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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主编马斯特勋爵/水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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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B——坑》第一章!完结!更新1.20
《触摸不到的手,传达不到的心;难道这个世界真的需要吗,介入的力量?抑或是,活着,才是战斗呢?》的第一章
在这世界上所遂行的事情,总是有一种堕落天使的特质:漂亮,却不意味着和平;概念伟大,也付出极大努力,亦不表示成功;骄傲,同时也孤独。 ——某名人
新时代的风,往往是从酒馆开始吹起的——很少有人了解为何会这样,甚至,也很少有人会去在意为何如此。这就像是一种程序,一种必然,一种习俗……那是……不可抗力的象征。 而在贝斯隆港镇的酒馆里,新时代的风,正在不住的吹动。 ——只是……那里吹动的风,也不一定永远是什么正经的风。 “老板娘……我们真的……真的要用这个东西放在楼顶当酒馆的招牌广告么?” “当然了!这是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请来了这周围最著名的流浪女艺术家专门制作的啊!你看看……”穿着围裙,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的酒馆老板娘激动地介绍起来:“这个是猫耳萝莉,这个是哥特式萝莉,这个是无口的萝莉,这个是……”
酒保无助地听着已经无法刹车的老板娘滔滔不绝地排列起了足够编入百科全书的萝莉种类。他一边习惯性地忘记了自己老板娘正在说的话,一边想起了过去的日子——在这个由于对于萝莉有着巨大兴趣,以至于她自身都被人们用loli来称呼的老板娘来这里之前——那些日子才是他愿意回顾的过去。 “……还有这样和这样的几种萝莉,这样合起来才萌啊——”她停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发现自己又一次没能刹住车:“所以——小丙你快点把这面招牌架到咱们酒馆的楼顶上去吧!” “丙……”酒保嘟嘟囔囔地扛起了足足长五米,宽两米的巨大广告牌。“老板娘也太不象话了吧……至少记住我们的名字吧,乙丙丁戊这样的叫法也太……” “阿嚏!”真名已经被忘记,现在被人称作Loli的酒馆老板娘打了个喷嚏:“感冒了吗?讨厌……啊,糟了……最近都没见到小甲了呢……万一我这两天去旅游,谁来当苦力看店呢……” 当被当作路人丙的酒保正在努力地把一幅看起来有点犯罪味道的,画满了各种穿着暴露或奇异衣装的小女孩的广告牌钉在屋顶上时,他并不知道,命运的脚步,已经不可阻挡地迈动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在酒保正在工作的房顶正下方,在酒店的大门口,站着一位红发褐眼的女孩。 “呼~口渴了。”穿着灰色旅行装的美貌少女这样说着,她的神情因为赶了整整一天的路而显得有些疲惫:“不过,旅行果然对增强体魄有效啊,心跳……似乎一点也不快呢。” 确实,她的心跳非常平稳——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走十几甚至于几十公里路。 ——因为,她已经明白了如何控制自己的呼吸,保持心律稳定。 ——因为,她没有听见自己头上酒保丙的惊呼;没有看见她的头顶上,一面巨大的广告牌正在向她砸下来。 “为什么在街上总是有那么多人会看我呢,这样让人家很害羞啊……真是……他们什么时候才会看别的什么东西呢,比如,假如他们不看我,而是看……比如看我脚下出现的这个巨大的影子……”她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哎?影子?……”她抬起头,一块足足有一吨重的巨大牌子就在她头顶三米处,正在随着她脚下影子的变大快速落下—— 难道……我就这么死了么……我……长成这样果然是要遭天罚的吗……听说曾经有过一个信神的前辈就因为跟我一样的原因遭到天罚了啊……——在短短的半秒钟内,她的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 然后,在巨大的告示板砸落她头上的那一刹那间,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了空气。就在那间不容发的一瞬间,白色的光芒闪过整张木牌,光芒挑着优美的弧线,划出像网一般的轨迹——仿佛它本身就是有生命的存在。
接着,在人们甚至还没能来得及反应之前,另一个绿色的身影从旁边闪出。他在一瞬间就冲到了重达一吨以上的木板下方,然后对着巨大的广告牌高高跳起——接着,那个影子闪动了一下——他是那么的快,没有一个人看清他到底移动了身体的哪个部位。 现在人们可以看见他了——绿发的男人从空中落下,任长发在空中飞散卷动。他的身材高大,显得力量十足。男子身穿着暗色的旅行劲装,右手提着一柄至少三米长的惨白色长枪——它的色泽是如此诡异,仿佛由白骨装点而成。 ——瘆人的白色,就与刚刚划过的白色弧光一样。 男人将手随意地向上一伸,正好接触到落下的木牌——他的手轻轻地碰触到木头的表面,那动作如此优雅随意,仿佛轻触平静湖面的孩子—— 巨大的木牌突然就在众人眼中分解粉碎——巨大的橡木板像肉松一样碎成细小的木屑,随着风四散飘落。那么平静,那么安宁——仿佛它本身就是无数的碎屑,只是在这一触之下才忽然回复了本来的样子。
深色的木屑飘零着四散撒开——穿着深灰色旅行衣的绿发男子依然那样站着——木屑以他为中心飘落,仿佛涟漪从他身旁扩散开来。 男子平静的站着,风拂过他绿色的长发,带起他的发梢,在下午的阳光中——温柔而让人安心。男人的面容沉着,温和。他淡定地笑着,仿佛他已经看惯了这世界的所有纠纷和扰乱,已经不再受感情的左右。仿佛他超脱于这个世界,超脱一切凡尘。 在午后的日光下,木屑反射着日光的金色——在那金色的波浪中间,男人静静地站着,那些美丽的光芒闪动在他周身,仿佛恭敬地点缀他的存在。 这一切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但是却仿佛有一年那么久——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呼吸——那种震慑人心的美感,那种摄人心魄的强大——没有人能超脱其中。一种几乎诡异的安宁突然出现在港镇之中,让这个本来寻常的下午变得特殊。 绿发的男人带着轻松的微笑环视着四周。然后,他的目光柔和地停留在他身边的少女身上。他略微打量了少女一眼——
然后,绿发的高大男子缓缓开口了: “这个井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他说。 “……哎?”少女迷茫地看着对方。 井…… 他们身边,是宽敞的路面,石砌的住房,围观的人群,静立的马匹,叠摞的酒桶。 ——那么……井呢? ……
时代的风,就如同这样缓缓吹起。 ——于是,即使在离开塔港贝斯隆千里的古拉德郊外,具有不可更改命运的人,也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这风的存在。 “起风了……就像是……曾经的,很久以前的……和煦的微风一样……”年轻英俊的贵族望向窗外,轻声感叹着。仿佛又想起了很久前的事情一般。 有着耀眼银发的英俊男子慢慢地扣住上衣的扣子,整理着镶着华丽金色花纹的袖口。明媚的阳光照进宽敞的卧室,一些彩色的玻璃点缀在主窗上,用五彩的色泽装点起楠木的家具,精致的大理石装饰,以及大到足够躺七八个人的床……
