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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大法师的帽子(翻译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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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の旅人(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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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师的帽子(翻译之作)

“你成为“亡者”以后,就不需要刷牙了”,萨曼莎说道。
“你成为“亡者”以后,会呆在一个盒子里,那里永远都是黑的,但你永远不会害怕了”,克莱尔说道。
克莱尔和萨曼莎是双胞胎。她们加起来正好20岁4个月多大。看来,在作为“亡者”方面,克莱尔比萨曼莎强。
保姆把她又长又白的手放在嘴上,打了个哈欠。“我已经说过了,刷牙,该上床睡觉了。”她叉着双腿坐在她们之间的花床单上。她教他们玩一种叫突袭的扑克牌游戏,用3副纸牌,每人一副。萨曼莎的那一副没了黑桃JACK和红心2,而克莱尔一直在作弊。但无论如何,保姆赢了。在她的手臂上还留着斑斑点点的干了的刮胡膏和厕纸。很难判断她的年龄有多大--刚开始她们认为她准是个成年人,但现在看上去她并不比他们大多少。 对了,萨曼莎已经忘记了她的保姆的名字了。
克莱尔看上去很顽固,“你成为“亡者”以后,就整晚也不用睡觉了。”
“当你死了”,保姆恶狠狠的说道,“那又冷又湿,你不得不非常非常安静,否则大法师会抓到你。”
“这房子闹过鬼”,克莱尔说道。
“我知道,我过去住在这儿”,保姆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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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在楼梯上爬行,
什么东西站在门外,
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哭泣,
什么东西在地板上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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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和萨曼莎和她们的父亲在这所被称为“八烟囱”房子里过暑假。她们的妈妈已经死了,到现在刚好282天了。
他们的父亲正在写这所房子和它过去的主人,查里斯.契日曼.拉什 的历史。查里斯是一位诗人,本世纪初的时候住在这,在他13岁的时候去了海外,38岁的时候才回来。那时他已经结了婚,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写了3卷糟糕,晦涩的诗集,还有一本更糟糕,更晦涩的小说--《那个透过窗口观察我的人》,然后在1907年,他又消失了。不过这次情况要好些了,“一些诗好读多了,最起码小说不是太长”,萨曼莎和克莱尔的父亲这样说。
当萨曼莎问她的父亲为什么他要写拉什的时候,他回答说没人写过拉什,问她和萨曼莎为什么不出去玩。当她指出她就是萨曼莎时,他板起脸,说他怎么可能在她们都穿上兰色的牛仔裤和法兰绒衬衣的时候把她们分开,为什么她们不能一个穿绿色的一个穿粉红色的?
克莱尔和萨曼莎喜欢在屋里玩。“八烟囱就象城堡一样大,但比萨曼莎想象中的城堡更多灰尘,更黑。房子是对公众开放的,当那天到时,人们架着车,沿着蓝桥公路来参观房子的底层和第一层;第三层是属于克莱尔和萨曼莎的。有时,她们会玩探险者游戏,有时,她们会跟着导游带着游客参观。几周以后,她们就已经记得他的讲稿,帮他一起导游了。她们帮他卖明信片和拉什诗的副本给到小礼品店的游客。当那些母亲们微笑着看着她们,说她们有多可爱时,她们一句话也不说的盯着人家。屋里昏暗的灯光使那些母亲们看上去是那么苍白,疲劳。她们就要离开“八烟囱”了,那些母亲们和她们的家庭,看上去是那么的不真实。当然,克莱尔和萨曼莎再也不会看到他们了,所以,他们的确也不那么真实。
看守者说树林不安全。
她们的父亲整个早上都呆在二楼的图书馆里,打字,在中午他会散步很长时间。他会带着他的袖珍录音机和一小瓶老烟叶,但他从不带上萨曼莎和克莱尔。
“八烟囱”的看守人是科斯莱克先生。他的左腿很明显的短于右腿。淡黑的头发长得盖住了他的耳朵和鼻孔,但他的头顶上却一根头发也没有。他允许萨曼莎和克莱尔自由探索。他还告诉她们树林里的铜斑蛇和房子闹鬼的故事。他叮嘱她们不要靠近阁楼。
科斯莱克先生还能分辨出她们谁是谁,甚至连她们的父亲也不能;克莱尔的眼睛是猫的毛皮般的灰白色,而萨曼莎的是雨中的大海般的苍白色。

