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ter_master
皇家主编马斯特勋爵/水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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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B——坑》第二章,更新时间5.16.11
《致命的泪奔,飞马的秘密,优美的音乐以及奴隶买卖背后的故事——不管怎样,到了最后,宝藏最终还是在海上》的第二章
几乎每个人都可以承受困苦,但是假如你想考验一个人的灵魂,给他权力。——某名人
历史中总有战争。不管是再和平繁荣的年代,战争总是在人们的意识深处。——而在人们对战争的恐惧以及期待中,时间就这样流逝。 而有些事情,永远不会因战争而改变。
——比如因为爱而破碎的心。 美丽的少女从年轻贵族的宅邸中哭着飞奔出去,头也不回地一直冲回家里。在那里,她扑倒在自己的床上,让眼泪肆意地浸湿枕头。她是那么爱他,但是却又不得不自己亲手结束那一切…… 少女就那样哭啊,哭啊……直到她自己都记不起过了多久。 名叫小雪的清丽少女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她的眼睛死死地望向窗外——望向那让她魂牵梦系的人所住的地方。 然后,突然地,就像那样,她突然下定了决心。 ——这个小小的屋子,这个被她当做“家”的地方,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少女忍着泪水,几乎是紧咬着牙离开了自己的家。 跟随着她的,除了必须的旅费外,只剩下她忠诚的老马阿尔封斯,以及她腰间的佩剑而已……宁静的泪滴滑下少女丝般光滑的脸庞,滴落马鞍,滴落剑柄,滴落大地,也滴落在她的灵魂上。 少女闭上眼睛,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剑鞘,感受着里面传来的清凉和安宁。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剑鞘上的铭文: “以神之名铸造,汝等无罪。”
小雪张开自己的眼睛——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少女握住缰绳,用力地踢着老马的肚子: “驾!阿尔封斯!我们走!离开这里!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被那种人所左右了!” 马蹄敲起温柔的尘土,在傍晚的清冽气息中漂浮——风拥抱着那微小的颗粒,将他们带到更远的地方——遥远的,无人知晓的地方——在那里,也许——仅仅是也许——再也不会有疼痛了。 轻柔的风吹拂着大地,它惬意地踱过堆磊的土墙,精美的豪宅,温馨的小屋…… ——也卷过那扇敞开的门——孤独的门扇仿佛失去灵魂的守卫,它频死般摇摆在风中,在沉闷的夕阳下,在刺耳的吱呀声中,等待着永恒的冷清与静止。
然而,在此时的西方,炙热的风正席卷过贝隆斯港,那干燥,能使人身心疲惫的风沉闷地压过大陆,直到这遥远西方的港镇—— 只是这一次,还伴随着战争的气息——死亡,痛苦,以及绝望的气息。 “到底怎么回事?”古19的守将闭着一只眼睛,打着慵懒的哈欠问自己的副官。他本来打算今天一整天都能够关上房门,并且在自己那张双人床上彻底地放松一下的,但是,现在看来,这美梦已经成为泡影了。
“长官!是敌袭啊!敌袭!” “敌袭?!在这个和平的世界里怎么会有敌袭啊?!桑丘?!” “长官……我不叫桑丘……” “算了吧!还是要我来清除这些错误的认知啊!桑丘,到城楼上等我来!等我大陆第一骑士——唐•菲恩诃德来解决这一切!” “……我不叫桑丘……算了……是的!长官!”面对我行我素的守将。副官最终决定放弃无谓的抵抗。 “我们走吧……”副官转过身去,扯了扯还愣在那里的自己随从的衣服。 “是的,桑丘大人……”他的随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长官他总是叫自己堂•菲恩诃德呢?” “……我说过我不叫桑丘……唉,算了……”真名已经彻底被人遗忘的副官有气无力的回应着:“长官他啊……他好多年前看骑士小说走火入魔了……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整天大叫自己是大陆第一骑士,还经常在大街上抓住不认识女性的手大叫‘杜尔西内娅!’呢……” “啊……那么说来,听说上周长官骑着马用最高速度冲向风车,结果把自己撞晕了呢!” “……啥?!……我才稍微出差一周……”古拉德19的副将再一次诅咒着神送给他的命运。