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淡青色的被褥卷做了一团——它轻柔地裹起一位美貌少女的精致身躯,让她曼妙的曲线暴露在晨光中,却依然遮住了最重要的那些部分,若隐若现的雪色肌肤点缀着女孩秀丽的脸庞,在清澈的光芒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她的躯体削细而精致,身材娇小可人,她粉蓝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散在枕头上。她蜷缩地侧卧在床上,右手向前伸着——就在他起来之前,她在梦中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仿佛在潜意识中,依旧害怕他下一秒钟就会消失。 穿着白色丝质上衣,配着同样雪白色长裤的男子轻轻地在床沿上坐下。 “好美……”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现在看得这么清楚呢……年轻的贵族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女孩子。她的眼角含着悲伤的泪。 昨晚……他们还在这里辗转缠绵…… 但是他知道她为什么会流泪——她本来就不是为那而来的。 “呜呜……别……不要离开我!”睡梦中的女孩子突然喊出了这样一句梦话,她的手绝望地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什么。
穿着光鲜的男人犹豫了一下,然后,他伸出手,将对方柔软的手握在手里:“嘘……”他柔和地说。 女孩猛地坐起身来,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熊?”少女看清了自己身边的人:“呀!”她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刚刚坐起身时,被单轻轻地从她身上滑落了。少女慌乱地拉起床单遮住自己。 “熊……”在勉强遮住自己胸前以后,她突然冷静下来。她静静地盯着昨晚还与自己紧紧相拥的男人。“我……终于看清你的为人了……你……我……”她的嘴角突然紧绷,两滴眼泪猛地冲出眼眶:“我根本就只是另外一个女人而已对不对?!你……你从来就没有把我!……把我……!” “我爱你。” “呜……?” “我爱你啊,小雪。”英俊的贵族干脆地说,不管对方的反应,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他完美地重复着自己数百上千次重复过的话语。 他有点内疚……自己到底是……但是为什么呢……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与以往不同……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可是……可是!”少女带着哭腔喊道:“我怎么相信你?我……我已经……呜……呜呜……哇!” 她猛地扑到对方的怀里痛哭起来:“你这个坏蛋!坏蛋!……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就这样忘记你!为什么不让我离开!……为什么……”她的话语逐渐变得模糊,最后说出的几个字跟哭声已经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
英俊的贵族将对方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粉蓝色的发丝:“我会永远疼爱你的……只爱你一个人……” “真的吗?”少女泪眼婆娑地看着正在灿烂地笑着的熊——他的表情是那么坚定忠诚…… “当然。”他纯熟地说出重复过千百次的话语。 “那么……你……你能发誓吗?”少女的脸像发烧那样红,但是她的双眼炯炯地盯着熊的眼睛。 贵族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的目光热烈地与对方交集着,他缓缓开口了。 ——然后又闭了起来。 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个念头——更闪过更多个曼妙以及火辣的身影。 他太清楚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就算他现在失去意识一年,他仍能保证醒来时可以第一时间把这句话充满感情地说出来——但是他没有,他说不出话来…… 他深沉地闭上眼睛,将头侧过去。
无声的泪珠滚落少女的脸庞。她闭上眼睛,试图抑制自己眼中的酸楚——但是失败了。她猛地跳起来,抓起自己的衣服,自己的剑,冲出了卧室—— “再见了……”女孩艰难地说,仿佛这句话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的恶梦成真了。她早就该知道了。 一个男人站到了卧室之前——他的腰间配着铁剑,穿着笔挺却明显小了一号的管家服——他目视着胡乱穿上了衣服的女孩冲出卧室,冲下楼梯。 “少爷……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么?”讽刺的男中音这样说道。 直到确定没有人再注视她,少女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捂着脸,飞奔出了曾经让她魂牵梦系的宅邸——她连一次头也没有回。 假如她回过头,再一次看看那扇通向昨晚还如此甜蜜的房间的窗口,就可能会看到自己所爱的人心中,那些不愿说出口的眷恋。
名为熊的贵族怅然地站在窗前,右手扶着窗框。他静静地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良久,他努力让嘴角弯出了一个勉强可以算作微笑的弧度:“我……早就忘记怎么后悔了……” “切——口不对心。”年轻的管家揶揄对方——虽然是对方的管家,但是他们的关系好得更像是朋友——自从三年前贵族把本应该被活埋的他救出来以后。 少女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贵族青年看不到的地方。 走吧——走到更远的地方吧。你将有你的未来,而我也还将有我的…… 无法得到回报的感情,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再见了,小雪。”他用没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在遥远的地方,一片美丽的原野上,一个抱着竖琴的人,在纸上写下了同样的话语。“不错的长诗啊——但是,似乎不是结束句么。——果然有时候,有些人的命运还是会不断交缠的吧?”他这样自言自语着——而他的双眼,一直不曾张开。 ……
“缺德啊……难道你不觉得我是正义的吗?”在注视了空无一人的原野很久以后,贵族闭上了眼睛,这么问道。 “毫无疑问……毫无疑问啊,熊少爷。”管家笔挺地站立在自己主人的身旁。 “谢谢……想不到你也会夸奖人啊。” “夸奖?我是说……毫无疑问地不是啊!” “缺德你 ……!” 贵族的别墅内外,充斥着这样的叫声。 “哦~又这么吵啊……”看门的金发大叔带着银边的眼镜,漫不经心地翻动着手里的报纸。自从三年前得到这个报酬不错的闲差以后,他就开始对报纸上瘾了。他用左手搓动着自己的胡渣,然后挠了挠头:“算了……倒是……明天是不是应该刮下胡子了?”他自言自语道。 金发的大叔瞟了眼不远处的别墅——那里的对话,或者是吐槽还在上演。“嗯……到时候再说吧……”他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伸手去整理清晨才到的信件。 “熊!……快住手!”大宅里随之传来更加巨大的声响。
金发的男子满不在乎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瞟了一眼,好像对这类事情司空见惯一般。 “果然没错——原力,在于心。” 早晨的阳光照在那张报纸上,它的名字用巨大的铅字印在页首上:《今日百合报》。
时代的风是那么轻柔,它无声地划过整个大陆,拂过魔王的手背,掠过舞娘的发梢,擦过勇者的盔甲,也飘过教皇的圣座。 然而它不住地吹动着,从它开始的地方——周而复始。 于是风吹回到港镇贝斯隆,又一次撼动酒馆那两扇大开的门页。穿插在酒客的闲聊之中。 “刚刚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你看到他那把枪了嘛?绝对是高级魔法物品啊!” “高级魔法……魔法物品?!”他的同伴结巴着,努力对抗着酒精的影响,模糊地说道:“我看那他妈根本……本……就是神器!”
