸣。但是即使如此,田鹤也不想原谅自己的软弱——她感到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流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哭?因为被这般侮辱?还是……因为就这样被夺走了第一次?

真是……不想有这种感情!

夕薰看到田鹤在月光下闪出的眼泪,心中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为什么会这样啊……明明那么喜欢她……每一天躲在树林中看着她练武的样子,原本就是我在这山中惟一的快乐。看到她被斩杀,被侵犯,我是那么的愤怒,那么想要救活她,可是现在我却在如此的……

但是,没法停下来,不想停下来!

哈哈,也好啊……我已经在她昏迷的时候对她做出了那种事,所以我不能再承受她的感激了。我是龌龊的怪物,怪物就要像怪物一样被人厌恶!

夕薰再度狂笑起来,带着火焰的双手将本来就已经破损不堪的衣服撕扯成片片飞灰。田鹤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在月光与火光下雪白健美的女性线条显露无余。

“……杀……杀了我吧……”——为什么……明明以为能活下去的……

“别开玩笑了!你是我的,你的身体和生命都是我的!”——对不起……明明只是想爱护你……

让身与心全部狂乱的侵犯就这样一直持续着。田鹤挣扎着想要反抗的手,被夕薰斩钉截铁的按到床上。夕薰埋下头去肆意的舔咬、用脸颊蹭着田鹤的双乳,好不容易之血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滴。在身与心的剧痛之下,田鹤再也忍受不住,大哭了起来——而这哭声在夕薰粗暴的动作中渐渐细微下去。

最后,随着滚烫的体液注入到体内,夕薰狂暴的欲望终于平复下来。如同从狂梦中醒来的她,猛然发现身下的女武者紧闭双眼、牙关紧锁,四肢微微抽搐着,嘴角也泛出了白沫——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受到如此的刺激,即使是田鹤久经锻炼的身体也没有理由坚持得住吧。

夕薰感到浑身都掉进了冰窖里。她慌乱的退出田鹤的身体,紧紧抱住她,希望自己的体温能够让田鹤的痛苦减弱一些。之后,她又撬开田鹤的嘴,口对口让田鹤服下急救药物。终于,女武者的身体放松了下来,看似是进入了沉沉的昏睡。夕薰刚坐下松了口气,又马上跳了起来。她匆匆用储存的山泉将田鹤被自己玷污的下身仔仔细细的清洗干净,直到确认再没有污秽存留之后方才罢手。

做完这一切之后,夕薰轻轻的替田鹤盖好自己所有的衣被,退到草屋的角落里发出了无声的抽泣。



明智田鹤并不恨自己的父亲。

虽然那个落魄的武士每次从战场上回来都会先进到酒馆与赌场将自己的饷银全部挥霍一空,然后在回到家里把母亲和自己当做泄愤的道具拳脚相加,但是田鹤并不是很恨这个人。

因为哥哥曾经对哭泣着的自己说过“强的一边本来就会去欺负弱的一边,哭也没人会救你,所以还不如去想想怎么变强。”

田鹤很喜欢哥哥。比起根本不像是家人的父亲,还有一只沉默寡言的母亲,总是拉着她一起出去嬉闹的哥哥更加像是亲人。所以,田鹤很听哥哥的话,她觉得哥哥的话没错。从此之后,田鹤再没有因为被打骂而哭过。相对的,她开始对即使被打骂也依然低声下气、作出恭顺态度的母亲感到不屑。

——被对方毫无道理的欺压之后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多么符合一个弱者的形象啊。如果这样能够让父亲的殴打轻一些的话,那也还算有所价值吧,可低声下气、忙前忙后的服侍完全没有让母亲身上的伤减轻多少。受了肉体的痛苦后,反将精神的尊严一并贱卖给对方,真是可悲的傻瓜——这么说来,女人往往都是这个样子吧?

明智田鹤厌恶自己的母亲,厌恶自己身为女子这个事实。如果能变得像哥哥那么强的话,就可以超越自己女人的身份吧——田鹤这么想着,开始与哥哥一起修习武艺。

然后,父亲又一次喝多了酒之后再也没醒过来——那真是丝毫不像样的死法啊。不过相比起父亲来,母亲的死让田鹤感到更加厌恶。

明明一直欺压自己的男人死了,为什么要那么整日哭泣呢?为什么要哭泣到病倒,然后如同追随那个男人似的死了呢?只是因为嫁给了他当妻子,所以就要做到这个程度吗?

“田鹤啊,女人就是这样的啊。你长大了之后一定会明白的吧?”

才不想明白!

如果当女人就要这样的活着,这样的死,我才不想当女人!

因为是弱者,所以要依附强者活下去吗?所以要将尊严和生命一并卖给别人吗?

不想这样!不想当弱者——我想要做哥哥那样的武者,在挑战更强的过程中走完一生!所以我只要握着刀就好了!只要和哥哥在一起,不断的在这个乱世上变强,除此之外……

不需要……别的。

明智田鹤被胸口剧烈的疼痛与喉咙里似乎要着火似的干渴感拉回了意识。她发现天已经亮了,而自己躺在一个草屋里。

意识好乱……似乎离上次清醒已经过了很久?她想要坐起来,但是胸前伤口让她闷哼一声又倒在床铺上。

胸口的确有伤,这么说战败被斩的记忆是真实的。而那之后……

田鹤忍着伤痛,伸手摸向自己下身——指尖传来了柔毛与皮肤的触感,在衣被下的她毫无疑问是赤身裸体。

巨大的委屈与屈辱感瞬间盖过了肉体的伤痛。田鹤紧紧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流下来——不,决不能哭!否则的话,和母亲那样可悲的女人有何分别?

草屋的柴扉打开了,身着修行僧衣服的草薙夕薰走了进来。

“啊!你……你醒了啊。”夕薰——田鹤觉得她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看到床上的伤者醒了,立刻露出了退缩的神情。

“……你,对我做了什么?”田鹤看着面前的少女,冷冷的问道。

“……你受了伤。我带你回来医治。”夕薰回避着田鹤的眼神。

“帮我治伤,很感谢。”

“不……应该做的……”

“那之后呢,你对我做了什么?”田鹤对这个问题其实感到不安,但她丝毫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

而夕薰明显的动摇了。她低着头走到田鹤身边:“那个……该换药了,我……”

“你……动了我的身体吧?”田鹤别过头去,问道。

“诶?”

“你抱过我了,对吧!虽然你看起来是女的,但实际上是男人吧!”田鹤喊到,竟然问出这么羞耻的事情……但是如果不问的话,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

实际上是男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太好了……不过,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否认的部分,不是么?——夕薰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终于确认了自己被人侵犯这一事实。但是,为此而悲痛、不住啼哭的,应该是那些弱女子吧?一个武者不应该不应该为这种事计较……对吧?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送我下山吧,我兄长还在等我。”

“不!你的伤很重,现在不能动啊……”夕薰突然惊慌起来。

“我兄长会照顾我的。我的身体也还没有那么软弱!”田鹤再次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夕薰见状,连忙按住田鹤。“别动!伤口裂开的话……”

可是夕薰没有想到,这个动作勾起了田鹤在那晚被自己侵犯的记忆。

“放开我!”田鹤激动的挣扎起来,想要摆脱这样的姿势,“有人闯关,我必须去见兄长!”

