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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牙]春之章——“苍鸦”乌露丝拉（ウルスラ）
艾雷布历979年。春末。
这一年的春天,整个艾雷布大陆最轰动的事情,莫过于萨卡草原的少女琳蒂丝(其真实身份是基亚兰侯哈乌森的孙女),在基亚兰的骑士凯特和塞因等人的协助下,粉碎了基亚兰侯弟蓝古林企图毒死兄长篡夺王位的阴谋.少女英雄的传说很快在整个大陆上传诵。
不过对于东方的大国贝伦来说,国王迪斯蒙特更关心的是王国南部雪山附近的“黑之牙”暗杀集团的频繁活动。针对贵族而展开的暗杀活动,让整个贝伦王朝人心惶惶。
其实之前，时值十七岁的王子塞菲尔已经就黑之牙的各种暗杀活动提出了一系列的措施。很多的将军对于年轻王子的独特分析和见解都非常欣赏，但是到了最后，国王迪斯蒙特仍然决定由大将军涅布卡负责围剿黑之牙集团。
明眼人都看得出，能力平庸的迪斯蒙特王比起敌人来，更厌恶自己的这个优秀的儿子。
因为大将军涅布卡虽然是骁勇善战，但是为人却非常暴戾，荒淫无度，属于艾布雷大陆上臭名昭著的人物。贝伦的一些诸侯，多少受过涅布卡欺凌的，甚至私下把涅布卡评论为巴斯卡尔第二，而巴斯卡尔，是嗜杀成性的原朗兹库龙伯爵，曾在占领城池之后把百姓集中起来进行屠杀，其后失踪。
迪斯蒙特王启用涅布卡，在外人看来，纯粹是在和王子塞菲尔的提议对着干而已。
黑之牙总部。
首领布里达恩·里达斯（ブレンダン·リ—ダス）的房间里，四牙之一的“苍鸦”乌露丝拉（ウルスラ）正平静地接受了首领布里达恩下达的任务：
刺杀大将军涅布卡。
走出首领的房间，首领布里达恩的二任妻子——前年冬天嫁过来的索妮亚叫住了乌露丝拉。
“帮我多注意一下贝伦王迪斯蒙特，可以的话找一点什么关系牵扯住他，”索妮亚不经意地说，“我们黑之牙可没那么多精神一直和王家军队耗工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乌露丝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乌露丝拉恭身答道：“是，索妮亚大人。”
索妮亚难得地笑了笑：“果然还是乌露丝拉最可靠啊！”
“您过奖了，能够为索妮亚大人分忧，是乌露丝拉的光荣。”乌露丝拉恭敬地回答。
贝伦国与黑之牙总部之间的一个小山村。
大将军涅布卡的铁骑这次是走得最远的，一路杀来，村民和一些修行者倒是抓了不少。涅布卡以“黑之牙嫌犯”的罪名把这些人大部分就地处死，少数武术高强的修行者就打成残废，然后送回到王都去找迪斯蒙特王领赏。当然有美貌的女性，自然也逃不脱涅布卡的毒爪。
这次所到达的村子，虽然偏僻，但是并没有让涅布卡失望。大肆杀戮后，他占有了一个叫多菲娜的紫发美妇人，并在她面前杀死了她的丈夫，也就是现在的村长。
屋侧的草堆里传来悉嗦的声音，涅布卡命令士兵去搜索，里面赫然有一个初生不久的婴儿，是个女孩，和妈妈一样有着美丽的紫色头发。
涅布卡狞笑着说：“这个是你的孩子吧……长大以后又会是像你这个妈妈一样是一个美人啊……可惜我涅布卡大人等不到那一天了……”
多菲娜挣扎着从屋里爬出来，刚被凌辱过的身体到处都是反抗留下的伤痕，衣衫也扯得七零八落。但是这个时候，母亲的心早放弃了所谓的羞耻感。
“布露妮娅……我的孩子……这位将军大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她在刚才还恨不得不这个杀害她丈夫，玷污她身体的男人撕成粉碎，但是此刻为了襁褓中的女儿，她不得不哀求起这个禽兽。
