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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现代都市童话运动类小说OTZ]飞镖王darts inone(10楼更新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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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圣白静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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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之钻(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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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都市童话运动类小说OTZ]飞镖王darts inone(10楼更新第四卷)

关于主角姓名设定的声明:
主角名为麦云洁,没错。就是与《我为X狂》里面的某女同名,本会长在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记得这个名字忘了出处,就当成是某位朋友的真名来KUSO了,后来发现了想改也晚了……将就着吧。

再关于本文主题的声明:
本文中所有飞镖技术尽管相当一部份符合物理学及仿生学定律,但在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各位把它当成飞镖版《足球小将》就可以了,超级系的飞镖只需要充满空想的伪科学和热血之魂。




飞镖王darts inone

主角登场!!什么?国籍不明的黑名单人士?

VOL ONE
<POINT DOUBLE 2 并非所有的结束都意味着新的开始>
  [17年前 大西洋]

  巨型邮轮的船长室,年过五十的老船长背对着水手长听其汇报,然后问道: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恐怕挺不到上岸了……”
  “孩子呢?”船长喝了一口咖啡。
  “孩子很好,但那位女士……”水手长用右手托了下眼镜,“船上没出过这样的事,船医就算有应急措施,也没有药品和器械……”
  “是吗……”船长闭起了眼睛,“问问孩子的母亲,那孩子要取什么名字。”

  [现在 意大利 威尼斯]

  “我叫麦云洁!”
  “什……什么?再说一遍……没听清。”
  威尼斯的某旅馆,一位黑发少年在听不懂他姓名的前台招待面前手足无措。
  “麦云洁啦!麦!云!洁!”
  招待仍然是一脸木然。
  “你……!算了,还是师傅说得有理,你就写上‘MAI’吧……”
  名叫麦云洁的少年分明地从招待脸上看到了“怎么会起这么女性化的名字”的潜台词,不想多生是非的他疲倦地提着行李上楼去找自己的房间。
  “真是的!我这难听的名字究竟是会取的?”安顿好一切的麦云洁仍在为名字的问题耿耿于怀。
  “就这么住下来吧……”麦云洁自言自语,“头一次出远门的感觉也未必很新鲜么。”伸了伸懒腰,麦云洁躺到了床上,“三月二十七日,明天就是了呀……”

  翌日
  “早上好!”
  冲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像打招呼的麦云洁梳洗完毕开始自我审视:乱而有致的黑发,闪耀着黑曜的光泽,多像孤儿院大堂那黑漆漆的座钟;棕黑色的眼珠不就是孤儿院的地板砖么’哎呀眉毛就不要看了,容易联想起那难吃的午饭;高挺的鼻梁和秀气的小嘴倒是没什么可以值得回忆的;不过自己的耳朵实在是看起来大了些,不会是被孤儿院里的阿姨们天长日久拧出来的吧……
  胡思乱想在侍者送早饭进来时终止了,“旅馆毕竟是旅馆,比起孤儿院的饭菜要好上几千倍了!”麦云洁一边感慨一边优雅地吃着。孤儿院的生活并没让他养成暴饮暴食的习惯,也难怪他看上去有些消瘦。
  吃过早饭,麦云洁赶往他来到威尼斯的目的地。
  水城威尼斯,世界著名的旅游城市。整个城市被数十条河流分割成千万孤岛,这就不难明白为什么威尼斯的主流交通工具是船而不是车了。
  下了船的麦云洁很快就发现自己要去的地方并不难找。眼前这幢建筑的外形与自己手中的照片影像别无二致,除了现实中台阶上坐着一位长得很像达·芬奇的老人。
  “应该是这里没错……”虽有照片为证但仍心存忐忑的麦云洁决定去问那位老人。
  “那个……老先生,请问这里是不是意大利职业飞镖手选拔赛的赛场?”
  只在两鬓和后脑才有白发的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POINT 1 老人与少年>
  “你是干什么的?”注视麦云洁很久,老人浓密的胡须所掩的嘴中说出的话在语气上并不怎么友好。
  麦云洁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我当然来参加比赛啊!”出口时变成了“我……我想参加职业赛……”
  “职业赛啊……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你是哪个俱乐部的?”
  “俱……俱乐部?”
  麦云洁不明所以。
  “没参加俱乐部么?”老人意料中似的笑着点头,“那么……你镖龄有几年?有没有两次以上参加政府举办的比赛经历?拿过名次么?”
  麦云洁仍然不明就理,只好回答:“我……不是意大利人,是远道而来特意来比赛的。”
  “不是意大利人?你意大利语说得不错嘛……”老人这次有点诧异了,“不过……你也不是欧洲人吧?你是黄色人种。”
  “嗯。”麦云洁微笑,“我叫麦云洁,住在西班牙,也许……我是中国人。”
  “也许?”
  “我从小就住在孤儿院啦,”说起不愉快的往事,麦云洁脸上的表情转喜为忧,“去年12月师傅才把我从孤儿院中领出来,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的哪国人;说到镖龄;师傅只教了我不到四个月的飞镖练习技术;比赛么……从没参加过。”
  “哦……这样吗?”老人闭上眼,再次睁开时注意力已经从麦云洁身上转移到了远方教堂的钟楼,刚才的十声钟响代表他必须要走进飞镖赛赛场了,所以对于眼前的“无理取闹”的少年,他决定尽快打发掉。
  “这么说罢……”老人抖了抖衣袖站了起来,麦云洁发觉看起来干瘦的老人实际上比自己要高一点,“参加职业赛要么有飞镖俱乐部的举荐书和成绩表,要么就要在政府举行的非职业赛上取得前十名的成绩,你什么都没有,又不是意大利人……你还是回西班牙参赛吧。”
  说罢老人转身欲走进会场,发觉衣袖被麦云洁拉住。
  “求求您了,老先生!您是比赛的责任人吧?求求你让我参赛吧!我只能在这里比赛,不能回西班牙啊!”
  “为什么?”老人觉得这个难缠的少年有些不可理喻。
  “因为……因为我没有西班牙国籍!”
  “什么?”老人顿时一愣,“你不是在孤儿院居住的吗?怎么会么有国籍,在那里的都应该算是西班牙本国的吧?”
  麦云洁把老人拉回台阶边坐下,自己也坐到了一旁,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去,“四岁那年原来居住的孤儿院发生了火灾,烧死了很多人,孤儿院也被烧毁了,我被送到其他的孤儿院,虽然重建了档案,但转了两次院之后就不知哪去了。政府官员在写我的档案时把我的国籍划到了‘非西班牙’,却又没填具体的国家,所以我的国籍就变成了‘不明’,去年他们告诉我,如果我18岁之前还没有固定工作和收入,就要把我遣送回原籍,但原来就是‘不明’嘛,我就快被赶出西班牙了……”
  “原来如此……”老人听过麦云洁的叙述后已经不觉得这个少年是在“无理取闹”和“不可理喻”了,他可以想象一个孩子流落异国还受到不公平待遇的那种无依感,但他仍然感到奇怪,“为什么你会选择作职业飞镖手?可以选择的行业很多吧?”
  对老人的疑问,麦云洁默不做声地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支锈迹斑斑,连镖尾也没了的飞镖:“这支飞镖是我从小就带在身边,不知是谁送给我的东西。我不喜欢与他人相处,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玩飞镖来消遣时光,虽然我只学了四个月,但是,从我记事起,我就喜欢飞镖。”
  麦云洁捧着那支飞镖沉默了一会,侧过头来对老人笑道:“我真的喜欢飞镖。”
  老人闭着眼没说什么,良久,他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参加职业赛?”
  听到话中的转机,麦云洁兴奋莫名:“我可以参赛吗?”
  老人笑而不答,起身示意麦云洁随他走进会场。

<POINT 2 银海盗与黄金镖>
  意大利职业飞镖手选拔赛,举行地点是所博物馆。随老人走进会场的麦云洁没时间欣赏墙壁上陈列的名画和玻璃窗里展示的文物,心急的他只想知道如何能参加比赛。
  老人绕过标有“赛场”字样门牌径直向前走,麦云洁刚想询问,老人打断他说道:“无论如何,里面的比赛已经开始了,想要参赛,就只有一个办法……”
  麦云洁看到老人打开一间屋子的门,老人指着房间:“和我比赛,胜了的话就可以参赛。”
  麦云洁呆了半刻,问出句早该问的问题:“老先生,您到底是什么人啊?”
  老人笑而不答,将守在赛场门外的工作人员叫了过来,那人立刻跑过来问道:“有什么事吗?祖恩先生?”
  “祖恩?”麦云洁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明白这个名字在飞镖界代表着什么。
  “听过吧?”老人用西班牙语笑问被吓呆的少年,“我也是西班牙人呢!”
  “当然听过啊!”麦云洁同样用西班牙语回答,“师傅不止一次提起过,说您和他做了一辈子对手呢!”
  “什...?”这下轮到老人吃惊了,“和我做了一辈子对手...?难道你师傅是...?”
   麦云洁随手一个“投镖”的架势肯定了老人的疑问。“原来是他啊...能和我祖恩.克洛.克尔辛支当对手的,也只有黄金镖流的创始者,奥拉齐.台.吉尔吉布斯堡了...”
  而此时麦云洁心里所想的是:“那就是师傅的全名吗...?果然又难听又难记...”
  “既然是奥拉齐的弟子,”名为祖恩的老人下了决定,“那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我要看看你师傅独创的‘黄金镖流飞镖术’你学会了多少?”
  麦云洁换回乐天的表情,一脸笑意的回敬:“您本来就不需要手下留情,因为我也想见识下传说中的‘银海盗’呢!”
  祖恩从长袍中摸出三支银色的飞镖,向那名工作人员吩咐道:“请拿一个镖靶过来。”工作人员答应着去准备,祖恩又回头望着麦云洁,像是在想什么问题,良久他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麦云洁无奈地摇头,同时心里感叹着:“看来名字不好记的是我呀...”
  当工作人员从赛场回到祖恩与麦云洁处时,赛场时传来一阵欢呼。麦云洁虽然很想去看一下,但是祖恩已经拉着他走进了二人将要比试的房间。

  “来吧,”祖恩向麦云洁扬了扬手中闪着银光的飞镖,“把你的镖拿出来,我们开始比赛。”
  “…………。”后者并没回答,只是把手伸向了衣兜。

<POINT 3 海盗勾腕VS黄金枪>
  祖恩的目光集中在麦云洁掏出的三支飞镖上。“真是有些小看了这小子,”祖恩心想,“居然可以使用‘皆传’级的黄金镖了呀。”

所谓“皆传”(这个词语是作者的KUSO,原文是BEST,而对应“初传”及“中传”的则是REST和FAEST)是奥拉齐所创的“黄金镖”流派证明实力等级的分级法,而这几个等级当然也并非口头上就可以证明的。祖恩之所以能看出麦云洁所使用的飞镖为“皆传”,那是因为奥拉齐对于其流派各级之间所使用飞镖的严格规定。比如——皆传级黄金镖流的飞镖,要在镖身镶以相应重量的纯金,既是身份的象征,也加重了飞镖的重量,黄金镖流由此得名。

  长着标准龙套脸的工作人员回来按祖恩的要求挂好了镖盘。
  “我这老头子要会会你的‘皆传’级镖术咯!是直入还是倍入?”祖恩似乎很兴奋似的摇摇手腕——这让他看起来不像个老人。
  “…啥是倍入…?”麦云洁的回答几乎让祖恩吐血。“什…,难道奥拉齐那老糊涂连这个都没告诉你?”
  “我师傅才不是老糊涂呢!”麦云洁回嘴。祖恩却懒得与他抬杠了,只是在心里暗骂了一问“他不是的话,哈布斯堡王朝还会没落吗?”………

  ……两分钟以后,祖恩完成了对麦云洁这个规则盲关于倍入倍出这些基本规则的教导。期间他忍受了麦云洁对此发表的“真是麻烦,直接扔过去比比谁的分数高不就好了”之类的言论后又在心里将奥拉齐骂了一通。

  “那么,现在总算可以了吧?”麦云洁心不在焉地听完祖恩的训导后说道——他只关注能否赶得上已经开始的职业赛;而祖恩在气急败坏的教导之后显得有些狼狈,但想打发这个少年的念头早已无踪,他自已也说不上是因为麦云洁是奥拉齐弟子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个少年身上的确有吸引作为镖手的他的某种素质。
  “开始吧…就当照顾老年人,我先手好了。”祖恩近乎无赖的抢先决定,而麦云洁居然没有反对,这让祖恩心中又有了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种连他自已也觉得有些诙谐的想法。

  面对离自已2.37米标准距离的飞镖盘,祖恩找回了作为镖手的冷静素质和感觉。他侧脸看了一眼麦云洁,虽然对方仍然幼稚的拿着飞镖假想着在比比划划,但其脸上的表情足以让祖恩感觉以自已的身份和其比赛不算是失了面子,所以他放心地使出了自已的拿手绝技:“看清楚了!小子!这是连你师傅也称赞和惧怕过的‘海盗钩腕’!”
  这句话的结果真的在麦云洁头脑中闪过了千万之一两秒关于“独手海盗的护手钩”这种器具的样貌,然而随即他便看到了随着祖恩将手腕转出个漂亮圆弧后,那支脱手的飞镖就以同样的蜚夷所思的侧面曲线划向了镖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一抹银光已经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嘣”的声音牢牢地停留在镖盘上。
  那支飞镖的落点在DOUBLE 20上,达成了倍入。祖恩满意地对自已微笑,回头看了看麦云洁,后者明显对刚才的一镖仍惊讶地目瞪口呆。
  “到你了,”祖恩依然无视规则的自作主张,“要是你也能投中20的双倍,就算你先手了。”
  “你分明是小看我!你不要小看我啦!”麦云洁对这种安排很不满意。对此祖恩只是无声的微笑——其实笑容掩藏在他浓密的胡须里根本看不到:“不是那样,只是也许我过于期待了。因为我差不多十年没看到‘黄金枪’开枪了。”
  “的确,师傅是说过他与祖恩先生十年没见面了。”麦云洁心里想着这些的同时站到了镖盘前,但是望着那还钉着祖恩那只银色飞镖的DOUBLE 20区,麦云洁脑海中反复重复着刚刚祖恩投出那一镖的画面,这让他犹豫着不敢投出手中的飞镖。
  祖恩一开始觉得麦云洁的反映很正常,一个没参加过比赛的新手在看过他那一镖之后无动于衷的话才是不懂飞镖的表现以及对他这位世界级的飞镖大师身份的亵渎。但过了一会儿他发现麦云洁表现犹豫踌躇的时间太长了,随即在从侧面看了一眼麦云洁脸上的神情之后发现了玄机——同样也是麦云洁的弱点——他居然被刚才的一镖了给吓住了…,虽然心理素质问题是各个领域的新手都会出现的普遍问题。但是当祖恩把眼前这个傻住了的少年与“奥拉齐的弟子”联系在一起时就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我说,你还准备参加职业赛么?”祖恩又等了一会儿,却实在等不下去的时候说道,“我这辈子还没看过像你这样的飞镖手咧……,不敢投的话,认输算了。”
  “谁…谁不敢啊!”捏着飞镖的左手明明在颤抖,麦云洁嘴上却决不认输,“不要小看我啦!我讨厌别人小看我!”
  “唉…”,祖恩叹气,“我没小看你(你这个样子也很难叫人不小看…)。其实一般来说新手都要经过这一阶段的(只是没你表现得这么夸张,估计你这个阶段要很长时间才能渡过),不过早知道你怕成这个样子,我就不会用‘钩腕’了。”
  “谁说我是被你吓的啊!”麦云洁气急之下几乎是带着哭腔的一句中文让祖恩愣了一下,而祖恩因为没听懂而没有回答则让麦云洁仅存的一点自信被碾成粉碎,“什么规则啊、双倍啊,要是只比分数我才不会输…”
  他到底还是承认自己已经输了,不过后面这一句嘟囔是西班牙语,这使祖恩又“无理”地做了又一个决定。

  “比~~分数~~~是吧…”祖恩慢思条理的说,“你认为比分数的话你就会赢是么?”
  麦云洁定了定神,似乎很确定的点了点头。因为他明白这应该是他参赛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那么好吧,就按你的意思,”祖恩果然给了麦云洁一线生机却也是最后的机会,“你知道镖盘上的最高分值是多少么?”
  “TRIPLE 20;20的3倍呀!”麦云洁眨着眼好像在抗议祖恩问这样低级的问题,并把刚刚的“倍入”事件忘了个一干二净。
  祖恩本来刚想回答“还好奥拉齐没老到忘记自己叫什么的地步”时,麦云的下一句话打消了他这个念头,并且继续咒骂那位与他齐名的老糊涂,因为麦云洁说道:“这个我从小就知道了嘛!”

  言下之意,连这点似乎都不是奥拉齐教的,也就是说他师傅除了飞镖技术外什么都没教。

  祖恩感觉这辈子也没像这天这样狼狈过。能让他陪着麦云洁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这么长时间恐怕只能说是“飞镖手的执念”了。“那么就来比分数好了!”祖恩强硬但无力的说,“这次换你来先投!”
  看着祖恩取下了那支令自己瞠目结舌的银色飞镖,麦云洁尝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但刚刚的一抹银光却总是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祖恩看在眼里于是决定刺激他一下:“那边的职业选拔赛应该是快结束了…,这部漫画应该不会是由于主角的胆怯耽误了比赛时机而就此完结了吧…?”(作者:………………)
  要说这句话给了麦云洁莫大的鼓励或鞭策是夸张的,但麦云洁听祖恩这么说之后眼神倒是真的变得明朗和坚定了些。“不错,”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能在这里就停止,我要成为职业飞镖手!不是因为什么国籍问题,而只是单纯的--我喜欢飞镖!”
  承载着誓言的一道直直的金色流光如出膛的子弹向僄盘射去。

<POINT 4 遥不可及与触手可及的职业赛>
  “也许是我眼花,但当时那道光似乎真的代表着什么……”祖恩之后在回忆录中如此写道,“因为它太耀眼了……”
  虽然祖恩在日后的记述可能受了在那之后发生的许多事的影响而失去了当时心情的真实性,不过麦云洁这一镖在技术性上则是绝对值得称道的。伴随着稚气未脱的西班牙语,与祖恩那新月般的银光烔然不同的金色流光以高速射向了祖恩刚才命中过的目标。而那肉眼几乎难以观察的高速甚让人以为听到字弹破膛而出的呼啸以及看到裂空摩擦时的红光,在祖恩还来不及吃惊时候,响亮的“嘣”便代表了黄金镖已经停驻在了镖盘最高分值的区域,那幻听的呼啸声却仿佛依然余音绕梁。(作者:太麻烦了!还是漫画省事,四格就搞定了,我恨文字!)
  “……相当不错呢…”祖恩回过神来由衷地赞道,“我可以确信你的水平已经不逊于你的师傅了。看来奥拉齐将‘皆传’的证明传给你果然没错呢!”
  “‘皆传’?那是什么东西?”………麦云洁的回答已经在祖恩的预料之中,他只得叹了口气,“好吧,轮到我了。”

  既然决定了不再留手,祖恩起手便是“海盗勾腕”。优美的弧线依然让麦云洁倾倒,这次银色飞镖的落脚点选择了麦云洁刚刚一镖的右侧,与黄金镖看上去隔得很远,但是分值仍然是20的3倍。
  “与我的‘海盗勾腕’比试‘巴塞罗那轮盘’是很不明智的。”祖恩冲着麦云洁做出招牌式的狡黠的微笑,“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对于麦云洁面上三分疑问七分不服气的表情他补充道。
  “什么‘巴塞罗那轮盘’?根本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麦云洁对祖恩的告诫不以为然,“我说过只要是纯粹比分数我是不会输的!”面对少年的豪言壮语祖恩只好报以无奈又戏谐的笑容--尽管他那一把胡子将这笑容完全掩饰住了。
所谓“巴塞罗那轮盘”(Barcelona's turntable)指得是源于原流行于西班牙水手之间的一种飞镖玩法。它没有复杂的规则,只是每人轮流投三镖之后计算分数。因为规则简单,易学方便所以受到水手的喜爱。(以上纯为本文作者口胡。)

  即便麦云洁嘴上不服输,但是再次轮到他投镖时他终于发现到了“海盗勾腕”在“巴塞罗那轮盘”规则中的可怕之处:由于是轮流掷镖所以在掷过三镖之前不能从镖盘上取镖,所以每支镖的落点都显得尤为重要。如何阻止对手在理想的区域投镖似乎是这种规则的重头戏,而祖恩的“银海盗流”仿佛就是为此而生。采取大弧度抛物线运动方式的银色飞镖斜插进镖盘,倾斜的镖身和镖尾挡住了TRIPLE 20区域三分之二的空间。麦云洁顿时感到自己这一镖无从下手。
  “啊啊……只有一丁点空间让偶投镖了!!”麦云洁脸上挂着竖线充满绝望的大叫让祖恩忍俊不禁,不过他当然不认为以少年不服输的性格会就此放弃。果然他看到麦云洁拿起第二支黄金镖做好了投掷的手势,在算好力度与落点后,金色的子弹再次伴随着劲风出膛。
  TRIPLE 20!祖恩几乎想为麦云洁鼓掌。老实说,一般的飞镖选手在与祖恩在“巴塞罗那轮盘”规则的对决中能打出两次最高分值几乎是个奇迹,毕竟“海盗勾腕”与“巴塞罗那轮盘”的切合天衣无缝。所以在麦云洁仍然能够打出20的3倍的情形下,祖恩的心底已经对这位少年的未来下了重要的决定。
  而对于麦云洁来说,仍能准确地投出TRIPLE 20对他虽然是个很大的鼓励,但无形中也使他放松了对“海盗勾腕”与“巴塞罗那轮盘”之间完美相性的警惕。初出茅庐的少年对飞镖界颠峰王者的回敬仍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声明:“我早就说过只要比分数我是不会输的啦!”
“才第二镖而已,别高兴太早。”祖恩一反常态地正色劝道,决定全力以赴的老人是不会给对手留任何余地的,接下来的一镖仍然是倾斜着停驻在20的3倍区,并且这次完全封死了直线投法落脚的空间。

  “天啊……!”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又被祖恩再度神乎奇技的掷镖技术打击。
  无视麦云洁心里的惊叹,祖恩慢丝条理地摩挲着手中最后一支银镖:“几十年前我与你师傅就是好朋友和好对手,不过在飞镖技术理念上的不同使我们最终在个人技巧上产生了惊人的差异,追求最短抛物线的‘黄金镖流’在通常规则下有着落点准确力度稳定的优势,但是如果换作‘巴塞罗那轮盘’的话则会在我‘银海盗流’的最大抛物线产生的封锁落镖空间的效果下惨败。”祖恩指着镖盘对麦云洁说明:“现在20的3倍区已经完全被我封死,你不可能再得到60分了。”

  祖恩的宣判在麦云洁看来无疑是对他下达的死亡通知书,并且这一次无论嘴上如何不认输,他也看得出来祖恩所言非虚,TRIPLE 20已经不可能再让他投中。唯一的希望也许就是祖恩的第三镖同样得不到60分,但这一点连麦云洁自己都不相信。
  “到此…为止了吗…?”麦云洁忽然感觉隔壁的欢呼声对他来说显得十分遥远。


<POINT 5 两个人的SHOW TIME>
  “不…还不可以…”麦云洁注视着手中最后一支黄金镖,头脑中却在勾勒着那支陪伴了自己17年的飞镖的形象,“不可以就在这里输掉的!”也许是为了那个不知所谓的身份证明,也许是要强的性格作祟,但是最关键的也许还是……“在这里就停下…是不行的!因为我……喜欢飞镖!”

  “去吧!TRIPLE 19!”既然无法投20的3倍,那么便退而求其次好了。抱着这样想法的麦云洁选择了19的3倍,第三支黄金镖如他所愿地钉到了镖盘上。
  “如果…希望……只是希望…”麦云洁看着祖恩准备投出第三镖心里盘算着,然而银镖的落点依然是TRIPLE 20,仿佛嘲笑着麦云洁的梦想。
  “果然……还是不行吗?”

