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羅格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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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Ⅰ RONDO/回旋曲 智慧之蛇的告诫
"若是让一个幼小的孩童拿着一个盆子行走,是不值得为之担心的;
但若是将盆子装满水,孩童就有了摔倒的危险:水是人人都不会排斥的生命之源,可是它对孩童来说也许太沉重.孩童摔倒的时候,不但会失去水,还有可能让水打湿地面或是飞溅到路人的身上,成为不好的东西.
天赋之能于人类就如同盆中之水于孩童.是好的东西,却也给自己和他人增添危险.
头脑空洞的愚者难以铸成大错,最愚蠢的错误总是由最聪敏的人造成.
使盆中之水倾覆的压力不仅来自于凹凸的路面,更来自于水本身之重.
这就是为何平庸之人往往能成就一番平庸的事业,而非凡之人却总要面对最好与最坏的极端吧......
在我自说自话的时候,'觉醒者'已经来了.
他双脚信步向前,头脑却仍处迷惘.
而我似乎应该去提醒一下他盆中之水的珍贵与凶险吧......"
坐在岔路口处碎石堆上的男子,把手中的书摊在大腿上,即使这是个没有阳光的清晨,依然饶有兴味地读着.一串沉重却不坚定的脚步声从面前的道路上传了过来.
西伦的直觉告诉他,前面的将是最后一个岔路口,只要在那里朝右走,就能很快到达那个目的地.路口靠左手边有一堆碎石,一个人正坐在上面.西伦并不停步询问,像没看见对方似的,径直从他身边经过,走上了右边的路.
那个人也没有开口叫住西伦,只是用手把摊开的书往回翻了一页.下一个瞬间,西伦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刚才距那个人十米左右的地方.几秒后,两声枪响和一声伴随着火光的炮声更是让西伦觉得匪夷所思,因为这些声响他刚才才在这段路上听到过!不过这次最后的炮声传过一半就戛然而止,而那个人翻书的时刻,似乎正是炮声传来的时刻......这样看来,自己所处的某一段时空竟然产生了"逆流"!更确切地说,只是环境的逆流,他本人没有被迫再次重复先前的动作:刚才听到炮声时自己应该已经走过了那个人,而现在自己仍呆立在距他十多米处的地方.
又一颗炮弹在西伦身后不远处爆炸,飞溅的碎石和弹片叮叮咚咚地敲打在他的身上,衣服上又增添了不少小破洞.而明亮的火光让西伦看清了面前那个男子的长相:像是营养严重不足而造成的苍白瘦削的脸颊,给人稳重感觉的深褐色玳瑁方框眼镜,自然的漆黑长发,身上的黑色西装十分合体.
虽然"核子冬天"造成的日光缺乏使人类的肤色全部变浅——黑种人和红种人变得类似黄种人,黄种人变得像白种人,而白种人自然显得更白了——但即使如此,这个男子的脸也实在太苍白了,没有一丝血色,感觉不到生的气息.如果不是看到他翻书,西伦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具冻死者的尸体.
对方的脸色也不是最值得在意的,更让西伦觉得不自然的是他那完全不带敌意,甚至透出一股关切之情的眼神.西伦内心肯定对方不会是朋友,那么,这多半是一个城府颇深的敌人.他再一次向前走去并经过那个男子,而那个男子从他动步开始就是开始翻起一页书,此后似乎就专注于书页上的内容,根本再没有抬头看西伦一眼.到西伦经过他身边为止,那页书刚好翻完.接着,那人就如同想把刚才的内容再回味一次似的,把刚才那一页翻了回去.西伦又一次站到了距那男子十多米处的那个地方.凭空出现的半截炮声很快振动着西伦的鼓膜.
虽然让人难以置信,西伦还是确信这"逆流"是那个男子和他的书搞的鬼.刚才他有意等火光消失,炮声未完时开始前进,现在果然只听见半截炮声而没有看到火光.西伦再一次向前走,男子也再开始翻书.这一次他在距那男子五米处停下了.对方手中的书页翻到一半,见西伦停步不前,愣了片刻,随即自嘲地笑着,并翻完了这一页.
"这么说,您看出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跟您说几句话,因此才用这种手段强迫您留下来.冒犯之处请见谅."翻书男子抬头望着西伦,诚恳地解释着.对方的语气如此谦恭,却也没能博得西伦的一点好脸色,只有一个单音节词语作为回答:"说."