古拉德19的副将带着他的随从离开了自己长官的宅邸——副官知道——在城门后,全部的武装力量早就被他系统地集中起来。现在,这支部队正在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某一方打破这压抑的死寂——自从投石机停止以后,对方就再也没有了进一步行动。 被人们习惯地称作桑丘的副官回到城门前。甚至在马匹的步子停下之前,他就熟稔地从马上翻身跳下。 “怎么样了?!”他大声喊着问道,所有他经过的守卫都对他认真地敬礼——所有曾经见过士兵对副城守尊敬程度的人,第一次往往都以为他就是古拉德19守将本人。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怔怔地盯着一个方向,被恐惧夺走了语言能力。 一直被人叫做桑丘的军人几步就冲到了城墙最上方,他的目光扫向城外的旷野—— 然后他的脸瞬间变得灰白,所有的表情也都在瞬间离开了他,仿佛他突然被恶魔吸走了灵魂。 副官就那么愣愣地呆着,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他永远都不会再有变化。 ——然后一个吵嚷而且嘶哑的声音喊了起来: “没有用的手下们!还不懂得跟我致敬吗?!让开!果然只有我才是要对抗一切邪恶的伟大骑士!你们那都是什么表情!让开点……喂!桑丘!……桑丘!你在哪儿!” 他的副官没有回答他。于是自称大陆第一骑士的男人只好自己爬上城楼,到桑丘的身边去。
“敌袭?”他跨过一阶阶台阶,带着蔑视一切的冷笑:“所以我从来都教导你们什么来着?!” 他迈出最后一步,站在了城楼的正中间——现在城下的一切都一览无余了:“不要害怕!即使你们都只能一人换一人,但我却是万人敌!绰绰有余!你们……” 然后他停住了。他再也说不出来哪怕一句话,映入他眼中的景象让他的骄傲,矜持,理智,甚至智商都突然消失了——假如,那些东西曾经确实存在的话。 在古拉德19的城楼上,自称唐•菲恩诃德的守将正试图抑制自己剧烈的颤抖,然而那是徒劳的——他眼前的,是海洋一般展开到视野所能望到极限的整齐军容,统一的黑色军服,统一的黑色铠甲,甚至,还有统一的黑色魔物铠。
正面展开一千米,由500人组成的密集横排——专门用来集中攻打单一位置,例如突袭打开后的城门; 纵深上百排,这样的阵容厚度可以让军队波状连续投入——足以忽略一切损失,持续攻击直到守卫精疲力竭,直到他们被无情地拖垮。 没有预兆,没有警示——如此庞大的军队,就这样出现在海港前的沙洲上——无声无息,仿佛他们是从最黑暗的噩梦本身中走出来的。
数字惊人的军队定立在弓箭射程之外,在这样数目的军队中,甚至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在做任何动作——仿佛这只军队是由黑曜石的石块雕成的,永远也不会移动。 这是只有最惊人的,铁的纪律所磨练出来的王牌军队才可能拥有的素质。 风又一次刮了起来。它不住地吹着,带着无法逃避的凉意与压抑的低吼,带着冷漠与空洞拂过每一个生灵——不管他们是生是死,都一视同仁。 宁静。仿佛午夜坟地般的宁静。 在古拉德十九的每一个守军因为冷汗而冰凉的双手中,每一件御敌的武器正在微微颤抖。 “大陆第一骑士”艰难地将目光从地平线的尽头拉回来。拉回到城墙前大约一箭远的距离上。
然后他看到了。 然后他听到了。 在已经无法再给人温暖的阳光下; 在寂静无声的可怖压抑中; 猎人。 琴声。
在数之不尽的黑暗盔甲之前,坐着一个人。他悠闲地坐在铁木制成的椅子上,双眼从容地闭着。 他的面前摆着他的琴。
——高十五米,长七米的琴。
——世界上最大的管风琴。
它的大小是平常演奏用管风琴的十倍以上,比罗斯顿王都教堂的巨型管风琴还要巨大两倍。而现在,这架音效强大的管风琴,正在依照弹奏者的意志弹奏着一首著名的乐曲; ——取代着原本诡异安宁的,是足以将恶寒送入每个人骨子中的颤音。是足以将炎热化为冰寒的雄壮合音。
——《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
