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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ZT):龙枪编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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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比·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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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这个家伙,就跟我忍受不了他的气味一样。”卡拉蒙皱着眉头说。


“我同意,”坦尼斯说。“但我们有什么选择呢?我们已经答应把财宝带给他。他背叛我们毫无任何的利益。”


他们坐在客人等候召见的地方,这是个在大殿外面气味熏人的小房间。这里的装饰就和大殿里面一样的荒谬。大伙都感到压力沉重,只能尽量逼迫自己吃一点东西。


雷斯林拒绝用餐,他远离其他人蜷缩在墙角。喝下自己准备的草药减轻咳嗽。接着他裹着袍子,闭上眼睛在地上躺平。噗噗坐在他身边,嚼着包包里拿出来的东西。卡拉蒙走过去察看弟弟的状况,却被她嘴里吞下去的一条尾巴给吓了一条。


河风自己一个人坐着。他没有参与大伙对这次计划的讨论。平原人闷闷不乐的坐在地板上。当有人轻碰他的手臂时,他甚至连头都没抬。金月脸色苍白的跪在他身边。她试着要说话,但是说不出口,于是先清了清喉咙。


“我们得谈谈。”她用族里的语言坚决的说。


“这是个命令吗?”他痛苦的问。


她勉强吞口口水。“是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河风站起来,走到一个挂毯前面。她既不看着金月,也不合她说话。虽然它的脸上毫无表情,但金月在这张面具下可以看到撕心裂肺的痛苦挣扎。她温柔的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原谅我。”她柔柔的说。

河风惊讶的看着她。她站在他面前。头低垂着,脸上露出象孩童忏悔一样的表情。他伸出手去,抚摸着他以生命守护着的爱人的发丝。他感觉到金月颤抖着,他的心中瞬间充满了爱。

他把手从她的头移到脖子,轻柔的将她拥入怀中。

“我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这样的话,”他说,脸上露出笑容,知道她这时看不见他。

“我从来没说过,”她勉强吞咽着,脸颊紧紧贴在他的皮衣上。“喔,我的爱,我实在没有办法表达我的歉意——你回到族里看到的不是金月而是酋长的女儿…但我是那么的害怕。”

“不,”他耳语道,“我才是应该请求原谅的人。”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我没有替你考虑过你所经历过的事情。我只想到自己和我所经历过的危险。我希望你早一点告诉我。"

“我希望你有问过我,她看着他真诚的回答。“我已经当了很久酋长的女儿,几乎忘了怎么适应其他的身份。这个身份是我力量的源泉,在我害怕的时候它给我勇气,我觉得我没办法放弃它。”

“我不想要你放弃它,”他对她笑着,把她脸上的头发拂开。“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爱上的是酋长的女儿。你记得吗?就在为你举办的狩猎大会上。”

“你拒绝鞠躬以获得我的祝福,”她说。“你承认我父亲的统治权,但拒绝承认我是女神。你说人类不可把其他人当作神。”她的眼神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你是那么的高大骄傲和英俊,口里面说着那时对我来说还不存在的古老真神。”

“你是那么的生气,”他回忆道。“又那么的美!你的美丽本身对我就是一种嘱咐,我不需要其他的祝福了。你还命令我滚出那场狩猎。”

金月感伤的笑着。“你以为我是因为你在众人面前羞辱我,我才生气的。但这不是实情。”

她的脸上泛着桃红,但他仍抬起湛蓝的眼睛看着他。“我生气是因为我知道当看见你站在那里,拒绝跪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给了你一部分,知道你还给我为止,我将不再完整。”

平原人把她抱的更紧,温柔的亲着她的发丝。

“河风,”她说,“酋长的女儿还在这里,我不认为她能够从此消失。但你要知道,底下藏着的是你的金月。如果这个旅程最后终于结束,在我们享受着宁静的时候,金月将永远属于你,酋长的女儿就让她随风而逝吧。”

一声敲门声让每个人都紧张起来,接着一个溪谷矮人的卫兵走进房里。“地图。”他说,边塞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给坦尼斯。

“多谢。”半精灵低沉的说。“也帮我们转达对扑扑大王的谢意。”

“陛下,扑扑大王陛下。”卫兵紧张的更正,不停的看着一面挂着壁毯的墙壁。随即笨手笨脚的退回扑扑大王的房间里。

坦尼斯摊开地图。每个人都为在旁边,连佛林特都不例外。看了一眼之后,佛林特发出不屑的哼声走回座位上。

坦尼斯哀怨的笑着。“我们早就该知道了。不知道伟大的菩吉记不记得这个秘密房间在哪里?”

“当然不会记得,”雷斯林站起身,眼睛半眯的看着地图。“这才是为什么他没有回去拿财宝的原因。但是我们之中有人知道龙穴的位置。”每个人都跟随着法师的眼光。

噗噗骄傲的看着他们。“你们对,我知道。”她闷闷不乐的说。“我知道秘密地方,我去过,找到漂亮石头。但没告诉扑扑大王。”

“你会告诉我们吗?”坦尼斯问。噗噗看着雷斯林,后者点头。

“我说。”她嘟哝着。“给地图。”

雷斯林看见其他人都专心的看着地图,悄悄的走到哥哥旁边。

“计划还是一样吗?”法师耳语道。

“是的,”卡拉蒙皱着眉头。“我不喜欢这样,我应该要跟着你才对。”

“胡说。”雷斯林低声道。“你只会阻碍我!”接着他又加上一句,“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有危险的。”他把手放在双胞胎哥哥的手臂上,把他又拉近一些。“而且”—法师打量着四周—“哥哥,有件事还要请你帮忙。你得从龙穴历代一样东西回来给我。”

雷斯林的手劲不寻常的大,他的眼光燃烧着。卡拉蒙不安的退后,在弟弟的眼中看到了大法师之塔的狂热,但是雷斯林仍然紧抓着他。

“那是什么呢?”卡拉蒙不情愿的说。

“一本魔法书!”雷斯林耳语道。龙骑士城堡[http://dkc.yeah.net]

“原来这才是你要道沙克·沙罗斯的原因!”卡拉蒙说,“你知道这本书会在这里的。”

“多年以前我读过他的记载。我知道大灾变之前它是在沙克·沙罗斯的,每一个法师都知道这件事,但大家都以为它已经跟着城市一起被摧毁了。当我知道沙克·沙罗斯还在的时候,我就知道魔法书还有可能完好无缺!”

“你怎么知道它会在龙穴里?”

“我不知道。只是猜测。对法师来说,这本书是沙克·沙罗斯最珍贵的宝藏。很有可能黑龙自己就在使用它!”

“你要我替你带回来,”卡拉蒙慢慢的说。“它长的什么样?”

“当然,它看起来几乎和我的魔法书一样,除了它的封面是深蓝色的皮,上面有着银色的符号。它摸起来是冰冷的。”

“那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想知道的…”雷斯林低声道。

“这本是谁的书?”卡拉蒙怀疑的问。

雷斯林安静下来,它金色的眼睛失去了神采,仿佛在是这回忆起来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事情。“你从来没有听过他,哥哥,”他最后终于说,但他的声音微弱到卡拉蒙必须靠近倾听。“但他是我辈中最伟大的法师。他的名字是费斯坦但提勒斯。”

“你描述那本书的外形—”卡拉蒙迟疑着,他害怕雷斯林的回答。它吞吞口水,重新开口问道。“这个费斯坦但提勒斯—他是黑袍法师吗?”他不敢直视弟弟的眼睛。

“不要再问了!”雷斯林嘶声道。“你和其他人一样的笨!怎么可能了解我!”看着双胞胎哥哥眼中的痛苦,法师叹了口气。“相信我,卡拉蒙。这不是本非常强大的魔法书—而是古老的魔法书。当他非常年轻时用的魔法书,非常年轻的时候,”雷斯林喃喃道,眼睛看着远方。但他眨眨眼,回到现实来,“但它对我还是很有价值。你一定要拿到它,你一定—”他咳了起来。

“当然,小弟。”卡拉蒙答应,安慰着弟弟。“不要太劳累了,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好卡拉蒙,好哥哥。”当雷斯林终于可以说话的时候,他开口道。他闭上眼睛,“现在我得休息了,时间到的时候我得准备好才行。”

卡拉蒙站起身,他转过身来,差点踩到站在身后的普浦,后者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刚刚怎么搞的?”卡拉蒙加入大伙的讨论后,史东问道。

“喔,没什么。”大汉红着脸咕哝着。史东警觉的和坦尼斯交换了眼神。

“是什么事呀?卡拉蒙?”坦尼斯把地图卷起来放进腰带,看着战士。“有什么事情出了差错吗?”

“没—没有。”卡拉蒙嗫嚅的说。“没什么。我—呃—试着要说服雷斯林让我跟去。但他说我只会妨碍他。”

坦尼斯看着卡拉蒙。他知道大汉说的是实话,但他也知道战士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卡拉蒙会非常乐意为每一个人牺牲生命。但坦尼斯怀疑,雷斯林的一句话也可以让他背叛所有的人。

大汉看着坦尼斯,眼光中露出恳求的神色。

“他是对的,卡拉蒙,你也知道,”坦尼斯最后说,拍着大汗的肩膀。“雷斯林不会有危险的,噗噗会跟着他。她会把他带回这里躲好。他只需要制造出一些幻象,一些能够把黑龙引诱出来的法术。当她抵达的时候,他早就逃开了。”

“当然,我知道,”卡拉蒙说,顺便挤出笑容来。“你们也会需要我的。”

“我们的确需要。”坦尼斯严肃的说。“每个人都准备好了吗?”

四周一片寂静,大伙气氛沉重的站起来。雷斯林走向前,双手放在袖子里,头上带着兜帽。法师的身体散发着一片强大的气息—一股由内到外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非常确实,却让人害怕。坦尼斯清清喉咙。

“我们会先数五百下,让你先走”坦尼斯对雷斯林说。“然后我们再动身,这个地图上面标示的秘密地方,据你的小朋友所说,是在不远处的一栋建筑里面的密门。它通往龙穴,也就是我们今天看到她的地方。在广场施展你的法术后,赶快回到这里。我们会在这里碰面,把财宝带会给扑扑大王。直到天黑我们才开始往外面逃。”

“我知道了。”雷斯林冷静的说。

我希望自己也知道,坦尼斯自怨自艾的想。我希望我能够知道你的脑袋里面想些什么。但半精灵什么都没说。

“现在走吗?”噗噗期待的看着坦尼斯。

“现在。”坦尼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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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林沿着阴影移动着,他在小巷里向着南方快速的前进。它没有看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所有的溪谷矮人都被浓雾给吞食了。眼前的状况很让人困扰,所以他走的更加靠近阴影。只要有需要,这个瘦弱的法师可以悄无声息的移动。它之希望自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不要咳嗽。他喝下的草药是帕—萨理安给他的配方,算是某种对这个年轻法师所忍受痛苦的补偿,它具有止痛的效果。但它的效果很快就要消失了。
噗噗从他的袍子后面窥探着,黑色眼珠骨碌碌的看着通往大广场的巷子。“没人。”她说,边拉着法师的袖子。“我们走。”

没人—雷斯林担心的想着。这没道理。平常成群结队的溪谷矮人到哪里去了?他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坦尼斯和其他人已经踏紧密道。法师哀伤的笑着。最后这个计划看起来是在非常愚笨。可能每个人都会死在这废墟当中。

噗又拉着他的袖子;他耸耸肩,带上兜帽,和溪谷矮人两个一起走向被迷雾包围着的大街。

“这就是了。”坦尼斯柔声说。打开一扇腐朽的门,他往里看去。“里面很黑,我们需要一点光。”

后方传来打火石的声音,卡拉蒙随机点着了从扑扑大王那里借来的火把。战士递了一根给坦尼斯,又替自己和河风点了另一根。坦尼斯跨进这栋房子,立刻踏入了及膝深的水中。他把火把举高,看见沿着墙上有着稳定的水流,水流汇集到房间的中央,从角落的缝隙流出去。坦尼斯涉水走到房间的中央,举着火把往下看。
“就在那边。我可以看见。”当其他人涉水进来的时候,他说。他指着地板上的密门。大伙勉强可以看见一个铁环在水中。

“卡拉蒙?”坦尼斯退开。

“啐!”佛林特不屑的说。“如果溪谷矮人可以一个人打开它,那么我也可以。退开点。”矮人把每个人推开,伸手进入水中,用力的拉着。一时之间毫无动静,佛林特红着脸咕哝起来。他停下手,直起身,喘口气;接着又试一次,依旧是连声音都没有,门连动都不动。

坦尼斯把手放在矮人的肩膀上。“佛林特,噗噗说她只有在旱季的时候才能下去。你刚刚快把整个新海的水都跟着一起举起来了。”

“这样啊。”—矮人不停的喘着—“你为什么不早说呢?让那头大公牛试试吧。”

卡拉蒙走向前。他伸手进水中,用力拉着。他肩膀的肌肉拱起,脖子上的血管突出。突然又一阵抽吸的声音,密门跟着打开,卡拉蒙差点跌倒。水从密门中流走,卡拉蒙轻轻放下门板。坦尼斯把火把拿近,底下是一个四百尺宽的方形洞穴,洞中有个狭长的铁制梯子。

“数到几了?”坦尼斯问,他觉得喉咙发干?龙骑士城堡[http://dkc.yeah.net]

“四百零三,”史东低沉的声音回答“四百零四。”

大伙看着底下,都觉得四周的空气有些寒冷,耳中只听到水流下洞穴的声音。

坦尼斯抓抓胡子。卡拉蒙咳了两声,仿佛提醒大家他弟弟的存在。佛林特一个不小心把斧头掉进水里。泰斯心不在焉的咬着自己的马尾巴。金月脸色苍白的靠近河风,手里拿着不起眼的水晶杖。河风伸出手搂着她。没有比等待更让人焦急的事了。

“五百。”史东终于说。

“也该是时候了!”泰索何夫飞快的溜下梯子。坦尼斯跟在后面,高举着火把替金月照路;其他人则跟着爬进这座城市的下水道系统。通道宽约二十尺左右,通道底是一个大约五尺宽的南北向水道。

“量量水的深度。”泰斯正要跳进水中的时候,坦尼斯警告道。坎德人一手抓着梯子,一手把胡帕克杖沉入底下黑沉沉的水中。胡帕克杖大约沉入一半。“两尺深。”泰斯高兴的说。他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水大概到他的臀部。他站在水中期待的看着坦尼斯。

“那个方向,”坦尼斯指着。“南方。”

泰索何夫高举着胡帕克杖,顺流而下。

“我们用来引诱黑龙的法术呢?”史东问,他的声音回响着。

坦尼斯也正在想着这件事。“我们在这里也许听不到。”他希望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雷斯林不会有问题的,别担心。”卡拉蒙严肃的说。

“坦尼斯!”泰索何夫跑向半精灵。“底下有什么东西!我可以用脚感觉到。”

“继续走。”坦尼斯低声道,“希望他们肚子不饿。”

他们一言不发的继续涉水前进。火把在墙上制造出奇怪的阴影,让人跟着紧张起来。坦尼斯不只一次的看见有东西向他扑来,最后却发现那是卡拉蒙的头盔或者泰斯胡帕克杖的影子。

地道向南方延伸了两百尺,然后转向东方。大伙停了下来。在水道的东方支流处,有一束光线从上面投射下来。这就是—根据噗噗的说法—龙穴。

“熄掉火把!”坦尼斯低声道,便把火把插进水中。坦尼斯靠着粘粘的墙壁跟着坎德人,它在黑暗中显出的红色线条对坦尼斯的精灵视线来说十分显眼。后面则是佛林特在不停的抱怨着,这里的水又让他的关节炎更加恶化。

“嘘!”当他们靠近那束光线的时候,坦尼斯比着手势。试着不要制造出任何声音,让他们安静的靠在往上的梯子旁。

“没有人会费心锁上地板的铁闸。”泰斯拉进坦尼斯,对他耳语道。“如果有的话,我也可以打开。”
坦尼斯点点头,他没有提到噗噗也可以打开这件事。开锁的技巧队他来说,就如同胡子对骑士一样始终骄傲。他们都站在齐膝深的水中,静静的看着泰斯爬上梯子。

“我们仍然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史东喃喃道。

“嘘!”卡拉蒙怒目道。

铁闸的确有个锁,泰斯花不了几分钟时间就打开了。接着他悄悄的举起铁闸,向外看去。突然一阵黑暗笼罩向他。这黑暗几乎象铅一样的沉重,差点让他松手丢了铁闸。他急忙一声不响的把铁闸放回远处。悄悄的爬下梯子,撞上了坦尼斯。

“泰斯。”坦尼斯抓住他。“是你吗?我看不见了?怎么搞的?”

“我不知道,突然间一切都暗下来。”

“你说你看不见是什么意思?”是东低声对坦尼斯说。“你的精灵视线呢?”

“没了,”坦尼斯严肃的说,“就象在暗黑森林—还有在外面的井边…”

大家都一言不发的站在水里。每个人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和水滴落的声音。

龙就在上面—等着他们。


Winter is coming, winter is gone.
Wandering around, opening another chapter.

Someone rewarded for the past endeavors;
Someone resolved to start a new journey.

Winter, cover not the sparkling mind.
Winter, never blow away the inventive pulse.

Did winter evercome?
Alas, it has gone.
[20 楼] | Posted:2004-01-18 11:12|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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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牺牲 再度崩坏的城市


比黑暗还要可怕的绝望笼罩着坦尼斯。这是我的计划,我们唯一逃出生天的可能,他想。看起来没有问题——它应该可以成功的!什么地方出错了!雷斯林—他背叛我们了吗?不!坦尼斯握紧拳头。法师的确不讨人喜欢、难以理解,但是他对他们是忠诚的,坦尼斯可以发誓保证。那么雷斯林呢?有可能死了。现在根本不重要了。每个人都会死的。

“坦尼斯”—半精灵感觉到有一只手紧紧的抓着他。他认出这是史东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们没有选择了,时间已经不够。这是我们唯一拿到白金碟的机会。我们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要先看看,”坦尼斯说。他爬上梯子看看。铁闸之外是一片漆黑,这是魔法造成的黑暗。坦尼斯把手放到头上思考着。史东说的对:时间快要不够了。但他可以相信这个骑士的判断吗?史东很想要跟龙作战!坦尼斯爬下梯子。“我们还是要上去。”他说。突然之间他只想要赶快做完这些事,然后就可以回家。回到索拉斯的加重。“不,泰斯。”他抓住坎德人并且把他拖下楼梯,“战士先走—史东和卡拉蒙。然后才是其他人。”

骑士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向前,长剑在臀上撞击着。

“我们总是最后走。”泰索何夫抱怨道,边推着矮人,佛林特慢慢的爬着梯子。“快一点。”泰斯说。“我希望在我们抵达之前不要发生任何事情。我从来没和龙讲过话。”

“我打赌龙也从来没和坎德人讲过话!”矮人不屑的说。“你这个笨蛋,你知道我们可能都快要死了吗?坦尼斯知道,我从他的声音就可以听出来。”

泰斯停下来,当史东慢慢的推开铁闸时。他抓住梯子说。“你知道吗?佛林特,”坎德人严肃的说,“我的同胞并不怕死。就某种角度来看,我们甚至很欢迎—这最后,也是最大的冒险。但要我放弃这次的生命,我会觉得有些可惜。我会想念很多事情”—他拍拍身上的袋子—“我的地图,还有你和坦尼斯。除非,”他快乐的加上一句。“我们死后都会去同样的地方。”

佛林特突然觉得自己看见这个一向快乐的坎德人全身僵硬的倒在地上。他感到一阵心痛,幸好着黑暗掩盖了他脸上的表情。他清清喉咙,故意粗鲁地说,“如果你觉得我死后会会和一群坎德人住在一起,那你一定比雷斯林还要疯狂。走吧!”

史东正小心的举起铁闸,轻轻的把它放到旁边。它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让他紧张的咬紧牙根。他轻易的爬出洞口,回头帮正死命挤出来的卡拉蒙,后者巨大的身躯和随身携带的武器让他有些行动困难。
“天哪!安静点!”史东嘶声道。

“我有!我有啊!”卡拉蒙喃喃道,终于爬出洞口。史东对金月伸出手来。最后上来的是泰斯,他很高兴在他上来之前没有发生什么刺激的事。

“我们要有点光才行。”史东说。

“要光?”一个冬夜一般冷酷的声音回答道。“好的,就让你们有点光吧!”

黑暗迅速的退去。大伙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园顶之下。定上风西头下来的光线冷冷的照着伙伴们—还有圆形房间正中央的一座大祭坛。祭坛旁的地板上散布着许多珠宝、钱币,和其他这个死城的许多财宝。宝石没有反射光芒,钱币黯淡。这黯淡的光线没有照亮任何东西—除了祭坛上一只像某种猛禽般的巨大黑龙之外。

“感觉被背叛了吗?”巨龙轻松的问。

“法师背叛了我们!他在哪里?他服饰你吗?”史东愤怒的大喊,踏前一步并且抽出剑。

“退回去,恶心的索阑尼亚骑士。退回去,否则你们的魔法师就再也不能够施法了。”巨龙低下头,用恐怖的红眼瞪着他们。接着缓慢而优雅的,她举起一只前爪,在爪子下,躺在祭坛上面的—是雷斯林。
“小弟!”卡拉蒙大汉着,不顾一切的冲向祭坛。

“停,你这个笨蛋!”巨龙嘶声道。它把一只前爪轻轻的放在法师的身体上。雷斯林用尽全身的力量转过头来,看着哥哥,做了个手势,卡拉蒙停了下来。坦尼斯看见地上有东西移动着,那是噗噗,她躲在那些财宝中,因为太害怕而无法出声,雷斯林的玛济斯杖躺在她的身边。

“再前进一步,我就刺穿这个可怜的人类!”

卡拉蒙涨红着脸,“让他走!”他大喊。“你和我作战!”

“我不准备要和你们任何人作战,”龙说,她慵懒的扇动着翅膀。当龙的爪子稍稍移动的时候,雷斯林抽搐着,龙的尖爪现在已经陷入他的肉中。法师身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的呼吸断断续续。“连动都别想动,”龙不屑的说。“我们说的是相同的语言,记得吗?我只要一个字,你朋友们的尸体就得拿来喂溪谷矮人了!”

雷斯林精疲力竭的闭上眼。但坦尼斯看见法师的手不断移动着,直到他准备施出最后一个法术。这会是他最后一个法术—当他施展出来的时候,龙会杀了他。但这也许会让河风有机会拿到白金碟,和金月安全的离开这里。坦尼斯慢慢的移向平原人。

“就象我刚刚说的,”龙继续说道,“我不打算和你们作战,你们上次是怎么逃过我攻击,我并不了解。但,现在你们在这里,你们还把偷去的东西给还了回来。是的,奎苏族的女王我看见你带着那柄水晶杖了。拿给我。”

坦尼斯对着金月挤出一句话。“趴下!”但看着她大理石般冰冷的脸庞,他不知道她到底听见了没有。他看起来似乎在听着其他的声音,其他人说的话。

“服从我。”龙威胁的抬起头来“否则法师就得死。然后是那个骑士,然后是那个半精灵。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直到你,奎苏族的女士,是最后一个生还者为止。那时你会跪着求我,求我对你大发慈悲。”

金月服从的低下头。轻柔的推开河风,她转向坦尼斯,不舍得抱着他。“再会了,我的好友,”她大声地说,脸颊贴着他的脸。他的声音降低为耳语。“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我要把水晶杖带到龙面前,然后—”
“不!”坦尼斯愤怒的说。“这没有差别的。黑龙本来就要杀掉我们全部。”

“听我说!”金月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坦尼斯的手臂中。“站在河风的旁边,坦尼斯,不要让他阻止我。”
“如果我要阻止你呢?”坦尼斯抓着金月的手臂柔声问。

“你不会的。”她用甜美、哀伤的声音说。“你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就象森林指望说的。河风会需要你的。再会了,朋友。”

金月后退着,她清澈的湛蓝眼睛盯着河风,仿佛要记下每一个细节般的仔细。河风终于了解她正在向他告别,开始走向她。

“河风。”坦尼斯柔声说,“相信她。这么多年来她都相信你。当你在战斗的时候,她耐心的等待着。现在是你等待的时候了。这是她的战争。”

河风发起抖来,随即站的笔直。坦尼斯可以看件他脖子上的青筋突起,下巴的肌肉绷紧。半精灵抓着平原人的手臂。高大的平原人甚至没有看他,他的眼神完全专注在金月身上。

“怎么搞得这么久?”龙问。“我开始有些烦了。走过来。”

金月走过佛林特和泰索何夫,矮人向他低下头,泰斯长大眼睛严肃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有生以来第一次,坎德人觉得自己渺小而且无助。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或许连死亡都比这样好些。

金月靠近卡拉蒙,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别担心。”他对证痛苦的看着弟弟的高大战士说。“他会没事的。”卡拉蒙泣不成声的点点头。接着金月走向史东,她仿佛太过恐惧于龙的威胁,突然一个不稳摔倒了。骑士扶住她,帮她站稳。

“跟我来,史东,”当她把手臂环绕着他时,她趁机耳语道。“你一定得发誓服从我的命令,不管发生什么事。用你索阑尼亚骑士的荣誉发誓。”

史东迟疑了一会。金月冷静、清澈的眼神看着他。“发誓,”她要求道,“不然我就自己去。”

“我发誓,女士。”他毅然决然地说。“我会服从的。”

金月感谢的松口气。“和我走在一起。不要做出任何威胁性的动作。”

平原上的野人和索阑尼亚的骑士,两个人一起走向巨龙。

 



雷斯林躺在巨龙的爪下,闭着眼睛,默默为自己最终的一个法术做好准备。但是在他混乱的闹钟就是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思考,他努力试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将要牺牲我的生命—为了什么?雷斯林难过的想着。是为了救出这些让自己淌进混水的白痴。他们怕伤到我而不敢出手—即使他们平常害怕而且痛恨我。这没有道理—就像我的牺牲史毫无意义的一样。当我比他们还要值得活下去的时候,为什么我要牺牲自己救他们?

你不是为了他们才这样作,一个声音回答他。雷斯林吓了一跳,试着要集中意志,听清楚这个声音,那是个真实的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他不记得是在哪听到,或是这个声音属于什么人。他只知道这个声音在他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会出现,状况越紧急,这声音越清晰。
你不是为了他们才做出牺牲,那声音重复道。这是因为你不能忍受被击败!你从来没有被任何事打败过,即使是死亡……

雷斯林深吸一口气,开始放松,就如同他不记得这个声音一样,他也完全不了解这些话,但是现在他很轻松的记起了咒语。“阿斯拖 阿拉咖咖 姆—”他喃喃念着,感觉到法力开始流过全身。接着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但这个声音却是属于活人的,这个声音直接出现在他的脑中。他张开眼睛,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他的同伴。

这个声音来自一个女人—整个部落被灭的蛮族公主。雷斯林看着她走向前,靠着史东的臂膀。她脑中的字眼直接流向雷斯林,他冷静的看着这个女人,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他严重的独特世界让他永远不可能对活生生的人类产生任何的欲望。他看不见坦尼斯和其他人如此着迷着的外表。他沙漏般的瞳孔只能看见她不停的衰老和死亡。他对他没有任何的情感,没有任何熟识的感觉。他知道她很同情他—他也因此而痛恨她—但她同时也对他感到畏惧。那么,为什么,她要和他沟通呢?

她告诉他稍安勿躁。

雷斯林懂了。她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告诉他这是不必要的。她已经被选上了,她被选上要为这个世界做出牺牲。

他看着金月越来越靠近黑龙,她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瞪着黑龙。他也看见史东走在她身边,看起来好像是传说中的修玛一样的高贵。史东这个样子真是完美,刚好适合在金月的牺牲礼上扮演献祭的角色。但河风怎么会让她牺牲呢?他难道看不出最后的结果吗?雷斯林飞快的看向河风。啊!当然!半精灵站在他身边,看起来感同身受地说着教,没错。这个野蛮人看起来变得跟卡拉蒙一样的好骗。雷斯林的眼光又回到了金月身上。
她现在站在巨龙面前,苍白的脸上充满了决心。史东站在他身边,看起来被内心的冲突折磨的不成人形,金月八成让这个骑士许下了什么誓死遵守的诺言。雷斯林的嘴角不屑的扬起。

巨龙终于开口,法师紧张起来,随时都准备动手。“把水晶杖放下来,就放在这堆人类的宝物当中,”巨龙命令金月,用她布满闪亮鳞甲的头对着祭坛地下的成堆宝物示意。

金月心中充满恐惧,没有力气移动。她什么事也不能做,只能看着眼前巨大的怪兽发抖。史东站在她身边,极力控制心中的恐惧,用眼光不停的搜索着那堆宝藏,史东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任何事情这么的害怕。他不停的念着骑士守则,“荣誉即吾命”,一遍又一遍,他知道最后不过是骄傲让他没有放弃一切、转身逃跑。
金月看见史东的手颤抖着,脸上满是汗珠。敬爱的女神,她内心哭喊着,请赐我勇气吧!突然史冬推了推她,她意识到,她得要说些话。她已经太久没有开口了。

“你要用什么来跟我们交换这个制造奇迹的水晶杖?”金月说道,她尽全力强迫自己听来冷静,虽然她的喉咙干涩,几乎没有办法开口。

龙笑了起来—尖锐,可怕的笑声。“我会给你们什么?”龙伸出头等着金月。“没有,啥也没有!我不会和贼谈条件的。但—”龙缩回脖子,眯起红色的眼睛。她开玩笑似的把爪子刺进雷斯林的身体;法师抽动了一下,但是他一声不吭的忍了下来。黑龙拿开爪子,举起它,让大家都能看见血从上面不停的滴落。“不无可能,猛敏那大王—我们的龙骑将—会因为你们自动献上水晶杖而特别开恩。他甚至还有可能饶恕你—他是个牧师,价值观跟常人不同。但注意听我说——奎苏族的女人,猛敏那大王不需要你的朋友。现在献上水晶杖,我会饶恕他们。胆敢让我亲自动手—他们就全得死。法师是第一个遭殃的。”

金月看起来被吓的不能动弹,脚步踉跄起来。史东冲向她,似乎要扶住她。

“我已经看到白金碟了,”他低声的对她耳语。他抓住她的手臂,明显的感觉出她害怕的发抖。“女士,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了吗?”他轻柔的问。

金月低下头。她表情苍白的可怕。但是却充满了决心。几缕金色的头发垂在脸上,让龙也无法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她看起来已经心力交瘁,抬起头看着史东,她笑容中同时带着平静和忧伤,就像大理石雕成的女神像。她没有开口,但史东已经得到答案。他佩服的低下头。

“但愿我能像你一样勇敢,女士。”他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再会了,骑士,告诉河风—”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眶中满是泪水。害怕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在此刻崩溃,她硬生生把话吞下肚,转头面对巨龙。这时米沙凯的声音出现了,回应她的祈祷。勇敢的献上水晶杖!金月被内心产生的勇气驱动,举起了水晶杖。

“我们不会投降的!”金月大喊,她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她毫不迟疑的,在吃惊的巨龙能够有任何反应之前,这位酋长的女儿用力的,最后一次挥动这柄水晶杖,击中了悬在雷斯林身体上方的龙爪。

当水晶杖击中目标的时候,它发出了低沉的嗡嗡声,接着就碎裂开来。一道湛蓝的光束从破碎的水晶杖中激射而出。光芒越来越盛,成山形象外扩散开来,把巨龙整个吞没了。

姬塞斯愤怒的大後。巨龙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她盲目的挥着尾巴,摇动着头,想要挣脱这灼人的蓝色火焰,她脑中只想着杀光这些冒犯她的人,但刺眼的蓝焰仍然吞没了她—同时也吞没了金月。

当水晶杖破裂的时候,酋长的女儿并没有丢掉它。她拿着碎片的一端,看着光芒越来越盛,尽可能的将她靠近巨龙的身体。当蓝色的光芒笼罩上她手时,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她脚步一个不稳的跪了下来,双手仍然紧紧的抓着水晶杖的碎片。她可以听见巨龙在头顶上尖声吼叫着,接着她除了水晶杖的嗡嗡声之外,什么都听不见。疼痛是如此的剧烈,以至于感觉起来象是双手已经跟身体分家了,她感到一阵疲倦。我终于可以休息了。她想。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会到我真正该去的地方……

史东亲眼看到蓝焰一寸寸的杀死巨龙,接着发现她正沿着水晶杖满满的将金月给包围。嗡嗡声逐渐增大,直到盖过巨龙濒死的尖叫声。史东踏前一步,想要从金月手中抢过水晶杖的碎片,把她拖出那一团蓝焰之外……但当他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史东被光芒给照的一阵目眩,耳中又全是震耳欲聋的嗡嗡声,骑士发现她必须鼓足勇气才能够遵守他的誓言—找回白金碟。他把视线从金月身上移开,后者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肌肉在蓝焰中烧焦变形。他咬紧牙关强忍脑中的痛楚,踉跄的走向那堆财宝。刚刚看到白金碟—成百的薄白金片,由一个环,将它们全部串起—的地方。弯下身子,拿起它们,它惊讶于它们极轻的重量。当珠宝堆中,伸出一只沾满血迹得手,抓住他的手腕时,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救救我。”

他几乎使用心灵感应到这微弱的声音。抓住雷斯林的手,把法师拉着站起身来。雷斯林红袍上的血迹明显可见,但他的伤似乎并不太重—至少他海战的起来。但他可以走路吗?看来得要有人帮忙史东才行。他怀疑其它人都到哪里去了;在这阵耀目的光芒中,他根本看不见他们。突然卡拉蒙出现在他身边,盔甲在蓝焰中闪闪发光。

雷斯林抓住他的手,“帮我找到那本魔法术!”他挣扎着说。

“现在谁还管得了那么多?”卡拉蒙大喊道,伸手抓住弟弟。“我会把你安全的救出去!”

雷斯林的嘴唇因为极度愤怒而变形,连话都说不出来。他跪下来,疯狂的在那堆宝物里翻找着。卡拉蒙试着要把他拖开,但雷斯林用瘦弱的手一把将他推开。

刺耳的嗡嗡声仍然在继续着。史东感觉到眼泪因为剧痛夺框而出。突然有样东西泓的一声掉在骑士面前。大厅的屋顶开始崩塌了!整栋建筑在他们身边摇动着,嗡嗡声一停止之后,他可以清楚的听见屋顶跨下来,巨大的石板轰然撞击地面的声音。接着,坦尼斯从巨大的声音和灰尘当中走了出来,脸颊上的伤口让他满脸是血。史东抓住老友,搀扶着他,同时有多过了一个砸在身边的大石块。

“整个城市都在瓦解。”史东大喊道。“我们要怎么逃出去?”

坦尼斯摇摇头。“我知道唯一回去的路就是来的那条,那条地道。”他大喊,一边弯身夺过掉在身旁祭坛上的大石。

“现在那里一定不能走了!一定还有别的路!”

“我们会找到的。”坦尼斯坚定的说,他看着漫天的灰尘。“其他人呢?”他问。接着他转过身,看见雷斯林和卡拉蒙。坦尼斯看着法师拼命的翻找着那堆财宝,不禁感到一阵恶心反胃。接着他看到有个小家伙抓着雷斯林的袖子。噗噗!坦尼斯一个箭步冲她,几乎吓坏了这个溪谷矮人,她惊叫着躲到雷斯林的背后。

“我们得赶快找路逃出去!”坦尼斯大吼道。他抓住法师的袍子,把这个瘦弱的年轻人用力辣起身来。“不要再搜刮这些宝物了!叫你的溪谷矮人带我们逃出这里,不然请你帮我一个忙,让我亲手杀了你!”

当坦尼斯用力把他甩向祭坛时,雷斯林两片薄薄的嘴唇露出了鬼魅般的笑容。噗噗尖叫着。“来!我们走!我知道路!”

“小弟,”卡拉蒙恳求着,“你找不到的!如果我们逃不出去的话,你也会死的!”

“很好!”法师喊道。他拿起玛济斯杖,伸手扶住哥哥。“噗噗,带路。”他命令道。

“雷斯林,点亮你的法杖,让我们可以跟随你。”坦尼斯命令道。“我要去找其它人。”

“在那边,”卡拉蒙神情凝重的说。“找到平原人之后,得有人帮忙你才行。”

当另一块大石掉落的时候,坦尼斯双手护住头,跳过地面上的瓦砾。他看见河风倒在金月原先站着的地方,佛林特和泰索何夫试着要把他扶起来。地面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焦黑的地板。金月可能完全被火烧化掉了。

“他还活着吗?”坦尼斯喊道。

“是的!”泰斯回答,他尖锐的声音压过周围的吵杂声。“但他不愿意离开。”

“我会说服他的,”坦尼斯说。“跟着其它人。我马上就回来,快走!”

泰索何夫迟疑了一下,但佛林特看到坦尼斯的脸,立刻抓住坎德人的手臂。泰斯被推着和矮人一起跑过前面的瓦砾。

坦尼斯跪在了河风身边,他抬头正好看到骑士从灰尘中走出。“快走。”坦尼斯说。“我把它们交给你负责了。”

史东迟疑了一下,一根柱子倒在他们身边,搞的他们满身是灰尘。坦尼斯用身体护住河风。“快走,”他对史东大喊道。“我让你负权责!”史东深吸了一口气,安慰的拍拍坦尼斯的肩膀,接着跑向雷斯林的方向。
骑士发现其它人缩在一起,挤在走廊边。他们头上的共性天花板似乎支撑得住,但是天花板上还可以听见撞击的声音。地板在他们的脚下摇晃着。细小的水流开始从墙缝中渗透出来。

“坦尼斯呢?”卡拉蒙问道。

“他马上就会过来,”史东嘶声的。“我们等……至少等几分钟。”他没有提到他会一直等到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为止。

突然一声墙壁裂开的声音,谁开始从墙壁里冒出来,流向地面。史东正准备要带领大家撤退的时候,从灰尘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河风,肩膀上扛着坦尼斯软瘫的身躯。

“发生了什么事?”史东跳向前,喉中哽咽着。“他没有—”

“他坚持留在我身边,”河风低声地说。“我告诉他别管我。我不想要活下去—要和她同生共死。接着一个大石块。他根本没有看到—”

“我可以抱着他。”卡拉蒙说。

“不!”河风瞪着壮硕的战士。他把坦尼斯的身体抱的更紧。“我会抱着他,赶快走!”

“对!这条路!我们快走!”溪谷矮人紧张的说。她带着大伙穿过再度变成废墟的城市。他们从龙穴中走出,踏上广场,水不停的从新海中涌上来。大伙手牵着手,涉水而过,勉强度过涌进的激流。溪谷矮人们成群尖叫着困惑的四处乱跑,有些人被大水冲走,有些人爬上较高的屋顶不知如何是好。还有些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跑着。

史东只想得到一条出路。“向东走!”他大喊着,指着通往瀑布的大街。他紧张的看着河风,平原人很明显的被周遭的变化吓呆了,坦尼斯仍然昏迷着—甚至可能死了。恐惧开始爬上史东的心头,但他拼命压抑下所有的感觉。骑士跑向前,追上带头的双胞胎。

“我们唯一的希望是升降梯!”他喊道。

卡拉蒙慢慢的点头。“这表示将会有一场恶战。”

“该死的,没错。”是东绝望的硕,脑中想到所有的龙人都急着离开这座城市的画面。“的确会有一场恶战!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卡拉蒙摇摇头。

站在角落处,史东带领着疲惫不堪的队伍走向正确的方向。在灰尘和大雾中,他可以看到升降梯就在眼前。就如同他所预期的一样,被一群黑压压的龙人所包围。幸运的是,他们都只顾着逃命。史东知道,他们得飞快的攻击,在他们毫无准备的状况下下手。时间必须抓得很准。当泰斯跑过面前的时候,他用力抓住他。
“泰斯。”他喊。“我们要走升降梯那条路!”

泰索何夫点点头,表示他听懂了,接着扳了个鬼脸模仿龙人,并且用手划过脖子。
“当我们靠近的时候,”史东大喊。“偷偷跑到你可看见锅子下的地方。当他开始将下来的时候,打个信号给我。当它抵达地面的时候,我们会马上攻击。”

泰索何夫点点头。

“告诉佛林特。”史东终于说完,嗓子哑的几乎没有办法再讲话,泰斯再点点头,飞快跑去找矮人。史动叹口气直起疼痛的背,继续走着。他可以看见前面有着二十到二十五个龙人,着急的等待着可以带他们逃出升天的锅子慢慢的下降。史东可以想象上面的混乱—龙人鞭打着慌乱的溪谷矮人,强迫他们跳进锅子里。他希望这段混乱可以维持久一点。

史东看见双胞胎兄弟所在原子的阴影里。他加入他们,紧张的抬头看着,头上的石板砸在他们身后。河风脚步踉跄的穿过大雾与烟尘,史东想要帮他忙,但是平原人用形同陌路的眼神看着骑士。
“把坦尼斯抱到这里来,”史东说,“你可以放下他,顺便休息一会儿。我们要爬上升降梯,可能得用双手打出一条血路。在这边等着,当我们打手势的时候—”

“做你该做的事吧,”河风冷冷的打断他。他轻轻的把坦尼斯的身体放在地上,颓然的倒在他身边,脸埋进双手中。

史东迟疑了一下。他开始在坦尼斯身边蹲下来,但是佛林特走过来,站在他身边。

“快走,我会看着他的。”矮人好心的说。

史东感谢的点点头。他看见泰索何夫溜过大街,钻进一个门廊中,他朝着升降梯的方向看,龙人们对着迷雾大声的咒骂着,仿佛这样可以加速锅子下降的速度。

佛林特戳了戳史东,“我们要怎么样对付这么多的敌人?”

“不是我们。你得要呆在坦尼斯和河风身边。”史东说。“卡拉蒙和我就可以对付它们。”他加上一句,希望自己也相信这些话。

“还有我。”法师嘶哑的说。“我还记得我的法术。”骑士没有回答。他不相信法术,也不相信雷斯林。但是他没有任何的选择—卡拉蒙如果没有弟弟在身边就不愿意作战。摸着胡子,史东不安的解开宝剑。卡拉蒙不停的伸展、放松自己的手臂。雷斯林闭上眼睛,专注的集中精神。噗噗躲在附近的墙壁,张大眼睛害怕的看着每一样东西。

锅子从雾中出现,溪谷矮人挂在锅边。就如同史东预料的一样,地面上的龙人们开始彼此斗殴。没有人想要留在这里。当地面上的裂缝开始沿着人行道向他们靠近的时候,龙人们越来越慌乱。水从缝隙里往上涌出,很快的,沙可·沙罗斯就要躺在新海的海底了。

当锅子终于抵达地面的时候,溪谷矮人惊慌的四处奔逃。龙人们争先恐后的爬进去,互相推打着。

“现在。”骑士大喊着。

 



“不要挡住我。”法师嘶声道。从一个口袋中拿出一把沙子,他把沙子撒向地面,低声念着“兹 沙拉克 西努拉兰 克来闹”还用右手对着龙人的方向,画出一个弧形。一开始只有一个,接着又多了几个,龙人们开始眨着眼,躺在地上睡着了;但其它的龙人仍然警觉的看着四周。法师迅速的退回门边的暗影,龙人们什么都没看到,又转身继续抢着爬进锅子里,毫不留情的踏在睡着的同伴身上。雷斯林靠着墙,疲倦的闭上眼。
“有多少个?”他问。

“只倒了六个。”卡拉蒙从剑鞘里拔出剑。

“只管爬进那该死的锅子里!”史东大喊着。“我们打完会再回来接坦尼斯的。”

籍着浓雾的掩护,两名战士—手里握着剑—飞快的逼近龙人。雷斯林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史东大喊着杀过去,龙人们纷纷警觉的转过身来。

河风这时抬起了头。

杀声刺穿了河风心中绝望的迷雾。平原人看见金月站在他面前,活生生的被蓝焰吞噬。他脸上死气沉沉的表情被愤怒所取代,那种充满了兽性的,最原始的怒意,让本来就靠近门边的噗噗尖叫着躲进门内。河风跳了起来,他甚至没有抽出剑,两手空空的冲向前。他冲进慌乱的龙人阵形中,像是只饥渴的豹子般开始杀戮。他赤手空拳的作战,勒住脖子,折断气管,打断头骨。龙人们不停的用剑刺着他,很快的他的皮裤就被血湿透。但是他根本连百分之一秒的迟疑都没有,丝毫不停止他的杀戮。他的表情像是个彻底的疯子,面对河风的龙人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死亡,它们也看到了武器对他一点用都没有。一个转身逃开,很快的,另一个也逃了开来。

史东刚解决掉一个敌人,面色凝重的抬起头,预料会再看到六个敌人扑上来。但他却只看到敌人们疯狂的逃命,河风浑身浴血的倒在地上。

“升降梯!”法师指着。他悬在地面上两尺的地方,开始向上升去,上面的锅子里装满了溪谷矮人。

“停下它!”史东大喊。泰索何夫,从他藏身的地方跑出来,一跃抓住锅边。他紧紧抓着,小脚乱踢着,绝望的试图阻止它上升。“卡拉蒙抓住锅子!”史东命令战士。“我去把坦尼斯抱过来!”

“我可以抓住它,但是撑不久。”大喊嘟哝着抓住锅边,双脚稳稳的站住。它把锅子硬生生的停住,泰索何夫爬了进去,希望他的体重能够有点帮助。

史东飞快的跑向坦尼斯。佛林特守在半精灵旁边,手中握着斧头。

“他还活着。”骑士靠近时矮人大喊道。

史东停下步子感谢着不知名的神诋,接着他和矮人抱着不省人事的半精灵跑向锅子。他把他放进锅中,接着跑回去找河风。总共花了四个人的力量才把全身是血的河风给抬回来。泰斯徒劳无功的试着用手帕帮他止血。

“快点!”卡拉蒙挣扎着说,不论他如何的用力,锅子已经开始慢慢的上升。

“快进来!”史东命令雷斯林。

法师抬头冷冷的看着他,接着转头跑向迷雾中。几秒钟之后,他又从雾中跑出,手上抱着噗噗。骑士一把抓住发抖的溪谷矮人,把她丢进锅子里。噗噗缩在锅底,仍然紧紧抱着她的包包。雷斯林也跟着爬进去,但锅子仍然在继续上升;卡拉蒙的双手几乎要脱臼了。

“快进去。”史东命令卡拉蒙,照惯例,骑士又是最后一个离开战场的人。卡拉蒙知道这没有争辩的余地,他用力爬进去,几乎把锅子翻倒,当锅子开始快速上升的时候,史东一跃而上,双手抓住锅边。试了一两次之后,他终于把一只脚搭上锅边,在卡拉蒙的帮助下,有惊无险的爬进锅子里。

骑士跪在坦尼斯旁边,看见半精灵呻吟着动了一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史东静静的抱住半精灵。“你不知道我们有多高兴你还活着!”骑士沙哑的说。

“河风—”坦尼斯口齿不清的说。

“他在这里。他救了你一命。他救了全部的人一命。”史东拼命的说,几乎来不及换气,“我们在升降梯里,正在上升。这城市已经完蛋了,你伤到哪里?”