  就在麦云洁望着分数已经定局的飞镖盘时,长着标准龙套脸的工作人员再次出现并与祖恩耳语了几句,老人点了点头,向麦云洁看去。

  “我输了……,”麦云洁双手一摊,伸展了一下过度紧张的双臂--既然已经成为事实,他也只能平静和无奈地接受,“虽然看上去只是三分的差距,但是……实际上是差很多的……”
  麦云洁的坦然让祖恩吃了最后一惊,也让他对于之前的决定盖上了命运的印章。

  “比赛结束了啊……那我可要去看看算是我两个徒弟的小鬼到底谁赢了……,”祖恩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故意对麦云洁说话,“反正不管谁赢了,还是要再比一场的……。”
  “啊……?”处于懵懵乎乎状态的麦云洁还没了解祖恩话中的含义。
  “还‘啊’个什么……?”老人貌似不满地撇撇嘴,“小鬼,先提醒你一下。我那两个徒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败的--何况,这次可只能用通常的501赛例哦。”
  “啊……?”跟在祖恩身后穿棱在博物馆中的麦云洁出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大耳朵。
  “……你‘啊’个头啊……?”祖恩无奈到毫不客气。
  “……可是我输了啊!”麦云洁呆呆地迈着脚步呆呆地说道。
  “‘巴塞罗那规则’里能在我手上只失三分,就算是赢了吧。”祖恩没有回头,推开了赛场的大门。一瞬间耀目的灯光刺得麦云洁睁不开眼,喝彩和欢呼也将他的听觉淹没,麦云洁感到他沉浸在一个新的世界里,一切的起点也就从此刻开始。

  [意大利职业飞镖手选拔赛赛场]

  与被灯光、掌声和欢呼声渲染至金碧辉煌的赛场辉映的是信步走下台阶的少年。尽管礼帽下的面孔略显稚嫩,但清秀的五官与清冷的眼神却让人感到高高在上的遥远。纯白的西服套装让他看上去既有与面容不相衬的老成,也有与优雅姿态合拍的雍容。比女性还秀丽的宝蓝色长发一如他同样颜色的瞳孔使他显得既神秘又温柔。在麦云洁来不及惊讶居然有如此美貌的男生时,戴礼帽的少年已经与另一人来到祖恩和他身前。麦云洁发觉对方比自己高一点,不过也许是那顶礼帽造成的错觉。虽然连麦云洁自己也觉得死盯着人家很不礼貌,但对方就像没看到自己一样自若地向祖恩报以微笑。
  “看来赢的人是玖塔啊,”祖恩看了看迎上来的两个年轻人,继而回头向麦云洁说道,“这样说来你的运气不算太好哦。”
  “啊?……这是什么意思?”“老师,这个孩子是谁?”双方的两句问话同时出口,却都被祖恩挥手表示无视,不同的是后者不动声色,而麦云洁却傻傻地抗议了一句:“你说谁是孩子?你比我大很多吗?”
  祖恩用调侃的眼神与目光中转瞬即逝过一丝惊讶的名叫玖塔的少年进行沟通,后者随即主动向麦云洁伸出右手:“啊,刚才真是失礼。我的名字是玖塔·维伦。”
  祖恩点点头,指着麦云洁向玖塔介绍道:“这位是来自西班牙的……”“麦!麦云洁!”经历了数次关于自己名字的笑话之后,麦云洁再也忍受不了名字被人遗忘的郁闷了,所以他很没风度地抢先将姓名报了出来。祖恩对此的反应先是一愣,继而便是狡黠却会意的笑容。

  “是麦云洁、麦先生呀,”玖塔反倒自若地温柔地笑,“很高兴认识你。”麦云洁几乎陶醉在玖塔的笑容里,但他总算还记得与玖塔握手,并且回答“我也这样认为,维伦先生。”
  “叫我玖塔就好了。”仍然是温柔的笑容,但看习惯这笑容之后麦云洁发现玖塔的笑中似乎有着他读不出来的什么东西。

  [5分钟后的选拔赛赛场]
  “就是这样了,如果麦…云洁,他可以胜过玖塔,那么他就得到意大利职业飞镖手的身份。还有什么疑问么?”祖恩尽量简短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后询问两名弟子。
  “我没有问题的,老师。”玖塔望了麦云洁一眼后答道。这个回答在麦云洁听来如同天籁。
  “那么克莉丝你呢?”祖恩转过头向玖塔身后的红发男子发问,后者则紧锁眉头一言不发,祖恩见了微微蹙眉。
  “如果我输了,那么我放弃第二提名机会。麦先生与克莉丝作为优胜者成为职业选手好了。时间不多,开始吧。”玖塔突然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后重新返回赛场。
  “……那就这样吧。”祖恩示意麦云洁跟上去,看到前者跟随玖塔前去,轻瞪了克莉丝一眼后向评委席走去。而红发青年则冷笑了一声,推开了比赛房间的大门。
第二提名:意大利职业飞镖手选拔赛规则。除冠军以外,特邀评委可以选出四强之中的一人获得职业飞镖手称号。(以上依然为本文作者口胡。)

  “麦先生,可以开始了么?”在祖恩通过广播向在场的观众宣布了这一局出乎常理的比赛后,观众们的兴致被极大的调动了起来。虽然有警察在维持秩序,但还是有过于激动的家伙喊出了“加油啊!我看好你!外国来的小子!”。处于众目吞了睽睽之下,麦云洁感到如芒在背。就在这个时候,玖塔向他致意是否可以开始比赛。
  “没……没问题,”麦云洁硬着头皮答道,“直入?还是倍入呢?”

  “他还真会现学现卖呀。”坐在特邀评委席的祖恩撑着眉头叹气。

  “直入好了,节省时间。”玖塔欠身证询过麦云洁的意见后决定,“那么,谁先手呢?要不要争红心?”玖塔继续问道。
  很明显麦云洁并不知道什么叫争红心……,“我先,可以吗?”
  “没问题呀,那么请吧。麦先生。”玖塔依旧微笑,优雅地作出邀请的手势。
  “叫,叫我麦云洁就可以了。”少年吞了口口水,在观众的口哨和掌声中站在了投镖线上。麦云洁回头望了一眼玖塔,后者正笑着等着自已揭开比赛的帷幕。当麦云洁转过身面对镖盘时,世上的一切已经仿佛离他而去,只余下前方2余米的镖盘,以及身后年龄相仿的美少年。威尼斯的博物馆里,两名飞镖界新秀开始了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对决,而且,这决不会是最后一次。

<POINT 6 已知的败北、未知的明天>
  “…玖塔赢了啊,真是毫无悬念。”
  “哼,这种程度就输掉的话,那不就对不起科莱欧·维伦十九年来的悉心教导了么?”
  “哈,这种理由?”
  “哼……”

  分别半躺在两条并行的“贡多拉”上的两名黑衣男子谈论着成为冠军的玖塔,而他们此时并不清楚后者已经开始了预定之外的比赛:为了捍卫冠军的荣耀,以及其他;而他的对手,则是为了自已追逐的梦想,以及其他。
  “那么,玖塔,我要投了!看着吧!!”丝毫不理会飞镖比赛中不成文的禁止喧哗的规定,热血的豪言凭依着三颗金色的子弹在镖盘上落下了信心的烙印。180分!黄金镖流的最短抛物线激起了观众的激情,他们难以置信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鬼竟然开盘打出最高分,但随即他们就发现,与正式的选拔赛相比,这场附加的对决才对得起门票和他们观赏的欲望。
  而对于麦云洁自己来说,开局满分的结果无疑是对自己信心的鼓舞,不过缺少实战经验的他对观众的掌声和喝彩还是表现出了意料之中的腼腆和紧张。这一点在退下投镖线来到休息区这个更接近观众的地方时显得尤为明确。相反玖塔自然是久经战斗而表现得处变不惊和风度翩翩。虽然对这场比赛稳操胜劵,但是为了回应麦云洁的黄金镖,他决定冒险尝试一下。

  现在站在投镖线上的是玖塔·维伦。作为这次选拔赛的冠军,对于突然出现的麦云洁,他并没感到反感。虽然对方某些举动的确十分张扬,但是那似乎是真实情感的外在表露。仅此一点,玖塔就觉得这个冒失的少年远比克莉丝那种阳奉阴违的伪君子要可爱的多。
  尽管如此,玖塔的求胜心仍然被麦云洁满分的开场激发了,作为冠军,仅仅追成平分显然不能满足玖塔对自己的要求,所以他接下来表明决定的动作让评委席上的祖恩吃了一惊。

  “他一下子拿出三支镖干什么?难道……?不行,太冒险了!”祖恩紧张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个招术还没有成功…!”

  “有点……冒险呢!”表面上冷静的玖塔在心里也是如此认为,但是,“不用这个的话,怎么对得起这个满分的开盘呢?”想到此处的玖塔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笑意——并且不同于之前的温柔微笑,而是——有着自信的笑容。
  站在他身后三米远的麦云洁也注意到了玖塔投镖的手势很奇怪——指缝里夹着三支飞镖的镖尾,丝毫没有依次投出的架势,倒像是要一口气全扔出去一样。果然玖塔稳了下身体,像天鹅展翅般扬起夹着三支飞镖的手掌,很快地甩向了镖盘。虽然看似是同时脱手,但三支镖却是先后落到镖盘上的。不仅如此,原本看上去落点会分布在整个镖盘的三支浅蓝色飞镖却在第一支镖的引领下犹如飞鸟振翼时的侧翼以外径曲线的弧度全部坐落到TRIPLE 20。对自己这一招的成功率并无保证的玖塔暗自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礼帽,上前拔下了那三支创造奇迹的飞镖。

  与麦云洁的满分开局不同,玖塔同样满分的回应令所有人鸦雀无声。因为任谁都知道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创造了一个神话,——同时投出三支飞镖并取得满分。就连这个技巧理论上的创造者祖恩都因为这初次当众亮相便技惊四座的成绩而沉默。在沉默过后,便是潮水般的掌声和雷鸣般的喝彩。综合的分贝数完全压倒了麦云洁开局时的气势,这一点倒令玖塔始料未及。
  不管怎么说,飞镖比赛不只是技术上的较量,还有——心理素质。祖恩与玖塔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在看到麦云洁手足无措战战兢兢的反应后,祖恩已经知道了比赛的结果。而玖塔虽然与麦云洁初次见面,但也发觉了后者极易情绪化。当然,他们都没想到的是,玖塔神话级的回应对麦云洁的打击是如此的巨大。

  [博物馆外]
  “先走出来的是那红头发的。嗯,赢得果然是玖塔。”
  “就算不确认,我也知道是这样。玖塔不会输给这种家伙。”

  就在两名黑衣人对离开博物馆的克莉丝评头论足时,三人同时听到了赛场里那阵对于玖塔创造的奇迹的轰然嘉奖。然后刹那间后,立刻又归于静寂。
  “发生了……什么事?”三人各自思考着,当然,即始是在赛场,此刻所发生的事也出乎一直关注着这场额外的比赛的人们的意料。

  [赛场]
  全场无声无息,玖塔僵立着不知说什么好,祖恩被玖塔惊得站起后又被麦云洁吓得跌坐到椅子上。观众们更是呆若木鸡,所有人心里都只在想着一个问题——这与刚刚投出满分开局的那个小子是一个人么?
  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麦云洁自己也被自己创造的“奇迹”弄傻了。自已就算紧张了点,也不至于打出如此具有人品问题的分数吧?
  分数上的强烈反差终于使有些人失去了理智,毫无风度地喊出了麦云洁所创造的“奇迹”的名讳——“breakfast!!!”

  “这……这也算是一种‘奇迹’吧,”连祖恩的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就算手发抖也没这么巧的吧……这下不出名也很难了。”
  的确,打出飞镖界倒霉史上倒数第二的“breakfast”对于麦云洁来说也算是一种本事了,因为他的本意是投TRIPLE 20。结果却投出了“breakfast”这样的分数——26点——20、1和5分值的一倍区。虽然无数的新手在练习或非正式比赛里无数次地打出这个分数,但是眼见黄金镖流的传人在一鸣惊人的满分开盘后更以与英格兰传统早餐的价格相同数字的分值而声达九天。目睹了这极大落差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闲言碎语让麦云洁无地自容。
  而刚刚折回来的红发青年克莉丝由于没有看到麦云洁的开盘,所以只是觉得这个场面很滑稽。

  使用了未完成的招术侥幸成功的玖塔,多少能理解麦云洁的心态。在麦云洁楞得已经忘记拔镖时,玖塔走上前去,在前者耳边轻声说了句:
  “没关系的,加油。”
  麦云洁激灵了一下,呆呆的看了下自已投出的小型扇面,摇了摇头将黄金镖拔下,默默地退回休息区。
  玖塔则站在投镖线上,望着最高分值那块弧型的红色,玖塔觉得刚才的三镖就像是做梦。现在想来,自已也不由后怕如果未完成的招术失败了的后果。但是幸好自己还是成功了,这让玖塔对胜利充满了信心,但是玖塔只是自信,并不是自负,像刚才那样再来一次,他是绝对不敢了。
  因此玖塔这一轮的成绩中规中距,而麦云洁也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渐渐恢复了过来,必竟还有梦想在等待着他。于是接下来的几轮较量中,玖塔和麦云洁都保持着正常水平的发挥,偶尔麦云洁仍然能投出几个满分,但“breakfast”那一百多分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追回的。玖塔的满分率虽然比麦云洁要少,但是玖塔能够比他更加稳定的发挥,很快,迎来了玖塔的终盘。
  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麦云洁在心里已经默认了自己败北的结局。但是他一是不想认输,二是他感到在与玖塔的比赛有着和奥拉齐练习和与祖恩比试时的紧张感和愉悦感。这使他愿意与玖塔比下去,即使等待他的将是西班牙政府的驱逐令。

  可以预见的,玖塔准确无误地扣除了自己余下的分数。麦云洁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将会如何。玖塔整理了一下礼帽并向麦云洁伸出右手:“很精采的比赛,尽管有一点点失误。”
  “那不是一点点啊……”麦云洁尴尬地同玖塔握了握手,“看来我还是需要修练呀。”
  “和你比赛很愉快。”玖塔简短的答复并微笑,并率先走下赛场。
  “那个……我……”麦云洁的心中忽然有种无以言表的感觉。
  “嗯?”玖塔回过身来。
  “我,我也很愉快!谢谢!”麦云洁由衷地大喊,玖塔愣了一下,然后再次无声的微笑。

  祖恩这时也走了上来,很多人也向赛场涌来。祖恩示意玖塔可以先行离开,于是玖塔向祖恩和麦云洁致意后转身向出口走去,祖恩身后的那些人大多也便围着玖塔祝贺并问东问西。虽然麦云洁被无视着,但是看到玖塔被拥簇而不适的样子他却觉得很赏心悦目。
  “怎么样啊,小鬼?”祖恩拍了拍麦云洁的肩膀——也许因为他觉得麦云洁是东方人所以才如此表示亲切和安慰,“服不服输呢?”
  “服不服输……都已经无关紧要了。”麦云洁反常地像个哲学家一样摇着头,“能够来到这里,我已经得到很多了。我,明年一定还会站在这里!而且,是正式的候选赛手!”
  “嗯,只要你保持这份自信。我想你一定做得到。”祖恩这句话并不只是在安慰,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虽然另一句“只是心理素质问题一定要克服”被他吞回了肚子里。并且彻底地放弃了第三句“你刚才那顿‘早饭’吃得真是让所有人喷饭啊……”。
  玖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麦云洁也恢复回了一向的乐天:“那么祖恩老先生,我告辞了。明年我一定还会见到你的!”
  明年?明年做特邀嘉宾的可能不会是我了吧……。祖恩暗想。

  “啊……请问。”麦云洁和祖恩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厚重但并不鲁莽的男声。二人循声回顾,只见一名身披加长蓝黑色风衣,梳着后背整齐银色长发的中年男子站在面前。
  麦云洁当然不知此人是谁,而祖恩倒是很快认了出来,毕竟对方在飞镖界也是有名的人物——虽然不是选手:“白蝙蝠的拉斐尔先生?”
  “祖恩先生能记得我,是我的荣幸。”来人对祖恩尊敬的很,“我一直在观看比赛,但是正式比赛中没有一场比刚才这场更给我惊喜了。”
  听不出这个名叫拉斐尔的男子对自己是褒是贬,所以麦云洁仍然不作声。而祖恩则回应道:“哈哈,对我来说这也是场出人意料的比试呢。说起来,令公子没有参加比赛么?”
  “没有,”拉斐尔摇头,“萨兰在家帮忙打理俱乐部。说起来最近每年都是这样……有点对不起他呢。”
  “那个……老先生,没什么事的话……”觉得二人的对话与已无关的麦云洁决定告辞。
  “啊,请等等…”拉斐尔叫住了麦云洁,“我……有事要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麦…麦云洁。”麦云洁忽然觉得拉斐尔的询问像是刑讯,有些害怕地没加主语。
  “你真的姓麦?是中国人?”拉斐尔吃了一惊,凝视了麦云洁片刻后拉斐尔仍然在麦云洁的姓名问题上纠缠。
  “真的啦!”麦云洁有点不耐烦。“是不是中国人我也不知道。反正不会是西班牙人就对了。”
  “西班牙?”拉斐尔又显出吃惊的样子。
  “他是在西班牙的孤儿院里长大的。”祖恩解释道,“教他飞镖技术的是奥拉齐那个老糊涂。”
  “孤儿院么…?”拉斐尔并不怎么在意祖恩的后半句话,反倒对麦云洁的身世十分感兴趣。“你今年多大了?十七岁?”
  “吓?”麦云洁吓了一跳,这个银发黑曈素不相识的意大利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年龄?

  看来猜对了么?拉斐尔心想。“那么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呢?”他继续问题。
  麦云洁好像有点受不了拉斐尔逼供式的语气,他用求助的目光望向祖恩。祖恩冲他眨了眨眼,如他如愿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拉斐尔听,拉斐尔很用心地听着。三人在人越来越少的博物馆里一直站着交谈,麦云洁感到十分无奈,一方面原本勾勒的未来不知何时才能实现,另一方面又得面对现实听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还有另外一个算半认识的老头子讲叙自己的故事。
  在麦云洁的时间观念下“过了很久”,拉斐尔终于知道了麦云洁与玖塔之间别开生面的比赛的始末:“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没能成为职业飞镖手的你要等明年的比赛了么?因为其他国家的选拔赛也都结束了的样子。”
  “嗯,就是这样…”麦云洁回答的有气无力,疲劳的他再无法强气起来了。
  “那么这一年里你要去哪里继续练习?你师傅那里似乎不大合适。”说到这里祖恩和拉斐尔想起了奥拉齐,二人同时开始冒汗,“你自己有想去的地方么?”
  “…好像没有。”麦云洁歪着头想了一会后说。
  “那么,这一年就去我那里好不好?我开设了一家飞镖俱乐部!”拉斐尔似乎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后说道。
  “啊?你说什么?”麦云洁完全听傻了,这个初次见面的男子居然要自己到他那里去?

  长时间的沉默后,祖恩看了看麦云洁,又看了看拉斐尔——后者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祖恩耸耸肩道:“如果只是为了练习飞镖技术的话,我倒真的同意麦…云洁到你那里去——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你的确是可以信任的人,俱乐部的环境也能让麦云洁的水平有很大提高……”
  尤其是提高心理承受能力……。祖恩的心里碎碎念。
  “那么,小洁你的意见如何?”拉斐尔对祖恩的支持表示谢意后向当事人询问,“我的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可是,我怕师傅会担心……”麦云洁并不觉得拉斐尔对自己的昵称有多亲切,也许在孤儿院里他已经养成了不轻易相信这种天降甘霖的好事。
  “我自然会通知那个老糊涂他的宝贝弟子留在意大利了。”祖恩看来是决心一定要麦云洁跟着拉斐尔走了,“这位拉斐尔·图兰朵先生是个好人,你就随他去吧。”
  “………”就这样,前途未卜的麦云洁听从了祖恩的劝告,决定跟随他并不熟悉的拉斐尔·图兰朵去后者座落于佛罗伦萨的飞镖俱乐部。

  [威尼斯 某旅馆门前]
  “东西都带好了吧?”拉斐尔帮麦云洁把行李搬上自己的轿车,麦云洁则在惊讶着前者态度的转变,明明询问自己身份的时候像西班牙政府的工作员,可是现在又对他十分关心,让麦云洁想起了某些时候的奥拉齐。
  “出发吧,祈祷明年自己可以回到这里来。”拉斐尔拍了拍坐在副驾驶席上的麦云洁的后背——比起祖恩拍肩的那一下,拉斐尔显得很自然和熟练——并提示麦云洁系好安全带。
  “嗯,我一定会回来的。”既是对拉斐尔的保证,也是对自己的誓言,“下次,我绝对不会输了!”
  还真是相像啊。拉斐尔轻笑了一下,发动了车子。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那两个人”的孩子啊。

  拉斐尔摇了摇头,在车辆稀少的道路上匀速离开了著名的水城。这时另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后超出,坐在副驾驶席上的穿着黑衣戴黑色礼帽的男子,好像是玖塔?麦云洁正欲看清,黑色轿车已经远远的将他们抛在了后面。
  拉斐尔的车子也平稳地驶到了高速公路上,天上的云从车子的天窗间片片穿过,麦云洁觉得那是自己已经无法回头的过去在流逝,也是无法预料的未来在向他招手。

<VOL ONE完>



人设:(按出场时间顺序)

龙套不算,没有“正式出场”的也不算

姓名:麦 云洁(MAI RYUKEI)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17岁
外貌:黑色长发束于脑后、黑色眼珠,黄皮肤的东方少年
国籍:目前空缺
出生地:大西洋海域
民族:亚洲黄色人种(可能是中国人)
特长:语言
兴趣:飞镖、逛街
性格:平时开朗、易冲动,正式场合会很紧张

履历(1.0版):
出生在一艘远洋邮轮上,父母不明。在西班牙马德里一所孤儿院中长大,因孤儿院失火导致档案失踪,最后被西班牙政府勒令18岁之前必须有正式职业。因为对飞镖的喜爱从小立志成为职业飞镖手,故事开始四个月前被黄金镖流创始人奥拉齐接出孤儿院进行了飞镖特训并得到了”免许皆传“的评价,但是对基本规则一窍不通。
故事开始于他来到意大利参加那里的职业赛,先后落败于银海盗流创始人祖恩和他的徒弟玖塔·维伦,最后被白蝙蝠飞镖俱乐部的老板拉斐尔接到佛罗伦萨,开始为期一年的生活。
对语言的掌握能力惊人,从小使用西班牙语与中文,在与奥拉齐学习的四个月间飞速地学会了意大利语。如果不当飞镖手,可以成为语言学者?
对着装毫无感觉,别人看着非常别扭的搭配他自己穿得怡然自得。


姓名:祖恩·克洛·克尔辛支(JURN·CRO·CERSHINGE)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63岁
外貌:须发皆白,酷似达·芬奇的老爷爷
国籍:西班牙
出生地:萨拉曼卡
民族:西班牙—卡斯蒂利亚人
特长:鱼类料理
兴趣:飞镖、宗教学—天主教
性格:慢丝条理,但比赛时会像年青人一样激动

履历(1.0版):
出生在西班牙一个普通的中产家庭。小时候在学校接触到了飞镖,从此产生兴趣。22岁参加地区业余赛时结识了黄金镖流创始人奥拉齐,开始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多次比赛后因对飞镖的理念和个性不合而分道扬镳。后来创出银海盗流与奥拉齐对抗。
弟子众多,欧洲各国都有。在欧洲飞镖界的地位很高。
故事开始时作为特邀嘉宾参与意大利职业飞镖手选拔赛,因此得以同麦云洁相识。对他诸多帮助,特例他参加职业赛与自己的徒弟玖塔·维伦比赛。之后又介绍麦云洁到拉斐尔的飞镖俱乐部继续学习。很好的老爷爷。
平时喜欢钓鱼和做鱼类料理,但是钓鱼的水平很糟糕。
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从来不说谎。


姓名:玖塔·维伦(JUDA·VERO)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19岁
外貌:经常穿白西装、戴白色礼帽的冰蓝色长发和曈孔的美少年
国籍:意大利
出生地:萨丁—萨萨里
民族:意大利人
特长:素描、西洋剑、钓鱼
兴趣:飞镖、击剑、着正装
性格:温文而雅,无论何时都彬彬有礼

履历(1.0版):
祖恩的弟子,欧洲飞镖界年轻一代倍受瞩目者。这让他感到很有压力,对自己的成绩很在意。传说他每次比赛落败的当天或第二天晚上,他会换上一身黑色的风衣和礼帽,攻击打败自己的飞镖手。但麦云洁对这个”黑色飞镖手“传说嗤之以鼻,并发誓一定要证明不是玖塔所为。
钓鱼技巧学自祖恩,但水平却比祖恩高得多
喜欢穿正装,最常穿的是白色西装和白色礼帽的搭配。尽管如此,冰蓝色的长发和同样冰蓝色的美丽曈孔总会让人误会他是个女孩。
拥有同时掷出三支飞镖打出最高分的战绩,然而实际上这个被命名为”水鸟翼“的绝招并没有完成。


姓名:拉斐尔·图兰朵(RAFFAELLO·TURANDOT)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38岁
外貌:身披加长蓝黑色风衣,梳着后背整齐银色长发的中年男子
国籍:意大利
出生地:佛罗伦萨
民族:意大利人
特长:中国通
兴趣:有关中国的各种事物
性格:温和,没架子,易对一些没有来由的事担心

履历(1.0版):
意大利佛罗伦萨白蝙蝠飞镖俱乐部的老板,萨兰的父亲。本人不会飞镖,不知为何建立了飞镖俱乐部。年轻时曾在中国留学,是个中国通,萨兰对中国的了解大多来自于他。在威尼斯职业飞镖手选拔赛上结识麦云洁并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俱乐部,不知出自什么动机。对麦云洁有异常的好感并倾力帮助,似乎知道麦云洁的过去?
和自己的妻子感情很冷淡,分居中。萨兰和他住在一起。
因为打理俱乐部的各种事务所以常常不在家中,甚至萨兰多次牺牲了参加职业赛的机会来管理俱乐部。因此拉斐尔对萨兰充满了愧疚。



待续,更新日期不定


[ 此贴被盗圣白静婷在2009-04-12 11:55重新编辑 ]


额被超越了,再也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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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超级系


[1 楼] | Posted:2007-05-31 20:46|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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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想問問, 怎樣可以開頭空格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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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 Posted:2007-05-31 21:0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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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云洁原来是男的。。
足球小将 ·_·!
额会关注的 >__<~~



有时,一年很长,有时,却又很短
一片叶子是信仰
有时,我可以了解这世界,有时,却一点也不懂
二片叶子是希望
躲在寂静的山坡,看见云不知疲倦地飞过
三片叶子是爱情
静夜的风,偶尔会吹散星光
四片叶子是幸运
所谓的世界…也许只在呼吸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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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镖王darts inone