“恶……恶魔的音乐啊!”自称的大陆第一骑士结巴着后退,他的手臂不自觉地挡在身前,双瞳充满了惊惧。 “恶魔?!”靠着手中武器勉强支撑着勇气的士兵们开始崩溃了,议论声开始在一直沉默的士兵中蔓延: “那声音会让我们着魔的!” “这!这一定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我不能呼吸了!我要发狂了!不!啊啊!” “……” “喂……长官……军心啊!”他的副官紧跟在他身旁,尽量压低声音警告着。在这足以使恐怖和惊惧散布到人们心中的不和谐乐章中,桑丘的声音完全被遮盖住了,只有站得最近的人才可能听得到。 唐•菲恩诃德的嘴唇颤抖着,始终难以发出他想要的声音——他死死的盯住城下的军队。然后,失控般地大声喊了出来:“逃——命吧!” 尖锐,不和谐的乐章依然分号无错的继续着。 士兵们不知所措地看向他们的将军——那句话确实传达到了,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传到了每个因为琴声而剧烈跳动的心中。 然后他们都看到了—— 他们的两位长官身后,站着一个人。 “呜啊?!”被从身后突然袭击的大陆第一骑士只来得及哀叫了一声就被打翻在了城楼的楼梯口上。他试图站起来,然而他踩空了。唐•菲恩诃德惨叫着,在节奏感十足的弹动中一路摔下楼梯。 “你……你是谁?!”桑丘站在城楼的楼梯口上,拔出剑遥指着对方——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刚刚的一瞬间就跨越了近五十阶台阶——现在,他的脚就踩在对方身上。 现在桑丘能够看清对方了—— 男人背后插着勇者枪,手中拿着勇者斧,腰间别着勇者剑,肩头挎着勇者弓——再加上勇者头盔,勇者披风和勇者之甲——脸色阴暗的男人骄傲地站着,无视周围的议论: “这个家伙……不是吃多了吧……” “他居然带了一整套勇者武器呢,难道是卖艺的吗?” “COSPLAY果然是一种会传染的病毒啊……”
浑身勇者装备的男人威风凛凛地拔出了腰间的勇者剑——从桑丘的角度来看,太阳在他身后炽热地燃烧着,巨大的光晕衬映着他的身影——对方显得如此高大,如此神圣不可侵犯…… 全身装满了耀眼装备的男人高高举起了他手中的剑——在灿烂的阳光下,在所有人的仰视下,那是只有英雄才会有的动作!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噗嗤! 被踩在胸口上的大陆第一骑士没来得及留下任何遗言,就永远地离开了他的岗位。 桑丘的嘴因为惊讶而张开——对方的出现毫无征兆,对方的行为也同样毫无征兆—— 乱了!一切都乱了! 他是谁!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桑丘飞快地计算着各种可能—— 他是魔王的手下?是最可怕的暗杀者?是正巧经过的路人?是真正的勇者……还是…… 然而他的想法被打断了。在那一瞬间,对方又一次地动了——如同闪电一般快速地动了!——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 ………… 死一般的沉寂…… “喂……” “恩……” “他……刚刚鞭尸了呢……” “鞭尸了呢……” “听说……勇者武器打起来就停不下来呢……” “听说,损耗耐久是很快的呢……”、 “话说今天是谁负责城头的卫生?” “恩……烂掉的话,很难清理呢……” 桑丘紧张地站着,一身勇者装备的男人正沉默着,鲜血从他手中的勇者剑不止地滴落,他的嘴角似乎也因为残忍而扭曲…… 然后他抬起了头,他的头转向城外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军队;他的视线扫过那无数的魔物与佣兵。 男人举起了手中的剑——他的身躯在背对的阳光中显得如此神秘而高大,如此令人恐惧,甚至让桑丘本能地产生了服从的欲望……然后,穿着全套勇者装备的男人开口了: “逃?!古拉德虽大,我们已无处可退!身后就是古19!!” “我们不会逃的!我们要战斗!我们会在这里留到最后一刻!!” 他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城楼上,回荡在城池之中,即使在管风琴那鬼魅般的旋律中,依然传到了每个守城士兵的耳中。 沉默。然后,连一直如同能够刺透灵魂的琴音也莫名地曳然而止。 一切瞬间安静了。 