萨曼莎和克莱尔在来这的第二天就溜进树林里去了。她们看到了什么东西。萨曼莎认为那是一个女人,而克莱尔认为那是一条蛇。通到阁楼的楼梯已经被锁上了。她们透过锁孔偷偷看过去,但那儿实在是太黑,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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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有了一个妻子,而且他们都说她真的很漂亮。有另一个男人想和她交朋友,开始她没答应,因为她害怕她的丈夫,可后来,她有答应了。她的丈夫发现了,他们说他杀了一条蛇,把蛇血放到威士忌里给她喝了。他从他在海上认识的一个岛民那儿学到了这种方法。然后6个月后,蛇出生了,吃掉了她的肉和拿走了她的皮。他们还说你可以看到那些蛇在她的腿上上上下下。他们说她已经只是一个空壳了,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她死。现在我爸爸说他看到它了。
——八烟囱的民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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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烟尘”有超过200年的历史了。它的名字来源于它的八个大烟囱,每个都有克莱尔和萨曼莎加起来那么粗。烟尘是红砖的,每层都有8个,一共24个。萨曼莎想象它们象老红树干一样,从石屋顶通到房间里来。壁炉旁是一个沉重的黑色碳架,和一个蛇型的熟铁拨火棍。在她们3楼的卧室里,克莱尔和萨曼莎在经常在壁炉前用拨火棍决斗。风从烟囱的后面吹上来。把脸贴在上面,可以感觉到风象河流一样奔腾。烟道感觉起来又老又黑湿,好象河里的石头一样。

她们的卧室曾经是育儿室。她们睡在一张大床上,床大得好象一条有4根桅杆的大船,而且闻起来有一股樟脑的味道。Charles Cheatham Rash在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就睡在这;当然,还有他的女儿。当她父亲消失时,她也消失了。可能是由于赌债;他们可能去了新奥尔良。居科斯莱克先生说,她只有14岁。那她的名字呢?克莱尔问。萨曼莎也想知道她的妈妈怎么了。科斯莱克先生眨了眨眼睛,说道,拉什太太在他父亲和女儿消失前就已经死了,一种神秘的萎缩病。他也已记不起那个可怜的女孩的名字了。

“八烟囱“准确的说共有100个窗户,全是镶嵌手工玻璃的独创格式。萨曼莎认为,既然有这么多的窗户,房子里应该光线充足才对,但由于房子被树紧紧的包裹住,以至于从第一层到第二层,甚至第三层的房间都是绿色的,昏暗的;好象身处水底一样。在这种光线下,游客好象鬼魂一样。在早上和傍晚,房子周围会升起一层雾。有时,雾的颜色是灰色的,好似克莱尔的眼睛的颜色,有的时候,雾会变得更灰,好似萨曼莎的眼睛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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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森林里遇到了一个女人,
她的嘴唇是两条红色的蛇。
她对着我笑,眼里发出淫荡的光
象火一样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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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天前的晚上,风在育儿室的烟囱里叹息。她们的父亲关了灯,让她们上床睡觉。黑暗中,克莱尔怂恿萨曼莎把头伸进了烟囱里。寒冷,潮湿的空气舔着她的脸,风听起来好象在低语,嘀咕什么。她也听不太清楚。

自从她们到了“八烟囱”后,她们的父亲开始酗酒。也从来不提她们的母亲。一天晚上,她们听到他在图书室里大吼大叫,她们下楼后发现,书桌上的威士忌酒杯被打翻在地,留下一大滩污迹。他咆哮着说,它正透过窗户看着我,它有着橘黄色的眼睛。

萨曼莎和克莱尔没敢指出图书室是在二楼。

一到晚上,她们父亲的嘴里就散发出甜美的酒香,而且他越来越多的时间都呆在树林里,而不是图书室。而到了晚饭时间,他们坐在一楼的饭厅里,坐在澳大利亚装饰灯下(有着632个水晶饰物),吃着纸盘里的热狗和罐头烘豆,听着她们的父亲朗读她们一点也不感兴趣的Charles Cheatham Rash的诗集。

