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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異界之夢第一部至四十二章節七:【混蛋!明明好不容易才忍著…下定決心……你這樣…叫我該怎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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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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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望向樓主的文章, 就想起自己未完成的坑 -0-

今個星期日, 有點衝動想補補那些坑。orz

[60 楼] | Posted:2007-03-01 19:39| 顶端
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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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話說...異夢也是一個大坑耶...b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61 楼] | Posted:2007-03-01 20:52|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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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十九章節三:【我的目的,不是救人,而是殺人。】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十九節



三:【我的目的,不是救人,而是殺人。】


「不!他們只是…」隨著龐克屍身的消失,琉璃倏地發出低呼。就在琉璃呼叫同時,美雅也從凱恩的視線,轉到小龜他們的時候,明白這叫聲的含意。

「我…不…不要…饒…我們當時不想的…」
「蠢…蠢材,別…別慌!」

先看到龐克慘死的模樣,復受到冰槍般的視線緊盯。不良少年之一本想說點甚麼來抵賴,但最後還是由於心中的恐懼而說出求饒的說話。只是,他這行徑立即招來,那名喚小龜的同伴的斥責。

「混…混蛋!」

勉力壓抑心中那被對方的殺氣所激起的懼意,小龜強自裝作鎮定說:「你…你是甚麼人?!看…看你只是個普通人,充其量只是這兩個女孩的同伴,難不成你會殺人吧?」

「那麼,你是想抓我到警局嗎?哈…拜託了…」

指著琉璃她們,還有剛才龐克的屍體消失之處,抑壓著恐懼的小龜冷笑說:「你是想用甚麼理由來入我的罪?她們不管怎看,也不可能是我打傷的。難不成是憑剛才那妖怪的瘋言瘋語嗎?嘿,證據呢?總不可能單憑那傢伙亂說兩句,你們便可以冤枉好人吧?何況,難道你們想跟警察說,有一個已死了、消失掉的妖怪跟你們說過,那甚麼早前的案子,是我們經手吧?嘿哈…」

或許被自己列舉的理由所說服,加上深信對方是不可能傷害自己的,所以小龜這時的懼意倒是消弭不少。只是,小龜卻弄錯了一件事,而且更是一件極為關鍵的事。

那件事,則是剛才小龜所說的一切,對凱恩來說均是全無意義。

「呆子,還不走幹…!?」

由於仍被剛才的場面所震懾,故此小龜不敢再作逗留,以免對方真的因為一時衝動而對自己動粗。這就算對方不會真的要了他的命,但被痛打一頓也是一件划不來的事。豈料,正當小龜想招呼同伴一起逃跑時,小龜猛感眼前驟然一黑,他那被抓著的臉,更在下半瞬間被巨力甩往一旁……

唦~~~~

該怎樣形容這聲音才對?
是沙紙大力抹過粗糙的木材?
是極速行駛中的汽車緊急煞停呢?

能夠肯定的是,當這一陣持續時間極短、前後最多也只有一秒左右的古怪磨擦聲響過後,在這破舊的建築物裡,便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有的…只是四陣頻率幅度不一的呼吸聲,還有的…便是微弱的肢體抽搐、血液流動,還有黏在牆上的肉屑掉落地上的微小聲音。

「…呼…呀…呀…」眼看同伴以半個頭臚,在粗糙的牆壁上畫下人生最後的痕跡,餘下的那名不良少年,這時只能呆呆地跌坐地上,動彈不能。

雖然,打從頭臚才剛碰上牆壁那一瞬,小龜就連感到痛楚的餘地也沒有,便已到了另一個世界去。不過,由於這一甩的餘力之故,這還是為仍然在生的人們,帶來極度的感官震憾。

「不!不要!」
「不要!你不要再殺了!」

被凱恩再度發出的微細腳步,破壞了建築物內那驚駭的平衡;注意到凱恩接下來的意圖,美雅兩人此時哪裡還想到,剛才這名立心不良的少年曾差點傷害她們。現在的她們,只是想阻止眼前即將出現的殺戮。

「…饒…饒命呀…我…我當日…我當只是一時無知…鬼…鬼迷心竅,聽了…聽了那兩個…兩個傢伙的鬼話,才會做錯了事呀…我不想的…我事前…事前真的不知道會…她們會死的呀…求…求你給我…給我改過…的機會…嗚…饒…饒…我一命…嗚…」面對少年聲淚俱下、言詞懇切的求饒說話,凱恩仍是一臉沉冷的神情。

原來…原來一時無知、鬼迷心竅、受別人引誘…
這樣…這樣就能傷害別人、就能奪去別人的人生和自由…
卻又不用付出代價、不用承擔該負的責任…
那麼,所謂的人生,這實在是太輕鬆、實在是太簡單了。

「…」
默然片刻,凱恩最後只是吐出無情的兩句話…
「當日,她們求饒,結果怎樣?剛才,你們想做甚麼?」

「不要!」
「不要殺他!」
「不…」

幾近同時響起,三聲內容相若的呼叫出現後,建築物再度回復原來的死寂。

「……」只是這陣寂靜維持不了多久,很快被一陣本是柔弱,但此刻異常激動的嗓音所取代:「為甚麼?為甚麼要殺他們?!」

不同於已呆著不懂說話的美雅,琉璃罕見地顯得非常激動。眼帶著,連自己也不明因何而來的淚光,伴著倏地湧現、莫名而生的不快,琉璃質問說:「他們是人!他們是人類啊!為甚麼為了救我們,就要殺死他們啊?!」

儘管琉璃一向以來,也沒有那種人們說的,甚麼英雄或救世者的優越感,又或是以正義之士自居的人,所擁有那些近乎不理智的潔癖想法。在同時間,她更沒有天真地預期,在這次封印士和獸魔王之間的戰鬥,她們是可以完全不傷害到別人。

可是,琉璃終究不曾想過,當普通人類因為她的緣故,直接或間接地失去生命,竟會為她帶來這麼大的衝擊。正因這個,對於凱恩為了救助她們,因而殺掉兩個普通人的這件事,眼下的琉璃實在是感到難以接受。

不過,不理琉璃是有甚麼想法,又或是提出甚麼質問。這時候的凱恩,只是頭也沒回,冷冷地回了一句:「誰為了妳們殺人?」

「!?」聽到凱恩這句冰冷的說話後,就連呆著的美雅也驚覺到,凱恩在剛才曾說過的一句話。

「我的目的,不是救人,而是殺人。」

「……」『!!難…難道…』

因為這句話,琉璃兩人無法再說上半句話,但她們在凱恩走向建築物的出口同時想到。『就是因為剛才龐克說的…早前的那兩個女孩…所以他才會殺人嗎?』

「可是…」想到這裡,琉璃雖然多少猜到一點,凱恩這行動的箇中因由,但還是無法理解凱恩的這行徑:「你這樣做又有甚麼意義?你是甚麼人?你憑甚麼?憑甚麼奪去他們的性命?!」

「甚麼也不是。」
「?」

打算就此離去,本是朝出口而去,就當聽到琉璃的這番說話後,凱恩卻停下腳步冷然說:「說的對,我甚麼也不是。只是…」

低頭默然半響,凱恩忽然用著不帶半絲溫度的聲調語氣,說了兩句古怪的說話:「裝的不像,別再用這策略。五分鐘,治好傷後快出來。」

「!?」

看著凱恩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對於凱恩最後的說話,美雅感到大惑不解。「裝?策略?五分鐘?治傷?」

可是,琉璃明白凱恩所指的事。

『咦!?難道…只是剛才的魔力波動,他已猜到我多半懂得治療魔法?而且…只是單從當日那短短的時間,他便知道…更看穿我剛剛是在假裝,根本不是傷至無法反擊?這…這個叫凱恩的人,他…可是,為甚麼…為甚麼像他這樣的人,還會有這種想法?更會在當日,作出那種不理智的決定?』

琉璃指的魔力波動,則是在剛才中計後,她曾兩次想使用治療魔法,來為自己及美雅治傷;只是既由於擔心會逼使龐克立即向她們進攻,更因為治療魔法對她來說還是新學乍練,所以在施用時只會產生更大的漏洞。故此,琉璃最終也沒有真的付諸實行。不料,凱恩單從那尚未運用至熟練,因而產生出來的微弱魔力波動,與及當時的形勢,再加上她們有和誠一起作戰之故,推測到她該是懂得治療魔法。