从威尼斯到佛罗伦萨一路风景如画

VOL TWO
<POINT 7 帕多瓦:阳光的午后>

“……在这黑夜之前,
请来我小船上。
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在这黎明之前,
快离开这岸边。
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叔叔您别唱了好么……真的很难听啊……”麦云洁失神地扒在轿车前座的靠背上对拉斐尔无力的抗议道。
  “咦?我以为唱首意大利民歌会让你感觉不那么热呢。”拉斐尔抱歉地耸耸肩,停止了走调的唱腔,“说起来,小洁对意大利的歌谣看来没什么研究么?”
  麦云洁点头道:“嗯,基本上除了《我的太阳》以外,什么都不清楚。”
  “啊,真难办呢。”拉斐尔摇摇头,“都是因为作者无知的恶趣味啊……”
  轿车毫不减速地继续在公路上疾弛。
 
  相比起天堂的素描般的白色海岸安达路西亚,从威尼斯至帕多瓦的一路就是人间仙境样的五彩斑斓。这让麦云洁虽然没有感觉到金色阳光与白色崖壁的完美协调感,却品味到美不胜收的锦绣粼艳。然而再美的景致也有看厌的时候,本就志不在此的麦云洁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拉斐尔对此有些无可奈何:“现在……才刚刚下午5点……”然而麦云洁已经听不到前者对自己在孤儿院养成的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能力的抱怨了。
  不过半个小时后,一场骤雨将麦云洁从摩姆努斯的领域召唤回了现实。刚才的七彩油画转眼变成了一团混沌,拉斐尔的轿车顶着风雨继续前进。抱怨天气不好的拉斐尔在听到麦云洁说道“其实下雨也不错啊,过一会儿一定会很清爽的”之后,心情想像排雨刷一般左摇右摆。
  好在地中海气侯下的春天,雨来得急也去得快,转眼间又是风和日丽。麦云洁带着一副“我说得没错吧”的神情似笑非笑地望着拉斐尔,后者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踏下油门提高车速,向目的地继续前进。
  “说起来你还真是个小傻瓜啊,”拉斐尔不理会麦云洁对自己对他的评价的抗议继续道,“你居然会住在威尼斯的旅馆,你知道吗?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会选择泊宿帕多瓦的。”
  “帕多瓦……”麦云洁在脑中搜索到这个地名,“哦,从米兰坐长途客车到威尼斯的途中的确路过了那个小镇的样子。”
  “‘那个小镇’?”拉斐尔又无奈地耸肩,“如果告诉你帕多瓦大学是世界上最早的高等学府之一,也许你就不会有那样天真的想法啰,——帕多瓦,虽然只是个小镇,但是就连名字叫‘蔬菜广场’的所在也是世界著名让人津津乐道的哦!”
  “……啊,也许吧。”麦云洁对拉斐尔的人文解说毫无兴趣,这使原本充满着对自己国家自豪感的拉斐尔几欲昏倒。

  接下来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这次是麦云洁先开了口:“那个,拉斐尔叔叔……”
  “嗯?”
  “您认识和我比赛的那个人吗?”显然玖塔·维伦留给麦云洁很深的印象。
  “你是说………玖塔·维伦?”拉斐尔的表情忽然变得意料之外的严肃,“对于他,不光是我,整个意大利飞镖界应该都有所耳闻吧。”
  “啊?他是那么厉害的人物么?”
  “……和技术无关。”这次,拉斐尔连眉头都锁紧了。
  “那……是因为他是祖恩先生的弟子的原因么?”麦云洁也感觉到,提到玖塔,气氛忽然变得很奇怪。
  “也许有,但那不是主要的。”拉斐尔摇摇头,转身对麦云洁忠告道,“不要过于接近他,很危险。”
  “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麦云洁明显是要将问题搞清楚才罢休的人。
  “……虽然看上去玖塔·维伦给人的印象很和善亲切,但是整个意大利飞镖界都听过他‘黑色飞镖手’的绰号,”拉斐尔竭力想平静地叙述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声调异常得恐怖,“从前每一个输给他的飞镖手,都会在比赛当天晚上被他换上一身黑色的风衣后拳脚报复一番,相关的传闻曾经数不胜数,不过一直以来玖塔·维伦的技术一直在提高,类似的事件也就少得多了,但是他以前所做的那些事,如果他不是祖恩先生的弟子,恐怕早就无法在意大利飞镖界立足了吧。”
  “……这……怎么可能?”想到玖塔的笑容,麦云洁绝对无法相信拉斐尔所说的是事实。
  “我也不相信那孩子会这么做,”拉斐尔拍了拍方向盘,“老实说我没有亲眼见到过,只是耳闻。但是所有人都那样说……”
  “‘众口烁金’、‘三人成虎’。”麦云洁颇不满地嘟囔着。
  “那是中国的成语吧?”拉斐尔居然听得懂中文,让麦云洁十分意外,“不用太在意,我只是提醒你和他交往要小心。”
  “叔叔您中文真好哟……”麦云洁试图转移话题的话题中也带着对拉斐尔其人神秘的惊叹。
  “那当然,我可是在中国留过学的。和你这流落西班牙的可怜孩子不一样。”拉斐尔的语气并不像说出来的句子般得意。
  “听您的说法似乎您很肯定我是中国人么?”麦云洁一直就奇怪拉斐尔对自己超乎平常的关心,“我的中文是和孤儿院里的玩伴学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对麦云洁这两个问题,拉斐尔的回答是沉默。而轿车此时已经进入了帕多瓦镇。

  “这就是蔬菜广场了。”
  “这里又没有蔬菜……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算了,去旅馆吧……”
  “为什么呢?难得这么好的下午,而且这里景色很漂亮呀!”
  “…………”

  天边的际云已经开始映照夕阳的余晖,麦云洁放下行李,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山间索然的清风没有威尼斯那种湿气,而是另一种沁人心肺的干爽。麦云洁满足地吸了一口气,活动长时间坐在车里而得不到舒展的筋骨。
  “饿了吗?要不要打电话叫东西吃?想吃什么?”拉斐尔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
  “啊……随便什么都可以啦。”麦云塔用手肘撑在石制窗台上,双手托着腮看着旅馆正对着的蔬菜广场,欣赏着那从中世纪就传承至今的完美和谐。
微风打着卷吹过,不远的山林间树叶哗啦啦的清响。

  “小洁,你不吃么?”拉斐尔松了松领带,咽下一口皮萨。
  麦云洁没有回答,他仍然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变幻色彩的蔬菜广场,从铺洒阳光的金黄变为映射月光的银灰。麦云洁突然觉得这一天的故事就像童话一般不可思议。然而从前呢?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在孤儿院的时光、拜奥拉齐为师、以及参加职业选拔赛,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而眼下这个梦还没有醒,自己的以后会怎么样呢?明年是成为职业飞镖手的最后机会了,拉斐尔能够帮助自己完成这个梦想么?麦云洁不禁回头望着津津有味嚼皮萨的拉斐尔,虽然只是相识一天,但是拉斐尔给他的感觉就像认识了很多年的长辈。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自己呢?虽然只是相识一天,但是自己感觉不到他对自己有危险。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呢。
  说到奇怪的感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就是玖塔了吧。想到今日比赛时玖塔的一笑一颦,麦云洁绝对不能相信拉斐尔讲述的“黑色飞镖手”的传说。“绝对……不是那样的!”麦云洁在心里说,“那是假的吧?我会证明那个人不是你的!”
  下意识地,麦云洁又取出陪伴自己十七年的那只残镖,仔细的摩挲起来。

<POINT DOUBLE 3 巴塞罗那的老人家>
  “哪个是麦……麦…云洁?”
  然后老头子看到规规距距坐成一排的肤皮各异的孩子中站起一个身材瘦瘦的黑头发黄皮肤的少年:“嗯?原来是中国人?”
  “这一点听名字就知道了吧?”那个叫麦云洁的孩子似乎有些不满地双手叉腰,“就算不是中国人也一定是东方人啦!”
  “麦云洁!对吉尔吉布斯堡先生说话要礼貌一点!”孤儿院长唯恐因为麦云洁失口得罪老人而错失一大笔领养费,所以赶忙教训道。而后者显得对训斥习以为常的不以为然。
  “好啦!就是你了!”姓吉尔吉布斯堡的老头子倒没多说什么,不由分说拉着麦云洁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等一等!”麦云洁极力挣扎。
  “我说啊……”老头子转过身蹲下来狠狠地拍了下麦云洁的肩膀,拍得他眦牙咧嘴:“你还磨蹭什么?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鬼地方?”丝毫不理会孤儿院长在尴尬的流汗。
  “我还有东西没拿呢!”麦云洁仍然保持着四十分贝以上的声音。
  “真麻烦,为什么来这里之前不去准备?”
  “谁知道你会选中我啊?”麦云洁嘟嘟囔囔地揉着肩膀走出领养室,老头子则看着他的背影摸着自己有着发红的鼻头傻笑。

  “嘿嘿嘿……”想到自己与麦云洁的第一次见面,奥拉齐·台·吉尔吉布斯堡就难以自抑地笑出声来。从受托领养这个孩子开始,奥拉齐就觉得麦云洁的某些个性和自己臭味相投,所以本来以为是件苦差事的奥拉齐反而意外地乐在其中。除了在教授他飞镖技术时二人还比较像一对师徒以外,平时的奥拉齐与麦云洁更像是没大没小的忘年交。奥拉齐自身顽童的个性对麦云洁的乐天张扬自然是种无意识的放纵;而麦云洁在孤儿院那一点点的阴罹也在奥拉齐的嘻哈中无影无踪。也许这是双方都没想到的,不过如果麦云洁对此表示感谢的话,奥拉齐绝对会仿佛当初意料之中的说什么“那当然,这就是我的教学方式,哈哈哈”之类的,这一点连他自己也不会否认。
  “我的徒弟是个天才。”奥拉齐这句话与其是在对外夸耀麦云洁,不如说成是他自己心里的想法。短短的四个月掌握了黄金镖流的所有技巧并通过试炼得到了“皆传”的称号,奥拉齐知道无论再怎么吹嘘自己的教学水平也无法忽视麦云洁天生的飞镖感悟力,而且不只如此,虽然说在孤儿院中麦云洁接触了各个国家的孩子,但是学会了2门以上的语言对于一般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能够收到这样的徒弟,奥拉齐有时还真觉得这是种荣幸。
  荣幸归荣幸,当某个很晴朗的白天奥拉齐在巴塞罗那的住处突然多出很多记者的时候,奥拉齐开始不耐烦了。

  “于昨日落下帷幕的意大利职业飞镖手选拔赛上,据说是您的弟子的东方少年麦云洁与祖恩·克洛·克尔辛支的弟子玖塔·维伦的特别赛上大比分告负,请问对此奥拉齐先生有何感想?”
  一开始就是这么讨厌的问题。奥拉齐厌恶的想。然后他问:“祖恩他怎么说?”
  “据昨日接受采访的祖恩先生透露,他对这次比赛的胜负并不看重,玖塔·维伦与麦云洁都是飞镖界的新星,所以祖恩先生更期待以后的较量。”
  这还差不多,我徒弟是天才,算你有自知之明。奥拉齐暗自对老对手说道。然后他问:“那么,意大利乃至欧洲飞镖界的看法呢?”
  记者们开始汗颜,反过来向记者提问的被采访对象,奥拉齐虽然不是第一个,但绝对是最难缠的一个……………
  “总之我对我的徒弟很有信心就是了,他绝对比现在那些活跃的同龄飞镖手要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我收了徒弟?我收徒弟是我自己的事,当然用不着通知你们!”
  觉得记者很麻烦的奥拉齐送走了觉得奥拉齐很麻烦的记者。随即奥拉齐就接到了祖恩从意大利打来的长途电话,当得知祖恩让麦云洁随拉斐尔前往佛罗伦萨之后,奥拉齐难以自抑地大吼:“你怎么能擅自做出如此的决定?我的徒弟当然是要我来教!”
  气呼呼地挂断电话的奥拉齐想到麦云洁竟然受祖恩的摆布就想发火,在向着镖盘投了几个满分都无法削减怒火后,奥拉齐站上阳台用夸张的噪音开始吼叫:“你真是太没出息了!”

<POINT 8 博洛尼亚:朝晖旭日>
  “啊~~~~嚏!”
  “小洁,醒醒。再睡下去会感冒的。”
  以为自己还躺在柔软的大床的麦云洁迷迷糊糊地被拉斐尔摇醒,于是发现自己做梦的场所已经从旅馆转移到了轿车内。而轿车本身已经行驶在公路上。
  “啊咧?现在是几点啊?”搔了搔乱糟糟的头发,麦云洁睡眼腥松地看着发白的东方,“太阳还没有出来呢……”
  “关于这一点……很抱歉,”拉斐尔耸了耸肩,“我们到达博洛尼亚后要先去趟米兰,然后在中午之前返回,那之后才能向普拉托前进。”
  “我们的目的地不是佛罗伦萨么?”地理盲麦云洁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无知。
  “啊,是的。”拉斐尔空出一只手指了指位于自己前排位置的旁座,“不过在你醒来之前,这位小姐要搭车,所以我们要先送她去她的目的地。然后我们从米兰原路返程,在博洛尼亚休息一阵的话,大概晚上七点左右就能到家了。”
  “呵呵,小哥,你还真是贪睡呢。”拉斐尔身旁的女性皮肤略黑,棕黑色的卷发自然地披肩,额头上系着一串珍珠,此时她回头眨了眨黑色的眼晴——那黑眼珠中仿佛映射着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对麦云洁微微一笑。
  “阿姨你好……听起来路途好像很漫长……”麦云洁的神智似乎仍然迷离在睡梦中,对拉斐尔关于行程路线的解释显得无知无畏。
  “阿……阿姨?”棕发女性尴尬地笑了一下,“我看起来有那么老么?”
  “小洁,怎么可以这样没有礼貌!快向迪普恩小姐道歉!”拉斐尔对于麦云洁的无礼也感到尴尬。
  “不管了不管了……困死了,我要继续睡了……”麦云洁十分标准的扒在前座的靠背上,拉斐尔只能无奈地再次抱怨:“怎么可以这样……,天快亮了……太阳都要出来了……醒醒吧,喂!喂!”

  半个小时后,东方由朦胧的白色渐渐转变为金色。朝露的阳光开始普照无垠的大地,使朝阳下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光辉的色彩。麦云洁被耀目的阳光刺醒,恍惚中他仿佛看到欧若拉女神挥撒手中的轻纱幻化为一抹灿烂的涟漪。“好漂亮!”麦云洁向着朝晖的地平线由衷的感叹。
  “希望趁着太阳升起时渡过波河,那里的景色才叫漂亮哪!”感叹之后拉斐尔看到棕发女性点了点头认可他的意见,不免得意地踏下油门开始加速。
  可惜波河反射琳琅的阳光却并未引起麦云洁更多的遐想。轿车平静地驶过交错的河区,几公里一条河的路程让麦云洁再次发言“这河还真是又宽又多分支啊……”,而这注定会使拉斐尔再进行一次徒劳无功的人文教育:
  “那当然咯!自古以来波河就是亚平宁半岛天然的分界线。公元前的罗马帝国可是以是否擅自渡过波河来判断将领是否反叛的。”
  麦云洁对这句话自然毫无兴趣。转眼间轿车驶过了一座又一座的石桥和金属制桥。遮挡阳光的桥栏杆的阴影依次略过,麦云洁觉得不胜其扰,拉斐尔则似乎很享受阴影在车身和脸上叠略而形成的斑驳。一段时间的沉默后麦云洁再次发起了劳骚:“太刺眼了!太无聊了!”
  拉斐尔与棕发女性相视一笑,对麦云洁的这种反应拉斐尔并不觉得咶噪和无礼——明显那位迪普恩小姐也是如此认为——反而让他更为麦云洁的天真和开朗莞尔:“你还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啊,如果我的儿子有你一半开朗活泼就好了!”
  “叔叔的儿子?”麦云洁双眼望着蓝天白云,“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你介意我讲讲我儿子的事么?”拉斐尔先致意棕发女子,后者大度地摇了摇头,并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于是拉斐尔对麦云洁介绍道——
  “和你完全相反吧?”拉斐尔的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方向盘,“名字叫萨兰,长得像他妈妈——个性也是,喜欢独处,不爱说话,对文学和历史感兴趣。很斯文的孩子——可能你要花些时间才能和他很好的相处吧。”
  “嗯……”麦云洁紧锁眉头思索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那个……”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拉斐尔有些紧张地问。
  “萨兰他……喜欢飞镖吗?”
  “当然,而且水平很不错!”拉斐尔对这个问题感到有点错愕,“在我的俱乐部里,虽然他年纪很小,但是飞镖技术大概排在前三名吧——这仅仅是俱乐部内部比赛的成绩,其实他的真正实力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问这个干嘛?”
  “啊,没什么。”麦云洁的表情如他的语气一样轻松,“既然也喜欢飞镖,那就没问题,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喜欢飞镖的人,都不会是坏人的!”
  “可爱的孩子。”棕发女子突然轻笑道。
  的确。拉斐尔对麦云洁的乐观感到讶异的有趣。我明明昨天才和他说过玖塔可能是“黑色飞镖手”的事啊。在这个阳光充足的早晨,面对着心中也充满阳光的少年,拉斐尔难得的心情愉快而毫无疲惫。
  “叔叔,我会和萨兰成为好朋友的吧?”麦云洁的表情变得神往。
  “啊,那当然。”拉斐尔信誓誓旦旦,“我保证。”

  于是就这样,内心阳光的麦云洁一面与太阳升起的方向背道而驰,一面不知不觉地感染着身边的一男一女的心情也开心起来。

<POINT 9 博洛尼亚:以及前方的山脉>
  “美食的天堂博洛尼亚,如果不是赶时间。多呆几天也不错的。可惜这次只能在下午匆匆离去了。”太阳已经向西倾斜的午后,在将那位迪普恩小姐送到米兰的住处后拉斐尔总算还算准时地赶回了博洛尼亚,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欣赏沿街的拱廊和品尝美食了。
  “那没什么啦……快点到佛罗伦萨就好。”麦云洁现在心里只想快点与萨兰见面并比试一场,对于其他东西完全不关心。
  “可是我想在这里多呆几天的啊……。”拉斐尔哭笑不得,“你这孩子真是随遇而安,以此来说,我真是羡慕你……”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没有职业和国籍的黑名单人士。”麦云洁郁闷地心想。
拉斐尔却仍然喋喋不休:“啊……我要吃博洛尼亚本地的空心粉!我要参现博洛尼亚的拱廊!我要去看世界上最早的博洛尼亚大学……!”
  “嗯?等等!”麦云洁坐直了身子,“昨天你不是说世界上最早的大学是帕多瓦大学么?”
  “啊?什么?我有这么说过么?”拉斐尔一脸无辜。
  “当然!你绝对有说过!”麦云洁得理不饶人。
  “那……就算我说过吧,”拉斐尔在麦云洁的眼神下迅速败阵,“反正这要算到那连区区100公里的路程都认为开车要近两天的无知作者身上。”(作者:…………)

  餐馆提供的膳食没能引起麦云洁对博洛尼亚的“胖子城”这个绰号更多的联想,而下午离开博洛尼亚的时候街边两侧的拱廊也没给他留下多少印象。拉斐尔对他“随遇而安”的评价可谓贴切之至,长年在孤儿院的生活虽然使他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拥有旺盛的好奇心,但磨练出的老成沉稳也让他有时显得逢人遇事波澜不惊。“不过这种后天的沉稳和萨兰天生的静止比起来,小洁还是更彰显活泼的天性哪!”拉斐尔肯定地点头。
  于是离开博洛尼亚的时候,拉斐尔仍然理解麦云洁在半天的颠簸中半睁不醒的睡眼中偶尔流露的对博洛尼亚价值观的肯定。但是,这孩子已经不像早上那样叫也叫不醒了,这真是不可思议,是在孤儿院养成的本能么?拉斐尔想到此又摇头。可怜的孩子,你的少年时代过于悲惨却意外的乐观;想不到把你抱上车的人竟会是我而不是你的父母。
  即使麦云洁犹有睡意也注意到了拉斐尔驾车时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在其望向自己的时候眼神中的歉意也让麦云洁有些无所适从。于是便继续在脑中搜索有关拉斐尔的印象然而可以确定的仅仅是在前天下午之前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到底是谁”这个疑问写满了麦云洁的脸,只是他当然知道就算问也注定的没有回音。所以麦云洁只能在心底继续胡乱地臆测他和自己的关系,虽然以他的年纪是绝对无法知道故事的来龙去脉的。
  “无聊的话,就看报纸吧。”离开博洛尼亚之后,拉斐尔塞给麦云洁一份《体育报》,之前的旅程中那位迪普恩小姐似乎并不擅长言辞。吸取了上午的教训,拉斐尔觉得在漫长的路途中有东西可看的话,麦云洁应该不会像早上那样大喊着“无聊”了。
  “啊?我上报纸了?”结果麦云洁虽然没有再喊无聊,却也因为报纸上报导了他与玖塔那超水平和超意外的一战而雀跃不已。当然对于拉斐尔来说,麦云洁的这种性格正是其可爱之处,对照其身世看来就更加难能可贵,总之有麦云洁的存在以往枯燥的旅途变得丰富多彩。可能只是因为这孩子的身世而导致的心理作用吧,拉斐尔有些自嘲地自欺欺人。

  于是在麦云洁惊叹自己成了名人的举动告一段落后,轿车已经远离了平坦的公路,开始漫长的山路颠簸。春天的亚平宁山脉,万物复苏,百草芬芳。在暄嚣的都市里永远见不到的飞鸟枝畔作伴、走兽石间相依的情景在山路中却是随处可见。这自然让麦云洁获得了新的兴趣,拉斐尔究其一生的生物学知识在用来回答麦云洁随口便问的“这是什么”之后重新接受了哈维和达尔文的考验。
  “好香啊……”一阵风迎面吹过,爽朗的山间朝气让麦云洁精神一振,而风中夹带的香草气息又让他陶醉在梦幻中,“那是什……”“那是花薄荷,”不等麦云洁问出口拉斐尔抢先答道。“地中海紫苏科植物,很香吧?那是香科的一种哦,和番茄和芝士味道很配。”
  “那么那个又……”“那是意大利蜂……学名Apis mellifera ligustica Spinola,这是拉丁语,多少听得懂一点吧?”拉斐尔又抢先回答。反复几次后终于麦云洁只是安静地看着一路上的自然风光和偶尔出现的村落了。在麦云洁不久后望向拉斐尔崇拜的目光下后者在得意之余也无奈地冒着冷汗,因为按他学过的中国成语来讲,他早已“黔驴技穷”,如果再不让麦云洁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的话,还未到普拉托这孩子就会认为自己只是个连看上去都不怎么样的大叔,而他可不想带着个少年版的奥拉齐回家。
  然而就这样一路无语下去,也着实没趣了一点。尤其在傍晚,还是在山间开辟的很长的下陂路的时候,抬头只看见一线天,有风吹来的时候总会响起异样的啸声,山路两旁的陡壁如果说还有生物栖息的话也只剩下些蝙蝠了吧。拉斐尔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有点不自然地放松,于是他决定找点话题来谈,考虑到麦云洁对山上动植物的兴趣,而且这一带总算没有什么稀奇或平凡的事物可以让麦云洁发问,终于他说道:
  “嗯……其实西班牙也是有不少有趣的生物的嘛。加拉霍艾的两种‘科伦巴’山鸽多漂亮!”
然而他实在低估了麦云洁,因为后者如此说道:“是吗……,没见过呢,真可惜。不过刚才在路上看到的那只红嘴白羽毛的鸟是什么鸟呢?”
  “……啊,真对不起,我没看到。”拉斐尔后悔自己做出了如此错误的决定。

  当再次看到阳光时,亚平宁山脉的主干已被抛在身后。普拉托就在眼前,而看到了普拉托,说明佛罗伦萨已经在向他们招手。麦云洁向着西落的太阳伸了个拦腰:“啊,太好了!终于离开这座山啦!拿破仑做到的事,我们也做到啦!”
  “拿破仑穿越的是阿尔卑斯山……”拉斐尔现在只敢碎碎念了。
  经过了近两天的时光,从威尼斯到佛罗伦萨后,麦云洁开始他的另一种人生。

<POINT DOUBLE 4 此间,拥有那些光芒的少年>
  “……都灵的……萨伏依家族,…威尼斯的……庇萨尼家族,厄比诺的……蒙特费尔特罗家族…,罗马的科隆纳家族……,”埋在书堆里抄笔记的银发少年在写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合上了厚厚的硬皮书,并回头望向墙上的一副画像,“还有……佛罗伦萨的……美蒂奇家族……”
  银发少年的目光在那张大科斯莫一世的画像上停留了很久,然而即使如此,他也无法把画像上的形象与他心中相识的那个人联系起来。“毕竟过了几个世纪……”少年巧妙地暗叹把自己从历史的书卷中拉回了现实,而那一瞬间掠过心头的渺渺失落感却没在他平静如水的脸上表露出来。
  “萨兰少爷。”经过银发少年的许可,一位半秃顶的老绅士走进了房间,“该吃晚饭了。要不要我把午饭拿到房间里来?”
  “不用了,”名叫萨兰的银发少年的眼睛没有离开画像,“我去俱乐部和大家一起吃。”