“肋骨断了,至少感觉起来是这样。”坦尼斯痛的皱起眉来。并转头看着全身是伤,但仍然清醒的河风。“可怜的家伙。”坦尼斯轻声的说。“金月。我亲眼看着她死去。史东,我根本来不及救她。”
史东扶着半精灵站起来。“我们有了白金碟。”骑士严肃的说。“这是她牺牲生命的目的。现在已经好好的放在我的背包里。你确定你站的起来吗?”

“是的。”坦尼斯说。他断断续续的吸口气。“我们有了白金碟,好吧,现在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他们的对话被从旁边落下的第二个锅子所打断,溪谷矮人门在里面毫无秩序的尖叫。溪谷矮人们摇晃着拳头,咒骂着大伙。噗噗开心的大笑。接着她抬起头,开心的看着雷斯林。法师疲倦的靠在锅边,嘴唇无声的移动着,默背着另一段咒语。

史东往上看着。“不知道上面会有多少敌人?”他问。

坦尼斯也往上面看着,“大多数都逃了—至少我希望是这样。”他突然屏住呼吸,痛苦的捣着胸口。

锅子突然剧烈的震荡了一下。它往下落了几尺,停住,然后慢慢的往上升。大伙警觉的交换着眼色。

“如果不是它要垮掉了,就是龙人发现底下是我们,开始试着要摧毁它。”坦尼斯说。

“我们现在无能为力,”史东恨恨的说,他看着脚下装着白金碟的袋子,“除了向这些神祷告之外—”

锅子又突然震荡了一下,开始往下掉。有一阵子它停在半空中,左右摇摆着。接着它又开始往上升,同时不停的摇动着,现在大伙已经可以看到头上的开口。锅子嘎唧嘎唧的往上升,大火的神经都跟着绷得紧紧的,直到—

“龙人!”泰斯尖声叫着,指着上方。

两个龙人瞪着他们。锅子越来越近时,坦尼斯发现两个龙人弯身准备跳下来。

“他们准备跳进来!锅子撑不住的!”佛林特大喊。“我们会掉下去!”

“这也许就是它们的用意,”坦尼斯说,“它们有翅膀。”

“退后,”雷斯林说,挣扎着站起。

“小弟,不要!”他哥哥抓住他。“你的身体太虚弱了。”

“我还有精力再施展一个法术,”法师低声道。“但也许会失效。如果它们认出我是个法师,它们也许有办法抵抗我的魔法。”

“躲在卡拉蒙的盾后面。”坦尼斯心念电转。大汉横身用盾牌挡住弟弟的身影。

大雾包围着它们,让龙人无法清楚的看见它们,却也让他们不知道龙人的确实位置。锅子一寸一寸的上升,不停的发出嘎唧嘎唧的声音。雷斯林躲在盾牌后面,金色的双眼闪烁着,等待着迷雾散去。

一股凉风拂过坦尼斯的面颊。一阵和风暂时吹散了迷雾。龙人们现在接近到几乎可以用手碰到他们!龙人们也立刻发现他们,其中一个张着翅膀,拿着剑跳向他们,口中发出胜利的高呼。

雷斯林开口了。卡拉蒙拿开他的盾牌,法师则伸出他的手指。一个白色的圆形物体从他的手中射出,正中龙人的肚子。圆球爆了开来,变成白色的粘稠丝线缠住它。原先胜利的高呼变成了恐惧的尖叫,因为这些丝线缠住了它的翅膀。它挣扎着掉落下去,身体撞到铁锅的边缘。锅子开始慢慢的左右晃动。

“那里还有一个!”雷斯林不支的跪了下来。“扶住我,卡拉蒙,帮我站起来!”法师开始剧烈的咳嗽,鲜血从嘴角流出。

“小弟!”他的哥哥恳求着,丢下手中的盾牌,扶住快要昏倒的弟弟。“停下来!你帮不上忙的。你会弄死自己的!”

一个命令的眼神就已经足够。战士顺从的扶着弟弟,后者的口中开始喃喃念着咒语。

剩下的龙人迟疑着,耳中仍然听见伙伴的惨叫声。它知道这个人类是个魔法师。它也知道自己大概可以抵挡它的魔法。但这个魔法师的长相和他以前遇过的都大不相同。这个人类看起来虚弱的快要倒下,身上却又散发出强大的力量。

法师举起手,指着那只怪物。龙人最后狠毒的看了大伙一眼,转身逃跑。雷斯林这个时候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哥哥的怀里。锅子在此时也终于抵达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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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is coming, winter is gone.
Wandering around, opening another chapter.

Someone rewarded for the past endeavors;
Someone resolved to start a new journey.

Winter, cover not the sparkling mind.
Winter, never blow away the inventive pulse.

Did winter evercome?
Alas, it has gone.
[21 楼] | Posted:2004-01-18 11:13|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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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噗噗的礼物 可怕的景象


当他们把河风拖出锅子的时候,一阵剧烈的震动让念祖厅摇个不停,大伙拖着河风不断的向前跑着,身后的地板不停的塌陷。地板终于支撑不住这样的震动,轰然一声带着整个大锅子向下坠去。

“这整个地方都要塌了!”卡拉蒙警觉的大喊,一手抓着虚脱的弟弟。

“快跑!赶快回到米沙凯的神殿去。”坦尼斯痛苦的说。

“有要再度相信这些神了吗?”佛林特说。坦尼斯无法回答。

史东抓住河风的手臂,开始想把他抱起来,但平原人摇摇头,把他推开。“我的伤不重,还撑的下去。不要管我。”他在残破不堪的地板上脚步不稳的走着。坦尼斯怀疑的看着史东,骑士耸耸肩,索阑尼亚骑士通常认为自杀是让人敬佩的,精灵则认为这是种愚蠢的行为。

半精灵用力扯住平原人的长发,逼的他不得不抬头面对他。“去呀!躺下来送死呀!”坦尼斯暴怒的说。“让你的酋长没脸见人!至少她还有勇气挺身一战!”

河风的眼神骤变。他抓住坦尼斯的手腕,用力将半精灵摔向墙壁,后者几乎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在剧痛中撞上墙壁。平原人站起来,眼中带着很一的看着坦尼斯。接着他脚步踉跄的低头走向剧烈摇晃着的走廊。
史东扶着坦尼斯站起来,半精灵痛的昏昏沉沉的。他们尽快的设法跟上其他人。地板疯狂的摇动着。史东滑了一跤,两个人都撞向墙壁。墓穴里的史棺掉在走廊上,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一个骷髅头滚到坦尼斯的脚边,瞪着跪在地上的半精灵,坦尼斯害怕自己可能一个不小心就痛昏过去。

“快走,”他试着要张嘴说,但是发布出声音。骑士扶起他,两人一起跌跌撞撞的在满是烟尘的走廊里走着。他们在被称作死亡之路的楼梯底端看见泰索何夫正在等着。

“其他人呢?”史东咳嗽着问。

“他们已经上去了,”泰索何夫说。“卡拉蒙叫我在这边等你们。佛林特说这座神庙很安全,矮人的手工。什么在女神的呵护之下的。河风也在那边,他瞪着我。我以为他要宰了我!但他还是上了楼梯—”

“好啦!”坦尼斯试着要阻止它的絮絮不休。“够了!史东,把我放下来。我得要休息一下,不然我会昏过去。把抬丝带走,我会在楼梯上和你碰面的。该死,快走!”

史东抓住泰斯的领子,用力的把他拉上楼梯。坦尼斯无力的倒下。全身都被汗湿透;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无边的疼痛。突然念祖庭的整片地板轰的一声掉落下来。米沙凯的神殿摇动了一阵子。坦尼斯挣扎着站起来,接着停下脚步。在他背后,他可以听见轻微的声响,大量的水涌出的声音,新海吞没了沙克·沙罗斯。已经死亡的城市现在终于被埋葬了。

坦尼斯慢慢的走上阶梯,出现在上层的圆形房间中。对他来说爬楼梯简直就象是酷刑,每一不都是一个新的奇迹。大厅寂静无声,唯一清晰可闻的是伙伴们筋疲力尽,再也不能前进一步的喘息声。他也跟大家一样不停的喘息。

半精灵环顾四周,确定大伙都没有问题。史东卸下身上装着白金碟的背包,无力的靠在墙上。雷斯林躺在一张长椅上,闭着眼睛,呼吸急促。当然卡拉蒙依旧在他身边,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泰索何夫坐在台座的底部,看着顶端。佛林特靠着门,累得说不出话来。

“河风呢?”坦尼斯问道。他看见史东和卡拉蒙交换着眼色,接着都低下头。坦尼斯挣扎着站起来,愤怒让他不再感觉疼痛。史东站起来挡住他的去路。

“这是他的选择,坦尼斯。这是他们的做法,就跟我的同胞一样。”

坦尼斯一把推开骑士,走向前面的门。佛林特没有移动身体。

“给我让开。”半精灵说,他的声音颤抖着。佛林特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好像充满着哀伤和遗憾。坦尼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当年,能够吸引一个愤愤不平的精灵、人类混血南海和一个矮人结为好友的智慧。

“坐下,小家伙。”佛林特用温柔的声音说,仿佛也回忆起当年的日子。“如果你的精灵血统不能理解,至少听听你的人类血统吧!”

坦尼斯闭上眼,睫毛上挂着泪珠。接着他听到神殿里传来惨叫声—河风的声音。坦尼斯推开矮人,用力推开了大门。三步并作两步,他不顾自己的疼痛,飞快的推开第二道门,进入了米沙凯的大殿。他又再度感觉到宁静和安详,但是这一次这种感觉只是更让他怒不可遏。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坦尼斯喊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竟然会让人类白白牺牲?你也是把大灾变带来给人类的那些神。好吧—你们的确很有能力!现在快点离开我们!我们不需要你。”半精灵啜泣着。泪眼模糊中,他可以看见河风手中拿着剑,跪倒在雕像面前。坦尼斯跌跌撞撞的走向前,希望能够阻止这种自毁的行为。坦尼斯绕过雕像,接着愣住了,让自己思绪重新稳定。接着他再度抬头看去。

金月躺在那里,胸膛有规律的起伏着,正在熟睡着。她的金发披在肩上,随着带来春天气息的和风飘扬着。水晶杖又再度变成雕像的一部分,但坦尼斯注意到金月现在戴着原先挂在雕像颈上的项链。

“我现在是个真正的牧师了,”金月柔声说。“我是米沙凯的信徒,虽然还有很多事物等待我去学,但我已经拥有了信仰的力量。更重要的是,我有了医疗的能力。我把医疗这项礼物重新带回了世上。”

金月伸出手摸着坦尼斯的前额,低头对着米沙凯祈祷。半精灵感到一股祥和力量流过全身,洗净他的灵魂,也治好他的伤痛。

“我们现在有了个牧师,”佛林特说,“这将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的。但从我们听到的消息来看,猛敏那大王也是个牧师,而且是个很强大的牧师。我们也许找到了古老的善神,但他也找到了古老的恶神,而且比我们早了很多。我看不出来这些白金碟要怎么帮助我们对付大群的巨龙。”

“你说的没错,”金月柔声说,“我不是个战士,我只能治疗人的伤痛。我没有统领大家对抗邪恶,恢复世界平衡的能力,我的责任是要找到有智慧、有能力担当这个任务的人。我要把白金碟交给他。”
伙伴们沉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然后…

“我们得要离开,坦尼斯”雷斯林从南的角落低声道,眼睛看着门外。“你听。”

号角,每个人都可以听到由许多、许多号角所吹出来的尖锐声响。

“大军出动,”坦尼斯低声的说,“战争开始了。”

 



大伙在曙光中逃离了沙克·沙罗斯。他们逃向西边,朝着山脉前进。迎面吹着早冬刺骨的冷风。干枯的树叶被凛冽的寒风吹的四处飞扬。他们决定要回到索拉斯,一方面采购补给,一方面打听任何相关的消息,希望能够推测出哪里能够找到这个领袖。坦尼斯可以预见在这个讨论上会有很多争执。史东已经开始讨论着有关索阑尼亚的状况,金月推测这个人可能在海文,坦尼斯自己则觉得白金碟存放在精灵王国里最安全。
不停的讨论着尚未成型的计划,他们没有注意到夜已降临。他们一路没有看到任何的龙人,因此假设这些逃出沙克·沙罗斯的龙人都赶往北方,加入猛敏那大王的军队。银色的月亮升起,接着是红色的月亮。大伙不停的在往上爬,号角的声音让他们精疲力竭的赶路。最后他们终于在山腰上扎营。吃完一顿无味的晚餐,他们不敢燃起营火。设好了哨之后,大伙沉沉的睡去。



雷斯林在天色灰蒙蒙的时候突然醒来。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他在做梦吗?不对,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某个人啜泣的声音。又是金月,法师气恼的想着,开始躺下准备继续睡觉。突然他看见噗噗,可怜的蜷缩成一团,在毯子里偷偷哭着。

雷斯林看看四周。每个人都已经睡着,只剩下佛林特在营地另一边首夜。矮人很明显的什么都没有听到,也没有注意雷斯林这个方向。法师站起来,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半跪在溪谷矮人的身旁,他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小家伙,怎么一回事?”

噗噗转过身面对他。她的眼睛满布血丝,鼻子红红的。脏脏的小脸上挂着泪珠。她用力的吸吸鼻子,并且用手擦掉鼻涕。“我不想要离开你。我想要跟你走,”她断断续续的说,“但—喔—我好想念我的朋友!”她双手捂着脸,无法克制的啜泣起来。

雷斯林的表情变得无比的温柔,那是种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看过的表情,他伸出手抚摸着噗噗纠结的头发,完全能够体会这种无力和害怕的感觉,最后只能换来嘲笑和同情。

“噗噗,”他说,“你对我来说是个真正的好朋友。你救了我和那些关心我的人一命。现在你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小家伙,回家去。我接下来的旅程非常的艰苦和漫长,我不能要你和我一起去。”

噗噗抬起头,眼睛一亮。但忧伤的阴影随即落在她的脸上。“但没有我你会不快乐。”

“不会的。”雷斯林笑着说,“我的快乐就是知道你已经安全的回到家人的身边。”

“你确定吗?”噗噗急切的问。

“我确定。”雷斯林回答。

“那么我就回去。”噗噗站起来。“但我要先送你礼物。”她开始翻着自己的包包。

“不用了,小家伙,”雷斯林准备开口拒绝,脑中浮现上次的死蜥蜴,“没有必要—”当他看到噗噗从袋中拿出来的东西时,这些话卡在他的喉中—一本书!他惊讶的看着,目睹着黎明微弱的光线照在深蓝色封面,银色字体的书上。

雷斯林伸出颤抖的手。“费斯坦但提勒斯的法术书!”

“你喜欢!”噗噗害羞的说。

“是的,小家伙!”雷斯林收下这珍贵的礼物,爱怜的抚摸着它的封面。“你是在哪里—”

“从龙那里,”噗噗说,“当蓝光亮起来的时候。我高兴你喜欢这个礼物。现在,我回去。找到伟大的扑扑 菩吉一世。”她背上包包,接着她停下来,转过身。“你的咳嗽—确定不要蜥蜴来治吗?”

“不用了,谢谢你,小家伙。”雷斯林说着,边站起身。

噗噗伤心的看着他,然后—非常大胆的—她抓起他的手,很快的亲了一下。她转过身,低下头伤心的痛哭着。

雷斯林走向前。他把手放在她头上。如果我有任何的力量,神啊,他对自己说,还没有发掘的力量,就让它保护这个小家伙一辈子平安快乐吧!

“再会,噗噗。”他柔声说。

她崇拜的睁大眼睛看着他,接着转身,在那双不合脚的鞋子所容许的范围内尽快的跑开。

“怎么搞的?”佛林特说,从营地的另一边走来。“喔!”他看见噗噗跑开。“所以你终于把你的宠物溪谷矮人给赶走了。”

雷斯林没有回答,只用带着无比恨意的眼光看着矮人,矮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赶快回到营地的另一端。

法师把法术书拿在手中,欣赏着。他渴望打开它。好好的发掘里面的无尽宝藏。但他知道还得要花很多的时间研究才能够看懂这些新法术,更别说使用它们了,但这些法术可以带来更多的力量!他满足的叹口气,抱着这本新的法术书。然后他把它很快的放进背包里,和旧的法术书放在一起。其他人很快就会醒来了,让他们去猜我是怎么拿到这本书的。

雷斯林站起身,看着西方,他的家乡,天空已经开始被早晨的阳光照亮。突然他觉得身体僵硬。他丢下背包,跑过营地去跪在坦尼斯身旁。

“坦尼斯!”雷斯林喊道。“快起床!”

坦尼斯醒过来,一手抓着匕首。“什么—”

雷斯林指着西方。

坦尼斯眨着眼,试着要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在半山腰上可以看到的风景十分的壮丽。它可以看到高耸的树逐渐连接上大草原。在草原之后,蜿蜒伸向天空的是—

“不!”坦尼斯咳着说。他抓住法师。“不,这不可能!”

“是的,”雷斯林低声道。“索拉斯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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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is coming, winter is gone.
Wandering around, opening another chapter.

Someone rewarded for the past endeavors;
Someone resolved to start a new journey.

Winter, cover not the sparkling mind.
Winter, never blow away the inventive pulse.

Did winter evercome?
Alas, it has g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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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恶龙之夜晚


提卡把抹布从桶子里拿出来,呆呆地看着水变黑。她把水桶
从地面拉上来,送来所需要的水。接着她想,干吗这么麻烦!拿起
抹布,她又开始继续擦着吧台。她以为欧提克没有注意到她,便偷
偷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但欧提克注意到了。他肥厚的手抓住了提卡的肩膀,温柔地
将她转过身来。提卡哽噎着把头靠上他的肩膀。

“对不起,”提卡抽噎着,“我就是没办法擦干净!”

欧提克知道,这当然不会是女孩掉眼泪真正的理由,但也算接
近了。他温柔地拍拍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孩子,别哭了。我
明白。”

“都是这些该死的灰!”提卡嚎啕大哭。“它在每样东西上都盖
了一层,每天我把它擦干净,第二天又会这样。到处都一直在烧,
烧,烧!”

“提卡,别担心。”欧提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该知足了,我们
的店都好好的……”

“知足!”提卡把他推开,红着脸说。“才不!我希望这里和索
拉斯的其他地方一样通通烧成灰,他们就不会来这里了!我希望
这里也烧成灰!我希望这里也烧成灰!”

提卡趴在桌子上,不可遏抑地大哭起来。欧提克搂着她。

“我知道,亲爱的,我知道。”他重复说着,一边抚平那件令提卡
曾经感到无比自豪的上衣的袖子,提卡一直以这件衣服的洁白感
到骄傲。现在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就像这座残破的小镇一样。




对索拉斯展开的攻击毫无预兆。虽然北方的难民开始涌入这
座小镇,诉说着有翅膀的巨大怪物的恐怖故事,但韩德瑞克向小
镇的居民保证他们绝对安全,小镇也会平安无事。每个人都相信
他,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寄托的对象。

然后,恶龙之夜降临。

旅店当天挤满了人,因为这是少数几个可以让人们忘却北方
天际有着不祥暴风雨的地方。炉火旺盛,麦酒香醇,加了辣味的马
铃薯更是可口。但即使在这样的地方,仍然不能避免恐怖传说的
入侵,人们紧张地讨论着有关战争的传言。

韩德瑞克的话让这些不安的心灵平静下来。

“我们不像北方那些愚蠢的家伙,胆敢抵抗龙骑将的威势,”他
站在一张椅子上大声喊着。“猛敏那大王亲口对海文的追寻者评
议会保证,他要的只是和平。他要求我们同意让他的大军经过我
们的城镇,以便征服南方的精灵王国!我说,我们应该给他更多的
帮助!”

韩德瑞克停下来接受稀疏的掌声和叫好声。

“我们已经忍受这些精灵太久了。我说,让这个猛敏那把他们
赶回西瓦诺斯,赶回他们的老家去!事实上,”韩德瑞克开始鼓动
群众,“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应该考虑加入这名大王的麾下。他真是
个人物!我曾经见过他!他是个真正的牧师!我看过自他手中创
造出的奇迹!我们将在他的领导下迈入一个新的时代!我们将把
矮人、精灵还有所有其他的异类赶出我们的家园……”

外面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隆隆声,像是河流汇入海中的声响。
大伙突然安静下来,迷惑地听着,试着要找出声音的来源。韩德瑞
克惊觉到已经失去了群众的注意,不悦地四处张望着。隆隆声越
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突然整座旅馆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中。少数人尖叫了起来,大多数人争相挤向窗口,试着要看清楚外
面的状况。

“下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有人说。

“这么黑,我连楼梯都看不见,”另一人喃喃道。

接着黑暗消失了。

火焰在旅店外爆裂开来。一阵热浪击向旅店,把玻璃震碎,碎
片撒了里面的顾客一身。这座克莱恩上从无风暴可以撼动的苍老
大树,开始因为这场爆炸而缓慢地摇动起来。旅店倾斜了。桌子
开始滑动,凳子撞上墙壁。韩德瑞克失去平衡,跌下椅子。火星从
壁炉里飞溅出来,和天花板上的油灯以及桌上的蜡烛一起烧了起来。

一声尖锐的叫声穿透了大伙的迷惘,那是某种生物的叫声,声
音中满是冷酷和仇恨。隆隆声通过了旅店的上空。一阵风吹过,
黑夜被南方的一道火墙照亮。

提卡手中一整盘的酒杯脱手飞出,她紧紧地抓着吧台深怕摔
倒。周围的人叫喊着,有些人是因为恐惧,有些则是因为疼痛。

索拉斯陷入一片火海。

橘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旅店,从破碎的窗户中飘进了浓密的黑
烟。木头燃烧的气味直冲提卡的鼻子,还夹杂着更可怕的味道:人
肉的焦臭味。提卡不停地呛咳着,抬头看到火舌已经舔上了旅店
的大梁。火焰的劈啪声和伤者的哀号声构成了一首属于地狱的交
响曲。

“快灭火啊!”欧提克疯狂地喊着。

“厨房!”厨师疯狂的冲出门外,她身上的衣服还冒着烟,身后
是一道难以穿越的火墙。提卡从柜台后抓出一杯麦酒,倒在瑞雅
的衣服上,并且抓住她,让衣服上的火熄灭。厨子颓然坐在椅子
上,不可遏抑地啜泣着。

“快逃!整个地方都要烧起来了!”有人喊道。

韩德瑞克推开受伤的众人,是几个一马当先逃出去的人之一。
他站在旅店的门口,惊讶地抓住栏杆,没有办法动弹。他向北方看
去,看到整片燃烧的树林,在可怖的火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数以
百计的怪物翅膀所反射的光芒。龙人的地面部队。他害怕地看着
这些先头部队大刺刺地走进索拉斯,知道后面一定有更多的部队。
而他们头上有着飞翔的生物,从床边故事里飞出来的怪物。

龙。

五只红色的巨龙在被火焰所照亮的夜空中飞翔。一只接
一只地俯冲而下,用魔法的黑暗笼罩全镇,口中吐出的烈焰让小镇
陷入炼狱。几乎没有任何的武器可以伤害它们,弓箭手在这样的
能见度下根本没有办法瞄准,战士更不可能挥剑。

这个夜里,接着的事情在提卡的记忆中有些模糊。她不断地
告诉自己应该赶快离开起火的旅店,但这个旅店是她的家,她只有
在这里才能找到安全感,所以她一直待到厨房的大火让她连呼吸
都感到困难。就在这个时候,厨房带着熊熊的火焰坠下地面,扑进
大厅的火焰在欧提克和其他女侍的扑救下终于熄灭了。

火一熄灭,提卡就马不停蹄地开始照顾伤患。欧提克缩在角
落,边啜泣边抖个不停。提卡命令身边的另一个女侍去照顾他,自
己则开始治疗这些伤者。她不停地工作了几个小时,努力克制自
己不往外看,假装没有听见外面传来代表毁灭以及死亡的恐怖声
音。

突然她发现伤者似乎越来越多,旅店地上躺着的人比一开始
受伤的人还要多。她呆呆地抬起头,看到人们鱼贯涌入旅店,妻子
扶着丈夫,丈夫搀着妻子,母亲报着濒死的小孩。

“怎么搞的?”提卡开口问一个蹒跚走进来的追寻者士兵,后者
紧紧抓住自己被箭穿透的手臂。“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
逃到这里来?”

士兵用呆滞,受伤的眼神看着她。“这是唯一剩下的房子了,”
他喃喃道。“都烧掉了,全部都……”

“不!”提卡全身僵硬,膝盖发着抖。就在那一刻,士兵昏倒在
她的怀中,她被迫打起精神照顾他。在她把士兵推进房中之前,最
后看到的一个人是韩德瑞克,他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大火中的小
镇。脸上的泪痕和烟灰交错画出了可笑的痕迹。

“一定是误会,”他不停地念着,双手缠绞着。“一定在什么地
方有误会。”




那是一个多礼拜前的事了。最后大家发现,旅店并不是唯一完
好的建筑物。龙人早就知道哪些房子对他们来说有利用价值,他
们只摧毁那些无用的。旅店、泰烙丝.艾昂菲尔德的打铁店,还有
杂货店都没有遭到毒手。打铁店一直都建造在地面上,因为在树
上摆个炙热的熔炉是很不安全的。但其他的建筑都被迁移到地面
上,因为龙人们觉得要爬上树很不方便。

猛敏那大王命令龙把这些建筑物移到地面上。当空间清出来
之后,一只红色的巨兽将爪子伸进旅店里,并且将它抓了起来。当
巨龙重重地降落在焦黑的草地上时,龙人们爆出了一阵欢呼。修
马斯特.投德,现在成了这个小镇的管理者,命令欧提克马上开始
修复旅店。龙人们有个特殊的癖好:喜欢烈酒。在小镇被占领之
后的第三天,旅店重新开张。




“我现在好多了,”提卡告诉欧提克。她挺直背脊,擦干眼泪,
用围裙把鼻涕擦掉。“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没有哭过,”她道,与
其说是和他说话,不如说是自言自语。紧紧抿起嘴唇,“我以后也
不会再掉眼泪了!”她坚定地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欧提克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仍然很高兴提卡在顾客到来前恢
复镇静,他赶忙跑回吧台后。“快要开张了,”他说,试着要让口气
听起来很雀跃。“也许我们今天会有不少顾客。”

“你怎么能接受他们的钱!”提卡咆哮着说。

欧提克害怕又让她生气,哀求地看着提卡。“他们的钱和其他
人一样也是钱呀!甚至在这些日子里,比其他人的钱还值钱,”他
说。

“哼!”提卡说。她红色的卷发在生气走路的时候不停地跳跃
着。欧提克很清楚她的个性,向后退了几步。但还是来不及,他被
逮到了。她用手戳着他的大肚皮。“你怎么能应和着他们的烂笑
话,甚至跟他们陪笑脸?”她怒气冲冲地说。“我讨厌他们身上的臭
气!我讨厌他们贼兮兮的眼光,我更讨厌他们冰凉的、有鳞片的手
摸我!有一天我要……”

“提卡,拜托!”欧提克恳求道。“替我想想吧!我年纪一把了,
不可能在矿坑里当个好奴工!还有你,如果你不在这边工作,他们
明天就会把你带走。拜托,拜托当个好女孩吧!”

提卡满怀挫折的咬紧下唇。她知道欧提克是对的。她所冒地
危险比被送去矿坑更危险,现在每天都有专门运送奴隶的车队经
过镇上。而被激怒的龙人动起手来毫不留情,更不可能留任何活
口。正当她想着这件事时,旅店的大门轰然一声打开,六个龙人士
兵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把门上挂着的“休息”的牌子扯了下来,把
它丢到角落去。

“你已经开始营业了。”其中一个怪物说,边用力地坐了下来。

“是的,当然。”欧提克软弱地笑着。“提卡……”

“我看到他们了。”提卡慢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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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陌生人被俘虏!

那天晚上旅店的顾客很少。现在的顾客大多是龙人,偶而索拉斯的居民也会上来喝一
杯。但他们通常待不久,因为受不了身边的这些怪物,而且大屠杀的记忆也让他们无法忘
怀。
今天晚上这里有群大地精,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龙人,角落边坐着三个从北方来的,衣
衫槛楼的人。他们原先为了猛敏那大王而战,但是现在则沉迷于杀戮和寻找战利品的纯粹
快感中。几个索拉斯的居民瑟缩在角落。韩德瑞克大神宫,并没有出现在这个他常进出的
地方。猛敏那大王为了酬谢这个大神官的服务,赐给他第一个在矿坑中工作的荣耀。快要
傍晚的时候,~个陌生人走进旅店,在靠门口的一个阴暗位子上坐了下来。提卡完全看不
见任何的特征,他罩着厚重的斗篷,兜帽遮住大半个脸。感觉起来非常的疲倦,坐下来的
样子让人觉得他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你要点些什么?”提卡询问陌生人。
那个人低下头,用瘦弱的手把兜帽再往下拉了一些。“不要,谢谢。”他用带着外地
腔,温柔的声音说。“我可以只坐在这边休息吗?我等人。”
“等人的时候来林麦酒怎么样?”提卡微笑着说。
男人抬起头来,她看见他棕色的眸子一闪即逝。“好吧,”陌生人说。“我也有点渴
了。给我一杯麦酒。”提卡回头走向吧台。当她装麦酒的时候,她听到背后有更多的客人
进店。
“一会儿就好。”她大声喊道,没空转过身来。“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我马上就过
去招呼你们介她回头看着那些刚过来的人,却差一点把手上的杯子给打翻。
提卡深吸一口气,勉力控制住自己。
别让他们被发现了!
“随便找个地方坐,陌生的家伙。”她大声地说。
其中一个人,一个大汉,似乎准备要说些什么。提卡使个眼色,用力地摇着头。
她的眼神指向坐在角落的那群龙人士兵。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带着那群陌生人经过龙
人士兵的座位,后者饶富兴味地打量着他们。
他们看到四名男人和一名女人、一名矮人、一名坎德人。每个人身上的斗篷和靴子都
沾满了泥浆。其中一人身形极高,另外一人则极为壮硕。女人则穿着毛皮,挽着那高大男
人的手走着。每个人看起来都有着心事,非常的疲倦。其中一个男人咳得很厉害,走路时
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倚着一柄看起来非常怪异的手杖。他们走过房间,在一个比较远的角落
坐了下来。
“更多的难民,”一个龙人不屑地说。“那些人类看起来都很健康,矮人更是众所皆
知的刻苦耐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没被抓去当奴隶?”
“很快就会了。只要修马斯特看到他们就会了。”
“也许我们该自己来处理这回事,”第三只龙人对着那些陌生人的方向皱眉。
“才不呢!现在是我轮休。他们反正也走不远。”
其他人大笑着继续喝起烈酒。面前已经摆了许多的空杯子。
提卡把麦酒带给那个棕眼的陌生人,很快地把杯子放下来,快步地走向那些新来的客
人。
“你们要点些什么?”她冷冷地问。
高大,留着胡子的男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回答。“麦酒和食物,”他说,“还有给他
来杯葡萄酒,”他用下巴指着那个咳个不停的男人。
那个衰弱的男人摇摇头,“热水就好,”他低声说。
提卡点点头离开了。她习惯性地看向原先是厨房的地方。接着想起它已经被烧掉了,
转身走向在龙太监督下地精建造的临时厨房。一进去之后,她一手拿起整锅的辣马铃薯,
把厨子给吓了一跳。
“每人一杯麦酒,再加上一杯热水!”她对吧台后面的德丝拉喊道。幸好欧提克提早
回家,提卡为此感到庆幸。“依重,这桌交给你招待!”她指着那张坐满了地精的桌子。
她用力地把锅子摔在桌上,偷瞄着龙人们,确定他们都在专心地喝酒后,她突然抱住那个
最壮的男人,热情地献上一吻,男人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喔,卡拉蒙,”她快乐地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请带我走,
拜托!”
“好了,好啦,好啦!”卡拉蒙说,边笨拙地拍着她的背,手足无措地看着坦尼斯,
希望他能够赶快来替他解围。半精灵很快地插手,眼睛一直看着那些龙人。
“提卡,冷静下来,”他告诉她。“旁边有别人呢!”
“没错,‘她哑着嗓子说,站起来把围裙弄平。把盘子放到每个人的面前,她开始用
汤匙把辣马铃薯分到每个人的盘子里,德丝拉这时则送上了麦酒和一杯热水。
“告诉我们索拉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坦尼斯问,他的声音有些硬咽。
提卡很快地在分辣马铃薯的短短时间内把目前的状况说了个大概,边在卡更家的盘子
里装了双份的马铃薯。伙伴们面色凝重地听着。
“所以,”提卡做了个结论,“每个礼拜,运送奴工的车队都会前往帕克塔卡斯。但
是现在他们几乎已经抓走了每个人。只留下少数有价值的,像是泰洛斯。艾昂非尔德,我
担心他的安危。”她压低了声音。“他昨天晚上对我赌咒,他说他不愿意再替他们工作了。
这都是从那群精灵俘虏开始的——“”精灵?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坦尼斯问,
惊讶之中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提高了音量。龙人转过头来,角落的陌生人也抬起了头。坦尼
斯闭上嘴,等到龙人又回头喝起酒,才继续追问提卡有关精灵的事。刚好那时龙人们又大
呼要再上一些麦酒。
提卡叹口气。“我最好先去那边。”她把锅子放下来。“我把这锅放在这边,把它吃
完。”
大伙毫无食欲地吃着,食物尝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雷斯林把他的奇怪草药配方搅一
搅喝了下去,咳嗽几乎立刻就暂时减缓。
卡拉蒙边吃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提卡。他还记得她温热的身躯和柔软的嘴唇。
快乐的感觉流遍全身,他却开始担心他听说的有关提卡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个
念头让他感到伤心,也让他生气。
其中一个龙人提高了音量。“我们也许不是你习惯的那种男人,甜心,”它醉醺醺地
说,带着鳞片的手摸着提卡的腰。“但这不代表我不能够让你好好乐一乐。”
卡拉蒙在喉间低吼着。史本也听到了这些对话,皱着眉头把手放在剑上。坦尼斯抓住
骑士的手臂,急促地说,“你们两个,给我住手!我们在占领区里面!照子放亮些。这可
不是见义勇为的时机!你也是,卡拉蒙!提卡自己可以应付的。”
的确,提卡灵巧地躲开了龙人的爪子,忿忿地回到厨房里。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佛林特嘟哝着。“我们回来索拉斯是要购买补给品,
却只看到一大群的龙人。我的房子只剩下一堆灰烬。坦尼斯连原来的那棵树都没了踪影,
更别提家了。我们手头上只有古老真神留下来的白金碟,和一个学到几个新法术,却病得
要死的法师。”他假装没有看见雷斯林的不悦。“我们不能吃白金碟,法师又不会制造食
物,所以即使我们知道要去哪里,我们在到那里之前就会饿死了!”
“我们还要去海文吗?”金月看着坦尼斯问。“如果那里的状况跟这里一样糟糕怎么
办?我们怎么知道追寻者评议会到底还在不在?”
“我没有答案,”坦尼斯叹着气说。他用手揉揉眼。“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奎灵那斯提
试试。”
泰索何夫对这些谈话感到十分的无趣;对他来说,不管去哪里都是没有分别的。
他专注地观察这整座旅店,强自按耐住路去检查厨房失火处的欲望,因为坦尼斯早已
事先警告过他不要惹麻烦。
所以他只能观察其他的顾客作为消遣。
他很快地就注意到门边那个披着斗篷的家伙正专心地注意听着大伙们越来越激烈地交
谈。坦尼斯又提高了嗓门,奎灵那斯提这个字又再度清晰地出现。陌生人喀的一声放下手
中的麦酒。正当泰斯准备要提醒坦尼斯的时候,提卡又从厨房拿出许多食物,用力地摔在
龙人的面前,并且技巧地躲过他们的爪子。然后她又走回大伙这边。
“我可以再吃一些马铃薯吗?”卡拉蒙问。
“没问题。”提卡笑着拿起锅子回到厨房。卡拉蒙感觉到雷斯林正注视着他,他红着
脸开始玩弄手上的叉子。
“在奎灵那斯提——”坦尼斯再度提高了音量,试图要驳斥史东坚持前往北方的提议。
泰斯看见角落的那个陌生人站了起来,开始走向他们。“坦尼斯,有人来了。”
坎德人低声地说。
谈话停了下来。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的酒杯,同时也可以清楚地听到陌生人接近
的脚步声。坦尼斯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注意到他。
龙人们也注意到了这些陌生人。正当他接近那些怪物的桌子时,其中一个龙人伸出脚。
陌生人被绊了一跤,一头撞上旁边的桌子。怪物们大声笑着。接着龙人看见了陌生人的脸。
“精灵!”龙入嘶嘶地说,边把他的兜帽扯下来,露出精灵特有的杏眼,尖耳朵,以
及精灵贵族高雅的气质。
“让我过去,”精灵后退着说,双手高举。“我只不过要去和那些人打个招呼。”
“你得要和修马斯特打招呼了,精灵!”龙人吼道。它一跃而上抓住他斗篷的领口,
龙人把精灵一把推向吧台。其他两个龙人大声地笑着。
提卡正准备要把钢子拿回厨房,悄悄地走到龙人的身后。“住手!”她大喊,拉住龙
人的一只手臂。“饶了他啦!他和你们一样都只不过是个付钱的顾客。”
“不要管闲事,小女孩!”龙人把提卡推开,用爪子在精灵的脸上掴了两掌。
精灵的嘴角流出血来,龙人放手之后,他步履踉跄地捧着昏沉的脑袋。
“哈,杀了他吧,”一个北方来的人类叫道。“让他尖叫!就像其他精灵一样!”
“我要用剑把他细长的眼睛挖出来,这就是我要做的!”龙人拔出刻来。
“我受够了!”史东冲向前,其他人跟在身后,但每个人都知道距离精灵太远,救他
活命的机会不大。但帮手比想像中的还要近:提卡。维兰愤怒地尖声叫着,以迅雷不及掩
耳的速度把锅子砸在动手的龙人头上。
匡啷一声,龙人呆呆地看着提卡,软倒在地上。精灵跳向前,拔出腰间的小刀,试图
阻止其他两个冲向提卡的龙人。史东冲向她,打昏了另外一个龙人。卡拉蒙的巨臂抓住剩
下的那个,把它丢向吧台。
“河风!别让他们走出大门!”坦尼斯看见地精站起身来,立刻大喊。平原人在地精
刚摸到门把的时候一把抓住一个,但另一个逃了开来。他们可以清楚听见它一路大叫守卫
的声音。
提卡一手仍然拿着锅子,又打昏了另一个地精。但还有一个地精看见卡拉蒙冲过来,
立刻跳出窗户。
金月站起来。“快施法!”她抓住雷斯林的手对他说,“想点办法!”
法师冷冷地看着她。“没希望了,”他低声地说。“我不想白白浪费体力。”
金月愤怒地看着他,但法师已经低头喝起药来。她紧咬住嘴唇,跑到河风的身边,手
臂上挂的是装着珍贵白金碟的包包。她可以听见外面四处传来狂乱的号角声。
“我们得赶快逃出去!”坦尼斯说;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类战士勒住他的脖子,把
他压到地上。泰斯大喊一声跳上吧台,开始疯狂地把林子丢向半精灵的攻击者,差一点就
打中坦尼斯。
佛林特站在这一团混乱之中,瞪着那个陌生的精灵。“我认识你!”他突然叫道。
“坦尼斯,这不是——”
一个杯子正中矮人的脑袋,把他打倒在地上。
“哎呀,糟糕。”泰斯说。
坦尼斯反摔那个北方来的战士,把他打昏,丢在桌子下面。他把泰斯抱离吧台,放在
地上,接着跪在呻吟着试图要站起来的佛林特身边照顾他。“坦尼斯,那个精灵——”
佛林特昏昏沉沉地眨着眼睛,接着问,“是什么打到我的?”
“是那个大家伙,倒在桌子底下的那个,是他打你的!”泰斯指着。
坦尼斯站起身,看着佛林特指着的精灵。“吉尔赛那斯?”
精灵瞪着他。“坦赛勒斯。”他冷冷地说。“我根本认不出你。
你的胡子——“号角又再度响起,这次更接近了些。
“天哪!”矮人呻吟着挣扎站起来。“我们得赶快逃离这里!快点!从后门!”
“没有后门了!”提卡疯狂地喊着,手上仍然抓着锅了。
“的确没有,”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没有后门了。你们是我的俘虏了。”
一阵火把的光芒照进旅店。大伙遮住眼睛,勉强可以分辨出一个肥胖身躯后面站着许
多地精的身影。外面清楚地传来许多的脚步声,接着似乎有上百个地精出现在窗户和门口。
旅店里面还活着或是清醒的大地精们纷纷奋力爬起来,拔出武器,饥渴地看着大伙。
“史东,不要做傻事!”坦尼斯大喊,抓住正准备要冲向地精包围圈的骑士。
“我们投降,”半精灵大喊。
史东愤怒地看着半精灵,有一阵子坦尼斯觉得他会挣脱,冲向前去。
“求求你,史东,”坦尼斯静静地说。“相信我,这不是我们牺牲的时候。”
史东迟疑了一下,看着四周涌进旅店的地精。他们都有点退缩,害怕他的巨剑和剑术,
但他知道只要敢轻举妄动,他们就会立刻冲向他。“这不是我们牺牲的时候。”多奇怪的
话。坦尼斯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每个人都有“该牺牲的时刻”吗?
如果是这样;史东想通了,这的确不是该牺牲的时候,如果他可以选择的话。死在一
间旅店,尸体被恶臭的地精践踏可没有什么光荣。
看到骑上收起他的武器后,门口的家伙终于觉得可以安全地走进来,他四周围着近百
个忠实的部下。大伙终于看清楚了那个灰色起斑点的皮肤,和红色窄小的猪眼原来是属于
修马斯特。投德。
泰索何夫吞口口水躲到坦尼斯身边。“他一定认不出我们的,”泰斯低声道,“他拦
下我们询问水晶杖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很明显地投德并没有认出他们来。这一周以来发生了很多重要的事,投德的小脑袋几
乎已经装不下这么多事情。他的红眼睛注视着史东斗篷底下的骑士征记。
“又是来自索兰尼亚的难民。”
投德说。
“是的,”坦尼斯很快地接话。他怀疑投德知不知道沙克沙罗斯的厄运。他推测修马
斯特应该不知道关于白金碟这么机密的事情。但猛敏那大王知道,而且他很快就会收到黑
龙阵亡的消息。
甚至随便一个溪谷矮人都可以告诉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是来自东方。
“我们从北方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到这边。我们无意要惹麻烦,是这些龙人——”
“是啊是啊,”投德不耐烦地说。“我以前听过类似的说法。”他的小眼睛眯了起来。
“喂!你!”他指着雷斯林大喊。“你躲在那边干什么?兄弟们,抓住他!”
修马斯特往门口退了一步,担心地看着雷斯林。几个地精冲向瘦弱的年轻人,撞翻了
不少椅子和桌子。
卡拉蒙的喉中发出吼声,坦尼斯对战士比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
“站起来!”其中一个地精喊道,边用矛头指着雷斯林。
雷斯林慢慢地站起身,小心地收拾他的包包。当他伸手抓住手杖的时候,地精趋前抓
住法师的肩膀。
“别碰我!”雷斯林低声说,边往后退。
“我是个法师!”
他精们迟疑了一下,面面相觎,回头看着投德。
“抓住他!”修马斯特大喊,边躲到一个高大的地精身后。
“让他和其他人在一起。如果每个穿着红袍的人都是法师,那现在应该满地都是他们
变出来的兔子!如果他不愿意乖乖地跟着,刺死他介”搞不好我还是会刺穿他,“地精咯
咯笑着。他笑着把矛头指向法师的艰间。
坦尼斯又再度阻止卡拉蒙任何的动作。
“你的弟弟可以照顾自己,”他迅速低声说。
雷斯林举起手臂,张开手指,看起来似乎要投降。突然他开始念起咒语,“卡莉丝。
卡兰,土八尼斯——卡!”接着把手指向地精。
细小,由白色的光芒所汇聚成的飞镖从他的手指尖出现,划破空气,深深地刺入地精
的躯体。地精尖叫一声倒在地当烧焦的肉和毛发的味道充斥屋内的时候,地精们愤怒地冲
向前。
“别杀了他,你们这些笨蛋!”投德喊道。修马斯特已经退出了门外,并且一直让那
个高大的地精做他的掩护。“猛敏那大王对抓到活的法师有很高的赏金。但——”投德似
乎突然想到什么,“大王对抓到活着的坎德人没有任何的奖赏,只要交出他们的舌头就可
以了!法师,你再这样,坎德人就得死!”
“坎德人死了又怎么样?”雷斯林吼道。
大伙突然陷入让人心跳停止的静默中。坦尼斯感觉到额前冒出冷汗。雷斯林还真能照
顾自己!该死的法师!
眼前的状况大出修马斯特的意料之外,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尤其是面前的战士们都还握着武器。他几近恳求地看看法师,后者耸耸肩。
“我会乖乖地跟着你们,”雷斯林低声说,金色的眼中闪着光芒。“只是不要乱碰我。”
“不会,当然不会,”投德喃喃道。“把他带过来。”
地精不安地看着修马斯特,让法师站在哥哥身边。
“都抓到了吗?”投德不耐烦地问。“没收他们的武器和背包。”
坦尼斯为了避免进一步的麻烦,立刻卸下背上的弓和箭囊,放在被烟熏黑的地板上。
泰索柯夫很快地放下他的胡帕克杖,佛林特咕咬着也把战斧丢了过去。其他人都照着坦尼
斯的做法,除了史东站着,双手交叠在胸前,还有——“求求你,让我留着我的包包,”
金月说。“里面没有武器,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发誓!”
大伙转向她,每个人都想起里面装着的珍贵白金碟。大伙陷入剑拔夸张的局势。
河风站到全月身前,他虽然已经卸下了弓,但手上还握着剑,骑士也跟他一样。
突然雷斯林挤身进来。法师放下他的法杖、放着装有法术药材的的包包,还有装着珍
贵法术书的背包。他对这些东西毫不担心,上面早就已经施了保护的法术;除了他之外的
人如果试图要阅读这本书,会立刻疯狂;而玛济斯法杖则可以自己保护自己。雷斯林对金
月伸出手。
“把袋子给我,”他温和地说。“不然他们会杀了我们的。”
“听他的话,亲爱的,”投德赶快说。“他是个聪明的家伙。”
“他是个叛徒!”金月紧抓着袋子大喊。
“把袋子交给他们,”雷斯林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金月感觉到自己的防卫逐渐崩溃,他的特殊力量在逐渐瓦解她的意志。“不可以!”
她哽咽地说。“这是我们的希望——”
“它不会有事的,”雷斯林耳语道,边镇静地看着她蓝色的脖子。“还记得那柄水晶
杖吗?还记得我碰它的结果吗?”
金月眨眨眼。“是的,”她喃喃道。“它把你震开——”
“嘘,”雷斯林示意她小声点。“把袋子交给他们。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真神会保护他们自己的财产。“
金月看着法师,不情愿地点点头。雷斯林伸出瘦弱的手接过袋子。修马斯特贪婪地看
着袋子,想着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实物。
他很快就会知道的,但决不是在这么多地精面前。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没有遵命交出身上的武器。史东不为所动地站着,脸色苍白,眼中
闪着狂热的光芒。他紧握着父亲留给他的古老双手巨剑。突然,史东转过身,发现雷斯林
瘦削的手指放在他手上。
“我会保证它的安全,”法师低声道。
“怎么保证?”骑士问,边像是躲避毒蛇般地往后退一步。
“我没有必要对你解释。”雷斯林嘶哑地说。“相不相信随便你。”
史东迟疑了一下。
“这真可笑!”投德尖声喊道。“杀了骑士!如果他们再拖拖拉拉的话就全杀光。我
快要被搞得内分泌失调了!”
“很好!”史东压抑地说。他走向前,不情愿地把长剑放在那一堆武器中。它古老的
银色剑鞘上面装饰着翠鸟和玫瑰,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光芒。
“啊!真是把好剑,”投德说。他脑中突然浮现自己被猛敏那大王召见,腰间挂着这
把剑的威风样子。“也许我应该亲自来保护这柄剑的安全。把它带——”
在他把话说完之前,雷斯林快步走向前,跪在这一堆武器之前。法师的手中突然冒出
一阵白色的亮光。雷斯林把手悬在这些武器上空,口中喃喃念着难懂的咒语。
“阻止他!”投德喊道。但没人敢动。
最后雷斯林终于施完法,他的头向前一倾。他的哥哥赶忙扶住他。
雷斯林站起身。“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法师说,他金色的眼睛瞪视着全场。
“我在我们的东西上面施了法术,任何胆敢乱碰的家伙会被名为卡特皮勒斯②的大虫
攻击。它将从地狱的深渊浮上来,从你的血管把血吸得干干净净,直到你变成干尸为止。”
“名叫卡特皮勒斯的大虫!”泰索何夫深吸一口气,眼睛发亮。
“太不可思议了!我从来没听过——”
坦尼斯捣住坎德人的嘴。
地精们开始慢慢地退离那堆看起来发着绿光的武器。
“随便哪个人,快把那些武器收起来!”投德愤怒地说。
“你自己去拿。”一个地精嘟哝着说。
没有人胆敢乱动。投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地没有什么想像力,但一幅生动的
卡特皮勒斯哈人图已经清楚地浮现在脑海。“很好,”他喃喃地说。“把犯人带走!把他
们装进囚车里,把武器也搬过去!不然你们会宁愿是那只虫把你们给吃了!”投德生气地
走开。
地精开始把犯人推出门口,用剑柄戳着他们。但没有任何人敢碰雷斯林。
“这真是个棒极了的法术,小弟。”卡拉蒙压低声音说。“这多有效?它可以——”
“它跟你的脑袋一样地有效!”雷斯林低声说,边举起手来,上面有着明显的磷粉痕
迹。卡拉蒙微笑着低下头。
坦尼斯是最后离开旅店的。他回头看了最后一眼,无花板上挂着一个孤零零的油灯。
桌子翻倒,椅子损坏。天花板上的大梁被火给烧的焦黑,有些地方更是完全烧掉了。窗户
都被烟给熏黑了。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景象。”
他最后听见两个大地精领队激烈的争吵着谁要移动这些被施了魔法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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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is coming, winter is gone.
Wandering around, opening another chapter.