「你…凱恩…你要我們出來…!?」
「別跟來。」

由於時間無多,所以在三數分鐘後,當琉璃兩人勉強回復行動能力後,便立即離開建築物。只是,當回過神來的美雅,正想出言發問的時候,她們卻只見凱恩再度走進建築物裡,更以不帶一絲溫度的語氣說:「走吧。這裡要塌了。」

「啊?你說…」
「啊!是…美雅,我們快走吧。」

「可…可是我們…」不由分說,瞬間會意過來的琉璃,這時拉著美雅便走,用著不甚明顯的幅度盡快離去。

的而且確,在大約五分鐘後,傳至琉璃兩人耳中的樓宇倒塌聲,與及次晨新聞報道,均證實了琉璃此時想到的事。

先不管凱恩知不知道琉璃她們,曾在較早前在這一帶徘徊,但至少她們確是曾和小龜兩人,作過相當大程度的接觸。因此,假如小龜他們的遺骸,就那樣留在那所廢棄樓宇中,那麼琉璃她們可是有著不少的可能,會因此惹上麻煩。

正因如此,相比兩名不良少年,無故死在一幢建築物內,而且其中一人更是死狀甚慘的這情形來說。兩名不良少年死於殘破樓宇的「自然」倒塌裡,這不管是死因,或是能夠引致追查下去的理由及線索,均會在無形中被減至最少。如此一來,不論是對凱恩或是琉璃她們來說,亦可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吧?

「那麼…那麼我們現在該怎樣?」
「唔…我很亂…」

倒坍聲傳進耳中之際,美雅只能怔怔地問著琉璃。呆了好半響後,琉璃最終也低著頭、神情困頓地說:「我也不知道…我想…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到底在此時,不管是身負的傷勢,抑或是精神承受的衝擊,也確是不少。因此,這使琉璃她們不得不在這時放棄,原本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可是,我實在是不明白…這樣做,對誰有好處?」

呆望遠方揚起的泥塵,不解的神情在琉璃的俏臉上浮動著。或許是認識那兩位少女吧?但就算是這樣,凱恩就因為這個而刻意去殺兩個普通人,琉璃實在是無法理解他這種做法。

「不…我想我…我想我多少能夠體會到吧。只是…如果是因為這…那麼他和阿誠…」相對琉璃的不解,美雅此時的眼中,卻隱隱帶著點點體會的神采。可是,就是因為多少明白一點,並加上對誠和凱恩兩人之間的認識,美雅才更感到一陣無奈、一絲悲哀。

****************************

晚上,快將踏入凌晨時分的時候。

「唉…今天真夠衰…」

冒著雨,正飛奔回家的艾比魯,口裡喃喃說抱怨的說話。

難得在較早時間,誠才跟艾比魯說,因為他的實力已到了一定的水平;所以由最近開始,他的訓練時間可以開始減少。正因這個,艾比魯在今晚便有了多餘時間,可以邀約緣去聽音樂會。

只可惜天公不做美,這場露天音樂會臨時因為天雨關係取消。而且更因為這場大雨,令大量敗興而返,兼且身處郊區的聽眾們,為了擠上返回市區的巴士,弄得場面非常混亂。

結果,這使得本是打算在欣賞音樂過後,乘興享用一頓豐盛晚膳的艾比魯兩人,最終只能拖著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疲累身軀,胡亂在道旁的小食店,吃了一些已能稱為宵夜的難吃食物。

最後,當送了緣回家之後,艾比魯只能帶著滿腔,自無奈的心情轉化而成的不滿情緒,氣沖沖地冒雨走回家。

「咦?」

當艾比魯快將回到家門之時,卻注意到在大門附近,這時有一個挺面熟的人站著,而且冒雨呆站在街上的他,看起來好像是在等著誰似的。

「…呀!烈?!」

走到那人身旁時,艾比魯終於在大雨的干擾下,看清楚這個人是誰。

雖然這人的面色此時是很蒼白,雖然這人是神色木然,但艾比魯最終還是認出這個是誰。只是,艾比魯心中卻是對此有點遲疑…

『這個人,真的是我所認識的烈嗎?』

「烈,為甚麼你會在這裡的?」

無疑是曾狠狠地打過架,而且和對方也毫無交情可言;但是艾比魯一方面和對方的妹妹(芳)算是挺熟稔,加上現在烈的模樣實在是太怪異了。所以,他終究忍不住提出他的疑問。可是,儘管這可能只是一份感覺,但艾比魯直覺感到烈要找的人,便正正是他自己。

「艾…艾比魯。」
「?」

依舊低著頭,烈的聲音顯得極為沙啞,只是沉沉地說著:「你,跟我來。」

****************************

凌晨零時三十分。

「嘿…真是的。」

苦笑一聲,透過窗戶,身處二樓的誠,剛淋浴後的他看了看對面房子亮著的燈光,口中不由得喃喃說道:「想弄甚麼驚喜?嗯,果然是停雨了…」

依平日的作息時間,此時的誠正常若不是還在山中鍛練著,那也只會才剛準備起行回家。

那麼,若是問為甚麼如今誠會在家中呆著,這則是因為拗不過螢的緣故,所以會在明早和大伙兒,一起去較遠的郊區遠足。只是,由於螢說想弄一點讓兄長意外的美食,所以今夜便跑了到夢的家裡去準備。

因為明天得很早便起行,加上為免在中途睡著,所以誠在螢的「威逼」下,今夜只能提早回家睡覺。

『今晚和明天的進度,就再調高抑制的水平來補回吧。嘿…不過話也說回來,我上一次在這個時段去睡覺,是多久之前的事呢?哈…』

苦笑想著,走到窗前的誠,隔著玻璃看了看天空中已漸次稀薄的雲層,淡然地自言自言:「今晚再下一次雨後,明天該會有個好天氣吧?咦?!那是…」

「她怎會…」透過窗戶,發現到此時房子外有人在呆呆站著,認出這人是誰的誠,心中驀地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同時,便用著不會吵醒已入睡的古露,卻又極快的速度趕往一樓。

「妳…」打開大門,誠看到的是一名渾身濕透的少女。

「芳…妳到底怎麼了?」

「……」沒有回音,髮際猶自滴著雨水,面色蒼白的少女默然不語;雙目無神的她,一貫滿是爽朗朝氣的俏臉,此時卻盡換上茫然失神的表情。

於寂靜的環境中,心中不安的感覺更盛。緩緩踏前半步,在遲疑好半響後輕輕伸手,按在少女那被濕衣包裹的纖弱肩頭,誠凝重而輕聲地說:「芳,到底是甚麼事?難道…難道是…」

「嗚…嗚…嗚~」

才剛說到這裡,芳突然伸手緊抓誠的胸前衣衫,低頭飲泣道:「嗚~爺…爺…漢斯…漢斯爺爺…嗚……」

「芳…漢斯…漢斯老先生他…!!」

此時,芳已一頭栽在誠的胸前,並且失聲痛哭起來。這情況,縱使是能夠體會芳的感受,但誠還是在一時間手足無措,完全不懂得該怎樣反應才對。

「芳…芳…妳…妳不要傷心,妳這樣…保重身體…漢斯老先生,他也不希望看到妳這個樣子的…」口中這樣說,但自知自己並無本事,能令芳不再傷心。因此,誠只能默默輕按少女兩肩,讓她盡情地哭,好將胸中的悲痛發散出來。