他现在正在朗读拉什保存的航海日记,他说他已经从中发现了证据,证明拉什的最著名的诗,大法师的帽子,无论如何都不是一首诗,拉什没有写过它。它是以前一个捕鲸船员用来召唤鲸鱼的。拉什只是把它复制下来,给它添加了一个结尾,就说它是他的作品。

而那个捕鲸船员来自Mulatuppu,一个克莱尔和萨曼莎从来没听说过的一个地方。她们的父亲猜想他是某种术士,但他在拉什回“八烟囱”前就淹死了。其他的水手曾想把术士的箱子丢到大海里,但拉什说服他们让他来保存它,直到在北卡罗来纳州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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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师的帽子发出刺鼠的声音;
大法师的帽子发出卷野猪般的声音;
大法师的帽子发出白唇野猪的声音;
大法师的帽子发出貘的声音;
大法师的帽子发出田鼠的声音;
大法师的帽子发出松鼠的声音;
大法师的帽子发出大鸟的声音;
大法师的帽子发出水中鲸鱼的呻吟;
它在呻吟,象风在我妻子的头发里;
大法师的帽子发出蛇的声音;
我已经把它扔出了我的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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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和萨曼莎会需要一个保姆,是因为她们的父亲在树林里遇到了一位女人。他打算今晚去见她,和她去野餐,看星星。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可以看到流星从明朗的夜空划过。她们的父亲说他每天中午都和那位女士散步。她是拉什的远亲,而且,他将和她有一个成年人的谈话。

科斯莱克先生晚上不呆在房子里,但他同意帮忙找人照顾克莱尔和萨曼莎。可现在她们的父亲却找不到科斯莱克先生了,但这位保姆正好在7点钟出现了。这位保姆,她的名字双胞胎还没记起来,穿着短袖的兰色棉外套。萨曼莎和克莱尔都认为,从以前的眼光来看,她还是相当漂亮的。

当她来时,她们正和她们的父亲在一本红皮的地图上寻找Mulatuppu。她没有敲前门就直接走了进来,走上了楼梯,仿佛她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他们。

她们的父亲匆忙的吻别了她们,告诉她们如果听话,他周末就会带她们去看迪斯尼电影。她们从窗户上目送他走出房子进入树林中。天已经开始变黑了,空中出现了萤火虫微弱的黄光。当她们的父亲完全消失在树林里后,她们转过身,盯着她们的保姆。她翘起了一根眉毛,“好吧”,她说,“你们想玩什么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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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着烟囱逆时针转,
一次,两次,再一次.
声音好象自行车上的钟,滴答,滴答;
它在计算你还有多少天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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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开始玩了会儿“钓鱼”,接着开始玩“疯狂8”,然后她们从她们父亲的浴室里拿来了刮胡膏,把它涂在了保姆的手上和腿上,再用厕纸缠在她的身上,想把她变成一个木乃伊。她是她们遇到过的最好的保姆。


9点半的时候,她想让她们上床睡觉。但克莱尔和萨曼莎都不想睡觉,于是她们开始玩“亡者”游戏。这个游戏是一种角色扮演游戏,她们已经玩这种游戏274天了,但她们从没有在她们的父亲或任何成年人面前玩过它。当她们扮演“亡者”后,她们可以做任何她们想做的事。她们甚至可以飞行,从育儿室的床上跳起来,然后挥舞她们的胳膊。如果她们进行了足够的练习,有时候,这会奏效。

“亡者”有三条规则。

第一条。数字是有意义的。双胞胎在一本属于她们母亲的绿色地址簿上记下了一系列重要的数字。而科斯莱克先生的导游是她们重要的数字来源:她们正在写关于数字的悲剧历史。

第二条。双胞胎不在成年人面前玩这个游戏。她们商量了一下,认为她们的保姆不包括在内。她们告诉了她这些规则。

第三条是最好也是最重要的规则。你扮演“亡者”后,你就不会害怕任何事情了。虽然萨曼莎和克莱尔不知道谁是“大法师”但她们不怕他。

为了变成“亡者”,她们闭气默数到35,和她们的母亲的年纪一样,当然,不包括天数。

“你从没在这儿住过,”克莱尔说,“科斯莱克先生住在这儿”。

“不在晚上”,保姆说道。“这是我小时侯的卧室。”