Someone rewarded for the past endeavors;
Someone resolved to start a new journey.

Winter, cover not the sparkling mind.
Winter, never blow away the inventive pulse.

Did winter evercome?
Alas, it has gone.
[24 楼] | Posted:2004-01-18 11:24| 顶端
薛比·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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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奴工车队,奇怪的老法师
大伙被关在囚车里过了一个无眠的夜,囚车放在索拉斯镇的广场中,被锁在广场的三
个柱子上。这三个被巨力钉入地面的木柱外表都被火焰烤得焦黑,底部也碎得不成形状。
在这片广场上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连岩石都被融化了。
天刚破晓,他们就可以清楚地看见其他囚车里的犯人。这是最后一个从索拉斯前往帕
克塔卡斯的奴工车队,修马斯特将亲自率领这个车队。投德不想放过可以让猛敏那大王印
象深刻的难得机会。猛敏那正驻扎在帕克塔卡斯。
卡拉蒙借着夜色的掩护试着把铁笼子撑开,但最后还是被迫放弃。
冷冷的雾在清晨泛起,让大伙看不清这饱经蹂躏的小镇。坦尼斯看着金月和河风,现
在我可以体会他们的感受了,坦尼斯想。
现在我知道那种比任何伤痕还要痛苦的空虚感。我的家园被毁了。
他看着缩在角落的吉尔赛那斯。这个精灵昨天晚上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措词头部的外
伤还没好,需要休息。但坦尼斯整晚注意着他,发现他根本没有合眼,甚至连假装休息都
没有。整晚他只是咬着下唇,愣愣地看着夜空。这幅景象提醒了坦尼斯,如果他愿意承认,
他还有另外一个家,一个叫做奎灵那斯提的家。
不,坦尼斯靠着铁栏杆想,奎灵那斯提根本不是我的家。它只不过是一个我住过的地
方……
修马斯特从雾中出现,肥胖的手不断地揉搓着,骄傲地看着眼前的奴工车队。
也许他可以获得晋升,在这个饱经战火的小镇中能够抓到这么多人实在很难得。猛敏
那大王一定会很高兴,尤其是这些最后抓到的家伙。特别是那个壮硕的战士,体格真是不
错,搞不好他在矿坑里面可以做三人份的工作。那个高大的野蛮人也不错。
也许得宰了那个骑上,索兰尼亚人一向都不愿意合作。但猛敏那大王一定会很高兴有
这两个女子的,虽然两人是完全不同的典型,但都很可爱。投德自己一直被那个女服务生
所吸引,红色的头发,灵动的绿色眼眸,加上剪裁得当的白色低胸上衣,刚好露出足以引
人遇思的部份。
修马斯特的逻想被认雾中传来的怒吼声和金铁交鸣的声音打断。吼声越来越大。
很快的每个奴工车队里的人都醒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投德不安地看着这些囚犯,心中暗自希望一开始有留下更多的士兵。他精们看到囚犯
们的骚动,跳了起来用弓箭瞄准车队。
“怎么搞的?”投德大声地问。“这些笨蛋就不能安静地抓来一个犯人吗?”
突然一声惨叫压过了这些吵杂声。这是个受到极大痛苦的男人声音,但他的怒火更足
以掩盖一切。
吉尔赛那斯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我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他说,“泰洛斯。艾昂菲尔德,应该就是他。他从大屠杀
以后就一直帮助精灵逃难。这个猛敏那大王立誓要杀光所有的精灵,”吉尔赛那斯看到坦
尼斯的反应,“难道你不知道?”
“不!”坦尼斯震惊地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吉尔赛那斯静下来,看着坦尼斯。“请原谅我,”他最后终于说。“看来我错怪你了,
我以为你留胡子是为了这档子事。”
“怎么可能!”坦尼斯跳起来。“你怎么能这样指控——”
“坦尼斯,”史东警告他。
半精灵转头看到地精士兵蜂拥上前,手中的弓箭瞄准他的心口。他高举起手,退回原
来的位置,正好看见一队大地精士兵拖来一个高大,肌肉则结的男子。
“我听说有人出卖了泰洛斯,”吉尔赛那斯低声说。“我是回来警告他的。如果没有
他,我根本不可能活着逃出索拉斯。昨天晚上我本来应该在旅店和他会面。
当他没来的时候,我担心他——“
修马斯特。投德把大伙的囚车大门打开,叫着命令大地精们把犯人丢进去。当他们把
泰洛斯移进囚车的时候,地精士兵继续用箭瞄准着其他人。
修马斯特。投德迅速地关上门。“就这样了!”他大喊。“把这只野兽关起来。
我们要走了。“
一队地精把巨大的糜鹿赶进广场,在开始把组绳套在它们背上。他们乱糟糟的喊叫声
对坦尼斯来说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注意力现在完全放在可怜的铁匠身上。
泰洛斯。艾昂菲尔德昏迷不醒地倒在囚车铺满稻草的地板上。
原先他强壮的右手现在只剩一团烂肉。他的手臂很明显地被某种重台武器给打烂了。
鲜血从伤口中不断地大量涌出,在地上汇聚成一滩鲜红。
“这就是帮助精灵的下场!”修马斯特的胖猪眼透过栏杆往内望着。“他再也不能打
造任何东西了,除非他换只新的手!我,呃——”一只巨大的糜鹿冲向修马斯特,逼得他
没命地逃开。
投德转向牵着那只糜鹿的家伙。“赛斯顿!你这个笨蛋!”投德一脚把他踹倒。
泰索何夫望向倒在地上的家伙,以为是个非常矮的地精。后来他发现那是个穿着地精
盔甲的溪谷矮人。溪谷矮人努力站起来,把过大的头盔推正,对着走在车队最前方的修马
斯特觑牙咧嘴,开始对着他的方向踢泥巴。这很明显地让他感觉好多了,因为他很快就回
头把那只慢吞吞的糜鹿带回队伍里。
“我忠实的朋友,”吉尔赛那斯喃喃道,他弯身紧握住铁匠泰洛斯强壮、黝黑的手。
“你牺牲了你宝贵的生命来证明你的忠诚泰洛斯用空洞的双眼看着精灵,似乎根本听不见
他的声音。
吉尔赛那斯试着要帮伤口止血,但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浸湿囚车的地板。
铁匠的生命在他们面前一寸寸地流失。
“不可以,”金月说,她跑来跪在铁匠的身边。“他不会死的,我是个医者。”
“女士,‘请尔赛那斯不耐烦地说,”克莱恩上没有任何的医者可以帮上忙。
他流出来的血比矮人全身的血量还要多!他的脉搏微弱到我几乎感觉不出来。对他最
仁慈的做法就是让他静静地死去,不要再受你这些野蛮人的仪式打搅!“金月不理他的抗
议。她把手放在泰洛斯的前额上,闭上眼开始祈祷。
“米莎凯,”她祈祷道,“敬爱的医疗女神,将您的荣光显耀在这个男子身上。
若他的生命还不该到达终点,请医好他,让他可以继续在真理之道上前进。“
吉尔赛那斯忍不住要再度抗议,他伸手要拉开金月。接着却惊讶地停下来。铁匠伤口
的血开始止住,就在精灵的眼前,伤口的筋肉开始渐渐地合拢。暖意开始回到铁匠黝黑的
肌肤,他的呼吸变得平稳且安详,看来似乎陷入宁静的沉睡之中。附近的囚车里传来了夹
杂赞叹、议论的吵杂声。坦尼斯担心地四处张望,害怕有龙人或是地精注意到了这一幕,
幸好他们都忙着将那些不合群的糜鹿赶进车队之中,没有闲暇注意这些小事。
吉尔赛那斯退回他的角落,若有所思地看着金月。
“泰索何夫,把稻草弄成一堆,”坦尼斯指示道,“卡拉蒙,你和史东把他移到角落
休息。”
“拿着,”河风解下他的斗篷。“替他盖上这个,免得着凉。”
金月将泰洛斯安置好,确定他不会感到不适之后,回到河风的身边。她脸上自然散发
出的圣洁光辉,让囚车外的龙人相形见细,仿佛它们才是被囚禁的囚犯。
车队上路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地精走过来将一些面包和碎肉丢进囚车。没有任何人,
连卡拉蒙也是,可以吃得下那些酸臭的碎肉,所以他们都把它给丢了出去。
但因为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用餐,所以他们狠吞虎咽地吃掉了面包。很快地投德整理
好队伍,骑在他可怜的小马上,发出了开拔的号令。那个名叫赛斯顿的溪谷矮人跟着投德
向前走。看到囚车外面烂泥和秽物里面躺着刚刚丢出来的碎肉,溪谷矮人停下脚步,饥渴
地把它塞进嘴里。
每个囚车都是由四只糜鹿拖着。两个大地精坐在简陋的木制平台上,一个家伙握着经
绳,另外一个则拿着剑和皮鞭。投德一马当先地走着,身后跟着五十个左右全副武装,穿
戴整套盔甲的龙人。有两倍之多的地精则跟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
在一阵努力和混乱之后,车队终于上路了。索拉斯仅剩的几个居民呆呆地看着车队离
开。即使里面有他们的亲人,他们也一反常态地不再道别。铁栏杆里面和外面的脸,都是
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痛苦的脸。就像提卡一样,他们发誓从此不再掉泪。
车队从索拉斯向南走,沿着盖特威大道前进。大地精和龙人们抱怨着在阳光下行军的
痛苦;不过当它们进入大道被峡谷所包围的地段时,很明显地因为峡谷的遗阴而脚步轻快
起来。虽然囚犯们在峡谷中感到一阵寒意,但他们也觉得比较轻松;因为他们不需要再目
睹饱经蹂躏的家园。
傍晚时分他们离开了被峡谷包围的大道,抵达了盖特威。囚犯们纷纷挤在栏杆边,渴
望看看这个著名的商业市集。但现在整个小镇只剩下两座被烧焦,融化的石墙可以当作原
先盛况的纪念碑。没有任何生物的踪迹。犯人们失望地坐下来。
再度进入荒野的时候,龙人们明白地表示比较喜欢在夜里旅行,可以躲避毒辣的阳光。
所以在黎明前车队只停下来短短的一阵子。想要在不断颠簸,陷入坑洞、跳跃的囚车里面
有安稳的睡眠几乎是不可能的。囚犯们感到又饥又渴,勉强咽下尤人们丢进来食物的人,
很快地又吐了出来。犯人们每天只有两到三次可以喝一小杯的水。
金月一直随侍在受伤的铁匠身边。虽然泰洛斯。艾昂菲尔德已经脱离了死神的魔掌,
但是他仍然非常虚弱。他开始发高烧,在他的吃请当中,他不停地前南自语有关索拉斯的
陷落。泰洛斯提到有些龙人死后会变成一池酸液,灼伤受害者的血肉,还有种龙人死后全
身的骨骼会炸开来,摧毁爆炸半径内的一切事物。坦尼斯仔细听着铁匠的述说,直到他再
也忍受不了为止。坦尼斯第一次感觉到整个情况的绝望与无助。他们怎么有希望可以和这
些可吐出致命武器,魔法只逊于世上最强大法师的怪兽作战?他们要怎么和这些连死后的
尸体都可以再度伤人的龙人大军作战?
我们所拥有的仅仅是,坦尼斯绝望地想着,米莎凯的白金碟。
那有什么用呢?他在从沙克沙罗斯前往索拉斯的路上就曾经反复地观察过这些白金碟,
但是他只能看懂上面记载的一小部份。虽然金月可以看懂上面记载医疗技巧的部份,但其
他的地方她也无能为力。
“领导人民的智者将会明白一切的,”她信仰坚定地说。“我的使命就是找到他。”
坦尼斯希望能有她这么坚强的信心,在经过了那么多饱经战火的城镇之后,他开始怀
疑有任何的领导者可以抵抗这无敌的猛敏那大王。
这些疑惑相较于坦尼斯的其他忧虑来说只不过是雪上加霜。
由于特效药已经吃完,雷斯林的状况也不比泰洛斯好到哪里去,金月现在有两个病人
要同时照料。幸好有提卡帮着她照顾。提卡的父亲曾经是个魔法师,而现在提卡的努力让
会魔法的人也感到惊讶。
事实上,就是提卡的父亲激励了雷斯林进入法师这一行。雷斯林的父亲带着双胞胎儿
子,和女儿奇蒂拉一起去参加当地的夏日庆典,孩子们在那里看着伟大的维兰施展惊人的
幻术。八岁大的卡拉蒙很快地就感到厌烦,和他的姊姊奇蒂拉急着赶去看他感兴趣的剑术
表演。雷斯林当时身体就比常人要虚弱,不喜欢这种激烈的运动。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看
幻术师维兰的表演。当全家人离开的时候,雷斯林丝毫无误地重复了每一个把戏,把大家
吓了一跳。第二天,他的父亲就带他去拜师于最伟大的法师门下。
提卡一直很崇拜雷斯林,对于他前往传说中的大法师之塔的旅程也感到非常地着迷。
她出于尊敬和对于弱者的同情来照顾雷斯林。她照顾他的另外一个原因(她只愿意私底下
承认),是因为她的善举赢得了他英俊的双胞胎哥哥微笑和赞许。
坦尼斯不知道哪一件事比较值得他担心,是雷斯林逐渐恶化的健康状况,还是他年长、
有经验的战士哥哥和年少(虽然有相反的传言,但坦尼斯仍然相信她是)
毫无经验且容易受挫的女服务生之间的恋情。
他手边还有其他的问题。史东因为自己竟然被俘虏,像待宰的野兽一般的在荒野中毫
无尊严地被运来运去,陷入了坦尼斯担心永远也无法释怀的沮丧之中。史东整天呆坐着,
望着铁栏杆外的天空,或是更糟,有时他会陷入无法轻易叫醒的漫长昏睡中。
除了上面这么多麻烦之外,受到坐在角落的精灵影响,坦尼斯还必须要和自己内心的
烦乱搏斗。每当他看着吉尔赛那斯时,就不禁回想起奎灵那斯提。当众人越来越接近他的
故乡时,早已埋葬的过去像是暗黑森林中冰冷的不死生物般爬上心头。
吉尔赛那斯,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俩人甚至比朋友还要亲,像是自己的兄弟一般。
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成长,年纪又相近,曾是打闹不休的好玩伴。当吉尔赛那斯的小妹妹
年纪够大的时候,男孩们让这个可爱的金发小女孩加入。他们三个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
取笑大哥波修土:他小小年纪就必须被迫承受他子民的忧伤和责任,因而锻链出坚强严肃
的个性来。吉尔赛那斯、罗拉娜波修土都是太阳咏者的子嗣。咏者是奎灵那斯提的精灵首
领,一个波修士在父亲死后便得继承的位置。
精灵王国里有很多人感到奇怪,咏者竟然会把被强暴的弟媳所生下的这个杂种收留下
来。在被人类战士强暴,生下这个小孩之后数月,她就因为极度忧郁而死。
但有着强烈责任感的咏者毫不迟疑地收留了他。只有在以后的日子里,在他的女儿对
这个杂种的恋情渐渐滋长之后,他才对当初的决定稍有一丝后悔。这个状况也让坦尼斯感
到大惑不解。身体里有一半人类的血统,这个年轻人的心智以精灵少女不能理解的速度成
长。坦尼斯也看出来他们俩人的结合会为这个他所深爱的家庭带来不幸。他同时也为了将
来会困扰他下半生的问题而感到迷惑:他身体内的精灵和人类血统持续地斗争着。在他八
十岁的时候(大约等于人类的二十岁),坦尼斯离开了奎灵诺斯。咏者对于坦尼斯的离开
并不感到惋惜。他试着不让年轻的半精灵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但是两个人彼此都清楚得很。
吉尔赛那斯就没这么老谋深算,他和坦尼斯为了罗拉娜而口出恶言。很多年以后,这
些言辞所造成的伤害才慢慢地消失。坦尼斯一直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释怀。
很明显地吉尔赛那斯并没有。
对两人来说,这段旅程格外的漫长。坦尼斯曾经试着要和他交谈,却立刻发现古尔赛
那斯变了。这个年轻的精灵贵族以往总是热情好客,追求享乐,大而化之的。
他并不羡慕自己的哥哥可以继承那些权力和责任。吉尔赛那斯是个博览群书的学者,
一个爱把魔法挂在嘴边的家伙,但他从来没想和雷斯林一样认真地对待魔法。他是个技巧
高超的战士,但他像所有的精灵一样并不喜欢战斗。他对自己的家庭尽心尽力,特别是对
他的妹妹。但他现在只是呆呆地坐着,这不像是精灵的行为。他唯一活跃起来的时候是当
卡拉蒙开始策划逃亡计划时。吉尔赛那斯尖锐的警告他不要妄想,因为那会破坏一切。当
众人要求他解释时,精灵闭上嘴,只不断地重复着“非常不利的情势”。
第三天日出的时候,龙人经过—一反的跋涉,都想要好好地休息。大伙又渡过了一个
失眠的夜晚,眼前看来只会是另一个阴冷不快的一天。但囚车突然间停了下来。坦尼斯抬
起头,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感到疑惑。其他的囚犯也望向囚车外。他们看到一个老人,穿
着一件也许曾经十分洁白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尖帽子。
他似乎在和一棵树讲话。
“我说啊,你到底听到了没有?”老人对着树挥舞着一根手杖。
“我叫你赶快移开,我是认真的!我刚刚坐在那颗石头上。”他指着身后的一块大石,
“正享受着太阳的温暖,你却胆敢走过来挡住我的阳光!立刻给我离开!”
那棵树没有回答,当然也没有移动。
“我不能再忍受你的无礼了!”老人开始用拐杖打着树干。“不移开我就——我就要
——”
“哪个家伙把这个疯老头关起来!”修马斯特从队伍的最前面骑马绕回来。
“把你的手拿开!”当龙人抓住他的时候,老人尖叫着说。他用拐杖无力地打着他们,
直到连拐杖也被夺走为止。“逮捕那棵树!”
他坚持说,“非法遮挡阳光!这就是他的罪名!”
龙太粗鲁地把他丢进大伙身处的囚车里。老人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袍子,跌在地上。
“你还好吗,老人家?”河风边帮助老人坐起,边关心地问。
金月离开泰洛斯的身边,“是的,老先生,”她柔声地说。“你受伤了吗?我是跟随
——”
“米莎凯的牧师!”他看着她颈上的护身符说。“真有趣啊,天哪天哪。”他惊讶地
看着她。“你看起来不像三百岁的老女人呀!”
金月眨着眼,不确定该怎么做。“你怎么知道?你是怎么认出——我还不到三百岁—
—”
她越来越迷惑了。
“当然还不到,亲爱的,真抱歉。”老人轻拍着她的手。“在公开场合提及女士的年
龄是不礼貌的。请原谅我,下次不会了。就当作我俩的小秘密。”他压低嗓门说。泰斯和
提卡开始咯咯笑起来。
老人环顾四周。“你们愿意停下来送我一程真是体贴,去奎灵诺斯的路着实有点远。”
“我们不是要去查灵诺斯,”吉尔赛那斯立刻说。“我们是要被送去帕克塔卡斯奴工
营的犯人。”
“喔?”老人好奇地四处张望。“中午是不是还有另外一队人要来啊?我发誓这应该
就是那群人呀!”
“老先生,您怎么称呼?”提卡问。
“我的名字?”老人迟疑地皱眉。“费资本?喔!没错,我叫费资本。”
“费资本!”囚车摇晃着前进时泰索何夫又复诵一遍。“哪有人叫这种名字的!”
“没有吗?”老人若有所思地反问。“真可惜。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呢。”“我倒觉得
这是个很好的名字。”提卡瞪着泰斯说。坎德人缩回自己的角落,眼睛盯着老人肩上背着
的包包。
突然雷斯林开始剧烈地咳嗽,每个人都转身看着他。他的咳嗽越来越严重。他看来精
疲力尽,似乎忍受着很大的痛苦;他的肌肤烫得吓人。金月却帮不上忙,在体内燃烧着法
师生命的恶疾不是牧师治得好的。卡拉蒙跪在弟弟身边,努力地擦去他嘴角流出的血沫。
“他一定要喝他平常喝的那种草药才行!”卡拉蒙焦急地抬头。
“我从来没看他这么严重过。如果他们不愿意帮忙,”大汉低吼着,“我就打掉他们
的脑袋!我才不管他们有多少人!”
“晚上我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就会提出来的,”坦尼斯答应道,虽然他心中早已知
道修马斯特的答案。
“借过,”老人说。“我可以这样做吗?”费资本在雷斯林身边坐下来。他把手放在
法师头上,严厉地说了几个字。卡拉蒙凝神谛听,只听到“费斯坦坦……”
还有“这不是时候……”这当然不是金月试过的医疗祷文,大汉却看到弟弟有了让人
吃惊的反应!雷斯林的眼睛不停地眨着,睁了开来,他害怕地看着老人,瘦削的手紧紧抓
住费资本的手腕。有一阵子雷斯林看来似乎认得这个老人,接着费资本在他眼前把手晃一
晃。法师脸上恐惧的表情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迷惑的神情。
“嗨!”费资本看着他。“我叫,呃——费资本。”他严厉地看着坎德人,警告他不
要笑出声。
“你是……魔法师!”雷斯林低声说,他的咳嗽止住了。
“是啊,我猜我也是。”
“我是个法师!”雷斯林说,挣扎着坐起。
“不是开玩笑吧!”费资本看来很高兴。“世界真小,尤其是克莱恩。我可以教你几
个我的法术。我有个……火球术……让我想想,那是怎么弄的?”
老人在太阳升起前不断地唠叨着,直到车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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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is coming, winter is gone.
Wandering around, opening another chapter.

Someone rewarded for the past endeavors;
Someone resolved to start a new journey.

Winter, cover not the sparkling mind.
Winter, never blow away the inventive pulse.

Did winter evercome?
Alas, it has gone.
[25 楼] | Posted:2004-01-18 15:02| 顶端
薛比·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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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救兵出现!费资本的法术
雷斯林身体受着折磨,史东所受的折磨则是心灵上的,但这些天来受到最大折磨的也
许是泰索何夫。
对坎德人来说最残忍的酷刑就是把他给关起来。也有人说,对其他种族最残酷的酷刑
就是把他和一个坎德人关在一起。经过三天泰索何夫不断地以抱怨、唠叨、笑话,来进行
疲劳轰炸之后,大伙都很愿意被车子拖着在地上打滚,以换来坎德人闭上一小时的嘴;至
少佛林特是这样说的。最后,连金月都失去了耐心,差一点要给他两巴掌,坦尼斯把坎德
人赶到囚车后方。小坎德人两脚伸出车外,脸挤着铁栏杆,觉得自己无聊得快要死掉了。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无聊过。
在路上发现费资本之后日子变得稍稍有趣,但老人的娱乐价值在坦尼斯强迫泰斯归还
老人的药材包之后就消失了。在绝望的驱使下,泰索柯夫开始寻找新的猎物。
赛斯顿,那个溪谷矮人。
大伙都很同情可怜的赛斯顿。这个溪谷矮人常常受到投德的虐待,也是他最常找的出
气筒。他整晚都不停地替投德传递口信,从车队的最前面跑到最后面。从补给车里把食物
拿给投德,喂洗投德的小马,所有其他投德想的出来的烂工作也都交给他一手包办。投德
一天至少要痛殴他三次,龙人们也常取笑他,地精偷走他的食物。连糜鹿在他经过的时候
都会趁机跟他。这个坚强的溪谷矮人都一声不吭地忍受下来,也因此赢得大伙的同情。
赛斯顿不忙的时候开始跟大伙走在一起。坦尼斯急着要知道帕克塔卡斯的状况,开始
向他打听他的故乡,和他替投德工作的经过。这个故事整整花了赛斯顿一天的时间讲完,
大伙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搞懂,因为他从中间开始讲,又莫名其妙地接回一开始的地方。
最后,终于拼凑出来的故事,却没有什么帮助。赛斯顿原先是和一大群住在帕克塔卡
斯附近的陵的溪谷矮人住在一起。后来猛敏那大王为了要生产更多的武器和盔甲来装备自
己的军队,占领了附近的铁矿。
“大火,整天,整夜,味道臭臭。”赛斯顿皱起鼻子。“敲石头,整天,整夜。
赛斯顿在厨房里找到好差事。“他的神情快乐起来,”煮热汤。非常烫。“他的脸色
阴沉下来。”汤弄倒。热汤快快让盔甲变烫。猛敏那大王一个礼拜都只能躺着。“
他叹口气。
“赛斯顿跟修马斯特,自愿的。”
“也许我们可以关闭那个矿坑。”卡拉蒙建议。
“这是个办法,”坦尼斯思考着。“猛敏那大王派有多少龙人去守卫矿坑?”
“两个!”赛斯顿说,边举起十只胖呼呼的手指。
坦尼斯不由自主地叹气,想起来似乎在什么地方遇到过相同的状况。赛斯顿充满希望
地看着他。“那里也只有两只龙。”
“两只龙!”坦尼斯不可置信地复诵。
“最多两只。”
卡拉蒙呻吟着往后躺。战士从逃出沙克沙罗斯之后就在认真的考虑和龙作战的可能性。
他和史东讨论每一个有关修玛的传说,骑上唯一记得的屠龙勇士。很不幸地,之前从来没
有人把他的传说当真(索兰尼亚骑士除外,这也是他们饱受嘲笑的原因。),所以许多有
关修玛的传说在历史的流逝下也跟着被扭曲或遗忘了。
“一个拥抱真理和力量的骑上。他唤来真神的力量,铸造了屠龙枪。”卡拉蒙看着睡
在地上的史东,哺哺地念道。
“屠龙枪?”费资本吸着鼻子醒过来。“屠龙枪?刚刚谁提到有关屠龙枪的事?”
“我哥哥,”雷斯林无奈地笑着。他从祷文中念了几句。他和那个骑士似乎突然间对
于这些小孩子的故事感到热衷。
“很好的故事,修玛和屠龙枪,”老人摸着胡子说。
“故事——只不过是故事罢了。”卡拉蒙伸着懒腰。“谁知道到底修玛或屠龙枪是不
是真的。”
“我们现在知道龙不是传说了。”雷斯林喃喃地说。
“修玛是真有其人。”费资本柔声说。“屠龙枪也是真的。老人的脸上现出哀伤的表
情。
“是吗?”卡拉蒙坐直身子。“你可以形容一下吗?”“当然,”费资本不屑地吸吸
鼻子。
每个人现在都开始竖起耳朵听。费资本事实上还被这么多听众搞得有些分心。
“那把武器像——不是。事实上它像——不对,它也不是。它真正像是……比较接近
……几乎可以说是……某种——长枪,没错!就是像把长枪!”他认真地加上一句。“而
且对付龙特别有效。”
“我要睡午觉了。”卡拉蒙咕哝着。
坦尼斯笑着摇摇头。回身靠着铁栏杆,他疲倦地闭上眼。很快地,除了雷斯林和泰索
何夫之外,每个人都沉沉睡去。坎德人无聊地醒着,满怀希望地看着雷斯林。
有些时候,雷斯林心情好的时候,会跟他说些古老魔法师的故事。但现在法师里着袍
子,正好奇地观察看费资本。老人坐在一张凳子上,头随着车子的晃动打着吃,发出轻轻
的鼾声。雷斯林金色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几分钟之后,他戴上
兜帽,往后靠去,脸孔消失在阴影中。
泰索何夫叹口气。接着他看见赛斯顿走在囚车旁边。坎德人觉得有了希望。这里,他
知道,有了一个忠实的听众。
泰索何夫把他叫过来,开始说他自己最喜欢的故事。两个月亮都西沉了,囚犯们尽皆
睡去。大地精走在车队后面,半睡半醒地讨论什么时候要扎营。修马斯特。
按德走在最前面,满心幻想着即将到来的晋升。在修马斯特身后,龙人们用自己的语
言交谈着,在投德不注意的时候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他。
泰索何夫坐在栏杆边,摇晃着双脚和赛斯顿聊天。坎德人注意到吉尔赛那斯似乎闭着
眼睛在装睡。泰斯看到精灵趁着四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打开双眼打量四周。
这让泰斯感到无比的好奇。
看起来吉尔赛那斯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坎德人开始忘记自己说过哪些故事c “所以
我……呃……从袋子里抓出一颗石头,丢出去。碰的一声打中巫师的脑袋。”
泰斯很快地开始替故事做结尾。“恶魔抓住他的腿,把他一起拖进地狱的深渊。”
“但恶魔应该先对你说谢谢。”赛斯顿听过这个故事两次之多,版本还不太一样。
“你忘了。”
“是吗?”泰斯问,一眼注意着吉尔赛那斯。“是啊,没错,那个恶魔对我说声谢谢,
然后把他给我的魔法指环收回去。如果不是因为天黑,你应该可以看到我手指上有指环的
痕迹。”
“太阳升起,很快早晨。我可以看。”溪谷矮人兴奋地说。
天色还有些黑,但是东方的一丝曙光暗示着他们旅程的第四天即将展开。
突然泰斯听见森林里有鸟在叫。其他的叫声回应着。多奇怪的鸟叫声啊,泰斯想。
以前从来没听过这种叫声。但也可能因为他以前从来没到过这么南方的地方。
他从他的地图里知道他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他们已经越过了白怒河上唯一的桥梁,正向着帕克塔卡斯;地图上标示着着名的萨达
肯①铁矿的地方迈进。地势开始升高,浓密的白杨树林开始出现在地平线的那端。龙人和
地精们小心地注意着树林,脚步加快。在这个树林中的是精灵的古老家乡,奎灵那斯提。
又有另外一声鸟叫,这次更接近了些。泰斯背上寒毛竖起,因为同样的鸟叫声从他的
右方传来。坎德人转头看见吉尔赛那斯站起身,手指放在嘴唇上,吹出奇怪的声音来。
“坦尼斯!”泰斯压低声音喊着,但半精灵早已醒过来。囚车里的每个人也是一样。
费资本坐起身,伸着懒腰。“喔,很好,”他说,“精灵们来了。”
“什么精灵——哪里?”坦尼斯坐起身。
突然间传来一阵像是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前面的补给车传来一声惨叫,失去驾驶者
的车子滚到一个坑洞中,翻了过去。囚车的驾驶用力拉着缰绳,阻止廖鹿撞上前面的补给
车残骸。囚车猛然煞住,里面的犯人也跟着东倒西歪。驾驶又让康鹿继续前进,小心地指
挥它闪过前面的残骸。
突然因车的驾驶惨叫着抓住自己的喉咙,大伙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里露出一支箭的尾羽。
驾驶的尸体从车上掉下来,另外一个士兵刚抽出剑,胸口也跟着中了一箭,倒了下去。糜
鹿感觉到缰绳松懈下来,跟着停下脚步,让囚车停下来。四周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和不停
的惨叫声。
大伙纷纷趴在囚车的地板上寻找掩护。
“发生什么事?怎么搞的?”坦尼斯问吉尔赛那斯。
但精灵不理他,只顾着看着破晓的森林。‘被修士!“他大喊。
“坦尼斯,发生什么事了?”史东站起来,说出四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波修士是吉尔赛那斯的哥哥,我猜这是个救援行动。”坦尼斯说。一支箭然的一声
射进囚车,插在地板上,差点射中骑士。
“如果我们死了,这救援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史东趴在地上说。“我以为精灵都
是神箭手!”
“趴低点。”吉尔赛那斯命令道。“这些箭只是为了掩护我们的逃亡。这是个打带跑
的战略,我们的人手不够正面对抗这么大批的军队。我们要准备好马上往森林里跑。”
“我们要怎么离开囚车呢?”史东追问道。
“我们没办法替你们准备好一切!”吉尔赛那斯冷冷地回答。
“你们之中不是有法师——”
“‘没有法术材料不能施法!”雷斯林从一个板凳之后出声。
“姿势放低,老先生!”他对费资本喊道,后者正好奇地四处观望。
“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老法师喃喃道,他眼睛一亮。“让我想想看——”
“到底搞什么鬼?”黑暗中一个声音大吼道。修马斯特。按德骑着小马走过来,“我
们为什么停了下来?”“我们被攻击了!”赛斯顿从一个囚车底下爬出来说。
“攻击!什么东西?快把这囚车移走!”投德喊道。一支箭射中投德的马鞍。
投德的红色小马眼睛突然睁大,害怕地看着森林。
“我们被攻击了!精灵要救他们的同伴!”
“驾驶兵和卫兵都死了!”赛斯顿紧靠着囚车,又有一支箭差点射中他,“我要做什
么?”
一支箭从投德的头上飞过,他弯身试着要躲过这些攻击,被迫要紧紧抓着马脖子,以
免掉下来。“我要再去找一个驾驶,你留在这边给我拼死守着这些囚犯,如果他们逃跑我
就唯你是问!”
修马斯特用力地跟了小马一脚,这个吓得半死的动物一跃向前。“我的士兵!
大地精!过来!“修马斯特大喊着跑向车队后排。
“几百个精灵!我们被包围了。快向北方跑!我要去向猛敏那大王报告。”殷德对着
龙人队长大喊。“你们龙人负责看守这些囚犯广他骑着马继续跑向前,很快地一百多个地
精就跟着他们的勇将跑得不见人影。
“好吧,这样解决掉那些地精了。”史东说,脸上挂着放松的微笑。“现在我们只需
要解决这五十几个龙人了。我猜,应该没有上百个精灵包围这里吧广吉尔赛那斯摇摇头,”
大概只有二十个。“提卡趴在地板上,小心地抬起头向南方看去。在晨光中依稀可以看见
一里之外的龙人四处寻找掩护,精灵们则开始瞄准他们躲藏的地方继续射击。她碰碰坦尼
斯的手臂,指着前面。
“我们一定要逃出这个笼子才行,”坦尼斯往后看着说。“龙人们在修马斯特离开之
后,才不会大费周章地把我们送去帕克塔卡斯。他们只会就地杀光我们。卡拉蒙?”
“我可以试试看,”战士咕哝着,他站起来用巨臂抓着铁条。他闭上眼睛,试着要把
铁条板开。他涨红着脸,手臂肌肉贲起,手指关节泛白。丝毫没有用处。卡拉蒙大口喘气
地趴在地上。
“赛斯顿!”泰索柯夫大喊。“你的斧头!敲开锁!”
溪谷矮人张大眼。他看着大伙,又看着修马斯特走过的路。
他的睑因为不知道如何是好而痛苦地扭曲着。
“赛斯顿——”泰索何夫再度开口。一支箭射过坎德人身边。
龙人开始对着囚车里面射箭。泰斯趴在地上。“赛斯顿,”他开口道,“帮忙救出我
们,你就可以跟我们一起逃!”
赛斯顿露出下定决心的表情。他伸手要掏出斧头。大伙着急地看着赛斯顿在肩膀上摸
着,因为他的斧头挂在正背后。最后他终于一只手摸到了背后的斧头,并且把它抽了出来。
斧头的刀锋在朝阳下闪耀着。
佛林特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哀号起来。“这斧头比我还要老!
这一定是大灾变之前的古物了!它可能连坎德人的脑袋都砍不破,更别提那个锁了!
“”嘘!“坦尼斯命令大家,虽然他自己的希望之火也跟着斧头的刀锋一起熄灭。
那根本不算是把战斧,只是一个饱经沧桑,满是铁锈,溪谷矮人不知道在哪里捡到的
小手斧,就把它当作武器了。赛斯顿把斧头夹在两腿之间,对着双手各吐一口口水。
箭矢不断地撞击在囚车的铁条上,有一支还射到了卡拉蒙的盾牌。另外一支箭射穿提
卡上衣的袖子,在她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提卡不记得以前曾经这么害怕过,即使那天遭
到巨龙的攻击也没有这样,她想要尖叫,希望卡拉蒙能够拥着她。但在这种状况下,卡拉
蒙也不敢随意乱动。
提卡一转头看见金月,发现她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泰洛斯,脸色虽然苍白却很镇定。
提卡紧抿嘴唇,深吸一口气。她默默地拔出插在地板上的箭矢,强忍住手臂上针刺般的疼
痛。她往南方看去,看到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和投德的临阵脱逃弄乱了阵脚的龙人已经重
新整理好阵式,快速地对着囚车跑过来。他们扑天盖地射出掩护的箭雨。胸甲在清晨的微
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每个龙人都把长剑衔在口中,拼命地奔跑着。
“龙人,接近中。”她对坦尼斯报告,试着强迫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快点,赛斯顿!”坦尼斯大喊道。
溪谷矮人用尽全力一挥,却没有打中那道锁,当的一声敲中铁闸,反震力差点让斧头
脱手。他不好意思地耸耸肩,再度用力挥出一斧。这次他准准地砍中了这道锁。
“锁上甚至没有留下痕迹!”史东回报道。
“坦尼斯,”提卡打岔,指着前方道。在他们的囚车前约十尺的地方,有一群龙人暂
时被精灵弓箭手给压制下来,但看来他们接近囚车只是指顾之间的事了。
赛斯顿又瞄准锁一斧砍了下去。
“锁掉了一小块!”史东急迫地说。“照这个速度推算起来,我们大概三天之后就可
以打开这个门!那些精灵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们为什么不停止鬼鬼祟祟的偷袭,来个正面作战啊!“”我们没有这么强大的武力
可以和这样的队伍作战!“吉尔赛那斯奋力爬到骑士身边,生气地说。”他们只要有余力
就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我们现在被困在第一线,你看!其他人已经开始逃跑了。“
精灵指着他们身后的两台囚车。精灵们已经打开了囚车的锁,囚犯们开始飞也似地往
森林逃逸,弓箭手们跳出来用箭雨掩护他们的逃窜。囚犯一逃到安全的地方,精灵们就撤
退回树林中。
龙人们可不想追这些精灵进入森林之中。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最后一台囚车,和存
放这些囚犯私人物品的拖车上。大伙可以清楚地听见龙人队长的吼声。含意显而易见:
“杀了这些犯人,把他们的东西分一分!”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龙人会在精灵抵达之前杀到他们面前。坦尼斯懊恼地咒骂着。
看来这么多的努力都功亏一货了。他感觉到自己身边一阵骚动。老法师费资本正努力
站起来。
“不可以,老先生!”雷斯林抓住费资本的饱子。“身体放低!”
一支箭嗖的一声射中老人破烂的帽子。费资本只顾着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没注意到这
件事。他在朦朦的晨光中是个很明显的目标。龙人的箭矢像雨般地飞向他,虽然在一支箭
刚好射中他正乱掏着的包包时,他脸上露出很明显不悦的表情,但龙人的攻击对他来说似
乎没什么影响。
“趴下来!”卡拉蒙大吼。“你把他们的火力都吸引过来了!”
费资本的确暂时跪了下来,但只是为了问雷斯林问题。“我说啊,小子,你那边有没
有编幅爪?我用完了。”
“没有,老先生。”雷斯林绝望地大喊,“快趴下!”
“没有啊?真可惜。那我猜我得冒冒险了。”老法师站起来,双脚稳稳地站在地上,
卷起双手的袖子来。他闭上眼,指着囚车的门,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他在施什么法术?”坦尼斯问雷斯林,“你听得懂吗?”
年轻的法师皱着眉,专心地听着。突然间雷斯林张大眼。“不可以广他尖叫道,试着
要拉住老法师的饱于,想要扰乱他的集中力。但太迟了,费资本已经念完最后一句咒语,
手指直指向囚车的门锁。
“找掩护!”雷斯林躲进一张板凳底下。赛斯顿看见老法师伸手指着门锁,还有站在
门另外一边的他,赶忙面朝下趴在地上。三个龙人刚好跑到门前,武器上还滴着口水,警
觉地停下脚步。
“那是什么法术?”坦尼斯喊道。
“火球术!”雷斯林用尽力气喊道,这时一颗巨大的橘红色火球从老法师的指尖飞出,
轰然一声打中囚车的铁门。坦尼斯把脸埋在手中,躲避向他扑来的烈焰。
一阵热浪涌过他,撕扯着他的肺。他听到龙人痛苦的尖叫,也闻到烧焦的肉味。接着
烟涌进他的喉中。
“门着火了!”卡拉蒙大喊。坦尼斯睁开眼挣扎着站起来。他本来以为眼前的老法师
会变成一团冒烟的黑灰,就像门前的龙人一样。但费资本活生生地瞪着铁门,不悦地抚摸
着杂乱的胡子。
门还是紧紧地关着。
“这应该有用才对。”他说。
“锁怎么样了?”坦尼斯喊着,试着要在烟雾中看清楚。囚车的铁门已经变得红热。
“没有动静疗史东吼着,他试着要走近门,用脚把它端开,但门上发出来的高热让他
没办法接近。”铁锁也许已经热到可以打破了!“他在浓烟中呛咳着说。”
赛斯顿卢泰柬何夫的尖细声音穿透烈焰燃烧的吵杂声‘。“再试试看!快点!”
溪谷矮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挥了一次,没打中,又挥了一次,这次正中目标!
高热的金属碎裂开,锁掉在地上,囚车的门向外打开。
“坦尼斯,帮帮我!”金月和河风把泰烙斯从他冒着烟的毯子上扶起来。
“史东,还有其他人!”坦尼斯喊道,接着吸进一口浓烟,咳嗽起来。他摇晃着走到
囚车前头,其他人这时纷纷跳出车外,史东拉开仍然伤心地看着囚车门的费资本。
“快点!老先生!”他喊着,虽然他的话声很急,却只是轻柔地抓住老人的臂膀。
底下的卡拉蒙和提卡一把接住从冒着烟的残骸中跳出的费资本。坦尼斯和河风用肩膀
扛起泰洛斯,把他拖出囚车,金月践册地跟在后面。她和史东千钧一发地认倒塌的车顶下
逃出。
“卡拉蒙,从后面的车上把我们的武器拿出来!”坦尼斯大喊,“史东,跟着他。佛
林特和泰索柯夫,去把背包拿来。雷斯林——”
“我,自己会拿我的包包,”法师咳嗽着说,“还有我的法杖,其他人都没办法碰的。”
“好吧,”坦尼斯说,思绪快如电转,“吉尔赛那斯——”‘“我可不是听命于你的
小兵,坦赛勒斯。精灵头也不回地跑进森林中。
在坦尼斯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史东和卡拉蒙已经跑了回来。
卡拉蒙的指节裂开,而且正流着血。原来有两个龙人刚刚在后面的车上寻找战利品。
“快跑!”史东喊道。“后面还有更多敌人!你的精灵朋友呢?”
他怀疑地问坦尼斯。
“他先跑进森林里了。”坦尼斯说,“要记得,是他和他的同胞救了我们一命。”
“是吗?”史东眯起眼说。“看起来,夹在精灵和这个老头中间的我们,和跟龙待在
一起同样的危险!”
就在那一刻,六只龙人从烟雾中冒出来,看到他们立刻停了下来。
“快向森林跑!”坦尼斯喊道,边低下头帮忙河风抱起泰洛斯。
他们抱着铁匠找掩护,史东和卡拉蒙则肩并肩的掩护他们。两个人都立刻注意到眼前
的龙人和之前面对过的并不相同。他们的盔甲和肤色都不一样,并且背着弓和长剑,剑上
还滴着某种恶臭的液体。两个人都开始想起那些有关会爆炸和喷出酸液龙人的描述。
卡拉蒙像只愤怒的野兽,气势汹汹地冲向前,长剑划出一道圆弧。两个龙人在还没看
清楚敌人前就倒了下来。史东对着其余的四个龙人用剑行礼,随即反手一剑砍下一个龙人
的脑袋。他冲向其他敌人,但每个龙人都刻意和他保持一段距离,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微
笑,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史东和卡拉蒙不安地看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然后他们知道了。三具龙人
的尸体开始融化,流进地里,它们的血肉像是热锅里的油一样开始沸腾。一阵黄色的烟雾
和囚车上冒的烟混合,将他们包围起来。两个人在黄色的烟雾升起时都感到一阵不适。他
们开始觉得头晕,很快地知道自己已经中毒。
“过来呀!快回来!”坦尼斯在森林中大喊。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向后跑,穿过一阵箭雨,背后的五十个龙人刚好跑到囚车旁,愤怒
的尖声叫着。龙人开始追逐它们,接着突然停下脚步,因为它们听见一个清朗的声喊道,
“Hai !Ulsain!”十名精灵,在吉尔赛那斯的带领下,从森林中跑了出来。
“Quen talas uvenelei !”吉尔赛那斯吼道。卡拉蒙和史东步履不稳地跑过他们。
精灵们掩护着他们的撤退,接着也开始往后退。
“跟着我,”吉尔赛那斯换回通用语告诉大伙。吉尔赛那斯一个手势,四个精灵战士
立刻抱起泰洛斯向林中奔去。
坦尼斯回头看着囚车。龙人们都停下脚步,不安地看着林中。
“快点!”吉尔赛那斯催促着。“我的同胞会掩护你们的。”
林中开始出现精灵的声音,取笑着靠近的龙人,试图要把他们引诱进弓箭的射程内。
大伙迟疑地彼此对望着。
“我不想进精灵的森林。”河风突然开口。
“没关系的,”坦尼斯拍着河风的手臂,“你我同病相怜,”河风看着他片刻,接着
跑向林中,其他人跟在身后。最后跟上来的是扶着费资本的卡拉蒙和雷斯林。
老人回头看着现在变成一堆灰烬和扭曲的废铁的囚车。
“超棒的法术。为什么我连一声谢谢都没有听到呢?”他若有所思地说。
精灵很快地带领他们穿越荒野,没有他们的带领,大伙一定会完全的迷路。在他们
“龙人知道不该跟我们进入森林的。”吉尔赛那斯骄傲地笑着说。坦尼斯看见树上有许多
武装的精灵战士埋伏,也并毫不担心追兵的问题。很快的喊杀声就听不见了。
地上是一层厚厚的落叶。光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晃着。由于在封闭的囚车里面待了好
几天,大伙的动作都有些缓慢和僵硬,但也很高兴看机会可以舒展筋骨。当早晨的太阳升
起时,吉尔赛那斯带领他们到了一片平坦的草原上。
草原上满满的都是逃亡的囚犯。泰索何夫着急地在人群里搜索着,然后失望地摇摇头。
“不知道赛斯顿怎么了,”他对坦尼斯说。“我记得有看到他逃开。”
“别担心,”半精灵拍拍他的肩膀。“他应该不会有率的,精灵虽然不喜欢溪谷矮人,
但也不会对他下毒手的。”
泰索何夫摇摇头。他不是在担心精灵会对赛斯顿做出什么事来。
进入草地之后,大伙看到一个高大、强壮得有些不寻常的精灵正在对难民们说话。
他的声音非常的冷酷,表情十分的刚正且严厉。
“你们已经重获自由,现在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们听说帕克塔卡斯南方的领地尚未被
龙骑将控制。因此,我建议你们,尽快地往东南方走。在行有余力的范围里,我们可以提
供多余的口粮给你们。其他的就帮不上忙了。”
来自索拉斯的这些难民,还没有适应重获自由的生活,不知所措地彼此对望着。
他们本来是居住在索拉斯外面的农民,被迫看着自己的家园陷入烈焰,辛苦种植的粮
食被掠夺去喂饱龙骑将的大军。他们之中大部分最多只到过距索拉斯最近的海文。
龙和精灵对他们来说都是传说中的生物。如今这些床边放事的角色开始出现在现实世
界中纠缠着他们。
金月清澈的蓝色眼眸泛着泪光。她知道这些人的感受。“你怎么能够这么无情?”
她愤怒地对着精灵大喊。‘看看你面前的这些人。他们一辈子从来没有离开过索拉斯,
现在你竟然要放任他们自己穿越敌人的重重封锁——“”你认为我该怎么做,人类?“精
灵打断她的话。”我亲自带领他们往南逃吗?
我们放他们自由就已经够仁慈了。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事情要烦心。我没有必要为人类
担这么多心。“他眼光转向那些难民。”我警告你们。快要来不及了。快走!“
金月看着坦尼斯,希望能给她额外的支援,但他只是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阴沉。
其中一个难民,根恨地看着精灵,跳册地沿着一条小路向南方走去。其他人扛着简陋
的武器,妇女抱着小孩,一家人跟着一起离去。
金月走向前驳斥这个精灵。“你怎么能这样对待——”
“对待人类?”精灵冷冷地瞪着她。“是人类让大灾变降临世间。是他们无礼地谒见
神明,倔傲地要求修场以谦卑的态度才取得的能力。是人类让神明背弃了我们——”
“他们没有!”金月大喊。“神明还眷顾着我们!”
波修土的眼中闪着怒火。当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吉尔赛那斯走到他身边,很快
地用精灵语说了几句话。
“他们说什么?”河风怀疑地间坦尼斯。
“吉尔赛那斯正在描述金月医好泰洛斯的过程,”坦尼斯慢慢地说。他已经有好久,
好久没有使用,甚至听见精灵语了。他早已遣忘这种语言的优美,它的优美像是把无形的
利刃切割着他的灵魂,让他感觉到空虚和痛苦。他看见波修士不可置信地张大眼。
接着吉尔赛那斯指着坦尼斯,兄弟两个人一同转向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河风瞥了坦尼斯一眼,注意到坦尼斯脸色苍白,但仍然强自镇定。
“你回到了你的出生地,没错阳?”河风问。“但你看起来却不大受欢迎。”
“的确。”坦尼斯面色凝重地说,心中知道河风的想法。他知道河风不是为了好奇而
揭人隐私。就很多方面来看,他们现在比和修马斯特在一起更危险。
“他们会把我们带去查灵诺斯,”坦尼斯缓慢地说,这些句子很明显地让他感到难过。
“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去那边了。就像佛林特曾告诉你的,我并不是被赶出来,但也没什
么人会惋惜我的离开。就像你曾经对我说过的,河风。对人类来说我是半精灵。对精灵来
说,我是半人类。”
“那我们就和其他人一起往南走。”河风说。
“你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里的,”佛林特喃喃道。
坦尼斯点点头。“看看四周。”他说。
河风四处打量一下,发现精灵战士们像是阴影般地在树林中移动,他们身上褐色的衣
服和周遭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两名精灵交谈完毕后,波修土的眼光开始转向金月。
“我从我弟弟那边听到一些值得调查的有趣传闻。因此,我将给予你数十年以来精灵
没有给予人类的特权:我们的招待。你将是受我们欢迎的客人。请跟我来。”
波修土比了个手势。二十几名精灵战士从树林中出现,将大伙团团围住。
“受欢迎的囚犯应该是较为恰当的说法。你大概会有点不是滋味,小子。”佛林特轻
柔地对坦尼斯说。
“我知道,老朋友。”坦尼斯把手放在矮人的肩上。“我知道。”