  和一直以来一样,俱乐部对外开放的酒吧里,坐在吧台前的仍然是杰斯汀·贝歇先生,他总是独自一人而不合群;另一边的圆桌从门的方向由左向右依次是帕拉蒂奥·费诺先生、安德烈斯·皮阿诺先生以及乔万尼·奥兰蒂先生,他们三人总是凑在一起,无论吃饭还是打牌,而且打牌时的帕拉蒂奥先生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向比他小得多的另两位先生耍赖;再向右则是三个空着的座位,那是萨兰与他爸爸,以及文森特·凡·舒尔茨先生的,而后者仍然一如既往地呆在飞镖训练室,直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时才出现。
  “晚上好啊,萨兰。”于是这个时候向来到酒吧的萨兰打招呼的,就只有杰斯汀、帕拉蒂奥、安德烈斯和乔万尼四人。而前者一如既往并不回答,只是略略点头,静静地坐到属于自己的位子,那位半秃顶的绅士管家莫尔蒂默·卡斯提托着银色的餐盘来到圆桌前,摆好五人份的食物后,独自的一人份也送到了坐在吧台前的杰斯汀先生那里。
  大家开始吃饭,帕拉蒂奥先生与安德烈斯、乔万尼两位先生又开始为了无聊的事情争辩,而萨兰则安静地吃着;杰斯汀先生在吃饭时喜欢喝啤酒,这时他拉上了难得与他有共同语言的莫尔蒂默共酌,而萨兰只是安静地吃着;过了很久,刚刚从飞镖训练室出来、拿着毛巾擦汗的文森特先生坐到了萨兰旁边,打过招呼后开始吃饭,而萨兰仍然只是安静地吃着,仿佛一切与己无关。
  十九点,还不到一个酒吧热闹的时候,几个人自顾的吃着。最先放下叉子的是萨兰,他又略一点头,说了声“我吃饱了”就站起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你不吃了么?”安德烈斯捻了捻修长漂亮的八字胡,“别这么快就回去嘛,算时间,你爸爸今天应该回来了。”
  “哦。”萨兰并没有驻足的意思,只是表示“知道了”之后就回到了自室。安德烈斯无奈地耸肩,而这时老帕拉蒂奥也开口了:“萨兰和他爸爸,完全不像呢。“
  “何止不像,简直看不出是一对父子,无论哪个方面。”一向和帕拉蒂奥抬杠的乔万尼竟也如此认同。
  “少爷他……从小就是如此,”管家莫尔蒂默如此评价道,“拉斐尔先生是个随和开朗的人,也很会为人着想,少年虽然心肠也很好,但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连开心和生气都不怎么在脸上表露出来。也许因为如此,少爷从来就没有朋友。”
  “的确,”杰斯汀喝光了一杯啤酒,“我们更像是他的长辈而不是朋友,虽然他的举止不是那么恭敬。”
  “是因为……光芒吧?”唯一还没吃完的文森特突然含糊地说出一句话。
  “嗯?什么?”另几人对文森特的说法有了兴趣,等待他的解释,然而文森特在说完那句之后只是埋头吃饭,让其他人苦等。
  终于文森特吃光了自己盘中的食物,抹了抹嘴,擦了擦汗,得意地环视一周,看到众人的好奇心已达到极点这个他自己满意的效果,才开口道:
  “萨兰……除了莫尔蒂默先生外,虽然我们不能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但是也相处了两三年的时间吧?”众人点头,文森特继续道,“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无论是俱乐部里还是在外面,有谁看到过萨兰在与他同龄的人的飞镖比赛中输掉过?莫尔蒂默先生,他从小就被你照看,但我敢说,您也没有看过吧?”
  莫尔蒂默无声的点头肯定文森特的推断,后者于是继续道:“不只如此,就算是与我们较量,那孩子也是胜多败少吧。这对他这个年纪而言,算得上是了不起的一件事了。而且,天文学、历史学、地理学乃至中世纪文学等,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一定会钻研到极致才罢休,而且自从中学毕业后一直都是自学。”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安德烈斯又捻了捻胡须。
  “两年前萨兰就在俱乐部联谊赛上拿过冠军,那时他还只有15岁。即使只是在佛罗伦萨,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取得如此的成就也是很惊人的,何况那次比赛可是全国范围内。如果是一般的少年,得到这样的殊荣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呢!”
  “哦?哈哈,”喜欢猜硬币的乔万尼先生把硬币抛起又接住,“难道我们的小少爷就不是自负的人么?”
  “也许是,也许不是。萨兰对人冰冷从小就是如此,和他之后成名是否自负无关。”文森特眨了眨眼,“我要说的是,萨兰的这种冰冷,可能是因为他的天才过早的得到了验证,与同龄人相比,他的天才所绽放的光芒使他觉得寂寞。”
  文森特的说法让众人感觉十分新奇,然而细想之后又都觉得文森特未必说的不贴切。在少年时代就获得这样的成就,无论是谁都会散发出天之骄子一般的光芒。不过萨兰冰冷待人的天性倒使他没有过份地骄横,反倒让他有种在同龄者中无人比肩的孤独而产生的寂寞感。这样寂寞的光芒,让人既羡慕又可怜,而萨兰本人既无法消除这种失落的寂寞,也不能隐藏自己耀目的光芒。

  “寂寞吗……”莫尔蒂默回想往昔,沉默片刻后认同了文森特的话,“没办法呢。像少爷这样的光芒,又有几个人能拥有呢?”
  “也不是没有吧?”杰斯汀拿起吧台上的一张报纸,正是写有麦云洁与玖塔那场比试的体育报,“比如这个与玖塔·维伦作对手的神秘少年,据说是奥拉齐先生的弟子,也是十七岁。”
  “奥拉齐的弟子和我们的小少爷能比吗?”乔万尼不以为然,“萨兰的飞镖技术可是完全自学的呢。”
  “可小洁也只不过在奥拉齐那里学了四个月而已。”门外忽然传来的声音使众人吃了一惊,接着便看到了这间俱乐部的主人拉斐尔·图兰朵,以及身后的一位黑发黄皮肤的少年。
  “拉斐尔?你回来了?”安德烈斯做出拥抱的姿势表示欢迎,而莫尔蒂默忙不迭地去通知萨兰。
等拉斐尔依次和众人打过招呼后,萨兰也重新来到了酒吧中,拉斐尔看着儿子,萨兰也看着他的爸爸,可过了很久两父子都没有出声。
  “……光芒吗?”拉斐尔望着萨兰的目光中有肯定他努力的欣慰,可是,“拥有那些光芒的孩子,不是只有你一个呀。”拉斐尔重复着在门外听来的众人的评论,“我的孩子,你不会再为有这样的光芒而感到孤独和寂寞,因为,和你有着一样的光芒的人,就在此处,而今后,也会在你身边。”
  所有人都望向拉斐尔所指的他身后的少年,而杰斯汀在看了一眼后不禁又瞧了下手中的报纸,那位和玖塔·维伦对决的少年麦云洁就站在眼前?———不是他又是谁呢?

<POINT 10 流光的交击>
  老实说,萨兰的形象有些出乎麦云洁意料,虽然白色外套蓝色毛衣,以及银色发丝所包裹的白玉般光泽的脸蛋有着与麦云洁相同的稚气,但是那张脸上所表现出的冷漠足以将麦云洁暗自在心底设计了几十次的开场白彻底颠覆。遥远、无法触及的遥远,萨兰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却使麦云洁从心底生起一股自卑感,仿佛那是天生的骄子与贫民窟出身的穷小子的差距。
  萨兰则刚好相反,虽然他给麦云洁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是他在注视后者的时候实际上脑中一片空白。如果说还存有唯一一种感受的话,那大概就是——好奇。麦云洁给他的感觉,就像在普罗旺斯的沙滩,清洁而不暄然,还带着一点点甜腻。这种见到他的脸就会开心起来的本事恐怕萨兰自己一辈子也做不到吧。然而自己望着他的同时麦云洁的眼睛却越来越表现出害怕——这让萨兰越发感到奇怪,于是他选择继续观注。而在旁人看来,此刻的无声无息相当的尴尬,而在通晓中国文化的拉斐尔看来,这种情型很符合一句俗句:“大眼瞪小眼。”
  “萨兰寂寞的天才之光让他不擅于待人接物,而小洁天生的活泼也不会去注意察言观色。”拉斐尔心想,“虽然个性完全相反,但所造成的效果却异曲同工。”不知这是造物的巧合还是性格的冲突,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对眼下来说,这无疑为二人进一步的接触设下一道难逾的鸿沟。
  如果没有人阻断这两个少年的目光的话,也许最后的结局会是麦云洁落荒而逃,而萨兰则尤自奇怪他为什么要逃。好在这种情况没能发生,因为现场还有很多人,最先打破沉默的自然是拿着报纸的杰斯汀:“天哪……看看这是谁?奥拉齐的弟子!奇异的东方少年!”
  “‘奥拉齐的弟子’……?”这个身份终于在萨兰心里承载了与第一印象不一样的份量,这让他望向麦云洁的眼神不再显得那么飘渺。而后者对此的反应是,虽然现在萨兰的目光就得凌厉,却比刚刚的无视的心理效果要好得多,起码,从麦云洁回应的目光中,可以看到斗志。
  “嗯……萨兰,你好……”于是麦云洁敢于自报家门了,“我的名字是麦云洁。”
  萨兰侧着头像是在沉思似的看了麦云洁一会儿,然后向拉斐尔问道:“我可以带他到我的房间去吗?”
  “当然,那太好了!”拉斐尔由衷地说道,虽然他并不清楚何以萨兰会提出这样一个一反常态的要求。
  “请这边走。”萨兰淡淡地说,然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麦云洁向拉斐尔挥了挥手,跟随萨兰而去。

  “好啦。”文森特站起来拍了拍拉斐尔的肩膀,“为我们这几个满腹疑团的老朋友解释一下,这位奇异的东方少年怎么会坐上你的车?”
  “是受了祖恩先生的托付。”很明显,拉斐尔不打算说实话。
  “祖恩?西班牙的那个祖恩?”得到拉斐尔肯定答复的乔万尼仍然不解,“他和奥拉齐不是对头么?怎么会把奥拉齐的弟子托付给你?”
  “也许是奥拉齐拜托祖恩的吧?虽然是对手,但毕竟也算有交情。”果然,只要撒谎就不会那么完美啊,拉斐尔无奈的自嘲。
  安德烈斯捻了捻胡须而不说话;文森特耸耸肩,眼睛里却反射着戏谐的光芒。

  “哇………”在几位俱乐部成员对“奇异少年”的来历啧啧称奇时,麦云洁置身于萨兰的房间也在惊叹,“这就是你的房间吗?”
  望着巨大的书橱以及满墙的人物肖像画,任何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都会如此惊讶吧。
  “这是我的卧室。”萨兰简短地回答。“卧室?可是这里都是书啊……”对阅读没什么兴趣的麦云洁看到到处摆放以及书架上琳琅满目的著作而瞪大的眼睛。“你喜欢看书吗?”
  “很喜欢。”萨兰仍然淡淡地简答,他看到麦云洁随手抄起写字台上的一本书,这很不礼貌的举动却并没引起他的反感。“马基雅维里……《佛罗伦萨史》…?”麦云洁辨认着这本不算破旧却被翻阅多次的名著,“这本书是讲这个城市的历史的?”
  “是这个城市‘过往’的历史,”麦云洁自然不会了解萨兰强调“过往”的意义,“她的诞生、她所经历的磨难和拥有过的辉煌,……以及,她曾经的统治者们……”
  “是……这些人吗?”麦云洁看到萨兰提到“曾经的统治者们”的时候,略指了指墙上的肖像画。
  “对,——美蒂奇家族,直到今天仍然是个显赫的名字,”萨兰的语气里没有感情成份,“只是他们的后代永远无法再现大科斯莫一世和洛伦佐的丰功伟绩了。”
  “‘直到今天’?这个家族还存在着吗?”麦云洁对这类历史问题当然一问三不知。
  “是的,而且就住在这个城市里。”萨兰闭上眼睛。
  也许,你很快就会遇到他吧。萨兰想起了那张记述麦云洁比赛的体育报纸。
  “说说你的事吧。”萨兰睁开眼睛后眼神又有了一些变化,使他看起来总算拥有了十七岁的少年应该拥有的活力,“我爸爸为什么会带你回来?”

  “总之,这孩子要在这里住至少一年,”拉斐尔向自己的好友们总结,“那么,各位请帮个忙,把萨兰的书房整理一下,暂时让小洁住在那儿。”
  安德烈斯与帕拉蒂奥互望了一眼:“这样做……不要紧么?”
  “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么?”拉斐尔狐疑众人的神色为何变得如何奇怪,而杰斯汀点上一支香烟,开始摇头。
  “拉斐尔先生,您总是无法体会少爷的心情。”管家莫尔蒂默也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是说,这样会伤害萨兰?”拉斐尔觉得心底发虚,“……不至于吧?”
  帕拉蒂奥用眼神示意安德烈斯发表意见,后者耸耸肩,捻了捻胡须说道:“萨兰虽然有着天才般的光芒,但毕竟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尽管他的性格使他对身边的事物看起来没什么看法,但是……”
  “但是并非没有看法,”杰斯汀吐出一口烟雾抢白道,“你不知从哪弄回来一个奇异小子,还张口闭口‘小洁’叫得那么亲切,难道作为亲生儿子的萨兰不会嫉妒么?更何况……”
  “更何况你还要把萨兰的书房改成那小子的卧室,”乔万尼连续抛起三枚硬币再一起接住 ,“我们虽然不是妄测萨兰的心思,但换成谁都不会好受吧?”
  莫尔蒂默无言地点头;文森特则望着拉斐尔耸肩,像是在说“你看,就是这么回事。”
  是这样么……。拉斐尔咀嚼着几位老友的挚语,似乎有道理呢。想到近年来萨兰因为帮忙打理俱乐部的事务,连职业赛都无法参加,拉斐尔心底有着说不出愧疚。
  “我想……我可以找萨兰谈一谈。”拉斐尔最后决定。
  果然“奇异少年”的来历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杰斯汀等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原来如此。”听过麦云洁讲述了他并不算成功的人生,萨兰看上去没有什么反应,不过眼神却明显再一次变化了。
  “所以可能很长时间要打扰了……”麦云洁总算把见面时就该说的话推迟了几十分钟说了出来。
  “和‘海盗钩腕’比赛‘巴塞罗那轮盘’只失掉3分?”萨兰脑子里却想着另一件事,一件挑起了他很难被挑起的好胜心的事,“那么,要不要和我比试一下呢?同样的‘巴塞罗那轮盘’。当然我不会‘银海盗流’的飞镖术。”
  “你真的要比吗?”虽然与祖恩的那场比赛输了,但麦云洁仍然对“黄金镖流”的落点优势充满信心,“如果不是那个怪异的弧线投镖法的话,我就不可能会输啦!”
  萨兰没有回答,麦云洁此时第一次看到前者的脸上竟然现出的笑容,很含蓄、很女性化的笑容,能够融合冰雪的笑容。然而,转瞬即逝。接下来萨兰的表情,再也没有笑容,也不是一惯的清冷,而是寒意犹在那之上的一种表情,麦云洁不由吸了一口气,一个词语蹦进他的大脑:肃杀。

<POINT 11 一手>
  “节省时间吧,和‘巴塞罗那轮盘’类似,投镖之后不取镖,而且——”萨兰的表情变得肃杀后,连语气都改变了,“只投一镖就够了。”
  “只投一镖?”
  “对,由你选择镖盘上任意一个分值区域,然后投中它,如果我投不中相同的区域,就算输。”萨兰扼要地解释。
  “相同的区域么……”麦云洁盯着萨兰卧床一侧墙上的镖盘,要选择一个对方不易投中的区域,只有那里——“Bull,我选择大红心。”
  萨兰的眼角闪边一丝很容易被察觉的笑意,可惜麦云洁没看见。
  麦云洁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依“巴塞罗那轮盘”的规则以一镖是否投中决胜负的话,唯一有利的选择只有镖盘上最小区域的正中心——Double Bull。
  飞镖比赛不只需要技术,在正式的501比赛中,如何计算余下的分数以及选择相应的策略,是除技术和体力之外最重要的胜因。在麦云洁拥有着一个似乎是先天的心理素质弱点。不过还好的是,虽然没能受过系统的计算和策略经验,但麦云洁无疑有着成为一个合格的飞镖手的素质。
  所以萨兰才流露出欣喜的神色来。

  尽管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但是对于追求分数而将大部份练习都锁定在TRIPLE 20的黄金镖流传人来说,一镖命中大红心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哪怕是职业选手也一样,虽然大红心的分值要比TRIPLE 20少10分,但是能够命中镖盘的正中心仍然是一件能够博取掌声和获得信心的事,虽然要做到这点不是很容易。
  “很难办啊……”麦云洁嘀咕着。表面上一镖间的胜负变得简单,实际上却因为不再允许失误而断绝了后路,成功,或者败北。在这一手之后,便要确认了。
  双重红心的同心圆,像一个奇幻的魔法阵,吸引着麦云洁的目光。房间中不是很热,麦云洁却感觉自己在流汗,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惧怕失败而紧张,还是因为能与萨兰对决的兴奋而紧张。在投出这一镖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萨兰。意外地,那种肃杀的表情不见了,仿佛与刚见面时没什么两样的萨兰,神色中凭添了一份期待。
  “好!去吧!”麦云洁咬了咬牙,挥动了手臂,黄金镖以比TRIPLE 20的角度更少的弧度射向大红心,随着“嘣”地一声尘埃落定,虽然略偏离了一点,但仍然成功的停驻在了大红心区域之中。
  “呼……差一点就偏了呢。”麦云洁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萨兰见状不声不响地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条干毛巾递了过去:“嗯,很好呢。”
  “还好啦。”麦云洁接过毛巾时又忘了道谢,萨兰也不以为忤,“好啦,到你了。”
  萨兰点点头,站在投镖线上。
  然后大大出乎麦云洁的意料,没有调校角度、没有计算偏差、没有凝聚腕力,甚至没有注视大红心,萨兰刚刚踏上投镖线,右手一振就将飞镖投了出去。而那枝通体银色、浅蓝色尾翼的飞镖,比黄金镖更加接近正中心地落在了镖盘上。
  短暂的沉默后,麦云洁突然夸张地大叫起来:“太厉害了!”
  萨兰反而被吓了一跳,但他的表情仍然处变不惊。麦云洁反应过来萨兰实现了赛前的宣言,于是摇了摇头:“啊……果然,我输了。”
  “没有输啊,”萨兰像是早就设计好的一样说道,“我只是说‘如果我投不中的话就算输’,并不是说‘投中的话我就赢了’。”
  麦云洁还没理清萨兰这句话的逻辑关系,后者已经拔下了镖盘上的飞镖,并将黄金镖还给麦云洁:“八点了,酒吧的人应该多起来了,我要去帮忙——”
  萨兰突然闭口,麦云洁不知他在想什么。过了片刻,萨兰再次开口:“不。应该是为你布置住处才对。”
  “啊,对呀……”麦云洁至此才想起在哪睡觉的问题,“我该住哪里呢?”
  “应该是我的书房吧。东西很多,我们去帮我爸爸和他的朋友。”萨兰向麦云洁点点头,打开了房门。

  与萨兰预想一样的是,拉斐尔的确打算将他的书房作为麦云洁的居所;与萨兰预想不一样的是,书房改成卧室的工程还没有开始。因为拉斐尔听了几个朋友的建议,担心这会给萨兰的心理带来伤害,正准备与萨兰好好谈谈。此时,萨兰与麦云洁走了出来。
  “啊……萨兰,我有件事想和你说…”看着萨兰一如既往的表情,拉斐尔有点语无伦次,“那个……你知道,小洁来到这儿,要有地方住,所以,你的书房……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为什么不愿意?”萨兰打断父亲的发言,“我正奇怪为什么你们还没有开始整理我那些书呢,再拖下去要忙到很晚才能让小洁休息了。”
  拉斐尔哽住了,杰斯汀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绝对想不到萨兰居然答应的如此干脆,而且对于这个相识还不到一个小时的少年,已经开始用昵称称呼。
  也许萨兰自己也没发现吧。拉斐尔想了想,这正是小洁不可思议却确定存在的人格魅力。

  “那……那个,谢谢大家。”在众人合力清理了书架并改动了它们的位置之后,原本堆砌满书本的房间总算可以放置在一张不大不小的床。看着众人疲惫但洋溢着满足感的面孔,麦云洁从心底致谢。
  “好好休息吧。”拉斐尔道。“睡不着或是觉得闷的话,可以看我的书。”萨兰也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主动的说话了呢?拉斐尔困惑,但更多的是欣慰。

  两个孩子的房门都关上了,拉斐尔请几位朋友喝酒以示慰劳。
  “是谁说萨兰会嫉妒的?”文森特有些得意地取笑安德烈斯等人。
  “算了吧,你没发表意见也不代表你那时不认同我们的主张。”乔万尼不以为然地抛着硬币。
  “少爷他……变了呢,”莫尔蒂默忽然说道,“那个孩子……真不了起,到底是……什么人?”
是啊,实在是了不起。拉斐尔喝下一大口葡萄酒,谢谢你,小洁。

  佛罗伦萨,终于来到这里啦。麦云洁望着窗外点滴灯光的街道和民居,看着这个千年城市历经兴衰之后如今的面貌。不知为何,他翻身下床,找出了那本《佛罗伦萨史》。
  当然他不准备去看,只是望着封面马基雅维里的版画,麦云洁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三月二十八日。从今天开始,要在这里住一年吗?

<VOL TWO完>


姓名:奥拉齐·台·吉尔吉布斯堡(AERAJIE·DE·JIEJIPUSBURG)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61岁
外貌:不修边幅,灰白色胡须,长着发红的鹰勾鼻的老头子
国籍:西班牙
出生地:巴塞罗那
民族:西班牙—加泰罗尼亚人
特长:油画、占星(?)
兴趣:飞镖、和小辈抬杠、战胜祖恩
性格:脾气火爆、易怒,喜欢刁难人

履历(1.0版):
黄金镖流创始人,与祖恩齐名的老头。不知受何人委托将麦云洁从孤儿院中接了出来并教他飞镖。然而不拘小节的他只传授给麦云洁黄金镖流的投掷技巧而没有教任何有关规则方面的知识,让麦云洁倍感痛苦。
虽然脾气爆燥,但与麦云洁似乎相处得很好。
难缠的性格在欧洲飞镖界闻名遐耳。


姓名:萨兰·图兰朵(SARAN·TURANDOT)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17岁
外貌:银发银曈,有着可爱发型和冰冷表情的美少年
国籍:意大利
出生地:佛罗伦萨
民族:意大利人
特长:历史、地理、人文方面的知识
兴趣:飞镖、看书
性格:对一般人很冷淡,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实际上心地很好

履历(1.0版):
拉斐尔·图兰朵的独生子,从小在俱乐部长大,因此对飞镖有浓厚的兴趣。被周围的人看作天才,很早就参加各种飞镖比赛且成绩优异,可惜一直没有时间成为职业选手。
喜欢读历史、地理等人文方面的著作,并且经常记笔记。在同龄人中学识很渊博,经常引用童话或是寓言中的经典桥段。
因为过早的展现了天才光芒,无人堪比的萨兰一度变得冷辙而无法接近,直到遇到麦云洁,后者开朗的阳光气息融合了他冰冷的内心。将麦云洁视为上天派来的好友。
不理解父母分居的原因,虽然和父亲住在一起,但十分想念自己的母亲,最为重视的东西是母亲亲手织的蓝色毛衣。


姓名:莫尔蒂默·卡斯提(MORTIMER·CASITIE)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55岁
外貌:白发、圆单片眼镜,黑色燕尾服的标准老管家样
国籍:意大利
出生地:拉斯佩齐亚
民族:意大利人
特长:管家应掌握的一切技能、唱歌
兴趣:听古典音乐,看着萨兰成长

履历:
年轻时是知名摇滚乐队的主唱,后来退出乐队。成为图兰朵家的管家,很大程度原因是因为与拉斐尔的交情。很喜欢萨兰,称呼其为“少爷”,而前者亲切地称他为“伯伯”。对萨兰的成长极为关注。知晓拉斐尔婚姻的变故,但不会和任何人说。


姓名:杰斯汀·贝歇(JUSTINE·BAECHI)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33岁
外貌:清爽干练的淡蓝色短发,漂亮的黑仁丹凤眼,喜欢穿浅色休闲西装
国籍:意大利
出生地:都灵
民族:法兰西人
特长:法语以法国各地语言、歌剧相关知识
兴趣:飞镖、歌剧、独自一人思索
性格:独僻、不合群,但是提到歌剧就会涛涛不绝

履历:
出生于都灵一家法国家庭。父母都是歌剧演员,从小受到家庭熏陶而立志学习歌剧。26岁时成为法国南部知名的歌剧演员。但因为大病了一场使嗓声受损,从此告别了话剧舞台,个性也变得孤僻。拉斐尔在都灵进行俱乐部活动时与他相识,并介绍他玩飞镖。杰斯汀很快迷上了这种运动,也走出了人生低谷。现在是几本歌剧刊物的撰稿人和佛罗伦萨某间歌剧院的歌剧顾问。


姓名:帕拉蒂奥·费诺(PALLADIO·PHENOL)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58岁
外貌:眼睛很大,满脸皱纹的老头,手掌很大很有力气
国籍:意大利
出生地:佛罗伦萨
民族:意大利人
特长:木工、建筑学知识
兴趣:考证建筑的年代、历史、故事,飞镖
性格:大噪门、脾气很糟糕,大大咧咧的人

履历:
从木工自学成为建筑师,不过现在已经退休。对飞镖很感兴趣,从很久以前下班这后就会来俱乐部玩上几把。退休以后更是成为常驻会员之一。与同是会员的安德烈斯和乔万尼是忘年交。一开始不喜欢麦云洁,后来成为其后援团的中坚力量。


姓名:安德烈斯·皮阿诺(ANDRES·PIANOR)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34岁
外貌:末梢微微翘起的红褐色长发,末端同样微微翘起的长八字胡,细长的眉毛很有艺术气息
国籍:意大利
出生地:那不勒斯
民族:意大利人
特长:钢琴、小提琴
兴趣:演奏、飞镖
性格:语言有逻辑性,擅长思考,说话慢丝条理

履历:
14岁就登台献艺的天才钢琴家,对小提琴也有很深的造诣,音乐界的名人。偶然的机会看到莫尔蒂默所在的俱乐部认出其为前知名乐队的主唱,本想结识莫尔蒂默结果成为俱乐部常驻会员之一。喜欢捋自己的八字胡,一举一动都很有艺术家的气质。


姓名:乔万尼·奥兰蒂(GIOVANNI·ORLANDI)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27岁
外貌:黑色的披肩发,但经常几天换一个造型,因为经常出入赌场所以常穿黑色礼服
国籍:摩纳哥
出生地:因佩利亚
民族:意大利人
特长:各种扑克游戏、轮盘、骰子等
兴趣:赌博、打赌、猜硬币
性格:轻浮、自信、乐观

履历:
职业赌徒,在南欧各赌场有一定知名度。对各种性质的赌博都很有兴趣,包括飞镖。有一笔庞大的遗产,所以不缺钱花。赌博对他来说更多是种兴趣,而不是谋生手段。


姓名:文森特·凡·舒尔茨(VINCENT·VAN·SCHULTZ)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30岁
外貌:短短的红发、下巴留胡子的美型大叔
国籍:意大利
出生地:罗马
民族:意大利人
特长:调酒
兴趣:烟、酒、飞镖
性格:爱出风头,同时也比较深沉

履历:
职业调酒师,调酒技能一流,很多酒吧想高薪聘请的人才。因为觉得在拉斐尔的俱乐部兼酒吧很开心,所以经常免费在此调酒。对飞镖的兴趣比其他常驻会员要浓得多,水平也是五人中最高的。


[ 此贴被盗圣白静婷在2007-06-07 06:09重新编辑 ]


额被超越了,再也追不上

BLOG:白4月27日更新《神千道盗亦有道 终》
[5 楼] | Posted:2007-06-07 05:59| 顶端
4月1日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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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一般小说中 背景为外国的我都看的比较辛苦 因为名字都记不住..........