“真的吗?”萨曼莎问到。克莱尔说:“你有什么证据”。

保姆打量了一下克莱尔和萨曼莎,仿佛是在衡量她们有多大,有多聪明,有多勇敢,有多高。然后,她点头同意了。烟道中的风依然吹着,透过育儿室的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一丝丝烟雾从壁炉里渗出来。“站到烟囱里面去,”她指示她们。“尽你所能的伸出你的手,在左边有一个小洞,里面有一把钥匙。”

萨曼莎看着克莱尔,克莱尔鼓励道“去吧。”克莱尔比萨曼莎大15分钟零几秒,所以有权力告诉萨曼莎做什么。萨曼莎想起了那些嘀咕的声音,也记起她已经是“亡者”了。她走到壁炉前,闪身进去。

当萨曼莎站在烟尘里时,她只能刚好看到房间的边缘。她可以看到兰色地毯的边缘,一只床腿和在它旁边的克莱尔的脚,晃来晃去的象只节拍器。克莱尔的鞋带没系好,有一只在她的脚裸上。从烟尘里看出去,一切显得那么的愉快和平静,好象梦境一样。她几乎期望她不再是一个“亡者”了,但,那样的确更安全些。她尽可能的伸出她的左手,在烟囱壁上摸索,直到她感觉到一个缺口。她先幻想一下里面可能有蜘蛛,几个手指,和生锈的钝刀片,然后伸手进去。她往下看了看,注意到房间的拐角和克莱尔的双腿。

在洞里面,有一把冰凉的小钥匙,钥匙齿向外放着。她把它拿出来,然后闪身回到了房间里。“她没有说慌,”她告诉克莱尔。

“我当然没有说慌,”保姆说道。“当你是一个“亡者”时,不准说慌。”

“除非你想那么做,”克莱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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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拍击着海岸,那么沉闷,那么可怕.
苍白的舞滴在我的门上.
大厅里的钟敲响了,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早上到了,不,永不,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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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萨曼莎和克莱尔7岁以后,她们每个暑假都出去露营3个星期。今年她们的父亲没有问她们是否想回去,她们讨论过后,认为这也没什么关系。她们不想给她们所有的朋友解释现在她们怎么象半个孤儿一样。因为她们是长的一样的双胞胎,她们已经习惯被嫉妒了。她们不想被怜悯。

现在还不到一年,但萨曼莎和克莱尔都已经意识到她已经忘记了妈妈长得什么样子了。同样,她们也不记得她的味道了,是象青草,还是好象香乃尔5号,还是其他什么。她们也不记得她是象萨曼莎一样的灰色眼睛还是象克莱尔一样的深灰色。她不再梦到妈妈,但她也不再梦到她的白马王子,她有次在露营地骑马时遇到的。在梦中,白马王子闻起来一点也不象马。他闻起来好象香乃尔5号。当她是“亡者”时,她想骑什么马就骑什么马,而且它们闻起来都象香乃尔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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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钥匙是用到哪儿的?”萨曼莎问到。

保姆握住她的手。“阁楼。你不会真正用到它,但从楼梯上去比从烟囱上去更容易些。至少第一次。”

“你不再让我们上床睡觉了吗?”克莱尔问。

保姆没理克莱尔。“我小的时候我父亲曾经把我锁到阁楼里,但我不怪他。那儿有一辆自行车,我就骑着它围着烟囱转呀转呀,直到我妈妈把我放出来。你会骑自行车吗?”

“当然,”克莱尔回答道。

“如果你骑得够快,大法师就不会抓到你。”

“大法师是什么?”萨曼莎问道。自行车是不错,但马可以跑的更快。

“大法师带着一顶帽子,”保姆接着说道。“那顶帽子会发出噪音。”

她没有再说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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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成为“亡者”,草更绿了
在你的草地上,是风在哭泣。
你的眼睛掉了出来,你的肉在腐烂。
你不在长大;一切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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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比萨曼莎和克莱尔想象中的更大更独立。保姆用她的钥匙打开了走廊尽头的门,一条狭窄的楼梯显露了出来。她挥手示意她们上去。

