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锁链
大神经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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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级
我把暑假也归到2年级是因为发生的很多事情直接影响到了下一年。
首先要给将来将成为我的女友的人加个称呼,W。而原先是朋友后来成为情敌的人就叫F吧。事实上我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W就是开始给我写信。因为高中时的种种因素,我并不能接受她的这种180度大转弯。而后有一天她约我到我家附近的超市门前,要送我礼物。当天真的很不巧,台风袭击,雨下得像天塌下来了一样。而另外一个高中时的朋友来玩(与其说朋友,还是称为同一种人或者彼此的分身更为合适)。这件事完全被我忘记了。到了晚上大约7点半,有人敲门。开门的是爷爷,这恐怕是他唯一一次看见有可能成为他孙媳妇人的相貌了。W将一个时装袋交给爷爷就走了。我其实也在,但刚从浴室出来,只穿了条平脚裤,而且好象还没有擦干身体。看到时装袋才想起今天的约定,换好衣服追出去的时候看见楼道走廊里一排湿漉漉的脚印。那天定的时间是4点。
接下那个时装袋也许是爷爷给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如果不算他留下遗产的话),没有几天他就住进了肺科医院。6年前爷爷因为肺癌开掉了右面2叶肺,现在可能真的是到时间了。而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天天早上挤公交车去医院陪着。爷爷其实还是很疼我,稍微脏点的事都不让我做,比如倒痰盂。在医院里很无聊,我记忆中只是盯着盐水瓶看着里面的液体减少,快滴完的时候就去护士办公室叫她们换一瓶。我的包里象模象样的放着一本教科书,但整个暑假只翻了4课,我的时间以及爷爷的生命就像是点滴液一样流着。隔壁病房有一天传来哭声,然后我们待的病房也突然安静下来,除了1号床。我永远不能相信那个躺整天躺在床上哼哼的干瘪老头以前是个举重运动员,并且娶了两个老婆。他不停的哼哼是催看护他的人叫医生来给他打止痛针,打针的间隔缩短到了4小时他还是哼哼。我一直认为这个病房他会最先走,但这哼哼声却一直持续了下去。爷爷手背的血管因为打针开始老化,最后点滴也打不进去,经常肿起大包。原先可以走完一条走廊的爷爷也只能挪上三个病房的宽度然后在长椅上拼命喘气。
至于W,也许是包含着赔罪的意思,在上次给我写准情书的女生的努力下,我们三个在一家小店里碰了头。那是一间很破的酒店,吊扇开得啪啪直响,而且日光灯好象在一闪一闪。交谈的内容已经忘记了,但W一直在笑却记忆由新。虽然我说话是有点冲,并且经常调侃自己,但要让人笑到趴在桌子上,还是有自知之明自己是无法达到这个境界的。但那时W就是趴在桌子上笑,然后说我这个人真幽默。由于我每天必须早起,9点不到就准备离开了,开门之后,看见守在门口的F,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半瓶啤酒。
开学了,又遇见了原先世界里的人,尸体养得白白胖胖的。我说他是不是在游泳池里泡久了变成“浮尸”。这么说完全是出于一种嫉妒,我整个夏天早出晚归,并且午饭只吃一碗方便面,人又黑又瘦,想鱿鱼干一样。
开学第一堂课导师问我们暑假都干了些什么,我说在医院陪爷爷,于是导师教我们新单词“亲孝行”。天知道一个暑假只看了4篇课文并且内容只是发音的我竟然可以说出那么高难度的事情经过。但那行孝这个词却是万万受不得,因为我只是坐在病床旁,什么也没有做。在那里我到倒是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说什么叫“死的氛围”。
爷爷出院了,但并不是因为病情转缓,我现在才有这样的感觉,他想死在自己的家里,自己一手建造的“城堡”里。而我和W也中轨中矩的开始交往,约会、写信、打电话。
寝室的构造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1/2的教室隔成了1/4,住5个人,而且每人都有了自己的写字台,不用趴在床上写了。唯一令我不快的是没有我的椅子,去宿管室问的时候反被一个姓徐的八婆狂骂我乱扔椅子。事实上那天是我第一天去改造后的寝室。她后来翻出一张眼看着就会散架的破椅子,上面贴着和我新床号相同的号码。我知道这都是原先策划好的,但我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宿舍是我们学院向别人借的,他们随时可以赶我走。当天正好是我20岁的生日,我坐在破椅子上不断调整身体的平衡以防摔倒,一边咽着传统的青菜垫红烧大排。