受到如此重伤的女子竟然还能有这种力气?夕薰奋力固定住田鹤,可对方再这么挣扎下去,伤口一定会裂开……不,不想让她死……所以……

“你哥哥已经死了!我刚刚从关隘那里回来,他与闯关的忍者决斗,落败身死了!”

所以……直接告诉她真相。

“你已经昏睡三天了!令兄的尸体都已经被埋好了,你现在什么也做不到,所以乖乖躺在这里,懂吗!”

夕薰感到身下的田鹤顿时瘫软了下去。



“不可能……”田鹤呆滞的看着夕薰,随后愤怒的喊道,“收回你的话,我不许你这么侮辱他!”

本来是想让对方冷静下来才说出这个噩耗的,但是听到相依为命兄长死掉岂能有说一声“哦,这样啊。”就乖乖躺下的道理?夕薰暗骂自己真是个愚不可及的傻瓜。但是话已经出口,不可能再收回来了。现在该想的只有如何让田鹤冷静下来。

“我……我很遗憾。可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求求你就这样躺着吧……我求求你了……”

“你懂什么!哥哥他……”不行,再说下去的话只怕不可能忍住眼泪吧。田鹤咽下了后半句话。

“我是不懂,但是你想报仇吧?你应该最清楚那个人有多强吧?如果不养好伤的话,怎么可能报得了仇?”

看到田鹤没有再说些什么,夕薰识趣的退到门外。晚饭时分,夕薰端来一碗肉粥喂田鹤喝下——这次女武者没有反抗。两个人一直沉默着,直到田鹤阖眼睡去。

她的哥哥也已经不在了,之后还有谁能照顾她呢?她和我不同,不应该被孤独所囚禁。——夕薰注视着田鹤秀美的睡脸,身体不由得靠了过去。

“如果我真的想你说的那样,是个男人的话……那有多好……”

夕薰轻吻上田鹤的脸颊。而女武者似乎一直等待着这一刻似的,睁开了眼睛。

“你救我,就是为了这个么?”

“我……”如果说不是,那绝对是撒谎。但是……

田鹤没有等夕薰开口,她叹了口气,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般的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的身体随你怎么样都行。”

“什么?!”夕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世上没有白给的东西吧?既然你救了我,我就必须得给你报酬。但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仅毫无反抗之力,活下去需要的医药和食物也必须靠你。所以,我决定了,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的身子就给你——但是别把我当成妓女,我只是想快点把伤养好而已。”

夕薰看着田鹤认真的表情,不由后退了两步。

“你……你在乱想什么……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之后,夕薰逃跑似的离开的草屋。一口气跑到一池山泉旁,纵身跳了下去。寒冷刺骨的泉水瞬间让夕薰的脑袋像炸开一样的疼,不过在挨过让人窒息的激冷之后,那份泄欲总算也一并被压下去了。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夕薰暗自嗔怪着田鹤竟然这么自暴自弃。但是突然又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资格这么想——夺走田鹤身子的人分明就是自己。于是,夕薰像要将自己淹死似的沉进湖里。泉水的冰冷渗透进她浑身的血液。

——自暴自弃吗?不,自暴自弃的是我。那个人……田鹤她,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失掉自己的尊严。她之所以说了那种话,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浑身重伤又被一个邪恶的淫魔囚禁的情况下——她的做法正是最能够保持自己高洁的姿态。

夕薰放松身体,从泉水中浮了起来。挂在天空正中的月亮亮的刺眼,凝视着那月光夕薰发觉自己更加喜欢明智田鹤了,不一般的喜欢,想要立刻对着众人大声表露出来的喜欢——而且,这么喜欢的田鹤,正在不远处的草屋里躺着——全身无力,任由摆布……

邪欲的化身站立起来了。

“不!绝不能这样!我不想伤害她!”

——哎呀,怎么能算伤害呢?明明是很舒服的事情吧?而且田鹤她说了,怎么样都没关系……是了,她也在期待着我去侵犯她吧……

“不是!才不是那样!闭嘴闭嘴闭嘴!”夕薰愤怒的击打起水面,层层水浪四散飞溅。泉水平和的等待着夕薰发泄完心中的烦恼,又恢复了镜面般的平静。

月光之下,夕薰的倒影映照在水面上。浸水的秀发贴着面颊垂下来;湿透了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展现出少女玲珑凹凸的身姿……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多好啊。如果像这样,纯粹身为一个女子的话,我也可以像田鹤那么美吧?

可是不行。因为无情的水面残酷的映照出了在她两腿之间的丑恶诅咒。

作为男性,理当有足以克己的意志以及贯彻自己的信念的勇气吧?但是身为男性的自己却是只想着侵犯女性的饿鬼。

作为女性——正应该像田鹤那样——应该具备着坚强的高洁与端庄的节操吧?但是身为女性的自己不断地屈服于自己男性部分的邪欲。

“可是……可是就算这这么丑陋而软弱的我……”

夜风起了——不,不是夜风。这风中夹带着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之味,宛若从尸山血海上飘来的恶风一般!

“就算是这么丑陋而软弱的我,不息生命去保护自己所爱之人这件事,也是办得到的!”

草薙夕薰从泉水中奋然跃出,朝着腥风的来源冲去。

——啊啊,好想回草屋,好想现在就把自己的一切想法都告诉田鹤,好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再抱她一回!

——不过,我不许有人伤害她,即使是我自己也不允许!

——所以,就将这因为欲望而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令亡者们彻底往生的火葬!

“里百捌式——大蛇薙!”

赤红的火焰在浓墨染就的黑夜山峦中爆发出来。



明智田鹤坐在床上解开缠在自己胸口的绷带——一道细长的的伤痕自左锁骨下开始,划过双乳之间直到右肋下方。真是难以想象自己吃了这样的一刀竟然还能活下来——而且不到一个月后的现在,这道本应该带她坠入黄泉的伤痕已经几乎愈合了。

那个人的药还真是灵验呐——田鹤看着手边的药盒想——这般有效的药,就算是上级的大将们也一定会很珍惜收藏起来吧?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个福气用到。

【“对不起……我来给你换药。”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会碰到你的身体……”

“……你也真奇怪。我不是说了怎样都随你么?快点帮我换药吧,我想快点好起来。”】

这是半个月前,夕薰还完全不能动弹的田鹤第一次换药时,两人的对话。现在想来,那孩子的手很柔软……对,那是女孩子的手。即使如何锻炼,磨出多少老茧也无法改变的本质上的柔软——田鹤回忆着那时的触感,感到迷惑:那个人到底是男子还是少女……那个荒暴夜晚所刻在记忆里的场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那个温柔的手与略显胆怯的脸庞相重合。

而且,随着田鹤能够自己活动手臂,夕薰便再没有动过田鹤一丝一毫。而且,也从没有在屋子里过过夜。他在这座山里还有别的屋子么?田鹤觉得应该是没有。这么看来,她不是成了霸占雀巢、役使着雀服侍自己还毫无感激之情的鸠了吗?