**************************

凌晨二時二十四分,夜空在大約半小時之前,再度落下傾盆大雨。

『我…我打敗了他嗎?』

面對全力而施,更夾雜無比狠勁的烈,但最終還是取得勝利的艾比魯,這時呆看倒在地上的烈,心裡不由得泛起了絲絲感觸。

『在以往…在以往我連想也不敢想,在當日…在當日我便是拼了命也無法…但是,在今天…今天我已勝過…超越了他嗎?』

無疑心下感觸,但艾比魯留意到烈今天好像怪怪的,所以不禁在這時搖了搖頭,先行將腦中的感概驅走,然後遲疑地問:「…喂…烈,你…你還好吧?」

沒有答話。

倒在地上、雙眼仰望天際雲層的烈,只是呆呆躺著,任由風、任由雨,不停地掃過、不停地打落在他的身上。

『爺爺…我敗了…爺爺…我已經輸了…輸的很慘…爺爺…爺爺你為甚麼不像從前一樣?為甚麼不在我的身旁…在我的身旁鼓勵我…支持我…安慰我啊…爺爺……』

這一刻,烈只希望風更強、雨更大。
好把心中激盪的傷痛,在不為人知下帶走…
好將眼裡湧現的淚水,在沒人察覺下洗去…

『爺爺……』

******************************

凌晨三時四十三分。
誠的家中.客廳。

「……」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誠只是默默看顧因為身心消耗太大,因而在哭的太累時,靠在自己身旁沉沉睡去的芳。

為免衣衫單薄、渾身濕透的少女著涼,一團溫度和常人體溫相若,在早前古怪少年曾對自己和螢使用過的氣團,眼下再次出現,以他和芳兩人作為核心,用著微弱的幅度展開。

「呼…」確認到芳身上的濕衣漸被焙乾,體溫也回到正常的水平,誠也輕輕舒了一口氣。

想到靠在身旁的少女,平日的為人是何等地明快,個性是何等地豪爽,神情是何等地開朗。總是一副朝氣勃勃模樣的她,卻同時以具有她個人特色的溫柔來待人。使人覺得和她相處,就像給清爽的秋風吹拂,更似迎著夏日艷陽的照耀,令人感到那麼地舒坦,從心底透發著無窮的活力。怎料,這樣地堅強、活躍,有點好勝、不願認輸的她,竟會有如此柔弱的一面,而且…而且更是對自己毫無保留地表露著。

誠。想到這裡時,不禁眼帶關切和憐惜,在看顧著少女同時,也為現實的無奈而輕嘆。

當少年就是這樣看顧著少女好一會後…

「?!」察覺有點不妥,少年在驟然驚覺同時,也因此不由得愣了一愣。

因為…所謂的不妥,並不是少年感到外間有甚麼事情發生,又或是少女本身出現甚麼不對之處。

這個,是…是指少年本身感到自己好像有點不妥。

『怎麼了?』眼裡看著少女嬌弱的神態;手上感受著少女傳來的溫暖;鼻中嗅著若有若無,陣陣不知從何而來的淡淡香氣;心內想著少女的種種……

少年,在這剎那間,忽感一陣怪怪的波動,悄然自心湖中冒現……

「?」對於這事,感到不妥而想逃開去,少年卻又不敢摔開,他那打從少女還沒沉睡時,便被她不自覺地用力緊握至今的右手。

「…」『嗚…嗚…』

感到不對,少年為求阻止這陣古怪、不知名,卻叫他感到不妥的鼓動;並擔心由於自己的胡亂動彈,將會打擾少女的休眠。所以,少年便以最大的努力,以最微小的身體擺動……

朝著自己的鼻子和下巴,給予自己最沉重的痛擊。

由於痛楚之故,那份微弱,但同時叫他感到不知道,究竟該說退縮畏懼,還是抗拒厭惡的感覺,也在這時漸漸消散。不過,少年亦感到自己的體溫,在剛才不正常地微微提升。因此,和少女一起被暖氣團包裹,同時手按額頭的他,按著額頭的手掌之中,此時則是隱隱滲出陣陣寒氣……

『伊莉亞,我剛才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這樣的?唉…伊莉亞…我真是…』

仰望天花板,拙撲少年下意識間在腦海裡問著心中的人。但是,任他如何詢問,最後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62 楼] | Posted:2007-03-01 20:55|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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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章節一:【我們就弄頓好的,給這個完全不懂美食為何物的人吃吧。】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節



一:【我們就弄頓好的,給這個完全不懂享受美食為何物的人吃吧。】

「烈…保重了…」
「芳…放心吧。妳…妳一個人留在這裡,妳才要好好照顧自己。」

芳的漢斯爺爺過身後,時間已過了兩個星期。

今天,才剛再嚐與重要的人死別,芳便得再度面對和至親生離的感受。因為,處理過漢斯的身後事後,芳的兄長烈.史巴達,將在今天離開這城市,移居到他們父親所在的城市。

事實上,打從漢斯的情況惡化以後,芳的父親曾數次聯絡烈兩人,勸他們移居到他所在的城市。只是在當時,不管是烈或是芳,均是因為漢斯的緣故不想離開。直到今天,漢斯撒手塵寰的現在,烈終於下定決心,離開這個和母親及爺爺一起,居住已久的城市。

可是,一方面從漢斯那裡聽說,還有自己的感覺與觀察,所以烈則在這之前曾私下跟妹妹說,勸她還是依著原有的想法和意願,才決定離開這個城市與否。結果,芳在最後決定還在逗留在這個城市,直至完成高中的學業,才再考慮是否離開的事宜。

「好了,廢話不用多說,我得上機了。」

聽到廣播的通知,烈在按著妹妹的肩頭同時,木然臉上帶著認真的眼神:「總之…呼…妳可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好好想想、記著我之前跟妳說的話吧。」

回首,烈望向同行而來的誠、蒼嵐和艾比魯等人,冷淡地說:「你們…雖然我到現在,還是搞不懂你們到底是甚麼人,但是…或許當我下一次回來這裡時,我可能會知道吧?嘿,無疑,我和你們的差距是很大,不過…嘿,和你們打架,這好像是挺有趣呢。那麼,你…你們…芳可要拜託你們了。」

「烈…哥哥…」
「芳……妳,妳可要保重了。祝妳…嘿,再見。」

看到妹妹那黯然的深刻神情,烈只能苦笑以對,當向至親點頭道別後,他的身影也沒入機場禁區的門戶處。

無疑,孤僻的烈和眾人的交集極少,所以他的離開不管對同行而來的夢、緣和古露,或是沒有來到這裡的琉璃或是美雅等人來說,均是談不上甚麼特別的感覺。

不過,儘管相識不久、交情全無,但烈的離去則除了對芳有影響外,也同時令誠、蒼嵐和艾比魯三人,多少產生了點點感觸。

『她…』
因為戰鬥和原本所處的環境,因而慣見生離死別的人;到今時今日還是未能完全適應這份感覺的拙樸男生,能夠體會少女對於本是聚首的兄長,突然變成天各一方的那份感受。

『嘿,雖然為人是很…不過當日那場還沒有打完的架,現在想起來還真有點可惜呢…』
對於昔日多少算是在某方面的競爭對手,爽直少年不無一點感觸。

『這傢伙…呼…這傢伙走了嗎?』
往日不敢招惹,但某程度上因對方之故,令自己接觸到更多無法想像的事,更一度成為自己克服和超越的目標,輕浮男子不由得有著絲絲感慨。

『烈…哥哥…我很高興,因為自上一次之後,我已可以感受到呢。放心吧…我會好好保重,不過你也要啊……』
眼帶不自覺浮現的水霧,少女卻在微笑著。因為,她從兄長那裡,充份地感覺到,在那笨拙的外衣下,那份對妹妹的關懷和愛護。

「那麼,我們現在…」
「嗯,當然是回去吧?」

隨古露的這一句,蒼嵐也點頭接口說:「我也得回去,將琉璃和夢留給我的習作搞定。否則哦,弄得夢和琉璃不高興,那我這次大學評核試,可就很糟糕啦。」

「哈…」為了蒼嵐的這番話,和眾人笑了一會後,回復原有的爽朗,芳也淡然微笑說:「那麼,誠、大家,我們回去吧。我們大家還有很多事得忙呢。對吧?」

***************************

「凱恩,大家都在慶祝,你為甚麼又跑到這裡來呢?」
「……」

「嘻…我明白的,你不喜歡和大家一起鬧,以至是嫌裡面太吵鬧吧。」
「…嗯。」

「不過,我想你應該感覺到,誠和威爾他們的慶祝活動,雖然是有點胡鬧和吵耳,但還是和那些王公貴族的宴會活動,有著根本性的差別吧?」
「…是的。」

「嘻…你承認便好了。來吧,凱恩。」
「?」

「不就是進去。誠、威爾、艾度沙大哥,大家都在等著你呢。無疑是有點胡鬧,但大家都沒想過逼你。只是,大家也很期待你的加入。嗯,放心吧,我們不是要你一起吵鬧。不過,不如就像誠說的那樣,即使你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大家、和大家一起慶祝。那麼,大家便會更盡興,而且相信你多少會感到一點大家的高興吧?怎樣?要不要試試呢?」
「……」