“哼——”还比较清醒的人冷笑着:“哪儿有那么多神器?不过他为什么就那么走了?他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来着……?去——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他猛地灌了一口烧酒:“就算他多厉害又怎么了?现在这么和平……嗝!……又不用打仗,本事再强又有什么屁用!” 身穿灰色装束的美貌少女躲在酒馆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慢慢地吃着几碟特色菜。她默默地听着旁边的对话,习惯性地过滤着情报,试图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那句话……”她确实是听清了的,但是她实在无法领会对方的意思。“井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她斯文地啃着一块面包:“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总不会……是他随便说来玩的吧?”她轻笑了,不自觉地露出娇媚的神情——这让邻座的几个酒鬼表情呆滞了至少一秒。 “哈……怎么可能嘛!”她笑着说。 随着她面前的菜肴慢慢减少,她吃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她的对面突然坐下了一个人。
“呜啊!”少女抬起眼来发现对面多了一个人,吓得叫了一声。 幸亏心跳还不算太快。她想。 “抱歉吓到你了。”少女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留着浓密黑色络腮胡的男人,他的身材健壮,眼睛天生眯成一条缝。他的面容饱经风霜——看起来至少也有四十多岁了。男人身上穿着蓬松的黑色长袍,它上面有少许蓝紫色的条纹作为修饰。在他坐下时,他将一直拿着的法杖靠在了椅子上。他的多用腰带上挂着一本魔法书——只有害怕突然出现敌人的法师才会这样做。一般魔法书都是藏在旅行包中间,在需要时才会取出的。 很明显,这个人是古魔法或者暗魔法的使用者——德鲁伊。他们拥有与常人不尽相同的道德标准以及行为方式。比起人,更习惯与自然打交道——足够优秀的德鲁伊,甚至能够将自己的形态转化为动物,利用尖利的爪牙进行肉搏。 “您……认识我吗?”少女疑惑地打量着对方。 “不。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你听到那个人的话了吧。我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你……为什么想知道呢?我可以问问么?”少女没有着急把答案给予对方,反而习惯性地试探起对方来——这是他多年的旅行赋予他的经验。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难道你知道?”少女悠闲地反问。 “不,但是我知道他不简单……你看不出他到底有多强吧?” 少女楞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 “我能。”德鲁伊用冷静而且沉着的目光盯着对方的眼睛,慢慢地说:“那个人……恐怕比你听说过的最强大高手还要厉害!我想……即使是现在公认最强的男人——即使是那个暗夜的守护者——也没有那么厉害!” “……您……我想冒昧地问一下——您怎么能这么确定呢?” “我现在也许看起来很惨,但是我也曾经有过足够的经历啊,年轻人。”德鲁伊自嘲地笑笑,他的外表确实不算多么有说服力:“这么说吧……” 他压低了声音:“首先,你是个男人。不对么?” “你……呜……”红发的男人怔了一下,吃惊得甚至一时说不出其他的字眼:“你怎么看出来的?”自己明明穿着宽松的旅行服来掩盖,而自己的行为风格也早就已经……
“哈,这就是阅历的一部分,年轻人。”他看了看对方,摆了摆右手:“别紧张。” “你的名字?” “我的朋友曾经称呼我为mlny。” “好吧,mlny。我相信你的话……不过,那个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强呢?我是说——这个世界上哪儿会有比那个让整个世界害怕的赏金猎人更强大的人呢?”红发褐眼的男子不以为然地说。 “为什么不可能?”德鲁伊反问。 “什么啊。就算有好了……”少年挥了一下手,就像扫掉了什么荒谬的想法,“那么又怎么样呢?” “那又……你难道不知道这种级别的人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提示未来的危机么?!你……”黑袍的德鲁伊停住了,他深深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最后又自己转开了目光:“我明白了……和平持续了太久了。”
“你想干什么?!”正在抚摸自己灰袍的红发男子愣了一下,随即警觉地盯着对方。 “我?”对方冷笑了一声。“你太高估我了……而你也低估了这个世界的可怕。”德鲁伊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没有见过战争。不了解它的可怕和突然!” 少年不以为然地带着笑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疯子。 “你不相信。你当然不信……”中年男子突然笑了——在那自嘲般的笑容背后,红发的少年觉得自己看到了颓废与悲伤。他不安起来。 “看这个!你还觉得战争和伤痛与你是绝缘的吗?!”德鲁伊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扭曲的自豪感。他猛地将自己左手的袖子拉起来。 少年只看了一眼,就已经浑身发冷。
“啊!”少年的嘴里只剩下一个字眼。他所有的词汇都因他眼中的情形而变得苍白而空洞。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扭曲的诡异景象有着奇妙的吸引力,让他不能移开自己的目光。他勉强舔着自己的嘴唇,并不是因为它多么干燥,纯属是因为不安和紧张。 那条手臂现在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可怕的伤痕遍布其上:仿佛它才刚刚伸进炙热的火炉中被焚烧——德鲁伊的整个小臂上爬满了像蛇般的烧伤,裂开的伤痕血肉模糊——焦糊的皮和鲜红暴露的肌肉像从内部被挣开扯碎,从暴露的伤口甚至可以看到肌肉的蠕动和血浆的流淌。 ——假如这样一只手会出现在人类的身上,那么他一定是个死人。 然而对方明明就是个活人。 德鲁伊将袍子拉起盖上手臂:“哦,你想知道我怎么得到这些伤疤的吗?” 红发的少年双目呆滞地看着对方。仿佛神智不再清醒。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仿佛刚刚跑了十公里一般。 一百八十三……一百八十二…… “怎么……会?”他深吸了一口气镇定自己,然后问。