静婷文才挺好的 下次尝试写些都市的吧? ^^

露琪亚 文森特 这次我记住了两个 [望浮云]



有时,一年很长,有时,却又很短
一片叶子是信仰
有时,我可以了解这世界,有时,却一点也不懂
二片叶子是希望
躲在寂静的山坡,看见云不知疲倦地飞过
三片叶子是爱情
静夜的风,偶尔会吹散星光
四片叶子是幸运
所谓的世界…也许只在呼吸之间。
[6 楼] | Posted:2007-06-09 21:45| 顶端
八雲 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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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设定的很详细


奇异优雅的樱树,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多愁少女
没人来吟唱传承这物语
那是个天地之境更加暧昧的时代,那里有一棵樱树和一个孤单少女古今物语
已经能记住的,只剩下一只妖怪而已
[7 楼] | Posted:2007-06-10 04:13| 顶端
盗圣白静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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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镖王darts inone

美蒂奇末裔

VOL THREE
<POINT 12 梦与醒的早晨>

晴空中闲逸的一点白云不知会飘往何处
秋风吹拂的人呀持续着漫无目的的旅途
因为有着与我同样的孤独
所以,对想要抓牢的东西就不再踌躇

离群的小马驹呀也想获得食物
既然找不到归途
就向前方奔驰寻找未来那未知的路
空中的雪花已经漫天飞舞
宣告季节的流转永不停步
可发现冬天的寒气已经到来时
那白色的黑暗已不再驻足……
改编自《火魅子传》中《移ろぅ季节に~藤那~》的歌词,作词者:舞阪(以上为还原作者版权声明)

  ……白色吗?是孤儿院阴冷的墙角,还是巴塞罗那温暖的沙滩呢?无论哪里,我的记忆其实也只是一片白色。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不知道自己的国籍、不知道自己的……很多很多,如果我生命中的白色是我生命中的冬天,那么当冰雪消融时,迎接我的是拂面的春风,还是雪水的浪涛呢……?
  ……冰雪吗?我白色的记忆里有过这样的东西吗?也许真是那样,在白色下有未知的“黑暗”吧?可那代表什么呢?对啦,玖塔和他“黑色飞镖手”的传说,不也是白色的黑暗吗?那是真实的吗?我是真实的吗?
  ……真实吗?我的人生从何起起由冷酷的现实变成梦幻的童话的呢?童话的主人公最后总是能获得幸福的呀!我能获得幸福吗?我的幸福是什么呢?而且,据说很多童话其实比现实更加残酷的吗……?我没有听过那样的童话吧,印象中的童话是属于王子和公主的浪漫、属于智者和灵童的魔幻。我从佛罗伦萨开始上演的童话,属于哪一类呢?
  ……佛罗伦萨吗?智者的天堂,但丁、马基雅维里,以及很多的大人物在这里留下了历史的痕迹。我属于他们的一员吗?这个城市每个时代都会有属于它的智者出现吧?那不会是我,是谁呢?
  ……萨兰吗?我睁开眼,看到一个眼神中带着寂寞但笑意盈盈的秀气脸庞。

  萨兰穿着整齐的休闲西装坐在麦云洁的床尾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迷离于梦境中的少年。熟睡时的麦云洁脸上没有清醒时好胜的倔强与乐观的笑容,只有婴儿般的无邪。束在后脑的长发此刻也自然地散落双肩,与相比黄种人略显白晳的肌肤辉映起来看上去就如少女一般。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吧?萨兰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但眼前的麦云洁的确很——可爱,想到这个词萨兰无声地自笑,“可爱”,他在心里重复道,“这个词可以用来称呼17岁的男孩子么?”但是,小洁看起来像是17岁么?那种能够融化周围人冰结的心灵的灿烂笑容,像是在孤儿院里生活了17年的人所拥有的么?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透过萨兰充满疑问的银辉色眼珠,麦云洁楚楚的睡相更显得动人。
  “……有事吗?”不知何时反射在萨兰瞳孔中的面容由静止变为活动,麦云洁睁开眼睛呆呆地眨了两下,然后发现了一直注视着他的银发少年。
  “昨晚睡得好吗?”萨兰不动声色地问道。
  “好极了……”麦云洁想了半天才开口,不是犹豫该不该说真话而是找不出形容词,为免萨兰疑惑他又连点了两个头,“这辈子还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呢!”
  “这间屋子原来是我的书房,”萨兰笑了笑,站起来绕着屋子踱步,“我担心你会因为过浓的油墨味不习惯呢。”
  “还好啦。”趁着萨兰背过身去从书架上扳下一本书的时间,麦云洁脱下睡衣换上了自己的便装,当萨兰随手翻了几页又将书插进书架然后转过身时,麦云洁已经将床铺收拾干净并笑嘻嘻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调皮地转了转眼珠:“假如我说‘的确不习惯’的话,你准备怎么办呢?把你的房间换给我么?”
  萨兰怔了一下,几分钟刚展现温柔的麦云洁在清醒之后马上恢复了一贯的开朗和不拘小节,这种强烈的反差让萨兰有一种心理上错觉。再想到麦云洁刚才的问题,萨兰自然而然地忍俊不禁:“……嗯。也许不会,我自己倒是受不了这房间的气味。不过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考虑让爸爸想想办法,或者干脆你搬到我的房间里。”
  萨兰回答得很认真,但麦云洁只是“嘿嘿”的傻笑,证明刚才他的问题只是心血来潮。他拢了拢披肩的长发,用黑皮的皮绳束在一起,然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去流漱,然后准备吃早餐。”萨兰简短的吩咐像是命令,但温和的语气却不会惹人反感。
  何况,对象是毫无心机的麦云洁,他根本不会想到听从这句话就好像矮人一等这个问题。
  你所在的是个飞镖俱乐部,你还有必须面对的未来,爸爸对我讲了你比赛时的心理问题,所以我只能这样做。萨兰对自己说,却不会想到他煞费苦心的命令语势没给麦云洁带来应有的效果。
  “小洁!”
  麦云洁回过头:“嗯?怎么?”
  “你真的……对这屋子的油墨味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吗?”
  “真的!”麦云洁笑笑,斩钉截铁地保证。
  萨兰也无声地笑了,笑得很安心。看来除了有关飞镖的场合,他对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年都不可能硬起心肠了。

<POINT 13 我所知道的是零!?>
  “早上好。”正在布置早餐的管家莫尔蒂默·卡斯提对刚从盥洗室中走出来的麦云洁微微颚首,后者条件反射般站得比直,等萨兰对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后才挪到了椅子上。
  “那个……其他人呢?”麦云洁很没姿仪地东张西望,因为他只看到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另外两个是萨兰和管家莫尔蒂默——所以问道。
  “我爸爸很少在家的,”萨兰简略地回答,“作为意大利飞镖俱乐部联盟的一员他经常在各地忙碌着各种事。至于昨天你见到的费诺先生及奥兰蒂先生他们,则是我们这间‘白蝙蝠飞镖俱乐部’的会员,当然不会住在这里,也不会白天就到这里来。”
  麦云洁将嘴里咀嚼的鸡蛋咽了下去:“这样一来,萨兰白天不是很寂寞吗?”
  莫尔蒂默不动声色地吃了一惊。银发少年则看似不在乎地笑笑:“有点。但是习惯了,实际上我可以去上学,不过我本来就是喜欢安静的人。”
  麦云洁眨了眨眼,然后用委屈的语气和犯了错的表情说道:“那么,我住在这里会不会吵到你啊……?”
  “应该不会。”萨兰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麦云洁心里忐忑不已,再也不多一句嘴,萨兰却没发觉有什么不正常。对此老管家只能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然后暗中叹气。

  “吃好了么?”萨兰只吃了一个煮蛋,喝了一杯麦片。然后看着麦云洁速度飞快地将相当于自己四倍食量的食物吞下肚去。
  “嗯,多谢款待!”麦云洁用餐巾擦着嘴,“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当然是飞镖训练。”在莫尔蒂默收拾好桌面之后萨兰端坐着看着桌子对面的黑发少年,看到麦云洁眼中的期待他又马上补充,“不过不是投镖训练,而是理论和常识。”
  “啊?”麦云洁一时反应不过来。
  “昨天晚上我爸爸说了你在赛场的表现——当然,报纸上也有——你的心理素质问题,这是必须要克服的;还有,虽然达到了黄金镖流‘皆传’的水平,但是似乎连基础规则都不清楚的样子?”话题转到飞镖,萨兰毫不留情。
  “真…真对不起…”麦云洁红着脸低着头无地自容。
  “所以必须从基础做起,首先就得普及常识和学习理论,”萨兰继续道,“比如:飞镖历史上第一个180分是谁在哪一年打出来的?”
  麦云洁当然对此类问题一问三不知,他嘟囔着:“不知道这个又有什么关系,飞镖比赛又不是考知识……”
  “关系很大。”银发少年打断麦云洁的狡辩,“你要成为一个职业飞镖手,就需要知道飞镖的历史——你喜欢飞镖么?”
  “当然喜欢啊!”麦云洁重复自己无数次重复过的誓言。
  “既然喜欢它的话,为什么不去了解它的一切呢?”萨兰淳淳诱导,“职业飞镖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一个群体,你得去适应这个群体,而不是反过来。”
  萨兰说得很有道理,麦云洁不作声。
  “而且,飞镖比赛并不只是看谁扔得比较准,无论哪种赛例都有许多规则要遵守。”萨兰举了个例子,“你觉得把一支飞镖投到第一支飞镖的镖尾,是不是很了不起呢?”
  “那当然了!”麦云洁又自以为是,“两支镖接在一起,难度很高的!”
  “可是无论哪里的正规比赛这样都是不计入分数的。”萨兰摊了摊手看着脸上带着疑惑的麦云洁解释道,“只有镖尖牢固地扎进镖盘上的计分区才算有效的一镖。”
  “哦……这样啊。”未及麦云洁发表看法,萨兰又追问道:“什么是倍入?什么是倍出?倍出时爆镖该如何处理?这些你知道么?”
  “…都不知道。”麦云洁哭丧着脸,“师傅没有教过这些。”
  “奥拉齐先生的个性欧洲飞镖界的人都有耳闻,不知道这些不是你的错。”提到黄金镖流创始人连萨兰也下意识地抚了下脸蛋,“但是想成为职业飞镖手,这些都是必须掌握的。而目前关于这些,你所知的还只是零。”
  “好吧!”虽然真正了解了自己要成为职业选手的道路的漫长,但麦云洁仍然保持乐观,“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这些知识的,既始是从零做起!”
  “这样就对了。”萨兰温柔地笑笑,“顺便告诉你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约翰·里德在1902年打出了世界上第一个180分。对前辈的成绩一定要记牢哦!”

<POINT 14 一无所知的飞镖界名人>
  “请进,这就是本俱乐部的飞镖训练场。”萨兰一本正经地站在训练场门外对麦云洁作着欢迎的手势。

  展现在麦云洁眼前的,是一间上百平米的大房间,一根简约的多立克立柱矗立在房间正中,支撑着高高的穹顶,训练场的布置很简单,除了可供休息的桌椅外别无其它,只有房间四周悬挂的镖盘是此间唯一吸引人之处。东侧的墙壁有两扇窗子,可以望到外面的道路,也正因如此这面墙上的镖盘最少,并且大小不一,看来是为非正式赛例练习的人使用的;对面的西墙则正规许多,精确计算了距离的镖盘整齐地陈列壁上;因为室中并无一人,所以北侧的软式镖盘没有通电。整个房间显得静寂空旷,虽然实际上不冷,麦云洁听着踏步的回响仍然有凉嗖嗖的感觉。
  “好大。”麦云洁感叹着,然后听到自己的回声扩散到整个房间中。
  “现在是上午,通常没有人会这个时候来。从下午开始人会多起来,然后每晚八点之后在酒吧会有惯例的非正式比赛。”萨兰低声介绍道,“在训练场里要礼貌地低声交谈,大声喧哗是不对的。”
  “对…对不起。”麦云洁压着嗓子道歉,让萨兰又忍俊不禁:“现在没关系啦,除了你我之外又没有人。不过也许一会儿会有记者过来采访。”
  “采访?”听到不必低声细语麦云洁的声音又提高到八度。
  “每年五月至七月间的全意大利飞镖俱乐部联谊赛,我们俱乐部受邀在体育杂志上做广告。”萨兰把训练场入口处上方悬挂的标志指给麦云洁看,“那个就是我们俱乐部的徽章。”
  “还真是一只白蝙蝠啊……”麦云洁眨着眼,“不过更像长了翅膀的飞镖。”
  “设计者就是如此设计的吧。”萨兰从门旁的木柜里取出一个盒子,“我们开始训练吧。”
  麦云洁看着他从盒子中取出飞镖擦拭:“不是说要学习飞镖知识的吗?”
  萨兰将飞镖递给麦云洁:“实战中学习比较快啊——用这个吧。”
  “我有我自己的飞镖啊……”麦云洁取出自己那三支华丽的黄金镖,“我用这个就可以了。”
  “收起来吧。”萨兰摇摇头,“除了黄金镖流的特制飞镖外,你用过普通的飞镖吗?”
  “……好像没有。”麦云洁想了想后回答。
  “所以,”萨兰又摇摇头,“习惯了重量异于普通飞镖的黄金镖的你,必须从头开始适应普通飞镖的感觉,虽然正式赛例中并不会过份限制飞镖手使用什么样的飞镖,但是如果不能将普通飞镖用的得心应手的话,不能算是合格的职业选手哦。”
  “原来如此…”麦云洁看看萨兰递给他那三支铜制飞镖,“好吧,就用这个试试看。”

  果然,习惯使用黄金镖的麦云洁找不到普通飞镖应用的力度和准度,瞄准TRIPLE 20的他只能一次次地偏离目标,有一次甚至歪打正着投到了Double Bull上。
  萨兰一边摇头一边纠正着麦云洁投镖的姿势和手势,“身体不要太向前倾,这样无法收放自如……”,“手腕向里收一点……我知道黄金镖流是这样,但你现在要重新练起……”。几轮下来萨兰因为要多次示范而比麦云洁还要劳累,但是看到麦云洁乐此不疲仍然认真的投镖,萨兰心里却很高兴。
  “不要总是去投TRIPLE区,”萨兰看了一会儿又发现了问题,“比赛不是只投出TRIPLE 20就行的,多试试其他的位置,尤其是DOUBLE区,倍入和倍出很重要。”
  “嗯,好的!”麦云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知疲倦地将飞镖继续向镖盘投去。

  “萨兰少爷,记者在外面等候,是否现在就接受采访?”趁银发少年休息的片刻,莫尔蒂默来到他身前耳语。
  “把他们请到这里来好了。”萨兰回头看看还在努力练习的麦云洁,神秘地笑了笑。

  “请问您这次还会代表贵俱乐部参赛吗?”“我们很遗憾没有在今年的职业选拔赛上见到您,您打算什么时候成为职业飞镖手?”“能谈谈令尊开设这家俱乐部的初衷吗?”
  麦云洁自顾地练习了一阵,回头发现训练场里多了很多人,而且都手持话筒肩扛摄相机,萨兰被包围在人群中,似乎在回答问题。麦云洁自认不擅长应付这类场面正准备华丽地消失。萨兰的一句话却把记者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是的。我今年会参赛,而且是和这位奥拉齐的弟子麦云洁一同参赛。”

  作为体育类刊物的记者自然对“两天前在威尼斯与本年度最受瞩目新人、祖恩的高足玖塔·维伦擦出战斗火花的东方奇异少年、奥拉齐的弟子麦云洁”的大名如雷贯耳,记者们似乎捕捉到了比俱乐部联谊赛本身更值得挖掘的新闻,纷纷聚到麦云洁身边,让他逃脱不得。
  面对着闪光灯、摄相机镜头和麦克风,麦云洁开始语无伦次胡说八道。
  “作为奥拉齐的弟子,您对令师有什么看法?”“……喜欢发脾气的老头子,做饭还比不上孤儿院的厨师……”
  “您是如何来到白蝙蝠俱乐部的?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是拉斐尔叔叔带我来的,因为我要从头好好锻炼飞镖技术嘛!”
  “您已经是黄金镖流的传人了,为什么说要‘从头’锻炼呢?”“因为我除了黄金镖的技法外什么都不会……”
  记者们沸腾了一下,萨兰轻轻地笑。
  “您来自于西班牙,对意大利这个国家感觉如何?”“……挺不错的啊,不过因为时间不够的原因没有到处去看…”
  “佛罗伦萨是世界著名的城市,您对这个城市有什么印象?”“…我昨天才到这儿来,只知道有个叫马基雅维里的写过这个城市的历史……”
  “您刚刚说您‘除了黄金镖的技外什么都不会’,那么为什么在威尼斯的职业赛上您能打出那么精彩的开盘?”“那天用的就是黄金镖啊,再说比投最高分的话很简单的啊!”
  记者们又沸腾了一下。“什么时候能纠正你这么天真的想法呢?”萨兰轻皱了皱眉。

  比起圆滑又专横的奥拉齐,采访这位黄金镖流传人要轻松得多,记者们满意地满载而归,将累得直不起腰的麦云洁和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的萨兰扔在了背后。
  “当名人的感觉如何?”萨兰来到跌坐在椅子上休息的麦云洁面前笑了笑。
  “名人?我么?”此刻的麦云洁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还没发觉自己的身价吗?”银发少年少有地现出得意的表情,“可惜,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名人…”
  “应该说就算是名人也什么都不懂吧……”麦云洁颇有自知之明的总结,“我还是继续练习投镖好了……”
  然而此时萨兰的表情显得阴郁,他的心里在不断地质问着自己:“利用小洁的名气来提高俱乐部的身价……虽然这对小洁没什么不好,但是,我无疑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我这样做,对吗……?”

<POINT DOUBLE 5 千年不变的城市>
  “一杯鲜牛奶、两颗荷兰芹、半个蜂蜜面包、数片奶酪。这就是今天的早餐,主人。”一间充满文艺复兴气息的豪华居室内,一头黑色卷曲短发的高佻少女向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作出让人怦然心动的表情与女仆式的标准动作作出进餐的示意。
  但青年不为所动,他优雅地拿起刀叉开进享用美食,过了很久,他把餐具放下,看了看身边仍保持姿势不变的少女。
  “莫妮卡,家里没有外人,你不能按我要求的那样和我说话吗?”青年的语气颇为不满,尽管声线细腻充满魅力。
  “那么,你是要我叫你弗朗西斯少爷,或者是美蒂奇大人,又或者直呼你的名讳:弗朗西斯·德·美蒂奇呢?”叫做莫妮卡的少女嫣然一笑,直接坐到了桌上,而弗朗西斯并无不快,可见刚刚的“主人”的称谓只不过是二人之间进行无数次的小游戏。
  “也许时间倒退几百年,我对自己的姓氏和家族还会有无比的自豪感,”弗朗西斯轻拂下及腰的紫发,用中指推了推稍稍滑落的小圆眼镜,透射紫色神秘光芒的眼珠望向莫妮卡,“然而现在,这个城市已经不属于美蒂奇,尽管它几乎没有改变,仍然是那个但丁、马基雅维里的佛罗伦萨,但不再是美蒂奇的佛罗伦萨。”
  “大科斯莫、洛伦佐,这些名字虽然刻进了历史,但对我没有意义。”弗朗西斯指着墙上的家族油画说道,“就连我自己家中祖先的油画都不过是赝品,我很清楚,我是弗朗西斯,然后才是美蒂奇。——你呢?莫妮卡,你喜欢的是弗朗西斯,还是美蒂奇?”
  “我喜欢弗朗西斯,也喜欢美蒂奇,”莫妮卡的答案出人意料,但她脸上的表情证实她不是在开玩笑,“作为美蒂奇的末裔,你无法将自己与家族割裂开来。从出生起就受到瞩目使你必定努力地摆脱美蒂奇的阴影,然而你努力的成果却注定为美蒂奇这个姓氏添加新的光芒。”
  “正因为如此我才讨厌。”弗朗西斯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不是笨蛋,在任何领域我都有让自己得到满足的成绩,只有飞镖——从我五岁那年与他相见而接触它时,我的一生就此被束缚,然而,即便是在这个城市,我也无法说自己站在顶端,美蒂奇、光芒?我只会让它蒙羞。”
  “你仍然在意呢——你对美蒂奇的责任,”莫妮卡摇着头一针见血地说,“不然你不必在意这种事,正因为你是美蒂奇,所以你才对被萨兰超越耿耿于怀。”
  “只有你是最了解我的人。”弗朗西斯感叹,“萨兰·图兰朵,我并不怨恨他,也不怨恨自己,他身上有与我相似的地方,我想接近他,但正因为那些与我相似之处,我们双方都无法接近。也许我们这样的人,无法拥有朋友吧。”
  “那么我呢?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莫妮卡离开桌面走到弗朗西斯身边。
  “……你是我的力量,没有你我连现在这种程度也做不到。”弗朗西斯轻轻地揽住莫妮卡的腰肢,由衷地赞美。

  即使如此,那种无法排解的寂寞只有萨兰能够了解吧。弗朗西斯在如故的寂寞心态中渡过了又一天。
  “…‘您与麦先生是什么关系?是好朋友吗?’‘对,虽然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天。’”体育晚报上的报导突然映入弗朗西斯的双眼。
  “‘朋友’?萨兰的朋友?那个萨兰…?”弗朗西斯难以置信的看着报纸上显得有些疲倦的麦云洁的照片。“麦·云·洁…?”
  紫色的瞳孔中流转着高深莫测的光泽。