“啧……关我什么事。”田鹤换好绷带躺回床上,“明明说了怎样都随他……”

天色即将黑下来的时候,夕薰又带着食物来了。一如既往,她问了问田鹤的伤情,然后准备离开。

“今晚也在外面过夜?”田鹤突然问。

夕薰愣了一下。

“你气色不好。一直没睡好觉吧。”田鹤有说。

“不……其实还好啦。”在田鹤的注视下,夕薰有点不知所措,“没什么事的话,明天见。我觉得你再过几天就可以走路了……”

“其实你可以留在屋里啊。这是你的屋子吧。”田鹤打断了夕薰的话头。

“不……我没关系的……”

田鹤叹了口气:“坐下来吧。不要最后显得我实在诱惑你似的。”

但夕薰觉得呆在田鹤身边这本身就足够称得上诱惑了。虽然如此,她还是在田鹤身边坐了下来。

沉默良久。

“那时候……意识很模糊,但我还是记得的……”田鹤说道。

“什么时候?”

田鹤白了夕薰一眼:“……你抱我的时候。”

“……对不起……”夕薰第一反应就是道歉。不过田鹤明显不是为了问罪才说起这个话题的。

“我记得你在那晚上说过一些话,”田鹤说,“现在我想要确认一下……你,到底是为什么救我呢?”

【你是我救回来的,我想怎么对你都可以!】

【你是我的,你的身体和生命都是我的!】

这是田鹤记忆中听到的,充满恶意的理由。可是,这个理由与之后的行为太不一致了,田鹤不得不怀疑自己在重伤下所感觉到的一切是否是真实的——毕竟,她记得自己连三途河都看到了。

而夕薰对于这个问题沉默良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种无耻的谎言夕薰说出口。“我就是要让你成为我的私物”?这可恶的想法夕薰不想承认。终于,她想出了回答的方法——唉,是啊,当然,我早就想这么说,我早就该这么说——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不想让你死!”

草薙夕薰大喊着,对明智田鹤表白了自己的心意。

心意的闸门开启了,表白的语言再也无法抑制。夕薰一口气的说了下去,对田鹤诉说着在山里修行的自己如何偶然见到看守山下关隘的田鹤,如何被她的英姿所吸引,如何每天每夜都准时的从山林中偷看她练武的样子,看到她重伤后如何的悲痛,有因为终于可以与她独处而多么开心……

田鹤惊愕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终于,她低下头去嘟囔道:“……奇怪的家伙……我这种人有什么可喜欢的……”

姑且不论自己根本不想当女人。因为练武而充满紧实肌肉的身体也好,毫无娇柔之态的举止也好,都不是让人喜欢的东西吧?总之明智田鹤丝毫没有可能被人喜欢的自觉。

“才不是那样呢!明智小姐你……真的很漂亮。”夕薰不想听到田鹤妄自菲薄,急忙反驳,“应该说,你是个很强的人。在我眼里,那份坚强就是最美的。”

“别说好听的了,我哪里强。”田鹤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如果要是强的话,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输掉?

但夕薰并不同意这种看法。

“明智小姐。我觉得强并不是指腕力或者武艺。那些依仗暴力欺凌弱小的人,我觉得一点也不能算是强啊。”夕薰说道这里苦笑了一下,“明智小姐是女性,但是却一直一直用武者的规范要求自己,不断的磨练自己。我每天看到的,就是那样不断超越自己,克服自己的明智小姐,充满了女性特有的高洁与坚强,我觉得是最强最美的。”

努力超越自己?——田鹤沉默了。她觉得自己并不像夕薰说的那样。

——我一直以来,究竟是为什么不断地挥舞薙刀呢……?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虽然你救了我,但我却一直没问你的名字,想来真是失礼。”

“啊……我的名字是夕薰。”

“姓呢?”

“……”

“你应该有姓的吧。你给我的药都是十分稀有的上品,所以你应该是哪个大家族的孩子吧?”

夕薰又沉默了一会儿。“草薙。”她说,“我名叫草薙夕薰。”

“草薙家?这还真是没听过……”

“你不知道也是当然的。我们家族虽然有地位,但却是隐居起来不问俗世的家族。从没参与过争夺领土之类的事情。”既然已经说出了名字,就再没再隐瞒下去的道理了。夕薰吸了口气,开始详细的讲起自己的家族。

“……你说,你家从神话时代起就存在了?那个须佐之男是你祖先?”听完夕薰的讲述,田鹤难以置信。

“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不过……”夕薰说着,一团火焰自指尖上燃烧起来,“你看,这就是我们家族血统的证明。”

不是依靠任何机关把戏,那火焰纯粹就是从夕薰的体内发出的。田鹤确认这一点后,点了点头。

“那还真是不得了。”

“啊,你似乎并不恨惊讶啊。”

田鹤自傲的笑了一下,“我毕竟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种事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唉,说的也是。”夕薰笑道,“那么,我走了,明智小姐你好好休息吧。”

夕薰说着站起来要走。但,可能是因为起来的太快吧,她身子一个趔趄,而在一旁的田鹤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迅速的出手扶住旁人,看来田鹤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不过,如此及时的搀扶住夕薰……仅仅是因为身体恢复了机动性吗?

“没事吧?”田鹤问道。是的,在身体做得到的同时,还需要对对方的关心才能做出这个搀扶的动作。

“啊,没什么。”

才不是呢。——因为屋子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所以直到夕薰倒在自己怀里后田鹤才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是极度疲惫了。本来应该很明亮的双眼,不仅眼窝深陷,而且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你这几天都没睡觉吗!”田鹤突然觉得有些生气——为什么要为她做到这种程度呢?这很让人为难啊!

“对不起……”看到田鹤发了脾气,夕薰条件反射似的道歉。

“笨蛋,才不是对不起呢!”田鹤无奈摇摇头,“这样下去不行,你上床来吧。”

“什么?这……”夕薰显露出惊愕与忧惧的神情。这使得田鹤意识到,是到问那个一直在意着的问题的时候了。

本来,比起夕薰救自己的理由或者夕薰的家世,田鹤更在意的就一直是另一件事——她的性格就是同时只在意一件事情。说是执着也好,钻牛角尖也好,她就是这样的女孩子——那件她一直在意的事情就是:

“夕薰,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本来就已经惊惶的夕薰更加瞪大了眼睛。随后,她的神情黯淡下来。

“你……真想知道?”

“我很在意。那天晚上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光凭说的,你是不会明白的……”夕薰幽怨的说,语气中似乎还有了一丝威吓。

夕薰的言下之意田鹤当然清楚。但是话说道这份上,以女武者的性子是不会退缩的。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吧。”

“这可是……怪物的身体哦?”夕薰捂住胸口。很难说她现在的神情是什么意思。

果然,她的身体是有着某种异常吧……田鹤仔细回想那一夜的情景,更加确认了在恍惚中看到的并非幻觉。不过……哈,武者不应该在乎这些,不是吗?