“年轻人,你生于和平。我却见过战争——四十九年前结束的那场战争。我在其中出生,长大,直到我六岁的时候。”他眨了眨眼,仿佛在竭力赶走什么景象:“那些记忆是不可能被遗忘的。” “让我告诉你我的故事吧,也许这足够说服你。战争在我六岁那年结束——早到足够我正常地成长。如你所见我是个德鲁伊——就像我父母一样。我从十岁开始就在学习各种法术,知识……如同任何一个要成为德鲁伊的孩子那样。”他突然停住了,男人的眼中闪现着自豪与怀念的光辉:“但是我!我是个天才!所有的长老都说过,我是个一百年也见不到一个的天才!我在十二岁那年就能化身为狼!我在十三岁那年就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德鲁伊!在我十八岁以后,不管是我的父母,还是其他的长老——他们没有一个人拥有比我更精确的变身能力!没有一个人有比我更强的法力!没有一个人比我听到的更多更远!——”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但是……我还是不满足。我想去更大的世界中看一看——虽然我并不是一生都活在树林中,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他又一次听了下来。 “你不明白啊……年轻人” 德鲁伊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有什么东西在他紧闭的眼角闪动:“被围剿……是不好玩的啊。” 在德鲁伊继续他的故事的时候,同样的过往正在被另一张嘴说出来——仅仅是述说着,那是记叙者的责任。
“世界啊,你是那么壮美—— 从落日的炎影到海湖的粼光,从 不朽的林木到石砌的砖墙…… 所以少年的心那样地被你抓住,冒险的灵魂如此地不羁;是命运啊——诱惑着他离开了那里——当苍茫的树海已不再让人注目,当世界之中都只剩下了年轻的心。 但是他孤独吗?不——年轻的德鲁伊并不孤单——他有他的朋友相信他,跟随他一齐闯荡。 百年的天才,自然的选民——少年的血液中泵流着魔法的力量;年轻的耳廓中回响着大地的声音—— 狼团——啊,久远的名字永远是那样动听——即使在我——一个遍览过往的落魄诗人的耳中…… 三颗年轻的心就这样 团结在一起,这是美好的开始——团结的人,总会吸引更多的人——永远如此。 狼团——于是这个名字活跃在二十年前的世界中。” 歌声停住了——蓝发的诗人坐在不知名广场中央的石阶上,他的眼睛罕见地睁开了——因为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特殊的人。 黑色的铠甲,鲜红的披风,除下的头盔形象庄严冷酷;端庄的外表,高贵的表情——这一切都只宣布着两个字眼——不凡。 “果然是你。”威风凛凛的男人开口了,他的外表十分年轻,仿佛永远是十八岁,然而他的气质却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仿佛是饱经风霜,饱经事故的伟人。他面对仿佛永远微笑着的诗人,看着对方慢慢放下竖琴。
“你不是还有无数的大事要处理么?还是……依然是永远交给手下做吗?”诗人站起身来——与对方一样,他的身材竟然也相当高大。 “我懒。” “……” “……其实,应该说好多年不见了吧?恩……我刚刚大概听到了,”为了打破尴尬,黑铠的英武男人开口了:“又是那个故事吗?二十年前那个德鲁伊?我记得你讲了不少次他的故事……那么唱给Me听吧,反正也没事。” “遵命。”诗人用讽刺的声音说道。 “这么说来……那么水水你干脆回来给me干活吧?以后你就是独立宣传部的部长了!”男人一脸黑暗地坏笑着。在他胸前,一枚红色的X字形装饰挂件正闪闪发光。
“……那是为了,所以教主你能够在喊‘来人’的时候多一个人应声?” “你要这么想啊——水水。本教是唯一的正教……我们需要人才的加入……” “那么……也许?” “也……许……”世界上唯一正教的教主一脸颓唐地重复道。 “……Me……还是听你的诗吧。”黑衣的男人黑着脸说道。 “那种有A+级别实力的人,会有更多的故事和诗歌也是正常的嘛。” “这种用奇怪的数字判断人们实力的方法会被所有严谨的人嘲笑吧?” “但是对诗人想创造的效果来讲,完全有用。”诗人坐下来,从怀里拿出年代古老的竖琴。在开始之前,他停了一下:“顺便一提,你是S- 。” “……水水你……又自作主张了吧。”身着黑甲,胸前戴着红色X字护身符的男人黑着脸抱怨道——即使知道面前这个人不会因为这个评论改变。 吟游诗人清了清嗓子——那似乎只是习惯而并非真的需要。 “时间啊——你最公平,你是冷眼的观察者和评判者; 请告诉我们,为什么命运却如此不公?为何在同样的生命中,最美好的会最先陨落? ——我们恒古这样问着,像代替曾经闪耀的年轻人提出他永恒的疑问……”
一根羽毛被风吹起,随着时代的风漂浮着——卷入清澈的天空,在那无人接触的地方,仿佛时间就那样回朔——回到过去,回到曾经的历史中去。而在那历史中,有着“A+”实力的德鲁伊的故事还在继续。 时间回到二十年前。
三匹狼飞速地奔过无人的荒原。灵敏,安静,仿佛雪亮的流星划过夜空。 “在那个时候,我们三人……我们就好像是豆角跟胡萝卜一样形影不离。”男人的声音像背景声音一样升起,在二十年后的酒馆中,传进少年的耳中。 二十年前,故事仍在继续。
它们跑过日光,跑过夜晚。最后,就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在荒无人烟的森林之外停了下来。 “路内斯09对吧?狼狼,我们的任务是在这里吧?”幻化为人形之后,他们中的一个说。 “就是在这里……嘿,这回的任务跟以往可是不一样啊。”Mlny说道:“这里住着的,听说就是货真价实的魔王啊。” “所以我们才能赚到这笔高薪啊,毕竟其他人都不敢来嘛。” “说的对。”狼团的团长微笑着说。
声名远播的佣兵团——狼团向着树林深处那座充满了哥特式风格的建筑奔去。 “我记得很清楚,‘假如遇到危险的话,我们就用全力攻击,然后……就逃吧。’我就是那么说的。”中年的德鲁伊脸上混合着怀念以及悲伤。 然而他停住了。他抬起头,张望着四周,仿佛能感觉到别人看不见的事物——那种表情,就想感到危险临近的野兽。
“我尽量简单说吧——”仿佛在空气中闻到了什么让他不安的东西,他继续道。 “狼狼,这里怎么会这么复杂的?”三个德鲁伊在建筑内游荡了很久,但是始终找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任务本来是要他们来收集情报。但是不管怎么看,这仿佛就是座被遗弃的城堡一般。 狼团身经百战的法师们谨慎地闯进一个个房间,随时准备着与任何危险的妖魔作战——但是什么也没有出现。 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当我们都准备放弃的时候……”德鲁伊背景般的声音平稳地叙述着:“我们看见了那个房间……” 那是一间宽敞的书房,里面点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蜡烛,蜡烛散发出的幽香在空中弥漫着。房间的布置典雅而简单,物品的摆置井井有条——仿佛他们也拥有着它们主人的性格。 在房间的尽头,在房间角落的一面书桌后面坐着的,看上去是一位典雅的女性。她正在投入地看着手上的一册簿子——眼力最好的mlny可以勉强认出封面上并不清晰的手写字体——字迹非常细,非常模糊,那应该是用很淡的铅笔写上的——就好像作者试图不让它引起注意一般——《季度税务报告》。 狼团的三人眼中出现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即使坐着,也能看出来她的身高与男人不相上下。她的表情完美而奇异地融合着坚定以及温柔。她棕色的长发简单地从脸颊两侧垂下,而点缀它们的,仅有女子头上一顶精致简单的头冠而已。 毫无疑问的高贵,毫无疑问的姿态——那一定是一名公主。 ——而在魔王的城堡里,有公主出现的理由只有一个—— 不是么?