阁楼不象她们想象中那么黑。屋外的橡树挡住了光,使得一二三楼在白天都是昏暗的,绿色的,显出神秘的色彩。奢侈的月光从天窗斜射下来,发出苍白的光。光照亮了阁楼,阁楼大得可以在上面举行一场垒球比赛。屋顶是倾斜的,被八个粗腰烟囱刺穿。不知道为什么,烟囱看上去是活的,被囚禁在这个空旷,寂寞的地方。它们好象愤怒的刺穿了屋顶和阁楼的地板。在月光中,它们看上去好似在呼吸一样。“它们太美了。”她感叹道。

“哪一个烟囱是育儿室的?”克莱尔问到。

保姆指了指右手边最近的那个。“那一个。”她说道。“它穿过第一层的舞厅,图书室和育儿室。”

在那个烟囱的上钉有一个钉子,上面挂了一个长长的,黑黑的东西。看上去蛮笨重的,好象塞满了东西。保姆把它取了下来,放在手指上转动。在那个东西上有一个洞,当它被转动时就发出悲哀的叫声。
“大法师的帽子,”她说道。

“那不象是一顶帽子,”克莱尔反对道。“它什么都不象。”她走去看那些远处的盒子和箱子。

“它是大法师的帽子,”保姆说道。“它是什么都不象,但它可以模仿你想象的任何声音。我父亲制造了它。”

“我们的父亲写书,”萨曼莎说道。

“我父亲也写书。”保姆把帽子挂回了钉子上。它抑郁的背对烟囱卷曲着。萨曼莎盯者它。它对着她闷笑。“他是一个差劲的诗人,但他的魔法更糟。”

上个暑假,萨曼莎没有比有一匹马更希望的事情了。她曾经认为做双胞胎也不如有一匹马要好些。她仍然没有一匹马,但她也没有了妈妈,而且她不自禁的认为这是她的错。帽子又对她闷笑了,又或许只是烟囱里的风。

“他怎么了?”克莱尔问到。

“在他做了这顶帽子后,大法师来了,把他带走了。当他找我的时候,我躲到了育儿室的烟尘里,所以它没有找到我。”

“你害怕吗?”

传来一阵哗啦拉,颤抖,滴答的噪音。克莱尔已经发现了保姆的自行车并且拽着手把拖着它朝她们走来。保姆耸耸肩,回答“规则3。”



克莱尔把帽子从钉子上取了下来。“我是大法师!”她边说边把帽子戴在头上。帽子耷拉下来盖住了她的眼睛,在松软的不成型的帽边上缝着一些不对称的纽扣,纽扣在月光的反射下看上去象一颗颗牙齿一样。萨曼莎再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些的确是牙齿。没有数那有多少颗,但她突然知道了那儿一共恰有55颗牙齿在帽子上,而且知道了那些牙齿里有刺豚鼠的牙齿,有大鸟的牙齿,有白唇野猪的牙齿,还有拉什妻子的牙齿。烟囱还在呻吟,克莱尔低沉,空洞的声音从帽子底下传了出来“快跑,否则我要抓住你们,吃了你们!”

克莱尔骑上那辆肮脏的,发出噪音的破自行车,疯狂的追逐她们,萨曼莎和保姆笑着跑开了。克莱尔一边骑车一边按铃,大法师的帽子在她的头上上下摆动。它象猫一样吐唾沫。车铃的声音又尖又细,自行车也发出尖叫。一会它向右倾斜,一会它又向左倾斜。克莱尔的膝盖在车侧摆来摆去,保持平衡。

克莱尔在烟囱间迂回前进,追逐萨曼莎和保姆。萨曼莎动作比较慢,落在了后边。克莱尔追上了她,她把一只手依然放在把手上,另一只手伸出来抓萨曼莎。就在她快抓住萨曼莎时,保姆转身回来,把帽子从克莱尔的头上拔了下来。

“该死!”保姆骂着把帽子扔掉。有一滴血在保姆的手上,在月光下发出黑光,大法师的帽子咬了她。

克莱尔从自行车上下来,站在那哈哈傻笑。萨曼莎看着帽子在地板上滚动,加速,穿过阁楼的地板,滚下了楼梯,消失了。“去把它拿回来,”克莱尔对萨曼莎说,“这次你可以变成大法师了。”

“不,”保姆吮吸着手掌。“该上床睡觉了。”

当她们走下楼梯时,并没有看到大法师的帽子。她们刷了牙,爬上床,把被子盖到脖子上。保姆就坐在她们腿间。“当你是“亡者”,”萨曼莎问到,“你还会觉得累吗,你还必须睡觉吗,你还作梦吗?”