于是,田鹤应答:“我是武者。我不害怕。”

夕薰笑了。她深吸一口气,解开了腰带……略显褐色的光滑肌肤、柔润的锁骨、细柳的腰身,之后,夕薰又解开缠胸布,一对傲人的乳房显露出来。

自上半身看,完全是一个少女久经锻炼后呈现的娇健身躯。

但是,下半身……

当夕薰脱下最关键的遮挡时,即使是早已做好准备的田鹤也吃惊的捂住了嘴。

自小跟着哥哥和男人们一起摸爬滚打长大的田鹤,自然没少见过男性的下身。但是——这是什么?既非男子,更非女性——而是兼具着双方特征的……

“家母身体有疾,医者说她只能生育一次。而草薙家为保持血统高贵,祖上定下规矩必须让嫡子传承血统……或许是因为这种缘故吧,本应该是女子的我,成了这个样子……”

在田鹤面前完全展示出身体私密的夕薰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样?害怕了吧?想要逃走吧?看到这样怪物的身体!”

那是可说是狞笑的笑容。夕薰因为不得不接受自己生为怪物这一事实,所以自暴自弃扭曲着自己的面孔。

而田鹤对此的反应是——一把揪住那话儿,将夕薰拉了过来!

“呜啊!疼、疼……”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夕薰被田鹤一个漂亮的固定技按在了床上。

“你以为……我会怕这种东西吗!”田鹤抓着那东西,对身下的夕薰喝道。不过,虽然语气强势、神情高傲,那红透了的双颊还是出卖了少女悸动的内心。

“明智……田鹤小姐……”

“你这家伙,不过就是女人身上还长了男人的东西而已嘛!这种事……比起怪物来说可是差远了!”田鹤继续故作镇定,但随着她感到手中的东西越发膨胀滚烫起来,一颗心也越发乱跳不已。对于田鹤这样好强的女子来说,越是慌乱越是不想服输的打肿脸充胖子。所以……

“总之你就是想抱我是吧!那就来啊!我倒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说出了这样色女似的的话语。

而听到这话的夕薰再也忍耐不住,双手环抱住了田鹤。女武者感到犹如火焰般温暖的双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脊背,身体似乎要融化了似的……明智田鹤闭上眼睛吻向身下的人。

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在小小的草庐中翻滚着。夕薰也是初涉情场的新手,而傲气的田鹤又不想一味配合对方的动作。几个回合下来,田鹤感到疼痛不已。可是,这时候退缩,岂不是认输了吗?于是,死撑着不叫疼的田鹤逐渐模仿起记忆中母亲的动作。

是的,毕竟父亲是那么一个粗鲁的人,而且住处又不大,与妻子的性爱当然完全不避讳一旁年幼的女儿。因此,田鹤亲眼确认过母亲服侍父亲的各种姿态。从一开始的茫然无知,到之后的心生鄙夷甚至厌恶,田鹤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会效仿母亲的行为,但是那情景的确清晰的刻印在了她的记忆之中。

“唔……田鹤你……”发现爱侣动作突然变得熟练起来的夕薰颇感惊讶。

“闭嘴……哼,我到底也是女人,会这些技巧是必要的吧。”田鹤打断了夕薰的疑问,有些自嘲的说道。

听见了这样的话,夕薰忍不住反驳了:“田鹤你……不喜欢自己是个女人吗?”

“不喜欢……因为是女人……唔……所以总是被当做弱者……”田鹤一边说着,一边以之前难以想象妩媚之姿扭动着腰肢——事到如今,身体的快感已经压倒了精神的抗拒。

——所以说……生为女人,真的只能成为弱者。

“不是那样……”喘息中的夕薰露出了悲伤的眼神,“你不弱……”

“我才不想……听这些……安慰的话……呃……唔……”

“如果就身体而言,女性的确要比男人弱吧。但是正因为如此,用这样弱小身躯贯彻自己意志的女性,那份坚毅要比男人强的多!拿起刀剑的男人们往往会被欲望俘获,变成没有灵魂的饿鬼。但是……战场上的女性,全部都是带着自己高洁的信念的——我是这么相信的!”

“你话还真多啊……”

“……因为……我也想成为一个女性啊。”

田鹤的动作停了下来。

“能够成为你那样的女性就好了……可是,我又有一半是男人,摆脱不了那些肮脏的强欲……——好疼!”

夕薰冷不丁被田鹤赏了一个凿栗。

“想当女人?亏你这家伙一边硬在我里面一边说这种话!”田鹤豪放的呵斥道,“你这家伙,既然又是男性又是女性的话,干嘛不去想想怎么同时把两边都当好啊!”

“不不……再怎么说,同时当好两边也太……”

“那你——”

田鹤突然咯咯的坏笑了起来。

“就在现在当好一边吧……”

肆意纵情的呼喊,以及油灯映照在窗上的狂舞的剪影在深山中的小屋里持续了很久一段时间——毕竟双方都是习武之人,动作与体力都要比常人棒得多。

第二天,田鹤醒来的时候发现夕薰还在床上睡的死死的。再怎么厉害的男人,经过昨晚那样的“运动”,也应该是起不来了吧。田鹤突然记起,回家的父亲在第二天早上会变得温和许多,至少再也不会打骂自己。

——母亲的服侍,是为了保护我吗……?嗐,想这些有什么用。

田鹤穿上衣服,束好头发,带着与平时不太一样的心情将那根母亲留下的发簪插到头上。身体看来已经完全康复了。正当田鹤准备替夕薰去打水,顺便做一下伤愈后的锻炼时,一只乌鸦飞进了草屋。田鹤刚觉得这挺不吉利,却发现那乌鸦叫了一声便浑身冒出鬼火,化作了一张信纸。

这种东西……应该是叫做式神吧。田鹤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是略有耳闻。她好奇的拿起那封信来。

【草薙家少主
万望安好,闲言少叙。地狱门异变的原因已经查明。此次地狱门开启,战乱连年,荒魂跋扈仅是原因之一;有一伙奸邪之辈意图开此凶门,招引常世方是直接原由。
此般奸徒以宗教之名蛊惑百姓,兴建邪庙、举行凶祭,为首之人自号“冥王”,其下干将名为“鬼阴”,均是妖术行家。现已查明他们已于近日挟持乡田城的姬君,意图以其血祭,彻底洞开常世之门。
幸而乡田城下东忍流当主力丸,愿意只身潜入邪庙中心破坏仪式。我等则以决定在外攻打邪庙,内外夹击,绝不让奸徒走漏。
然奸徒中颇有能人异士,此战必定艰险无比。地狱门一开,世间必然百鬼夜行,修罗乱世恐再无止息,其中利害不必贫僧多言。还望草薙家少主振作祖先屠魔救世之志…… 】

信后面还写了邪庙的详细与发动进攻的时间,末尾的署名之“花讽院和仲”。不过田鹤的注意,只集中在那个名字上了——力丸。

杀了哥哥的,人……

“夕薰!这到底是!”