“我们三个人谁也说不出话来,”德鲁伊这么对面前的少年说道:“所有的故事都曾经指出,凡是魔王,必然会四处去俘虏各个国家的公主,把她们抓住并关在城堡里……你很难想象她的面容……那是,只有最高贵的公主才可能有的神情和从容……但是……”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重新融入那二十年前的历史中。
“公……公主殿下!我们是来救您的!”在狼狼Mlny还没能来得及开口之前,他的其中一个朋友抢先说道。他是如此确定他见到的一切,以至于都没有犹豫一瞬间。 女子抬起头,她是那么镇定,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人类?”她喃喃地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三个德鲁伊谁也不敢出声,那样的存在本身,仿佛就能让人们感到卑微。 女子站起身来,她的目光简单而仔细地扫过她面前的三个人。然后她开口了—— “裁。”她说。
德鲁伊的故事突然停下了,他完好的右手颤抖着按住自己的额头,目光死死盯着桌面:“我……我……我从没有见过那样可怕的事情——就在我们任何人能够反应过来之前,我出生入死的两个伙伴……就像梦中的清烟一样缓缓散去了!消失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就好像他们从来都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狼团……我的团队……就在那一瞬间……就那么毁灭了。” “你,”高贵的公主说道,平静地看着狼狼:“当我的护卫吧?” “啊!!!”狼狼像被硫酸烫到一样后退,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狼团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从来没有被逼入过死角。然而就在刚刚,面前的公主只用了一个字,就做到了成团的盗贼,赏金猎人,甚至军人们做不到的事情。
被称作天才的德鲁伊拿出了他最为强劲的法术书——他使出了全力。 ——足以冻结灵魂的黑暗寒气弥漫在空中,被禁锢于法术书中的灵魂冲出书中,他们无声地嘶喊着,带着愤怒和饥渴冲向他们面前的女子。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灵魂的影子就好像撞入了异次元的入口一般,沉寂在了空气中。最可怕的黑暗魔法之一甚至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它就像清风一样无害。 “我还能怎么办呢?我逃了。”德鲁伊总结般地说道。他对面,面容姣好与女孩无二的少年紧张地听着,早已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了进去。
“那个……是传说中的命令术——‘裁’吧?”大大咧咧坐在吟游诗人面前的正教教主这样问道:“我其实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恩?”诗人暂时停下了故事:“没错,跨越光暗两个大系的强大魔法……那个人独有的魔法。” “啊……”脸色习惯性阴沉的教主不自觉地抚摸着胸前的X字挂件:“还是继续吧。”
就在狼团被摧毁的那个晚上,在鲁内斯09的城堡里,一个房间的灯光一直都没有熄灭。 一个男人脸色阴沉地坐在巨大的方桌面前,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完全扭曲了他英俊的脸庞,仿佛他随时都将要爆发——他面前的书桌上面堆满了各式的珍贵书籍,绝密资料,禁咒魔法……但是男人没有对那一切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它们仅仅被冷落在一旁。男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手中薄薄的一本小册子上——他快速地翻过每一页,眼睛飞速而有序地扫过那些红色或黑色的字。很快,他翻到了最后一页上。 男人的瞳孔不可抑制的放大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最后的那个数字——血红的“-177,659”在无情地嘲笑着他,正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敢做的那样。 “啊!!!无所不能的法拉圣火啊!!!”魔王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他狠狠地将手中的账簿向门外扔去。而在账簿刚刚飞出书房大门的那一瞬间,诅咒一切,焚烧一切的圣火从魔王的手掌中翻滚而出,扑向空中的纸张—— 他转过头去,再也没有看向门外,仿佛拒绝相信那里面写的是事实。 自然,他也就没有看到,他最强大的火系魔法——法拉圣火到底点燃了多少东西。 “我只是毫无目的地在那城堡里逃窜……我也不知道魔王是怎么知道我从那里经过的……我猜,那大概就是不可弥补的实力差距给他 的能力吧……”德鲁伊的声音又一次跨越了二十年的时间,回到了现在:“我被永劫的火焰所烧到,就在那一霎那间,我的左手就被彻底包围在了火焰之中。”他收缩起左拳,然后又放松——这样反复了几次,好像他到现在还不习惯于自己的左手一般。 “那真是可怕的魔法…不管我怎样拍打也好,不管我用衣服怎么抽打也罢……那火苗完全不会熄灭,我拼命地跑着,甚至不敢呻吟一声,生怕自己被发现。”mlny的眼中闪动着令人寒心的深层恐惧,那是一种任何镇定都无法掩饰的恐惧:“我就那么一直跑,我的手就像被千万种毒液注射那样疼痛;我知道它已经完了——为了不让自己崩溃,我再也没有敢去看它。我跑到疼痛开始夺走我的神智,我的意识变得模糊,我再也跑不动了……” 曾经的天才德鲁伊重重地倒在了魔王的城堡里,他勉强的呼吸轻轻浮动着花岗岩地板上的灰尘。他的意识慢慢远离了他……过去的事物像走马灯一般从他眼前掠过…… ——这……就是死亡了吧。德鲁伊的眼睛慢慢地合上——孤独的……死亡…… 扑通! 德鲁伊一个激灵,反射地跳起身来——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刚刚泼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体比脑子更先反应了——他的左手向魔法书伸去—— 等等…… 他停住了。左手上那无论如何都无法灭掉的火焰,现在熄灭了。 然而Mlny的左手早已血肉模糊,他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看到自己残缺不全的手臂,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被那火焰烧伤的伤口永远都不会痊愈。”德鲁伊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故事再次回到二十年前。 一个蓝色装束的男人就站在Mlny身前,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左手里还拿着一本小册子。 “你也是个勇者么?现在来,可真不是时候啊。”