「怎樣呢?對了,你不用為了大家而強逼自己的,最重要還是你自己的意願。」
「…」『依她的性格…』

「呼…好吧。」
「真的?謝謝你,凱恩。」

**************************

「凱恩!為甚麼?為甚麼要殺他?!」
「這是戰場。」

「我…我明白,但他都…都已經跟你投降、跟你求饒了。你為甚麼還要…」
「……」

「伊莉亞,不要這樣。」
「誠…可是…可是,他雖然是魔族,但…但他…」

「不是的,伊妮德。妳看,剛才這傢伙根本不是想投降。他只是想乘凱恩不備時,向他偷襲吧。」
「但…威爾,這…這會不會是我們誤會了…」

「伊莉亞,我想剛才…凱恩是想待這人有所行動時,才會動手反擊吧?只是…只是因為剛才…剛才…妳…妳走近這人…所以凱恩才…」
「啊!?難道是…誠…那是因為我…凱恩,你那樣做是因為我?」
「……」

「伊莉亞,我想…我想凱恩是因為擔心會波及到妳,所以才會這樣做的。」
「……」
「凱恩…對不起。都是我,都是因為我…因為我,你才…」

「不想、不會傷及無辜,但戰場上的一份子,負上參與者的責任。攻殺、破壞、受傷、被殺,我不例外。」
「凱恩…」

***********************

「!?」

察覺異樣,並立從睡夢中醒過來,躺在床上的金髮少年,隨即在坐起同時,盯著門戶的方向。

不一會,少年沉聲說道:「門沒鎖。」

「啊!?」

隨門外傳來兩把聲調不一,但均顯驚訝的嗓音,簡陋但整齊的房間中便響起門戶開啟的聲音。

「咦?」

進入房間的兩名女孩,像是對簡單的房間中那整齊的樣子,感到有點意外。相對地,房間的主人卻沒有打算,問對方為何會懂得找到這裡來,只是冷冷地問:「幹甚麼?」

「不好意思,打擾了。」

有著及肩藍髮的少女,這時平靜地點頭說:「我們今天來的目的,是有點事情想跟凱恩先生你談的。」

「無話可說,走吧。」
「嘩~琉璃妳看…」
「咦?!美雅,怎麼了?」

正當凱恩想叫兩人離開時,梳著馬尾的啡髮少女忽然望著煮食的位置低呼道:「凱恩,你每天就只是吃這些東西嗎?」

「咦?妳說甚麼?」

不意美雅刻意跑來這裡後,竟然會注意對方的膳食問題,琉璃一時之間也驟感摸不著頭腦。只是,她也因為美雅的說話,不自覺地看了一看好友所指的方向。

嗯,相當份量的麵包和豆類食品,還有少量的蔬果和肉類。只是,從那裡餘下尚未清洗的餐具來看,凱恩弄出來的食物,或許還算有足夠的營養,但應該和「好吃」這兩個字無緣。

對於這,琉璃早已相當清楚。因為打從決定要找上凱恩之前,她已在事前跟誠和夢兩人,仔細打聽有關冰冷少年的事情和作息習性。正因如此,琉璃多少知道眼前這人的飲食取向。

原則上,凱恩對食物的味道一向毫不講究,更甚至是有著:能提供足夠的營養,那麼只要是能吞下的,哪管是甚麼食物也可以吃下去的想法。

就因為這個,所以對於凱恩會吃這樣的食物,文靜少女不感絲毫不妥。只是,真正教她感到意外的,則是同伴接下來的舉動和說話……

「哦?你的冰箱只有這些東西嗎?唉,根本不夠用嘛…」
「…喂,美雅…妳在…」
「…?」

活像不知客氣為何物,美雅連問也沒有問便直接打開冰箱,之後更在望著冰霜直搖頭同時,向琉璃招手輕嘆說:「那樣吧。琉璃妳和我一起去買點東西,我們就弄頓好的,給這個完全不懂美食為何物的人吃吧。反正我們剛才還沒有吃午飯呢…」

「呀!?美雅,我們今天是…」
「…?」
「快點來吧。我們有不少東西要買呢。」

看到美雅輕鬆笑著,並且不作停留便朝門外走去,這別說作為同伴的琉璃,便是連冷得像冰塊的凱恩,也是搞不懂到底這女孩的精神構造是怎樣的。

或許…能教知性如琉璃、冷漠如凱恩的這類人,由衷地感到束手無策的,便正是這種可說是任性、一意孤行的傻瓜吧?

**********************

「怎樣?咦?怎麼你都不吃的?不會吧?雖然確是稍微不夠完美,但這可是我的信心之作,不可能不好吃吧?」

「……」聽著美雅的說話,連正眼也沒朝桌上的炒麵條望過一眼的凱恩,仍是維持木然的神情,不發一言作回應。

剛才,強拉了琉璃去買了煮食的材料後,美雅竟然真的帶著那些材料,回到凱恩的居所裡去煮食。

期間,雖然說話不多,但冷峻少年確是不只一次,向這叫人為之氣結的女孩,明確地作過逐客的表示。只可惜,這一切盡被少女顧左右言他,找些不著邊際的話胡混過去。

由於沒有那個動粗的心情和想法,本身也不是喜歡多說話的人,結果凱恩只能光在這裡耗著,冷眼旁觀美雅,還有無奈被拉下水的琉璃鵲巢鳩占,在他房子裡煮她們的午餐。

「……」

輕輕一甩頭,眼見對方根本無意離去,凱恩也無心再跟對方耗下去。

「咦?你…」正想再跟凱恩說話之際,美雅卻只見對方隨手抓了一袋麵包,接著便起身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看起來,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女孩不大像會偷東西的人,而且家裡沒有甚麼東西是她們能夠偷走的。因此,反正自己有事要辦,所以凱恩便採取消極行動,乾脆讓她們在這裡呆著,自己跑了便罷。想來,她們總不可能在這裡有久留之計吧?

「喂喂,你別…」
「不錯,誠果然沒有說錯呢?」
「?!」

不管美雅的凱恩,當乍聞琉璃以平淡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後,本是邁出的腳步,立在這時停下來。

「這個嗎?」

承受著詢問的視線,端坐的琉璃淡然抱臂,用著溫和的神色、平靜的語氣回應:「我從誠和夢那裡聽說,凱恩先生你不太擅長和陌生如我們的人交際。雖然閣下對待別人的態度,不管是男是女也是一視同仁,但我想只要我們是對閣下沒有惡意;那一向很講道理的閣下,便只會從直接將我們丟出去,或是完全不管我們,以至是自己離去這些方式之中選取一個。看來,我們沒有猜錯呢。」

「……」
「抱歉。」

眼見金髮男生全無回話之意,只以冰冷目光盯著自己,從中感不到怒意殺氣,琉璃以微帶不解,但包含歉然的神情繼續說:「我雖然明白閣下的理由,但我還是未能完全理解。嗯,先不管我們認不認同閣下上次的行動…在上一次,閣下殺掉的那兩人,據當時他們和龐克所言,他們多半是和一個多月前,在這一帶那兩名夜歸少女,因為毒品引致心臟衰竭致死的事件有關吧?據悉,那兩名少女在死亡之前,該是曾遭到…遭到侵犯。她們是閣下的女朋友嗎?」

沒有回答,也不打算回答,神色不變的凱恩只是冷漠地望著藍髮少女。

「呼…」

被冰冷視線,還有同伴吃驚的眼神望著,琉璃輕輕搖頭、微微苦笑說:「對不起。不錯,我曾向附近的坊眾打聽,凱恩先生和那兩位小姐,充其量只有數面之緣。無疑那兩位小姐看來是對閣下有相當好感,但還談不上有那種程度的關係吧?嗯,我知道那兩位小姐,是和閣下的情況一樣,均是受到附近坊眾的讚譽有加的好女孩呢。」