田鹤刚想叫醒夕薰,突然感到身后一阵恶寒。回首一看,一个身着黑衣,面如般若的瘦高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你是谁!”田鹤本能的戒备起来——面前这个人,绝对来者不善。

“虽然你根本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不过我还是慈悲的告诉你,我是冥王座下之人,名叫鬼阴。”男子说道,“草薙家少主的隐居地点真是难找,还好跟着花讽院的式神并不困难……”

鬼阴话音未完,一记裹挟着火焰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夕薰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但是,可能因为夕薰顾及着赤裸的身子吧,这一拳没有打中鬼阴。

“虽然跟你玩玩也不错,但是我还是回去准备应付力丸那家伙比较好。草薙家的少主,你那个妖怪似的身子,就和妖怪斗一场好了。”鬼阴说话间身形已经到了十几步开外,然后化作一阵黑风消失了。

在鬼阴消失的同时,一股犹如尸山血海中传来的恶臭扑鼻而至。地面开始震动,一个浑身鲜红,面如骷髅的巨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它的一只手是利爪,另一只胳膊则是由暴露在外的骨头形成的尖叉。

“那是什么!”看到这等怪物,胆色过人的田鹤也不禁惊惧。

“退后!这家伙不好对付……它是饿鬼中的恶鬼,被称作腐尸外道的妖怪。”




“管它是什么啊!我的刀呢!”田鹤叫道。她练得是薙刀武艺,若是刀不在手,连三分的功夫都施展不开。面对这样的怪物,简直与一般女孩无异。

“我……我没拿……”

容不得多说什么,尸山血海的腥风大作,赤红的巨怪已扑面而来。

“你快跑,我来对付!”夕薰忙挡在田鹤身前,独自迎了上去。

腐尸外道的力气远不是人类可比,夕薰也不敢正面冲突,呼喝田鹤闪避的同时,自己也连忙翻滚到一旁。即使在面对凶恶的鬼阴时,夕薰依然因为羞于裸身见人而随手拿着一条被单遮挡着自己。不过,现在的对手已经并非是有着羞恶之见的人类——只是个饿鬼而已。

“荒咬!”

面对畜生的时候,裸体也没什么好羞耻的。面对比畜生还不如的饿鬼,当然更没必要——被单在翻滚之中被甩出,旋转着遮挡住了腐尸外道的视线。随即,一发烈焰之拳打穿被单,直击饿鬼的肋下!

“九伤!”

右拳之后紧接着是左拳。拳劲上钩,或是升腾,整个被单都被点燃,饿鬼巨大的身体也为之动摇。

“八靖!”

上钩的拳化作肘击再度落下,乃是暴横的一击。轻软的被单顿时如同枯叶般被轰成无数四散的火屑,夹杂在其中的饿鬼肋下飞溅的腐肉。

草薙之拳最为基本的三连攻击尽数全中。这巨大的饿鬼就在这神圣的烈火中……仍然屹立不倒,并且发动了反击——状如叉子的畸形巨臂向夕薰横抡了过去!虽然只是胡乱的挥舞,但拳势已老的夕薰还是无法闪避,如同顽童投石般被外道一击远远打飞。

按理说被夕薰的三击打中,即使是已经不知痛痒的腐尸外道也应就此倒地。可惜,夕薰的拳刚刚慢了、弱了——没有缠好的丰满胸部因为惯性的晃动拖慢了她的攻击。厌恶自己身体的夕薰总会把胸部牢牢缠好,这种厌弃自己身体的行为,导致了对于自己身体的不适应。

在厌恶什么的同时,也比被对方所厌恶——即使是自己身体也不例外。

被甩到树林里的夕薰狼狈不堪的站了起来。小麦色的健美身躯上已经满是树枝和石子造成的划伤,而因为一直秘不示人而保持洁白的胸乳更是伤痕累累,鲜血从伤口里点点渗出。不过,最要命的是夕薰情急之下去挡外道一击的左臂——原本有力的胳膊现在软塌塌的垂了下来,关节处肿紫不堪。

“吼吼吼……”看到一击得手,更因为闻到新鲜的血腥味,腐尸外道发出兴奋的低吼,气势汹汹向夕薰冲来。无论如何,现在的夕薰面对腐尸外道的攻击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啊……到此为止了,也好……——夕薰闭上了眼睛,却听到腐尸外道在几步之外发出痛苦的吼叫。

“面对敌人竟然闭目等死?真亏你还长了那东西!”是田鹤!飒爽的女武者挡在了巨大的饿鬼面前,而手中所仗的仅是一根长树杈而已。田鹤的修为远远未到“一草一木得而皆为利器”的境界,只有一根枯枝在手的她当真是豁出性命站到腐尸外道面前的。不过,好在田鹤抓住了饿鬼被夕薰击打出的创口,枯枝自焦肉刺入,直捣其五脏六腑。饶是凶蛮的饿鬼也被这一击刺得暂缓了动作。

夕薰忙抓住时机,翻出树丛,途中几根树枝划到她裸露的下体上,当真一阵钻心的痛痒。不过现在不是为此叫疼的时候。夕薰很清楚田鹤的一击还不足以让腐尸外道就此倒下。她忍痛向前一个跨步,猛一提气,右手挥出烈焰之刃——

“里百八式•大蛇薙!”

高热的火焰之刃斩下,腐尸外道立断一臂!丑陋的巨人狂叫起来,用余下的那只骨臂再次猛扫四周。吃过一次亏的夕薰早有戒备,即使躲开。但田鹤就不妙了——树杈卡在了饿鬼体内拔不出来,而田鹤一向不会在战斗中放开自己的武器……

“呜啊!”枯枝被一击打断,田鹤冲到夕薰覆辙,直飞出去。

“田鹤!”夕薰忙想上前确认田鹤的状况,腐尸外道却不想让她过去。或许是认定夕薰的威胁较大,或许单纯只是觉得裸体的夕薰吃起来不用“剥皮”,腐尸外道挥舞着尖锐的骨臂向夕薰扑来。

“让开!”自己与对手现在都只剩一臂,夕薰卯足余力,还能活动的右手爆出火焰打去。虽是猛力,可夕薰因为下身与左臂的疼痛外加心系田鹤,这一击可说是毫无章法。反之,腐尸外道虽智能尚不及牛马,却也知晓了这火焰的厉害。只见它大张血口,一大股刺鼻窒息的脓水涌了出来,不仅哧啦一声将大半火焰熄灭,更势头不减的喷向火焰后面的夕薰。

夕薰心知这是饿鬼的胃液,溶得了时间万物,连忙要闪避却已是过头不过身。一声凄楚的惨叫,夕薰晃动的一双美乳在全无遮挡之下溅满了可怕的酸液……

“啊——!疼!好疼——!”

敏感的乳房遭到溶解的剧痛,夕薰顿时神志一片空白。她跌倒尘埃,连声惨叫,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饿鬼本就是永远被饥饿折磨的生物,腐尸外道如今又吐出肚里的胃液,更是饥饿难忍。它看着面前夕薰的一身美肉横陈眼前,恶臭口水决堤涌出,迈开大步就要前去大快朵颐。谁知刚一抬腿,巨大的身躯却忽悠一下跪在了地上。

“叽?”痛感迟钝的饿鬼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腿筋被切断了——明智田鹤正站在它的背后,手中还多了一柄闪亮的长刀。

大饿鬼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田鹤的薙刀已经猛刺进它看将过来的眼睛。只听扑的一声闷响,饿鬼的眼球爆碎,腥臭的血水溅了田鹤一身。但已经习惯被对手的鲜血溅满衣襟的女武者毫不在意。她机敏的从腐尸外道断臂的一侧绕到了它的正面。刚刚瞎眼的腐尸外道毫无察觉,还在用骨臂论扫身后。