原先在医院养成午睡的习惯被带到了学校里,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蹬掉皮鞋上床睡觉,而其他人也因为成为了2年生有资格侵占一个篮框而集体打篮球。午睡的习惯险些送掉我一条性命。那天出完板报回去发现寝室楼里积了5厘米的水,还插着一根消防用的帆布管子。进门时连宿舍管理员也以一种惊恐的表情看着我。同室的人看见我也大叫“见鬼了”。原来是刚才隔壁的工地起火,火星点燃了我们的宿舍楼,同室的人都出去打篮球了,直到消防车开进校园才想起平时总在寝室里睡觉的我没有出来。可是他们在惊叹之后没有一个人冲进去找我的,依旧在那里打篮球。也许他们是知道我还在学校里,或者就是在逃避现实,就如同“汗中王”说的若是在浴室晕倒,被人抬出来的时候一定要用毛巾遮住自己的脸而不是其他什么重要部位。其实这个方法他是没有用的,全寝室楼的人都知道他叫“痣多星”。大火只烧掉了二楼的一排书柜,一楼看上去烟很浓但实际上没有一丝火星。所以他们说我死无全尸完全是夸大其词,怎么说就算是睡在里面,充其量也不过是窒息死,或者成为“熏排骨”而已。
寝室被重新分过,而P、C、尸体等人也住了进来。可惜和我在一起的全是比较冷酷的家伙,否则也不会在火灾的时候对我置之不理。1号黑龙;2号我;3号SB;4号菜鸟;5号库马。星星在分到别的寝室之后才知道他的破坏力,他每天踢完球后喜欢脱掉袜子透透气,那天串门的时候偶然的看见那只架起二郎腿的脚在金色夕阳的照射下升起一缕缕青烟。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隔壁的寝室为什么大家还是很老实的去食堂吃饭而不是把饭买回来吃。
T依旧睡在上铺,并且开始定期更换自己的EVA海报,我称之为“空中楼阁”。他后来是否依旧在梦话里呼唤“绫波”的名字我已经不知道了,但有一点是明确的,他在自己的班里将黑板报改成了个人的EVA专集。
爷爷最终还是在国庆过后被送进了医院,而国庆节那几天,我正翻来覆去的看日本影片《情书》,因为那是W叫我看的。
那个星期六的晚上老爸冲进来把我拉上一辆出租车,他说爷爷不行了。医院病床上爷爷打着点滴,鼻孔上戴着呼吸器,我握了他的手,浮肿的。爷爷已经没有力气反握我的手了,虽然他想握的。然后我就坐到门外的长椅上,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在等天亮?或者是等爷爷咽气,然后学以前隔壁病房那样,哭得死去活来。
天亮了,但外面下大雨,一点也看不出。爷爷还活着,但我已经困的几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然后老爸让我和奶奶回去。进自己房间后发现自己的床被小猫尿湿了,我想揍它,但它对我叫,似乎做错事的是我。
在爷爷的床上睡到下午,然后顶着大雨走4站路去W的家还《情书》。
星期二的时候,导师一脸凝重得把我叫到办公室。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就像当年送录取通知书的人想要报学校和专业之前我先讲出答案一样。打电话来学校的是大舅舅,这个我没有猜到。
导师的意思是让我马上回去,但我还是拖到了星期三的第3节课才动身。并不是我爱学习,因为我知道自己回去了也做不了什么,除了等,等开完追悼会后再回学校。
踏进家门老爸就带着哭腔说你爷爷没有了。我想那有很大的作秀成分。房间里站满了人,我的房间里也有许多以前根本没有见过面的“亲戚”。我没有坐的位置,只有倚在门框上等开追悼会。
追悼词不知道是谁写的,反正我觉得那不是写爷爷,老爸将爷爷的眼镜塞进爷爷口袋的一刻我的眼泪在打转,但后来放哀乐的时候,旁边的鬼哭狼嚎把气氛给完全破坏了。所以那次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第二天我依旧请了假,睡到中午才醒,塞张光盘到计算机里,但放不出,于是踢了一脚,然后计算机也死了。
回到学校后体育老师要我补考引体向上,我机械性的拉了一下又一下,最后实在拉不动了,
便问:“及格几个?”“7个。”“刚才有几个?”“13。”
家人刚去世,自己就出去约会的确有点不孝的感觉。在先前的电话里我告诉W爷爷死了,所以在见面时她第一句话是:“你还好吧?”当时我沉默了很长时间,脑子里空空如也,只想着抱住她哭一下。但终于没有抱她,也没有哭。然后两人就去看海,可附近公园里向东望是看不见海的,只是停满的军舰,还有江面上吃水很深的运煤船。
在学校里我开始拼命读书,每天都要啃到1点才肯休息,然后值班的大妈开始认识我,不用我每天在本子上登记姓名以及深夜才归的原因。而我的同学们开始玩红色警报,有时比我回寝室还要晚。
由于努力读书,成绩也一跃而起,原先因为我连称谓自己也会搞错而对我产生看法的听力老师,也开始向我提最难的问题,并且在我不知所谓的回答之后大肆赞扬一番。我想她只是想找一个浪子回头的榜样,而我当时的样子正是一个学习上的爆发户。
当时好象很流行大学生辩论,于是班里也组织了,我成了一辩,现在已经记不起辩论的题目,只晓得那是十分政治的,而且我的内心是站在对方那个论点上的。没有任何的你来我往,两拨人死样怪气的读了1个多小时的准备稿,连最终评委也开始打哈欠了。那个被尸体吓得差点摔倒的小胡子导师各打五十大板的总结发言之后边遛之大吉,剩下一群云里雾里的学生不知该走该留。
忘年会终于看懂了一点,但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上一级表演的《左右为难》。一胖一瘦两个男的轮流唱,然后那个不唱的人就和另外一个女的跳舞,活生生的演绎了一个三角恋爱。这个灵感是一流的,但唱到一半时磁带卡了,于是三人再演一遍,扫了兴。最终导致我们用一种欣赏幽默的眼光去看。瘦的那个情到深处会全身瑟瑟发抖;而胖的那个唱时喜欢用手捂住肚子乱扭,活象吃撑了胃痛。