從誠和夢,還有附近街坊的口中,琉璃知道這個叫凱恩的人,為人儘管是孤僻冷漠,但基於他的能力和內在性格之故;所以在這數個月裡,因為一些機緣巧合的原因,讓他在坊眾之間建立了一定的聲譽。

「就為了那兩位,和閣下不算是很熟稔,但對別人和閣下也很親切的小姐,所以閣下便為此殺掉那兩人嗎?」
「……」

「呼…」凱恩沒有回應,這也在預料之中,所以琉璃沒有為此出現甚麼情緒上的變化。

琉璃的神情更見凝重,站了起來認真地說:「不論從這一件事,或是自別人的口中,我知道…雖然是方向有點不同,但閣下是很重視原則的人,更是一個很重情的人。那麼,我想請問閣下…」

「誠,到底對閣下做了甚麼事?使閣下非得取他的性命不可呢?你們,本來不是很好的朋友嗎?為甚麼會弄至如斯地步?請閣下答我吧。」

「……」仍舊沒有回話,但琉璃注意到,凱恩的眼神有著極微少的波動。

『是他!是他!是誠!是誠害死她的!是誠害死伊妮德的!』

「…別管。走。」不一會,本是低頭的凱恩忽地抬頭,眼帶決絕神情,只是冷冷地丟下逐客令。

「呼…好吧。看來我們應該走了。美雅,我們走吧。」

輕呼一口氣,琉璃向同伴示意之餘,也輕輕點頭說:「不好意思,但我想我們該會再來的。只是在離開之前,我只是有一個問題,一個一直也令我無法理解的問題。」

「我想,誠是一個很沒自信的人,閣下該是比我們任誰一人都要清楚吧?」
「?」

說到這裡,低頭閉目的琉璃,臉上泛起深刻的感慨之情:「可是,依閣下目前的立場,還有我們跟誠的關係來說。某程度上,我們不是該和閣下屬敵對立場嗎?以常理來說,我們這樣冒冒失失地便來找上閣下,這該算是一件相當危險和不智的事吧?」

「琉璃…妳怎麼忽然說起這…」

搖著頭,琉璃在秀髮晃動同時,深沉訴說著她的不解:「正因這個,所以當知道我和美雅是想找閣下對談時,我們有不少同伴也是持著反對的想法。可是在當時…就只有誠,還有曾跟閣下相處了數天的夢。就只有他們兩人…尤其是誠,不但完全沒有阻止我們的念頭,更很放心地讓我們來找閣下。因為,他曾跟我們說過,他敢作出任何保證,絕對確信閣下…說閣下是一定不會無故傷害我們的。事實,也證明他這份確信是相當正確。」

「凱恩先生,你會相信嗎?在當時,誠更是當著大家的面前,跟我們說:『雖然凱恩所做的每一件事,我不一定都會支持或接受。只是,我可以說一句…只要他還是我所認識的凱恩,那麼…凱恩所做的事,背後一定是有著他的理由,有著我所肯定的理由。這…就包括他要殺死我在內…』」

「琉璃…凱恩…誠他…」

當日情景彷彿活現眼前、當日說話猶如重現耳際,當日在場的美雅,也帶著複雜的神情,在看了看同伴後,怔怔望著眼前那神色冷峻的男子。

「我實在是無法理解,為甚麼像誠這樣的一個人,對自己這樣地缺乏信心的人,能對他的這份感覺、這份想法、這份認知,有著如此地強的信心呢?閣下…閣下能給我答案嗎?」

「凱恩先…凱恩…」

和同伴離去前,美雅在最後認真而沉重…卻又帶著點點期望跟凱恩說:「我雖然不清楚當日的實際情況。可是,如果你要和誠決生死的理由,就是因為那位伊妮德小姐的話。這樣,我只能跟你說。在這件事上,誠在我們任何一人的眼中,他為這承受的痛苦、悲傷、自責,我們想都不會比你或是你們的同伴來的輕…我想…我想我所…我們所知道的凱恩,你是一定能明白我的說話,能體會誠的感受。那麼…再見了…」

隨少女們的身影離開房間,此時只剩下凱恩一人,在寂靜的房間中默然不語……

****************************


[ 此贴被無病在2007-03-05 16:20重新编辑 ]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63 楼] | Posted:2007-03-05 15:5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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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章節二:【拜託,就算想「霸王」也請給我多拿一點誠意好嗎?】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節


二:【「兇女孩」這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你以為那是白叫的嗎?】

「喂,阿誠,那樣真的沒有問題嗎?」

下午三時許,位處山中的艾比魯突然向正一起鍛練的誠問道。

「咦?你說的是?」

停下手上的空揮動作,搔了搔頭的誠側頭問道:「你是指琉璃她們去找凱恩的事?還是指…指兇女孩的那件事呢?」

「哦…兩件也是吧?難道你不擔心她們嗎?」

微微一呆,艾比魯隨意地輕抓頸子:「到底…到底凱恩雖然是你的朋友,但他現在亦是想要了你的命的人呀。琉璃她們這樣便去了找那個人,真的不會有危險嗎?嗯,芳,妳怎看呢?」

由於當晚在誠那裡過了一夜,加上當時的衣衫也弄髒了,所以翌日芳便借了一些衣服來作替換。因此,將衣服清洗整理妥當的芳,今天便帶那些衣服來到這裡還給誠。至於,若問為甚麼不直接拿去誠的家裡去,那則是因為今天螢跟古露均各自有點事,所以這時都不在家中。那在白天的場合裡,直接拿來山裡來,這相比在誠的家裡碰到他,在機會率上總會來得較大吧。

「我想…」倚坐樹旁,淡然一笑,芳聳聳肩便說:「既然誠有著這樣的確信,那我也相信凱恩是不會傷害美雅她們。」

「是嗎?咦?對了,芳,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妳最近的說話,好像變的有點…」
「咦?有點甚麼?」

「呀…還是沒有了。」

對那不解提問,艾比魯在想了一會後,最後還是搖頭苦笑說:「我也不懂該怎說才對,那還是算了。」

「那麼,阿誠。難道你真的…」從說話中感到遊說芳也是沒有意義,因此基於心中的不安之故,艾比魯打算轉移遊說的目標。豈料…

「艾比魯,我想我該是明白你們的憂慮,但不管你們怎說。我只知道…」

艾比魯的說話還沒開始,搔頭的誠卻用著一份,少有示於人前的自信語氣搶先說道:「只要凱恩還是凱恩,我便會相信…我便能保證…」

「算了,既然你們都這樣說了。唉…他可是想殺你的人哪。真是不明白,你對那個冷冰冰的傢伙的信心,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雖不是提出大量論點論據的辯證,亦非作出甚麼激昂熱烈的陳辭。只是,艾比魯只感到,要成功遊說出這番話的誠,改變他的這份肯定。這恐怕會比要令誠相信,果實從樹下脫落後是往天飛更難。

對於艾比魯這個問題,無言的誠只能以苦澀、無奈,但確信的笑來回應。

「呀…嘿唉…」
看到這笑容,微感無力的艾比魯只望向誠搖頭嘆氣,並在之後猶疑地問:「那麼,誠呀…琉璃她們那裡也算了。不過夢那裡,你認為真的沒問題嗎?那個囂張的傢伙,想的東西都差不多是寫在臉上似的。昨天那小子邀約夢的時候,我看到那張惹人厭的臉上,幾乎可以說是寫著『我是色鱉』這幾個字呢。」

「哦?有需要擔心嗎?」

反問著,仍是搔著頭,苦笑中的笑意微微增加的誠反問:「艾比魯,你想想…實力嗎?那個兇女孩就連你也可以輕鬆擺平;謹慎?才智嗎?她這個怪物,可是連我們兩個加起來,也和她差很遠呢。至於說精神方面嘛…拜託了,兇女孩這個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你以為真的是白叫的嗎?」

「……」
「呵~艾比魯,你放心吧。」

「?」當艾比魯不懂得回應時,抱腿倚坐樹旁、神色輕鬆的芳爽朗地笑說:「就算不管這些,古露也是和夢一起去吧?何況,我還知道…誠,蒼嵐今天好像是有點事情,所以他也會回去學校吧?」