“饿鬼,我在这!”田鹤喝道。腐尸外道听见,忙又将身子扭回——女武者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她圆抡手中薙刀,朝着腐尸外道的腹部划出一道残月。这一刀正与饿鬼扭身之势相冲,又加之方才二人已经连创了其腹部。因此,一斩之下饿鬼的大肚皮西瓜般破开。污秽不堪的内脏一股脑流了出来。随着腹内之物清空而出,腐尸外道邪气皮球似的塌瘪下去,化成了一摊枯骨。

看到饿鬼死了,田鹤忙转身去抱起夕薰,发现她姣美的身子已是伤痕累累,沾满泥土,一对美乳更被饿鬼的胃液灼烧得惨不忍睹。田鹤见状,顾不得其中厉害,忙用手擦净夕薰身上残余的强酸,直将自己的双手也烧的冒起白烟。

“田鹤……你没事吧……”夕薰靠在田鹤怀里虚弱的问道。

即使变成了这样,第一位关心的还是自己……——田鹤心中莫名的抽动了一下。“我没事,这次换我给你疗伤了。”田鹤说着,将夕薰搀到床上,再打来泉水清洗了她身上的尘土血污,最后将剩余的秘药都涂在了夕薰身上。

“刚刚的怪物……就是饿鬼。”在田鹤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夕薰缓缓的解释起来。“这座山是灵场所在,附近横死的亡灵都会聚集在这里。因此这山中常会引来其他世界的妖魔……”

“嗯……我有时候也能感到。”田鹤应和着。她基本处理完了夕薰的伤口,只是胸口的伤势太过惨重,现在只能等其自行愈合一些后再做包扎了。

“所以我跟家里说,要在这座山上修行,用火焰净化山里聚集的怨灵,避免打开异界的门让腐尸外道那种妖怪出现。”

门?田鹤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封信。

果然……不能不问……

“你说的门,就是地狱门吗?”

夕薰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地狱门?你竟然也知道地狱门?”

“偶尔听说过,不是很清楚。”田鹤敷衍了过去,让夕薰继续解释。

“呃……地狱门跟这种门也有相似的地方,要说最大的不同应该就是规模吧。据说地狱门那边连接的是常世,一旦打开了,生死之间的界限也就不复存在……可也以说就是整个世界都会崩溃了吧。不过,要打开地狱门,至少需要整个天下都陷入乱世。”

“乱世?那不就是现在么。”

“你别担心啦,”夕薰勉强的笑了笑,“虽然最近我感觉山里的亡灵变得更多更凶暴了,不过地狱门要打开还需要复杂的仪式,而且有四神——也就是四个天命的高手守护着,所以……”

“没有什么所以啦。”田鹤将方才随手放进怀里的信拿了出来,递给夕薰。夕薰读起花讽院和仲的信,脸上由茫然变为惊愕,最后定格在了一个难以言说的,几乎是哀伤的神情。

“是……力丸呢……”

“对。”

“自愿负责起突入敌阵核心的任务,真是了不起的人……”

“也是杀了我哥哥的人。”

夕薰和田鹤都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夕薰问道:“你要去么?”

“你想阻止我?”田鹤冷冷的说。

“我只是……”

“只是不想让我再涉入战斗?”田鹤打断了夕薰的话,“你说没有拿我的刀,但其实把它埋在了屋子旁边,对吧?”

“我……”夕薰躲避着田鹤的眼神。

“如果不是刚刚我被那个饿鬼打飞,偶然蹭掉了盖在刀上的土,你现在就已经死了!草薙夕薰,你说你爱着我,但是你其实根本不了解我,根本不明白我是个怎么活过来的女人!”

夕薰想要坐起来说些什么,但田鹤抢先将手啪的一声撑在夕薰枕边。

“你错了,夕薰,你完全搞反了!女人啊,是很弱的!之所以不想男人那样只为了一己私欲而战斗,是因为如果不依靠什么,不借助什么的话,我们是没法活下去的,我们是不能单凭着自己的欲望活下去的!”

“田鹤……”夕薰被田鹤突如其来的哭喊惊的不知所措。

“我并不喜欢我母亲,父亲对我根本就是外人,从小到大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就只有哥哥而已!即使很严厉也好,即使从不会对我说什么温柔的话也好,我是依靠着哥哥才活到今天的!你说我刻苦练武的样子很美吗?那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如此的磨练自己,仅仅就是为了不想成为哥哥的累赘而被他抛弃!——而现在,哥哥死了,被杀了。你觉得我会管杀他的人是不是在决斗中光明正大的杀死他吗?你觉得我会因为杀他的人正在很勇敢的孤身一人拯救这现世而放弃报仇吗?”

纵情嘶吼了一阵,田鹤略微冷静了下来。“再见,这几天多谢关照了。”

就在田鹤转身要走的时候,夕薰奋力的抓住了她的手。

“别走!花讽院大师那般的武艺都要做好死的觉悟而且来叫我帮忙,这说明对方的战力必定远远超出常识!这不是你能参与的战斗,你见不到力丸就会被其他人所杀的!”

“那又如何,我说过了,哥哥是我活下去的依靠。他既然不在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

“你有我啊!”夕薰不顾伤势的大喊起来,虽然胸口一阵剧痛,但是她知道,这时候不说的话,可能就再也……

“咳、咳……我愿意成为你的依靠……我决定了,我要以男人的身份活下去——我要娶你!”

这样没错吧?女儿家,总是要离开亲人,将丈夫当做后半生的依靠吧?对,的确是没错的。爱总要有一天接替血缘,成为人们继续活下去的支撑。田鹤回身,紧紧拥抱住了夕薰。

“从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对我。跟你在一起,的确很开心……”

然后……

田鹤的拳头狠狠抵中了夕薰的小腹。

“谢谢……”

“田……鹤……”夕薰努力想要挣扎着继续抱紧面前的女武者,可是意识还是渐渐陷入了黑暗之中,软软倒下了。

*****

“这里是医馆吧。请帮我照顾一下他。”

“哦……这伤势,还真严重啊……”

“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醒了之后不会短你钱的。不过作为定金,我将这个给你吧。”

“发簪啊,嗯,是纯金的呐。这个足够了!”

“那么我走了。在他伤好之前,别叫他随便动。”

“等等,小姐啊,你是他什么人呐?”

“……我只是个过路的。”明智田鹤说完,提起长刀向地狱门的方向走去。


万物争杀 诸罪如常
[1 楼] | Posted:2010-12-30 00:52| 顶端
吉黑尽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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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淅淅沥沥的落着,似乎要将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冲刷掉一般。山、石阶、树木以及横伏在地上的一具具人或妖魔的尸体,都被洇染成了一样昏暗的墨色。

踏踏踏踏……

明智田鹤踏着血雨杂合的液体,向着山顶跑着。雨水和汗水早已将她浑身的衣服浸透,在脸颊、胳膊与大腿的肌肤流下一股股水流。她手中那把薙刀也已是缺口处处,几不堪用。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提前一天赶到此地,却发现战事已入了残局。在尸体铺垫的石阶上一路走来,途中只是遭遇了几只小鬼……不过,这应该说是幸运吧?毕竟,仅仅斩杀那几只受伤的小鬼,薙刀就已经变成了这样,体力更是消耗大半——夕薰说的没错,这不是她该来的战场,级数差的太多了。