士兵们张开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沉默。 “誓死战斗!”——然后,这样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在死寂的空气中这样传了出来。 “誓死战斗!”桑丘将手臂高举过顶,歇斯底里地喊着。 “战斗!!”第二个声音从城墙的角落传来。 “战啊!!”第三个声音来自城楼之下。 “战!!!!”无数的声音加入了这自发的怒吼,无数的手臂举向天空…… 被称为古拉德第19区的要塞,在这一刻沸腾。 勇者般的男人任由士兵们欢呼,长达十分钟的欢呼…… 然后他突然在空中将手一挥,示意他们停止。 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仿佛这个人一直以来就是他们的上司。 勇者般的男人用手指向桑丘——后者还站在城楼最高一段阶梯的底端,仰视着站在同一阶梯顶端的新守将。 “你!你是个真正的勇士!你叫什么名字?” 桑丘颤抖了。 因为激动而颤抖。 太久了!太久太久了!人们早已忘记了他的真名,人们早已习惯了用那个该死的蠢上司安在他头上的称呼——桑丘……还有谁记得他当初曾经用以立誓的名字?! 但是现在,一切都会改变!他将会荣耀地用回他的真名,荣耀地用它扬名立万! 今天!就在今天!! 他的眼眶湿润了。桑丘过于激动以至于无法在第一时间回答…… 他张开嘴,颤抖着想要喊出自己的名字—— “桑丘!”一个声音突然喊道。 “桑丘!”第二个声音激动地回应着。 “桑丘!!”然后是第三声,第四声……最终,所有的士兵都开始高呼这个名字,如此响亮,如此一致,简直就像刚刚的战呼一模一样。 勇者般化身的男人再次凌空一挥手,停止了这次欢呼—— “好!桑丘!一个响亮的名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暴雨的副官了!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忘记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将永远被人传颂!没人会忘记这个名字!没有人!——桑丘!为勇士桑丘欢呼吧!” 桑丘! 桑丘!! 桑丘!!! 无数声音嘶吼着同一个名字,久久地回荡在天地之间。 眼泪不由自主地从桑丘的眼中落下。 “咦?我……我为什么会哭?为……为什么……眼泪止不住……”桑丘木然地站立着,带着一丝麻木与崩坏的微笑站立着。古拉德寒冷的海风盘卷着吹过他的身旁——伴随着他无法停下的泪水。 结束了,桑丘。 都结束了。 你将永远以桑丘的名字存活于时间,被人所知晓。 ——永远。 而被人遗忘的,自称大陆第一骑士的家伙早已经化成了需要被清理的残渣,一枚曾经被称作眼睛的器官,现在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无助地注视着那蔚蓝的天空…… 那清亮的,仿佛永远不会被污染的碧蓝天空。 那美丽的颜色,即使目睹了多少次的战争也好,始终不曾被污染。不管历史如何改变,天空始终维持着自己的颜色,每一时,每一刻,那蓝色都正无限地扩散向远方……
[ 此贴被water_master在2011-05-15 18:13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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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猥琐者,行其事者寥——有琐猥,无琐不猥,猥琐愈猥,猥余者琐不猥。 ————《琐经》第二,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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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11-09-27 11: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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