「咦?妳…妳怎會…」
「哈…」

微笑不答,芳只是微笑說:「不管那個傢伙本身,是對夢有甚麼意圖。看來,只要他有任何不軌的舉動,那他的下場恐怕是…哈…」

聽到這予人清新感覺的笑聲,艾比魯和誠兩人卻反而不由得苦笑起來,並不安好心地,為那個多半是居心不良,但後果堪虞的傢伙,向著不知名的神靈祈禱。

******************************

『嘿,不可能名字叫做誠的人,都是差不多的傢伙吧?』

微帶苦笑,夢正朝著學校的音樂室走著。

由於夢她們所就讀的公立第四.瑞雲中學,課外活動的風氣異常盛行,這加上校方的作風一向相當自由。因此,便是在星期六、日這些不用上課的日子裡,也能輕易看到不少學生留在學校。

昨天,由於班中的同學拜託之故,所以夢在今天的中午時分,得為同學帶點東西回到學校來。正巧的是,昨天本來也是有人,想在今天邀約夢,和他的朋友一起去遊玩的。因此,夢正好拿這個藉口,來推託這個根本興趣全無的約會。豈料,在多番遊說仍徒勞無功後,猶未肯放棄的那人表示,他乾脆來學校來找夢便成了。

結果,現在夢就是在那人的陪同下,朝音樂室那裡走著。

至於夢所說的「誠」,並不是一向在口中說的那個「大變態」,而是這時和她一起走著的人──誠.米華瑞。

誠.米華瑞,是在早前新年過後,突然轉到公立第四.瑞雲中學就讀,並將會在今年準備大學評核試的準考生。可是,看來對這不甚在意,整天都閒著沒事幹的這人,恃著家中該是相當富有之故,在校內招惹了不少麻煩(雖然大都在事後忽然不了了之)。本來,便是對這些事滿不在乎,那也只是他個人的事情。可是,這個也是叫誠的傢伙,最教夢她們感到頭痛的,則是他整天都跟她們糾纏不休;尤其是夢,更是每天也被他滋擾好數回,使她大感吃不消。

可是很顯然的是,夢似是多少知道這傢伙,本身到底是有著甚麼打算。而且,這更不獨是今天的這個約會,而是指他背後的用意。儘管,她還未能瞭解,對方這樣的目的,背後的真正原委是甚麼。

『呀呀…既然要跟我裝傻,那我姑且奉陪一下,跟你們一起裝好了。』

「哦?米華瑞同學…」

進入音樂室後,早已知道內無一人的夢,頭也不回淡然說出明知故問的說話:「怎麼不見你說的朋友呢?」

如夢所料,對方第一時間回答的,不是言語…是一陣關門及鎖上的聲響。同樣名喚為誠的男子,用著自認是很誠懇的神情和語氣,微笑回應說:「對不起,我騙了妳。今天的約會,確是只有我們兩人。只是夢小姐,我有一件對我們來說,都是很值得高興的事,很想在今天跟妳說的。」

『呃?看來我真的是看扁了這傢伙呢。本來還以為你充其量,也只是想佔點便宜,想不到原來是想這個呢。嘿,真是很長進、很志高遠大呢。不過哦…想要「霸王」我,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和才智呢。』

盈盈笑著,夢緩緩回望對方。想當然,她心中想到的事,口裡則自然不是這樣說。

繼續裝傻,夢淡然說道:「哦?那米華瑞同學,你今天刻意叫我來這裡,到底是想跟我說甚麼呢?」

只是,儘管自信不會讓對方得逞,清麗少女也不會單純地呆站著。此時,在和對方有的沒的扯著之餘,亦同時凝神注意四周的一切,以提防對方的佈置。天曉得,當仔細留意了好一會後,她最後只在心中出現了一個結論……

『嘿,你這傢伙…看來只是一個自信心很強的膿包。哎…拜託,想「霸王」也請給我多拿一點誠意好嗎?這樣的心計及本事還差很遠呢。』

察覺不到附近有任何佈置,夢這時只聽到誠.米華瑞認真地說:「是這樣的,夢同…夢,我對妳很有好感,所以我想妳成為我的女朋友,這該沒有問題吧?怎樣?像妳這樣漂亮的女孩,能和我這樣的人才配在一起,這是何等美好的事啊!」

「哦?嘿…」聽到這樣的說話,不由得呆了一呆,但夢接著不禁笑了起來。

『怎麼說的好像是恩典一樣?嘿,真是一個自我中心的笨蛋。』
嫣然輕笑,秀髮如瀑的佳人隨意反問:「當你的女朋友?這個好嗎?」

「當然沒有問題的。我說過可以,那便可以了。妳放心吧。我家中有很多錢,所以一定可以滿足妳的。妳說,妳想要甚麼?時裝?首飾?寶石?還是車子?喜歡甚麼,妳儘管跟我說吧。」

熱切說著,自信滿滿的男子卻渾然不覺,眼前少女的笑顏,此時則於眉宇間浮現污雲。

「呼~是嗎?」

深深呼出一口氣,並以接下來打算付諸行動的事情,來暫時壓下心中的不快,夢平靜微笑說:「可是,如果我不願意呢?」

「呵呵~咦?!妳說甚麼?!」
「呵呵~我是說,如果我不願意呢?那麼,這又會怎樣?」

「甚麼?!夢呀…」

對巧笑嫣然的清麗女生,誠先愕然,後急躁地說:「妳不要跟我開玩笑嘛。妳說吧。妳到底想要甚麼東西?只要妳和我一起,我一定會買給妳的。所以妳不要跟我鬧脾氣嘛。」

「是嗎?我在跟你鬧脾氣嗎?那你就當我是鬧脾氣吧。」說畢,輕巧繞過對方,朝門戶的方向走去。不過,這名叫誠的人,此刻也好像是失去耐性,只見他身形一移,便攔在夢的身前。

「哈…夢啊…別再玩了。」

乾笑著,逼近夢的同時,男子陰沈說著:「像我這樣英俊、有本事、有家世的人,妳不可能會不喜歡吧?別再跟我裝了。」

平心而論,男子的外貌雖非不好,但剛強雄偉的外表,偏要作秀氣俊逸的打扮,這種模樣只會更予人裝模作樣、格格不入的感覺。只是,對由始至終也不曾考慮過這類人的夢來說,這根本是無關痛癢的問題。

「妳?!嘿…夢呀…」

發現全無回應,只以懶的回應的神情望著自己,男子不覺感到一陣焦躁和不滿,本已預期的邪念更由此冒起:「妳別逼我好嗎?我可是一個紳士啊。妳這樣是在逼我…逼我為了要證明我對妳的心意,去做一些不太君子的舉動啊。嘿嘿~不過妳放心吧。我今後會好好待妳的,作為我的未來妻子,我當然會好好的疼妳嘛。」

「咦?!妻子?!喂喂…」
「嘿,別多說了。」

步步進逼,誠.米華瑞面泛古怪的笑意:「雖然是老套了一點,但我也是那句:妳喜歡叫的便儘管叫吧。嘿,不過這所學校的設施真不錯,尤其是這間音樂室,隔音的功能還真的很完善呢。」

『哎呀呀,真是夠了。唉…算了,我懶的再跟這…這個笨蛋玩下去。』

音樂室的隔音效能很好,這一點藍髮女孩知之甚詳,所以若真的在這裡呼救,那她亦確信便是室外有著別人,還是不會知道這裡發生何事的。

可是,這種程度的傢伙,對今時今日的夢來說,還有需要呼救嗎?