纵使如此,自己现在却要去找一个能独自突入这些怪物之中直取敌方大将的家伙寻仇!田鹤苦笑了一下——自己真是个不可救药的傻瓜。

这时,她忽然发现前面有个倒靠在大树上的女子似乎动了一下,忙走上前去。没错,这个一身巫女服的女子的确一息尚存,可她的腹部已被某个妖怪的利爪活生生剜出了一个几近透明的血窟窿……

“醒醒!告诉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提前开战?”心知对方已经没救了,田鹤不说废话,急忙要搞清状况。

“风声……走漏……不得不……唔!”濒死的巫女艰难的突出几个字,一口鲜血涌了出来,“拜托,将我胸前的勾玉拿去…………是封印……的证明……”

巫女断气了。

眼看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死在面前,田鹤不禁双手合十为她祷告了一下。然后,她从巫女胸口中摸出了勾玉,挂到怀中。又发现死者手旁正放着一杆锋如冷水的薙刀。“抱歉,借刀一用。不过估计我马上就会来冥府还你了。”田鹤说着,撇了自己的残兵,提上巫女的宝刀再往山上赶去。

*********

与此同时,在另一条山道上,激烈的战斗仍在继续。数不清的妖怪朝两个守护在石阶前的身影冲去。其中一人——一位头戴斗笠的僧侣一手挥出几张灵符,唤出火焰的式神将妖魔焚毁,另一手则紧握藏于禅杖中的宝剑,以行云流水的刀法挡住敌阵;这时,另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双手推出,一道汹涌的气劲势若奔雷,将被僧人拦住的妖魔一股脑炸成了碎片。

“不太妙啊,和仲。看来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黑衣人看着暂缓攻势,数量却逐渐增多的妖魔说道。

“真是太失策了……”僧人将宝剑收回禅杖之中,“没想到他们竟然利将四周山峦的灵场和地狱门同调,一口气呼唤出这么多的妖魔。现在,我们只能依靠东忍流的高手了,希望他可以成功的阻止仪式。”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在这里,不让妖魔进入大殿支援么?有见识~可事先说明,我可撑不了多久了。”

“彼此彼此啊。我这边也就能在顶住两三波了吧。”僧人——花讽院和仲笑道,“相识一场,不若我现在给你念段经,保你死后飞升极乐?”

黑衣人听闻后大笑起来。“哈!我等这样杀孽深重之徒若是去了西方极乐,怕是佛祖会嫌麻烦吧!”

二人正在笑谈之时,只见一道烈焰冲破了群魔。一个俊俏的美少年分开敌阵,赶到二人面前。

“竟然还有活人?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和仲喊道,“看这火焰,你是草薙的少主?”

“对不起,来迟了。”夕薰喘息着,“二位,可曾有见过一位拿着薙刀的女武者?”

“这问的,可真让我为难啊。”和仲笑道。

“女武者也是来了不少。可惜,在你面前还活着的就剩下两个糙男人了。”黑衣人说,“不过另一边山路的战况不明,说不定还活着吧?”

“抱歉!她是我未婚妻,我必须去找到她……这里,还请拜托二位了!”夕薰说着,纵身向山顶跑去——田鹤要去找力丸的话,应该也是向山顶走吧!

“人来了,又走了。到底还是我们两个。”黑衣人无奈的耸了耸肩,“看他这么要紧,一定是个好女人。希望还活着吧……唉,说回来,如果这次还能活着回去,我就去钻研医道救人,实在忍不住了就去当个负责裁判的黑子,只看别人打架。” 黑衣人再度聚集起斗气。

“哦?好主意,那我就去教两个徒弟,然后看他们打架。”和仲也掏出灵符对准又收拢了包围的妖魔。

一声嚎叫,异界的军团扑了上来。

******

就在夕薰奋力向山顶奔去的时候,田鹤已经踏入了山门。这其中也遍是妖魔鬼怪与地方忍者的死尸,有不少都是从身后一刀毙命的——看来那个忍者已经进到这里了。

天空中传来隐隐雷声,田鹤向上一看,发现天际的乌云扭成了一个漩涡,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伴随着电光自其中缓缓的向地面靠了过来。

“很惊人吧?那就是地狱门呐……”

一个白发的男子向田鹤走来。

“你让开,我来这里只是来找一个人的。”田鹤不想做无谓的战斗,如果对方是可沟通的人类,还是说明状况为好。

“找人吗?死人,还是活人?啊啊,死人四处都是,随意腐烂……寻找真是毫无意义。”

“我是来找我的一个仇人的。他现在应该进入大殿里面了。”田鹤觉得这个充满邪气的男子应该是邪教的人,“我没有兴趣理会你们的仪式,我要找的也不是你们的人,所以让我过去。”

“报仇……哦,报仇啊……”白发男子捂住自己的面孔,苦闷的低吟着,“你来到这死的中心,杀戮之筵席上,却仅是为了寻仇?”

男子大叫起来,不祥的紫色雷光缠绕周身。

“啊啊,那就是你生命的价值吗!哈哈哈,让我看看吧?你灵魂的颜色?是否如紫罗兰般绽放?是否能成为迎接常世的前餐!”

白发男子说着,挥刀向田鹤砍去。女武者则利用兵器的长度后发制人,抢先刺中了对方。可是,白发男子却毫不为意似的,任由长刀贯穿身体,依旧保持前冲之势的砍中了田鹤的肩膀。

“唔!”血花喷溅而出,又随着雨点一起落下。田鹤感到锁骨受了重重的一击,若不是方才减慢了对方的速度,一条胳膊就要掉下来了吧?女武者忙一脚蹬在男子身上,借力拔出薙刀向后跃去。

“你这家伙……不是人类吗?”被贯穿也依旧保持攻击之势,有些刚猛的豪杰与死士也能做到。但是,这个人明明被一刀刺穿,现在竟然没怎么出血!那简直——就像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尸体!

“我乃是……乱世中无数横死之胎聚集而成的祸端。我没有名字……但是,我最喜欢看的,就是灵魂绽放的那一刹那。所以,你就这么叫我吧……叫我……【刹那】……”

“原来也是妖怪。”田鹤心知眼前这个刹那不可能放自己过去了。不过,还好,刚刚那一击砍的不深,自己还有继续挥刀的力气。

“既然你不让开的话——”平凡的女武者对群胎之祸高傲的举起了长刀,“那我只好杀了你,从你尸体上跨过去了。”

刹那楞了一下,随即阴郁的笑了起来。“好!我正担心自己成型太晚,来不及在地狱门到来前多欣赏几个灵魂之花呢!”

“来吧!”女武者奋力舞起长刀,丝毫不考虑防御的发出了一次次进攻。面对足以将身体一刀两断的斩击,刹那也不得不暂时采取防守之势。可,随着刹那手中漆黑的太刀与田鹤的刀锋不断猛烈地碰撞,女武者肩上的鲜血开始如注流淌。

意识开始模糊了,力气也在消退。女武者的攻势不可避免的缓慢了下来。

到此为止了——田鹤明确的意识到了这点。她猛地退后了几步,摆出了上段构的架势。

“你倒是有两下子啊。”女武者握紧了长刀,准备发出人生中最后的一击,“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领受我这斩杀饿鬼的一击,安心成佛去吧!”