Winter is coming, winter is gone.
Wandering around, opening another chapter.

Someone rewarded for the past endeavors;
Someone resolved to start a new journey.

Winter, cover not the sparkling mind.
Winter, never blow away the inventive pulse.

Did winter evercome?
Alas, it has gone.
[26 楼] | Posted:2004-01-18 15:03| 顶端
薛比·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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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太阳咏者
“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金月轻声说。一整天的跋涉非常辛苦,但最
后的报偿却远远超乎他们的想像。大伙站在一个悬崖上远眺着传说中的城市奎灵诺斯。
四只细长的尖塔从城市的四个角落高耸入云,白色的大理石建筑闪耀着眩目的银光。
优雅的拱桥从一个尖塔跳跃到另一个尖塔,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形。这些拱桥出自古老矮
人工匠的手艺,可以支撑一整批部队,外表看起来却似乎连小鸟都能够破坏它优美的平衡。
这些闪耀着的拱形是城市的唯一界限。奎灵诺斯四周没有城墙。这座精灵城市爱怜地对荒
野伸出友谊之手。
奎灵诺斯的建筑物和自然相辅相承,完全不会掩盖它的美丽。
房屋和商店是用红色的石英雕刻而成。高瘦的白杨木在以石英为边界的大道两旁排列
着。城市正中央是座包裹着黄金的高塔,它反射着灵动不已的日光,让塔本身看来也有了
生命。俯瞰这座城市,会觉得早已在克莱思上消逝的祥和与美丽,现在只存在于奎灵诺斯。
“就在这边休息,”吉尔赛那斯告诉他们,把他们留在一片白杨树森林里。
“你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我为此道歉。我知道你们都又累又饿——”
卡拉蒙满怀希望地抬起头。
“但我乞求你们能够再多忍耐一下。我先告退。”吉尔赛那斯鞠个躬,退到哥哥身旁。
卡拉蒙叹着气,第五次搜索着自己的包包,祈祷以前不小心留下了一些食物碎屑。雷斯林
读着魔法书,不停地重复里面别牙的字句,希望能够记住它们的意思,记住它们独特的发
音和拼字;这让他的血液沸腾,最后这法术终将属于他。
其他人则四处观望着,着迷于脚下城市的美丽以及所散发出的亘古以来的宁静气息。
甚至连河风都不禁为之动容,脸上的线条舒缓下来,把金月搂得更紧了些。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们的担心与忧虑都消失无踪,在身边人温暖的臂膀中找到了
慰籍。提卡坐得远远的,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泰索何夫又再度试着要把从盖特威到奎灵
诺斯的地图画出来,虽然坦尼斯一再地告诉他,这条路是精灵天大的秘密,他们不可能让
他带走这张地图,但他仍然不屈不挠地继续着。老法师费资本则已经沉沉睡去。史东和佛
林特关心地看着坦尼斯。佛林特是因只有他才能够明白坦尼斯难过的原因;史东则是了解
回到一个不欢迎你的家乡的感受。
骑士把手放上坦尼斯的肩膀。“回家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老朋友,不是吗?”
“的确不是,”坦尼斯低声回答。“我一直以为我早就遗忘了这里,但现在我知道我
永远也不可能忘记这里。不管我多么想要否认,奎灵诺斯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份。”
“嘘!吉尔赛那斯来了,”佛林特警告道。
精灵走向坦尼斯。“刚刚派去的信差已经回来了,”他用精灵语说。“我的父亲立刻
要见你们每一个人,他在太阳之塔里等你们。我们没有时间让你们好好休息,这样实在有
点失礼——”
“吉尔赛那斯,”坦尼斯用通用语打断地。“我的朋友和我曾经历过难以想像的磨难。
我们曾经去过,死人横行的地方。我们不会因为肚子饿就昏过去。”他看着卡拉蒙,“至
少我们之中大部分都不会。”
战士听见坦尼斯的说法,叹了口气,又把腰带勒紧了些。
“谢谢你们,”吉尔赛那斯不自然地说。“我很高兴你们能体谅。现在,请尽快跟上
我们的脚步。”
大伙匆忙地收拾好家当,并且叫醒费资本。他站起身来,被树根给绊倒。“该死的木
头!”他用手杖敲打着说。“就在那边——你看到了吗?想要绊倒我!”他对雷斯林说。
法师把他珍贵的魔法书收进包包。“有的,老先生。”雷斯林笑着把费资本扶起来。
老法师靠着他的肩膀,两人跟在大伙身后。
坦尼斯看着他们俩人,脑中思考着。老法师明显地有点痴呆。但他还记得雷斯林醒过
来看到法师靠在他身上时脸上的惊讶神情。
他到底看到什么?他对这个老法师知道多少?坦尼斯提醒自己有机会一定要问问。
现在,他还有更急迫的事情需要担心。他走向前去,赶上前面的精灵。
“告诉我,吉尔赛那斯,”坦尼斯用精灵语说,这种不熟悉的语言慢慢开始浮现在脑
海中。“发生了什么事?我有权力知道。”
“你有吗?”吉尔赛那斯粗鲁地问,用眼角看着坦尼斯。“你还会关心精灵发生什么
事吗?你连我们的语言都说成这个样子!”
“我当然关心,”坦尼斯愤怒地说。“你也是我的同胞!”
“那么为什么你要放意夸耀你的人类血统?”吉尔赛那斯指着坦尼斯的胡子。
“我以为你会感到羞耻——”他紧咬着下唇,双须飞红。
坦尼斯阴沉地点点头。“是的,我的确感到羞愧,这也是我离开的原因。但是谁让我
感到羞耻的?”
“原谅我,坦赛勒斯,”吉尔赛那斯摇着头说。“我刚刚说的话太无情了,我真的不
是有意的。只是……如果你能够明白我们现在处境有多危险!”
“告诉我!”坦尼斯忍不住无力的感觉而叫出声。“我要知道!”
“我们要离开奎灵那斯提了。”吉尔赛那斯说。
坦尼斯停下脚步瞪着面前的精灵。“离开奎灵那斯提?”他惊讶的用通用语复诵。
大伙不安地面面相觑。老法师阴沉着脸,抚摸着胡须。
“你是开玩笑的吧!”坦尼斯柔声说。“离开奎灵那斯提!为什么?情况应该没有这
么糟——”
“状况要更糟,”吉尔赛那斯哀伤地说。“看看你的四周,坦赛勒斯,你看到的是奎
灵诺斯最后的荣光。”
他们刚踏进这座城市的街道。坦尼斯第一眼看不出这里和他五十年前离开的时候有什
么两样。不管是以亮闪闪的石块建筑而成的街道,或是遍植的白杨树。街道依然在阳光下
闪耀着光芒;白杨树似乎又长高了些。它们的树叶在晨光中摇曳着,枝哑也跟着歌唱起来。
街道两旁的房屋也没有改变。装饰用的石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极目所及尽是各种各样的
光彩变幻。每个地方看起来都像是精灵习惯的方式,美丽,有条理,亘久不变……
坦尼斯发觉了,不对,有问题。树梢传出的歌曲现在听来哀伤且无奈,不是坦尼斯记
忆中的平和、优美的歌曲。奎灵诺斯的确改变了,而改变这件事的本身就是它的变化。他
试着要体会它,要抓住这样的改变,他的心中为这无法言喻的损失而颤抖。这改变不是在
树梢上,不是在街道上,也不是照耀着树叶的阳光。这改变在空气中,空气中充满了压力,
就像在暴雨前夕一般。坦尼斯走在奎灵诺斯的街上,他看到以前在家园中从未看到的景象。
他看到了紧张,看到了匆忙,看到了不知所措。他看到了失望,慌张,还有绝望。
女人们遇到朋友,互相拥抱对泣,接着急忙分开,向不同的方向走去。孩子们呆坐着,
不能理解眼前的状况,只知道不能够继续天真的玩游戏。男人成群地走着,手随时放在剑
柄上,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四处都可以看到让人震惊的景象,精灵们升起火,宁愿把
珍爱、却不能带走的东西丢进火中,也不愿让即将到来的黑暗将其吞食。
坦尼斯为索拉斯的沦陷而感到心伤,奎灵诺斯的景象却像把钝刀般地刺进他心坎。
他从来没想到这对他来说打击这么大。在他的心中曾经坚定地相信,不管他经过多久,
不管到过哪里,奎灵那斯提还是会一直存在的。现在他连相信这件事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奎灵那斯提将会消失。
坦尼斯听见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他看见老法师啜泣着。
“你们有什么计划?你们要去哪里?进得出去吗?”坦尼斯沉重地问吉尔赛那斯。
“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太快,太快了。”吉尔赛那斯喃喃道。
太阳之塔是奎灵诺斯最高的建筑物。金色外墙反射的阳光让人错以为塔本身是活生生
的。大伙安静地进入这座建筑,深深地被它的美丽以及古老所震慑。只有雷斯林毫不在乎
四处乱看,因为他的眼中没有美丽,只有死亡。
吉尔赛那斯带领他们来到一个小房间。“这间房间就在大厅旁边,”他说。
“父亲正在召见各家族的族长,商讨迁徙的计划。哥哥已经去禀告他们诸位的到来。
当他们商议完毕之后,就会召见我们。“他比了个手势,进来几位捧着水盆、水瓶的
精灵。”在时间允许的时候拜托你们好好休息一下。“
大伙喝着水,洗去手上和脸上的尘埃。史东脱下斗篷,尽可能地利用泰索柯夫的手帕
将盔甲擦亮。金月流着闪闪发亮的头发,把披风紧系在脖子上。她和坦尼斯决定,她身上
带着的护身符要到时机适当的时候才可以显露出来;有些人会认出来的。费资本徒劳无功
地试着将他的破旧帽子弄直。卡拉蒙四处找着可以吃的东西。
吉尔赛那斯远离他们站着,脸色苍白地发着呆。
几分钟之后,波修士从拱门中出现。“父亲召唤你们了,”他严肃地说。
大伙进入了太阳咏者的大厅。几百年来都没有人类见过这个大厅的精致装满。
从来没有坎德人看过这里,上次进入这里的矮人是数百年前落成时辛苦工作的矮人工
匠。
“啊,这才叫做杰作。”佛林特低声说,眼中闪着泪光。
大厅成圆弧状,看起来比整座塔的容量都还要大。整个大厅都是用白色的大理石建成
的,里面没有大梁,没有柱子。整间大厅直上几百尺高,顶端是个壮观的圆顶,一边用瓷
砖嵌镶出精致的蓝天白云和红日,中间用一道彩虹将两边隔开。另一进则是银色、红色的
月亮,以及满天的星斗。
大厅中没有人工照明,经过巧匠设计的窗户和镜子将阳光导引进房中。不管太阳在天
空中的哪一个部位,阳光都会集中在大厅的中央台座上,构成壮观的景象。
塔中没有任何的座位,不论男女,精灵们都站着。只有家族的族长才有资格参与这一
次的会议。出席的女人比坦尼斯看过的还要多;许多人都穿着深紫色的衣裳,那是哀悼的
颜色。精灵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如果配偶去世,则终身不娶、不嫁。
所以寡妇们会成为家族的族长。
大伙被领着走到大厅的前端。精灵们悄无声息地让出空间来,但却对坎德人、矮人这
两个穿着毛皮,看来不合时宜的野蛮人投以奇怪的眼光。当浑身泛着贵族气息、自豪的索
兰尼亚骑士出现的时候,周遭传来一阵惊讶的低语声。穿着红袍的雷斯林也引起了一阵骚
动。精灵的魔法师们都穿着象征善良的白袍,而不是宣称中立的红袍。精灵们相信这样的
穿着与邪恶只有一线之隔。当群众沉寂下来后,太阳咏者走到大厅中央的台子上。
坦尼斯有许多年没有看见咏者,他也是坦尼斯的继父。在他的脸上也看到了改变。
他身材仍然比他的儿子波修士还要高大。穿着公开场合穿着的黄色袍子,他的表情严
肃而且不退让,透露着坚毅的气息。他就是太阳咏者,被呢称为咏者;这个称号已经跟了
他将近一世纪。知道他本名的人从来不以名号称呼他,即使是他的子女也不敢造次。
但坦尼斯看见以前从没显现过的一抹银白出现在他的发间,原先似乎不受时间影响的
脸上也刻划出哀伤与忧心的痕迹。
当精灵带领大家进来的时候,波修士加入大伙。咏者对他们伸出肩膀,亲切地呼唤他
们的名字。他们趋前拥抱他们的父亲。
“我的儿子,”咏者硬噎地说,坦尼斯对这样的失态感到很惊讶。“我从来没想到我
这辈子还能够活着看到你们。跟我说说有关这次的突袭——”他边转向吉尔赛那斯边活。
“稍等一会,咏者,”吉尔赛那斯说。“首先,我请您招待我们的客人。”
“是的,真失礼。”咏者用颤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对坦尼斯来说,他似乎在他们
面前缓慢地老去。“原谅我,客人们。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来到了许多年以来没有外人
造访的国度。”
吉尔赛那斯对咏者说了几句话,后者怀疑地看着坦尼斯,接着招手示意坦尼斯走向前。
他的话声冷淡,举止有礼,似乎经过刻意的压抑。“真的是你,坦赛勒斯,我弟姐的儿子
吗?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想要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欢迎你回到家乡来,虽然很遗憾的,
你看到的是它最后的日子。我女儿会很高兴看到你的,她很怀念儿时的玩伴。”
吉尔赛那斯抽动了一下,脸色阴沉下来,看着坦尼斯。半精灵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热了
起来。他无言地在咏者面前低下头。
‘俄代表大家欢迎你们每个人,希望稍后有机会能够认识每一位。我们可能不会招待
你们太久,但你们有权力留在这个大厅里了解我们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你们就可以好好地休息。
用餐。现在,吾儿,“咏者转向吉尔赛那斯,看来非常高兴可以摆脱这些繁文褥节。”
对帕克塔卡斯的突袭怎么样?“
吉尔赛那斯向前一步,低下头。“我失败了,太阳咏者。”
一阵细语声像是吹过白杨树的微风般在人群中散了开来。咏者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只是叹口气,看着窗外。“说说经过吧。”他说。
吉尔赛那斯吞口口水,接着开口。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小,大厅后面的许多人不由自主
地侧耳倾听着。
“我和手下的战士们照着计划秘密地往南走。每件事看来都很完美。我们遇到一群人
类反抗军,来自盖特威的难民,加入了我们,增加我们的力量。然后,在一个不幸的巧合
之下,我们遇到了龙人大军的先遣部队。我们奋不顾身地作战,人类和精灵肩并着肩,最
后还是徒劳无功。我头上挨了一击,失去了意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处草丛里,
四周都是我同胞的尸体。很明显地那些残酷的龙人把伤者推到悬崖下,让我们在那边等死。”
吉尔赛那斯停下来清清喉咙。“森林中的督伊德教徒治好了我的伤。那个时候我知道有许
多战士们被当作俘虏抓了起来。让督伊德教徒们埋葬死尸后,我跟着龙人的踪迹一路来到
索拉斯。”
吉尔赛那斯停下来。脸上开始冒出汗,双手不安地翻搅。他再度清清喉咙,试着要讲
话,却发不出声音来。他的父亲更加关心地看着他。
吉尔赛那斯终于开口。“索拉斯已经被摧毁了。”
群众中传来一阵惊讶的声音。
“高大的树木全都被砍倒,烧毁,现在只有几棵还好好地活着。”
精灵们愤怒地嚎陶大哭。咏者举起手来恢复秩序。“这真是可怕的消息,”他面色凝
重地说。“我们为了比我们更为年长的树木哀悼。但继续吧——我们的同胞怎么样?”
“我发现我的部下们和帮助我们的人类都一起被绑在镇中央广场上的行刑柱上。”
吉尔赛耶斯用破碎的声音说。“他们四周都是龙人守卫,当天晚上我本来想要放走他
们的。但——”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的哥哥走上前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吉尔赛那斯直
起身来。“天空中出现一只红龙——”
难以置信的声音从群聚的精灵口中发出来。咏者难过地摇着头。
“是的,咏者,”吉尔赛那斯僵硬地大声说。“这是千真万确的。
这些怪兽已经回到克莱恩了。红龙在索拉斯上空绕着圈子,看到它的人都害怕地逃跑。
它越飞越低,最后降落在广场上。巨大的红色身躯占据了整个天空,翅膀散发着毁灭的气
息,尾巴将树连根拔起。黄色的尖齿反射着光芒,绿色的唾液从庞大的下巴摘下,它的巨
爪深深地掘进地面……骑在它背上的是一个人类男子。“”他看来孔武有力,穿着侍奉黑
暗之后牧师的黑色袍子,身上披着黑色镶金的披风。他的脸孔被一个狰狞的,模仿龙脸孔
的有角面具给遮住了。龙人皆跪下迎接他。地精、大地精以及那些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可恶
人类都害怕得低下头;很多更是害怕地逃跑。
但我的同胞给了我勇气继续留下来。“一开口之后,现在吉尔赛那斯看来十分渴望把
经过说出来。
“有些被绑起来的人类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害怕很尖叫。但我的战士们仍然镇定而
且勇敢,虽然他们也受到同样的情绪所影响。
龙骑将对这样的状况并不高兴。他瞪着他们,用一种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开口说
话。他的每字每句都烙印在我心坎上。“”我是猛敏那,管辖北方的龙骑将。我为了将这
里的人民从所谓的追寻者所散的虚伪信仰中解救出来而战。许多人自动投身到我麾下,乐
意为了龙骑将的命令而奋斗。我给了他们非常化汉的待遇,并且将我的女神赐与我的祝福
与他们分享。我拥有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人拥有的能力:治愈疾病、伤口的神力,所以你
们应该知道我就是真神的唯一代表。但你们这些站在我面前的人类背叛了我。你们选择了
与我为敌,因此,给你们的惩罚将成为胆敢与无上智慧挑战的最好例子。“
“然后他转向精灵说,‘记下这件事,我,猛敏那,将遵照我的女神之懿旨,将你们
的种族彻底摧毁。人类可以从错误中学习,但精灵是学不乖的!’那个男子的声音越来越
大,直到盖过了怒吼的风声。‘这将成为你们最后的警告!给我好好地看着!烈焰,给我
杀!’”
“然后,他一声令下,巨龙对着每个绑在柱子上的俘虏吐出了高热的火焰。他们在烈
焰中无助地挣扎,被活活地烧死……”
大厅里面寂静无声,听到这样的遭遇,没有人还说得出话。
“我几乎当场疯狂,”吉尔赛那斯继续说,他的眼中闪耀着灼热的光芒,仿佛在反应
着他所看到的景象。“我冲向前想和自己的同胞一起同生共死,但一只手抓住了我,把我
拉回来。是泰洛斯。文昂菲尔德,索拉斯的铁匠。‘现在不是无谓牺牲的时候,精灵,’
他跟我说。‘现在是活下去复仇的时候。’然后我就昏倒了,他冒着生命危险把我带回家
去。如果这个女子没有医好他,他可能真的会为了精灵牺牲自己的性命!”
吉尔赛那斯指着站在后排的,脸孔被毛皮遮掩住的金月。咏者转头凝视着她,其他的
精灵也一样,他们低声交谈着,话声中满是狐疑。
“泰洛斯就是今天被抬进来的那名男子,咏者,”波修士说。
“那个男子只剩一只手臂。我们的医生说他会活下去的。但他们也说他能够活下来完
全是个奇迹,因为他的伤势非常的严重。”
“来自大平原的女子,请向前,”咏者面色沉重地命令道。金月向大厅中央跨了一步,
河风随待在她旁边。两名精灵守卫把他给挡住,地瞪着他们,只得站在原处。
酋长的女儿走向前,自豪地抬着头。当她拿掉兜帽的时候,阳光照耀在她金色的发梢,
连精灵们也开始赞叹她的美丽。
“是你宣称治好了这名男子泰洛斯。艾昂菲尔德吗?”咏者怀疑地问道。
“我没有宣称任何事,”金月冷静地回答。“你的儿子亲眼看见我治好了他。
你怀疑他的话吗?“
“当然不会。但他那时已经不堪负荷,疲倦而且神志不清了。
他也许会把巫术看成医术。“”看看这个,“金月轻声说,她解开披风,让它从脖子
上极开。
护身符在阳光下闪耀着。
咏者从台座上走下来,眼睛不可置信他睁大着。然后他的脸孔被愤怒所扭曲。
“胡说八道!”他大喊着伸出手,想要从金月脖子上把护身符夺走。
一阵蓝光闪过。咏者哀号着倒在地上。精灵们警觉地大喊,抽出配剑,大伙们也抽出
自己的武器来。精灵战士们很快的将他们包围。
“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老法师用坚定、无法抵抗的声音说。费资本踱步走上
台座,冷静地把剑锋拨开,仿佛它们只不过是连杨树的技楹一般。精灵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他,只能呆呆地看着。
费资本自言自语着,走向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咏者。老人把咏者扶起来。
“看来,这是你自找的,你知道吧,”费资本边拍干净咏者的袍子,边斥责道。
“你是谁?”咏者惊魂未定地问。
“嗯……我叫什么名字?”老法师转头看着泰索何夫。
“费资本,”坎德人好心地说。
“对的,费资本,就是我。”法师摸着白胡须。“现在,索拉斯特伦,我建议你撤回
你的士兵,叫大家放轻松。就像我,很想要听听这个女子的冒险故事,而你呢,也应该乖
乖地听。对你来说道歉应该不难吧。”
当费资本对咏者左右摇晃着手指时,他的根子向前倾,盖住他的眼睛。“救命啊!我
瞎掉了!”雷斯林不信任地看着精灵士兵,快步走向前。他扶住老法师,并且帮他把帽子
扶正。
“啊,感谢真神,”法师说。他眨着眼睛走下台座。咏者迷惑地看着老法师。
像是在做梦一般,他转身面对金月。
“我向你道歉,大平原的女子,”他柔声说。“精灵的牧师已经消失三百年了,在这
块土地上米莎凯的护身符已经有三百年没有出现。当我看到它的时候,我的心几乎要碎了。
请原谅我。我们已经绝望太久,以致看不见希望的到来。我请求你,如果你不会太疲倦,
请告诉我们你的经历。”
金月说出了这个护身符的故事,她提到河风被处以投石之刑,提到在旅店和大伙的初
识,和他们前往沙克按罗斯的旅程。她也提到了巨龙的死亡和如何收到这米莎凯的护身符。
但她没有提及白金碟。
在她娓娓道来的时候,太阳逐渐地西沉,黄昏渐渐地来到。当故事结束之后,咏者沉
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哦得要仔细想想这对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他最后面对大伙说。”你们都很累了。
我看得出来你们之中有些人只是靠着勇气支撑着。真是要得!“他笑着看向费资本,后者
已经靠着柱子发出细微的鼾声,”你们之中有些人已经站着睡着了。
吾女罗拉娜将会带领你们到可以忘却一切恐惧的地方去。今夜我们将以你们的名义举
办一场宴会,因为你们带来了希望。愿属于真神的宁静跟随着你们。“精灵们开始散去,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精灵女子,站在咏者的身边。一看到她,卡拉蒙的嘴已就合不拢了。河
风睁大眼。甚至连雷斯林都无礼地瞪着,因为没有任何衰败的气息可以沾染上这个女子。
她的头发像是从瓶中倒出的蜂蜜,从肩膀流泻而下,经过腰部,直到她低垂着的手腕。她
的皮肤光滑,并且带着健康的棕色。
她有着精灵细致的五官,饱满的双唇,仿佛不停在阳光下变换着颜色的水汪汪大眼。
“以我身为骑士的荣誉起誓,”史东感动地说,“我从没看过这么美丽的女子。”
“你在这个世上也不会看到的,”坦尼斯喃喃道。
大伙突然把注意力转向开口的坦尼斯,但半精灵似乎并未注意。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面
前的精灵女子。史东扬起一边的眉毛,和用手肘顶着弟弟的卡拉蒙交换着眼色。佛林特摇
头叹了口气,这口气深沉得似乎直达脚底。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金月对河风说。
“我不明白,”泰索柯夫说。“提卡,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提卡只知道,看到眼前的罗拉娜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衣衫不整,手脚笨拙,满脸雀
斑,头发红得不自然。她把衬衫拉高一些遮住胸部,希望没有露出太多不该露的地方。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泰索何夫看见大家都交换着眼色,低声问。
“我不知道!”提卡突然说。“只不过是卡拉蒙又在耍笨了。看看那只大牛,你会觉
得他以前从来没看过女人。”
“她很美呀,”泰斯说。“跟你不一样,提卡。她比较瘦,她走起路来迎风摇曳,还
有——”
“喔,闭嘴!”提卡生气地说,她用力一推泰索柯夫,几乎把他推倒。
泰索柯夫用受伤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走到坦尼斯身边,决定要紧跟着半精灵,直到他
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为止。
“欢迎你们来到奎灵诺斯,尊贵的客人,”罗拉娜害羞地说,她的声音像是流过林间
的小溪般悦耳。“请跟我来。不会太远的。
那里有食物、饮料还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她的动作像是小孩般的惹人怜爱,她带着
大伙离开大厅,每个人都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她。罗拉娜有教养地低下头,不由自主地红着
脸。她只有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一眼是看向坦尼斯。那稍纵即逝的一个眼神,只有坦尼斯
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得心事重重,神色也黯淡下来。
大伙离开了太阳之塔,离去时顺便叫醒了费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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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坦尼斯和罗拉娜
罗拉娜带着他们来到了在城市正中央,阳光斑斓的白杨树林。
虽然这里四周都是建筑和街道,但身处在其中仍然有在森林里的感觉。只有附近一条
潺潺的小溪打破了宁静。罗拉娜指着水果树,告诉大伙可以尽量采摘。精灵女子们端来一
篮篮香气四溢的面包。
大伙在小溪里洗净双手之后,躺在柔软的青苔上享受周道的宁静。
只有坦尼斯例外。他滴水未进,在林中踱步,陷入长思中。泰索柯夫注意着他,好奇
心几乎快要把他给吞没。
罗拉娜是个几近完美,有勉力的女主人。她先确定每个人都坐得舒舒服服,再和每个
人攀谈。
“佛林特。火炉,对吧?”她说。矮人高兴得双颊泛红。“我还保留着你以前做给我
的那些玩具。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好想念你。”
佛林特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他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大口喝着水。
“你是提卡吗?”罗拉娜停在她身边问道。
“提卡。维兰,”女孩嘶哑地说。
“提卡,好美的名字。你的头发也好棒,”罗拉娜伸出手去赞叹地摸着有弹性的红色
卷发。
“你真的这样想吗?”提卡红着脸说,她注意到卡拉蒙看着自己。
“当然!它红得像火一样。你一定拥有和火焰一样的活力。
我听说你在旅店里救了我哥哥一命,这大恩大德实在无以回报。“”不客气,“提卡
柔声回答。”你的头发也很漂亮。“
罗拉娜笑着继续向前走。泰索何夫注意到她的眼光不时投向坦尼斯。当半精灵丢下手
中的苹果,跑进林中时,罗拉娜匆忙地告退,并且很快地跟上去。
“啊,现在我终于可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泰斯对自己说。他悄悄地跟在坦尼斯的
后面。
泰斯鬼鬼祟祟地沿着小路跟踪,看到半精灵正站在小溪旁,对水中丢着枯叶。
发现左方有一些动静,泰斯很快地躲进树丛中,罗拉娜则从左方的小径走出来。
“坦赛勒斯,Quisif nan-pah!”她喊着。
坦尼斯听见有人喊着自己的精灵名字,于是转过头。她双手环抱着他的颈子,亲吻着
他。“喔,”她取笑地说,往后退一步。“把那些可怕的胡子刮掉。好痒幄!
你看起来也不像坦赛勒斯了。“
坦尼斯把手放在她的腰上,轻柔地将她推开。“罗拉娜——”
他开口道。
“不,不要因为胡子的事生气。我会学着喜欢它的,如果你坚持,”罗拉娜撒娇地求
着。“不亲我吗?那我就要亲到你忍不住为止。”她一直亲吻着坦尼斯,直到他挣脱了她
的拥抱为止。
“停下来,罗拉娜,”他沙哑地说,边转过头去。
“为什么,怎么了?”她抓住他的手问。“你离开那么多年,现在你回来了。
不要这么忧郁冷漠嘛!你是我的未婚夫,记得吗?女孩亲吻未婚夫是很正常的。“
“那是很久以前了,”坦尼斯说。“我们那个时候还是小孩子,不过是在玩游戏罢了。
那是很浪漫的,可以彼此分享的秘密。你知道你的父亲发现之后会怎么样。
吉尔赛那斯就发现了,不是吗?“
“当然!我告诉他的,”罗拉娜说,抬起头透过长长的睫毛看着坦尼斯。“你知道我
会告诉吉尔赛那斯每一件事的。我不知道他会有那种反应!我知道他对你说了些什么,他
后来告诉我了,他感觉很内疚。”
“我也知道他什么都告诉你了。”坦尼斯抓住她的手腕。“他说的没有错,罗拉娜!
我的确是个杂种。你的父亲绝对有权力把我处死!
我怎么能够让他感到羞愧,尤其是在他如此的照顾我和我母亲之后?!
这也是我离开的原因:我得要找到我到底属于哪里,我应该是谁。“”你是坦赛勒斯,
我的爱人,你属于这里!“罗拉娜哭喊着。她摔开他的双手,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看!你还戴着我给你的戒指。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因为你害怕爱上我,但你不需要,
再也不需要了。每件事情都不同了。父亲有很多其他事情要担心,他不会介意的。另外,
你现在还是个英雄。求求你,我们结婚吧。
这不是你回来的原因吗?“
“罗拉娜,”坦尼斯温柔但坚定地说,“我回来这里是个意外——”
“不!”她大喊着把她推开。“我不相信。”
“你应该有听到吉尔赛那斯的故事。如果波修士没有救出我们,我们现在应该在帕克
塔卡斯了!”
“他编出来的!他不想告诉我实情。你回来是因为你爱我,我不要听别的理由。”
“我不想要告诉你,但看来我一定要这样做,”坦尼斯无奈地说。“罗拉娜,我爱上
了另一个女人,一个人类女子。她的名字叫奇蒂拉。这不表示我不爱你了,我也——”坦
尼斯说不下去了。
罗拉娜看着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我的确爱你,罗拉娜。但是你看,我不能娶你,因为我也爱她。我的心分成两边,
就像我的血统一样。”他把手上的黄金戒指拿下来交给她。“我将你从对我的承诺中解脱,
罗拉娜,我也请求你这样对我。”
罗拉娜接下戒指,说不出话。她哀求地看着坦尼斯,在他的脸上却只看得到怜悯,她
尖叫着把戒指丢开。它掉在泰斯的脚边。
泰斯拉起戒指,很快地塞到包包里。
“罗拉娜,”坦尼斯歉疚地说,在她止不住啜泣时拉住她的手臂。“我很抱歉,我不
是有意——”
这个时候泰索何夫从原路溜了回去,满足地叹口气,“至少现在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坦尼斯突然醒来,看到吉尔赛那斯站在他面前。“罗拉娜?”他问,同时试着要站起
来。
“她很好,”吉尔赛那斯低声说。“她的侍女把她带回家了。她告诉我你说了些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我能够理解,这就是我一直在担心着的。你身上的人类血统呼喊着要另一个
人类。我试着要告诉她,希望她不会受到伤害。现在她总算会听我的了。谢谢你,坦赛勒
斯。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受。”
“是不好受,”坦尼斯说。“我应该要诚实的,吉尔赛那斯——我爱她,我真的爱她。
只是——”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就让它到此为止,也许我们不能做朋友,但至少让我们能够
彼此尊重。”吉尔赛那斯的脸色在西沉的日光下显得苍白。“你和你的朋友应该要准备好
才行。当银色的月亮升起时,将会有个宴会,父亲接着会召开会议。
那时将会做出决议。“
他离开了。坦尼斯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叹口气,开始叫醒其他人。
“是吗?”老法师低声问,眼神突然不再像平常一样的涣散、情懒。他目光锐利地看
着坦尼斯,眼神中几乎带着一丝威胁;坦尼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感觉到老者
身上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息。老人的声音柔和但却无法抗拒。“在这个世界上,我想去哪
里就去哪里。这次,我想要跟你走,半精灵坦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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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is coming, winter is gone.
Wandering around, opening another chapter.

Someone rewarded for the past endeavors;
Someone resolved to start a new journey.

Winter, cover not the sparkling mind.
Winter, never blow away the inventive pulse.