<POINT TRIPLE 2 佛罗伦萨人的故事>
  黄昏下阿尔诺河的旧桥,萨兰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在佛罗伦萨城里逛了一天仍兴致高涨的麦云洁。
  “佛罗伦萨真的像个幻想中的城市,太美了!”麦云洁用开朗的语调表达着一天以来所见所闻的感想。
  萨兰没有回答,他仍然静静地站着。米色的西装与落日的余晖融为一色、银色的发丝也因此显现出粉色的光泽。本来他只想带麦云洁稍稍熟悉下这个城市,结果不知不觉间做了一次导游——包括建筑风格解说和人文历史解说,还好,萨兰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生物使他重蹈拉斐尔的覆辙。
  “天快黑了,这里距俱乐部有三公里左右的路程,我们回去吧。”看着麦云洁没有继续闲逛的打算,萨兰提议道。
  麦云洁回头对萨兰笑了笑,让银发少年有点莫明其妙。“这个城市的历史可以从书本上了解到;这个城市的美丽可以亲眼看到。这个城市的人呢……?如何才能了解呢?”麦去洁有些没头没脑地感慨,一丝轻风适时地吹过,萨兰忽然感觉一阵落寞。
  你也会有这样的感受吧?萨兰自问时头脑中闪过两个人的形象,他闭上眼轻轻地笑了一下:“佛罗伦萨的人吗?……很难说明,要用时间来亲自体会。”
  “可我还是想快点知道,别人是不是和萨兰一样……”麦云洁的表情很认真。
  和我一样……,一样的什么?萨兰想了想没有追问,反而反问道:“佛罗伦萨,知道这个名字在中文里怎么读么?”
  “不是‘佛·罗·伦·萨’么?”麦云洁一字一顿地吐出中文拼音。
  “那只是其中之一,”萨兰摇摇头,“上世纪初,有位中国诗人将佛罗伦萨以意大利语原音译为‘翡·冷·翠’,其实如果是中文译名,我更喜欢后者,因为它的汉字很贴近中文的意境。”
  “‘翡冷翠’,”麦云洁重复道,“的确好像很好听。只是汉字的意境什么的我不太了解……”
  萨兰笑着摇了摇头,得出了自己父亲一样的结论:“相比你,我更了解中国呢,虽然我不像我爸爸那样在中国留过学,你实在应该对自己的国家多些了解才是。”
  “我说过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国人啊……”麦云洁叹了一口气,“你能肯定我是中国人?”
  “我爸爸不会无缘无故将一个素不相识的东方人接到家里来的,除非你与他在留学期间有什么联系。”萨兰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一定是中国人,虽然你不了解中国和中国人。”
  我究竟是什么人?这个问过自己无数次的问题只在麦云洁脑中一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那么萨兰你呢?你了解中国和中国人吗?”
  “谈不上了解,我所知道的也仅仅是书本和有限的影像。”萨兰依然摇头,“但是我一定了解佛罗伦萨人,——有求知欲、有好奇心,还有一丁点的私心和滑稽。”
  “似乎不是很正面的评价啊……”萨兰的答案出乎麦云洁的意料,“为什么这么说呢?”
  萨兰笑笑:“我们回去吧,路上讲个故事给你听,有关佛罗伦萨人的童话。”

  “从前有一个名叫‘萨拉’的佛罗伦萨人,他非常喜欢听各种各样新奇的故事。但是因为自己一直住在佛罗伦萨,所以相比起那些去过很多地方的人,他觉得没有故事可讲的自己很没用。终于有一天,萨拉决定外出增长见闻。
  “他变卖了家产出发了。途中找不到旅馆落脚,于是萨拉来到一个名叫‘玖卡’的神父家里,神父接待了他。当听说萨拉旅行是为了寻找故事时,玖卡决定与他同行。
  “二人继续旅行,晚上借宿在一座庄园,庄园的管家‘洁恩’听说萨拉和玖卡的目的后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于是三个人结伴走过了很多地方。一天,他们来到了一座巨人的宫殿。‘我们在这里住下来吧,这样回去后就可以讲巨人的故事了。’萨拉提议。
  巨人接待了他们:‘我的教堂正好缺少一位神父、我的庄园也需要一位管家,但是我不需要佛罗伦萨人,但我会给他工作的。’因为在巨人家里工作可以有很多见闻当作故事讲出来,所以三人都同意了。
  “第二天,巨人对玖卡说:‘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本书。’然后在玖卡看书的时候砍下了他的头,这件事被好奇而尾随的萨拉在钥匙孔里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想:‘这样我就有了一个巨人的故事,不过别人不会相信的。’
  “巨人又以看账薄的理由以同样的方法砍掉了洁恩的头,萨拉很高兴又有一个故事了,但是想到继玖卡和洁恩之后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如果被杀死无论有多少故事都讲不出来了。于是他想逃走,但是巨人已经走出了房间,并且要萨拉和他去吃饭。
  “为了逃出巨人的魔掌,萨拉在吃饭时故意提起了巨人十分在意的瞎掉的一只眼睛,然后谎称巨人的花园里有种药草可以治好巨人的眼睛。巨人和萨拉一起到花园里去找那并不存在的药草,途中萨拉想逃跑但是找不到时机。结果萨拉只能随便找了一种草,把它扔进了橄榄油锅子中。
  “‘吃这种药很痛苦’,萨拉对巨人说谎,‘我得将您绑在石桌上。’巨人依言照做,于是萨拉抓住机会用橄榄油烫瞎了巨人的另一只眼睛后飞速地逃跑。此时他仍然在想:‘这是个多么好的故事!而且我是故事的主角!’
  “愤怒的巨人要杀掉萨拉,但是他已经看不见了。‘别丢下我!只要你治好我的眼睛,我最好的东西就是你的!’说着,巨人扔出了一枚有魔力的戒指。萨拉捡起戒指,决定将它当成证明自己故事真实性的凭证,但是当他戴上那枚戒指时,身体却变得像石块一样沉重,无法活动。而巨人正摸索着向他靠进。
  “急中生智的萨拉用小刀斩下了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指,终于逃出了巨人的宫殿。为此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断掉的手指的伤口虽已愈合,但却仍然感到痛楚。从此萨拉再也不想周游世界、也不再以那些见闻为荣。就连断掉的一根手指,他也只说是割草时不小心斩断的。”


  故事结束了,萨兰没有再作声,麦云洁似乎在回味这童话所代表的寓意,两个人节奏一致地在街上沉稳地步行。砖石的道路与两侧的古居回荡着二人的脚步声。
  “怎么样?想到些什么吗?”看到麦云洁仍然在思索,萨兰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觉得这个佛罗伦萨人并不是很自私啊,他只是无法违背自己好奇的欲望吧?”麦云洁轻轻地抬了下头,然后很用力地点了点,似乎在确认自己的看法无误。
  “呃?”萨兰怔了一下,“你这样认为?”
  “是啊。虽然听起来有些冷酷,但他是个执着于自己梦想的人呢!”麦云洁望着由昏黄渐变为墨蓝色的天空,“不过结尾不太好,不管什么样的代价也不该放弃自己的目标啊!”
  不该放弃……吗?萨兰若有所思。

<POINT 15 互相追赶的二人、和第三人>
  “……说实话,我有时也会像今天一样在半个佛罗伦萨城中散步,”萨兰闭着眼微笑道,“不过像今天这样带路解说还是第一次呢!但是我真的没觉得累,你真是不可思议。知道吗?我自己也认为自己不是很好相处的人……可对你就是没办法像对其他人那样不理不睬呢!……喂,小洁?你在听吗?”
  有点陶醉在一天的回忆中的萨兰发现麦云洁反常地很久没有出声,于是睁开了眼睛,接下来吃了一惊——
  麦云洁不见了。

  经历了白昼时佛罗伦萨沉淀在每个角落的历史痕迹,麦云洁马上又要体会这个千年城市中的人如童话中那般有些邪恶的私己之欲了——当然,他没被怎么样,只是稀里糊涂地被人绑走塞进一辆房车里不省人事而已,不知这会不会让他在正式融入佛罗伦萨的第一天的夜晚就抹杀他白日对此处的好感。
  当麦云洁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不知位于何所的宅邸内。虽然他不会了解洛可可装饰风格,但仍会对此间富丽堂皇的布置惊讶不已。构造复杂的吊灯辉映着窗楣金制的镶边,反射出的光芒让麦云洁眼花缭乱甚至有种真实的梦幻感。豪华却古朴的家私诉说着这看似华贵却年代久远的房间的沧桑,联想到萨兰傍晚所讲的童话,麦云洁开始混乱地怀疑这里是否就是那有着骇人过程与结尾的童话中那个巨人的居所。
  好在此时走进房间的紫发青年看起来不像是巨人。
  “‘黄金镖流’奥拉齐的弟子……麦·云·洁。”弗朗西斯向着眼前这个他用非法手段请来的客人扬了扬眉,然后习惯性地推了下鼻梁上的小圆眼镜。
  啊?居然没有叫错我的名字?麦云洁莫明其妙地在此时想着与人身安全无关的事。
  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弗朗西斯此时想着。黄种人的皮肤天生就有与欧洲文化格格不入的感觉;个子也绝对没有白种人有优势;束在脑后的黑色长发虽然够扎眼,但是会给人乱糟糟的印象;着装也很随便……弗朗西斯以挑剔的目光审视着黑发少年,先入为主的得出了“怎么看也是和萨兰毫无共同点的人”的结论。
  这是个惹不起的人。麦云洁也得出了他的结论。眼前的紫发青年身上有着与萨兰相同的那种冷辙的贵气,但眼前人的眼神中所表现出的高人一等的目中无人与萨兰那拒人千里的冰封银瞳相比只会让人感到被轻视的愤怒。麦云洁于是忘记了自己先前的结论而在眼神上狠狠地回敬。虽然这只会导致弗郎西斯对其“和萨兰毫无交集”的看法更进一步。
  “我是弗朗西斯,弗朗西斯·德·美蒂奇。”紫发青年终于做了自我介绍,“…美蒂奇?”未容麦云洁对这个刚刚熟悉的姓氏有所反映,弗朗西斯又开口道:“黄金镖流的麦云洁……你从什么时候,认识萨兰的?”
  “昨天。”麦云洁实话实说,然后反问道,“你呢?你是萨兰的朋友?”

  “莫尔蒂默先生!”萨兰在街上找寻多时而仍然找不到麦云洁的踪迹后终于回到了俱乐部,“小洁回来了么?”
  “咦?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么?”管家莫尔蒂默正在为聚到俱乐部的文森特、乔万尼等人派送咖啡。
  “……啧,没有回来么?到底出了什么事?”萨兰手足无措。
  “那个……萨兰少爷,这里有您的一封信,不过不是邮局寄来的。”莫尔蒂默将信递给萨兰,表情有点滑稽。
  “………”匆匆一睹后,萨兰将信揉成一团,“弗朗西斯……你究竟想干什么?”

  “‘朋友’么……?”麦云洁一句正常的反问让弗朗西斯陷入遐想,“大概不能算——相比你这个和他只认识了不到24小时的外国人来说。”
  “呃……,那么……”麦云洁听得出紫发青年语气中对自己的敌意,正要开口却又被对方打断:“你应该知道萨兰给人的第一印象从而大致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我说我‘不能算’他的朋友,然而……能让萨兰说出‘好朋友’这样的评价,我对你……很有兴趣。”
  “兴趣……?”麦云洁不知弗朗西斯所指为何,而紫发青年仍自顾地说着:“而且,我也想知道萨兰会如何选择。”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麦云洁一头雾水,可是在弗朗西斯极端的自信面前又无法发作。

  “弗朗西斯!”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收到信赶来而气喘嘘嘘的萨兰看到麦云洁完好无恙而松驰下来的神情在看到紫发青年后又立刻咬牙切齿。
  “弗朗西斯·德·美蒂奇!”萨兰缓慢的吐出对方全名的音节。
  “萨兰……萨兰·图兰朵!”弗朗西斯也是如此,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你终于……主动出在我面前了!”
  麦云洁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

  “小洁!到这边来!”萨兰向麦云洁伸出手,后者刚欲迈步,却被弗朗西斯挡在身后。
  “等一下……”弗朗西斯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但他仍然感到自己的全身的肌肉在跳动,“……今年的职业赛,为什么不参加?”
  “……你也没参加。”萨兰淡淡地回应。麦云洁看到萨兰的眼神恢复了自己初见他时的样子,而他不会看到身前的弗朗西斯实际也是这副表情。
  “我记得六年前,你说要成为职业飞镖手,然后我和你约好在双方都成为职业飞镖手之前不再比试。”弗朗西斯穿透时光的目光中有着失望的深邃,“然而……你让我等了整整六年,六年来我遵守约定,没和任何人较量过,可你呢?虽然没参加职业赛,但是却参与了四次俱乐部联谊赛和一次软式飞镖邀请赛!”
  “我只是和你约定在成为职业选手之前不再‘和你’比试。”萨兰仍然冷淡地回答,但麦云洁似乎听出了银发少年语气中的歉意,“至于没参加职业赛的原因……你也知道,我必须照料我爸爸的俱乐部……”
  “算了吧!”弗朗西斯大声打断萨兰的发言,“不再‘和我’比试?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我们是‘相同’的!同样自负、同样孤独!所以你算不上是我的‘朋友’,你也是这么想吧?”面对紫发青年的质问萨兰无言以对。“那么,相识了十几年的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可以因为你不是职业选手而同样不参加职业赛,因此也不再和任何人比试飞镖。因为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宿敌’!而你呢?把我当成什么?连宿敌也算不上吗?”
  “……连宿敌也算不上吗?”弗朗西斯最后只是喃喃自语。
  弗朗西斯………。在房间外倾听着二人心的交流的莫妮卡,为弗朗西斯的执着和无奈而默默无语。

  “弗朗西斯……,我……,没错。我们是相同的,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萨兰试图辩解,但还是被紫发青年打断。“那么他呢?”弗朗西斯指向麦云洁,“别告诉我你那么说只是对媒体的说辞——‘他是我的朋友’,你是这么说的吧?面对这个你认识了不到24小时的外国人?”
  “……没错!”面对弗朗西斯的步步紧逼萨兰终于承认,“小洁是我的朋友。无论我和他认识了多久!——你也可以成为我的朋友,但那必须在你和我成为职业飞镖手之后!我一定要把小洁带走,不会让你对他不利!如果非要付出什么代价的话,我来和你比试一下!”
  语毕,萨兰从上衣口袋中取出自己的三支通体银色浅蓝尾翼的飞镖,麦云洁看到,银发少年的眼神再度变为昨夜自己见过的肃杀。
  “萨兰……”麦云洁从对话中了解了二人的纠戈,他知道自己插不进他们共同拥有的东西,但是萨兰的举动让他明白了在那些“共同”之中所隐藏的“真实”。如果萨兰真的自负孤独,不会承认自己是他的朋友;而弗朗西斯如果真的自负孤独,就不会对萨兰的承认耿耿于怀。
  这两人……还真是像呢。莫妮卡也这么想。只不过,弗朗西斯的家族身份使他更放不开一些东西罢了。
  于是——

  “比试?”弗朗西斯故作轻篾地回答,“我不会像你那样无视我们的约定,——在你和我成为职业选手之前,我不会和你比赛,也不会和任何人比赛!因为自从六年前输给你之后,我就说过,我的目标只是超越你而已。”
  “因为有你在追赶,所以我才会不断地练习,我不想被你超越。”萨兰握紧了拳头。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追赶我的!前提是我们站在一条起跑线上,那就是职业飞镖手。”弗朗西斯再次发下挑战书,正如六年前一样。
  “飞镖不是一个人的运动……”麦云洁突然插嘴,让萨兰和弗朗西斯吃了一惊,“飞镖也不是两个人的运动,萨兰,这是你今天和我说过的啊!只要喜欢飞镖就可以了,为什么只在意两个人之间呢?”
  “……你说什么?”弗朗西斯的眉毛拧在一起,“这是我和萨兰之间的事,闭上你的嘴!”
  “飞镖比赛才不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麦云洁毫不让步的气势让习惯打断他人发言的紫发青年也为之一凛,“和其他人比试根本无关你和萨兰的约定!你说六年来都没有和人对战对飞镖吗?你的水平已经退化到不堪一击了吧?你这个样子又说什么追赶萨兰啊!”
  “……小,小洁。”麦云洁咄咄逼人的另一面也让萨兰膛目结舌。
  “‘退化到不堪一击’?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弗朗西斯的面孔因为极度的愤怒显得狰狞,“别以为黄金镖有什么了不起,你敢现在和我比试么?”
  “比就比!”麦云洁快步走到萨兰面前伸出手借用萨兰的飞镖,“我会让你看到只在意一个对手而固步自封的你与喜欢飞镖运动本身的我的差距!”
  “就这样!莫妮卡,准备镖盘!”弗朗西斯向房间外的女孩喊道。无论这场比试的结果如何,被挑起的战斗欲望使他不会再执着于萨兰一个人的身上,弗朗西斯心中的那支飞镖从此不会只投向银发少年,从他们二人之外的第三人麦云洁开始,将还会有很多。

<POINT 16 从今夜开始……>
  “小洁,我的飞镖被我稍微调节过。你使用时要注意一下手感。”比赛开始前,萨兰对麦云洁提醒道。
  “放心吧!我不会给师傅丢脸的!”麦云洁回头对萨兰竖起大拇指。
  “哼!快点!”萨兰对麦云洁的关照对弗朗西斯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争红心!倍入、倍出!明白了吗?”
  “知道啦!你吼什么!”麦云洁针锋相对,并且嗓门绝对不比弗朗西斯要小。
  “……弗朗西斯,不要小看小洁,更不要小看黄金镖流……,实际上……”“我知道了!”弗朗西斯打断萨兰好心的劝告,“别忘了,我和你是‘相同’的。”
  没错呢……。萨兰想了想,安心地坐到沙发上准备观战。弗朗西斯和我是相同的,比赛时他不会被任何事物干挠,即使是在盛怒之下。
  此刻麦云洁看到紫发青年的表情似曾相识,那是他曾以为只属于萨兰的——肃杀。

  争红心的结果显而易见,麦云洁对萨兰的飞镖使用还没什么心得,将先手的机会让给了弗朗西斯。
  相比萨兰那支标准型飞镖,弗朗西斯所使用的紫白相间镖尾金色镖杆的鱼雷型大头飞镖更接近麦云洁的黄金镖——无论颜色还是造型。所以他掷镖的动作也如萨兰所料一般并没有过于在意抛物线,清爽的圆弧干脆地落在了DOUBLE 20,倍入成功。
  麦云洁则在一旁回忆刚刚争红心时萨兰的飞镖的手感,对他来说,萨兰的飞镖太轻了。如果想赢得这场比试,他不得不降低力度来投镖。而这对黄金镖流传人来说并不容易。

  虽然是突发事件,但是对小洁适合飞镖的感觉很有利吧。萨兰也想到了。虽然作为镖手来说要选择合适的飞镖来适应自己的打法才是正确的选择,但对于只学过四个月飞镖的麦云洁来说,还没有形成属于自己打法的他更应该接触各式飞镖而不是拘泥于黄金镖。
  弗朗西斯中规中距地打完了自己的开盘,137分。这个分数虽然不足以对麦云洁的信心产生动摇,但是前者干净利落的投镖姿态仍然让麦云洁心中涌起“这家伙真的六年没和人比试过么”的想法。
  当然,比赛是比赛,练习是练习。莫妮卡想起莫朗西斯每天的坚持,枯燥地一个人练习六年,这是什么样的执着啊,少爷是不可能输的。
  我也有我的执着和我要背负的东西。麦云洁站在镖盘前,掂量着飞镖的手感。因此我才选择了飞镖,因为我喜欢飞镖,所以我愿意背负那即将到来的苛刻条件。如果你只在意和萨兰之间的胜负,你是不可能胜过我的!
  第一镖倍入失败,麦云洁首轮只打了65分。但是他已经渐渐找到了萨兰那比自己轻许多的飞镖的感觉。接下来的几轮中,弗朗西斯与麦云洁打出的分数不相上下。
  “只学了四个月?”弗朗西斯回忆起报纸上的报导,“还用着自己不上手的飞镖……居然能这么快适应,并且紧紧追着我的分数……,这小子是天才么?”
  “真是六年没和人打过?”麦云洁也想起自己的心理素质而暗叹,“从第一镖开始就是正常水准,练习和与人对战是不同的啊!这家伙……是天才么?”
  少爷是天才。莫妮卡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小洁是天才。萨兰由衷地微笑。

  再追不上的话,我就倍出啰。轮到弗朗西斯时,他眯起细长的眼睛对麦云洁笑了笑,这个神情让麦云洁想起了狐狸。
  果然是这样吧。萨兰也暗自笑了下。只要和小洁比试过,就会被他的气质感染呢。
  弗朗西斯没有给麦云洁任何的机会,干脆地开盘,亦干脆地终局。正当他拔下镖想说什么的时候,发现麦云洁仍然准备投镖。
  “你干什么?比赛已经……”弗朗西斯皱了皱眉。
  “我还没倍出呢!”麦云洁喊道,“虽然你赢了,但是并不能证明你是萨兰的对手!”
  啊……?你能证明?萨兰眨了眨眼。你不是只和我比过一镖吗?
  “那你想怎么做?”弗朗西斯推了推小圆眼镜,“不必证明了。我知道现在的我不如萨兰,但是飞镖和其他事物是不一样的。一流镖手可能投出坏镖,二流镖手未必就投不出好镖。何况整体而言,虽然我六年来没和人对战过,但我的基础明显比你高得多。”
  “……的确如此。”麦云洁居然干脆地承认了自己与弗朗西斯之间的差距,“从师傅那里毕业后,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呢。结果连续输给了祖恩先生、玖塔以及萨兰,现在又输给了你……。但是……只要我继续前进,我不会比任何人差!如果你仍然只是对萨兰……”
  “忘记那句话吧。”弗朗西斯轻轻地闭上眼睛,“起码从现在开始,我的对手会增加一个,麦·云·洁。刚才的一局虽然算不上用尽全力,但我能感觉到压力……你是个可怕的对手。我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增加,但起码现在,我的目标多了一个,就是你。”
  “……咦?我吗?”看到弗朗西斯郑重的表情和充满斗志的目光,麦云洁在赛前的豪情壮志不翼而飞。被人当成目标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啊……怪不得他们两人对自己都如此苛刻。黑发少年心中臆断着。
  “弗朗西斯。”萨兰站起身来,“要再作个约定么?我和你、加上小洁。”
  “成为职业选手么?”弗朗西斯笑了一下,“那似乎只有限定明年,可我不认识明年你有机会和时间参赛。”
  紫发青年的话让萨兰面上又笼罩了一层阴罹。“没错呢……看来只能继续我们二人之间的约定了……”“对不起,”弗朗西斯再次打断萨兰的话,“我刚才说过,我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你一人,明年我会参加职业赛的,不想被我超越的话,就赶快成为职业选手吧。”
  萨兰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弗朗西斯与以往不同的决定说明他解开了心结,对此银发少年衷心地感谢麦云洁。
  “好吧。祝你成功,不过别忘了,小洁明年也要参赛的,而且必须成为职业选手,他可是你的劲敌哦。”因此萨兰的语气也变得轻松。
  “他在我的心里还不能和你相提并论,一年之内,希望他能赶上我吧。”弗朗西斯不以为然。

  “哼!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明年会让他好看的!”返回俱乐部的路上,麦云洁仍对弗朗西斯最后的话十分在意,“我又不是一定比他差,什么‘希望他能赶上我’,谁追赶谁还不一定呢!”
  萨兰没有说话,任麦云洁在身旁谍谍不休。他知道从昨晚开始,他改变了;从今晚开始,弗朗西斯改变了;他与弗朗西斯间的关系也改变了。这一切都因为麦云洁的到来,但他自己并非有意为之。你是为了改变我们而来到我身边的么?谢谢你。
  “如果他再关起门来练习一年,他不可能在职业赛打败我的……”
  路灯的照耀使马路上投射下两个并排的影子,一个沉静,一个雀跃。

  “少爷……”莫妮卡收拾好一切,看着坐在沙发上出神的紫发青年。
  “不是说过没人的时候不要这么叫我么?”弗朗西斯只有面对黑发女孩时语气才会变得温柔,“你对我的决定有什么感想?”
  “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认可和支持。”莫妮卡坐到弗朗西斯腿上,“但我没想到你会对那孩子如此认真。”
  “那不是个普通的少年,虽然和萨兰截然不同。但是似乎又有某种东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弗朗西斯颇认真地回答,“我了解我自己的自负,但和他比赛时我的确有过‘可能会输’的想法。”
  “他和我谁比较强?”莫妮卡突然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问?”弗朗西斯轻笑了一下,双手揽起莫妮卡的纤腰,“我没和你比过啊。”
  “现在比试下如何?”莫妮卡的鼻尖一抖一抖以示挑战。紫发青年不由得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认真的?”
  “你不是说不再以萨兰一个人为对手吗?”莫妮卡嫣然一笑,“从现在起我也是你的对手,明年我也要参加职业赛!”
  “……你先搞清楚赛例流程,男子组和女子组是分开的,我和麦云洁之间的约定和你毫无关系……”
  “不嘛!就要比!现在就比!”
  “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去把镖盘再挂起来……”
  美蒂奇宅邸的某个房间中也有两个影子,男的俊朗,女的娇娆。

<VOL THREE 完>


姓名:莫妮卡·贝鲁西(MONICA·BELLUIXI)
性别:女
年龄:故事开始时18岁
外貌:黑色短发、黑眼珠,虽然经常穿女仆装但实际上是个时尚少女
国籍:意大利
出生地:卡斯提罗
民族:意大利人
特长:装女仆……
兴趣:装女仆……,调逗弗朗西斯
性格:大方、洒脱、成熟

履历:
美蒂奇家世交贝鲁西家的女儿,从小与弗朗西斯一起生活,互相视对方为一生的依靠。喜欢扮成女仆来戏弄弗朗西斯,经常故意叫他“少爷”。虽然比弗朗西斯小一岁,但实际上近似于姐姐的存在,是其重要的红颜知己。


姓名:弗朗西斯·德·美蒂奇(FRANCIS·DE·MEDICI)
性别:男
年龄:故事开始时19岁
外貌:紫色长发,戴小圆眼镜,眼睛狭长的贵气美青年
国籍:意大利
出生地:佛罗伦萨
民族:意大利人
特长:飞镖、中世纪文学及美术鉴赏
兴趣:飞镖、中世纪文学、文艺复兴艺术
性格:高傲同时也很自卑、有些自我中心

履历:
佛罗伦萨曾经的统治家族美蒂奇家的后裔,从出生起就背负着家族荣辱的重担。幼时和萨兰因比试飞镖相识,虽惨败但与萨兰约定同时成为职业选手再开始较量,然而六年间因为萨兰没有参加职业赛而没有和任何人比过飞镖。尽管如此实力仍然很强,在麦云洁的激将下终于不再执着于萨兰一人,并与麦云洁相约在次年的职业赛上较量。
性格表面很高傲,只有在莫妮卡面前才会表现出沮丧和懦弱。


额被超越了,再也追不上

BLOG:白4月27日更新《神千道盗亦有道 终》
[8 楼] | Posted:2007-06-19 18:53| 顶端
悠久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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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见的题材,感觉不错,偶看好你,白妹= =b


[9 楼] | Posted:2007-06-20 12:26| 顶端
盗圣白静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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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主角姓名设定的声明:
主角名为麦云洁,没错。就是与《我为X狂》里面的某女同名,本会长在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记得这个名字忘了出处,就当成是某位朋友的真名来KUSO了,后来发现了想改也晚了……将就着吧。

再关于本文主题的声明:
本文中所有飞镖技术尽管相当一部份符合物理学及仿生学定律,但在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各位把它当成飞镖版《足球小将》就可以了,超级系的飞镖只需要充满空想的伪科学和热血之魂。

增加副标题darts inone,不然实在是太难搜索了OTZ





飞镖王darts inone

台风东渐、飓风北移

VOL FOUR
<POINT DOUBLE 6 吉普赛是无所不在的风>

L'amour est un oiseau rebelle
Que nul ne peut apprivoiser
Et c'est bien en vain qu'on l'appelle,
S'il lui convient de refuser.
Rien n'y fait, menace ou prière,
L'un parle bien, l'autre se tait
Et c'est l'autre que je préfère
Il n'a rien dit; mais il me tient.