田鹤踏步向前,长刀贯落,浑身一击!

石破天惊,烟尘四起,青石地面被这一击斩出了一道深深的裂隙——当之无愧是充满力量的,漂亮的一击。

然后,烟尘散去。毫无悬念的,刹那的右手插进了明智田鹤的胸膛之中。

虽有威力,但身为亡者丝毫不畏惧刀锋的刹那抢身近了女武者的身前,长柄薙刀的锋刃被躲开了。

“结束了,你的生命到此为止。”刹那单手将田鹤的身体提了起来,露出兴奋狂喜的神情,“在这时,再问你一次吧——生命的价值在哪呢?在死亡面前,你的生命是什么呢?”

“……”田鹤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现在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连惨叫一声或是奋力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她却依旧没有放开手中的武器。

生命的价值?那种东西谁知道啊?我只是漫无目的的活着而已。只是因为不知有哪里可以去,所以一直跟在哥哥身后;只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为了别人的意志而随意的捐弃着生命;只是因为要这样活下去必须不断地挥舞兵器,所以到头来发现自己手中除了刀以外什么也没有。

——没价值啊……我的一生。

田鹤笑了。

——能够在生命的最后顾影自怜,我已经很满足了。

“回答不出吗?那就这样绽放吧,三色堇啊!”刹那狂热的高呼起来,亡灵的怨念嘶吼着涌入田鹤的身体。鲜血从她的七窍中喷溅而出,寄宿于体内的灵魂被包裹着、向体外拖拽而出……

——田鹤!田鹤——!

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然后,似乎看到了火焰的颜色。

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停止了。明智田鹤的身体软软倒在了地上。

——不可原谅!你这家伙……

啊,是夕薰来了。明明嘱咐人家不许让他随便乱跑的……

女武者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团的烈焰将亡灵的躯体逐渐焚毁。而他们身后,那座仇人应该就在其中的大殿,如同沙垒的城池般,在细雨中塌散了。

看来从两边来看,这个仇都是报不了啊……

“田鹤……你这家伙……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麻木冰冷的身体又感到了一丝温暖。田鹤知道是夕薰抱起了了她,不过很可惜,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即使如此,还是能知道——抱着自己的人,应该是一个很棒的男人吧?温柔,英俊,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那样完美的男人。

不过,很抱歉。我并不知道怎样与你这样的人相处。

是的,我很害怕。害怕着组建家庭。害怕重复母亲那样的不幸角色,更害怕自己毁掉到手的幸福。

所以,你看……我的手中,就只有刀而已。这样,就够了……

“你……去娶一个配得上你的好女人吧……”

田鹤笑着说。那是很幸福满足的笑容。

然后,她的灵魂离开了现世。


尾声

围剿邪教的战斗结束了。地狱门被成功的封印起来。

东忍流的掌门力丸在击败冥王后被倒塌的大殿掩埋,但之后证实仍在人世。

花讽院和仲之后收养了两个少年,并将其中一位孤儿取名为霸王丸。他的伙伴则隐姓埋名,潜心研究医道,并且活跃在各个决斗场上。

腐尸外道被再度打回饿鬼道,但是在几十年后的异变中再度出现。

刹那随着地狱门完全沉寂了。等他再度成型,伴随再度开启的地狱门来到现身,已经是两百多年以后的幕末时代。

草薙夕薰继承了家业。他按照田鹤的遗言娶了一位端庄的女子为妻,并将隔年所生的女儿取名为田鹤。

以上,现世诸事告一段落。

以下,乃是发生在常世之事。

“虽然说好了以后也要来接你,不过你这也太快了吧?”

一片漆黑之中,美人死神对田鹤懒洋洋的说道。

“怎么样?有珍惜得来不易的生命,好好享受一番吗?”

面对死神的问题,田鹤的脸颊微微红了。

“总算……红豆饭是吃过了吧。”

死神色咪咪的乐了,“嗯,那样就不错。抓紧时间做了爱做的事情就好,别再搞什么百日通勤了。不过第一次的时候应该很疼吧?嗯?嗯?”

“好啦,你这家伙废话了。”田鹤羞怒的打断了死神的追问,“说来,这里为什么一片漆黑?上次来还不是这样呢。”

“那当然了。这里并非是三途河,而是地狱门之中。”死神说,“这里是常世,但与冥界又有不同。其实,我是奉我家大人的命令来帮忙从内部阻止即将开启的地狱门的。遇到你还真是预料之外呢。”

“那之后呢?地狱门关上了?”田鹤问道,毕竟,在对面的世界还有个很在意的人,至少想让他平安……

“嗯,不过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死神挠了挠头,“似乎有人直接破坏了仪式,地狱门的打开并不完全。而且——你……”

死神赞许的看着田鹤。

“你佩戴着封印巫女的勾玉,死在地狱门之下。正成为了封印巫女的角色——当然,你并不是真正的封印巫女,不过地狱门也没真正打开,所以没差啦。总之得恭喜你,你现在可说是功德无量了。”

田鹤露出了负责的表情,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啊,我可不是那么高尚的人。别擅自将我说成英雄啊。”

“这跟你怎么想的没关系。我家大人明断黑白,判了你济世救人莫大功德,对此你只需感激即可了。”死神说着,露出羡慕的表情,“现在的你,可说是自由了。本来封印巫女要一直守着地狱门,在地狱门最为稳定的时候才能短暂解放。可你像你这种情况,就不用守在这里了,今后想去哪里都行。”

“啊,真好,我成孤魂野鬼了!真是感激啊!”田鹤气道。这个死神还真是让人冒火啊。

而死神则故作神秘的摇了摇手指:“啧啧啧,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你的功德之大,足够让你再塑肉身的了。而这地狱门,其实是连接三千世界的要枢。虽然完全开启会让三千世界都化为混沌,但是却容许巫女通过无碍。你现在等于有着穿梭古今无数世界的能力了。”

“于是?”田鹤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羡慕的。

“于是你就可以在各种各样的世界里随便旅游啊!笨蛋!无论什么特产都能吃,什么游戏都能玩!啊啊啊——而且完全没有工作!可恶啊,这真是偷懒的最高境界啊!”

死神抱着头抓狂了一阵,然后才补充道,“不过,你惟一不能回去的是‘有明智田鹤活过’的这个世界。换句话说,你能去的地方只限于你的存在从不曾有过,或者已经被完全遗忘的世界。因此,虽然看似你刚刚遇到了不错的男人,但很可惜……”

“不,我本来也不想回去。”田鹤打断了死神的话。

“哦,那样就好了。”死神点点头,“那么,就此别过。不过以后说不定常会见面呢。”

死神扛起船桨,一道光环笼罩了她。之后,漆黑的世界里只剩下田鹤一人。

“无限的世界吗?”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是田鹤隐约有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而战斗,又或者是抱着自己的某种信念却就这样倒在战场之上的,和她一样的女子。她们灵魂的遗憾,田鹤在刚刚被刹那杀死的时候,深切的体会到了。

虽然,还是不清楚自己要为了什么活下去,不过至少有了战斗的理由。

为了无限世界之中,被遗忘在战场上的少女而战斗吧。

田鹤握紧长刀,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


万物争杀 诸罪如常
[2 楼] | Posted:2010-12-31 16:14|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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