Did winter evercome?
Alas, it has g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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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比·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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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道别,大伙的抉择
在奎灵诺斯举办的这场宴会让金月想起母亲丧礼上的庆祝。
就像这场宴会,丧礼应该要是愉快的:因为泪歌终于成了一个女神。但大家都很难接
受这个美丽女子去世的事实,所以奎苏族用了让人难以实信的方式来哀悼她。
泪歌的丧礼可以说是奎苏族史上最盛大的。她伤心的丈夫没有省任何一分钱。
就像今天的这场宴会一般,宴会上的食物多得大家都吃不完。虽然没有人有说话的心
情,但大家还是虚应故事的聊天。偶而还会有人伤心地克制不住,被迫要离席。
这记忆如此地深刻,让金月今天也吃不下什么东西;美味的食物对她来说味同嚼蜡。
河风关心地看着她。他的手在桌下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让他的力量流进她的身体。
精灵们的盛宴就在金色高塔南方的庭园里举行。建造在奎灵诺斯最高的山丘上的这一
大块水晶和大理石的平台旁边没有任何的高墙。这里的视野无比地辽阔,可以清楚地看见
底下闪耀的街景,远处的黑色森林以及天际尽头的萨达肯山脉。但出席的人对这些美景大
多视而不见,或者因为知道这些美景过不久就将永远的消逝而感到更伤心。
金月坐在咏者的右手边。他礼貌性地试着和她交谈,但很快地他内心的忧虑就让他无
暇分神谈话。
咏者左边坐着的是罗拉娜。她一口食物都不吃,只是低头坐着,晶蜜色的头发技在肩
上。当她抬起头时,视线只投向坦尼斯,眼神中满是她的心意。
半精灵也清楚的感觉到这心碎的凝视,还有吉尔赛那斯冷冷地看着他的眼光。
他毫无食欲地吃着,眼睛只盯着盘子。坐在他旁边的史东,脑中则想着保卫奎灵那斯
提的计划。
佛林特觉得浑身不自在,而且没有归属感,就像每一个身处精灵之中的矮人一样。
他本来就不喜欢精灵的口味,因此一点东西都不吃。雷斯林心不在焉地咬着食物,金
色的眼睛打量着费资本。提卡在这些优雅的精灵女子中间觉得自己无比地笨拙,也什么都
吃不下。卡拉蒙则知道了为什么精灵看起来都如此的纤细:这些食物大多是水果和蔬菜,
用非常精致的酱料烹任,配着面包和乳酪,和非常谈的,带着些辛辣的酒佐食。经过四天
的饥饿后,这些食物并没让卡拉蒙起了他足的感觉。
在奎灵诺斯里只有两个人快乐地享受这一餐,他们是泰索何夫和费资本。老法师一面
倒地和一棵白杨树争吵,泰索何夫则是单纯地享受这一切,稍后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发现两
个金汤匙,一把银餐刀,一个用贝壳做的小碟,竟然自己跑进他的包包里。
今天晚上看不见红色的月亮。努林塔瑞,一弯银色的新月,出现在天空。星星一开始
出现,太阳咏者难过地对儿子点点头。
吉尔赛那斯站起来走到父亲的位置旁边。
吉尔赛那斯开始歌唱,精灵语从优雅的曲调中流泻出来。当他唱歌的时候,吉尔赛那
斯两手各拿一个小的水晶灯,里面的烛光照亮了他深刻的轮廓。坦尼斯听着这首歌,闭上
眼,头理进手掌中。
“怎么搞的?歌词是什么意思?”史东柔声问道。
坦尼斯抬起头。他用破碎的声音低声道:“太阳闪耀着光辉的眼只属于天界的服从天
空缓缓落下,离开了正要陷入沉睡的天空,和萤火虫儿一起,慢慢的变成灰色。”
餐桌边的精灵现在都静静地站起来,手中拿着自己的水晶灯,加入了合唱。他们的声
音压抑着,编织着无进的忧伤。
“睡去吧,我们最老的朋友,在树林中游荡呼唤着我们。
树叶在冷冷的火焰中,慢慢的变成灰烬,在这一年之未。
鸟儿们,顺着风,向着南方飞去,在秋日告终的时候。
天色越来越暗,气候越来越肃杀,但我们等着太阳的绿色之火重新在树上燃烧。
“一点一点的火光从庭园内像是池塘中的涟漪般的向外扩散,穿过街道,进入森林。
每当一盏灯亮起时,就有一个声音加入合唱,直到四周的整座森林仿佛也在哀伤的唱和。
“风儿整天吹送着。
一季又一季,一月又一月伟大的王国出现。
属于萤火虫,属于鸟儿,属于树木,属于人类的呼吸声在话声中消逝。
睡去吧,我们最老的朋友,在树林中游荡呼唤着我们。
岁月,人们难以计数的故事,都一起进入墓中。
但我们,怀念着他们,用诗句,用荣耀,用歌曲来纪念着他们。“吉尔赛那斯的声音
逐渐变低。他轻轻地吹媳手中的灯火。一个接着一个,就像开始时一样,桌边的人停下歌
声,吹炼手中的烛火。奎灵诺斯城的每一个角落,声音都静了下来,仿佛黑暗包围了整座
城。最后,只有遥远的山脉还呼应着最终的歌声,就像树叶落地般的轻柔。
咏者仍然站着。
“现在,”他沉重地说,“是我们召开会议的时候了。我们将在苍穹厅召开这个会议,
坦赛勒斯,请你带着朋友们一起来。”
苍穹厅,他们后来发现,原来是一个被火把所照亮的巨大广场。装饰着星斗的天顶笼
罩着他们。但北方的地平线上有着闪电和可怕的黑云。咏者示意坦尼斯把大伙带到他身边,
奎灵诺斯的所有人都围着他们。没有必要叫大家安静下来。当咏者开口的时候,连风都静
了下来。
“你们现在都知道我们的处境。”他指着地上的某样东西。大伙看到在他们脚底下是
个巨大的地图。泰索何夫正好站在阿班尼西亚大平原的正中央,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
一辈子也没看过这么棒的东西。
“那里是索拉斯!”他兴奋地指着大喊。
“是的,坎德人,”咏者回答道。“那里也是龙人大军集合的地点。在索拉斯,”
他用手杖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还有在海文。
猛敏那大王对于他人侵奎灵那斯提的计划毫不掩饰。他只是等着集合好手下的部队,
并且确保自己的补给线。我们根本没有希望应付这样的大军。“”奎灵诺斯当然可以守得
住,“史本开口道。”没有直接的路可以通到这里来。
我们经过横跨峡谷的吊桥,一旦桥被砍断,就没有任何的部队可以通过。你们为什么
不挺身对抗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军队,我们可以保卫奎灵那斯提,”咏者回答。“但我们要怎么对
付龙?”咏者无奈地摊开双手。“什么都没有,根据传说,伟大的修玛是靠着屠龙枪才打
败了恶龙。现在世界上没有,至少我们不知道谁还记得这个武器的秘密。”
费资本准备要开口,但雷斯林阻止了他。
“毫无选择的,”咏者继续说,“我们必须放弃这座城市和这座森林。一我们计划向
西走,进入那些未经探勘的土地,希望能够替同胞们找到一个栖身之地。甚至我们不排除
回到西瓦那斯提,精灵们最早的故乡去。直到一周前,我们的计划都很顺利。龙骑将得花
三天的时间急行军才能让他的部队进入攻击准备位置。当部队离开索拉斯的时候,情报人
员就会通知我们。我们还有时间逃往西方。但接着我们知道帕克塔卡斯有第三批的龙人大
军,距离这里只有一天的路程。除非我们阻止那个部队,不然我们就死定了。”
“你想到阻止他们的办法了吗?”坦尼斯问道。
“是的。”咏者看着他的小儿子。“你们都知道,盖特威、索拉斯和附近村庄的人们
被抓去帕克塔卡斯,成了龙骑将的奴隶。
猛敏那非常聪明,为了避免男子叛变,他把妇女和小孩抓起来,威胁这些男人就范。
我们相信,一旦这些人质获得自由,他们将会叛变,摧毁自己的主人。吉尔赛那斯的任务
就是率领这些人起义,逃向南方的山脉,引开这些龙人大军的力量,好让我们有时间逃难。
“”那些人类呢?“河风沙哑地问。”看起来你只是把他们丢给龙人大军,就像绝望的人
把肉丢给紧追不舍的狼群一样。“
“我们推测猛敏那大王并不会让他们再活多久。矿石几乎都开采完了。他只是试着榨
出最后的一滴资源,然后这些奴隶对他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那些山脉中有许多的山谷
和洞穴,人类可以轻易地打退他们。特别是冬天又快要到了,他们一定可以守住山脉的人
口。我承认也许有些人会死,但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如果你有选择,来自大平原的男子,
你愿意身为奴隶而死还是奋战而死?”
河风没有回答,只是阴沉地看着脚下的地图。
“吉尔赛那斯的任务失败了,”坦尼斯说,“现在你们想要我们去煽动这次的叛变?”
“是的,坦赛勒斯,”咏者回答。“吉尔赛那斯知道有条路可以进入帕克塔卡斯:斯
拉莫瑞。他可以带领你们进入碉堡,你们不但有机会可以救出自己的同胞,也让精灵有机
会逃生,”咏者的声音变得严厉,“一个许多精灵在人类引发的大灾变中未曾拥有过的机
会!”
河风皱着眉抬起头。连史本的表情都阴沉下来。咏者深吸一口气,接着长叹一声。
“请原谅我,”他说。“我不是有意要翻旧帐来威胁你们。我们不是枉顾人类的生存。我
派出我的儿子吉尔赛那斯,自愿地跟随你们,他知道如果我们就此分开,也许以后再也无
法见面。我做出这样的牺牲,好让我的同胞,还有你们的同胞,可以活下去。”
“我们得花时间考虑考虑,”坦尼斯说,虽然他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咏者点点头,精灵战士们从人群中清出一条道路来带领大伙进入一个被树包围的平地。
他们把大伙单独地留在这里。
坦尼斯的朋友围着他,每个人的脸上都被夜色所笼罩。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他想。我
努力地让大家在一起,现在应该是分开的时候了。我们不能冒险把白金碟带到帕克塔卡斯,
金月也不会肯把它留下来。
“我要去帕克塔卡斯,”坦尼斯低声地说。“但朋友们,我相信现在是分手的时候了。
在你们开口前,先让我说几句话。我想要让提卡、金月、河风、卡拉蒙和雷斯林,还有你,
费资本,跟随着精灵,希望能够将白金谋带到安全的地方。白金碟太过珍贵,不适合带着
去突袭帕克塔卡斯。”
“也许吧,半精灵,”雷斯林从喉咙的深处说。“但金月不会在奎灵那斯提的精灵中
找到她所要寻找的人。”
“你怎么知道?”坦尼斯惊讶地问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坦尼斯,”史东不屑地打断。“只不过是——”
“雷斯林?”坦尼斯不管史东说什么,又问了一次。
“你也听见骑士说的话了!”法师嘶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坦尼斯叹口气,决定不继续追问,他看着四周。“你们把我当作领袖——”
“是的,小子,”佛林特突然说。“但这个抉择是用你的脑,而不是用你的心。
在你内心深处,你也不相信我们一定得分开。“
“我不愿意和这些精灵待在一起,”提卡双臂交叠在胸前说。
“坦尼斯,我要和你一起走。我想要成为一个女剑客,就像奇蒂拉一样。”
坦尼斯眨着眼。听见奇蒂拉的名字就像是被人当面打了一拳一样。
“我不愿意和精灵躲在一起,”河风说,“特别是当这样是舍弃自己的同伴为我战斗
的时候。”
“他和我的意见相同,”金月说着把手放在他手臂上。“另外,”她柔声说,“不知
为何,我知道法师说的是真的。那个领袖不在这群精灵之中。他们只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而不是为它战斗。”
“我们每个人都要跟去。”佛林特坚决地说。
半精灵无能为力地看着大伙,然后他笑着摇摇头。“你们是对的,我并不真的相信大
家应该分开。这虽然很合理也很合逻辑,但就因为这样,我们偏偏不这样做。”
“现在我们可以睡一会儿了吧。”费资本打了个呵欠。
“等一下,老先生,”坦尼斯认真地说。“你不是我们的一份子,你一定要跟精灵们
走才行。”
“是吗?”老法师低声问,眼神突然不再像平常一样的涣散。
情懒。他目光锐利地看着坦尼斯,眼神中几乎带着一丝威胁;坦尼斯不由自主地往后
退了一步,突然感觉到老者身上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息。老人的声音柔和但却无法抗拒。
“在这个世界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次,我想要跟你走,半精灵坦尼斯。”
雷斯林用一种‘称现在才知道“的表情看着坦尼斯。坦尼斯懊恼地白了他一眼,后悔
当初没有和雷斯林进一步讨论这件事。
但现在老人不要意离开,他开始考虑自己到底有什么选择。
“和你谈谈,雷斯林,”坦尼斯突然用起野营语,这是一种接近通用语的语言,大多
是种族混杂的佣兵在使用。这对双胞胎曾经当过时间不短的佣兵,队伍中的其他人也一样,
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坦尼斯知道雷斯林听得懂,他也很确定老人听不懂这些对话。
“我也想,”雷斯林用同样的语言回答,“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害怕?为什么?”
雷斯林的金眸看向远方,慢慢地回答。“我不知道,坦尼斯,但你是对的。老人有很
强大的力量,我感觉到强大的力量,所以我害怕。”“而且我肚子饿。”老者恢复了原先
的样子,也用野营语回答。“但他是对的,试着阻止他?很危险唷。”
“够了,”坦尼斯不悦的叹口气,换回通用语。“我们只好带着这个看来像是迷糊老
法师的家伙了。”
“也许吧,都一样危险。”雷斯林意味深长的看着哥哥。法师换回通用语。
“我很累,要休息了。你要留下来吗,哥哥?”
“是的。”卡拉蒙回答道,和史东交换着眼神。“我们得和坦尼斯谈谈。”
雷斯林点点头,让老法师扶着他的臂弯。老法师和年轻的法师相偕离开,费资本对着
一棵树挥舞拐杖,指控它企图偷袭。
“一个疯法师看来还不够,”佛林特喃喃道。“我要睡觉了。”
一个接一个的,伙伴们离开了坦尼斯,最后只剩下卡拉蒙和史东。坦尼斯疲倦地面对
他们,心中大概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卡拉蒙红着脸看着自己的脚尖。
史东摸着胡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坦尼斯。
“怎么样?”坦尼斯问。
“吉尔赛那斯。”史东回答。
坦尼斯皱起眉头,抓抓胡子。“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们的。”他轻描淡写地说。
“这是我们的问题,坦尼斯。”史东坚持的说。“如果他要领着我们去帕克塔卡斯的
话。我们不想要刺探隐私,但是你们两个之间很明显地还有问题要解决。我看见他看着你
的眼神,坦尼斯。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时时注意自己的背后。”
卡拉蒙诚挚地看着坦尼斯,眉头也跟着皱起来。“我知道他是个精灵,”大汉慢慢地
说。“但他的眼光有时真的很奇怪。你知道去这个斯拉莫瑞的路吗?我们不能自己去吗?
我不相信他,史东还有雷斯林也是。”
“听着,坦尼斯。”史东看见坦尼斯脸色生气的阴沉下来,赶忙说。“如果吉尔赛那
斯像他声称的一样遭遇这么多危险,那么他为什么如此漫不经心的坐在酒店里?还有他那
个意外遇到一整个军队的可笑故事!坦尼斯,别那么快摇头。他也不坏,但是行为可能有
误差。如果猛敏那和他之间有什么约定呢?也许——他答应饶过他的同胞——只要他出卖
我们!也许这是他为什么在索拉斯等着我们的理由。”
“这太可笑了!”坦尼斯突然说。“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要来了?”
“我们的行踪可没有这么的保密,”史东冷冷地说。“我们一路上遇到很多的龙人,
那些从沙克沙罗斯逃出来的龙人一定知道我们带着白金碟。也许猛敏那现在对我们的认识
比对他亲生母亲还要深。”
“不!我不相信!”坦尼斯愤怒瞪着史东和卡拉蒙说。“你们两个都错了!我敢用我
的生命打赌。我和吉尔赛那斯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没错,我们两个之间
是有恩怨要摆平,但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这桩事也就此了结。我相信他不会背叛他的朋友,
就跟我相信你们两个不会变成叛徒一样。还有,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帕克塔卡斯。我从来没
去过那里。最后一件事,”
坦尼斯现在暴怒地大喊。“如果说这个队伍里有谁是我不相信的,那应该是那个老人
和你的弟弟!”他对卡拉蒙大吼道。
大汉脸色刷白地低下头。他开始转身离开,坦尼斯恢复理智之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傻
事。“对不起,卡拉蒙。”他把手放在战士的手臂上。“我不是有意的。雷斯林一路上救
了我们不只一次。
只不过我不能够相信吉尔赛那斯会是叛徒!“”我们明白,坦尼斯。“史东静静地说。”
我们也相信你的判断。但,就像我的同胞说的,这是个太黑的夜晚,闭上眼睛走不安全。

坦尼斯叹口气点点头。他把另一只手放在史东的手臂上。骑士抓住他的手,三个人静
静地站在那里。三人离开这片树林,到了苍穹厅。他们还可以听见咏者对他的战士们训话。
“斯拉莫瑞是什么意思?”卡拉蒙问。
“密道。”坦尼斯回答。
坦尼斯猛然醒来,手很快地摸上腰间的匕首。一个黑暗的身影遮住了他头上的星光。
他迅如闪电地抓住这个人,匕首抵住他的喉咙。
“坦赛勒斯!”看见武器技出,那人发出一声小小地尖叫。
“罗拉娜!”坦尼斯惊呼。
她的身体紧贴着他,他可以感觉她身体轻微的颤抖着。他现在已经完全清醒,可以清
楚地看见她头发四散着。她身上只有穿着单薄的睡衣。被风在刚刚的那场挣扎中已经掉了
下来。
罗拉娜当初毫不考虑地偷偷从床上溜下来,只披了一件披风抵挡寒风。现在她躺在坦
尼斯杯中,害怕得不能动弹。这是坦尼斯从没让她看过的一面。她突然明白,如果自己是
敌人,那么现在可能早就被限管割断而死。
“罗拉娜……”坦尼斯重复道,颤抖地将匕首插回腰间。他把她推开,生气自己竟然
吓到了她,同时也因为她激出自己不愿为人所知的一面而感到不悦。有那么短短的瞬间,
当她躺在他怀中时,他可以闻到她的发香,她暖暖的身躯,她结实的大腿肌肉,还有她柔
软的小小胸部。在他离开的时候,罗拉娜还是个小女孩。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一个女
人;一个非常美丽,让人心动的女人。
“你干嘛在这样的晚上出来?”
“坦赛勒斯,”她咳着说,把披风紧紧地系在脖子上。“我是来请求你改变心意的。
让你的朋友们去解救帕克塔卡斯的人类。
你一定得跟我们走!不要随意牺牲自己。我的父亲已经无计可施了,他也不相信这样
会有用,我知道他不相信。但他没有任何选择!他已经把吉尔赛那斯当作亡者在追悼了。
我已经失去一个哥哥,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她开始啜泣。坦尼斯紧张地看着四周,附近
一定有很多精灵卫士,如果让他们看到这个样子……
“罗拉娜!”,他抓住她的肩膀,猛力摇着她。“你不再是小孩了。你得要长大,而
且还要快。我不能抛弃我的朋友,让他们自己面对危险!我知道我们要冒的危险;我不是
笨蛋!但如果我们可以救出帕克塔卡斯的人类,并且让你们有机会逃出生天的话,这是我
们必须冒的危险!总有那么一天,罗拉娜,你得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捍卫某些东西,某些
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你明白吗?”
地透过垂在眼前的一撮金发看着他。她停止啜泣,身体也不再颤抖。她非常认真地看
着他。
“你能了解吗,罗拉娜?”他重复道。
“是的,坦赛勒斯,”地静静地回答。“我明白。”
“很好!”他叹气道。“现在回床上去吧,快点。你让我的处境很危险。如果吉尔赛
那斯看到我们像这个样子——”
罗拉娜快速地站起身,像一阵风般的穿过树林,走上街道。
偷偷溜过父亲的卫士很简单,她和吉尔赛那斯从小就常常这样做。她安静无声地回到
自己的房间前,静静地站在父母的门外听着。里面有灯光。她可以听到翻阅文件的声音,
还有一阵阵的焦臭味,她的父亲正在烧文件。她听见母亲的低语声,呼唤父亲回床上睡觉。
罗拉娜痛苦地闭上眼,嘴唇用力地紧闭;然后她一声不吭地穿过黑暗、阴冷的走廊回到自
己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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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怀疑,埋伏,新朋友
精灵们在黎明之前把大伙叫醒。乌云从北方的地平线一路堆积,仿佛要将魔手伸到奎
灵那斯提。大伙用过早餐之后,吉尔赛那斯才珊珊来迟,穿着蓝色的裤子和一套锁子甲。
“我们有足够的粮食,”他指着身后拿着袋子的战士们。“如果你们有需要,我们也
可以提供武器。”
“提卡需要护甲、盾牌和一把剑。”卡拉蒙说。
“我们会尽力的。”吉尔赛那斯说。“只是我很怀疑我们有没有这么小型的全套护甲。”
“泰洛斯。艾昂菲尔德现在情况如何?”金月问。
“他很安详地休息着,米莎凯的牧师。”吉尔赛那斯恭敬地向金月行礼。“我们的同
胞当然会带他到我们去的地方。你们可以向他道别了。”
精灵很快便带着护甲回来,并且带回一把精灵女子爱用的短剑。看到头盔和盾牌的时
候,提卡的眼睛一亮。两者都是由精灵们精细的手工所打造,上面还装饰着珠宝。
吉尔赛那斯从精灵的手中拿过头盔和盾牌。“你在旅店里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有向你
道谢,”他对提卡说。“收下这个。它们是我母亲仪典上穿着的护具,历史几乎可以追溯
到园墙战争。
这原来该由我妹妹继承,但罗拉娜和我都觉得你会比较适合。“”多美丽呀,“提卡
红着脸念念有词地说。她接下头盔,然后困惑地看着其余的护甲。”我不知道这要怎么穿。
“她露出迷惑的表情坦承道。
“我来帮忙!”卡拉蒙急迫地说。
“我来处理就好,”金月坚持。她拿起护甲,和提卡走进树丛中。
“她哪知道什么护甲的事?!”卡拉蒙喃喃道。
河风微笑着看着战士,难得一见的笑容让他的脸部线条放松下来。“你忘了,”
他说。“她是酋长的女儿。当她父亲不能视事的时候,带领大家作战是她的职责。
她深知如何应付盔甲、战士还有;在外表底下的那颗跳动的心。“
卡拉蒙脸红了起来。他手足无措地拿起一袋子粮,往袋里看去。“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问。
“Quith- pa ,”吉尔赛那斯说。“在你们语言中就是所谓的持久于粮。如果没有别
的选择,它可以存放好几个礼拜不会坏。”
‘“它看起来像是晒干的水果!”卡拉蒙厌恶地说。
“你说的没错。”坦尼斯微笑着说。
卡拉蒙发出了哀号声。
当吉尔赛那斯带着队伍离开奎灵那斯提的时候,天际不过才透出一丝朦朦的亮光,乌
云带来的冷冽寒风则不停地吹着。坦尼斯直视着前方,不敢回头。他希望这最后一次的造
访不要带来太多的悲伤。他一整个早上都没有看见罗拉娜;虽然他为了不用涕泪纵横地告
别而松了一口气,但内心不禁对罗拉娜的缺席感到诧异。
小径通向南方,高度缓缓地下降。原先小径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但吉尔赛那斯
领着开路的战士沿路清掉了不少障碍。
因此旅途相对地轻松许多卡拉蒙正对身着不合身盔甲的提卡说话,教导她如何使用她
的短剑。不幸的是,这个老师并不专心。
金月将提卡的红色长裙开了一个直到腰际的权,让她的行动更为方便。提卡毛皮镶边
的衬衣很显眼地突出在开初的地方。
她的整条腿在她行走的时候不时地显露出来,女孩的双腿就像卡拉蒙想像的一样,浑
圆而且修长。因为这样的干扰,卡拉蒙感到自己很难全心地教导提卡。他的注意力此刻全
都放在这名美丽的学生身上,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弟弟不见了。
“那个年轻的法师呢?”吉尔赛那斯嘶哑地说。
“也许他发生了什么事,”卡拉蒙担心地说,对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弟弟失踪的事感
到自责。他抽出剑,开始回头往小径走。
“别笨了!”吉尔赛那斯阻止了他。“他能发生什么事?几里之内都不可能有敌人。
他一定是到什么地方去了,可能要办什么事。”
“你是什么意思?”卡拉蒙怀疑起说。
“也许他是要——”
“收集我魔法所需要的药材,精灵。”雷斯林从树丛中钻出来,低声地说。
“以及采集治我咳嗽的草药。”
“小雷!”卡拉蒙几乎高兴得要把他抱起来。“你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去——很危险的。”
“我的法术配方都是不能外传的,”雷斯林恼怒地说,边把哥哥推开。他倚着玛济斯
法杖,重又走在费资本旁边。
吉尔赛那斯打量着坦尼斯,后者只能耸耸肩,摇摇头,一到无能为力的样子。
队伍继续前进,小径坡度越来越陡,直到他们离开了白杨树林,进入了松木林中。
小径和一条小溪汇合,越往南走,溪流就越显得湍急。
他们停下来尽快地用毕午餐,费资本走过来挤在坦尼斯身边。“有人跟踪我们,”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大到每个人都听得见。
“什么?”坦尼斯说,抬起头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老人。
“是的,”老法师自言自语道。“我有看见——在树林里面钻进钻出。”
史东注意到坦尼斯担心的神色。“发生什么事了?”
“老先生说有人跟踪我们。”
“啐!”吉尔赛那斯丢下最后一口的干粮,不屑地站起身。
“这太夸张了。我们赶快走吧。斯拉莫瑞还很远,我们天黑前非得赶到才行。”
“我在后方压阵,”史东低声对坦尼斯说。
他们又在低垂的松树林间跋涉了数个小时。太阳开始西沉,每个人都投射出长长的影
子,大伙突然来到一片空地。
“嘘!”坦尼斯一边警告众人,一边小心地退后。
卡拉蒙立刻警觉到情况不对,拔出剑,用另一只手对弟弟和史东比了个手势。
“怎么啦?”泰索何夫跳上跳下地说。“我看不见!”
“嘘!”坦尼斯瞪着坎德人,泰斯飞快地自己用手捂住嘴,免得坦尼斯动手。
这个空地看来刚发生一场血战。人类和地精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大伙紧张地
看着四周,侧耳倾听了一阵子,但除了小溪的流水声外什么也没听见。
“方圆几里内不可能会有敌人!”史东忿忿地看着吉尔赛那斯,开始走进这片空地。
“等等!”坦尼斯说。“我想我看见了有东西在动!”
“也许他们之中还有人活着,”史东冷静走向前。其余的人慢慢地跟上去。一阵呻吟
声从两具地精尸体下传来。战士们小心地接近,剑向外伸出。
“卡拉蒙……”坦尼斯比了个手势。
壮硕的战士把尸体移开。底下是个人类。
“人类,”卡拉蒙回报。“全身都是血。我猜他已经昏过去了。”
其他人靠近观察着这个躺在地上的人。金月开始蹲下来,但卡拉蒙阻止了她。
“等一下,女士,”他温柔地说。“如果我们等下还要宰了他,现在医好他没什么意
义。记得吗?在索拉斯也有人类为龙骑将作战。”
大伙围成一圈看着地上的人。他穿着手工打造的锁子甲,品质很好,只是有些饱经沧
桑。他的服饰质料很高级,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有点磨损。看起来三十多岁;头发又浓又黑,
下巴方正,线条明显。陌生人张开双眼,神志不清地看着大伙。
“感谢追寻者的神!”他嘶哑地说。“我的朋友都死了吗?”
“先担心你自己吧,”史东阴沉着脸说。“告诉我们你的朋友是谁,是人类还是地精?”
“人类,我是对抗龙人大军的。”男子坐起身,睁大着眼看。
“吉尔赛那斯?”
“依班,”吉尔赛那斯意外地说。“你怎么活过峡谷的那一场血战的?”
“你呢?”名叫依班的男子试着要站起来。卡拉蒙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突然依班指着
前面。“小心!龙——”
卡拉蒙立刻转身,依班痛苦地倒在地上。其他人转身看见空地上站着十二个龙人,每
个人的武器都已出鞘。
“所有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人都必须要带去接受龙骑将的盘问,”一个龙人喊道。
“我们希望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应该没有人知道这条通往斯拉莫瑞的路。”史东对着坦尼斯说,同时意味深长的看
着吉尔赛那斯。“这句话是那个精灵说的!”
“我们不接受猛敏那的命令!”坦尼斯不理史东,大喊道。
“你们很快就会的,”龙人挥了挥手,龙人们开始冲向前攻击。
费资本站在树林的边缘,从袋子里拿出一些东西,嘴里念念有词。
“不要施火球术!”雷斯林抓住他的手臂嘶声说。“你会把这里的每个人都炸上天去!”
“喔?是吗?我猜你大概是对的。”老人失望地叹口气。“等一下,我想到个新的法
术。”
“帮个忙,你只要待在这里找掩护就行了!”雷斯林命令道。
“我要到我哥哥身边去。”
“嗯,蛛网术怎样?”老人思考着。
提卡拔出全新的剑,内心的情绪混合了兴奋和恐惧。一个龙人冲向她,她用力挥出一
剑,差龙人十万八千里,却差点削掉卡拉蒙的脑袋。他把提卡拉到身后,用剑身打倒龙人,
在它能够站起身来之前,一脚踩断它的喉管。
“躲在我背后,”他对提卡说,接着看了看她手中仍然挥舞不停的短剑。“让我再考
虑看看好了,”卡拉蒙紧张地说,“到那边的树林里和金月、老法师会合。
这才乖。“
“我不要!”提卡不屈服地说。“我会让他知道的,”她喃喃地说,出汗的手掌握着
剑柄。又有两个龙人冲向卡拉蒙,但此刻他的弟弟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两人魔法和剑技配
合得丝丝入扣,正准备要摧毁敌人。提卡知道自己只会碍手碍脚,她更担心雷斯林生气。
她打量着四周。看看是否有人需要她的帮助。史东和坦尼斯并肩作战。吉尔赛那斯和佛林
特两人则构成一组可笑的搭档,泰索何夫把胡帕克杖牢牢地插在地上,对着战场下起了一
阵又一阵的石雨。金月站在树下,和老法师一起,河风则守在她的身边。老法师拿出一本
魔法书,不停地一页页翻着。
“蛛网……蛛网……要怎么施呢?”他喃喃道。
“啊啊啊!”提卡身后的尖叫声几乎让她吓得昏倒。提卡飞快地转过身,一不小心把
剑给弄掉了,看见一个龙人狂啸着冲向她。提卡紧张得手足无措,双手抓着盾牌用力打中
龙人狰狞的脸。这个撞击让提卡的盾牌几乎脱手,但也让龙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提卡捡
起剑,厌恶地对准龙人的心窝刺下去。它的尸体很快地变成石头,卡住她的短剑。提卡试
着将武器要拔出来,但它却紧紧地卡在石中。
“提卡,你的左边!”泰索何夫夸张地大喊。
提卡蹒跚地转过身,看见另~个龙人。她挥舞着盾牌挡住了它的攻击,开始用盾疯狂
地不停捶打眼前的怪物,一次又一次,她知道已经杀死了怪物,但却控制不住地继续下去,
直到她发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转过身,高举起沾满血的盾牌,看见了卡拉蒙。
“没事了!”壮硕的战士安慰她。“结束了,提卡。它们都死了。你做得很好,真的。”
提卡眨眨眼。有一阵子她认不出眼前的这个人。然后她打了个寒颤,放下手中的盾牌。
“我的剑用得不好,”她说,开始因为方才龙人冲向她的恐怖景象而颤抖。
卡拉蒙看见她颤抖的身影,他伸出手抱住她,抚摸着被汗湿透的红色卷发。
‘你比我看过的许多男人,一群有经验的战士,还要来得勇敢。“大汉用低沉的声直
说。
提卡抬头看着卡拉蒙的眼睛。她的恐惧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她紧紧地抱着卡拉
蒙。感觉到他强壮的肌肉,汗水混着皮革的味道更让她兴奋。提卡双臂环绕着他,用力地
亲吻他,她热烈的吻咬破了卡拉蒙的嘴唇。她感觉到口中有血腥味。
卡拉蒙惊讶地感觉到嘴唇的刺痛,和她柔软的双唇构成奇怪的对比,心中充满了欲望。
虽然他以前有过很多经验;他想要眼前这个女人,但这次跟以往都不同。
他忘了身在何处,旁边有些什么人。他的脑中和血液有如沸腾一般,他随着这股冲动
而行事,用足以令人窒息的巨力紧抱着提卡,热烈的回吻。
他的拥抱对提卡来说是甜美的。她渴望让这样的疼痛包围着自己,但同时,她又突然
感觉到害怕。记起其他女服务生说的有关男女之间的事,她开始慌乱。
卡拉蒙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他把提卡抱起,脑中有个疯狂的念头,想要直接把她抱进
树林中,却感觉到肩上有一只冰冷熟悉的手。
大汉回头看见弟弟,倒抽一口冷气,明白他的意思。他轻柔地把提卡放下来。
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看见雷斯林站在哥哥身边,用他奇怪的眼睛打量着他。
提卡觉得脸颊发烫。她向后退,跨过地上龙人的尸体,捡起盾牌,开始狂奔。
卡拉蒙吞咽着,清清喉咙,试着要说什么,但雷斯林只是厌恶地看着他,走回费资本
身边。卡拉蒙像个受伤的小动物般发着抖,叹着气走到史东、坦尼斯和吉尔赛那斯在与依
班讲话的地方。
“没事,我很好。”男子对他们保证。“我只是看见这些怪物的时候觉得有些头晕罢
了。你们真的和一个牧师同行?好极了,不过不需要浪费她的法力在我身上,只不过是擦
伤。大部分都是其他人的血。我和同伴本来在追这一群龙人,突然被四十个以上的地精突
袭。”
“只有你活下来。”吉尔赛那斯说。“是的,”依班回应着精灵怀疑的眼光。
“相信你也知道,我是个技巧高超的剑士。我杀了这些,”他指着四周的六个地精尸
体,“然后因为他们压倒性的数量而倒下。其他人一定是以为我已经死了才会走掉。谈够
了我的英雄事迹。你们这些人也相当擅长作战。你们要去哪里?”
“一个叫做斯拉——”卡拉蒙开口道,吉尔赛那斯打断他。
“我们的目的地是个秘密,”吉尔赛那斯说。然后他试探性地问。“我们也需要一个
高超的剑土。”
“只要你们和龙人作战,我就一定会帮忙,”依班雀跃地说。
他从一个地精的尸体下抽出背包,背上肩。
“我名叫依班。夏特史东。我是从盖特威来的。你们也许听过我的家族,”他说,
“我们有最雄伟的大宅——”
“对了!”费资本大喊。“我想起来了!”
刹那间,整个天空飘满了粘稠的蛛网。
一行人抵达一个围绕着高山的平原,此时太阳正好落下。在眼前的高山间有着雄伟的
帕克塔卡斯要塞,守卫着穿越山脉的通道。众人由衷地赞叹着。
提卡讶异地看着眼前高耸的两座尖塔。“我从来没看过这个巨大的建筑!是谁建造的?
他们一定是很强壮的人。”
“不是人类。”佛林特忧伤地说。矮人的胡须在风中晃动着,“是精灵和矮人们合作
的成果。很久很久以前,当年头还很平静的时候。”“矮人说得没错。”吉尔赛那斯说。
“很久以前,姬斯——卡南离开心碎的父亲和古老的家园西瓦那斯提。
他和他的同胞来到了亚苟斯大帝在围墙战争后所缔结的剑鞘之约中允诺予他们的美丽
森林。姬斯——卡南死后,精灵们在奎灵那斯提居住了数木清的岁月。他最大的功绩之一,
就是建造了帕克塔卡斯要塞。耸立在矮人和精灵的国度之间,这是个如今的克莱思所不复
得见的友好合作。如今眼看这座要塞成了巨型的战争机器,我实在很感慨。“
正当吉尔赛那斯开口的时候,大伙看见帕克塔卡斯的巨大正门轰然一声打开。
一整队的龙人、地精和大地精自里面走出来。
凄厉的号角声在群山之间回响。他们的上空有着红色的巨龙邀翔着。大伙藏身在树丛
中,虽伙巨龙在这个距离无法发觉他们,但如此可怕的魄力还是让他们不禁感到胆寒。
“他们向奎灵那斯提出兵了,”吉尔赛那斯急切地说。“我们得赶紧进去救出那些囚
犯。这样一来猛敏那就会被迫将军队撤回。”
“你们要进入帕克塔卡斯!”依班倒抽一口冷气。
“是的,”吉尔赛那斯满心不情愿地说着,显然后悔自己太多嘴。
“呼!”依班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我敢说,你们真是有种。
那么,我们要怎么进去呢?等到大军离开吗?到时门口就只剩几个守卫。我们可以轻
松地解决他们,你说是吧?“他用手肘推推卡拉蒙。
“当然没问题,”卡拉蒙微笑着说。
“我们的计划不是这样,”吉尔赛那斯冷冷地说。精灵指着旁边一条通往山中的狭窄
小径,在逐渐黯淡的日光里显得中难以辨认。“我们要走这条路,我们要趁着夜色的掩护
赶路。”
他站起来走开。坦尼斯赶上他。“你对这个依班知道多少?”
半精灵回头看着和提卡聊天的男子,用精灵语问道。
吉尔赛那斯耸耸肩。“他那时和那群人类一起在峡谷中和我们并肩作战。活着的人都
死在索拉斯。我猜他也逃了出来,跟我一样。”吉尔赛那斯说,边斜眼看着坦尼斯。
“他来自盖特威,他的父亲和祖父本来是那里的大商人。当他离开的时候,其他人告
诉我,他的家族后来没落,他就只好靠手上的剑来赚钱。”
“我猜也是这样,”坦尼斯说。“他的衣服都很高档,但恐怕穿了一段时间了。
你带他来是很正确的选择。“
“因为我不敢把他留下来,”吉尔赛那斯压低声音说。“我们得有人看着他才行。”
“好的,”坦尼斯闭上嘴。
“你大概在想,连我也需要特别留意,是吧?”吉尔赛那斯勉强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其他人怎么说;尤其是那个骑士。
但我对你发誓,坦尼斯,我不会背叛任何人!我只想要一样东西!“精灵的眼睛在夜
光中闪烁着。”我要杀了这个猛敏那。如果你看过他和他的龙是怎么样对待我的同胞!我
宁愿牺牲生命——“吉尔赛那斯突然住口。
“也不惜牺牲我们吗?”坦尼斯问。
吉尔赛那斯转过身,双眸无情地打量着坦尼斯。“如果你坚持要知道的话,坦赛勒斯,
你的生命不过是——”他弹弹手指。
“但我的同胞就是我的一切。我现在只在乎这点。”他继续走向前,史东赶了上来。
“坦尼斯,”他说。“老人说对了。有人跟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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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is coming, winter is gone.
Wandering around, opening another chapter.

Someone rewarded for the past endeavors;
Someone resolved to start a new journey.

Winter, cover not the sparkling mind.
Winter, never blow away the inventive pulse.