L'amour, l'amour, l'amour, l'amour!
L'Amour est enfant de Bohême,
Il n'a jamais, jamais connu de loi,
Si tu ne m'aime pas, je t'aime,
Si je t'aime, prend garde à toi!

  歌者的歌声在曲未终时嘎然而止,不知何时停下马车侧耳倾听的女郎在短暂的错愕后欣然鼓掌,并礼貌地问道:“您唱得很好,为什么要停下来呢?我打扰到您了吗?”
  杰斯汀·贝歇看着眼前这名有着略黑的皮肤和棕色披肩卷发的女郎,感谢今天在自己每天吊音晨练的地方与她不期而遇。虽然他因为嗓音受损而永远离开的舞台,但是拥有能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的听众仍然是他毕生的追求与梦想。
  “不……谢谢您的掌声。”于是他回答道,“虽然我对自己如今的声音不能认同,但还是期待有人能够听我的歌声。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来听的话,我反倒没有自信了……”
  女郎报以理解的微笑,杰斯汀也笑了笑,继续说道:“何况,《爱情是一只自由鸟》应该由女高音来演唱,我可不好意思在一位吉普赛女郎面前炫耀自己早就成为历史的花腔。”
  棕发女郎眼睛一亮:“您看出我是吉普赛人?”
  “是的。”杰斯汀眨了眨眼,“而且可能是‘纯血’的吉普赛民族而并非那些现代的跟风者呢,毕竟很少有人真的使用马拉大篷车了。”
  “您是通过它猜测到我是吉普赛人的?”女子眼中含笑,向身后的大篷车望了一眼,“可惜我并不经常使用它。如果不是因为佛罗伦萨要举行意大利飞镖俱乐部联谊赛的话,我想我会和它阔别更长的时间。”
  “哦……?拉斐尔先生是您的……?”由于可能涉及到朋友的家庭问题,杰斯汀的神色突然变得不那么友好。
  “几天前我搭过他的车,只此而已。”女郎像是看穿杰斯汀心中所想一般无谓地轻笑。“而且,我之所以答应拉斐尔·图兰朵先生的请求,与其说是因为他,不如说是因为那个有趣的孩子…”
  “‘有趣的孩子’……,”杰斯汀重复道,“难道是……?”
  奇异的东方少年,你到底还要展示多少惊奇给我们看呢?

  在杰斯汀叹息麦云洁在他眼中的惊奇之处时,棕发女子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上大篷车,杰斯汀发觉自己的脸有些燥热,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脸红了。虽然已经过了30岁,但他没有经历过一次恋爱,眼前的吉普赛女郎虽然初次相识,但优雅的举止与放浪的民族传说足以令杰斯汀怦然心动,仿佛是上帝注定的,在《爱情是一只自由鸟》的歌声中他们相遇了,只是——杰斯汀有些滑稽地想——我会是唐·何塞还是埃斯卡米洛呢?
  棕发女子则显然没有前歌唱家那样一见钟情的震撼,作为吉普赛人她到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人,包括男人和女人以及少年人。吉普赛人是热情的,无论男女,他们都可以投入到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之中;吉普赛人也是洒脱的,无论男女,他们知道该在何时说分手,决不拖泥带水。他们像风一样留恋地中海的温暖也渴望北欧的冷澈,却不在任何一处停留。眼下也是如此,棕发女子虽然请杰斯汀上车,但那只是邀请对方共行至拉斐尔的酒吧兼俱乐部而已。可怜的杰斯汀注定白费了满腔热情。
  于是在杰斯汀脑中胡思乱想的时候,棕发女子扬起额头,眉心上方的绿宝石反射着古老神秘的气息,正如她一字一顿的自我介绍:“我的确是吉普赛人,吉普赛人艾兹蜜达·迪普恩·卡门。”
  “卡门……”杰斯汀想起自己刚才的妄想,于是回答中带有二人彼此不同感觉的双关,“还真是命运哪……,嗯,我的名字是……”
  “杰斯汀·贝歇先生吧?”艾兹蜜达微笑着点头,“有您撰稿的刊物我每期都买来看呢。”
  “……啊,那是我的荣幸。”难掩心花怒放的前歌唱家能保持风度的说出这句话来已经很了不起了,本就不擅言辞的杰斯汀在女吉普赛人面前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不过我对歌剧没什么研究,因为《卡门》所写的是吉普赛姑娘我才稍有了解,”艾兹蜜达叹气,“我也不像很多人认为的吉普赛人那样会唱歌跳舞,或许除了血统,我没什么地方能和吉普赛扯上关系吧……”
  “不……不是那样!”杰斯汀立刻否定道,“吉普赛与那些并没什么联系……只要,只要有率性的作为……那才是吉普赛人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艾兹蜜达诧异地看着杰斯汀一眼,随即便笑了:“谢谢您的开导,不过我并未消沉呀……说到吉普赛人的本事,我也有呢……比如……占卜?”
  “占卜?用塔罗牌么?”杰斯汀也笑起来,他想到了几个有关吉普赛人神秘魔力的故事。
  “并不需要用塔罗或是扑克牌,也不需要其它道具,”艾兹蜜达调皮地眨了眨眼,“只用眼睛就可以了。怎么样,要不要我来帮你占卜下你的爱情历程?”
  “谢……谢谢,不必了。”杰斯汀哭笑不得,聪明的女人果然不好对付啊。他对自己说。

  好在当马拉大篷车行驶到拉斐尔的酒吧和俱乐部门前时,有其他的事物吸引了艾兹蜜达的注意而使杰斯汀终于脱离了甜蜜的苦海——挥舞着剪刀的银发少年追赶着披头散发的黑发少年,后者的长发最终在追逐中渐渐告别了杂乱和蓬松,当黑发少年哭丧着脸用头绳束起颈下仅存的一缕青丝时,艾兹蜜达意外地惊呼。
  “出……什么事了吗?”杰斯汀关切地问。然而女吉普赛人却雀跃着跳下大篷车,来到了黑发少年的身前,在注视了后者十几秒之后,完全不顾他的惊讹,女吉普赛人掠起黑发少年鬓侧的长发,喃喃地说道:“这个发型……会带来桃花运呢……”

<POINT 17 红发女海盗是摩托手!?伊莎贝拉·奥尔唐斯登场!>
  虽然萨兰同杰斯汀一样与艾兹蜜达是初次见面,但对方对麦云洁的亲昵行为并没有招致银发少年的反感。相反那句实际上算不上称赞的低语反而让萨兰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喜悦,尤其是第一当事人棕黑色的眼珠里显露出无奈和委屈时。
  在三方沉默的短暂余遐中,前歌唱家找到了在心仪女士面前表现绅士风度的机会:“这位是拉斐尔·图兰朵先生的独生子萨兰,基本上这次联谊赛方面的事务由他来处理。”杰斯汀指向萨兰介绍道,于是女吉普赛人和银发少年彼此报以微笑,而当前歌唱家将手移向还在发呆的麦云洁时,艾兹蜜达调皮着侧着头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杰斯汀住口。因为她说道:“我与这位小哥可是旧相识呢——你还记得我吗?”
  仍然为自己的长发惋惜不已的麦云洁对于对方对自己的独特称呼倒是仍有印象,在想起眼前的成熟美人正是几天前搭过拉斐尔顺风车的那位小姐后麦云洁口无遮栏:“啊……想起来了,原来是阿姨你呀……”
  女吉普赛人做出一副无奈的气闷表情:“下次要叫姐姐哦!”

  “原来我爸爸有拜托您趁这次全意大利飞镖俱乐部联谊赛为我们俱乐部做专访呀?”
  “原来阿姨……啊不,姐姐你是自由记者哟?”
  面对麦云洁和萨兰对自己说明来意后的不同反应,艾兹蜜达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自己的心情。对她来说,如果麦云洁的率性天真值得称道而让她觉得有趣的话,那么萨兰故作世故的彬彬有礼反而在前者的衬托下显出另一种可爱。虽然可能是个不太轻松的工作,但是想到能和这两位性格逈异却又互补协调的少年相处一阵子,艾兹蜜达的心情格外好。
  “说起来,小哥。这个发型不错呢!”女吉普赛人把话题绕回了最开始相逢时的尴尬,“似乎是萨兰弟弟的杰作?”
  “什么杰作呀!”麦云洁耿耿于怀地斜睨着银发少年,“那可是我留了好久的长发,就那样被胡乱剪掉了!”
  萨兰则是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他:“你原来的发型实在是太乱了嘛,再说俱乐部今天要来很多人的,我可不能让你给‘白蝙蝠’丢脸哪!”
  “我原来的发型哪里丢脸了?”麦云洁仍是不忿,“幸好你水平不错,否则我的头发就完蛋了!”
  “谁叫你不老实坐着呢?”萨兰耸耸肩,“本来想剪成短发的,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错,就这样好了。”
  “除了我还有人要来吗?”艾兹蜜达问道。很长时间插不上嘴的杰斯汀趁机再次表现自己:“啊……是的。拉斐尔先生邀请了西班牙的祖恩先生和他的弟子——就是与麦云洁进行过比赛的玖塔·维伦——因为他是意大利人,这次也是来参加俱乐部联谊赛,不过据说他的孙女伊莎贝拉也要来……”
  “这么说,拉斐尔先生邀请玖塔·维伦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小哥你啦?”艾兹蜜达又一次打断杰斯汀的介绍,让后者郁闷不已。而麦云洁听到“玖塔要来”这个消息后立刻把关于发型的一切不快全抛到了九宵云外:“祖恩老先生……还有玖塔?……这真是,太好了!”
  萨兰对于麦云洁的兴奋表现得有些失落,玖塔·维伦对他而言很陌生,但他心里认定的好友却对这个陌生的名字表示着好感。“我并不是无可替代的吗…?”银发少年自怜着自己的处境,于是便没有第一时间听到摩托车引擎的响声。等到他发现眼前又多了一个人的时候,那位穿着红色夹克和蓝色牛仔裤的红发女子虽然仍然跨着摩托,却已经摘下了墨镜在向他挥手。
  女子以漂亮的动作跨下摩托,将墨镜斜挂到夹克的拉链上。站到众人身前,麦云洁发现女子身材高挑仪表高贵,率性的洒脱与雍容的典雅统一又独立地表现在女子白晳中透着粉红的圆润的脸蛋上。之前在深红色墨镜透射下显得紫红色的瞳孔原本却如绿宝石一般璀灿,并且与向后梳理的红色卷发构成一种完美的协调感。而和预想中的一样,女子的声线也如她玲珑的曲线和姣好的面容一般充满魅力:
  “这里就是白蝙蝠飞镖俱乐部吗?”
  是西班牙语。

  “没错呢!”在场的只有麦云洁懂得西班牙语,不过“Dardos”这个单词对于欧洲飞镖界人士来说则毫不陌生。在麦云洁肯定了红发女子的问题并指着俱乐部的霓虹灯点头后萨兰略想了想便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奥尔唐斯小姐?”
  萨兰的态度温文而雅,不想红发女子却颇意外地以不太熟练的意大利语问道:“你刚刚认出来我吗?”让前者顿感尴尬。
  于是杰斯汀再次不失时机地插嘴:“啊……也难怪,连我也没能马上把比赛中那个盛装的海盗女王与摩托车手联系在一起哪!”
  “海盗女王?”艾兹蜜达恍然大悟,毕竟为了这次的俱乐部联谊赛她也做足了关于欧洲飞镖界的功课,“祖恩的孙女、银海盗流的继承人……”
  “无论是比赛时的海盗女王还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摩托手,我就是我,不是什么人的孙女或哪里的继承人,”红发女子打断艾兹蜜达的介绍,然后只对着麦云洁一人大方地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伊莎贝拉·奥尔唐斯。”

<POINT 18 贵金属战争>
  “你就是麦云洁吧?”不等黑发少年回敬伊莎贝拉便抢先问道,“我爷爷和玖塔都说你蛮厉害的呢!”
  “你爷爷……是谁?”一无所知的飞镖界名人对眼前的佳人是何来历照例一无所知。于是海盗女王只能无奈地撇嘴:“亏我爷爷在我面前把你夸得比耶勒·克拉森还要厉害……好歹他也让你参加今年的意大利职业赛了——而且刚才已经有人说过我是什么人了吧?”
  在看到萨兰指向艾兹蜜达后麦云洁也想起了女吉普赛人所言,不过他之所以问出刚才那个问题的原因倒是因为理解力而不是记忆力:“原来真的是祖恩先生呀……我以为你刚才说‘不是什么人的孙女’是说他们认错人了呢……”
  “哼,真是个失礼的小鬼!”伊莎贝拉的表情和语气一点也不像语言表达的那样不满,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电影明星遇到了从没进过影院的乡巴佬,虽然有点不爽但却可以放下架子和伪装率性而为——尽管她平时就够率性的了——不过虽然麦云洁的形象和举止那样的可爱,但海盗女王心中的一丁点不快在自尊心的支配下仍然固执地存在着,于是她说——

  “黄金镖流的继承人,你和我爷爷比过了,和玖塔也比过了。所以,现在该轮到我了,不要以为银海盗流没什么了不起!”
  “………那个,那两次输掉的好像是我吧。”麦云洁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挑战敬谢不敏,“祖恩老先生和玖塔都很强的啊……”
  “少废话!”海盗女王以领袖群贼的气魄擅自决定道,“虽说黄金比白银贵重,但海盗对财宝可是来者不拒的!银海盗流不但收下了银,连金也要一并抢走!”
  乱七八糟的宣言听得众人一头雾水,麦云洁完全被红发女子的气势震慑:“……到底是为什么嘛……”
  “金与银的宿命。Destino。”伊莎贝拉自信地笑起来,重新戴上了深红色的墨镜,“谁叫你是奥拉齐的弟子呢?”

  于是继祖恩之后,他的孙女又一次将麦云洁逼着站到了决战的飞镖盘前,不过和上次的只有彼此不同,这一次的比赛场地——“白蝙蝠”的训练场内多了三个观众:一个业余体育记者、一个被迫退休的歌唱家和一个比很多职业选手更加职业的业余飞镖手。
  “啊,简直像讲卡片游戏的漫画一样,说决斗就开始决斗了。”女吉普赛人右手叉腰,左手夹着一张塔罗牌在唇边比划。
  “我们的东方少年会赢吧?毕竟主角偶尔也该像个主角嘛。”杰斯汀双手抱胸表达着意义不明的意见。
  就连萨兰也超级难得不再一本正经地调侃道:“不要说这些了,作者好不容易把比赛放到了前半节,快点让他们开始吧。”(作者:……以上都是KUSO。)

  “嘘!安静!这可是重要的时刻!”红发女海盗回头凶巴巴地抱怨却没发现自己的嗓门比谁都大。观战的三人只得闭嘴,而艾兹蜜达望着踌躇满志的伊莎贝拉与看上去就浑身不自在的麦云洁的背影,面上忽然露出有些狡猾的微笑。
  “要怎么比呢?”伊莎贝拉紧盯飞镖盘却毫无动作,于是麦云洁征求对方的意见。
  “501太花时间,‘巴塞罗那轮盘’又太占你便宜,”海盗女王昂首挺胸,“还是玩些比较简单的吧,我自己设计的赛例。”
  “是什么呢?”本对这场对决感到无奈的麦云洁忽然有了兴趣。
  “每个人最开始有20分,打中任何双倍区加1分,打中任何三倍区加2分,打中一倍区不加分,”红发女海盗毫不在意对方是否能理解自己的话而语速飞快,“,对方投中的分区一回合内不能再投,如果投中了扣一分。打中Double Bull加3分,但打到Bull的话要扣5分。最终谁得到50分获胜或是谁的分数被扣完的话另一方为胜。明白了吗?”
  看黑发少年的表情,他没明白,基本不懂西班牙语观众三人就更不明白了。于是海盗女王只能不耐烦地皱着眉重新解释了一遍,然后麦云洁又转述给萨兰等人。
  “的确是很简单的规则……细想起来好像有不少矛盾和不完善的地方。”萨兰侧着头考虑着这个乱来的赛例。
  “反正是我随口编出来的,无所谓啦。”事实的真相让除了伊莎贝拉之外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反正是50分嘛!”麦云洁的斗志早已被这个随便的规则燃起,他痛快地站到镖盘前,“谁先手呢?女士优先?”
  “才不要呢!”红发女海盗撇撇嘴,“最讨厌那些本质上是蔑视女性的礼仪了!你先!”
  于是不怎么绅士的黑发少年顺理成章地先手投镖。
  “虽然说哪个TRIPLE区都是一样的分数,但一般来说飞镖手对最高分值的20比较熟手吧,“麦云洁心里盘算着,“干脆连失误的情况也想到,就投个3倍的‘breakfast’吧!”
  自认为战术完美的黑发少年果断地投出了飞镖,如他所愿的命中了TRIPLE 1、TRIPLE 20和TRIPLE 5。“很好,”麦云洁沾沾自喜,“就这样下去,就算她不失误,先手的我也赢定了!”

  麦云洁拔下飞镖走向休息区,在与红发女海盗擦身而过时发现她墨镜后的眼神中带着洞悉一切的无谓。转过身来便看到她摇摇摆摆地站到了投镖线前。
  “你一定觉得自己的战术很完美吧?能够封锁飞镖手最集中练习最顺手的那个分值,”海盗女王背对着众人丝毫不理会比赛时应该安静的惯例,大大咧咧的声线充满着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其实你的想法我早就猜到了哦,虽然你投中的都是TRIPLE区,可是你没发现按照我的规则,你现在的分数变成26了吗?货真价实的breakfast呀,哈哈哈!”
  最后的笑声很爽朗,但麦云洁听得比较郁闷,终于他也忍不住回嘴:“那又怎样!反正你也很难再得到更高分呀!”
  “想得美,”伊莎贝拉回过头来,深红色墨镜下闪过自信的光芒,“打中Double Bull有3分呢,一下子就超过你了!”
  “可是投到Bull的话就要扣5分了!你……太冒险了吧?”麦云洁好心提醒对手。
  “哼,你以为我会失误吗?再说就算输在自己的规则下,也只是比较丢脸罢了,又不会少块肉。”红发女海盗不以为然。
  “………你刚才还不是在说什么金与银的宿命么,现在居然又不当回事。”黑发少年郁闷地碎碎念。
  红发女海盗则不理会他,毫无顾忌地投出了手中海蓝与绯红双色镖尾的褐色飞镖,并且它们全部驻到了镖盘的正中心。
  “29分,现在你明白了吧?”伊莎贝拉转身傲气地扶了下墨镜,“我不会输在自己的规则下,之前的假设全都没有意义,因为我没有失败的理由!银海盗流的名望是不会从我手中失去的!”

  “好了,第二回合,轮到你啦。”领先了3分的海盗女王施施然地来到休息区,看了看发呆的麦云洁,女海盗眯着眼晴笑了笑,继续无视观战的三人,将嘴巴凑到黑发少年的耳边耳语道:“其实在意什么流派名望之类是假的啦,我只不过想是找个理由和你比试罢了,不要紧张嘛。”
  麦云洁无语,抬眼看了看伊莎贝拉,后者正对他微笑。黑发少年甩了甩刚刚理好不久的头发,不知如何评价这个高傲自信的红发美人,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

<POINT TRIPLE 3 北风小姐与西风先生>
  “那么,我这次投中Double Bull的话,你就不能再打了吧?我仍然有先手的优势的!”麦云洁也开始习惯于在比赛中高喊。
  “你做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啊。”红发女海盗不以为然。

  很长时间没有出声的观战三人并不感到沉闷,虽然规则简单,但是交战双方的任意妄为使他们感觉像是在看一出喜剧。虽然三人的侧重点略有不同:女吉普赛人看着二人斗嘴一直在浅浅地神秘微笑;杰斯汀偶尔观注一下战果大部份时间却把目光放在艾兹蜜达身上;只有萨兰是在真正地欣赏一场飞镖比赛,并仔细地考虑着伊莎贝拉这个乱来的规则中的漏洞。
  于是在比赛进行到第三回合轮到麦云洁投镖时,萨兰由于精神集中,没有像女吉普赛人和退休歌唱家那样听到俱乐部外的喧闹声。杰斯汀示意出去看看,艾兹蜜达点头应允,二人悄然退出了训练场。

  [白蝙蝠飞镖俱乐部门前]
  “……的确是那丫头的摩托车。”一位长得很像达芬奇的老人将手放在伊莎贝拉挂在摩托车后的头盔上。在他身边戴礼帽的白色西装的冰蓝色长发的年轻人点头道:“奥尔唐斯小姐果然比我们先到一步。”
  “嘿嘿,那个丫头。”老人回头对身边另一位穿着加长蓝黑色风衣的银发中年男子笑道,“自从我把麦…云洁狠狠地夸奖了一番后,她就想找机会和那小鬼较量一下呢。”
  “祖恩先生的孙女,软式飞镖界的‘海盗女王’,应该比小洁厉害许多吧。”男子摇摇头,“即使不是‘巴塞罗那轮盘’,胜负也很明显。”
  “拉斐尔先生,这可不一定。”蓝发少年优雅地笑着摇头,“麦云洁的实力,我和老师都很清楚,如果他能稳定的发挥……”
  “他不会比任何一个职业选手要差。”祖恩接话,“而我那个孙女总是过于骄傲,在我的弟子中她也总是输给玖塔。”
  “也赢过的。”玖塔笑笑,没有过多的解释。

  拉斐尔去把轿车开进车库的时候,杰斯汀和艾兹蜜达与正推开酒吧大门的祖恩二人相遇。作为意大利乃至欧洲飞镖界的著名人物,祖恩·克洛·克尔辛支与玖塔·维伦这两个名字立刻出现在前歌唱家和女吉普赛人脑海之中。后者立刻行使职业特权对二人进行了简短的采访,其间回答问题的都是祖恩,玖塔在一旁只是无声地微笑。
  几分钟的采访结束后拉斐尔也推门而入,于是祖恩和玖塔也知道了眼前的男女是歌剧的骄子和天生的流浪者。寒喧过后,得知伊莎贝拉正与麦云洁进行一场基于乱来的规则的比试后拉斐尔三人向飞镖训练场走去。艾兹蜜达想跟进去的时候,看到杰斯汀正朝她挤眉弄眼。
  “有什么事吗?”女吉普赛人似乎在明知故问。
  “我们……其实你还有很多时间做采访吧,现在…可以……出去走走么?”杰斯汀说出这句邀请时似乎赌上了一生的勇气。
  “当然,我很荣幸。回来的时候再把我的马车好好安置吧。”艾兹蜜达回答地很爽快,让杰斯汀心里充满了不知该期望什么的希望。

  于是两人离开俱乐部步行在佛罗伦萨的街头,艾兹蜜达一直没有出声,杰斯汀则搜肠刮肚不知该讲些什么话题为好,当他终于决定还是从“吉普赛人”这个题目入手时,艾兹蜜达首先问道:
  “杰斯汀·贝歇先生,您听过北风小姐和西风先生的故事吗?”
  “啊?那是什么?”女吉普赛人低柔的嗓音快让杰斯汀无法思考了。
  “一个意大利的童话啊,”艾兹蜜达笑笑,“我来讲给您听吧。”

  “北风小姐想结婚了,于是她去问西风先生:‘你愿意做我的丈夫吗?’爱财如命却不喜欢女人的西风先生拒绝了北风小姐,理由是她连一分钱的嫁妆都没有。
  “北风小姐很伤心,西风先生的拒绝深深地刺痛了她,于是她吹起了风雪,整整三天三夜,由于北风带来的暴风雪,田野、山岗和村庄都被覆盖成一片白色。
  “于是她去见西风先生,告之对方:‘这就是我的嫁妆,一个银白色的世界。’因为过于劳累,将这一切展现给西风先生后,北风小姐不得不去休息。
  “然而西风先生不喜欢这一切,也并不认为银白色的世界有多好。于是他吹起了湿热的西风,三天三夜后,积雪全都融化了。
  “醒来后的北风小姐看到自己的心血全部化为泡影,于是去找西风先生。西风先生嘲笑她:‘北风小姐,你的嫁妆哪儿去啦?你还要嫁给我吗?’
  “北风小姐别过脸去不理会他:‘不,我不想做你的妻子了,因为你转眼就把我的嫁妆化了个精光。’”


  讲完了童话的艾兹蜜达恢复了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杰斯汀。
  “这,这是什么意思呢?”杰斯汀不明就理,并且冒失地问道,“这是笑话吗?还是说,您觉得我是个不尊重女性的人…”
  “不,先生。我不是在说您,也不是在说任何特定的人。”艾兹蜜达停下脚步面向他,并闭起眼晴略略低下头,让看起来充满智慧绿宝石对着杰斯汀哭笑不得的脸,“我只是想说,对于因人生经历而产生的不同价值观、人生观的两个人在一起,会引发各种各样的冲突和问题,也许短时间内我们中的某个人被冲动支配了头脑使他不去理会这些麻烦,但天长日久,它们终究会干扰各自的信念和正常生活,我们只有今天这一面之缘,在此基础上请不要做出任何承诺或誓言好吗?”
  杰斯汀默然地听完艾兹蜜达的说法,虽然本能地想摇头,但身体却动弹不得。艾兹蜜达抬起头看了看他:“我要回‘白蝙蝠’去了,您呢?”
  杰斯汀仍然默然站着,脸上凝固着复杂的表情。

  “再见。”艾兹蜜达略略施礼,把前者甩在身后,慢慢地向回走。

<POINT 19 此刻的终止、那时的再续>
  [白蝙蝠飞镖俱乐部飞镖训练场]
  “咚!”当麦云洁的飞镖再次如他所愿地打中Double Bull时,伊莎贝拉不得不收起先前的自信满满,将眼前的黑发少年正视为劲敌。凭借先手的优势,黑发少年在两回合内各命中了一次Double Bull,虽然他可以趁机取得9分满分,但是却仍然选择了稳扎稳打不冒风险的战术。两回合下来,麦云洁已经获得了40分,而按照自己订下的规则最多只能一回6分的海盗女王虽然在第一回合时领先了3分,却由于前者的紧逼而在第二回合结束时仅保持1分的优势,而且明显在第三回合开始时,这个优势将不复存在。
  于是当黑发少年取下飞镖走向休息区时,便不得不面对红发美人的怒目而视,虽然他自觉无辜,但伊莎贝拉气哼哼地嘟囔着“一点也不知道对女孩子谦让一点”时却不敢反驳闷在肚子里的“明明是你说讨厌虚假的绅士礼仪的嘛”。
  “谦让是基本的品德,才不是故作姿态的自我约束!”海盗女王像是懂得读心术一样一话道破麦云洁心中所想,让后者惊心动魄而略为自得,“虽然大概输定了,但是太不甘心了!”伊莎贝拉手扶额头把头发向后梳理,然后回头望向黑发少年的目光在墨镜透射下坚定而清澄:“下次要和你用501赛制正式比试!”
  “还……还有下次啊?” 突然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惹怒了伊莎贝拉的麦云洁在疲劳之外也有了种负罪感,先前的热血斗志转瞬全无。于是在前者得到自己的6分走下场去看着自己开始新一回合的决逐时麦云洁的心理陷入了犹豫。即使伊莎贝拉是主动挑战的一方,黑发少年似乎也不想获得这个或许毫无意义的胜利,或者,反而是失败更好一点呢?毕竟自己从威尼斯那场出道开始的败绩连连已经有点习惯了?