蓝眼的男人将右手拎着的空桶扔到了地上:“不过,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吧。他还没有看到这份东西呢。” 簿子的封面上用深蓝色的墨水写着:《第三季库存报告与季度现金流动报告》。 “你也是……魔王的手下?” “我?不不不,我不是魔王的手下。”高大的男人摊开双手:“我只是个诗人罢了。” “太好了……我是……Mlny,我是个德鲁伊。” “德鲁伊?原来你不是个勇者啊?那你可真算得上倒霉。他不会伤害你才对啊,你一定是被误伤的吧?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乱放魔法发泄压力呢。”蓝衣的诗人指着对方的左手说:“被法拉圣火所烧伤的创口是永远也不会痊愈的。” “什……”德鲁伊痛心地看了自己的左手一眼——这一天,决定了他未来整个余生的命运。 “跟我来吧,我带你离开这痛苦的深渊——你的故事不应该在这里结束。” 诗人将左手挥了一下,那本报告也随之消失了。不知道他把那样一本东西放在了什么地方——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向城堡深处走去。“跟我来吧。” “您……叫什么名字?”重伤的德鲁伊问道。 “W……维吉尔。”答案的中途停顿了一瞬间。 “那好吧。你是恩师,你是救主,你是引路人……”德鲁伊这样说道,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我会跟随你——不管结尾如何。” 对方的脚步不曾停下——诗人的步伐快得惊人,德鲁伊只有用接近跑的步调下才能跟上对方。 他们最终来到了一扇奇异的弧形拱门面前——那是一扇魔法门,从这边根本看不到对面有什么——那门框是用不知什么种族的骨骼装饰而成的,诡奇而妖异。门框里飘渺着灰色的魔法光辉——在那偏暗色调的光幕中,隐隐有无数骷髅头翻滚着,仿佛有万千灵魂被禁锢在它之中。 那扇门四周数米全是令人作呕的血池,诗人在门前挥了挥手,接着,无数惨白的尸骨从四周不知何处飞来,在血池中垫出一条路来。 “这是?”德鲁伊压抑着自己的恐惧,问道。 “离开这里的路。”诗人回头看了对方一眼:“从这里出去,并不那么容易。跟我来吧。” 在门前,仿佛所有藏在其中的幽魂都在与德鲁伊为敌,那种阴寒的怨气仿佛让他的左手更剧烈地疼痛——Mlny鼓起勇气,穿过了魔法的通道。 “我们……在哪儿?”这是德鲁伊能够看清周围后脑海中仅剩的唯一一个问题—— 他的四周全是令人压抑的红色,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由各式鲜血所渲染而成的。德鲁伊感觉到那种诡异的气氛,仿佛整个世界都随时可以与自己为敌。 但是他的向导就在他面前。“跟我来吧。我们在……遗迹的最深处……无人知道的地方。” “我懵懵懂懂地跟着他走了,我在那一天所看见的……”中年的德鲁伊对自己面前的人说:“不是……人类应该看见的……” 二十年前的德鲁伊怔怔地盯着面前景象——一个赤裸的人被钉在岩壁上,他的双手双脚都用钢钉钉穿,固定在巨石上。鲜血永恒不停地从创口中流出,每几分钟,他的身躯就会被烧红的铜烙焚烤——那时,瘆人的惨叫就会席卷整个大厅。被折磨的人双目失神地望向远方 “不要停下你的步伐太久。”Mlny的向导这样说到。 “他……他是什么人,为何要在这里遭受这样的痛苦?” “他生前是某个邪教的牧师,因为得罪了这里的主人。从三岁起就被关在这里,关到现在还没有能出去。”他的向导用沉稳的语气这样说道。 “……” “走吧,我们还有很远的路。”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走着,有时顺着深谷旁陡峭的阶梯前进,有时走过翻滚着的熔岩上架设的吊桥——这里简直就是真正的地狱,抑或者,真正的地狱也没有这样可怕。Mlny是如此的震惊,他连左手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然而德鲁伊注意到了——在每一层阶梯之后,都会有一个人:要么被迫在火焰中挣扎,要么被迫被利器划破身躯,要么被迫永远推着巨石,永恒地看着食物却永不能进食,要么被迫被恶魔般的生物拉扯割裂着舌头。 关键是——那一直都是一个人。 “好奇心终于迫使我停下跟这个人说话。”德鲁伊回忆着过去:“那……真是难以置信的地方。” “我曾是末日弥撒。”那个人嘶哑地回答:“曾经在大路上赫赫有名,却因为得罪了这里的主人被关在这里,尝尽世界上存在的,甚至世界上还没有的刑罚……” “你不属于这里,Mlny。”他的领路人仿佛是突然出现在他身旁。“跟我来吧。凡在这里的人,他们的命运早已决定了。” “我走了很远——多远?我不知道”德鲁伊用仿佛是故事旁白般的声音回忆着。“但是最后,我看到了天光。” 当德鲁伊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的以后,他再次看见了天光。周围是茂密的林木,爬满苔藓的遗迹,断裂的巨大石柱以及墙壁的残骸…… 他跪倒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野外的空气——仿佛他已经离开了一个世纪。 “维吉尔先生,我们回到地面了!——维吉尔?”德鲁伊转过头—— 面对他的是一片空旷,他的领路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而来时的道路也早已不见踪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只有左手上愈发强烈的疼痛,告诉MLNY这一切确实发生过。 他身后的,是巨大的城堡遗迹。破碎的巨石和倒塌的墙壁一直堆积到他双眼能够看到的极限——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拥有过一座规模多么可怕的建筑——然而现在,它静静地躺在那里,被世人与历史的目光忘记,仅仅躺在这里沐浴千万个黄昏的光芒…… ……也许,直到不知道哪一天的未来,永远是这样。 冰冷的岩石反射着傍晚的残光,发散着血色的幽光;杂乱的草木从每块岩石身旁长出,甚至笼罩起巨大的石墙,高耸的石塔。有些树甚至有几十米高,那是岁月的痕迹—— 久远的,被人早已遗忘的,岁月的痕迹。 “这里是……”狼团曾经的团长咬紧牙关,试图忘记疼痛——他无法不去看清楚附近的景物,无法不去了解这里究竟是何方。 他用仅存的力量化身为狼,在巨大的遗迹残骸附近搜索着,时间就这样流逝,阳光渐渐变得昏暗,然而德鲁伊忘记了这一切——即使死去的为了同伴,他也要搞清楚他们是卷入了什么之中。 ——直到最后,他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前——那是一座巨大的石质拱门——至少,曾经是一座巨大的石质拱门。 门上仅仅刻着两个字母,仿佛记录着曾经的辉煌: ——SS。 德鲁伊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拱门附近的一行小字,他仔细看着,终于辨认出了石块上仿佛随意刻着的字迹: 在严肃的,庄严的,承担着沉重的历史地位的遗迹边上,刻着这样一句话——“SS督军水统到此一游。” “……唉?”德鲁伊茫然地惊讶道。 “什么?到此……一游?”女装而且面容姣好的男人打断了对方的陈述。毕竟,这样奇怪的话语就好像在喝热茶时突然嚼到冰块一样不合逻辑。 “对……”中年人用特有的深沉微笑面对着对方:“我那一天明白了一件事——最可怕的家伙们……最喜欢干不合理的事情。” “所以你才……?” “对。”