Did winter evercome?
Alas, it has gone.
[30 楼] | Posted:2004-01-18 15:07| 顶端
薛比·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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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更加可疑,撕拉莫瑞
狭窄的小径缓慢地向上攀升,直达山脚下的一座树林里。他们溯溪而上,夜晚的阴影
开始笼罩大地。他们只走了短短的一段路,吉尔赛那斯就突然离开小径,钻入旁边的树丛
中。每个人都停下脚步,满腹狐疑地彼此相望。
“这太疯狂了,”依班对坦尼斯低声说。“这个山谷里面住着食人魔……不然你以为
这条小径是怎么来的?”黑发的男子恍如老友般地抓住坦尼斯的手臂,这让坦尼斯十分恼
怒。“我承认,我是新来的家伙,你们根本没理由相信我,但,你们对吉尔赛那斯又知道
多少?”
“我对他——”坦尼斯开口说,但依班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我们当中有些人不相信碰上龙人大军纯属意外,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和我的同
胞们自从在盖特威被伏击后便一直躲在山里打游击。上星期不知从哪冒出了这些精灵。他
们告诉我们突袭龙骑将要塞的计划,并且问我们要不要加入?我们说,当然没问题!只要
能给龙骑将一点颜色瞧瞧。”
“但我们越走越紧张。附近全都是龙人的足迹!精灵们似乎不太在意这种情形,吉尔
赛那斯说这些足迹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当天晚上我们扎营,并且安排了哨兵。但一点用都没有,只为我们在龙人攻击前争取
了大约二十秒钟的时间。而且——“依班张望着,又站得靠近了些,”我们醒来后,抓起
自己的武器作战时,我听见那些精灵没命地大喊,好像有人失踪似的。
你觉得他们喊的是谁?“
依班仔细地打量着坦尼斯。半精灵皱起眉,摇摇头,对于这样戏剧化的变化感到不能
接受。
“吉尔赛那斯!”依班压低声音说。“他失踪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他,也就
是他们的头子!”男子耸耸肩。“我不知道他后来出现了没。接着我就被俘虏了。他们把
我带到索拉斯,我从那里逃了出来。不论如何,要我跟着这个精灵我需要再三考虑。他或
许有很好的理由可以解释他为何在龙人出现时碰巧消失,但”我认识吉尔赛那斯很久了,
“坦尼斯讪讪然地打断,但心中确实感到很困扰。
“当然。只是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件事,”依班说,边同情地笑着。他拍拍坦尼斯
的背,回去站在提卡身旁。
坦尼斯不用回头便知道史东和卡拉蒙已经将每一句话听过耳里。但却始终没有人开口,
正当坦尼斯打算找机会和他们谈谈时,吉尔赛那斯突然从前方的树丛中窜出。
“不远了,”精灵说。“前面的树丛比较稀疏,走起路来简单多了。”
“我想我们直接从大门进去好了,”依班说。
“我同意,”卡拉蒙说。大汉看着自己软瘫在树下的弟弟。金月累得脸色苍白。
连泰索何夫的头都无力的垂下。
“我们今天晚上可以扎营,明几个一大早再从正门进去。”史东建议。
“我们还是照原来的计划,”坦尼斯突然说。“我们到了斯拉莫瑞再扎营。”
佛林特接着开口。“你不如直接去敲猛敏那的大门,史东。布莱特布雷德,我想他会
让你进去的。少来了,坦尼斯,我们走。”矮人蹒跚地步下小径。
“至少,”坦尼斯压低嗓门对史东说,“这样作或许可以甩掉我们的跟踪者。”
“不管是人或是什么东西,”史东回答。“他显然对森林的特性十分清楚,这点我可
以确定。每当我发觉背后有影子出现,正想回头看个清楚时,他就会突然地消失。我曾想
过要设个埋伏,可惜时间不允许。”
大伙谢天谢他地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个陡峭的岩壁前。吉尔赛那斯沿着岩壁走了几
百尺,手放在岩壁上东摸西摸。突然间,他停下脚步。
“我们到了,”他低声道。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散放着迷橡黄光的宝石。
手一寸寸地摸着岩壁,精灵找到了他一直在找的东西:那是花岗岩岩壁上的一个小凹
槽。
他把宝石镶嵌进去,诵起了古老的咒文,并且做着奇怪的手势。
“真让人惊讶,”费资本耳语道。“我没想到他也是同道中人。”
他对雷斯林说。
“不过是个模仿者罢了,”法师回答。虽然他虚弱的倚着玛济斯法杖,但他还是聚精
会神地看着。
一片巨石突然一声不发地自岩壁缓缓移到一旁。大伙都感觉到里头冲出一股潮湿、阴
冷的空气,不禁被逼退了一步。
“里面有什么?”卡拉蒙狐疑地问。
“我不知道里面现在有些什么,”吉尔赛那斯回答。“我从来没进去过。我是从我族
的传说中得知此处的。”
“好吧,”卡拉蒙皱眉道。“以前里面有些什么?”
吉尔赛那斯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这里曾经是姬斯——卡南的陵寝。”
“这下可更阴森了,”佛林特嘟哝着往里面瞧。“先让法师进去吧!这样他就可以警
告里面的人说我们来了。”
“把矮人丢进去算了,”雷斯林回嘴道。“反正他们本来就习惯居住在阴暗、潮湿的
洞穴里。”
“你说的是高山矮人!”佛林特说,他气得连胡子都在发抖。
“丘陵矮人已经有很久没有居住在索巴丁的地底王国了。”
“那是因为你们被赶了出来!”雷斯林哑着嗓子说。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坦尼斯忍无可忍地说。“雷斯林,你感觉这个地方有什么
特别的吗?”
“邪恶,非常强大的邪恶力量,”法师回答。
“但我也同时感觉到里面有股强大的神圣力量,”费资本出乎意料地说。“里面的精
灵们还没有完全被遗忘,虽然有股新的恶势力侵入了他们的地盘。”
“这太离谱了!”依班大喊。噪音在山谷里回响着,每个人都警觉地回头看着他。
“抱歉,”他说,同时压低声音。“但我不敢相信你们这伙人真打算要进去!
就算不是法师也可以看出洞穴里潜伏着难以想像的危机。我就可以感觉得到!还是从
前门进去吧,“他要求道。
“当然,那里还是会有一两个守卫,但比起黑暗中的邪恶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他说的有道理,坦尼斯,”卡拉蒙说。“我们无法和死灵作战。
这一点教训,我们在暗黑森林时便见识到了。“”这是唯一的路!“吉尔赛那斯愤怒
地说。”如果你们真是这种懦夫——“
“小心和懦弱是有差别的,吉尔赛那斯,”坦尼斯说,他的声音平稳而且冷静。
半精灵想了片刻。“我们是有机会先干掉前门的守卫,但是他们铁定能提前警告其他
人。我想我们至少应该先进去探一探,佛林特,你带路;雷斯林,我们需要你的照明。”
“施拉克!”法师柔声说,他手杖上的水晶球开始发光。他和佛林特一同走进洞穴中,
其他人紧跟在后。他们进入的隧道显然已经有了一段历史,但究竟是人工开挖抑或是自然
形成则无从分辨。
“我们的跟踪者呢?”史东压低声音问。“要让人口开着吗?”
“设个陷阶,”坦尼斯低声同意。“吉尔赛那斯,留道小缝,足够让跟踪的人继续跟
进来即可,不要明显到让他发觉这是个圈套。”
吉尔赛那斯拿出宝石,嵌进大门这一边的凹槽中,说了几句话。大石便悄悄地移回原
位,等到开口剩下几寸时,他抽出宝石,大石戛然而止。骑士、精灵和半精灵随着众人一
起进入了斯拉莫瑞。
“这里地上有很多灰,”雷斯林边咳边说,“但至少此处的洞穴地上没有足迹。”
“大概再走一百二十尺之后,有条岔路,”佛林特跟着说。“我们在那头发现了一些
脚印,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足迹。看来既不是龙人也不是地精,况且也不是朝着这个方
向走。法师说右方的路上有着邪恶的气味。”
“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扎营,”坦尼斯说,“就在靠近入口处。
我们会派出加倍的人手来守夜。一个守在门口,一个守在走廊那头。史东,你和卡拉
蒙站第一班,吉尔赛那斯和我,依班和河风,佛林特和泰索何夫。“”还有我,“提卡强
打精神地说,她以前从来就不曾像现在这么疲倦过。”我也要守夜。“
坦尼斯很庆幸昏暗的光线让众人瞧不着他脸上的笑意。“很好,”他说。“你和佛林
特、泰索何夫一起。”
“很好!”提卡回答。她打开背包,铺好一条毯子,很清楚卡拉蒙正看着她。
她同时注意到依班也正盯着她。她不在乎。她早就习惯了男士们对她投以欣赏的眼光,
依班比卡拉蒙还要来得英俊。
当然也比战士来得更聪明,更迷人。但卡拉蒙搂着她的记忆仍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硬是将这事逐出脑海,试着躺得更舒服些。
锁号甲感觉起来很冰冷,隔着衬衫还有点刺痛感。但她发现大家都没有卸下锁甲。况
且,现在就算穿着整套的锁甲,她也照样能呼呼大睡。她入睡前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便
是前前感谢此刻不是和卡拉蒙独处。
金月注意到战士的双眼盯着提卡不放。她和河风耳语了几句,后者笑着点点头。
她离开河风,走向卡拉蒙。碰碰他的手臂,她把他拉到走廊阴暗的角落去。
“坦尼斯说你有个姊姊。”她开口道。
“是的,”卡拉蒙意外地回答。“奇蒂拉,虽然她只是我同母异父的姊姊。”
金月微笑着轻柔的把手放到卡拉蒙的臂上。“待会就当我是你的姊姊聊聊吧。”
卡拉蒙微笑起来。“不,你当不成她的,奎苏族的女士。奇蒂拉曾教过我所有我曾听
过的脏话,还包括几种我从没听过的。她教我如何在大庭广众下光明正大的以剑相搏,但
也教我如何趁裁判不注意时偷袭男人的下体。不,女士,你和我的姊姊完全不同。”
金月睁大了眼,讶异坦尼斯竟然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但我以为她和坦尼斯,我是说
他们——”
卡拉蒙眨眨眼、“他们当然有广他说。
金月深吸一口气。她并未打算扯到这个话题,幸好最后还是回到了原先的正题上。
“就某方面来看,这也是我要和你谈谈的原因。只不过是和提卡有关。”
“提卡?”卡拉蒙脸开始红了起来。“她是个大女孩,我看不出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个女孩,卡拉蒙,”金月温柔地说。“你还不明白吗?”
卡拉蒙脸上一片茫然,他知道提卡是个女孩,但金月是什么意思?然后他突然明白,
发出了抱怨声。“哦不,她该不会——”
“是的。”金月叹口气。“她是。她从来没有跟过任何男人。当我们在树林里穿戴盔
甲时,她曾对我说她很害怕,卡拉蒙。她听过很多故事。别通她太紧。她急着想得到你的
肯定,甚至可能不顾一切讨好你。但请别趁机做出会令她懊悔终生的事来。如果你真的喜
欢她,时间会慢慢地证明,并且让那一刻更加甜美。”
“我猜你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验吧?嗯?”卡拉蒙看着金月说。
“是的,”她柔声说,眼光投向河风。“我们等了很久,有时真的很难熬。但我族的
律法是很严苛的。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她低声说,与其说是告诉卡拉蒙,不如说是自言
自语。“因为我们是仅存的最后两人了。但,就某种方面来说,这也突显出这一点的重要
性。一旦我们彼此许下诺言,我们便会如夫妻般共枕而眠。但在那之前,我们绝不会这样
做。”“我明白。谢谢你特地提醒我这件事。”卡拉蒙说。他笨拙地拍拍金月的肩膀,回
到自己的岗位上。
夜慢慢地过去,他们的跟踪者并没有现身。换哨时,坦尼斯和吉尔赛那斯大略讨论了
一下依班所说的话,但只得到了一些不甚让人满意的结论。
是的,那男人说的都是实话。他当时的确不在,他跑去说服督伊德教徒加入他们的行
列。他一听见杀声便立刻赶回来,便是那时他头上挨了一记。他以低沉、哀伤的嗓音对坦
尼斯诉说这些故事。
晨光射进门口,一行人也睡眼惺忪地醒来。匆忙用过早餐后,他们收拾物品,走进斯
拉莫瑞幽暗的甬道中。
来到了岔路口后,他们检查了两个方向,左方和右方。河风蹲下来身来检查这些足迹,
然后一脸迷惑地站起身来。
“这是人类的脚印,”他说,“但却又不完全是。这里还有很多动物的脚印,大概是
老鼠。矮人说得对,我没有看到任何花人或是地精的脚印。怪的是,动物的足迹只到这个
岔路口为止,它们并未走向右手边的通道,其余的奇怪足迹则反而不向左走。”
“那么,我们该走哪个方向呢?”坦尼斯问。
“我说我们那边都别走!”依班说。“人口还开着。我们回头还来得及。”
“形势容不得我们回头,”坦尼斯冷冷地说。“我或许可以放你独自离去,只是——”
“只是你们不相信我,”依班替坦尼斯把话说完。“我不怪你,半精灵坦尼斯。
好吧,我既然说过我会帮忙,我就会帮到底。哪条路?左边还是右边?“
“邪恶从右边来,”雷斯林嘶哑地说。
“吉尔赛那斯?”坦尼斯问道。“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不知道,坦赛勒斯,”精灵回答。“传说中帕克塔卡斯有许多通往斯拉莫瑞的路,
但每一条都是密道。只有精灵牧师可以下来这里向死者致敬,所以每条路都一样好。”
“或者是一样糟,”泰索柯夫低声对提卡说。她吓了一跳后,又悄悄地靠近了卡拉蒙
一点。
“我们走左边,”坦尼斯说,“因为雷斯林觉得右边不要。”
大伙借着雷斯林玛济斯法杖的光芒,在黑暗潮湿的洞穴中又走了几百尺,最后来到了
一面古老的石墙前,墙中间有个大洞,只见墙内一片黑暗。雷斯林的法杖只能照出墙内大
厅的大致轮廓。
战士们先行进入,保护着高举法杖的法师。这座巨大的厅堂过去想必十分辉煌,但如
今却又如此的破落,过去的荣光此刻反而益显讽刺。两侧原有一排七根的柱子,只是有些
已经碎落在地上。
远方的墙壁倒塌了一部份,正是大灾变所留下来的痕迹。房间的最后则有着两扇铜门。
雷斯林向前走时,其他人便拔剑分散开来。突然间,站在大厅前半部的卡拉蒙低叫了
一声。法师快步地跑向前,将法杖照向他所指着的地方。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王座,用整块花岗岩雕刻而成。两座巨大的石像随侍
在王座两侧,了无神采的双眼凝视着前方。王座并不空旷,上面坐着一个似乎是名男性的
枯骨,但没人看得出枯骨所属的种族,死亡看来是公平的。枯骨披着袍子,虽然破败得不
成样子,但仍可看出原有的尊贵。一件披风盖着白森森的肩膀,皇冠戴在无肉的骷髅上。
已成白骨的手优雅的放在一柄入鞘的剑上。
吉尔赛那斯跪了下来。“姬斯——卡南,”他压低声音说。“我们正站在他的墓穴中。
此情此景,自从精灵牧师消失之后便不复得见了。”
坦尼斯愣愣地看着王座,直到被莫名的情绪所征服,半精灵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Fealan thalos , lin rnurquanethi , Sai Kiton”
他喃喃地念着用以歌颂精灵族最伟大王者的祷文。
“多美的剑啊,”泰索何夫说着,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坦尼斯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我没有要拿它啦!”坎德人一脸受伤似地抗议着,“我只不过说说而已,就当我开个玩
笑。”
坦尼斯站起身,沉着胜对坎德人说了声“别碰它。”便开始探索整个房间。
泰斯凑近些去检查这把剑,雷斯林跟在他身后。法师开始前哺念道:“沙朗。
科瑞拉斯。伊司。哈康“,瘦削的手有如画圆般绕着剑打转。剑逐渐发出了微弱的红
光。雷斯林露出微笑,嘶声道:”上头果然有附着法术。“
泰斯惊讶地问,“好的?还是坏的?”
“我不清楚。”法师低声道,“不过既然它已经附在这柄剑上这么久,换作是我绝对
不会贸然地去碰它!”
他转身离开,留下泰斯暗自苦恼着要不要违背坦尼斯的命令,冒着被变成某种怪东西
的危险。
正当坎德人不断与自己的欲望挣扎时,其他人正努力找着秘密的通道。佛林特告诉他
们矮人所造密道的特征,希望能帮上忙。
吉尔赛那斯走向姬斯——卡南王座的另一侧,两扇铜门矗立的地方。其中一扇门上有
着帕克塔卡斯的简图,同时微微地开启。他和雷斯林一同借着微弱的光线研究着这张地图。
卡拉蒙最后又瞥了早已死去的国王枯骨一眼,加入搜寻密道的阵容。最后佛林特大喊
“泰索何夫,你这个烂人,现在可是你发挥本领的时候了,你老是吹说你是如何发现了失
踪数百年的密门,然后找到了宝石什么的,现在就露一手来瞧瞧吧。”
“你说的没错,就是类似这样的地点。”泰斯说着,很快地便将原先对宝剑的兴趣抛
诸脑后,连忙跑去帮忙,突然间,他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他凝神听着四周。
“什么怎么回事?”佛林特心不在焉地在墙上摸索着。
“我好像听到有搔爬的声音。”坎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就从这些门的方向传过来
的。”
坦尼斯抬起头,从很早以前他就学到了教训,不要小看秦索何夫的听力。他走向门边,
吉尔赛那斯和雷斯林正专心地研究着大门上的地图。突然间,雷斯林往后退了一步。恶臭
的气味从门缝涌入,现在每个人都可以听见挤压和搔爬的声音。
“关上门!”雷斯林连忙说着。
“卡拉蒙!”坦尼斯大喊,“史东!”两人飞快地和依班向着铜门跑来。每个人都用
力的推着铜门,突然间,所有人都被震开,巨大的铜门撞上墙壁后,发出了空洞的巨响。
一只怪物从门缝挤进大厅之中。
“保佑我们,米莎凯!”金月不由自主地贴着墙、门中念着女神的名字。怪物的庞大
身躯顺利地挤进门内。他们所听见的挤压声,是它肿大的躯体与地板摩擦所发出来的。
“一只蛞蝓!”芬斯喊着,边跑上前检查着这只怪物。“但看看它的大小!你们想它
是怎么吃成这么大的?不知道它都吃些什么——”
“就是吃我们,你这个笨蛋!”佛林特大喊着将坎德火扑倒在地,正好闪过蛞蝓所吐
出来的唾液。它的眼睛位于头上触须的顶端,无法看见任何东西,但它本来也不需要眼睛。
黑暗中的蛞蝓可以借由气味和直觉来捕食老鼠。现在,它发现了更多的生物,于是它朝人
群聚集之处吐出了具有麻痹效果的唾液。
这些致命的液体碰巧错失滚离射程的矮人与坎德人。史东和卡拉蒙冲向前去,然而卡
拉蒙的武器甚至无法穿透那层厚重而有弹性的外皮。史东的双手巨剑砍了进去,蛞蝓吃痛
向后退去。蛞蝓将头转向骑士,坦尼斯奋力冲向前——“坦赛勒斯!”
这一声尖叫让坦尼斯分了心,他停下身来,回头惊讶地看着大厅的入口。
“罗拉娜!”
就在此时,蛤螨查觉到了半精灵,于是对准他吐出具腐蚀性的液体。唾液击中他的剑,
金属开始嘶嘶的冒烟,在他手中整个溶解。灼热的液体喷上他的手臂,撕裂着他的肌肉。
坦尼斯蹲了下来,痛苦地大喊。
“坦赛勒斯!”罗拉娜又喊了一声,朝他奔去。
“阻止她!”坦尼斯强忍着痛说道,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使剑的手一片焦黑,使不
上半点力。
蛞蝓发现自己去中了目标,便拖着巨大的灰色躯体,穿过大门,蠕蠕向前。金月惊慌
地看着蛞蝓,飞快地奔向坦尼斯,河风在一旁保护着他们两人。
“快跑!”坦尼斯咬牙说着。
金月牵起他受伤的手,向女神祷告。河风对着蛞蝓射中箭,箭射中了它的颈部,却没
有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引来了它的注意。
半精灵看见金月抓住地的手,但却仍只感到疼痛。过了一段时间后,痛苦逐渐消退,
手臂又重新恢复了感觉。他对金月露出笑容,对她的医疗神力感到佩服,重又抬起头看看
发生了什么事。
其余的人奋不顾身地攻击着巨大的蛞蝓,希望能够将它的注意力从坦尼斯身上移开,
但他们的攻击有如打在毫无着力点的橡皮墙上。
坦尼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手虽然医好了,但剑却成了一块报废的金属。除了身上的
长弓之外,他没有其他的武器,他向后退,把金月拉开,闪避着冲进房间的巨大蛞蝓。
雷斯林跑到费资本的身边,“老先生,该是施展火球术的时候了,”他喘息着说。
“是吗?”费资本一脸高兴的样子,“那好!不过,怎么做呢?”
“你忘了?”雷斯林差点叫了出来,随即拉着老人闪过了蛞蝓再次吐出的灼热唾液。
“我记得……让我想想。”费资本专注地皱起眉来。“难道你不行吗?”
“我还办不到,老先生!这道法术我还无法施展!”雷斯林闭上眼,开始专注地准备
施展他所知的技巧。
“后退!离开这里!”坦尼斯喊着。他用尽全力以身体护住泰斯和罗拉娜,趁隙伸手
取出弓箭。
“它还是会跟着我们的!”史东喊着,再次将长剑刺穿它的身体。但他和卡拉蒙的行
为只是更加激怒了怪物而已。
突然间,雷斯林举起双手,“卡莉丝。卡蓝,吐巴尼斯——卡!”
他喊着,火焰的飞镖从他的手中射出,击中怪物的前额。蛞蝓静静地抬起头,显然十
分疼痛,但却仍执意进行它的捕猎行动。突然间,它感觉到前方有猎物向前冲,坦尼斯正
试图全力保护罗拉娜和金月。伤口的疼痛和血腥的味道让它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向前。
坦尼斯的箭被它坚硬的外皮所弹开,怪物张着血盆大口,继续冲向他。半精灵抛去手上无
用的弓,踉跄地后退,踏上了姬斯一卡南王座前的阶梯。
“躲到后面去!”他喊着,试着在两人找到掩护之前引开蛞蝓的注意力。他伸出手,
盲目地乱抓,希望能够摸到块石头。或是任何可以丢的东西,然后,他抓住了一把剑的剑
柄。
坦尼斯吃了一惊,几乎甩掉手中的剑。金属冰得让他冻伤。
刀锋在雷斯林玛济斯法杖的光芒下闪耀着。但没有时间分心了。
坦尼斯对着冲来的蛞蝓刺出一剑。
“快跑!”坦尼斯边喊边抓着罗拉娜的手,将她推向前,打算趁其他人逃走时独自断
后。但蛞蝓的食欲突然消失了,它惨然地转过身,退回它的巢穴,身上的伤口渗着清澈、
粘稠的液体。
大伙纷纷挤进甬道中,暂时停下来喘口气。雷斯林靠着哥哥喘息着。担尼斯回头看了
一眼。
“泰索何夫呢?”他丧着气地问着。回头打算再进入大厅,却差点一脚踩在坎德人的
身上。
“我帮你把剑鞘带来了。”泰斯拿起剑鞘说,“你可以把剑收进去。”
“大家回两道去。”坦尼斯坚决地说着,拒绝了其他人的问题。
到了岔路口,每个人都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坦尼斯对精灵女子问,“你跑来这做
什么啊?罗拉娜,奎灵诺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罗拉娜答道,身体仍困刚刚和蛞蝓的遭遇而发抖。
“我……我……我就是来了嘛!”
“那么你马上给我回去!”吉尔赛那斯愤怒地大喊,抓住罗拉娜,她挣开了他的手。
“我才不要回去!”她着急地说着。“我要跟着你、坦尼斯以及其他人一起走。”
“你太过份了!罗拉娜。”坦尼斯爆发了。“我们不是去野餐,这也不是什么好玩的
事,你也看见,我们差点连命都丢了!”
“坦赛勒斯,这我明白。”罗拉娜发抖地哀求。“你不也曾说我总有一天,得为了自
己的信仰而冒生命的危险。我就是那个跟踪你们的人。”
“你说不定会被杀——”吉尔赛那斯开口。
“但我没有!”罗拉娜大喊着。“我从小就接受战士的训练,每个精灵女子都有,我
们也曾和男人并肩作战,拯救我们的家园。”
“那根本算不上是正式的训练——”坦尼斯愤怒的开口。
“可是我跟踪了你们、不是吗?”罗拉娜咄咄逼人地说着,然后看着史东。
“技巧不错吧?”她问骑士。
“的确。”他承认。
“但,这也不表示——”
雷斯林打断他们,“我们快没时间了。”法师嘶哑地说。“如果没有必要,我可不想
在这个潮湿的地方多待片刻。”他几乎是在喘息着说话。“这个女孩看来下定了决心。我
们抽不出人手陪她回去,相同的,我们也不放心她自己回去。她说不定会被俘虏,并且泄
漏我们的计划。我们非带她走不可。”
坦尼斯瞪着法师,打从心底痛恨他那冷酷而正确的逻辑。半精灵站起身,将罗拉娜也
提了起来。他几乎开始恨起她来,他明白为什么。只因她的出现会让原本就艰难的任务变
得更加棘手。
“你得靠自己了。”他静静地对她说,其他人则开始收拾东西。“我不能老待在你身
边保护你,吉尔赛那斯也是,你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孩,我告诉过你,你最好赶快长大。现
在,如果你再不成熟点,不但会害死你自己,说不定连我们也会被拖下水!”
“我很抱歉,坦赛勒斯。”罗拉娜避开他愤怒的眼光说。“但我不想再失去你,我爱
你。”她的双唇紧抿,柔声道,“我会让你感到骄傲的。”
坦尼斯转身走开。瞥见了卡拉蒙的微笑,也听见了提卡的窃笑声,他红着脸,没理会
他们,径自走向史东和吉尔赛那斯。
“看来我们终究还是只能选择走右手边的通道,不管雷斯林的预感对不对。”
他系上新的腰带和剑鞘,同时注意到雷斯林的眼光一直打量着这个武器。
“又怎么了?”他恼怒地问。
“这把剑上有魔法。”雷斯林温和地说着,咳个不停。“你是怎么拿到的?”
坦尼斯呆了半晌。他凝视着刀锋,仿佛它会变成蛇一样。他皱起了眉,试图回想起来。
“当时我接近精灵王的尸体,想找些可以丢向蛞蝓的东西,接着,不过一刹那间,这柄剑
便落入了我手中。
它被某人从剑鞘里给抽了出来,然后——“坦尼斯停下来,吃力地咽了咽口水。
“怎么样?”雷斯林逼问着,眼神中闪着渴望。“是他把剑赐给了我。”坦尼斯柔声
道。“我想起来了,他的手曾碰到我。是他把剑抽出鞘的。”
“他是谁?”吉尔赛那斯问,“当时并没有人靠近那边。”
“是姬斯——卡南……”
黯精灵!她知道他要施什么法术,所以试着扰乱他!在大法师之塔中与黯精灵交战的
回忆再度浮现脑海中。他试着忘却那场毁了他的身体,更几乎毁了他意志的可怕战争,但
他感觉到自己逐渐失控。他忘了咒语!门开始摇动。黯精灵要闯过来了!


Winter is coming, winter is gone.
Wandering around, opening another chapter.

Someone rewarded for the past endeavors;
Someone resolved to start a new journey.

Winter, cover not the sparkling mind.
Winter, never blow away the inventive pulse.

Did winter evercome?
Alas, it has gone.
[31 楼] | Posted:2004-01-18 15:08| 顶端
薛比·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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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皇家卫士,铁链的房间
或许这一切只是幻觉,但每当他们越走进这条走廊,就越觉得四周逐渐阴冷。
不用矮人说,他们也知道,这种情形在恒温的洞穴里显得极不寻常。他们走到另一处
岔路,但是没人想向左走,大家都怕回到刚刚的大厅,遇见已经受伤的蛞蝓。
“精灵害我们差点被蛞蝓给杀了。”依班指控道,“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等着我们?”
没有人回答。现在每个人都可以感觉到雷斯林之前警告的邪恶气息。他们的脚步慢下
来,全是因为周围有这么多人,他们才有理由继续前进。罗拉娜感到恐惧让她几乎动弹不
得,她贴着墙、吃力地走着。她盼望坦尼斯此刻能够安慰她、保护她,就像小时候一同面
对幻想的敌人一样,但他与她的兄长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要处理。
就在这一刻,罗拉娜决定宁死也不求他们帮忙。她突然意识到,方才所说的要让坦尼斯感
到骄傲的话是认真的。她硬是把自己推离墙壁,咬紧牙关继续向前。
甬道突然到了尽头。石墙上面被打穿了个大洞,底下尽是碎裂的石块和鹅卵石。
庞大的邪恶气息由黑暗的洞口向外流地,像是隐形的手指般地轻抚每个人的肌肤。
大伙都停下脚步,即使是毫无畏惧的坎德人都不愿意贸然前进。
“我并不是害怕,”泰斯低声对佛林特坦承,“不过我宁愿到别的地方去。”
寂静逐渐沉重起来。每个人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其他人的呼吸声。法师的手杖
随着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光线也随之明灭不定。
“我们不能永远待在这里。”依班黯哑地说。“让精灵先进去,谁叫他带我们到这里
来的!”
“我会的!”吉尔赛那斯回答,“但我需要照明。”
“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碰玛济斯法杖。”雷斯林哑着嗓子说道,接着又不情愿
地加上一句,“我跟你去。”
“小雷——”卡拉蒙刚要说话,但他弟弟冷冷地看着他。
“我也跟着去好了。”大汉低声自语道。
“不可以!”坦尼斯说。“你留在这边保护其他人,吉尔赛那斯、雷斯林和我三个人
去就好了。”
吉尔赛那斯进了洞口,雷斯林尾随在后,半精灵则小心地扶着法师。光芒映亮了一个
狭窄的空间,却看不到尽头。两边则是成排的巨大石门,门上有着直钉进石墙中的金属门
枢。雷斯林高举着手杖,照亮这座厅堂,每个人都感觉到邪恶之气集中在这里。
“门上刻着什么东西?”坦尼斯前南说着。法杖的光芒照着这些雕刻,让它们看来更
为阴森。
吉尔赛那斯直愣愣地盯视着雕刻,“皇家的纹章!”他低声说着。
“那表示什么?”坦尼斯问,精灵的恐惧仿佛也感染了他。
“这里是皇家卫士的墓穴。”吉尔赛那斯低声道。“据说他们即使死后也坚守着自己
的岗位。”
“这些传说是真的喽!”雷斯林紧抓住坦尼斯的手臂。坦尼斯听见沉重石门开合的声
音,听见生锈门枢转动的声音。他转过头去,竟看见一扇扇的石门全都开启了!整个走廊
温度骤降,坦尼斯觉得自己的手指都被冻僵了。而门后,开始有身影在移动。
“皇家卫士!那些足迹就是他们留下的!”雷斯林几近崩溃地说。“是人,却又不像
人。我们无路可逃了!”说完,他更加紧紧地抓住坦尼斯。“他们不像暗黑森林的灵体生
物,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摧毁那些胆敢亵渎国王安眠的入侵者!”
“我们非试不可!”坦尼斯拨开法师紧握的手。他踉跄地后退,却发现入口已经被两
个人给堵住了。
“快退回去!”坦尼斯吃了一惊道。“快跑!谁?费资本!不可以,你这个老疯子!
我们得赶快跑!这些死灵卫士——”
“喔!冷静下来。”老人前南道。“年轻人就是爱紧张。”他转身协助另一个人走进
来。那是金月,她的头发反射着光芒。
“没关系,坦尼斯。”她柔声说。“你看!”她将被风拉开,她身上所佩戴的护身符
开始发出蓝光。“费资本说它们会让我们通过的,坦尼斯,只要看到这个护身符。他话还
没说完,护身符便开始发出了光!”
“不可以!”坦尼斯打算强迫她退回去,但费资本瘦弱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你是个好人,半精灵坦尼斯。”老法师缓缓地说着,“但你太爱担心了。放轻松点,
让我们把这些卫士请回永恒的睡眠中。
把其他人带过来,好吗?“
坦尼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金月、费资本及河风走过去时,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当着坦尼斯的面,慢慢地走过两列大开的石门,他们经过后,门后的一切动静都停了
下来。即使在这个距离,坦尼斯还是感觉得到邪恶的气息正慢慢地消散。
其余人钻入洞口爬进来后,他只能以耸肩来回答他们的疑惑。罗拉娜进来的时候一言
不发,他扶着她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地冰冷的手,况且她的唇上有血痕。
坦尼斯顿悟她一定是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坦尼斯内疚地想说些话来哄哄
她,但她却高高地抬起头,故意正眼也不瞧他一下。
其他人匆忙地跟在金月后头跑,但泰索何夫却停下来窥探着其中一座墓穴,他看见一
个穿着破烂盔甲的高大身影躺在一具石棺中。化成枯骨的手紧握着他身上的长剑。泰斯好
奇地看着皇家纹章,试着要念出上面的字来。
“SOhi Nulnqu TsalaIDth ”坦尼斯站在坎德人背后念着。
“这话是什么意思广泰斯问。
“死后依旧忠诚。”坦尼斯沉声低语。
在墓穴的西边,他们看见一对巨大的铜门。金月轻易地推开门,带着大伙走向通往另
一座大殿的回廊。他们在大殿里所碰到唯一的麻烦,是如何说服矮人走出来。
这一整座大殿是整个斯拉莫瑞里唯一逃过大灾变而毫发无伤的房间。佛林待不厌其烦
的向所有肯听的人解释,它的秘诀在于矮人高超的建筑技术,特别是支撑大殿的二十三根
柱子。
唯一的出路是大殿尽处另外两扇相同的铜门,通往西边。佛林特硬是将自己从拉子旁
挪开,仔细检查每一道门,嘴里嘟哝着不知两个门各自通往何处,或是有些什么东西。经
过一阵短暂的讨论之后,坦尼斯决定走右手边的那扇门。
这扇门引领着他们走了大约三十尺的路,随后便遇见另一扇单边的铜门。这扇门看来
是锁着的。卡拉蒙撞过。敲过、撬过,却一点用也没有。
“没办法,”大汉抱怨。“一动也不动。”
佛林特观察了卡拉蒙一阵子,接着走向前去检查了门,他随即嗤之以鼻地说,“这是
个假门嘛!”
“看起来像真的呀!”卡拉蒙说,怀疑地看着这扇门,“连门枢都有耶!”
‘当然有!“佛林特不屑地说。”假门又不是设计来让人一眼看穿用的,这种常识连
溪谷矮人都知道。“”所以这条路是死路!“依班不耐烦地说。
“退后!”雷斯林低声说,小心翼翼地将手杖贴近墙。他将双手放在门上,只以指尖
触碰门,然后念道,“凯砂兰。帕克里欧!”
一阵橘色的闪光出现,但并非从门,而是从墙上发出的!
“快走!”雷斯林把哥哥往后一拉,整面墙连着铜门一起开始闪烁。
“快点,得在它关闭前过去!”坦尼斯说,每个人都快速地冲进去,卡拉蒙扶着脚步
踉踉跄跄的雷斯林。
“你还好吧?”当墙壁轰然关上后,卡拉蒙问道。
“还好,这种无力感总会消失的,”雷斯林低声说。“这是我头一回施展费斯坦但提
勒斯法本书中的法术。这道开启术确实有效,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吃力。”
这道门又再领着他们直直往西走了四十尺,忽而弯向南、忽而弯向东、随后又向南。
到了尽头,又被另一扇门挡住。
雷斯林摇摇头,“法术只能施展一次。我的脑中现在是完全一片空白了。”
“火球术可以打开这扇门。”费资本说。“我想我应该记得这个法术——”
“不要,老先生!”坦尼斯急忙说:“在这么窄的走廊里施展,会把我们都烤熟的。
泰斯——”
坎德人靠近门,用力推了推。“讨厌,门开了。”他很失望没有机会开锁。他往里面
瞧。“又是另外一个房间。”
大伙小心地进去,雷斯林用法杖的光芒照亮整个房间。房间是正圆形的,直径大约一
百尺。他们正对面,也就是正南方的地方又有一扇门。房间的正中央则是——“一根弯曲
的柱子!”泰斯咯咯笑道:“你看哪!佛林特,矮人作了根弯曲的柱子!”
“如果他们这样做,他们一定有很好的理由。”矮人推开炊德人,上前去仔细瞧瞧那
根高细的柱子。它的确是歪斜的。
“嗯……”佛林特陷入沉思。突然——“你这个笨蛋,这才不是柱子!”‘佛林特突
然叫道,“这是条巨大的铁链!看,它是挂在地上一个钩子上面。”
“那么我们是在铁链之室啦!”吉尔赛那斯兴奋地说着。“这里就是帕克塔卡斯著名
的防卫系统。我们就快要进到要塞里面了。”
大伙聚集在一起,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串巨大的铁链。每一段铁链都同卡拉蒙一样高,
更有如老橡树的根部一样粗。
“这个系统有什么用?”泰索柯夫问着,心中隐隐希望能够爬上铁链。“这条铁链通
往哪里?”
“这条铁链连接那个装置。”吉尔赛那斯回答。“至于它是如何作用的,我可不清楚。
机械的事情得问那位老矮人才行。我只知道,如果这条铁链从钩子上松开来,”他指着地
板上的钩子,“巨大的花岗岩就会挡住整个要塞的门。克莱恩上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打开
它。”
吉尔赛那斯加入其他人搜寻暗门的行列,把坎德人留在那里。后者徒劳无功地想要看
清楚这个装置的模样。
“看这里!”他终于指着北方墙壁上的一条酷似门缝的线大叫,“一扇密门!
这一定是要塞的入口!“
“这是门把。”泰索何夫指着门底下的一个五环道。“矮人露出马脚了。”他对着佛
林特笑道,“这是个看起来就是很假的假门。”
“所以不要随便相信它的外貌。”佛林特淡淡地说。
“咋!矮人也会有偷懒的时候。”依班低下头去想打开门。
“别打开!”雷斯林突然说道。
“为什么不?”史东问。“为了留点时间,让你在我们进入帕克塔卡斯前先通风报信
吗?”
“如果我要出卖你,骑士,你早已被出卖了几百次!”雷斯林瞪着密门说。
“我感觉门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我只有在——”
他停下来打了个冷颤。
“在哪里遇过?”他哥哥柔声问。
“大法师之塔!”雷斯林嘶哑地说。“我警告你们,不要打开这扇门”
“去看看南方的门通往哪里。”坦尼斯告诉矮人。
佛林特走向南方的门,用力把它推开。“我只看见这扇门通往另一个与其他走道完全
相同的回廊。”他回报道。
“再过一扇密门才是通往帕克塔卡斯的路。”吉尔赛那斯再重复了一遍。在其他人来
得及阻止他之前,他低下身用力拉开门。
“你会后悔的!”雷斯林开始咳嗽。
门打开后,后头是间大房间,房间里满是黄色有如砖块似的东西。虽然它们都满了灰
尘,但依旧看得出黄澄澄的色泽。
“宝库!”依班大喊。“我们找到姬斯——卡南的宝藏了!”
“全都是黄金。”史东冷冷地说。“都不值钱了,这年头只有钢还值些钱……”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眼睛害怕地圆睁。
“怎么了?”卡拉蒙大喊着抽出剑。
“我不知道。”史本用几乎分辨不出来的声音说。
“我知道!”当不知名的物体逐渐在眼前成形的时候,雷斯林硬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黯精灵的灵魂!我警告过你们不要打开门的。”
“快想点办法呀!”依班步履踉跄地后退。
“收好你们的武器,笨蛋!”雷斯林用尖锐的声音说。“你们打不过她的!她只要碰
一下就可以轻易地杀死你们,如果她开始嚎叫时我们还待在这里,我们就死定了。她连声
音都可以杀人。
走,快离开!快点!从南边的门!“正当他们转身的时候,宝库里面的黑影开始慢慢
地聚集成形,汇聚成一个冰冷、美丽的黯精灵女子,一个许久以前因犯下可怕罪行而被处
死的精灵。后来拥有强大力量的精灵魔法师囚禁了她的灵魂,强迫她看守国王的宝库。当
她看见这些活生生的躯体时,她不禁伸出双手,渴望温暖的肉体,之后,她放声吼出她对
于所有活物的仇恨和忌妒。
大伙连忙转身逃跑,忙乱中彼此撞成一团,彼此推挤着从铜门逃出去。卡拉蒙撞到弟
弟,后者手上的玛济斯法杖掉落在地。
它并没有摔碎,只有龙焰的威力才能破坏它。
但光芒熄灭,整个房间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邪灵见到猎物逃出她的魔掌,立刻现身在铁链之堂中,她的手轻拂过依班的脸颊。
他被冻得尖叫出声来,脚下一个不稳,倒了下去。史东抓住他,将他拖进走廊中,雷
斯林和卡拉蒙拾起玛济斯法杖,三步并两步地挤过钢门。
“大家都到齐了吗?”坦尼斯问,满心不情愿地合上门。然后,他听见了一声可怕的
叫声,让他的心跳也跟着停了几拍、恐惧压迫得令他难以呼吸。叫声停了下来,他的心脏
痛苦地恢复了跳动。邪灵再次张口预备尖叫。
“没时间看了!”雷斯林说。“哥哥!快关上门!”
卡拉蒙使尽全身的力量推挤那扇门。它轰地一声关上,余音不绝于耳。
“这阻止不了她的!”依班惊慌失措地大喊。
“确实不行。”雷斯林柔声说。“她的法力极高,远高于我。
我可以在门上施法,但这会消耗我很多力量。我建议你们尽量逃。一旦法术失效,我
说不定还能拖一阵子。“”河风,带着大家逃。“坦尼斯命令道。”我和史东留在这里陪
雷斯林和卡拉蒙。“
其他人快步在黑暗的走廊中逃窜着,间或忍不住好奇地回头看。雷斯林谁也不理,把
法杖交给哥哥。一交到外人的手中,法杖的光芒立刻就熄灭了。
法师把双手放在门上,手掌平贴。闭上眼,他强迫自己全神贯注在魔法上。
“卡莉丝安。邦拙南——”突如其来冰冷的感觉打断了他的集中力。
黯精灵!她知道他要施什么法术,所以试着扰乱地!在大法师之塔中与黯精灵交战的
回忆再度浮现脑海中。他试着忘却那场毁了他的身体,更几乎毁了他意志的可怕战争,但
他感觉到自己逐渐失控。他忘了咒语!门开始摇动。黯精灵要闯过来了!
突然有一股他只感受过两次的莫名力量自体内源源涌出——一次是在大法师之塔里,
一次是在沙克沙罗斯的黑龙面前。这股似曾相识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复诵着
咒文。雷斯林用着一种不属于他的清朗嗓育大声的念出咒文——“卡莉丝安。
邦拙南因。卡拉——依马拉斯!“门的另一边传来失望的吼声。门撑住了,法师软瘫
下来。
卡拉蒙将法杖递给依班,自己则扶起弟弟,随着其他人沿黑暗的走廊前进。另一道密
门在佛林特的手中轻易开启,一群人随后进入一连串虽不长、但却满是瓦砾的甬道。
大伙余悸犹存的踏过这些瓦砾。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一间堆满箱子的房间。河风点起
墙壁上的一支火把。每个箱子都是针死的,有些标着索拉斯,有些标着盖特威。
“这就是了,我们进入要塞了。”吉尔赛那斯用着胜利的口吻说道。“我们现正站在
帕克塔卡斯的地窖中。”
“感谢真神!”坦尼斯叹着气、在地板上坐下来,其他人纷纷跟着坐在他身旁。
突然间,他们发现费资本和泰索何夫不见了。