  全神贯注观战的银发少年在麦云洁的踌躇中看出了他的心理波动,不禁摇头。果然俱乐部联谊赛来得太快、像奥尔唐斯小姐这样的意外挑战者也太多了么?如果小洁再输掉的话,会不会对自己失去信心而影响水平发挥呢?
  如此担心的萨兰却在麦云洁预计再投一次Double Bull而果然出现失误反扣五分时轻松了下来。因为黑发少年那懊恼而不甘的表情证明他对胜负还是很看重的。何况,萨兰对自己说,小洁喜欢飞镖,只要喜欢,就不会放弃。所以,心理素质的问题也总会解决的。

  海盗女王自然不会知道银发少年的心中所想,严格来说她压根就没注意到安静观战的萨兰的存在。在发觉麦云洁的失误是因为自己的指责后,看着为即将输掉的比赛而哭丧着脸的黑发少年,伊莎贝拉仍不以为这是自己任性的挑战和胡乱的规则所导致的。原本因祖恩和玖塔的一面之辞而产生的好奇已经全部转化为竞争的欲望。于是红发女海盗继续稳定地发挥实力以求反败为胜,却没发觉自己少有地开始在投镖时轻咬下唇。
  差距太明显了,萨兰又不自觉地摇头。目标同样是Double Bull,虽然接触时日尚短,但一直以来习惯硬式飞镖记分法的麦云洁居然在Bull的命中上不及红发女海盗——要知道伊莎贝拉所擅长的软式飞镖是不区分Bull与Double Bull的啊!从祖恩到玖塔再到伊莎贝拉,银海盗流的实力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小洁本就不稳定的心理素质,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黄金镖流的创始人奥拉齐得知这一切绝对会暴跳如雷。那么小洁会被那个坏脾气的老头如何对待呢?看着麦云洁仍然一脸认真的表情,萨兰忧郁地想。
  尽管麦云洁首投失误,但他仍然冒险再次投中Double Bull,避免了伊莎贝拉得到9分直接获胜的可能性。但连他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无用的挣扎罢了,自己即便下个回合拿到满分也不够赢得比赛,已经47分的伊莎贝拉成为这场比试的赢家已经是注定的未来。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未来的走向永远那么深不可测——祖恩和玖塔在拉斐尔的陪伴下走进了训练场。
  和蔼的老爷爷用惊讶的目光望着奇异的东方少年,而他高傲强气的孙女面对祖父时的表现与独自一人时判若云泥:伊莎贝拉蹦蹦跳跳地来到祖恩身边,挽起了老人的一条胳膊,然后用亲昵的语气说道:“亲爱的爷爷居然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我把您甩掉了呢!”
  祖恩对这个孙女的真面目很明显地了然于胸,伊莎贝拉故作嗲状的伪装对他而言压根就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对孙女打扮的不满也就流露在望着后者的目光中。玖塔对于这一幕自然也习以为常于是别过头去不忍卒睹,而与海盗女王并不怎么熟悉的麦云洁和萨兰见识了其强大的变脸功夫后却听到了自己的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
  于是接下来是一段尴尬的沉默。
  祖恩毕竟是老人家,很快发现了气氛的难堪,他翻了翻眼睛,冲着麦云洁从他那被浓密的胡须掩住的嘴巴里吐出解围的话语:“嘿,小鬼,又见面了!看来你和伊莎贝拉已经认识了吧,那就不多介绍了,——那边的是拉斐尔先生的儿子吗?还记得吗?你15岁的时候我见过你呢!”
  这段并不正式的招呼对两个少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效果:麦云洁定了定神,亲切地喊了声“老爷爷”之后就跑到玖塔身边承受短暂分别后快乐的重逢;萨兰却懊恼自己过于在意无关的锁事而让自己与祖恩的见面有些滑稽和儿戏,尤其看到自己的爸爸也站在那里,这让他有种丢脸的感觉。
  可惜随和的老人家没能理解少年的忧郁,祖恩摸摸伊莎贝拉的头,又看了看麦云洁的脸,咳了一声后向前者问道:“怎样呢,我的小捣蛋鬼?小洁的实力在你看来到达了什么程度呢?”
  “勉勉强强!”红发女海盗哼了一声,幽幽地睹了麦云洁一眼,“想赶上我还早得很呢!”
  黑发少年脸上流露出无奈的不服气——他又被小看了,而且又没立场反驳。刚刚与伊莎贝拉的较量虽然在规则上乱七八糟,但某种程度上也能证明双方水平的差距,当然,不一定是技术上的差距就是了。
  祖恩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听到孙女傲气十足的定论后立刻板起了面孔:“即便是在银海盗流中,你也不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所以,小捣蛋鬼,想进步的话,你得学会虚心。”
  伊莎贝拉耸耸肩,对于爷爷的告诫她一向有自己的说法为自己开脱,就好像她此刻在嘟囔着的“人家是女孩子嘛怎么能和他们比”之类的。所以当祖恩用反感的语气说起她的装束过于随便和张扬时,女海盗的表情在不以为然后又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哀怨:“您喜欢的那种打扮根本就不能在骑摩托时穿嘛!”

  与此同时麦云洁觉得海盗女王的两副面孔看习惯的话也不再那么让人惊悚了,于是他把注意力放到了其它地方——比如他觉得今天的玖塔有点不对劲——虽然算上今天他与玖塔也不过才第二次见面而已。
  玖塔•维伦很沉默,也许他原本便是很静的人。但是眼下他那浑身上下透露而出的不自在与内心平静时的安之若素相比天差地别。虽然保持着姿仪与微笑,却下意识地回避着包括祖恩在内所有人的目光,外人看来,他自己的眼神中包含着预感到不幸的忧郁。
  麦云洁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除了打招呼时的一个生涩微笑,蓝发少年再也没对他有过任何回应,犹如一个不友好的陌生人。麦云洁忽然想起了“黑色飞镖手”的传闻,“难道这才是玖塔真正的样子吗?”,这个念头刚刚在黑发少年头脑中闪现后就被他抛到太平洋去了,麦云洁摇了摇头,仍然固执地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玖塔是个有着温柔的笑容和仿佛能溶化冰雪的温暖的心的人。
  萨兰与玖塔则是初次见面,由于麦云洁的缘故银发少年对后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从一些正常渠道的报道、从麦云洁的口中,萨兰原本可以很容易地总结出玖塔给他的印象,但是如今蓝发少年站在他面前,萨兰觉得玖塔的周身遍布着拒人千里的障壁,因此银发少年联系起那个飞镖界的著名怪谈就不奇怪了。
  其实告之麦云洁有关“黑色飞镖手”情报的拉斐尔本人也并不相信这个传言,原因除了祖恩向他保证过之外,他自己也从与玖塔•维伦少有的几次正面接触中后者给他的印象中看得出这个有着冰蓝色长发的美少年的心灵正如其着在身上的白色西装般一尘不染。而当拉斐尔决定将自己的自信传递给萨兰和小洁的时候,未来再次展露了它深不可测的面孔——

  训练场的大门被轰然推开,所有人都以为是失意的退休歌剧演员和女吉普赛人的私会结束而返回,因此当那个在欧洲飞镖界有着麻烦性格火爆脾气等声誉的红鼻子老头循声而入时,包括他的徒弟也发出了一声与众人保持一致的呼声表示意外——
  麦云洁的师傅,黄金镖流创始者奥拉齐•台•吉尔吉布斯堡在听说前者接受自己的老对手祖恩的安排来到佛罗伦萨后,终于亲自驾临了。

<POINT 20 塞万提斯老爷最后的晚餐>
  如果说半秃的祖恩看起来像是达•芬奇的翻版是他生错了国度,那么排除红色的鼻头和冲冠般的怒发而只看下巴和胡须的话与唐•吉•诃德爵士毫无二致的奥拉齐则是个完美的西班牙人。除了外貌印象外,黄金镖流宗师接下来的夸张言行足以让人认为他压根就是来自拉•曼却的那位幻想天才的转世。
  “……啊,师傅好久不见。”无邪的面孔纯洁的表情下,黑发少年以天然的语气向奥拉齐招手。但后者并不领他的情,奥拉齐旁若无人般几步来到麦云洁面前,开始用夸张的嗓门吼叫:“谁是喜欢发脾气的老头子?谁做菜比孤儿院还难吃?当了我的徒弟还要从头学飞镖?”
  拉斐尔父子与玖塔是意大利人,奥拉齐突如其来的大声叫喊使他们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他所表达的具体内容;银海盗流的祖孙二人虽然将那几句西班牙语听得明白,但也没搞清楚其所代表的为何事物。至于当事人倒像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因为他在对方最初的怒吼中稍稍一愣后马上便用同样夸张的嗓门反驳道:“怎么啦?我说的都是事实嘛!师傅现在不就是在发脾气吗?你做的西红柿炖沙丁鱼连你自己吃了都拉肚子!至于重新学习,哼!还好意思说呢!倍入倍出都没教,我在祖恩老先生面前丢得可是黄金镖流的脸呀!”
  “胡说!”奥拉齐涨红了脸,这使他原本就发红的鼻子就更显得滑稽可笑,“你听了那个老家伙的话招呼都不打就跑来这里才是丢我的脸!还有,你这女里女气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祖恩老先生说了会通知你的嘛!至于发型,那有什么要紧的!”
  “是不是那个老家伙要你剪……”
  “您说谁是老家伙啊!”面对奥拉齐的出言不逊,红发女海盗终于卸下伪装迎风展开了自由的骷髅旗,“我爷爷就站在这里,请您留些口德好吗?女性化的发型又怎么样,比起您这超级赛亚人正常多了!”
  奥拉齐斜睨了伊莎贝拉一眼,并不想搞清楚什么是超级赛亚人,正要开口教训这个在他眼中无知的女流加后辈时,只见祖恩挥了挥手,无奈地向昔日的朋友和宿敌递出和平的橄榄枝:“我说,奥拉齐,你就不能稍微平静一下,先说说你的来意么?”
  红鼻子老头从鼻子里喷出浓重的气流表示他的不满,好在他没有再次叫嚷,拉斐尔也就得到了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当他向奥拉齐表示要换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时候被其拒绝,奥拉齐一把按住麦云洁的肩膀将他拽了过来:“我今天就是要带我徒弟回巴塞罗那的,其他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从拉斐尔和祖恩的角度看来,奥拉齐虽然明显来者不善,但如此直接地否定二人的善意还是让人无法接受,尤其对拉斐尔来说,自己与麦云洁的特殊关系更使他坚定地反对黄金镖流创始人的安排,不管黑发少年是不是他的徒弟。
  当拉斐尔苦心思索着该如何说服奥拉齐时,萨兰已经抢先一步站了出来,直截了当地说道:“不行!小洁不能和你走!”
  奥拉齐的意大利语意外地流利——当然如果麦云洁的语言教师也是他的话就不足为奇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丝毫不把银发少年放在眼里:“小家伙你是谁啊?我可是麦云洁的师傅兼监护人,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决定他的去留呢!”
  拉斐尔皱紧了眉头,的确,从一点来说,除非他拿出相关证据,否则他无权干涉奥拉齐行使监护人的权力。但是萨兰有萨兰的办法,银发少年满是自信的神色,他轻松地笑笑后问道:“奥拉齐先生,您带回小洁的初衷是什么呢?”
  “当然是教他飞镖了!”奥拉齐得意地吸了吸鼻子,“我的徒弟就是要由我来教,再给我四个月,除了祖恩这个老家伙,他能打败你们之中任何一人!”
这句分明的大话对各人的神情赋予了不同的效果:刚刚与麦云洁儿戏般比试过的伊莎贝拉脸上有着气恼的红色;玖塔压低了帽沿让别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祖恩则仍是一脸无奈地看着老对手我行我素。萨兰却不动声色,仿佛对奥拉齐的回答早有预料似的,他指着麦云洁从容地说道:“恐怕奥拉齐先生过于乐观了吧——小洁上个月二十七日在威尼斯参加意大利飞镖职业赛时对参赛等相关事宜资格一无所知,这使他虽然提前一天到达却没有做任何补救措施而错过了职业赛,如果小洁遇到的不是祖恩先生的话,恐怕那场与维伦先生的比赛根本不会有吧?”
  “呃……”未等红鼻子老头分辩,萨兰继续出击:“与祖恩先生的较量和之后的对局中,小洁对职业飞镖赛的基本赛例和规则也毫无概念,最基本的倍入和倍出都搞不懂的他要如何在正式比赛中打败我们呢?您说带他回去是要继续教他飞镖,但据我所知,小洁早已获得了贵流派‘皆传’级别的评价,那么您还准备教他些什么呢?”
  “我,我当然要教飞镖规则了!”奥拉齐像是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可惜的是这样的答案早已在萨兰预计之中,银发少年毫不留情地说了下去:“那些东西任何人教都是一样的吧?说不定比您亲自教导还要好些呢!起码我本人就有这样的自信——还有,眼下佛罗伦萨马上就要举办全意大利飞镖俱乐部联谊赛,这对小洁的成长是非常重要的,我查过本月西班牙的业余赛事安排,巴塞罗那可没有这样的机会哦!”
  奥拉齐不出声了,萨兰也放出了自己的撒手锏——他早就看出前者并非像看起来和传说中那样不讲道理,只是太爱面子罢了:“而且,即使您是小洁的监护人,但是对于他的去留,您起码应该听听他自己的意见。”

  红鼻子老头喉间发出奇怪的声响,他低头看了看麦云洁,后者正瞪着棕黑色的眼珠望着他。奥拉齐叹了口气——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弯下腰,像当初在孤儿院刚刚见到黑发少年时打量着他,然后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想留在这里,是么?”
  麦云洁确定地点头。
  奥拉齐则摇了摇头,直起身来拍了拍黑发少年的肩膀,不甘心般的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劝解:“你确定在这里会比和我回去所得的收获要更多么?我们只相处了四个月,但你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有些方面我们很像……我是你的师傅、监护人,更是你的朋友…我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教你的…真的有。”
  “师傅,谢谢您。”麦云洁眨了眨眼,一边在脑中搜索着词汇一边小心地将这些词语组织起来,“从我记得事情开始,您是我在孤儿院之外最先认识的人。您教了我很多,给予我更多——和您的相处中,我忘记了在孤儿院里十几年的不愉快,是您让我拥有了能够实现从小向往的职业的技艺。但是从我来到威尼斯开始,祖恩老先生、玖塔、拉斐尔叔叔、萨兰……他们像您一样,使我能确信我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确认自己的存在,我不再是孤身一人,有您,有大家。我还想遇到更多的人,更多的志同道合的伙伴,就像,就像玖塔、萨兰和弗朗西斯一样,一起向梦想前进,实现各自拥有的价值……”
  “所以……”麦云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想和大家在一起,我想学习更多的东西,不只是飞镖,还有这世上的……许多许多。”

  奥拉齐用双手用力地抹了抹脸,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在门外靠墙听众人谈话的艾兹蜜达忽然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手势,然后施施然地离去。

<POINT 21 Inferno Paradiso>
  就这么算了吗?自己也是希望徒弟的明天能够更加光明的。那就这么算了吧。虽然如此想着,但奥拉齐垂下双手看着银海盗流三人众的时候却觉得自己非常的丢脸,于是他翻了翻眼珠,又有了主意。
  红鼻子老头伸手向玖塔•维伦指去,后者错愕不已。
  “这里真的有那么好的话,就打败这个小海盗给我看吧!”奥拉齐莫名其妙地宣布,“如果那个小家伙说得是真的,你应该能做得到吧,给我洗刷在威尼斯的耻辱!”
  “那个小家伙”——萨兰对这个决定目瞪口呆——虽然时间都不长,但在“白蝙蝠”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和四个月的黄金镖流皆传水准相提并论,亏奥拉齐想得出来。

  “你这分明是要你徒弟再输一次嘛!然后你就可以有理由把他带走是不是?”伊莎贝拉对奥拉齐的决定也颇为不满,“小看银海盗流也要有个限度!”
  “打不赢的话当然要和我走!”红鼻子老头的固执又赶走了理智,“当然假如你们认输的话,我可以考虑让我徒弟留下来,哼!”
  “师傅,可是……可是……”麦云洁还没有“可是”完毕,被指名的对手玖塔•维伦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他走到奥拉齐身前,并没有流露出被后者称为“小海盗”的任何情绪反映,而是脸上仍然带着那种忧愁的阴郁和预知的苦闷,缓缓说道:“好的……我,认输了。”
  “什……什么?”所有人,包括祖恩在内都吃了一惊,奥拉齐更是认为自己听错了。玖塔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我认输。这样,小洁就可以留下吧?”
  “玖塔……”麦云洁呆呆地看着蓝发少年,心中充满了愧疚的感激。
  “我希望小洁留下来,这也是他自己所希望的。”玖塔解释,“我是晚辈,没有资格指责您什么,只是请求您,让小洁能按自己的想法生活。对于一个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身心的自由更重要了……”
  红鼻子老头压根就没想到作为银海盗流的弟子会在祖恩面前认输,玖塔的决定使他措手不及,他望向祖恩,后者早就听出了蓝发少年的话外之音,轻轻地叹气:“我尊重玖塔的选择。”
  愁眉不展的奥拉齐闭上了眼睛:“算了……随他去吧。”

  萨兰之前对于玖塔些微的偏见和嫉妒在后者放弃胜负选择帮助麦云洁留下之后跑得无影无踪,银发少年也终于了解了麦云洁为何会对玖塔如此在意。如果说小洁是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他人与众同乐的天使,那么玖塔就是默默地将自己的光芒给予他人使其感受到温暖的英灵。于是萨兰衷心地希望能够快些正式与玖塔结识,“黑色飞镖手”的传说在他心里已经不值一文。
  但是在麦云洁和萨兰送沮丧的奥拉齐去机场的时候,玖塔苦笑着对麦云洁发出了如下的告诫:
  “快去快回,今天、和这几天凡事都请小心一些。”
  萨兰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麦云洁同样不知道,一路上他只在担心奥拉齐反悔,送走师傅后他舒了一口气。心情也终于好了起来,并没把败给海盗女王的事放在心上。
  “萨兰……”
  “嗯?”
  “真是多谢你啦,如果不是你和玖塔,我肯定会被师傅拖回巴塞罗那了!”
  “呵呵,你应该谢的是玖塔和奥拉齐先生本人……”

  二人在返回俱乐部的路上如此交谈着,拐进了一条单向的步行街,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冲了出来。麦云洁与萨兰为躲避车势分别移动到了街道两旁,于是萨兰眼看着黑色轿车中钻出两个黑衣男子将麦云洁拉进了车内,后者连救命都没来得急喊出口。
  萨兰急忙跑向车头想阻止车子发动,但驾驶者显然早已料到了萨兰的意图,轿车先是倒退了几米,然后急速在萨兰挡向车头的瞬间冲了出去,萨兰只来得及看清司机的衣着和面孔:黑色的礼帽和风衣,以及冰蓝色的长发——
  不,不会吧?玖塔•维伦?

  被塞进车里,绑架?几天以来这是第二次了吧?麦云洁胡思乱想着。
  “黄金镖流的麦云洁,你还真是个不一般的角色呢。”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被按在后座,麦云洁看不见此时出声的驾车者的样貌,而他嘴里塞着毛巾也无法搭腔,只是由那个对他的称谓,黑发少年想到了弗朗西斯。难道又是他?但声线明显不同……
  “菲尔诺、蒂莫代奥,放开他。”那个声音吩咐道。麦云洁觉得肩上的压力减轻了,挣扎着坐了起来,嘴里呜呜地抗议着,然而他马上呆住了,他看到了驾驶者,虽然只是侧面,但也足以让他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礼帽,有着冰蓝色长发和瞳孔及比女人更细腻面容的男子回过头来,以不同于玖塔•维伦的微笑方式歪曲了一下嘴角,然后用彻骨般的冰冷语调说道:“黄金镖流的麦云洁,初次见面。我无意给玖塔带来麻烦,所以我每次都会直接告诉和你一样的那些人——我不是玖塔,我的名字是维拉,维拉•维伦。”

<VOL FOUR 完>




姓名:艾兹蜜达·迪普恩·卡门(Ezmilda·Dieporn·Carmen)
性别:女
年龄:未知
外貌:略黑的皮肤和棕色披肩卷发的女郎,额前有一块绿宝石饰品
国籍:未知
出生地:未知
民族:吉普赛人
特长:占卜、马术
兴趣:歌剧《卡门》、占星术、面相术等占卜学、骑马
性格:神秘、向往自由、随和

履历(1.0版):
基本上一切如谜的吉普赛人,身份是自由记者。在拉斐尔驾车回佛罗伦萨的路上曾与麦云洁有过一面之缘。在全意大利飞镖俱乐部连谊赛期间受拉斐尔所托来白蝙蝠飞镖俱乐部做专访。对麦云洁十分好奇。
虽然是正宗的吉普赛人,但除了占卜外,并不具备传统意义上吉普赛人的艺术才华。


姓名:伊莎贝拉·奥尔唐斯(Isabella·Hortense)
性别:女
年龄:故事开始时20岁
外貌:红发绿目,身材高佻的西班牙美人
国籍:西班牙
出生地:塞维利亚
民族:西班牙—卡斯蒂利亚人
特长:驾驶摩托、天文学、射击
兴趣:飙摩托车、星相、射击、日本动漫画
性格:高傲自信、大方开朗、不拘小节

履历(1.0版):
欧洲飞镖界举足轻重的祖恩·克洛·克尔辛支的孙女,银海盗流第二代继承人。在软式飞镖界有着“海盗女王”的称号,在比赛时会高调地做海盗打扮但平时喜欢穿夹克、牛仔裤一类的中性装。
在得知祖恩、玖塔与麦云洁比赛的详情后因爷爷对麦云洁做出极高的评价而稍感别扭。在全意大利飞镖俱乐部连谊赛期间来到佛罗伦萨对麦云洁发出挑战,虽然对决被中止但似乎认同了这个黄金镖流的传人,还主动提出连谊赛期间与其共同行动。
在祖恩面前表现的很乖巧,实际上是个喜欢飙车的前卫女子。在与麦云洁的交往中是主动的一方。


[ 此贴被盗圣白静婷在2009-04-17 15:14重新编辑 ]


额被超越了,再也追不上

BLOG:白4月27日更新《神千道盗亦有道 终》
[10 楼] | Posted:2009-04-12 11:53|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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