"唉......果然还是让您生气了吧."男子懊恼地说,"我的名字是冯·里德曼,斯内克·冯·里德曼,'浮士德之影'.为了表示歉意,我先把刚才的令您不快的小把戏解说一下好吗?我想您应该会感兴趣."西伦不置可否,只是用冷冰冰的目光盯着对方,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冯·里德曼见西伦没有反对,便开口解说道:
"我的能力是 ......'时空逆流'.
它是以我手中的书本为量度工具来记录并重现某一段时间内在某一段空间中的环境变化.
空间的位置、体积、形状由我在脑中决定,其中位置与我本人的距离是有限度的,但具体是多少我不能告诉您.体积由我当时所持书本本身的大小决定,具体比例也不能透露.
'逆流'的时间跨度则是以我开始翻某页书时起到翻完该页书止.
发动能力的具体步骤是:首先在头脑中构筑具体的某一块空间,再通过翻书的动作控制时间跨度,这期间书页上将会把这块空间内在这段时间里的环境变化全部纪录下来.最后将书回翻,书页上的纪录便会在那块空间中'放映'出来.
不过随着'放映'的进行,纪录也会自动消失,是'一次性胶片'.
'放映'过程中只有人类不会被限制行动,其它的一切,比如岩石,树木,光线甚至动物都只能照书页上纪录的那样重新行动.
您刚才看见我以后便有意将脚步放得很轻,如果这里能安静一点,在刚才的'放映'中你还是可以听到自己先前的细微脚步声的."
"那么,用得着拿这么大一本书来招呼我吗?"西伦没有将内心的惊讶表现在脸上,声音依然平静而冷淡.
"因为您是'觉醒者',让您走得太近的话,比如现在,我大概来不及翻书,就会让您把书抢去了."冯·里德曼的语气依然十分诚恳,完全不像是在迷惑或奉承西伦.
"为什么现在不怕了?"
"因为我相信您会留下来听听我的话,毕竟我已经表现了相当的诚意,不是吗?"冯·里德曼友善地笑笑,合上摊开的书扔给西伦,并摊开双手表示再没有准备别的书了.
"直接合上就无效了啊....."西伦接住书,见封面上写着"安徒生童话·幼儿彩图版",做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把书扔开,继续说:"进入正题吧,别浪费时间了."
"那么我想问一下,您考虑过向左转吗?"
"什么?"
"因为有人让你在这里向右转,所以你才一次又一次地前进吧.从我手中的资料上看,您是相当谨慎的人.不应该在不清楚我底细的情况下一连尝试两次,第三次才不得已改变了做法.这样看来,那个人对您的影响很大.您难道不觉得不安吗?"
"有一点吧.不过我愿意去看个究竟."
"您知道吗?您可以做到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的大事,相对地,也就可以犯下其他任何人也犯不了的大错.'觉醒者'所选择的道路就是正确的,所以我以及其他一些人都希望您能以自己的意志来选择您的道路.请不要被旁人所诱惑或利用,人类最后的希望啊......"
冯·里德曼站起身来,鞠了一躬,转身向左边的路走去."我不会被任何人左右."西伦坚定地扔下这句话,朝右边走去.冯·里德曼轻叹一声,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世界别处的某个郊外的小别墅里,电话铃声从主人的卧室里传出,一起传出门外的还有一阵阵女性的娇喘.卧室内部的布置谈不上华丽,但有一种朴素的美感.床上的男子坐起来,伸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电话旁边放着一张面具,由于灯光昏暗,看不清面具上的图案.
"喂......等一下再接好吗,就快来了啊......"床上的女子伏在他的胸口上,有气无力地说.
"这样对斯内克不礼貌,他去这一趟可不容易.再说若是为了高潮而性爱,人类不就变成欲望的奴隶了吗."男子抚摸着她光滑如丝的后背,笑着说道.
"真不愧是你,这种时候也能说教.好的你接吧,我不玩儿了."女子用手推了一下男子的胸口,借力坐了起来.
"下次补偿你吧("没有下次了!")......喂,您好,斯内克."
"Z阁下,他还是选择了'她'那边.我们输了."听筒里传出冯·里德曼的声音.
"我知道了.请放心吧,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我们仍有机会.
别再说'我们输了'.
不论是人类还是地球的命运,都要靠我们来挽救.
我们......绝对不能输."
[ 此贴被F·U·羅格納在2006-05-12 13:05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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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6-04-23 17: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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