“当你是“亡者”,”保姆回答道,“所有事看上去更简单了。你不用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你不用非得有个名字,你也不用非得记住它。你甚至不用呼吸了。”

她解释给她们她的意思是什么。

当萨曼莎有时间仔细考虑这些,(现在她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了),她认识到,伴随着一点心痛,她已经分不开了,现在她大约10或11岁,她已经和克莱尔和保姆分不开了。她意识到了这些。数字10是快乐和圆满,象一个大充气球,但总而言之,它没有成为容易的一年。她幻想11将会是什么样子。可能更锋利,象针一样。她已经选择成为“亡者”了。她希望她没有选错。她想知道如果她妈妈也选择成为“亡者”而不是死掉了,她会怎么样呢。

去年,当她们的妈妈死的时候,他们正在学习分数。分数让萨曼莎想起了她的野马,有花斑的,黑白相间的,身体淡褐色并有白色鬓毛的。有那么多匹,都是那么倔那么难以驾驭。当你刚刚以为已经驯服了一匹的时候,它又把你扔了下来。克莱尔最喜欢的数字是4,她认为那是一个高个小男孩。萨曼莎对男生并不那么感兴趣。她只是喜欢数字。就拿数字8来说吧,就不止一种看法。从某个方面来看,8看上去象一个有卷发的女人。但如果你使它侧躺下来,它看上去就象一条衔着自己尾巴的卷曲的蛇。这种区别就好象“亡者”和死人的区别一样。也许当萨曼莎厌倦了一种以后,她就会尝试另一种。

在草地上,橡树下,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萨曼莎爬下床,走到窗边,透过波浪壮的玻璃看出去。是科斯莱克先生。“萨曼莎,克莱尔!”他对她喊叫。“你们还好吗,你爸爸在家吗?”萨曼莎几乎可以看到月光从他身上透过。“他们经常把我锁在工具室里,”他说。“你在那儿吗,萨曼莎?克莱尔?女孩儿们?”

保姆走到萨曼莎的身后,手指放在嘴唇上。克莱尔的眼睛在黑乎乎的床上发亮。萨曼莎什么话也没说,但她冲科斯莱克先生挥了挥手。保姆也在挥手。也许他看到了她们的挥手,因为过了一会,他就停止了叫喊走了。“小心,”保姆说道。“他一会儿会再来的。它也会再来的。”

她握住萨曼莎的手,把她带回到床上,克莱尔正等着她。她们坐起来等待。时间飞快过去了,但她们一点儿也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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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那儿?
只有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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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门开了,萨曼莎,克莱尔和她们的保姆可以听到有人在爬行,从楼梯上爬上来。“安静,”保姆说。“是大法师。”

萨曼莎和克莱尔一声也不敢出。育儿室里黑黑的,风在壁炉里象火一样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

“克莱尔,萨曼莎,萨曼莎,克莱尔?”大法师的声音又模糊,又伤感。听起来好象她们父亲的声音,但那是因为帽子能模仿任何声音。“你们还醒着吗?”

“快,”保姆说道。“到阁楼上去躲起来。”

克莱尔和萨曼莎从被子下面滑出来,安静的飞快穿上衣服。她们跟着她。无声无息的,她把她们拉到烟囱里。里面实在是太黑了。但当保姆说,上,的时候,她们完全理解了。保姆先爬,所以她们能看到攀爬点,突出来的砖块。克莱尔是第二个。萨曼莎看着她姐姐的脚象烟雾一样冉冉上升,鞋带还没系。

“克莱尔?萨曼莎?该死的,你们不要吓我。你们在哪?”大法师就站在半开的门外。“萨曼莎?我想我被什么东西咬了。我想我被一条该死的蛇咬了。”萨曼莎犹豫了一下。然后接着往上爬,一直往上,往上。

[楼 主] | Posted:2004-01-18 09:53|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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