涅布卡摸了摸隐约发疼的手背，这是刚才多菲娜在反抗的时候使劲掐出的伤痕。
“刚才还烈性得很啊，现在倒求起我来了，”涅布卡冷笑着，“去，把她的女儿放在地上吧……本将军想在这里练习一下投枪……”
多菲娜挣扎着，却被两个士兵拽住了胳膊，她的哀求变成了歇斯底里地哭喊：“你这个禽兽！黑之牙的英雄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布露妮娅……我的孩子……”
女婴被放到地上，对于即将来到的危险，女孩似乎也有警觉，但是却没有哭，而是紧锁着额头。
涅布卡把投枪拿起来晃了晃，舔了舔舌头说：“又聪明又漂亮的小丫头，长大了肯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可惜啊，我涅布卡大人实在没那个耐心了——”
“嗖！”投枪向着地上的女婴布露妮娅扎去。
“不要————！！！”多菲娜嘶声力竭地叫喊，刹那间似乎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挣脱了士兵的束缚，与此同时，多菲娜冲了上去，抱住了布露妮娅，而标枪，从多菲娜胸口扎过。
涅布卡恼羞成怒地又拿起一根标枪：“愚蠢的女人，本来打算带你回王都的！这么不识相的话，就让你们一家人一起死在这里吧！”投枪再一次挟着风声，向多菲娜母女袭去。
“当！”另外一根投枪斜着插了过来，和涅布卡的投枪相撞，落在地上。而与此同时，多菲娜的旁边，也多了一个蓝色头发的女性。
投出投枪来打掉涅布卡投枪的，是一个紫色盔甲的中年男子，从装束上来看，应该是一个骑士。
士兵们开始恐慌既而骚动起来。“黑之牙！”“真的遇到黑之牙了！”“黑之牙来了！”
涅布卡手里已经抓紧了一把银枪，淡淡的恐惧让他手心很快攥出汗来。
乌露丝拉回头对紫色盔甲的男子说：“辛苦了，马克西莫。”然后她转过头来，看着多菲娜。
多菲娜的生命正在飞快地流逝，她吃力地说：“真…好，苍鸦大人…您来了…这个孩子…”
伟大的母亲甚至还没有托付完后事就闭上了眼睛，乌露丝拉抱过多菲娜手中的布露妮娅，然后看着涅布卡。
“本来是打算让你自裁，免得脏了我乌露丝拉的手。但是既然有多菲娜的拜托，那么必须让你亲自接受[牙]的制裁了！”乌露丝拉淡淡地说。
涅布卡勉强地干笑几声，明显地胆气不足：“就凭你们那几个人，也妄图和我涅布卡将军的大军抗衡吗？”
他这话说得倒是不假，现下黑之牙出现的人物，连乌露丝拉在内也只有十来个人。涅布卡可是带了几千的士兵来远征的。
马克西莫扬了扬手里的银枪：“乌露丝拉大人，这个家伙请让我马克西莫来对付吧！”
乌露丝拉还是很平静地说：“你退后吧……多菲娜的遗愿，我要亲自为她达成。”
趁着说话的时候，涅布卡一夹马肚，挺着银枪向乌露丝拉冲过去。反正现在的乌露丝拉还抱着一个女婴，他正好偷袭。
乌露丝拉似乎早料到了涅布卡的想法，向后一个疾退，然后翻身骑上了自己的白马。
“是神官骑士吗？”涅布卡心里一呆，更加坚定了不能让她腾出时间来使出魔法。
乌露丝拉一手还是搂着布露妮娅，另外一只手就径直翻开了一本蓝色的魔法书，她就这样，单手持魔法书，冷静地念出了咒语：
“無念の響き、嘆きの風を凍らせて 忘却の真実を語れ…（无念的回音，冻结叹息的风，诉说忘却的真实…）”然后乌露丝拉把魔法书塞到布露妮娅怀里，把空出来的手举起，冰雪开始聚集在她身后，卷起她的头发，“受死吧，涅布卡！”
涅布卡的全身在瞬间被冰雪包围，旋转的暴风雪犹如刀子一样割着涅布卡的身体，甚至割下了涅布卡的头颅。