德鲁伊继续说道。“我的故事就这样了……那一天,我变成狼试图跑到有人烟的地区去。然而,我一直没有想去担心的伤口慢慢恶化了,由于我完全无法找到东西治疗……在路上,我就明白了——我的左手完全废掉了。我只能用三条腿继续跑动,然而我被失血带来的眩晕战胜了……我最后晕倒在我所深爱的树林之中。我本该就那样死掉……” “可你没死。” “没有。我被不知道为什么会路过那里的五岁小女孩救走了——也许,她是动了恻隐之心;也许,她只是顺便将我带走——但是——”德鲁伊的声音稍微小了一点,仿佛自己害怕会说服自己:“我很多年来一直不能不怀疑——其实,她只是一直想要一条宠物狗吧?” “反正……她把我救走了……从此我就成了那个女孩的坐骑……我的黑色毛皮,和她的银色长发……总在湖边和林中穿过——我带着她无数次单独接近壮丽的自然。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德鲁伊看了M一眼:“小艾,他们是这样叫她的……十八年……十八年我从没有在人前显示自己的人形,十八年我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也许……那是报恩,也许是心灰意冷,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但是我就跟随着她,看着她长大,长成一名美丽的少女——虽然……依然是天天叫着‘狼狼’然后骑着我玩……”德鲁伊的脸上,仿佛有一缕笑容飘过。 “有一天我离开了。”德鲁伊对着有些惊讶的M说:“就像那样。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他的声音慢慢再次拉长,仿佛回到了神往着的过去:“也许,我的心无法忍受继续留着被禁锢的世界中;也许,我的心无法忍受继续在她身边;也许……”他的声音变得很小,仿佛只在对自己说话:“也许我不想她有一天会知道……真正的我的样子……” 然后,是沉默。 M带着同情与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Mlny。他曾经是那样接近力量的巅峰,他曾经是那样强大与自豪,他曾经经历过那样的冒险——但是只有在说起一个骑在他背上的小女孩时,他才会露出自己都没有意识的微笑。 “我……得走了。”德鲁伊的身体开始闪出魔法的光辉:“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躲开,有什么东西需要我躲开……”德鲁伊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形——他的背开始岣嵝,他的完好手臂开始变长,他的毛慢慢在长长——德鲁伊站起身,准备从后门离开。 “这个井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M突然大喊着。 Mlny回过头来。 “那就是他说过的话!我也不懂!很奇怪!” 德鲁伊点了点头,用完好的右手做了一个感谢的动作——他转过身去。 “等等!”M喊道,仿佛像任何女孩一样的喜欢这类话题:“你……和她!你们又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这是德鲁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化身为狼,用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冲出了酒馆。 M很确定,他最后听到了苦笑声。 德鲁伊消失了。M坐着,慢慢地喝着他面前一杯新的红酒——免费的——当然,邻桌的年轻男人在酒保送酒给M时,还向他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 就当没看见吧——貌美的,堪称是造物主制造的奇迹——又或者是造物主最大错误的人这样想着。 酒馆里传出各样的声音,M轻轻地吮着杯子中的液体,闭着眼睛享受着液体的香气,同时分辨着周围各类的声音——木质杯子相碰的闷响,贵重的玻璃质酒杯的清脆响声,酒客的喧闹声,划拳的喊声,酒馆某处男女发出的轻笑声,酒馆大门被推飞落地的碰撞声…… 等等,酒馆大门被推飞落地的碰撞声? M睁开闭着的眼睛,向门前望去——那是一名成熟的女性——看样子在二十五岁上下——或者说,处于一种被称为御姐的阶段的年龄。 女子站在门口——刚刚她随手就将酒馆厚达二十厘米的橡木大门推飞了出去——她的表情似乎还带着一点惊讶,满脸都是“我不是故意的”的神情。 暴力,凌驾于老虎,半兽人,甚至巨魔的暴力——这是全场人马上达成的共识。 也许,还是不要出声比较好——M这样想着。 很显然,酒馆里其他人的思路也和他一样正常——所以,酒馆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女性走进酒馆中,睁着明亮的眼睛扫视着每一个地方——这时候人们才开始打量这位不速之客——然后,其中多一半的人就已经忘记了她刚刚做到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的容颜像仙女一样美丽,平静的表情下,精致的五官和火爆的身材既激人欲念,又拒人千里——她的眼睛是勾人魂魄的银白色,瞳孔细得像是一道缝,仿佛危险而诱人的猫科动物——她的齐腰银色长发披散舒展,色泽让人赞叹;女子穿着黑色的外套,至大腿的长靴装点着两条修长的腿,她的右手习惯性握着,仿佛总是想要攥着什么棒状东西——而她的腰间,挂着两把匕首——很显然,女性用沉重的武器会伤到自己,所以女性还是以匕首护身更多一些——就像很多文书工作者那样。 银发的女子在酒馆中上下打量着,仿佛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整个酒馆的男人都紧盯着银发的美女,仿佛期待着她将要找的“东西”就是自己。 最后,女子的眼神锁定在一点上——仿佛她能够看透过去那一刻发生过了什么。 长相与美少女无异的男子试着向后移了移,仿佛想要将自己藏起来——然而他的背后就是墙角,已经无处可藏。 银发女子的双眼盯着他。 银发女子的双眼一丝不眨地盯着他。 银发的美艳女子用双眼炙热地盯着他,仿佛最敬业的厨师见到了最好的材料——或者喜欢动物的小女孩看到了可爱的宠物兔子一样。 M感到自己被越来越多的目光锁定——毕竟,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银发美女目光落下的地方。 更多赞叹的声音从各个角落传来——刚刚没有人注意这里坐着一个长相如此耀眼的人——当然了,那也是因为刚刚某个中年男子一直挡住了他的身影。 M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从桌上剩余的蔬菜里面拿起一根胡萝卜来咀嚼。但是他的眼角却清楚地看到,那个怪力的女子正向着自己走来。 “不是来找我的……她怎么可能是来找我的呢……我什么也没有……”他紧张地啃着胡萝卜。 一百四十一…… 一百四十二…… 压抑的气氛——对方慢慢地走近,仿佛猎人走向一只无助的兔子。 “喂~!” “啊!啊啊!”M直接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手上的胡萝卜反射性地被痉挛的手扔掉——并且准确地飞进了三桌外的一个酒杯。 一百九十,一百九十一…… “害怕什么啊?