「呵~這也是的…便是不管我怎樣呼喊,也是沒人會來呢。」

先悠然一笑,夢的神情由原本的冷淡,忽然變得可親和善,並淡然微笑說:「那米華瑞同學,在接下來的事進行前,我有點事情想問你,和得到你保證的。」

「呵呵~~是甚麼呢?」

雖然女方的態度突然軟化,而且更變得溫婉可人,這立叫不懷好意的男子感到意外。只是,面對那叫人失神的笑靨,誠.米華瑞只覺自己就像連骨子也酥了起來。到底,用武力去佔有眼前的佳人,這即使是因為他的個人情況需要。可是,這做法不但會產生一些短期性的麻煩,而且更有違他本人的作風和美學(?)。因此,如果能夠不用強,讓他的盤算順利得逞,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只是,誠.米華瑞好像由始至終也沒有擔心過,早年曾學習過體術的他(雖然不到半年,便因為吃不了苦和氣悶而沒有繼續下去…),會有可能不敵眼前這可人少女。這時的他只是為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而興奮著。

「哈,沒甚麼。我先是想問米華瑞同學,你的家人真的是很有錢嗎?」低頭,慢慢主動靠上去,夢輕聲提出問題。

「哈哈~~這個當然啦~我米華瑞家族,可是世界最富有的家族呀。」

「嘻,是嗎?那麼,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保證。」

當男子正為家人…不是為自己的成就,在傲然大笑間,夢也柔聲提出了要求:「我要你答應,你會為接下來的事負上全責。這行嗎?」

「哦?呵呵~~真的是,我都說行囉~咦?妳說甚麼?」爽快答應後,米華瑞忽然聽到身前少女,好像神色平靜地說了一句甚麼說話。只是由於聲量不是很大,所以他也沒有聽清楚。

「哦?我說了甚麼嗎?哈,那我重複一次吧。」悠然笑說,夢到了對方的身前,一雙纖手更是輕輕地按上對方的胸膛……

「呼~呵呵~~」被那溫暖柔軟的纖纖玉手輕按胸前,誠.米華瑞好像是很受用似的,他的心裡更是不禁想著:不管妳是甚麼人,也是不可能抗拒我的魅力。當然,便是真的有,那也會被我的家境所折服的。

可是這一次,他看來是想錯了……

「我說的是:『這太好了。』」
「哦…咦!?嘩~~~~~」

才剛聽到那句嬌柔細語,男子的胸膛卻同時驟感一股巨力湧來。這,更因此令他在下半瞬間,整個人被推至離地拋起,重重撞在身後那堅實的門戶上。

「呀…咳…呀…我…我被火車…咳…我被火車撞到嗎…呀…咳…」
「不好意思,好像是重手了一點,不過既然你說過負全責,那麼大門維修的費用,便要拜託『全宇宙最富有』的『你』了。謝謝~再見~~」

當七葷八素地倒在門板上的男子,感到眼前群星運行之際,他只聽到一聲銀鈴似的悅耳笑聲。接著,便只看到令他躺在地上的元兇,以明朗的語氣道謝過後,便踏著輕快的步伐翩然離去。

「啊?夢,怎麼了?剛才怎會這麼…」
「呵~沒事的。只是米華瑞同學跟我表示,他想知道音樂室的大門的堅固程度罷。」

對本是被她找了別的理由支使開去,現在急忙循聲而至的古露,清麗少女淡然笑說明剛才最直接的「真相」。

「可是…」
「好了啦~」

阻止友人說下去,夢淡然擺手笑說:「我們還是不要管那個笨蛋了。反正原本要做的事都辦妥,我們還是先跟蒼嵐說一聲,然後離開吧。我今天還沒好好動過,所以晚一點還要到大變態那裡呢。」

說著說著,夢不由分說,拉著古露便邁步而行,對身後那猶自站不起來的傻瓜,完全是不屑一顧。

想當然,夢也不認為這件事,對方會就這樣便罷休的。實際情況,亦一如她所想的發展。

****************************

在城中與古露分手後,想前往山裡去的時候,夢的眼前忽地出現約十來名,平均年齡約為十多二十歲的男子。

「夢小姐,我們少爺有點事,想請妳跟我們去他的那裡。請妳不要讓我們難做。」

『唉,果然不是那伙人…呼…』「哎?哈,那傢伙,就連手下也是這種不謹慎的人。果然是物以類聚呢。」

心中為別的事情低嘆著,夢卻同時淡然輕笑,向對方說:「你們少爺?是指剛剛那個,躺在門板上的笨蛋吧?」

「妳…」
「哈,果然是。」

在對方一愣過後,因為明白夢的說話而面露不快之色之際,藍髮女孩只是輕輕一笑:「那麼,如果我說不要呢?這樣你們又會怎樣?動用武力,在這裡硬架我去找那笨蛋嗎?唉,真是夠難看的…自己沒本事,就找一大堆人來幫忙嗎?拜託,你們怎麼會甘心當那種傢伙的爪牙呢?嗯,不過想起來,你們也好像只會作這類的事吧?不過算了,我懶的跟你們閒纏了,再見。」

「妳!混…混帳!是妳不合作,可別怪我們!」

本來意外少女對眼前形勢的鎮定,但作為首領的男子,旋即意會到夢所說的話,當中那份嘲笑,與及拒絕他們的含意。因此,他在被惹怒同時,立即採取武力手段,想真的就這樣硬架少女回去覆命。

「呵~是你們先動手的,可別說我沒給機會喔。」

輕鬆微笑,於男子的大手想抓向自己肩頭時,夢則如乘風起舞的粉蝶,一步之間在從容避過進襲之餘,以輕靈雅緻的姿態退往身後兩米之處。

只是這一退,當中的用意則不獨是迴避,因為這並非夢的真正打算。

「嗚…哇~」

本是組成人牆包圍少女,站在清麗女孩身後兩米處的一名男子,但見突然眼前藍影一晃,接著胸口便驀地傳來椎心劇痛。幾乎同一時間,因劇痛而不禁身子前俯的男子,在同時則「聽」到頭裡傳來一聲碰撞、骨裂之聲。

結果不消一會,第一名遭殃的男子,就在被打裂的鼻樑噴著血沫間,就此失去意識、倒地不起。

「咦?!呀…嗚……」

第一名受害者猶未倒下,另一位處兩三米外的男子忽感香風襲至。接著,只看到長裙輕擺,膝蓋被靠腿輕易命中的男子,立為劇痛和失去重心之故往前便倒,但他的臉旋即被疾勁的掃肘擊個正著……

就是這樣,當第二名男子失去意識時,他的手臂則被進攻的人扣著,並且順勢用力一拉一扭,將那重達數十公斤的笨重軀體,在覷準時機和位置後,重重摔向他身旁的兩名同伴……

於是乎,在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秀髮無聲飄舞的女孩身周,已躺著四名昏迷的男子,但她就連半點傷也沒負上,這一切盡在電光火石間完成。

「怎樣?不想放棄嗎?」

渾不像在剛才瞬間擺平四名大漢似的,俏生生仰風站著,英姿颯颯的夢神色悠閒地說:「還是,你們真的想躺上幾天呢?」

「混…混帳!難不成我們這麼多人,會怕了她一個女孩嗎?大伙兒一起上,就算她更厲害也好,我也不信她能勝得了!」

想到事敗的後果,還有事成時得到的獎金,這均使作為領袖的那名男子,顧不得之前曾被一再叮囑,命他們不得傷害眼前這女孩的指示。此時這男子只是心想,哪管這少女身手更好,到底也不可能有那樣的體力,能將他們十多人都打倒吧?

「呼~還是要來嗎?那就這樣吧。」看著來勢洶洶的對手,絕色佳人則只在微微苦笑,並在心裡因應對方的行動,與及某些因素作了一個決定。

『哎呀呀,雖然我今天我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想再去為這件事頭痛。不過,既然你們這樣不知好歹,替我作了這個決定,那麼就這樣辦吧。也讓我看看,究竟這是怎樣的一回事。』

想著想著,飛快看了看附近的地形後,夢再次主動迎上,正不懷好意地靠上來的對手們。

豈料在不一會後,原本縱是不使全力,也至少能保全身而退的夢,陡地顯得表現不濟,就似是體力將盡、後繼無力的模樣……

與此同時,方才使拼鬥女孩作出決定和考量,如今正躲一旁窺視著的「因素」。在早前收到聯絡,並且連忙趕到這裡的他,眼下亦是大感煩惱。

『哎,這一次真是被大哥害死,好端端的怎麼搞成這個樣子?這麼一來,不單會弄得爺爺不高興外,就連我也會被爺爺…嘿,一個搞不好,連表妹也會誤會我吧?真是的,怎麼不能像堂兄那樣呢?雖然多半是立心…呃…我這樣想不太好吧?嗯,但不管怎說,像堂兄那樣沉著,至少不怎麼會給我帶來麻煩嘛……』