Winter is coming, winter is g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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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d winter everc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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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迷路,计划被出卖!
泰索何夫事后怎么也记不起铁链之室里最后几分钟的光景。
他只记得自己问,“黯精灵?哪里?”并且踮起脚想看个清楚,突然间,发光的手杖
掉落地上。他只听见坦尼斯大喊,还有一阵让坎德入完全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的哀号声。
一只强壮的手将他拦腰抱起,把他举在空中。
“快爬!”下头传来一阵声音喊道。
泰索何夫伸出手,抓住冰冷的铁链,开始往上爬。他听见底下一座门轰然而闭的声音,
黯精灵又再度毛骨惊然地尖叫起来。这回听起来没有那么要命,反而有种前功尽弃的意味
在。泰斯希望,这表示他的朋友都还完好无恙。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遇到他们?”他柔声自问,逐渐感到一丝孤单。然后,他听见
了费资本的自言自语,心情立刻轻松起来。他并不孤独。
坎德人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包围。他只能凭着感觉来攀爬,正当他感到非常疲累时,
一阵凉风吹拂过他的脸颊。他感觉到(而不是看到)他应该已经到了铁链和整个防卫系统
相连之处。如果能看得见就好了!接着他突然想起,他身边就有一个魔法师。
“我们可能需要点光。”泰斯喊道。
“框?哪里?”费资本差点一个重心不稳、掉了下去。
“不是框!是光!”泰斯攀着链条,耐心说道。“我想我们应该已经快到顶了,最好
把四周的环境看清楚。”
“喔,当然。我想想,光……”泰斯看见法师伸手在袋里不断摸索。他很快就找到了
需要的东西,发出一声胜利的低呼后,法师念了几个字,帽子旁立刻出现一枚小小的黄色
光球。
发光的小光球飘上来,绕着泰索柯夫打转,仿佛是在打量着他,然后回到了自豪的法
师身边。泰斯简直完全着迷了。他有着一箩筐有关这枚小光球的问题,不幸的是,他的手
已经开始发颤,老法师看来也撑不了多久。他知道自己最好赶紧找出离开这条铁链的方法。
他往上瞧去,果然如他所料,两人已经抵达要塞的顶端。铁链盘绕在一个巨大的木制
齿轮上,齿轮中心则是另一个同样巨大的铁制轴心,牢牢地钉在岩石中。铁链则紧紧地咬
合在有如树干股硕大的轮齿上,整条铁链延伸到炊德人右手边的一个管道里。
“我们可以爬上那个齿轮,然后沿着铁链爬进那个通道。”坎德人指着那头说。
“你可以把光照到那边去吗?”
“光,去轮子那边。”费资本下了指示。
小光球在半空中漂浮了一阵子,以一种显然不愿意的态度摇晃着。
费资本皱起眉头。“光,去轮子那边!‘他斩钉截铁地重复道。
小光球飞快地冲向法师的帽子后躲藏。费资本气得用手去抓,差点让自己掉了下去,
无奈中只得继续用双手紧抱着铁链。小光球在他身后快乐地舞动着,似乎爱上了这样的游
戏。
“喔,我猜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光了。”泰斯说。
“年轻一代真是连点规矩也没有!”费资本咕哝道。“他的父亲才称得上是枚真正的
光球……”老法师越爬越高,声音也逐渐变小,小光球则继续漂浮在他破烂的帽尖。
泰斯很快地攀达了齿轮的第一齿。确定这些齿都很坚固而且好爬后,泰斯便一个接一
个地爬过,直到了顶端为止。费资本将袍子卷到臀后,用令人佩服的矫健身手眼了上来。
“你可以请那位照亮前面的通道吗?”泰斯问。
“光,去通道。”费资本枯瘦的双腿夹住铁链,命令着。
小光球似乎在迟疑着。它慢慢地飘向通道的边缘,就在那儿停了下来。
“进通道去!”法师命令者。
小光球拒绝照做。
“我猜它大概是怕黑吧。”费资本愧疚地说着。
“天哪,真特别!”坎德人惊讶地说。“好吧!”他想了一会儿。
“如果它可以停在现在所停的这个位置,我想我就可以沿着这道光爬过去。看起来这
边离那通道只有十五尺左右的距离。”距离地面还有几百尺,更别提那个坚硬的岩石地面
了,泰斯这样想。
“真该有人上来润滑这玩意儿才对。”费资本不满意地看着轴承。“时下都是这样,
大家都不愿意常常检修。”
“他们没这样做反而令我觉得高兴呢!”泰斯朝铁链爬去,边轻声说着。爬到一半时,
泰斯开始幻想起掉下去的滋味,一直掉一直掉,最后撞上底下的地面。他很好奇究竟全身
砸烂在地面会是什么感觉……
“快走啦!”费资本趴在铁链上,从坎德人身后大喊。
泰斯连忙爬进通道口,小光球在等待着他们的地方,跳到那边的地上。小光球也飞快
地跟了进去,费资本这时才终于抵达通道口。就在最后一刻,他竟然滑了一跤,幸好泰斯
抓住他,救了他一命。
他们终于可以坐在地板上休息,突然间,老人的头猛地一抬。
“我的拐杖!”他说。
“怎么了?”泰斯打着呵欠,正猜想着现在几点了。
老人挣扎着站起来。“忘在底下了。”他喃喃自语,回头朝铁链走去。
“等等!你不可以回去!”泰索何夫如梦初醒地跳起身来阻止他。
“谁说的?”老人生气地说,胡子跟着科动起来。
“我是说……”泰斯顿了一下,“会很危险的。但我和你感同身受:我的胡帕克杖也
留在底下了。”
“嗯!”费资本满心不情愿地坐回去。“它有魔力吗?”泰斯一会儿之后问道。
“我向来不确定。”费资本说。
“那么——”泰斯豁达地说,“或许等我们事情全部了结后,可以回头再找找看。现
在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他四处打量着通道。从地板到天花板大概有七尺左右。巨大的铁链从头顶上延伸出去,
旁边系着许多小铁链,直伸进尽头一个幽暗的洞穴里。泰斯往里面看去,可以依稀看见巨
大的石块。
“你猜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泰斯问。
‘午餐时间。“老人说。”我们可以就在这边休息。这里看来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又坐了回去。拿出了些干粮,大声地咀嚼着。小光球在四处游荡,最后停在法师的帽
缘。
泰斯坐在老法师身边,开始吃起自己的干粮来。没多久,他闻到了一股怪味,好像是
烧旧袜子的味道。抬起头,他不禁叹了一口气,拉拉法师的袍子。
“呃,费资本——”他说,“你的帽子着火了。”
“佛林特!”坦尼斯严肃地说道,“我只说最后一次。泰斯不见了,我和你一样的难
过,但我们不能够回头!他和费资本在一起,这两个人你很清楚!他们会设法渡过任何难
关的。”
“还得先假设他们不会把整座要塞弄垮才行。”史东喃喃道。
矮人把眼泪擦干,瞪着坦尼斯,猛然转身,找了个角落,闷闷不乐地坐了下来。
坦尼斯也坐了下来,他知道佛林特的感受。虽然这感觉很奇怪,但不知道有多少次,
坦尼斯会觉得只要有机会掐死这个炊德人,他会十分乐意这样做。但失去了他,坦尼斯又
开始怀念起他所做的种种蠢事。泰斯浑身上下所溢散着的那种打从心底、毫无畏惧的快乐
气息,让他成了一个宝贵的伙伴。没有任何危险可以让泰斯退缩,所以他也从来不会放弃。
危急的时刻,他总不会忘了自己该做什么。虽然不见得每次都做对,但至少他随时随地准
备好要行动,坦尼斯苦笑着。只希望这次不会是他此生最后一道难关,他心中如此想着。
大伙休息了大约一个钟头,吃着干粮,喝着方才发现的深井井水。雷斯林终于恢复了
意识;但却什么也吃不下。他啜了几口水后,便又软瘫了下去。卡拉蒙迟疑地告知雷斯林
费资本的事,担心他可能会受到太大的打击。但雷斯林只是耸耸肩,随即沉沉睡去。
恢复了精力后,坦尼斯站起身来走向吉尔赛那斯,注意到精灵正在全神贯注地解读一
张地图。经过罗拉娜身边时,他礼貌性地报以微笑,但她却装作没看见。坦尼斯只得叹口
气离开。他已经开始后悔当初那些粗鲁的责备,但他不得不承认在各种突如其来的状况下,
她的表现的确很好。她毫不迟疑地将交代给她的事情办好。
坦尼斯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不过这一切得等到和吉尔赛那斯商量过之后才行。
“你有什么计划?”他在一个木箱上坐下来,问道。
“对啊,我们现在在哪里?”史东问。很快地,每个人都挤往精灵身边,一同看着那
张地图,只有雷斯林似乎是睡着了;但坦尼斯还是从他理应合上的眼皮间看到一丝金色的
闪光。
吉尔赛那斯把地图摊开来。
“这里是帕克塔卡斯要塞和周围的矿区,”他指着说。“我们现正在最底层的地窖里。
沿着这条走廊大约五十尺的地方是他们囚禁妇女之处。这里则是守卫的房间,正对着妇女
的囚房,这是——”他轻轻地点着地图,“是一头巨龙的巢穴,就是那头猛敏那管它叫烈
焰的红龙。因为龙的身躯非常巨大,所以他的巢穴一直延伸到地面的建筑,通到第一层猛
敏那的房间,穿过第二层,一直连通到外面的天空。”
吉尔赛那斯无奈地笑着说,“在第一层,猛敏那的房间后面,就是关着小孩子的地方。
龙骑将很聪明,他把人质分开,知道这些母亲不会抛下自己的小孩,男人则不会抛弃自己
的妻儿。小孩子们被另一只红龙看守着。大约有三百多名男人在外面山里的矿坑工作。矿
坑里面还有几百个溪谷矮人在工作着。”
“你看来很了解帕克塔卡斯。”依班说。
吉尔赛那斯猛然抬起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依班回答。“只不过你既然对这里这么了解,怎么说从来没
进来过呢?在斯拉莫瑞里,我们会不停地遇到差点宰了我们的怪物,不也是怪事一件吗?”
“依班——”坦尼斯静静地说,“我们已经听够了你的怀疑。我不相信我们之中有任
何的叛徒。就像雷斯林说的,如果有的话,他早就背叛我们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为了要把我和白金碟引诱到猛敏那大王面前。”金月柔声说。
“他知道我在这里,坦尼斯。我和他所信仰的力量十分接近。”
“真可笑!”史东不屑地说着。
“不,这不好笑。”金月说。“记得吗?天空中有两个星座不见了。一个是黑暗之后。
我只能从白金碟上获知少许的线索,黑暗之后也是古老真神之一。善神和恶神的力量彼此
相对,中立之神则努力要维持双方的平衡。猛敏那把奉黑暗之后,我则是敬拜米莎凯;这
就是米莎凯所说过的恢复平衡。我所带来的光明希望正是他所害怕的,所以他正尽了全力
要找到我。我在这里待得越久……”她没有把话说完。
“就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更不该互相猜忌下去。”坦尼斯接下去,他的眼光投向依班。
战士耸耸肩,“大家也说够了。我还是站在你们这边。”
“你的计划呢?吉尔赛那斯?”坦尼斯问道,同时有点生气地发现史东、卡拉蒙还有
依班正飞快地交换着眼色。这三个人打算合作对抗精灵,他想;或许他自己也是半斤八两,
之所以相信吉尔赛那斯,只因为他是个精灵。
吉尔赛那斯也看见了他们交换眼色的样子。他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们许久,然后以一种
小心翼翼的语气讲话,似乎不愿意揭露任何非必要的内幕。
“每天傍晚,会有约十到十二名妇女离开她们的牢房,送食物给在矿坑工作的男子。
龙骑将用这种手段让男人们确定他没有背弃承诺。同样的,妇女们因此可以每天探视她们
的子女一次。我和我手下的计划是假扮成女性,到矿坑里通知这些男人我们释放人质的计
划,提醒他们预先作好攻击的准备。其他的则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了。我们的间谍还回
报了一件特别的事情,那只看守孩子们的花似乎有些异样,但详细的情形我们无从得知。”
‘什么特——?“卡拉蒙正准备要问,却看见坦尼斯的眼神,便立刻改口道,”
我们什么时候攻击?那只叫烈焰的龙该怎么对付?“
“我们明天一早就突击。猛敏那大王和那只恶龙一定会加入那时已经抵达奎灵那斯提
外围的军队。这一次的攻击他已经筹划很久了。我相信他不会轻易的错过。”
所有的人继续讨论着这个计划,并略作修改,使它更加完善,最后大伙一致同意这个
看来还算合理的计划。他们将东西收拾完毕,卡拉蒙叫醒自己的弟弟。史东和依班将通往
外面的大门推开。
看起来似乎空无一人,虽然他们可以听到对面的房间传来粗鲁、醉醺醺的笑声。
是龙人。大伙静悄悄地,偷偷地溜进这条幽暗的走廊。
泰索何夫站在他命名为机关房的房间里,全心看着小光球所照亮的走廊。炊德人开始
觉得气馁起来。这是种他不喜欢的感觉,就像他有一次吃了一整个从邻居那边拿来的绿番
茄派的感觉一样。直到现在止,气馁和绿番茄派这两种东西都还会令他有呕吐感。
“一定有路出去的!”坎德人说。“他们一定得常常上来检查这个机关,或是上来欣
赏,举办导览什么的!”
他和费资本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爬过错综复杂的铁链。
他们什么都没找到,这附近地方似乎早已被人遗弃,并且满满覆着一层灰。
“说到光亮。”老法师突然说,虽然他们根本没谈到这个东西。
“看看这边。”
泰索柯夫照做了。就在靠近通道入口的地方,微弱的银光从墙壁底端的一道裂缝中渗
出。他们可以听见吵杂声,而后光越来越亮,似乎底下的房间亮起了火把。
“也许那条路可以出去。”老人说。
泰斯轻手轻脚地跑过去,跪下来向细缝里窥探着。“快过来!”
两个人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的装饰极尽奢华之能事。
几乎在猛敏那控制底下的一切豪华装饰、摆设,全被运到这来点缀龙骑将的房间。一
个华丽的王座放在房间的尽头。稀有、无价的宝贵银镜环绕着整个房间,借着特殊的摆设,
每一个发抖的俘虏不管在这个房间中怎样移动,都只会看到龙骑将那狰狞、有角的面具瞪
着他。
“那一定就是他了!”泰斯压低声音对费资本说。“那家伙肯定就是猛敏那大王了!”
坎德人敬畏地深吸一口气,“那一定就是他的那只红龙——烈焰。吉尔赛那斯对我们说过,
就是他杀了索拉斯所有的精灵。”
烈焰,或是派烙斯(他真实的名字是个秘密,只能让龙人,或是其他的龙类知道。凡
人是无缘得知的。)是只古老而且巨大的恶龙。派烙斯是黑暗之后赏赐给她牧师的礼物。
事实上,派烙斯是来监视猛敏那的,因为后者对于发掘古老真神的真相已经有些接近偏执
的恐惧。克莱恩每位龙骑将都拥有一只龙,但不见得都是如此的强大及聪明。因为派烙斯
另有任务,一个直接由黑暗之后指派给他的任务,连龙骑将都不知情,只有恶龙们知道真
正的实情。
派洛斯的任务是搜索安塞隆大陆这地区,搜索一个人,一个拥有着许多名号的人。
黑暗之后称呼他为永恒之人。恶龙们则叫他绿宝石之人。他的人类名字叫做贝伦。也
就是因为对这人的搜捕,才会让派烙斯此刻强忍着回巢穴午睡的欲望,出现在龙骑将的房
间中。
派烙斯收到通知,修马斯特。投德抓到两个囚犯前来接受审讯。贝伦或许就是其中之
一。所以,每一场审讯它都会现身,虽然对他来说十分无趣。只有一点,派烙斯觉得有意
思些,那就是猛敏那把俘虏‘喂龙’的时候。
派烙斯躺在这个庞大房间的一侧,完全地占领了那角落。他巨大的翅膀折叠在身旁,
每一次的呼吸都有如诛儒制造的蒸汽引擎般的让身体颤动。他不小心打了个瞌睡,舒服地
轻轻翻了个身。
一个珍贵的花瓶掉到地板上砸了个粉碎。猛敏那正在研读奎灵那斯提的地图,不禁从
书桌前抬起头来。
“在你把这地方全部捣毁前,赶快给我变身!”他大吼。
派烙斯睁开了只眼睛,冷冷地看着猛敏那一阵子,然后不情愿地念出一句魔法。
巨大的龙开始像影子般地闪烁着,然后慢慢地凝聚、集中成一个男子的的身形,瘦削,
一头浓密的黑发,脸型单薄,有着一双闪闪发光的红色眼眸。穿着红袍的人形派烙斯走到
猛敏那王座前的桌子旁,坐了下来。他交叠着双手,用无法掩饰的轻蔑态度看着猛敏那壮
硕,肌肉则结的背部。
门上传来一阵搔爬声。
“进来!”猛敏那心不在焉地说着。
一个龙人守卫领着修马斯特和他的俘虏进来,然后关上巨大的铜门。猛敏那头也不抬
地专心研究他的战略,让修马斯特着实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瞥了修马斯特一眼,步上
了王座的台阶,台阶是特别模仿怒张的龙口所雕刻的。
猛敏那看起来无比的威严。他高大、壮硕的身躯穿着穿着深蓝色、镶着金边的龙鳞甲。
狰狞的龙骑将面具这着他的脸孔,以一种少见于壮硕之人身上的优雅姿态,靠着王座坐了
下来,带着手套的手怜惜地抚摸着身边一个黑色镶金的钉头锤。
猛敏那不耐地看着投德和他的两个俘虏,他知道投德是为了弥补他上回放走那名牧师
的罪才抓来这两个俘虏。当猛敏那从他的龙人口中得知一个符合描述的女子从车队里逃了
出去后,他便非常的生气。投德差一点就为此而送命,但这个大地精特别擅长求饶和哀号,
所以才逃过一劫。今天猛敏那本不想接见这家伙,但他心里有种不安,烦躁的感觉,仿佛
他所统治的领域出了问题。
就是那个该死的牧师!猛敏那想。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力量越来越接近,让他感到紧张
和不安。他专注的观察着投德带来的两个犯人。确定没有人符合那些逃出沙克沙罗斯人的
外貌,猛敏那不禁在面具后皱起了眉头。
派烙斯对这两名囚犯的反应则是完全不同。变身后的恶龙从椅子上微微站起身来,瘦
削的手紧抓住黑檀木的桌子,竟然在上面留下了手印。它兴奋地几乎发抖,好不容易才强
迫自己冷静地坐下来。只有他有如燃烧着火焰般的双眼,透露出他看到这两个犯人时的激
动。
其中一个囚犯是个溪谷矮人,事实上就是塞斯顿。他手脚都被链条锁住(投德可不敢
冒险),几乎没办法走路。他踉跄地走向前,害怕地跪倒在龙骑将的面前。
另一个犯人,那个让派烙斯如此激动的家伙是个人类男子,穿着破烂,只呆望着地面。
“你为什么要拿这两个犯人来烦我,修马斯特?”猛敏那大吼道。
投德全身的肥肉都开始颤抖,困难地吞咽着,马上开始辩解。
“这个犯人……”大地精踢了塞斯顿一脚,“是放走索拉斯那群犯人的家伙,至于这
个犯人……”他指着那个人类,后者一脸茫然地抬起头,“被发现鬼鬼祟祟地在盖特威游
荡,如您所知,那里已经变成了军事禁区。”
“那又何必要把他们带过来?”猛敏那大王不耐烦地问道。“把他们和其他的人一起
关在矿坑里就好了。”
投德开始给巴。“我想那个人类也……也……也许是个间……间谍……”
龙骑将重新打量着那个人类。他身材很高,看来大约五十岁上下。他的头发全白,脸
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却饱经风霜,刻划着岁月的痕迹。他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个乞
丐,搞不好本来就是,猛敏那不耐烦地想:他看起来没什么可疑之处,除了他的眼神看来
十分的明亮、年轻。他的双手看起来也像是个年轻人的。
也许有精灵的血统……
“这个家伙是个弱智。”猛敏那最后说。“瞧他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发抖。”
“我猜他……呃,又聋又哑,大王。”投德说,他开始流汗了。
猛敏那皱起鼻子。连龙盔都没有办法挡住大地精身上的臭味。
“所以你抓住了一个溪谷矮人,以及一个又聋又哑的间谍?”猛敏那讽刺地说。
“做的好,投德。你现在应该还可以帮我采一盆花来吧。”
“只要那是您的命令。”投德严肃地鞠躬。
猛敏那禁不住在头盔底下笑了起来。投德真是只有趣的小动物,可惜他学不会洗澡。
猛敏那挥挥手,“退下,全部都退下。”
“该怎么处理这些囚犯呢,吾王?”
“今天晚上就拿溪谷矮人来喂烈焰。把你抓到的间谍带去矿坑。要特别小心他——他
看起来很厉害唷!”龙骑将哈哈大笑了起来。
派烙斯紧抿着双唇咒骂猛敏那的愚笨。
投德再度行礼。“你!快来!”他大吼着拉着囚具,男子步履瞒册地跟着他。
“还有你!”他用脚踢着塞斯顿,但却没有用,溪谷矮人一听到自己就要被恶龙给吃
了,早已一头昏了过去。一个龙人走进来将他抱走。
猛敏那走下王座,走到桌前。他把地图卷了起来。“叫双足亚龙把计划送去!”
他命令派烙斯。“我们明天早上就飞去摧毁奎灵那斯提,随时准备出发、”
巨大的铜门在龙骑将身后关上,仍保持着人形的派烙斯站了起来,不安地在房间里踱
步、门上再度传来了搔爬声。
“猛敏那大王已经回到卧房去了!”派烙斯对这样的打搅感到十分不悦地大喊道,门
打开户一条缝。
“我想见您,大人。”一个龙人低声说道。
“进来!”派烙斯命令道。“小心点。”
“叛徒的工作十分的顺利,大人!”龙人轻声说。“他只能偷偷溜走一下子,免得他
们怀疑。但他已经把牧师骗了进来——”
“我管那个牧师干嘛!”派烙斯大吼。“这个消息应该报告给猛敏那知道!不!
等等……“恶龙突然停了下来。
“我遵照您的指示先来见您。”龙人抱歉地说,准备马上离开。
“别走!”恶龙举起一只手命令道。“这个消息对我来说还是有价值。跟牧师无关。
更重要的是……我得和咱们的间谍见个面。
今晚把他带到我的巢穴中。不要通知猛敏那。时候还没到。他说不定会坏事。
“派烙斯脑中飞快地转着,阴谋逐渐开始成形。
“猛敏那现在只管关心奎灵那斯提就好。”
龙人离开房间之后,派格斯又继续踱着步,不停地揉搓着双手,脸上带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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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宝石的传说,发现叛徒,泰期的困境
“不要动手动脚,你这个鲁莽的男人!”卡拉蒙捏着嗓子说,一巴掌打在依班偷掀他
裙子的手上。
女人们看到眼前这滑稽的景象,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坦尼斯紧张地看着门口,担心警
卫会因此而起疑。
马丽塔看见他担心的神色。“别担心那些守卫!”她耸耸肩说。“这一层只有两个守
卫,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醉醺醺的,在大军出发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她放下手上的女红
抬起头来,看着这些女子。“可怜的小东西,能让她们开怀大笑总是好的。”她柔声说。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事情值得她们开怀大笑了。”
这个牢房里一共挤了三十四名的妇女,马丽塔说一旁还住着六十多个。情形糟到让他
经历练的众人也感到吃惊。地上只是简陋地铺着稻草。妇女们除了几件衣服外便身无长物。
她们只有每天早上可以出门去活动活动筋骨。剩下的时间只能看到龙人们穿着的制服。虽
然她们只被关了几个礼拜,但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苍白,加上营养不足,身体更是极度的
虚弱。
坦尼斯放下心来。虽然他只认识马丽塔几个小时,但他知道应该相信她。大伙冲进牢
房时,是她安抚了这些惊煌的妇女。是她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计划,并且同意这的确值得一
试。
“我们的男人会跟着你们。”她告诉坦尼斯。“但那些高层追寻者会带给你们麻烦。”
“高层追寻者议会?”坦尼斯吃惊地问,“他们也在这里?是囚犯吗?”
马丽塔皱着眉点点头。“这就是他们相信这个邪恶牧师的代价。但他们不想离开,他
们没有理由呀!龙骑将不让他们在矿坑里工作!但我们和你们站在同一边。”
她看着四周,每个人都坚定地点着头。“只有一个条件,不能让孩子们陷入危险之中。”
“这一点我无法保证。”坦尼斯说。“我不是好战成性,但我们或许要打败一只龙才
能够找到他们——”
“和一只龙战斗?你是说焰击?”马丽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啐!根本没必要和那只可怜的生物战斗。事实上,如果你胆敢伤害那只龙,会有一
半的孩子准备找你算帐,他们都很喜欢她。”
“喜欢一只龙?”金月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对他们施法术吗?”
“不,我甚至怀疑焰击还能施展得出法术。”马丽塔同情地微笑。“那只可怜的生物
几乎已经半疯了。她自己的小孩在某场可怕的战役中牺牲了。在她的脑袋里,我们的小孩,
现在就是她的小孩。我不知道猛敏那是在哪里找到她的,但他真是该死,总有一天他会得
到报应的!”她猛力扯断手中的线。
“要救出那些小孩并不太困难。”她看见坦尼斯忧心冲忡的样子,又补上一句。
“焰未通常很晚起。我们喂孩子们吃早餐,带他们出去活动活动,她连动都不动。
她睡醒之前不会知道孩子们已经走了,可怜的家伙。“
这些妇女们第一次有了希望,开始修改旧的衣服好穿在这些战士身上,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他们开始试穿的时候。
“刮棚子?!”史东暴怒地大吼,妇女们害怕地从地身边退开。
文东直对这乔装改扮的主意不以为然,但终究还是勉强接受了。这看来是唯一能在光
大化日下,自由穿越要塞问巨大广场的最好办法。但他表示,他宁愿死在龙骑将手中一千
次,也不愿意刮掉胡子。直到坦尼斯建议用丝中遮住他的脸之后,他才勉强冷静下来。
好不容易安抚了这一个,另外一个状况又出现了。河风说他绝对不愿意打扮成女人的
样子,没有人可以说服他。金月将坦尼斯拉到一旁,悄悄地说明了实情:原来在他们的族
中,懦弱的战士才会被迫穿上女人的衣服,直到洗刷耻辱为止。坦尼斯听了之后一时也无
能为力,反正马丽塔也不知道要怎么将衣服修改得合他的身。
经过漫长的讨论后,深人觉得河风可以穿上长长的斗篷,倚着拐杖,假扮成老女人。
之后一切就非常顺利了。至少短时间内是如此。
罗拉娜走近在房间角落蒙上丝巾的坦尼斯。
“你为什么不刮胡子?”罗拉娜瞪着他的胡子问道,“难道真如吉尔赛那斯所说的一
样,你存心要夸耀你的人类血统吗?”
“我不是要故意夸耀。”坦尼斯最后还是回答了。“只不过我不愿意一直否认下去,
如此而已。”他吸了一口气。“罗拉娜,我很抱歉在斯拉莫瑞里对你那种态度。我不应该
——”
“你是应该那样做。”罗拉娜打断他。“我的所作所为全然是个被爱冲昏头的小女孩。
我的愚笨让你们深陷危险。”她的声音停了一会,但很快地便恢复过来。
“不过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我会证明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行动。“但是她自己也不确定该怎么做。虽然她自傲地说
自己的战技不差,但事实上她从未杀过生。她的手不停地在背后翻搅着,不让坦尼斯发现
她在发抖。她担心一旦她坦白一切,说不定会扑向他怀中、难以自持;所以她故意走得远
远地,去帮吉尔赛那斯化妆。
坦尼斯对自己说该为罗拉娜更加成熟的表现而感到欣慰。他仍不愿承认当他注视着她
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会感到一阵悸动。
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到了傍晚妇女送饭去矿坑的时间了。
大伙忘记原先的欢笑,静静地等看守卫的来临。另一个危机还是出现了。雷斯林不停
地咳着,最后他觉得自己没有体力跟上来。
他的哥哥自愿留下来陪他,雷斯林却不悦地瞪着他,告诉他别傻了。
“你今天晚上不会需要我的。”法师低语道。“别管我,我想要睡觉。”
“我不能把他留在这边——”吉尔赛那斯开口了,但在接着说下去之前,他们听见牢
房外传来爪子行走的声音,以及锅于匡卿碰撞的声音。牢门打了开来,两个酒气冲天的龙
人守卫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看到众家大婶们,不禁迟疑了一下。
“快走!”他粗鲁地说。
当‘大婶’们走出去的时候,他们看到六个溪谷矮人站在走廊的转角处,拖着一大锅
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炖汤。卡拉蒙饥肠辘辘地嗅了嗅,却不禁掩鼻。龙人们轰然一声将
牢门关上,卡拉蒙回头看见双胞胎弟弟身上正裹着毯子、蜷缩在阴暗的角落。
费资本紧握双手。“做得好,小家伙卢老法师见到机关房里的一面墙应声而开时,忍
不住赞叹道。
“谢了!”泰斯谦虚地说。“事实上,找到这个密门要比打开它难多了。我不知道你
是怎么办到的。我以为我已经彻底地搜查过每个角落。”
他开始钻出门口,突然想到一件事,停了下来。“费资本,你可以叫你的小光球留下
来吗?至少让我们先确定那边没有人,不然黑暗中我会成为一个很明显的目标,况且我们
距离猛敏那的房间又不远。”
“恐怕不行。”费资本摇摇头。“它不喜欢单独待在黑暗的地方。”
泰索何夫点点头,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现在担心也没有用。牛奶如果打翻了,自然
会有猫去舔干净;他母亲曾经这样告诉过他。很幸运地,他所爬进去的走廊显然是空荡荡
的。小光球则在他的肩膀上浮荡。他协助费资本钻了过来。然后仔细打量着四周。四十尺
外,走道突然中断,接上一条下降的楼梯。东边墙上的两扇铜门看来是仅有的两个出口之
一。
‘现在——“泰斯喃喃道,”我们就在王座的正上方。楼梯说不定正是通往那边。我
猜大概有一百万个龙太守卫着吧?!所以不列入考虑。“他把耳朵贴近门上,凝神细听。”
没声音。我们再观察一下。“他轻轻地推开那两扇门。泰斯小心地走进去,留意着周遭的
动静,小光球和费资本则紧紧跟在身后。
“类似某种画廊之类的地方,”他看着四周的墙壁,上面挂满了沾满青苔和灰尘的壁
画。挑高的窗户让泰斯看见外面的星辰和山脉。他知道了自己确切的位置,并在脑中画出
了一个简陋的地图。
“如果我的计算是正确的,西边是王座的房间,龙穴是在王座的西边。至少那是我们
下午去的时候猛敏那所在的位置。那只花一定有路飞出去,所以应该有某种通道,也许这
里还有另外一个缝隙,可以让我们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泰斯专心地思考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费资本。老法师仿佛有什么目的在房间四处搜寻
着,似乎是在找一幅画。
“啊,就在这里,”费资本哺南道,然后转身低呼道,“泰索何夫!”
欢德人抬起头,突然注意到画正在发着淡淡的光芒。“看那边!”泰索何夫着迷的说。
“哇!这幅画绘着龙,长得像烈焰的红龙,在攻击帕克塔卡斯然后……”
坎德人说不出话来。人们,索兰尼亚骑士骑着尊贵的龙,金色和银色的龙。他们都带
着闪闪发光的武器。突然间,泰索何夫明白了!世界上还有善龙!如果可以找到他们,将
可以和恶龙对抗,还有——“屠龙枪!”他喃喃道。
老法师对自己点点头。“是的,小家伙,”他低声道。“你明白了,也看到了答案,
你会记住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他伸出结茧的手抚摸着欢德人的头。
“龙。我刚刚说什么?”泰斯再也记不得了,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此刻他会瞪着一幅盖
满灰尘,根本没办法辨认的壁画。坎德人摇摇头,费资本一定让他分心了。
“喔,没错,龙穴。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就在那边。”他走开了。
老法师跟在后面,脸上带着笑容。
一群人前往矿坑的路上并没有想像中那样的糟糕。他们只看见几个龙人守卫,每个人
似乎都无聊到几乎睡着。没有人注意路过的妇女。他们经过一座火热的熔炉,疲累不堪的
溪谷矮人正不停地鼓风煽火。
快步离开了这令人不快的景象后,一行人进入了矿坑。龙人守卫一到晚上便把男人们
关在巨大的洞穴里,然后回去监视着溪谷矮人。看守这些男人们根本是白费力气,猛敏那
想,这些人类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坦尼斯突然觉得猛敏那的想法或许是对的。这些男人确实哪也木会去。他们呆呆地望
着金月,丝毫没有被说服的迹象。毕竟,她终究是个蛮族人。她的腔调怪异,穿着更是奇
特。她所说的故事难以置信,什么龙在蓝焰里死掉,自己却活了下来。
唯一的证据,只不过是一串连在一起的白金碟。
韩德瑞克大声宣称这个奎苏族的女人是个女巫和骗子。他提醒大家在旅店的那一幕,
把他满是疤痕的手伸出来当证据,男人们并不太搭理韩德瑞克,追寻者的神最后毕竟没有
阻止恶龙入侵索拉斯。
其中有许多人对于逃亡的提议很有兴趣。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被虐待的痕迹:瘀青的
脸、遭到鞭打的痕迹。他们的伙食非常的糟糕,又被迫居住在肮脏、恶臭的环境里,每个
人心里明白。,只等矿坑里的铁矿开来完毕,他们对猛敏那大王而言就毫无利用价值了。
但在牢中还有着一定领导力的追寻者们仍然反对这个不过冒险的计划。
争执开始了。男人们彼此叫骂着。坦尼斯连忙指派卡拉蒙。
佛林特、依班、史本、吉尔赛那斯到门口去把风,担心警卫听到喧闹声后会马上折返。
半精灵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样的争执说不定得持续个一天半日的!金月无助地坐在男人们前面,神色看来汉然
欲泣。她对自己的新发现始终感到很兴奋,一直想尽快和所有人分享她的知识,如今有人
质疑起她的信仰,她觉得自己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这些人类都是笨蛋!”罗拉娜走到坦尼斯背后低声说。
“不!”坦尼斯叹着气回答。“如果他们是笨蛋,那么事情反而会简单得多。
我们不能提供任何保证,却又要求他们将自己尽剩的老命拿来冒险。何苦呢?逃进山
里面,还得一面对抗追击的敌人。待在这里,他们至少还可以活久一点。“
“但活成这副德性,生命还有什么尊严?”罗拉娜问。
“年轻人,这是很好的问题,”一个虚弱的声音说。他们转头看见马丽塔跪在一个男
人的旁边,后者躺在牢房角落的一席破烂席子上。被疾病和虚弱折磨得不成人形,看不出
来他的真实年纪。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气若游丝地朝坦尼斯和罗拉娜伸出一只苍白、瘦弱
的手。马丽塔试着要让他平静下来,但他恼怒地瞪着她。“我知道我快要死了!但这不表
示我连死前都要过得毫无生趣。带那个变族女人过来。”
坦尼斯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马丽塔。她站起来,把他拉到一边去。“他叫伊力斯坦。”
一副坦尼斯理应认得他是谁的态度。坦尼斯露出困惑的表情,她随即解释,“伊力斯坦,
他曾经是海文的高阶追寻者之、每个人都很敬爱他,他也是唯一敢公开反对猛敏那大王的
人。但没有人听得进去。”
“你用‘曾经’两个字,”坦尼斯说。“他还没死吧?”
“是没有,但也撑不久了。”马丽塔擦掉眼泪。“我曾经见过这种病。我的父亲就是
这样死的。他的体内有某种东西在活生生地吞食着他。这几天他痛得几乎要撑不住了,但,
都过去了。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不见得。”坦尼斯微笑着说。“金月是个牧师,她可以治好他。”
“或许吧?”马丽塔怀疑地说。“但我不想让他再冒这个险,我们不能够用这种不切
实际的希望来安慰他,请让他安详地死去。”
“金月!”当酋长的女儿走近时,坦尼斯叫道。“这个人想要见你。”半精灵不理会
马丽塔,带着金月走去伊力斯坦身边。金月的脸上原本充满了失望和挫折,但看见这个人
受尽折磨的样子,她不禁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伊力斯坦抬头看着她。“年轻人,”他严肃地说,虽然声音很微弱。“你宣称你带来
了古老真神的福音。如果不像传说中的一样,是我们背弃神明,而不是她们背弃了我们,
那她们又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出现呢?”
金月跪在这个濒死的人身旁,仔细想着该如何回答。最后,她说道,“想像一下,如
果你正走在森林里,身上带着你最宝贵的财产:一颗希罕而美丽的宝石。突然间,你被一
只凶猛的野兽所攻击。你丢下宝石逃开。当你发现宝石已经不见时,却不敢回森林去寻找。
这时另一个人送给你另一颗宝石。你心里明白这颗宝石不老前一颗来得珍贵,但你还是不
敢回去找。你认为是那颗宝石不见了。还是它仍在森林里等着你回去捡起它?”
伊力斯坦闭上眼睛,脸上满是悔恨的表情。“当然,那颗宝石还在等着我们。
我们真是愚蠢!我希望有机会能多了解你的神。“他伸出手来说。
金月屏住呼吸,脸色变得跟他一样的苍白。“你会有时间的,”她柔声说着,边将他
的手轻轻握住。坦尼斯被眼前的情景所感动,突然警觉到有人正拍着他。他转过身,手放
在剑柄上,背后站着的原来是史东和卡拉蒙。
“怎么回事?”他立刻间,“守卫回来了吗?”
“还没,”由东按哑地说。“但我们推测就快了。依班和吉尔赛那斯都失踪了。”
帕克塔卡斯的夜深了。
红龙派烙斯回到自己的巢穴,巢穴里没有他化为人形时习惯用来踱步的空间。
他只能勉强张开翅膀,虽然这已经是要塞里最大的房间,甚至还特别为它调整过。
但房间本来就不够大,这只龙只能够翻翻身。
龙躺在地上等着,强迫自己休息,两眼盯着大门,丝毫没有注意到楼上的阳台上有两
个人正鬼鬼祟祟地窥视着。门上传来一阵敲打声。派格斯连忙抬起了头,却失望地看见两
个地精拖来一个可怜的小家伙,他不禁大吼一声,又趴了下去。
“溪谷矮人!”派格斯不屑地以通用语对这些低等生物说道。
“猛敏那如果以为我会吃溪谷矮人,那他一定是疯了。把他丢到角落后就赶快滚!”
他对地精大吼。他精们唯唯诺诺地遵命,飞也似地逃离房间,只剩下赛斯顿始编在角落呜
呜地哭着。
“闭嘴!”派格斯生气地命令着。“不如我直接把你给烤焦,让你不能——”
门上传来了另一阵敲打的声音,龙认得这个频率。他的眼睛红光大盛。“进来!”
一个身影闪进了龙的巢穴,披着长长的披风,兜帽遮住了面孔。
“我照您的命令前来了,烈焰。”那人轻声道。
“很好!”派烙斯尾巴轻扫着地板答道。“把兜帽脱下来,我要看见和我说话人的脸。”
来者将兜帽往后推。在龙头上,第三层的地方,传来一声低呼声。派烙斯抬头探视着
那黑暗的阳台,原本考虑飞上去察看一番,但眼前的人搅乱了他的思绪。
“我时间有限,阁下。我得在他们怀疑之前赶回去。我还得向猛敏那报告——”
“再说吧,”派烙斯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所混入的那群笨蛋们在计划些什么?”
“他们打算释放俘虏,并且煽动暴乱,逼猛敏那撤回前往奎灵那斯提的大军。”
“就这样?”
“是的,阁下。现在,我得去警告龙骑将了。”
“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他们暴动,出面处理的还不是我?除非他们有对付我
的计划?”
“没有,阁下。正如其他人一样,他们最畏惧的便是您的力量。”那人又说,“他们
会等到您和猛敏那一同飞到奎灵诺斯后才行动。他们要在您回来前救出小孩,并且逃到山
里去。”
“以他们的能耐,大概也只能这样做吧?别替猛敏那担心。
有空我会让他知道这件事的,还有件更重要的事,重要得多了,注意听着:今天那只
笨投德抓到了一个犯人——“派格斯停了下来,他的眼睛发着光,声音压低。”
就是他!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那人惊讶地抬起头。”您确定吗?“
“当然!”派烙斯马上回答。“我连做梦都会梦见他!他就在这里,就在我的掌握之
中!正当整个克莱恩都在寻找他时——竟然被我给找到了!”
“您要通知伟大的黑暗之后吗?”
“我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信差。我得亲自送上这个人,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猛敏那没有独自解决奎灵那斯提的本事。就算这场仗有胜无败,我们总得做做样子,
这个世界少了精灵总是比较好。只等一有时间,我就会把永恒之人献给黑暗之后。“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呢?”那人问道,话中带有一丝紧张的意味。
“因为你得要保护他!”派烙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脑中的计划如今渐趋完美。
“全是黑暗之后的庇佑,才会让永恒之人和米莎凯的牧师一起送上门来!我明天就会让猛
敏那亲自对付牧师及她的朋友们。事实上,”派格斯眼睛发着光,“这样做会更好也说不
定!我们可以趁乱送走绿宝石之人,猛敏那绝对不会发现!
奴隶们攻击的时候,你得负责找到绿宝石之人。将他带回来,藏在地下室。等到人类
都被消灭,奎灵诺斯也被夷平之后,我会亲自把他献给黑暗之后的。“
“我了解了。”那人再度鞠躬。“那么我的报酬是?”
“会给足你应得的份。离开吧。”
那人再度戴上兜帽,退了出去。派烙斯收起翅膀,始起身体,让尾巴靠着鼻子,在黑
暗中瞪视着。他只听见赛斯顿呜咽的声音。
“你还好吧?”费资本轻声问泰索何夫,两人一动也不动地躲在阳台上,深怕被发现。
四周一片漆黑,费资本将自豪的小光球以花瓶盖住。
“还好,”泰斯呆呆地说。“我很抱歉刚刚失态了。我控制不住。虽然我早有了些些
心理准备。但还是很难相信认识的人当中竟会有人出卖你。你想那只龙有没有听到?”
“我也不知道。”费资本叹气道。“问题是,我们现么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泰斯难过地说。“我一向不是出主意的人。
我只是跟着大家一起玩。我们无法警告坦尼斯和其他人,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如果我们开始四处找他们,搞不好会被抓,让事情更糟糕!“他用手撑着下巴。”你知道
吗,“他以难得的闷闷不乐说道,”有一次我问我爸爸,为什么坎德人都个像人类和精灵
那么高大?我很想变大,“地轻声说着,沉默了一会儿。
“你的父亲怎么回答呢。”费资本轻问了一声。
“他说坎德人身材这么矮小是因为我们要做小事。‘如果你仔细观察世界上的每样大
东西,’他说,‘你就会发现他们都是由小东西所组成的。’那只巨大的龙也不过是由许
多小滴的血液组成的,也许吧。这些小东西才是让所有的东西大不相同的原因。”
“你的父亲相当有智慧。”
‘没错!“泰斯操揉眼睛。”我很久没看到他了。“坎德人的尖下巴突出来,小嘴紧
紧地抿着。如果他的父亲看到眼前这个小家伙变得如此果决,有可能认不出这就是他的儿
子。
“大的事情就让其他人去做了。”泰斯终于宣布。“有坦尼斯、金月和史东就够应付
一切了。我们来做些看起来不太重要的小事。我们来营救赛斯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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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is coming, winter is gone.
Wandering around, opening another chapter.

Someone rewarded for the past endeavors;
Someone resolved to start a new journey.

Winter, cover not the sparkling mind.
Winter, never blow away the inventive pulse.

Did winter evercome?
Alas, it has gone.
[34 楼] | Posted:2004-01-18 15:11| 顶端
薛比·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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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疑问,没有答案,费资本的帽子
“我听见奇怪的声音,坦尼斯,所以我特别去察看,”依班双唇紧抿着。“我看到牢
门外有一个龙人鬼鬼祟祟地在偷听。我跳过去想将他勒死,但第二个龙人冲向我。我一刀
了结了它,然后追上第一个龙人,料理掉它之后,我就想最好赶紧回来看看。”
大伙一回到牢房,便发现吉尔赛那斯和依班已经在等着他们。坦尼斯命令马丽塔将女
士们带到另外一个角落去,他则开始仔细盘问这两人失踪的经过。依班的故事听起来颇为
可信;坦尼斯回牢房的时候的确看到了龙人的尸体,而依班脸颊上也留下交战的痕迹、割
伤以及撕烂的衣服。
提卡从一位女士手中拿了条较为干净的布,开始为他清洗伤口。“他救了我们一命。”
她抱怨。“我还以为你们会感谢他,没想到你们却是疑神疑鬼地盘问起他来,好像他杀的
是你们的挚友一样。”
“别怪他们,提卡。”依班温柔地说。“坦尼斯有权问这些问题。我承认这一切看起
来的确很可疑,但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抓住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提卡红着脸把布丢进水桶里,拿起来轻柔地轻拭着
他的脸颊。卡拉蒙看见这副光景,不禁皱起眉头。
“你呢,吉尔赛那斯?”战士突然问,“你为什么要离开?”
“别问我!”精灵愠怒地说:“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知道什么?”坦尼斯追问,“你为什么要离开?”
“不要逼他!”罗拉娜大喊着跑到哥哥身边。
吉尔赛那斯棕色的瞳仁开始闪烁不定,面对众人时,他的脸显得苍白而无血色。
“这很重要,罗拉娜。”坦尼斯说。“你去哪了,吉尔赛那斯?”
“你们记住,我警告过你们了。”吉尔赛那斯的眼光投向雷斯林。“我回来看看法师
是否真像他所声称的一样虚脱。他可没有那么虚弱。他人不见了。”
卡拉蒙站起来,双拳紧握,歹神情气得扭曲。史东抓着他,把他拉了回去,河风则站
到吉尔赛那斯面前保护他。
“每个人都有权力发言,也都有权力为自己辩护。”平原人用浑厚的嗓音说。
“精灵做了他的陈述,让我们也听听你弟弟的说法。”
“我为什么要说?”雷斯林粗声低语,声音里满是仇恨的情绪。“你们既然不信任我,
为什么要装作相信我?我拒绝回答,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如果你们觉得我是个叛徒,现在
就把我宰了!我没有意见——”他又咳了起来。
“你们不如连我也宰了。”卡拉蒙硬咽地说着,带着弟弟回到床上。
坦尼斯觉得很不舒服。
“今天晚上派出两倍的人守夜。不,依班,不包括你。史本,你和佛林特第一轮,河
风和我第二轮。”坦尼斯僵硬地躺下去,头枕在手臂上。“我们被出卖了!”
他想,一行人当中有一个是叛徒,说不定打从一开始就是。卫兵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
猛敏那心思说不定更细密,他早设下了陷阶,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坦尼斯突然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想当然尔!猛敏那一定会拿这次的暴动当借口来残杀
所有的人质与牧师。他可以再抓来更多的奴隶,正好杀鸡敬猴一番,借此来提高自己的威
严。这个计划,吉尔赛那斯的计划正中他下怀!
我们不能够放弃这个计划,坦尼斯慌乱地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不行,人们
太兴奋了。自从伊力斯坦奇迹般地康复、并宣称要皈依这些古老真神后,人们开始有了希
望。他们相信神已经重回这个世界。坦坦尼斯也留意到其他的高阶追寻者们看着伊力斯坦
的嫉妒眼神。他明白,虽然他们表面上支持这个领导者,但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试着推
翻他。即使现在,他们还不放弃游说群众,散播怀疑的情绪。
坦尼斯想,如果我们现在退缩,他们便再也不会相信我们了。不管有多危险,我们只
能拼命往前冲。而且,也许他错了。
说不定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叛徒。他重燃起希望,时醒时睡地躺了下去。
黑夜静静地过去。
白昼的光明穿透了要塞高塔上的窗。泰斯揉揉眼睛,坐起身来,有一阵子不知道自己
身在何方。他想,我是在一个大房间里,头上是一个挑高的天花板,上头有洞可以让巨龙
飞上天空。
旁边还有另外两扇门,昨天自己和费资本便是从那边进来的。
费资本!那只龙!
泰斯终于想起来。他根本没有打算要睡觉的!他和费资本一同等恶龙睡着,好救出赛
斯顿。现在却已经天亮了!搞不好早就到了下午!坎德人紧张地爬了起来,靠近阳台窥探
着。还好!他放下心来。恶龙睡着了。赛斯顿也哭累,睡着了。
机会来了!泰柬柯夫爬到法师身边。
“老先生!”他低声道,“快醒醒!”他不停地摇着他。
“什么,谁?失火了?”法师坐起身来,紧张地看着四周。
“哪里?快向出口逃!”
“没有啦,没有失火。”泰斯忍不住叹气。“现在已经早上了。
哪!你的帽子——“他把帽子交给正在四处搜寻着的法师。”昨晚的小光球后来怎么
了?“
“嗯!”费资本吸吸鼻子,“我把他送回去了。老用光照我,害我睡不着。”
“我们原本打算要撑下去的,还记得吗?”泰斯着急地说。
“可以把赛斯顿从恶龙那边救出来了吗?”
“怎么救?”费资本期待地问。
“负责计划的人是你啊!”
“是我吗?喔喔,”老法师眨着眼睛,“那个计划你觉得怎样?”
“你还没告诉我!”泰斯差点吼了起来,但他随即镇静下来。
“你只说早餐前我们要救出赛斯顿,因为经过了整整十二小时没有进餐,对恶龙来说,
连溪谷矮人看起来也会变得比较可口。”
“有道理,”费资本评论道。“你确定我这样说过吗?”
“听着!”泰索柯夫耐心地说,“我们需要的只是一条长绳子去把他拉上来。
你不能变出来吗?“
“绳子?!”费资本瞪着他。“瞧你说的好像我连这都不成的样子!这对我来说可是
种侮辱。扶我站起来。”
泰斯帮着法师站稳。“我不是有意要侮辱你的。”坎德人说。
“我知道绳于没什么了不起,你也很厉害……只不过……喔,算了!”泰斯指着阳台。
“快点。我只希望我们都能够活下来。”他屏住呼吸说。
“就冲着这句话,我不会让你或赛斯顿失望的。”费资本认真地答应道。两个人继续
在阳台上窥探,一切和之前一样,赛斯顿躺在角落,恶龙熟睡着。费资本闭上眼睛,集中
精神念着奇怪的咒语,然后,他伸出瘦弱的手,穿过阳台的栏杆,开始比着上升的手势。
泰索何夫瞧了一眼,差点没给吓得魂飞魄散。
“停!停!”他勉强说,“你搞错目标了!”
费资本张开眼,只见红龙派烙斯正缓缓地从地面上升起,身躯仍然保持着熟睡的姿势。
“喔!天哪!”法师吃了一惊,很快地念了逆转的咒语,将红龙放回地上。
“没瞄准。”法师说。“现在,我已经校正好误差了。让我们再试试。”
泰斯再度听见同样的咒语,这次换成赛斯顿从地面上缓缓地升起,慢慢地升到与阳台
等高处。费资本因为用力而涨红了脸。
“加油!就快到了!”泰斯兴奋地跳上跳下。费资本用手势引导着赛斯顿飞上阳台,
停在满是灰尘的地面,赛斯顿仍然熟睡着。
“赛斯顿卢泰斯低声轻唤,边把手按着溪谷矮人的嘴,免得他叫出声。”赛斯顿!是
我,泰索何夫。快醒来!“溪谷矮人睁开双眼,醒来所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猛敏那改
变主意,不将他喂龙,而改将他喂给一个凶狠的坎德人吃。过了一会,溪谷矮人认出眼前
的人,高兴地呆住了。
“你安全了,但不要说话,”坎德人警告道,“恶龙还可以听见我们的声音——”他
的话被底下传来的一声巨响打断。溪谷矮人警觉地坐起身来。
“嘘——”泰斯说。“也许只是通往龙穴的门而已。”他快步走回阳台,费资本正好
奇的从栏杆中窥探着。“怎么搞的?”
“龙骑将。”费资本指着站在二楼看着恶龙的猛敏那。
“烈焰,快醒来!”猛敏那对着熟睡的花大喊。“我收到有关入侵者的警报了!
那个牧师来了,正准备鼓动奴隶们暴动!“
派烙斯翻翻身,慢慢地打开眼睛,从一个让人烦躁、而且满天都是溪谷矮人乱飞的梦
中醒来。摇着大头试着让自己清醒,它听见猛敏那不停地抱怨着牧师的事情。
它打了个哈欠,看来龙骑将发现牧师进入要塞了。派烙斯想:到头来还是得它亲自出
马解决这个问题。
“不用太担心,大人——”派烙斯刚开口,突然闭上嘴,看着某样很奇怪的东西。
“太担心!”猛敏那愤怒地说着。“我为什么——”他也呆住了。他们俩现正盯着一
样从半空中飘下的东西,有如羽毛般地漂荡。
是费资本的帽子。
坦尼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将大伙叫醒。
“那么,”史东说,“我们要照计划进行吗?”
“我们别无选择。”坦尼斯看着大伙,阴沉着脸说。“如果你们之中有人出卖了大家,
那他终此生都会背负着收害无辜的罪恶感生存下去。猛敏那不只会杀了我们,连人质地也
不会放过。我祈祷没有叛徒,所以一切照计划进行。”
没有人开口,但却一言不发地看着彼此,怀疑的气氛越来越浓。
当妇女们醒来的时候,坦尼斯又复诵了一次计划。
“我和我的朋友们打扮成平时送早餐的女人模样,和马丽塔一同混进孩子们的房间。
我们会把他们带到广场去。”坦尼斯静静地说。“你们非得表现得像平时一样正常。等到
你们获准出去透透气的时候,抱起小孩,立刻跑去矿坑。你们的男人会处理掉那边的卫兵,
你们便可以安全地逃入南方的山脉。明白了吗?”
女人们沉默地点点头,同时守卫的脚步声也开始逼近。
“就这样。”坦尼斯柔声说。“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吧。”
女人们散开来。坦尼斯对提卡和罗拉娜说:“如果有人出卖了我们,你们两个都会陷
入危险中,因为你们得要看着这些妇女——”他开口道。
“我们都会很危险,”罗拉娜冷冷地重复着。她彻夜未眠,知道自己一旦松开灵魂上
那紧绷的绳子,一定会陷入恐慌之中。
坦尼斯并没有查觉她内心的挣扎,他只发现今早的她看起来特别苍白而且美丽,身经
百战的他,因此忘了初上战场的不安。
他清清喉咙,沙哑地说:“提卡,听我说,把剑收进剑鞘里,你这样反而比较安全。”
提卡咯咯笑着,紧张地点点头。
“去和卡拉蒙道别吧,”坦尼斯告诉她。
提卡脸红的有如熟透的苹果,意味深长地看了坦尼斯和罗拉娜一眼,快步地跑开。
坦尼斯静视着罗拉娜,然后,第一次发现她紧紧咬着牙关,连颈部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他上前抱住她,但她全身僵硬得有如龙人的尸体。
“你不需要这样子。”坦尼斯放开她说。“这不是你的战争。
和其他女人一同去矿坑吧。“罗拉娜摇摇头,试着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之后再开口。”
提卡没有受过搏斗的训练,我有。不管那是不是‘虚应故事’。“她自嘲地笑了起来,坦
尼斯脸上露出不安的表情。”我会尽我的责任,坦尼斯。“这个人类的名字在她口中说来
十分的拗口。”不然,你说不定会以为我是个叛徒。“
“罗拉娜!求求你相信我!”坦尼斯叹气道。“就像我替吉尔赛那斯辩护一样,我也
绝不相信你会出卖我们!要不是因为——该死!要不是我们手上握着这么多条人命,罗拉
娜,你还不明白吗?”
罗拉娜抬起头来,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在他的脸上,她看见了恐惧与挣扎,
正如同她此刻内心的感觉。不同的是,她是为了自己感到害怕,他却是为他人担心。
她深吸了口气,“对不起,坦尼斯。”她说。“你是对的,看,守卫来了,我们得出
发啦!”
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之后才突然想到,也许,坦尼斯只是想从她的身上寻得一丝
慰借。
马丽塔和金月带着大伙走上一连串的楼梯,上了第一层。龙人守卫便没有再跟着他们,
这表示它们另有‘特殊任务’。坦尼斯问马丽塔这是否正常,马丽塔摇摇头,一脸担心的
神情,然而他们只能继续向前。六个溪谷矮人跟在他们后头,扛着一锅闻起来像是燕麦片
的东西。他们并未留心这群大婶们。直到卡拉蒙踩到自己的裙子、一跤跌倒、骂了句相当
不淑女的话,溪谷矮人们才睁起了大大的眼睛。
“别想叫!”佛林特转身对着他们掏出小刀。
溪谷矮人编到墙角,不停地摇着头,锅子也跟着嘎嘎作响。
大伙走到楼梯的尽头,停了下来。
“我们穿过这个大厅到那扇门——”马丽塔指着说。“幄,不好!”她抓住坦尼斯的
手臂。“门口有警卫。以前没有的!”
“嘘!说不定只是巧合。”坦尼斯安慰着她,虽然心中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照着原先的计划就好。”马丽塔害怕地点点头,走过大厅。
“警卫!”坦尼斯转头对史东说。“准备好!切记——下手干净俐落。不要发出声音!”
依照吉尔赛那斯的地图,孩子们的游戏间和卧房是分开的。
前者是个架子上放了衣服和玩具的储藏室,一条走道由这个房间通往名为焰击的龙所
居住的地方。
“可怜的家伙!”在讨论计划时,马丽塔对坦尼斯这样说道,“她跟我们一样都像囚
犯。龙骑将从不肯让她出去,我猜他们怕她会迷路,回不来。他们建造了一条隧道通往储
藏室,她钻不过这么小的洞。之所以对她不方便不是因为她想要出去,而是她偶尔会想要
看看孩子们嬉戏的样子。”
坦尼斯怀疑地看着马丽塔,猜想自己待会碰上的怪物,会不会和她口中‘虚弱又神智
不清’的龙大异其趣?
龙穴后头便是孩子们休息的地方。他们必须进入这间房间,将孩子唤醒,带他们出来。
游戏室直通外面的广场,中间只隔着一道用橡木闩起的大门。
“这是为了避免龙跑出去所设的安全措施。”马丽塔表示。
天想必快亮了,当他们走向游戏室的时候,坦尼斯想。火把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向前。
帕。克塔卡斯十分安静,几乎可说是一片死寂。太安静了,尤其是对一座备战中的要塞而
言。四个龙人士兵躲在游戏室外的角落聊天,看见女人接近后,它们纷纷闭上了嘴。
金月和马丽塔走在最前方,金月脱下了兜帽,秀发在火光中闪闪发亮。后面跟着河风,
拄着根拐杖,为了让身材看起来合理些,高大的平原人膝盖几乎快碰着地面。卡拉蒙和雷
斯林跟在后面,法师紧靠着哥哥,其次跟着的是依班和吉尔赛那斯。
雷斯林讽刺地发现,每位准叛徒都到齐了。佛林特走在最后压阵,偶尔回头瞪视那些
吓得半死的溪谷矮人。
“你们今天来得很早,”一个龙人说。
妇女们像是害怕的鸡群般围着守卫,耐心地等他们放行。
“看起来快要下雷雨了,”马丽塔机警地说。“我希望孩子们在下雨之前能够出去活
动一下。你们在这边干嘛?这里不是从来没有守卫的吗?你们会吓坏孩子的。”
其中一个龙人以他们粗鲁的语言说了句话,另外两个则会心一笑,露出整齐的尖齿。
讲话的龙人只皱了皱眉。
“这是猛敏那大王的命令。他和烈焰今天早上出发去消灭那些精灵了。我们奉命要搜
你们的身。”龙人的眼光饥渴地盯着金月。“我很乐意这样做的。”
“对你来说也许是,”另一个守卫呢喃着,对着史东露出恶心的表情。“我从没有看
过这么丑的——呃!”
龙人倒了下去,一柄匕首深深插进胸口。其他三个龙人也在转眼之间被解决掉。
卡拉蒙勒住其中一个,依班一拳打中另一个,佛林特则趁他倒下时一斧砍掉他的脑袋。
坦尼斯一封穿心解决了领队。他放开剑,早算准武器会卡在龙人石化的尸体里。
但出乎意料的,他的新武器有如热刀切牛油般顺手地由坚硬如石块的尸体中拔出。
他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这个异象,溪谷矮人看见搏斗,早吓得把锅子一丢,没命地往走
廊逃去。
“别管他们!”坦尼斯对佛林特急吼道。“进游戏室,快点!”
他跨过这些尸体,一脚把门端开。
“如果有人发现这些尸体,整个计划就泡汤了。”卡拉蒙说。
“这个计划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失败了!”史东恨恨地低声着。“有人出卖了我们,
失败只是迟早的问题。”
“别停下来!”坦尼斯把门关上,着急地命令道。
“音量放小。”马丽塔压低声音说。“焰击通常睡得很熟,如果她醒来了,别露出破
绽,她瞎了一只眼,不太可能看得出来。”
黯淡的晨光由窗外射进这空无一人、没有丝毫欢乐气息的游戏室中。这里没有家具,
地上只有几个破旧的玩具。卡拉蒙跑向前去察看着用巨大的门闩关上的大门。
“我应该可以应付得来。”他说。大汉毫不费力地抬起沉重的门闩,将它放在门边,
轻轻地推了推那扇门。“外面没有上锁。”
他回答。“我猜他们没想到我们能进到这里来。”
或者是猛敏那大王想要我们到这边来?坦尼斯想。他思索着龙人的话,不知道他所说
的可信度有多少?龙骑将和恶龙果真离开了吗?或者口他恨恨地强自镇定自己纷乱的思绪。
这都不重要了,他告诉自己这一切已无路可退,只能向前。
“佛林特,留在这边,”他说。“一旦任何人接近,便先出声警告我们,然后立刻动
手。”
佛林特点点头,在门后找了个有利的位置,将门开了条小缝往外头观察,地板上的龙
人尸体已成了灰烬。马丽塔从墙上取下火把,点亮之后,带着大伙穿过一条黑暗的走道,
通往龙的巢穴。
“费资本!你的帽子!”泰斯冒险低问着。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老法师伸手一把抓去,没有抓到!
“好细!”猛敏那怒气冲冲的指着阳台大吼。“抓住他们,烈焰!我要活日!”
活口?恶龙暗自复诵了一遍。不行!绝对不行!派烙斯想起昨晚所听见的怪声,这些
好细当时一定听到了所有有关绿宝石之人的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秘密,这个可怕、
但可以帮助黑暗之后征服世界的秘密。这些奸细非死不可,好让秘密随着他们长眠地底。
派烙斯张开双翼往上飞,以他强而有力的后腿做惊人的加速。
这下完了!泰索何夫心想:我们搞砸了,这回逃不掉了。
正当他为自己即将被恶龙烤熟而自怨自艾的同时,他听见法师念了句咒语,漫无遮地
的黑暗随之而来,坎德人摔了一跤。
“快跑!”费资本喘嘘嘘地说,边把坎德人拉起来。
“赛斯顿——”
“我抓住地了!快跑啊!”
泰索何夫没命地跑着,他们跑出门外,进到了刚进来时的那个画廊,之后他便再也搞
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往哪跑;只能不停地随着老人移动。他清楚地听见身后传来恶龙飞出巢
穴的声音,也听见了恶龙的话声。
“你是个法师啊,奸细!”派烙斯吼道。“我可不能让你在黑暗之中乱窜,你说不定
会迷路的。让我给你来点火光吧!”
泰索何夫听见巨兽吸了一大口气,瞬间四周有如全给火焰包围。黑暗在炙热的火光下
消散,但泰斯却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连点灼伤都没有。他抬头望着没戴帽子,拼命跑着的
费资本。他们还是在画廊里,正要冲向那两扇门。
坎德人又回过头去,他们身后紧跟着那头红龙,他的外貌比任何的怪兽都要狰狞,连
沙克沙罗斯的那只黑龙相形之下都逊色三分。红龙再次朝他们吐出烈焰,泰斯也再一次发
现自己被火焰吞噬。墙上的壁画开始燃烧,家具开始冒烟,窗帘像火柱般卷起,房间到处
是浓密的黑烟。但这些地狱般景象丝毫影响不了赛斯顿和费资本。泰索柯夫敬佩地看着法
师,这回他是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可以支撑多久?”他和费资本一起跑过转角,眼前就是那扇铜门。
老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不知道!”他惊讶地说,“我根本没想到我办得到!”
又一道烈焰在他们身旁爆散开。这回泰柬何夫明显感受到了灼热感,他警觉地瞧向费
资本。法师点点头。“我快撑不住了!”
他喊道。
“再撑一下。”泰索何夫喘着气说。“我们快要到那扇门了!
他挤不过去的。“三个人推开钢门,正好费资本的法术也在此刻失效。眼前便是那扇
通往机关房的密门。泰索何夫用力关上钢门,停下来喘口气。
正当他想说“我们逃过一劫”的同时,恶龙的爪子穿破石墙,正好自他头上伸出!
赛斯顿尖叫着逃向楼梯。
“不可以!”泰索何夫抓住他。“你会跑到猛敏那的房间去的!”
“快回机关房!”费资本大吼着。三人飞天地冲过狭窄的通道,身后石墙已经完全地
崩塌。但他们来不及关上那扇密门。
“很明显的,我得对龙这种生物再加以研究,”泰斯喃喃道。
“不知道有没有书是关于这个方面——”“我已经把你们这些老鼠赶到洞里去了。”
派烙斯的声音在外面轰轰作响。“你们无路可逃了,这样的石墙挡不了我的。”
外面传来可怕的摩擦声,机关室的墙壁开始出现了裂缝。
“刚刚你做得不错嘛!”泰斯后悔地说,“那个法术真不错,就算被龙给吃了也还算
值得。”
“吃了?!”费资本似乎突然清醒过来。“被龙?才不会呢!从没人敢这样小看我。
一定有路出去的!”他的眼睛开始发亮,“从铁链爬下去!”
“铁链?”泰斯重复着,以为自己一定听错了。一定是龙的吼声和墙壁的碎裂声让他
误解了法师的意思。
“我们要沿着锁链爬下去!快点!”老法师兴奋地向铁链跑去。
赛斯顿狐疑地看着泰索何夫,但此时恶龙的爪子再度穿破了石墙,两人立刻头也不回
地跟着法师向铁链跑去。
等到他们跑到那个巨大的齿轮时,费资本已经由走廊上的铁链爬到了齿轮上。
他把袍子掠到屁股后,从齿轮上一头跳往下面的铁链。坎德人和溪谷矮人跟着他爬到
铁链上。泰斯总算觉得这次有机会活命。当然,前提是底下黯精灵得跑去睡觉了。
此时,派烙斯突然夹杂着烟尘冲进了铁链悬挂着的通道中。
附近的通道开始坍塌,天花板随着沉重的闷响砸到地上。墙壁摇晃着,铁链也开始晃
动。红龙漂浮在他们头上,一言不发地用血红色的眼眸瞪着他们。他深吸了一口气,几乎
抽光了周遭的所有空气。泰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随即又努力地把眼睛睁大。
他以前从来没看过龙喷火,当然,他可不想错过这唯一的机会。
火焰由龙的口鼻内向外激射而出,单单是它的高热就差点让坎德人掉下铁链。
但再一次地,火焰仍然没有办法靠近他们,费资本得意地干笑着。
“很好,老家伙,”红龙愤怒地说。“但我可也是个法师,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你正
逐渐地衰弱。但愿你那点小聪明能替你在掉下去的过程里寻得一点安慰!”
火焰再次激射而出,但这回不再是喷向他们,而是直射向那巨大的铁链。铁链转瞬间
变得通红。派格斯再吐了一次,铁链开始变得白热,第三次的龙焰彻底熔化了铁链。
巨大的铁链摇动了一下,无声无息地向下掉落。
派烙斯眼看着铁链落下,心满意足地确定这些好细不可能生还后,便立刻回到龙穴里,
同时猛敏那正大声地呼喊着他。
在红龙身后的一片黑暗中,数世纪以来始终为铁链锁住的巨大齿轮发出了一声闷响,
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泰索何夫徒劳地抓着铁练,在半空中翻滚,一边想:原来这就是等死的滋味。
这种感觉很特妹,可惜的是不能让他再多体会一下。……突然。费资本提高声音,
“普萨夫——”而咒语被一声尖叫所打断。老法师撞上了地面,发出令人毛骨耸然的骨碎
声。
虽然泰索何天知道自己就是下一个,但还是为他感到难过。地面越来越近。几秒后,
他也会变成一具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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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is coming, winter is gone.
Wandering around, opening another chapter.