元旦的时候和W到杭州旅游了一次,使两人的关系进展了一大步。我那晚上死缠烂打到早上三点要求吻她,但一直被拒绝,最后还是把她强按在床上才得逞,后来看了不少心理学的评论,知道我的行为叫“约会性暴力”,还有要求女友同意吻她是很不负责的行为。
虽然专业课坐稳了一线,并且获得了“听力之王”的称号,但其他基础课还是一团糟。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上基础课一般会坐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然后瞪大眼睛听课,并不时的应和导师几声,然后到了期末导师一定会很认真的问我的姓名,老老实实告诉他之后,我可以轻松的拿到60分而不用去拿本书背通宵。
那年冬天我咳嗽得很厉害,没有别的毛病,就是咳,连监考的老师也很关心得跑来抚摩我的背问是否没有事。但这样却坏了旁边同学的好事,因为我是中继点。
当年寒假的时候高中组织了一趟聚会,W回了老家没有参加,但F一进店门就纸这我说:“这一只也到了?”我想当时自己的性格真的好到了极点,若是现在我马上会一啤酒瓶砸过去而不是让他坐在旁边喝啤酒。我决定和他划清界限,于是给W写了信说如果和F还有联系就不要再和我在一起。信是寄到她上海的暂住地,但她回上海之后直接来找我,没有看到,于是我开始后悔写那样的信。两天后,她带着那封信和6罐啤酒来到我家里。她说先喝,喝完了我们就分手。说完她把6罐全拉开了。我就着酒把信撕成小片咽完的时候,她才喝了半罐,而且不停的打嗝。最终这件事成了浇在火堆上的酒精。
说到底,如果把感情和事业放在天平上称的话我会选择事业。那天说好了要送她回学校的,但之前和P约定要在星期天进寝室和他一起完成一个情景对话应付星期一的课程。如果送W去学校的话,别说进寝室,就是回家写完这个对话也是问题。我已经上了汽车,但在发车前的一秒钟跳了下去,然后一个人忙到很晚做完了那个对话。 第二天学校的事情摆平了,但自己还是花了1个星期的饭钱打车到她的学校去道歉。
99年驻南使馆被炸的时候,我们学校没有参加任何游行活动,只有星星出去买方便面的时候被别的大学的人拥着潇洒走了一回,结果开会时被系主任洗了番脑子,差点留档案。
寝室里逐渐有了分类,篮球帮;联机帮;还有贪睡帮。但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娱乐——“抄人”。简单说就是角力把对方推倒压在身体下,像古典式摔交。想出这个来的是和P住同一室的“凯哥”,那斯天天叫着“魔鬼身材”把P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而后这个运动就开始在寝室里流行起来,并且升格为1对N。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X行为。当时凯哥发明的时候眼睛里就跳动着异样的光芒。我没有参加进去,因为自己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把一个女人按倒,而和一帮男人按来按去虽然锻炼了身体,但一不留神自己也会被压在最底下。请考虑一下身上压6个以上成年男子所承受的重量,一般被压过的人只有出气而没有进气了。
我们的寝室在最后的几天里一直沉浸在紫色的烟雾里,那是库马在显示总BOSS的威力。他把自己两年没有洗的袜子扔进了脚盆,清水变黑了,像修自行车摊上的那盆水,然后他就这么放着,直到水自然蒸发,而黑色还是留在了袜子上。
男生寝室就像猪圈。这话是是那个姓徐的八婆说的。虽然男生有时做的是不太像样,但也轮不到你开口。她和院领导有什么关系才敢这么耀武扬威的不知道,但听到她骨折的消息时我敢说全寝室都在欢呼。
女生寝室就在楼上,但我没有去过,只有平时周末不回去的菜鸟等人才有机会参观。听说她们的房间很干净,还种了花。美丽的也是危险的,台风的天气里不时的从空中落下一些足以致命的凶器,但楼上的屡教不改。没有人去收拾那些砸烂的花盆,因为在战场上收拾尸体的话自己也很容易成为尸体的。
当花盆全都砸完的时候,第二个学期也差不多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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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已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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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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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4-08-12 13: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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