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戈鸣
 化石胖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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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
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你舍得了，就开了，就化了，就一切明了了，或者说，就简单了。
然而你只要是个人，就会舍不得。
石头是怎么遇见我的，我早已经忘了，总之现在的我们很好，是那种傻不拉叽的好——比如说，特冷一冬天，他买了一烤番薯，咬了一口觉得不错，他就会不顾路有多么的远，时间多么的费，我又是多么的不耐烦，总是要把我拖起来，尝上一口来证实一下什么。
我不讨厌他的，他并不女气，而且要把他的那种感性描述清楚，比较的困难，不过可以用一句老话来概括一下他的种种现象：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说，素啊，我们是两匹狼，活在人群中，不协调的。
他又说，素啊，狼就是要有狼的觉悟，狼不关心狼，莫非要等待某一只发了疯的绵羊？
我什么也没说，像他一样傻的笑。
石头说他恋爱的时候我没有太惊讶，用狼的逻辑就好比说是有一天一只狼突然厌倦了吃羊，突然出现在羊群当中找一只羊开始唠嗑一样的正常。人类中有许许多多的疯子，难道狼里面就不许有一个？
石头说，他没见过她的真人，他靠的是网络。
我有时候想，网络总是真实的吓人，我这样对石头说了，他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同意。他说，真实的他妈的没治了。
石头开始常常的夜不归宿，所谓的家，其实也只是他离开老家后，在我的这个城市里找的一个价格适中的公寓而已，然而我们终究以前使常常联系的，他如此轻易的就掉到常人们说的所谓的“重色轻友”里面去，我是不能一下子适应的，所以我就出去旅行，我想，彼此安静的离开，或许是狼的体谅。作为一头被识别了的狼，我舍得。
我在爬到一处不出名的山的山腰的时候，我的手机很刹风景的响了，我开始啧啧赞叹人类科技的恐怖，即使你偶尔以为你脱离了那些个家伙的束缚，他们也有这样那样的出人意料的方法和手段，把你轻易的召唤出来。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确是石头，这着实让我安慰，因为现在不是每一次的接手机都会很幸运的遇到同类，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两条腿的生物太多。
石头的声音很古怪，他说我歪着脖子想了老半天，还是决定找你小子聊聊。
我说，是哥们就少来什么道道，说吧。
他说他出车祸了，在医院里，医生说，他那样子的运气，在中国的医院里是找不到什么太高明的医生的，至少不能高明的医好他的腿。
戒指，他淡淡地说，似乎截掉的只是一样他身体里再无用不过的东西。
我说，哦，你继续说，我继续往山脚下跑。
他说，你小子别跑太快，当心滚下山去……他语气有点激动，或者说，有点开心，他深吸一口气，形象的模仿着滚动的声音：“骨碌骨碌……”
我的步子没有停，不过喘气声到是不自然的大了许多，我说，你在哪个王八医院哪？
他说你激动个啥？那么急着炫耀你的腿还能用？
我骂脏话了，我说，我操～！
医院从来就不是我喜欢去的地方，白衣天使的称呼总是让我觉得病人是那么的软弱无力，即使是一只狼，似乎也没有继续桀骜的理由。
然而石头却很让我觉得争气，他除了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之外，依然保持着他的嗓音，是那种叫我一起吃番薯的时候，激烈的可以的嗓音。
他吼着：“让老子继续打电话～！别拿什么好好休息来继续折磨我，我睡够了～！”
我是连哄带骗的让看护石头的那些医生和护士相信石头只是因为一时的刺激才表现出那样子的，毕竟，就一般人来看，失去一条曾属于自己的腿是一个不小的刺激。
石头出奇的好脾气是在见了我以后，他说，素啊，你小子还是跑来了啊！
我放下爬山用的一切劳什子东西，说，你没事吧。
还好，死不了的，他的口气还是和平时那样子一样的倔强，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他那已经透露出苍白了的脸庞。
我们就这样看着彼此，对视了很长时间。
狼的交流，或许就是在这样的无言中进行的。
终于他扑哧一笑，把脸转过了另一边去，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配合着他已经转过去了的脸和不断的干干地笑声。在医院已经变冷的病房灯光里，显地格外的悲凉。
他终于还是停止了笑，一喘一喘地再次把头别过来。
素，我拜托你，他说，你告诉梅吧。他顿了顿，说，我祝她幸福。
我久久没有说话。
他又补了一句，我爸妈快来了，你走吧。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感觉身体和心是那样的疲倦。石头的父母我从未听他提起过，我只知道他们很有钱，然而他们似乎并不被他们的儿子喜欢，确切的说，他恨他们。
网络上短信上，两个女子分别告诉我她们的意见，观点是一致的，就是得马上告诉梅。她们的语气是那样的肯定，带着经世的风霜。一个说，你必须说，我不要看到另一个女子承受同样的痛苦；另一个说，这样的人，从此又多了一对。
一瞬间，我几乎认为，全世界的爱情，似乎都是要被车子撞过，才算是经历了最后的关卡一样。
而苍天就是这样的高高在上，连一只狼也不放过。
思之良久，我拨了梅的电话。
喂。电话的那头，声音清澈。
喂。我的喂，充斥了无奈和……乱。
……
讲述是漫长的，我有些慌张，因为我似乎真的是第一次扮演这样的角色，虽然这样的一件事情，早已堂堂的展现在电视剧上。
梅还是哭了，如我所料。
我也是如自己所料的那样不知所措，狼狈不堪。
２个小时，我所做的努力只是为了石头的一个拜托。
而我当然知道，一个月前，他们已经订婚了。
狡猾的家伙，我喃喃，要取消婚约也不交出戒指……
石头的手机号码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的时候，我有点激动，我想骂他还想问他很多事情，电话那头却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你就是石头说的素戈鸣吧。”我没有来的及答应，他已经丢过来了第二句话。“石头明天去英国治疗，你们以后不要见面了，至于那个女的……”他忽然哼了一声，是那种令人不舒服的轻蔑。"他说不要再见到她……"
我挂电话前骂道：我操！
梅第二次接我的电话的时候，冷静的吓人，即使知道了石头父亲的话，她也是冷冷的用“哦”来答应我。
我实在无话可说……我郁闷到想咬人。
梅说，谢谢你，素，我决定去英国，我已经打好了辞职报告。
我说，你疯了！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梅说，他以为他很舍得，其实我才真的舍得。
我的眼睛忽然很酸。
今天下午，梅从机场打了电话来，她说，素，我走了，我实在是舍不得，我是不是很傻？
我回答她说，是的，你们两个都是，傻的可以，傻的一对。
她笑了，她说，我也舍不得你。
我舍得。我说，你走吧。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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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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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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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3-05-12 21: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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