我说啊,你有没有看到我家的狼狼啊?” “狼……狼?”M抑制着自己几乎快跳出来的心脏。 “对啊——我追着它已经一年多了——它是我的坐骑啊,一头乖乖的狼。不知道为什么,它一直躲着我在逃跑……喂,你说,不会是它听说我学了下厨,害怕我顺手把它烹煮了吃掉对吧?” “你是问……我?诶……呃……不会吧?” “对啊……煮了也吃不了啊……不对!我问你呢,你有没有看到我家狼狼啊?!” “啊……那个……没……”M停住了,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刚才那个苦笑着的德鲁伊——还有他的故事……小艾是吧?大概这就是面前这个御姐的名字了。 “啊……啊……”M有点结巴了。他不知道该说没有看到,还是为了自己,把对方逃走的路指出来。 而这种结巴很明显让对方看到了希望—— “有吗有吗?太好了!”叫做小艾的女子兴高采烈地叫着,她高兴地从不知何处变出了一根巨大的球棒,拎在手里摇晃着,仿佛要习惯性地击打什么东西。 银发女郎调皮地舔着自己的嘴唇。她一边将球棒举到了肩膀的高度,一边天真地笑着,她的眼睛带着孩子般的温柔与淘气看着M——假如结合刚刚她推门的力度,以及这跟球棒的质地以及重量的话——这温柔的目光也可以略微被曲解吧。 ——或者说,搞不好,也许,可能,大概,应该说是被正确地破译? M飞快地下定了决心。 “他……啊!从那边走了!!”M用最笑容可掬的表情向对方指出了Mlny离开的道路。 “谢谢。”小艾优雅地笑着,她手里的球棒瞬间消失了,仿佛那根本就是视觉上一时的错乱而已。她随手将什么东西往头上一带——现在,她是一个绿发美人了——小艾朝着M指出的方向跟了过去。 旅馆里一片寂静。虽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沉默——但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我,其实应该是做了好事吧?没错,一定的!是好事!”M不停地这样鼓励自己。 “啊!对了!”绿发的女子突然回过头来。 “呜啊!!!” 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八…… 一半的身子已经在门外的小艾回过头来,对着M这样说道:“快跑吧!这里很危险的!”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危……危险?”M迷茫地盯着小艾消失的方向——这难道又是个什么“井里”的谜语吗? 轰!咚!碰!卡擦!! M沉着地考虑着,他的眼睛盯着面前这块一人高宽的巨石,让自己的思维就像任何需要的时候一样的集中……首先,假如她是说…… M的目光再次落到巨石上——假如说,刚刚她的意思有特殊含义的话……这就更好解释了!所谓的危险,当然是特殊的指代,一定是指代一些无关的东西!比如这块石头! …… ……咦? 石块? M抬起头,酒馆正中的屋顶有一部分在刚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露天的景色,蓝色的天空,漂浮的云朵——以及刚刚掉下来,落在M面前1米处的,那块巨大的,球形的坚硬石块。 这……?M抬起头—— 更多的巨石从更高的空中划过,它们像陨石一样掠过——带着无法阻挡的力度与气魄。 那种数量,那种高度,那种大小—— “投石机!!!”终于,有人帮他喊了出来。 战争! ——这是M所剩下的最后一个念头。 ——因为第二块石头将酒馆的屋顶整个砸碎,粉碎的瓦砾就像雨点般飞落到了酒馆里——包括砸在M头顶上的那块——那片瓦让他幸福地失去了意识。 黑暗笼罩了他。 又一次笼罩了他。 ……………… ——于是,就在一个和平而安详的下午,这一场将留名青史的全面战争爆发了——在长达数十年和平之后的某一天,爆发了——如此地突然,如此的没有预兆;又如此的必然;而且,也是如此的残酷以及简单。 ——就像曾经发生过的,所有的战争一样。
附录:有关KUSO以及恶搞的解释等
1. 触摸不到的手,传达不到的心——FE烈火某章章名 2. 介入的力量——介入纷争,是高达OO的著名特征 3. 活着,才是战斗——高达SEED最终章卡嘉莉的著名台词 4. 某名人——俾斯麦,德国铁血宰相 5. 曾经有过一个信神的前辈就遭到天罚了——烈火著名伪娘路赛亚,运成长著名地低 6. 这个井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麻花本人要求的台词, 这台词来自DQ,属于路人专用的名台词 7. 起风了……就像是……曾经的,很久以前的……和煦的微风一样——FE封印之剑真结局伊东的著名台词 8. 原力,在于心——星球大战中的著名台词 9. 被围剿……是不好玩的啊——狼狼被逼入死角时曾用过的台词 10. 一枚红色的X字形装饰挂件——红叉教教主的典型配备 11. 古09——故军师将军琐侯之墓,曾经的魔王军大本营 12. 季度税务报告上模糊的字迹——魔王因为希望某人会看漏财务报告而少败家,于是故意写得很轻 13. 裁——某人著名台词+绝技 14. 足以冻结灵魂的黑暗寒气弥漫在空中,被禁锢于法术书中的灵魂冲出书中——审判日的叙述具体表现后就成了这样 15. 我还能怎样呢,我逃了——Diablo II第二章结束动画最后的台词,原文是”What else could I have done? I ran…” 16. 血红的“-177,659”——魔王一生的悲剧,就是有一个败家的公主。 17. 被那火焰烧伤的伤口永远都不会痊愈——龙枪传奇中,达拉马被雷斯林烧灼的伤口是永远不会愈合的。 18. 维吉尔——罗马著名诗人,但丁《神曲》中的引路人。 19. 你是恩师,你是救主,你是…… ——《神曲》中但丁的话语 20. 曾经在大路上赫赫有名,却因为得罪了这里的主人被关在这里——周星驰著名电影《食神》的某个著名片段里,某人被关到现在还在关。 21. SS督军水统到此一游——格拉多遗迹某人的留言 22. 她的右手习惯性握着,仿佛总是想要攥着什么棒状东西——FEB一号打击手擅长使用球棒。
[ 此贴被water_master在2009-02-19 15:28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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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猥琐者,行其事者寥——有琐猥,无琐不猥,猥琐愈猥,猥余者琐不猥。 ————《琐经》第二,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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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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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9-10-19 01: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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