Someone rewarded for the past endeavors;
Someone resolved to start a new journey.

Winter, cover not the sparkling mind.
Winter, never blow away the inventive pulse.

Did winter evercome?
Alas, it has gone.
[35 楼] | Posted:2004-01-18 15:12|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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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楼] | Posted:2004-01-18 15:22|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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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楼] | Posted:2004-01-18 15:31|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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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马它福罗,魔剑,白色羽毛
马丽塔手中的火把照亮了空旷的房间,房间里没有窗子也没有家俱,在这座巨大的石
室中只有一大盆水,一个装满了有着腐肉味道食物的桶子,还有一只龙。
坦尼斯屏住呼吸。他原以为沙克按罗斯的黑龙就够大的了。
但眼前的红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庞然大物。她的起居室十分宽阔,半径至少有一百尺
以上,龙则占据了其中大部份的空间,她的尾巴刚好可以碰到最远端的墙壁。
大伙愣了好一阵子,脑中满是这巨兽喷出火焰来攻击他们的可怕模样,他们想起了索
拉斯被彻底摧毁的那一夜。
马丽塔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她平静地向前走着,大伙迟疑了一下才跟上去。
直到他们靠近这只龙时,才知道马丽塔是对的;这只花的身体状况真的令人同情。
卧在地板的头上满是岁月的痕迹,曾经光亮的红色肌肤如今泛灰又有着斑点。她大声
打着鼾,原先锐利的牙齿现在已变得发黄破碎。身上遍布着各种伤痕,她的翅膀看来干枯
且萎缩。
坦尼斯终于明白马丽塔的想法了。显然的,这只龙确实是被软禁在这里,他发现自己
开始同情起她来,并且松懈了防卫。直到他看见巨龙被火光弄醒后,他突然意识到这种同
情是危险的。这只龙的爪子依然锋利,她的烈焰也和其他的红龙同样要命,坦尼斯这样普
惕自己。
龙睁开了眼睛,在火光下看来只像是一道泛着红光的细缝。
大伙突然停下来,手放在武器上。
“马丽塔,这么快就到了早餐时间吗?”马它福罗(焰击是她在人类面前用的名字。)
以带着睡意的口吻说着。
“是的,我们今天特别提早了一点。”马丽塔毫不犹豫地说。
“因为暴风雨要来,所以我希望在风雨来临前带孩子们去舒展筋骨。放心睡吧!
我会特别叮咛他们不要吵醒你的。“
“我不介意。”巨龙打了个哈欠,又把眼睛张开了一些。坦尼斯总算可以清楚地看见
其中一只眼睛上面覆着白色的薄膜;她那只眼睛已经瞎了。
“但愿我们不用和她交手,坦尼斯。”史东低声道。“这样作好像和祖母级的人物打
架一样。”
坦尼斯强迫自己板起面孔。“这个祖母可是要人命的啊!史东,你可别忘了这一点。”
“小家伙们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巨龙喃喃道,很明显地又要开始打瞌睡。
“小心不要让他们淋湿了,马丽塔,特别是小爱瑞克。
他上个礼拜才刚感冒。“她闭上了眼睛。
马丽塔转过身,暗示大伙赶快移动,手指同时放在嘴唇上。史东和坦尼斯走在最后,
两人的武器都被宽大的斗篷给遮住。当坦尼斯距离巨龙大约三十尺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奇
怪的噪音。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幻觉,是因为太过紧张,以致于脑中听到奇怪的嗡嗡声。但声却越
来越大,直到史东带着警觉的神色回头看着他。嗡嗡声越来越大,听起来像是有成千上万
的蝗虫在飞。其他的人也都听见了,每个人都开始回头看着他!坦尼斯无辜地看着朋友们,
脸上露出了有点滑稽的迷惑表情。
巨龙换了个姿势,不安地翻了身,她用力地摇着头,这声音似乎让她很不舒服。
雷斯林突然脱离队伍跑向坦尼斯。“那把剑!”他沙哑地说着,扯下了半精灵的斗篷,
露出了坦尼斯背着的那把剑。
坦尼斯看着插在古老剑鞘中的剑。法师是对的,剑锋有如处于最高警戒下。不停地震
动着。经过雷斯林的提醒之后,坦尼斯终于确确实实地感受到这股震动。
“魔法。”法师饶富兴味地观察着,边低声说。
“你能阻止它吗?”坦尼斯压过这奇怪的声音大喊道。
“不行。”雷斯林说。“我想起来了。这把是斩龙剑①,姬斯——卡南所拥有的传说
魔剑。它对附近的龙本来就会起这样的反应。”
“可真会挑时机啊!”坦尼斯生气地说。
“或者是个别有用心的时机。”史东跟着大吼道。
巨龙缓缓地抬起头,眨着眼睛,鼻子开始冒出淡淡的黑烟。她努力地用那只完好的眼
睛看着坦尼斯,眼神中露出痛苦、恼怒的样子。
“玛丽塔,你带来了什么人?”马它福罗声音中充满了怒意。
“我听到了几个世纪以来不曾再听过的声音,我闻到了钢铁的味道!这些人不是女人!
他们是战士!”
“别伤害她!”马丽塔嚎陶大哭道。
“我没有别的选择!”坦尼斯毅然决然地抽出了斩龙剑。“河风、金月!把马丽塔带
开!”剑锋这时开始亮出刺眼的白光,嗡嗡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有威胁性。
马它福罗往后退了一下。这道白光令她完好的那只眼睛非常疼痛,可怕的声音有如长
矛般地刺穿脑门。她哀号着远离坦尼斯。
“快跑,去把孩子带出来!”坦尼斯喊着,意识到他们暂时还不需要和这个庞然大物
作战。他高举着发光的剑,小心翼翼地走向前,把巨龙围困在墙边。
马丽塔害怕地看了坦尼斯一眼,快步带领着金月到了孩子们的卧室。一百多个小孩双
眼圆睁地躲在房间内,害怕地听着门外的声音。直到看见马丽塔和金月,许多张小脸立刻
放松下来,还有几个看见卡拉蒙急忙冲进来的蠢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当他们注意到来人都拔出武器之后,一些孩子们开始忍不住啜泣起来。
“马丽塔,怎么搞的?”最年长的女孩问。“发生了什么事?又有战斗了吗?”
“我们希望不会真打起来,亲爱的。”马丽塔柔声说。“但我不会对你们说谎,这次
说不定真会打起来。现在,赶快收拾收拾,特别是你们保暖的衣服,跟着我们来。年纪大
的抱年纪小的,就像平常出去活动一样。”
史东原本料想会有一段迷惑、哭泣和解释的时间。但孩子们很快便照着做,自己穿上
保暖的衣服,并且帮年纪小的也穿上。除了有些脸色苍白之外,他们大都很冷静。这些孩
子是在战火中生存下来,史东提醒自己。
“我要你们安静地穿过龙的巢穴,走进游戏室里。等我们到了那里后,这个大家伙,”
史东比着卡拉蒙,“会带你们到外面的广场。
到了那边,立刻去找自己的母亲。大家都听懂了吗?“他怀疑地看着一些比较小的小
孩,但最前排的小女孩点了点头。
“我们了解了,先生。”她说。
“很好!”史东转过身。“卡拉蒙?”
几百只小眼睛朝他望去,战士红着脸、尴尬地带领着他们穿过“龙的巢穴。金月抱起
了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马丽塔抱起了另一个。其他年纪较大的孩子们背着连路都还走不
稳的小孩。他们井然有序地快步走出大门,一言不发地走着,直到看见了坦尼斯,那把发
光的剑,还有受惊的龙——”喂!你不可以伤害那只龙!“一个小男孩喊着。他高举着拳
头,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离开了队伍,跑向坦尼斯。
“道格!”另一个较大的女孩震惊地大喊。“快回到队伍里来!”但有些孩子已经开
始嚎陶大哭。
坦尼斯依旧高举着剑,他知道这是制住龙的唯一方法,边大喊着,“快把他们弄走!”
“孩子们,拜托!”金月的声音严肃中带着威严,成了混乱中唯一恢复的秩序。
“若非必要,坦尼斯不会伤害这只龙的。他是个好人。你们现在一定得赶快走了,妈
妈在等着你们。”
金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着的恐惧,口气的急迫连最小的孩子都听得出来。
他们很快地便回到队伍中。
“再见,焰击。”几个孩子熟悉地对着龙喊,挥舞着小手。道格最后瞪了坦尼斯一眼,
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大伙身边,用小胖手操着眼睛。
“不要!”马它福罗用让人听了跟着心碎的声音哭喊道,“不可以!不要攻击我的孩
子们。求求你们!你们的目标应该是我!攻击我吧!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坦尼斯发觉龙似乎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陷入了那场夺去她爱子的灾难中。
史东凑近坦尼斯说,“我想你也知道,只要孩子们没有危险,她就会宰了你的。”
“是没错。”坦尼斯面色凝重地说着。龙的双眼(连瞎掉的那一只也是)已经开始发
着红光口巨大的龙口开始滴下唾液,爪子开始不停地撕抓着地板。
“有我在——”史东开始拍出剑。
“快离开,骑士。”雷斯林从暗影中低声说。“你的武器没有用,该待在他身旁的是
我。”
半精灵讶异地看着雷斯林。雷斯林奇异的金色眼眸与他四目相投,他知道他心里在想
些什么:我信任他吗?雷斯林脸上不带丝毫表情,甚至有点暗示他拒绝的意味在。
“你快走!”坦尼斯对史东说。
“什么?”他大喊。“你疯了吗?你该不会打算相信这个——”
“快走!”坦尼斯又说了一次。就在此时,他听见佛林特的声音,“快走,史东,外
面这边需要你!”
骑士不知如何是好地呆站了一阵子,但他不能违背荣誉,反抗他认定的上级所下的命
令。他怀疑地看了雷斯林一眼,转身进入通道。
“对龙有效的法术我知道的很少。”雷斯林马上说。
“你可以帮我们拖延时间吗?”坦尼斯问。
雷斯林以一种早知死之将至,大无畏的笑容回答。“我可以,”
他低声道。“快退回走廊那边,等到听见我开始念咒语,你就快跑!”
坦尼斯开始往后退,手中的剑依旧高举着。但龙已经不怕这把剑的法力了。她只知道
孩子们已经走了,她得杀死这些人为他们报仇。当高举着剑的战士往走廊逃去的时,她紧
跟在后。突然间,一阵黑暗笼罩了马它福罗,浓密的黑暗让她回想起失去眼睛时的恐怖记
忆。她听见了咒语吟诵的低祷声,她知道,是穿着长袍的人类施展了法术。
“我要烧死他们!”她嚎叫着,清楚地嗅到钢铁的味道往走廊退去。“他们无路可逃
了!”正当她用力吸着空气的时候,她听见了其他的声音,那是孩子们的声音。“不行,”
她沮丧地想。“这可不行,这样做会伤了我的孩子们……”她巨大的头靠在冰冷的地板上。
坦尼斯和雷斯林一起跑向走廊,半精灵拉着衰弱不堪的法师一起前进。他们听见身后
传来令人为之动容的哀号声。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攻击我吧!不要伤害他们!”
两人走进游戏室中,卡拉蒙打开大门,射人的阳光让大家感到一阵目眩。孩子们飞快
地跑出大门,冲向外面的广场。坦尼斯见到门外站着的提卡和罗拉娜,两人都抽出武器,
警觉地四处张望。
地上躺着一个石化的龙人尸体,佛林特的斧头插在他背上。
“快往外走,快!”坦尼斯大喊。佛林特拔出战斧,和坦尼斯两个人最后离开了游戏
室。正当他们跨出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恐怖的吼声,一只龙的吼声,但跟可怜的马
它福罗完全不同。此时正是派烙斯发现奸细的时候,附近的建筑开始为之震动起来。
龙从巢穴中飞了出来。
“烈焰!”坦尼斯愤怒的咒骂道,“他根本没有离开!”
矮人摇摇头。“我用我的胡子打赌,”他沉着脸说。“泰索何夫一定跟这档子事有关。”
……断裂的铁链开始向着斯拉莫瑞的地板坠去,三个小小的身影踉着一起坠下。
泰索何夫徒劳地抓着铁链,在半空中翻滚,一边想:原来这就是等死的滋味。
这种感觉很特殊,可惜的是不能让他再多体会一下。他听见赛斯顿在他头上害怕地尖
叫着,也可以听见脚下费资本正哺前自语,似乎正在试着施展最后的法术。突然,费资本
提高声音,“普萨夫——”而咒语被一声尖叫所打断。老法师撞上了地面,发出令人毛骨
耸然的骨碎声。虽然泰索柯夫知道自己就是下一个,但还是为他感到难过。地面越来越近。
几秒后,他也会变成一具死尸。
雪,开始下了起来……
至少坎德人是这么想。之后,他发现自己被无数的羽毛所包围,仿佛有几百万只鸡同
时炸了开来!他掉进一团柔软的羽毛中,赛斯顿跟着也掉了进来。
“可怜的费资本。”泰斯的眼中泛着泪光,一边努力地走出羽毛堆。“他最后一道法
术想必是雷斯林以前也曾施展过的羽落术。
可惜,他只来得及变出羽毛。“在他头上,巨大的齿轮越转越快,断裂的铁链也随之
飞快地移动,仿佛正为挣脱了桎梏而感到庆幸。
门外的广场一片混乱。
“在这里!”坦尼斯冲出门外,知道这次注定要命丧于此,但他仍不愿放弃。
大伙围在他身边,每个人手上都握着武器,紧张地看着他。“快往矿坑跑!找掩护!
猛敏那和红龙没有离开。这是个陷阶。他们马上就会攻过来了!“
其他人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每个人都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了。他们得横越近两百码、
且没有任何掩护的空旷广场,才能够到达安全的地方。
他们试着尽快将妇女和孩子们集合起来,但是却没有用。每个妈妈都坚持要找到自己
的孩子。坦尼斯看着矿坑的方向,更加沮丧地大声咒骂着。
矿坑里的男人们,看见自己的家人已经逃了出来,便立刻制服了警卫,开始朝广场跑
来。原先的计划根本不是这样的!伊力斯坦在想些什么啊!要不了几分钟,毫无掩蔽的空
地就会挤满成千的狂乱人群!他得带着他们往南边的山脉撤退才行。
“依班呢?”他对史东喊道。
“我最后看到他时,他往矿坑跑去。我不明白——”
骑士和半精灵突然间想通了。
“我懂了。”坦尼斯平静地说着,话声淹没在四周吵杂的声音中。
“真相大白了。”
依班跑向矿坑时,原本是想听从派烙斯的命令。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得从这一团乱
军当中找出绿宝石之人,他也知道猛敏那和派烙斯会怎样对付这些可怜的家伙。曾有那么
一瞬间,他为这些人感到同情:他并没有无情冷酷到如此地步。只是打从很久以前,他就
已经知道谁是获得最后胜利的一方,而他无论如何也想当一次胜利者。
自从他将家产变卖殆尽,他便只剩下唯一谋生的工具:自己。
他有头脑,剑术又好,而且对雇主绝对忠诚。在一次前往北方的找寻雇主的旅程中,
依班认识了猛敏那。
依班对这名邪恶牧师的力量有着十分深刻的印象,他想办法赢得了他的信任。
但更重要的是,他也让自己在派烙斯眼中有了利用价值。恶龙发现依班有勉力、聪明、
能干,并且在经过几次试炼之后,发现他相当可靠。
依班被派回盖特威的家中,‘碰巧’逃出龙人大军的攻击,同时也成立了自己的反抗
组织。会巧遇由吉尔赛那斯所率领、当时正打算混人帕克塔卡斯的精灵小队纯属运气,但
这一笔功劳让他在猛敏那和派烙斯面前的地位再度提升。当金月意外地落入他的掌握之中
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对他来说,黑暗之后十分眷顾他。
他祈祷黑暗之后的庇佑能够持续下去,想要在这样的混乱之中找到绿宝石之人还真得
靠神助才行。依班再一次把握了协助猛敏那的机会。“坦尼斯叫你们现在立刻去广场,”
他大喊,“和你们的家人会合!”
“不对,计划不是这样的!”伊力斯坦大喊着试图阻止他们。但太迟了,男人们看见
自己重获自由的家人,纷纷冲出矿坑。几百个溪谷矮人更是火上加油地一起跟着冲了出去,
快乐地加入这场大团圆,因为,他们以为这只是某种假日的庆典。
依班急切地搜寻着人群,希望能找到绿宝石之人,最后,他决定从牢房找起。
果然,他看见了一个人两眼无神地坐在牢房中,看着四周。依班机灵地跪在他旁边,
试着想起那个人的名字。是某种……有点古老的……
“贝伦。”依班一番挣扎之后终于想起。“贝伦?”
男人抬起头来,好几个礼拜以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光芒。他并非投德以为的又聋又
哑。他只是个只注意到自己神秘追寻目标的家伙。他还是个人类,用人类的话说出他的名
字对他来说依旧十分亲切。
“贝伦。”依班又再次说道,紧张地舐着嘴唇。他终于找到了他,但却不知道下一步
该怎么做。他知道,当外头的可怜虫们被恶龙攻击时,第一件事便是回头躲进矿坑。
他得在坦尼斯速到他之前带着贝伦逃出去。但,要去哪里呢?
他可以依派烙斯的命令带他进帕克塔卡斯,但依班不喜欢这个提议。猛敏那一定会碰
到他们,一旦他起了疑心,有很多问题依班无法回答。
没错,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依班安全地带着他逃走,那就是帕克塔卡斯的城墙外。
他们可以躲在荒野中,直到这场混乱平息,再趁着夜晚偷偷溜进要塞中。依班下定决
心,扶着贝伦站起来。
“外面就要开战了。”他说。“我要带你走,免得你受到伤害。
我是你的朋友。你明白吗?“
男子的眼神中仿佛潜藏着极高的智慧。他看起来不再像是一个年龄难以分辨的精灵,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受尽无数折磨的人类。
贝伦小声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猛敏那怒气冲冲地从房间走出来,扯着手上挂着钢片的皮手套,一个龙人紧跟在后,
手上抱着龙骑将的针头锤,“黑夜使者”。
其他的龙人则聚集在走廊上,按照猛敏那方才所下的命令,准备回到派洛斯的巢穴里。
“不行,你们这些蠢蛋,别撤回军队!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解决这里,傍晚之前奎
灵那斯提就会陷入火海了。烈焰!”他大喊着打开了龙穴的大门。抬头仰望,他看见了阳
台上所冒出的浓烟及火光,还有红龙的怒吼。
“烈焰!”没有人回答。“你抓个好细要抓多久啊!”他焦躁地大喊,转过身来几乎
撞上一个龙人军官。
“你要放上这个龙鞍吗,大王?”
“不用,没时间了。反正这是战斗时才用的,外面那群废物根本不堪一击,不过是几
百个奴隶罢了。”
“但那些奴隶已经制服了警卫,在广场上和他们的家人团聚在一起了。”
“你的兵力如何?”
“不够多,大王。”龙人军官的眼神闪烁着。他本来就不认为倾巢而出的攻击是明智
的抉择。“我们大约有四十或五十个人,奴隶们则有大概三百多个男人,女人大概也是这
个数字。女人们一定会和男人们并肩作战。一旦让他们有机会组织起来,逃进山中——”
“呸!烈焰!”猛敏那再度呼唤着。他听见要塞的另一端传来一声沉重的金属撞击声。
之后,他又听见另一个声音,巨大的齿轮有如不情愿地嘎卿嘎卿转动起来。
正当猛敏那思考着这些声音来自何处时,派烙斯飞回了他的巢穴。
龙骑将立刻分秒不差地奔到恶龙身边,身手矫健地爬上龙的背部。虽然两个生物彼此
互不信任,但战斗中两人的默契却无法言喻。两者对于各种族的仇恨、以及对于权力的渴
望,让他们成为了彼此都不愿承认的最佳拍档。
“起飞!”猛敏那大吼,派烙斯跟着飞了起来。
“没用的,老友。”坦尼斯静静地告诉史东,把手放在正试图维持秩序的骑士肩上。
“你只是在白费力气,还是留着打仗用吧!”
“没有什么仗好打的。”史东边咳边说,嗓子因为过度的叫喊而变得沙哑。
“我们会被困住的,像老鼠一样的被践踏而死。这些笨蛋为什么不听话呢?”
两人站在广场的北端,距离帕克塔卡斯的大门约二十尺。南方的山脉是他们唯一的希
望。他们身后的大门随时都会有龙人一涌而出,而猛敏那和恶龙更是不知道身在要塞内的
何处。
伊力斯坦徒劳地试着让众人冷静,同时催促众人朝南边移动。
但男人们坚持要找到自己的女人,而女人们又坚持要找到自己的孩子。几个已经团圆
的家庭,开始向南方移动,但太晚了,也太慢了。
有如红色的管星般,派烙斯冲出了帕克塔卡斯要塞,流线型的翅膀收在身体两旁,巨
大的尾巴在身后飘荡。龙骑将骑在他的背上,狰狞的面具在晨光中散发出邪恶的气息。猛
敏那紧抓着红龙背上的尖角,飞上蓝天,遮蔽住了日光,将底下的人群笼罩在阴影之下。
对龙的恐惧很快地蔓延开来。他们叫不出声,也无力移动,只能害怕地彼此紧紧相拥,
知道死亡将是他们无法逃脱的宿命。
猛敏那一声令下,派格斯落在要塞的一座尖塔上。猛敏那愤怒地看着底下的人群。
坦尼斯只能无奈地看着这光景,突然感觉到史东抓住他的手臂。“你看!”骑士指着
北方,要塞的大门。
坦尼斯悻悻然地将目光从龙骑将身上移开,只见两个人正努力地跑向要塞的大门。
“依班!”他不可置信地大喊。“但跟着他的是谁?”
“他逃不掉的!”史东大喊。在坦尼斯阻止他之前,他又瞥见了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雷斯林和他的双胞胎哥哥。
“我也有些帐要跟他好好算算。”法师嘶哑着说。三个人刚好跟上扭住依班衣领,把
他摔倒在地的是史东。
“叛徒!”史东大喊。“就算我今天会死,我也要先送你进地狱!”他拔出剑来,把
依班的头向后扯。突然间,依班的同伴转过身来抓住了史东拿剑的手。
史东吃了一惊,松开了抓住值班的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那人的上衣被风给掀了开来。就在他的胸口上,镶嵌着一颗绿宝石!阳光照着拳头大
的宝石,闪耀着邪恶的光芒。
“我从没听过或是看过这样的法术!”雷斯林与其他人一同惊讶地停住脚步,站在史
东身边。
见到大家惊讶地看着他的胸口,贝伦下意识的用上衣盖住了它。他放开了抓住史本的
手,向着大门跑去,依班挣扎着站起来,随之狂奔而去。
史东又扑向前,但坦尼斯这次阻止了他。
“算了!”他说。“太迟了!我们还得保护其他人。”
“坦尼斯,快看!”卡拉蒙指着要塞的大门大喊着。
要塞大门的上半部开了个口,慢慢地,开口越来越大。刚开始是很缓慢的,但后来却
慢慢加快,巨大的花岗岩开始落向地面,巨大的冲力震碎了地基,扬起了一阵沙尘。
他们还可以听见上头铁链急速转动的声音。
依班和贝伦抵达大门口时,花岗岩正好落下。依班恐惧地尖叫,下意识地举起手来护
着头部。旁边的男人则抬起头,轻叹了口气。两个人就此埋在数吨重的岩石下。帕克塔卡
斯的古防御系统就这样彻底封锁了要塞。
“这是你们忘恩负义的最后机会了!”猛敏那大吼,话声被大石落下的声音所打断,
这只让他更感到愤怒。“我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可以为我工作,为黑暗之后献上荣光。我
为你们及你们的家人没想,但你们既顽固又愚蠢。依们将会付出你们生命作为代价!”
龙骑将高举着黑夜使者。“我要杀光所有的男人、女人、和小孩!”
龙骑将宣布后,派烙斯张开翅膀,飞上天空。恶龙深吸一口气,打算用烈焰将底下嚎
陶无助的人们烤成焦炭。
但,龙的俯冲被挡住了,马它福罗从破碎的要塞废墟中飞起,向着派烙斯直冲去。
这只年迈的巨龙已经完全疯狂。她再次陷入了失去自己孩子的恶梦中。她依稀看见那
骑着银色、金色巨龙的骑士,手握着丑恶的屠龙枪在阳光下闪耀着。她白费心机地试图说
服孩子们不要加入这场毫无希望的战斗,她无奈地希望能够说服他们这场战争已然结束。
它们的年纪很轻,听不过劝,他们离开了巢穴,只留下她独自在巢中哭泣。她的心中可以
想见那场惨烈的战争,她的孩子们全死在屠龙枪下,而此刻,她听到了猛敏那的声音。
“我……要杀死所有的小孩!”
就如同几世纪前一般,她飞上天去保护她的孩子们。
派烙斯被这个意料之外的攻击吓了一跳,他勉强避开了马它福罗朝他侧翼破绽的一击,
但马它福罗终究还是抓中了他用以挥舞翅膀的强壮肌肉,带来了~阵剧痛。
派烙斯借着在空中翻滚取回优势,以锐利的前爪在马它揭罗柔软的腹部划下一道很深
的创口。
在完全疯狂的状态下,马它福罗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但年轻力壮巨龙的怪力还是
令她在空中翻了好几圈。
方才的翻身是派烙斯反射性的防御动作,借着这个姿势,他同时取得了高度和时间上
的攻击优势。但,他忘了背上所载龙骑将这回并没有装上平日战斗用的龙鞍,使得猛敏那
立刻朝底下的广场落去。幸而高度并不太高,他毫发无伤地落地,只有些瘀青和惊魂未定。
大多数人看见他站起身后,都害怕地逃了开,但他注意到在广场的北边有四个人并没
有逃跑,这四个人向他走来。
马它福罗出手攻击派烙斯,及猛敏那坠落到地面这些意外,使得惊慌的群众受到了加
倍的刺激,伊力斯坦所无法办到的事情这下如愿了。大伙纷纷恢复了神智,开始摆脱恐惧
的阴影,集体向着南方逃去。见到这情形,龙入军官马上派出手下所有的士兵紧追在后,
同时也从要塞里指派了一只翼龙,紧急召回攻击的部队。
龙人们涌进了群众中,如果他们是想让这群人感到惶恐,他们显然误算了。人们受够
了,为了获得别人所承诺的和平与安全,他们已经被夺去了一次自由,而今他们终于明白
只要有这些怪物在,克莱恩就不可能有任何的和平。来自索拉斯、盖特威的男人、女人和
小孩,用手边所有可用的武器来搏斗:岩石、拳头、牙齿和指甲都化成了宣泄愤怒的工具。
大伙被人群分了开来,罗拉娜也被隔离了众人身边。吉尔赛那斯试着留在她身边,却
还是被众人给挤开。精灵女子害怕地紧握着剑,往要塞的墙边退去。她慌张地看着眼前的
战斗,一个男子抱腹倒了下来,满手都是自己的血。他濒死的眼神盯着她,鲜血流到她的
脚边,她呆呆地看着这一滩血。接着听见附近传来一阵声响,她颤抖着抬起头,正好看见
那个杀人凶手,那只丑恶爬虫的脸。
龙人见到眼前一个被吓呆的精灵女子正呆站在她面前,想到了一个轻易解决掉眼前猎
物的方法。它长长的舌头舔着剑锋的鲜血、跨过了地上的尸体、朝罗拉娜冲来。
她紧握住手中的剑,喉头不安地吞咽着,罗拉娜只能凭着最原始的防卫本能、盲目地
往前乱刺,龙人毫无防备的被击中,罗拉娜将剑深深刺入敌人的身体,感觉锋利的剑锋利
透了护甲,割穿肌肉,听见这怪物骨骼断裂的垂死哀号。它变成了石头,罗拉娜的武器也
被卡在五块中。但罗拉娜冷静地思考着,让自己也吃了一惊,她想起了战士们曾经说过,
只要等一段时间,尸体自然会变成灰,到时便可以将武器抽出来。
格斗声包围着她,那是垂死的叫声,喊杀声、撞击声、哀号声。
但她丝毫不为所动。
她冷静地等着尸体化成灰,弯下腰,拨去了剑上的灰,对着阳光高举着剑,脚下躺着
被她所杀的龙人尸体。她寻机四周,看不见坦尼斯,也看不见其他的人,或许,他们都死
了,而她说不定也很快的会步上他们的后尘。
罗拉娜抬头看着阳光灿烂的天空。对她来说,这一切有如崭新的世界。每样事物、每
颗石头,每片叶子,看起来都清晰无比。
一阵温暖的和风吹过,吹散了她上方以及她家乡上空的乌云。罗拉娜的灵魂终于由禁
烟已久的恐惧牢笼中释放,飞向云端,手中的剑,反射着阳光。
黑暗之后此刻也发现了一名全身发光的神祗,穿着闪亮的白盔甲,出现在地平线的彼
瑞。她还没作好与她交战的准备,也没预料到它会在这时候重新降临,她决定暂时撤退,
重新构思她的计划,这是她第一次考虑到失败的可能性。黑暗之后抛弃了她的爪牙,留下
他独自为自己的命运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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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dering around, opening another 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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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楼] | Posted:2004-01-18 16:44|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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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龙骑将,马它福罗的孩子
猛敏那观察眼前渐渐逼近的四个人。他发现眼前的人不是那群战俘。然后,他察觉他
们正是和那名金发牧师一起旅行的家伙。
就是这些人打败了沙克沙罗斯的黑玛瑙,逃出了运囚车队,混进帕克塔卡斯。
他觉得自己仿佛早就认识这些人:一个来自破败之地。
荣光已逝的骑士;一个努力想让人认同自己是人类的半精灵;一个病态有残疾的法师、
以及法师的双胞胎哥哥,一个脑子大概跟花生米一样大的壮汉。
这将会是场有趣的战斗,他想。他几乎想对这样的面对面战斗表示欢迎。这样的机会
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日复一日地指挥着部队战斗,他开始对这感到厌烦。
想到烈焰,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暗自盘算着不知能否从它那边得到援助。
不过红龙看来似乎自有麻烦要处理。马它揭罗在战场上叱吒风云时,派格斯还在蛋里
等着孵化;虽然她没有强大的力量,但是她的经验和智慧可以弥补战术上的劣势。空中弥
漫着龙的烈焰,龙血像雨一般地降下。
猛敏那耸耸肩、转头看着四个正小心翼翼接近他的人。他听见法师正提醒他的朋友们
:猛敏那是黑暗之后的牧师,因此他可以祈求她的帮助。猛敏那从间谍口中得知法师虽然
年轻,但却有着和年龄极木相称的强大力量,似乎是个危险的人物。
四个人保持着沉默,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交谈,当然更不需要与敌人寒暄。虽然有点
讽刺,但双方对彼此都抱待着敬意c 这一场战斗不再有怒气。双方将会冷静地对峙,最大
的赢家将会是死亡。
四人往不同的方向散开,由于没有东西可以掩护他的背后,自然也露出了许多破绽。
猛敏那将身子放低,挥舞着手中的黑夜使者,一边吓阻他们冒然前进,一边思考着战术。
他必须马上扭转眼前的劣势才行。他右手紧抓住钉头锤,邪恶的牧师用尽全力弓着身子向
前冲去。突然的动作令对手泞不及防。他并没有举起武器,他只需要用手碰到敌人就行了。
他稳稳地停在雷斯林的面前,抓住法师的肩膀,立刻开始念出对黑暗之后的祷文。
雷斯林尖叫着倒下,他的身体,被看不见的邪恶力量所攻击,他痛苦地滚倒在地上。
卡拉蒙发出惊人的吼声,对着牧师冲去,但猛敏那早有准备。他的钉头锤“黑夜使者”轻
轻地扫过卡拉蒙的身体。“黑夜!”猛敏那低吟着,卡拉蒙惊人的吼声变成了惨叫声,附
有魔法的钉头锤让他陷入了黑暗中。
“我看不见了!坦尼斯,帮帮我!”壮硕的战士狂叫着,盲目地乱闯。猛敏那阴险地
笑着;一锤正中卡拉蒙的脑袋,卡拉蒙像只受伤的水牛般倒了下去。
他从眼角瞥见半精灵手中持着样式古老的双手巨剑冲向他。
猛敏那飞快地转过身,以黑夜使者的硬橡木柄架住了坦尼斯的攻击。两人僵持了一阵
子,直到猛敏那以压倒性的力量将坦尼斯推到地上。
索兰尼亚骑士举起剑对敌人致敬,这是一个要命的错误。这给了猛敏那从身上的暗袋
里掏出一根铁针的机会。他举起针,再次祈求黑暗之后的庇护。史东缓缓地走向前,突然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
坦尼斯躺在地上,感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压在地上,他无法转动头部,连舌头都没
办法挪动。他能听见雷斯林的惨叫声被硬生生地扼住,也能听见猛敏那对着黑暗之后祝涛
着。坦尼斯眼睁睁看着龙骑将好整以暇地走向前,高举着针头锤,就要结束史东的性命。
“Blawns,Kllalas !”猛敏那以京兰尼亚语说着。他高举着针头锤,讽刺地模仿着
骑士的敬礼,然后瞄准了骑上的头部,对骑士来说,这种死法是最痛苦的,敌人竟然选择
让他干干脆脆、痛痛快快地死!
突然间,一只手抓住了猛敏那手腕。他惊讶地看着那只手,一只属于女人的手。
他感受到一股足以与他相匹敌的力量,神圣对比于他的邪恶。只是这么一碰,猛敏那
的意志突然无法集中,忘却了原本要献给黑暗之后的祷文。
黑暗之后此刻也发现了一名全身发光的神女,穿着闪亮的白盔甲,出现在地平线的彼
端。她还没作好与她交战的准备,也没预料到它会在这时候重新降临,她决定暂时撤退,
重新构思她的计划,这是她第一次考虑到失败的可能性。黑暗之后抛弃了她的爪牙,留下
他独自为自己的命运搏斗。
史东感觉到压制着他的法术消失了,他的肌肉再度获得了控制。他看见猛敏那把一腔
怒火发泄在金月身上,疯狂地攻击她。
骑士冲向前时,也看见坦尼斯站起身,手中的宝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两人都第一时间冲向金月,但河风比他们要更快到达金月的身边。河风用力将她推开,
用使剑的手臂接下这本该击碎金月头骨的一击。河风听见牧师大喊“黑夜”,而他的视线
也随即被卡拉蒙所面对的相同黑暗包围。
但奎苏族的战士早就料到这一点,他并没有慌张。河风还是听得见敌人的行动。
他强自忍耐伤口的疼痛,将剑换到左手,对准敌人呼吸声的方向刺了一剑。然而刀锋
却被龙骑将坚硬的盔甲给挡开,从河风的手中脱出。河风慌乱地掏着匕首,就算明知道死
亡将近,希望非常渺茫。
就在那一刹那,猛敏那发现自己孤立无援,再也没有任何来自灵界的力量帮助他,绝
望的情绪紧紧地将他包围,他再度呼唤黑暗之后。但她再也无暇顾及猛敏那,因为她有自
己的状况要对付。
面具后的猛敏那开始流汗。他咒骂着这顶碍事的头盔,让他难以调整呼吸。等到他发
觉到头盔不适合面对面搏斗时,一切为时已晚,头盔已经遮住了他的左右视线。他看见高
大的平原人正痛苦且盲目地在他面前挣扎,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宰了他,但附近还有
另外的两名战士。骑士和半精灵已然脱离了他术力的压制,开始朝他通来。他眼角发现有
不寻常的人影,立刻转过身去,发现半精灵正全力冲向他,刀锋闪着寒芒。
骑士到哪里去了?猛敏那挥舞着针头锤,试着暂且阻止他们逼近,另一只空出来的手
则使劲扯掉碍事的头盔。
太迟了,猛敏那的手刚放上头盔,姬斯——卡南的魔剑已刺进他的盔甲、由背后穿了
出来。龙骑将猛然回过身,模糊的视线只看见索兰尼亚骑上的出现。古老的剑身刺进他的
腹腔。猛敏那跪倒在地上,仍挣扎着想脱下头盔。他不能呼吸,也看不见了。他感觉身上
又中了一剑,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高空中,濒死的马它福罗被全身上下的伤口和失血所折磨,耳中传来孩子们哭喊着呼
救的声音。她感到困惑,眼前一阵迷乱,就好像派烙斯此刻正从四面八方攻击着她。
之后,红龙飞到她眼前,背对着山脉。马它福罗发现了一个机会,她要拯救自己的孩
子。
派烙斯对准老龙的脸吐出一口烈焰。它得意地看着她的头变得焦黑,眼珠也开始融化。
但马它福罗毫不顾火焰正吞食着她的眼球,盲目地凭着最后一眼的记忆直冲向派格斯。
红龙脑中正被疼痛和胜利的喜悦所占据,突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正当他奋力吐出最
后一口龙焰时,它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山的正前方,他已经无路可退,避无可避。
马它福罗有如诸神投掷的长枪般,以全身的力量撞向他。两只龙撞上了山脉,山峰为
之崩塌,山坡上爆出了两团巨大的火焰。
多年以后,马它福罗的故事成了传说,有人说,他们仍听见龙的声音,宛如烟雾缓缓
飘散在秋风中,喊着:“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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