“结束了呢，”其他的部下已经开始清理残党，马克西莫对乌露丝拉说，“乌露丝拉大人打算怎么安置这个女婴……布露妮娅呢？”
乌露丝拉低头，看到布露妮娅正攥紧了她的冰之魔法书，张着小嘴在笑。
“还把我的魔法书据为己有吗？”她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小家伙，你那么想要，我就送给你好了。不过，你长大以后，一定要记得你的母亲的伟大，为了爱你而献出了全部。遇到自己重要的人，也怀着舍弃性命的觉悟去为他献出一切吧！”
马克西莫：“啊？乌露丝拉大人，您的魔法书是非常珍贵的……而且您刚不是说过还要去拜访一下贝伦王吗？如果连一本高级的魔法书都不带……”
乌露丝拉不在意地笑笑说：“你是在怀疑我吗，马克西莫？”
马克西莫：“属下不敢。”
乌露丝拉笑着说：“我们不可能带这个孩子回黑之牙的……给她一本冰之魔法书，也算是达成对她母亲的嘱托吧……她对于魔法，有不可小觑的潜力……好了，我们去拜访一下我们的邻居贝伦王吧。”
贝伦王宫。
王子塞菲尔的剑术演练结束，国王迪斯蒙特的脸色愈发得阴沉了。
“请父王批评。”王子收剑垂立。他坚持在晚膳后到王这里来练剑，作为他母亲的王后自然是大喜，然后父亲迪斯蒙特王却依旧没有好脸色。
“你是故意打算来显示你的剑术高超吗？” 迪斯蒙特王讥讽着自己的儿子。
塞菲尔低着头，默不作声。
“呵呵，在教训儿子呢，不过看上去很嫉妒的样子……”墙头突然多了几个人，然后“嗵”地一声，一个头颅扔到了国王的前面，那是他任命的大将军涅布卡。
王后尖叫一声，拽紧了王的袖子，她同时才发现，原来迪斯蒙特王也在发抖。
塞菲尔王子突然抬起头来：“黑之牙组织中，四牙之苍鸦……乌露丝拉……对吗？”
乌露丝拉倒有点吃惊了：“没想到王子殿下竟然还知道我们这号人物。”
塞菲尔王子收起笑容：“今天下午我就得到情报，你们已经杀了涅布卡，接下来还打算到贝伦王宫来……所以我坚持到父王面前，而且也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们了。”
王后拉了拉迪斯蒙特王的衣袖，趁机说：“看王儿为了保护你多么努力啊！”
她却不曾注意到这些话让迪斯蒙特王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乌露丝拉看在眼里，突然说：“王子殿下真是好厉害，这么说在你父王任命的大将军的队伍里，王子殿下还是不放心的安插了眼线？”
“这个…”王子竟不知道如何解释起来。
迪斯蒙特王面部的肌肉一阵抽搐，咬着牙，伸手去摸自己王座旁的宝剑————传说中八神器之一：“厄其赞古斯”。
迪斯蒙特王的手一阵发抖，竟没有拔出这把宝剑，又使劲拔了一次，才颤巍巍地拔出了宝剑。
乌露丝拉一使眼色，一直潜伏在队伍中，就连与涅布卡战斗时都没有出面的黑之牙高级将领——“凶鸟”久尔梅带着一袭黑影，已经站到了塞菲尔王子的面前。
王子迅速地挥剑，可惜那瞬间已经觉得肋间一痛，然后软软地就倒在了地上。
迪斯蒙特王握着“厄其赞古斯”的手剧烈地发起抖来，他了解塞菲尔的剑术是什么水平，竟然在一击之下被对方打倒。迪斯蒙特王似乎现在才看清楚做了自己九年的敌人的黑之牙所拥有的真实能力。
乌露丝拉轻轻地说：“‘厄其赞古斯’……可惜啊，只有期待以后在这位剑术高超的王子殿下的手中发挥光彩了呢……哦，忘记了说，迪斯蒙特王如果要对付我们，就不要用涅布卡这样的废物……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有什么需要的时候不妨来找我们黑之牙……”
