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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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蜻蜓
“你知道么，其实我是名侠客。”
他突然开口说。
我吓了一跳，马上坐起来看躺在身边的他。借着窗外的月亮微弱的光，我发现他的嘴紧闭着，脸上的肌肉松弛着，眼角的纹路十分明显。我松了口气，原来他只不过是在说梦话。
操，老娘管你是不是侠客，只要你的鸡巴还能硬起来、就行了……就算它不行也可以，最重要的是钱。归根到底，只有这东西最管用，它最硬。我在心底咒骂。
但这个孬男人刚才的叫声把我弄得睡意全无，我睡不着，只好继续联想。
侠客？我呸！男人只分两种，有钱的和没钱的。有钱的什么都硬，没钱的再硬也软。侠客？有用么？
不过，也说不准他真他妈是个侠客。
我的眼有些热了。
少林武当是最恶心的，好好的放着男人不做，要去出家，连孩子都生不了，真他妈不孝。使刀弄枪的那些帮派太也多，他会是哪个帮的呢？有的帮派钱多规矩也多，事更多，总是出事，不是死就是伤的，他……
千万别是海盐帮的！两年前一个姐妹被海盐帮的两个无赖玩坏了，结果那帮乡巴佬连个屁都没放就跑了，他们人多势力大，官府都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妈妈也没办法，倒霉。这个衰人不会是那的吧。
不过这人看着也算斯文，总不至于吧。
那个男人翻了一下身，突然又呻吟着，“累啊，真累啊，妈的……”
“活着啊，累啊……”
“玩女人都他妈累……”
“钱……”
累？你这个王八羔子也有资格谈累？我去你妈的！有钱有地位有女人玩，你***在老娘面前喊累？老天保佑你下辈子投胎做个女人，卡你累不累……你那个老不死的娘生下你就已够累！
我咬牙切齿地盯着那个男人，夜太深，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我记得昨天他找到我时的模样，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一看就知道有钱。男人不该有钱，有了钱就会出来玩女人……可是，要没有了这种男人，我们怎么活？看来男人还是应该有钱的。
不过我脑子混沌了，研究这些事干嘛？我只要知道，我还能活下去，那就够了。
我于是又看了看这个男人的面孔。
借着微弱的光，我看见他脖子上有道伤痕。
那会是什么样的兵器留的印记呢？我摸过剑，冰冷冷的，很锋利，应该很容易会把这样的脖子刺穿。刀很重，我都提不动，但刀不会留下这么浅的伤痕。要不，是什么暗器？
或者，是哪个娘们给他咬的？
我耐着性子想，反正睡不着。
那个女人或许爱过他，也许现在还爱着他，也许早已忘了他，女人这东西可***不好说。但看这伤痕，当时她一定爱着这个王八蛋，这个现在出来操我的王八蛋。
我几乎愤怒了，为了这么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女人，至少素未谋面。
可是，如果他没有背叛她，那我该靠什么活着呢？天下没有了善于背叛的男人，那么我怎么活下去呢？看来，他似乎又没有错。
活该，这样的女人……自己抓不住汉子，又怪得上谁？
而且，这个女人肯定早已忘了他了。女人有痴心的，但女人也决绝。应该是那个女人发现她爱的只是个王八蛋。
我紧盯着那张脸，我想白天见着他，大约是四十上下，或者三十，但现在看夜已经挡不住那一条条皱纹的印记了。这么样一个男人，不也会老么。在床上或者还算年轻，并且还是什么侠客，可他不也同样老么。
那什么张三丰达摩的，不也都会老么。
英雄侠客，老了；富贵了，出来玩女人，玩我这样的婊子。他们操着我们，也被我们操着。就这么简单。
我在黑暗中，一阵哽咽。
但我不会哭，我当然不会哭，妓女哪有眼泪这种高贵的东西。除非你肯给我钱，不然我哪会哭，我的眼泪还留着卖呢。
我，一个妓女，只会在黑暗中，面对着几个时辰前用钱和鸡巴把我操了的男人，面对这样一个活得很累的侠客，哽咽一阵，笑一阵而已。而且我还会后悔。
我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那悲伤的蜻蜓，路过一阵不属于它的晶莹，流一颗最纯洁的泪，却不会为谁而感动。
那是宿命的风，吹得蜻蜓，哭个不停。
它还要走，挣扎在没有花朵的天空。
只是，路过的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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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3-09-16 12: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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