乌露丝拉给久尔梅一个手势，久尔梅像一阵烟一样腾地消失在迪斯蒙特王的视线中。然后，墙头上的乌露丝拉也消失了。
王子还晕倒在院子里，王后冲出去看自己的儿子，抱着儿子哭喊，命令卫兵的声音……仿佛有很多声音，但是迪斯蒙特王都听不见了，他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不停在冒冷汗，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也快超过了负荷，他的确是在害怕。他那个优秀的儿子居然被敌人欣赏了，而他，只能像一个懦夫一样在这里流冷汗！！
（噢不，这个小孩不是自己爱的结晶，不是自己的孩子！！）
（我憎恨这个孩子，我嫉妒这个孩子……）
（我想杀……杀死这个孩子……）
（黑之牙……黑之牙……）
“报告王子，我们逮捕到的一个黑之牙士兵已经咬破嘴里的毒药自杀了，”卫兵在门外报告，“另外，还找到一个女婴……”
“女婴？”塞菲尔从床上坐起来，肋间的疼痛就让他皱了皱眉头，“怎样的一个女婴？”
“是在花园的草丛中发现的，有一个纸片上写着‘布露妮娅’的字样，应该是她的名字。另外，在她怀里还发现了一本蓝色的魔法书。宫廷的魔道老师辨认过了，说是很珍贵的冰之魔法书……”
“冰之魔法书……布露妮娅……”疼痛让塞菲尔继续紧锁着眉头，“把这个叫布露妮娅的女孩带给魔道老师，让他们像对待自己子女一样哺养这个女婴。”
“是。”士兵回答后，脚步声远去。
塞菲尔摸着自己伤口处的绷带，自语道：“布露妮娅……”
王子塞菲尔布置的陷阱虽然不放在乌露丝拉的眼里，但是的确也不容小觑。
马克西莫：“安排那么多的魔道士，却怎么也想不到乌露丝拉大人一举手中的沉默杖，让所有的魔道士都在魔力的控制下做了哑巴……”
乌露丝拉显然没仔细听部下的说话，她自语道：
“王子塞菲尔……哼哼，如果没有被他父亲扼杀在摇篮中的话，他可能会成为这个大陆的霸主也说不一定……”乌露丝拉轻松地说。
久尔梅哼了一声：“真是搞不懂你，一旦任务结束，你的心情总是这样平和……”
马克西莫突然想起了什么：“乌露丝拉大人，那个叫布露妮娅的女婴……？”
乌露丝拉淡淡地说：“我把她放在贝伦的王宫了……如果她以后可以成为一名大人物，那么她就应该在贝伦王宫中存活下来。”
马克西莫还有点迟疑：“这样，也可以吗……布露妮娅，那个女孩长大了一定是一个美人就是了……”
乌露丝拉轻笑着说：“怎样也好，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婴儿。现在艾鲁克大陆的舞台上，还是要由我们黑之牙来扮演最伟大的角色……你说是吗，马克西莫？”
马克西莫催了自己的战马一鞭子，跟上乌露丝拉的坐骑：“是！乌露丝拉大人，马克西莫将永远效忠于您！”
乌露丝拉轻笑着，策马走进晚春最后一缕微风……
————春之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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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3-06-20 01: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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