儘管心裡咕噥,但在當事人看到夢的情況漸逞不妙,更漸漸演變為且戰且退的時候,也只得在心裡暗嘆的同時,為兄長的愚行將原本的盤算推翻。

「慢著!不要再追了。」
「是誰?!」

隨著夢製造機會,讓包圍網出現缺口後,情況很快變成以追逐的形式進行。可是當一眾人追了不一會後,眾人忽然聽到阻止的說話,從他們後方那突現出現的少年處傳來。

這時候,少年苦笑說著:「我是誰?你們不是只認識我哥,但不認識我吧?」

「少…少爺的…小少爺?」

一眾流氓確認少年的身份後,並為對方的出現大感訝然之際,少年則淡然聳肩說:「不用那樣稱呼我的,你們都是我大哥的手下吧?總之,這個女孩的事,我會跟大哥說的,你們不要再插手了。好嗎?」

「可是…小少…」
「拜託。」

察覺對方的意圖,語氣雖然依舊客氣,但少年的劍眉已輕輕皺起,微顯不悅地淡淡說道:「不管怎樣。這件事,我會負上全責。還是,你們為了那點獎金,所以想跟我動手呢?嘿,你們想想,雖然我和大哥的關係,的確不能說是很好,但若你們為了這件事跟我動手。這樣,你們認為真的划的來嗎?」

「……」
不慍不火的談吐舉止,將當中的含意和警告,充份傳達到流氓那裡。結果,在衡量過當中的利害關係後,作為領袖的流氓最後只得點頭說:「好的,那我們先回去跟少爺報告。請保重,小少爺。」

「呼~還好能不動聲色便擺平這件事。」

看著流氓們離開自己的視界範圍,少年不禁輕舒一口氣,並且不自覺面帶苦笑、喃喃自語:「表妹既沒有受傷,我也沒讓她看到,否則哪…咦!?」

說著說著,猛然感到一點不妥,隨即轉身回望的少年,只看到……

「嗨~你好。嘿,看來,對比『英雄救美』或者是『幕後導演大黑手』。你好像是比較喜歡『無名英雄路人甲』這一齣劇目呢。」
「呀…」

悄然折返後,俏麗可人的藍髮少女,赫然氣定神閒地坐在石階上。

托在膝蓋上的纖手,輕抵姣好的下巴,輕鬆自若的她微笑說:「不好意思,但你好像還沒說,如果我看到你,你會怎樣呢?還有,如果你說的沒錯,我是否該像對剛才,被我在學校扁的那個笨蛋;還有之前幾次在墳場裡碰到的,那個演技很不錯的傢伙一樣,該稱呼你一聲『表兄』呢?米華瑞先生。」

「唉…」『失敗,看來我還是太小看她了…』

面對剛才以為早已逃掉的少女,少年只能輕輕搖頭,並在嘆氣後苦笑說:「嘿,現在再跟妳砌詞狡辯,也好像沒甚麼作用吧?那在跟妳解釋前,我還是先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是實。實.米華瑞。妳好,表妹。還是,妳想我稱呼妳為星夢小姐呢?」

*****************************


[ 此贴被無病在2007-03-06 20:14重新编辑 ]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64 楼] | Posted:2007-03-06 11:5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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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章節三:【不是吧?怎可能陰天晚上看月光?】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節



三:【不是吧?怎可能陰天晚上看月光?】

「?!」
「喂,誠。」

「呼~咦?芳,怎麼妳還在這裡的?妳不是和艾比魯一起走了嗎?」

山中深處,位處更深入位置,渾身為汗水濕透,猶自喘息著的誠;停下本來進行著的訓練,並疑惑問著走到林中深處,原本他預期經已回家的少女。

「呼…這個嗎?嘿,先別說這個啦。」

微微一笑,卻沒有回答誠的提問,芳只是望著正調整著呼吸的誠,並在搖了搖頭後說:「倒是你,現在都甚麼時間了?你還打算繼續下去嗎?不如先休息一會吧。」

「呃?」

先習慣性抬頭望了望天空中漆黑的厚雲,古怪少年跟著則苦笑搖頭,並在稍事凝神看過放在一旁的手錶後說:「原來已快十時,我都沒有留意到呢。咦,對了,那麼兇女孩呢?她現在在外頭練習嗎?」

「不,夢剛才在大約五時半時,曾經打過電話來,說她今天有點事,所以不會來了。咦?有不妥嗎?」隨意回應後,芳注意到誠的神情隱隱有點陰晴不定,面帶汗水、眉頭輕皺的他更是微微現出凝重的模樣。

「呼…不,沒甚麼不妥,只是…」
「嘿,真不明白你在擔心甚麼。我想夢的事情,你便放心好了。而且你不是說過,夢的本領不是比誰都要好嗎?那以她的本事和能力,原則上不會有甚麼危險吧?」

看著誠的那模樣,不待誠說畢,面色微沉的芳立即說道:「既然是這樣,你還有需要擔心她的餘地嗎?」

「不…不是的,兇女孩本身當然是沒問題,但我所擔心的是…咦?」下意識回應間,誠卻察覺一件事。

芳的這番話,內容無疑是沒錯。不過,爽朗女孩如今表現出來的語氣和反應,和平日拙樸男孩所認識的她,好像是有點不同,這讓他不由得感到有點怪怪的。

「哦?擔心嗎?嘿,那你倒跟我說說,你在擔心些甚…咦?怎麼了?」就誠的那番說話,芳隨即以冷淡的語氣作出反問。只是,當快將說完的時候,俏麗少女卻看到對方呆看自己,於是她也在心裡疑惑之下,對誠的這樣子提出疑問。

「呃?我沒甚麼。不過,芳,妳是不是呆在這裡太久,所以覺得氣悶或是累了?怎麼妳…妳好像有點怪怪的?」

「啊?我…」當誠用著奇怪和遲疑,但同時顯帶關注的神情語氣詢問後,芳也察覺自己方才的舉動,並不由得為之一愕。

『我…剛剛怎會有那樣的反應的?還跟他說那樣的話呢?』

搖了搖頭,芳在輕搔著臉時苦笑說:「不好意思,我看來…哎,總之,夢那裡該沒有問題的。你儘管放心好了。」

「嗯,我明白了。」注意到眼前女孩像是不想再討論剛才的事,誠也無意再繼續提及這件事。只是在這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上甚麼話才對。

就是這樣,兩人便相對默然了好一會。

「對了…」
「是,請說。」

「呃?嘿嘻嘻…哈~…咳…」本想消除那份怪怪的沉寂氣氛,但想不到還說不了半句話,黑髮男生便迅速作出這樣拘謹的反應,這立教芳禁不住笑了出來。
只是,當想到想問的問題後,爽朗少女隨即在乾咳一聲後,認真地問道:「誠,我從艾比魯他們口中,知道你平日主要都是自己一個人在鍛練的。可是,我剛才看到你好像不是…」

「哦?」這問題,讓誠在聳了聳肩後搔頭回答說:「妳是指我在做著基礎的鍛練的事嗎?不錯,我剛才確是在進行基礎的鍛練。」

說到這裡,臉上隱泛自嘲笑意,語氣也微顯低沉:「妳可別小看基礎鍛練呢。那可是很重要的部份。況且,誰教我的天份和本領實在是…嘿,這加上我本身的基礎,可是差的沒話說,所以我現在得花上比別人更多的時間,才能夠修正從前做不好的部份嘛。」

「不。」
「咦?」

「誠,首先是我拜託你了,你不要再這樣說好嗎?而且…」

短髮輕揚,搖頭的芳神情凝重,眼中更隱帶憂慮色彩:「雖然…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你們的鍛練本身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只是我想…像誠你剛才的那個模樣,這好像是有點問題。」

「呀…」
「誠。我當然知道基礎鍛練的重要性,不過…」

姣好的眉頭輕皺,低著尋思的芳望著身上的汗水猶未乾透的誠,凝重地說:「我想以你的體能,該不會只是做那點程度的基礎訓練,便會弄成這個樣子吧?看你現在的模樣,好像是很疲倦…誠,你該不會是…又再不顧自己…逼著自己……」

「!?」雖然不認為對方能知道到確實的情況,但誠對於在這方面近乎是一無所知的爽朗少女,能夠從那有限的蛛絲馬跡裡,注意、推測到自己的大約情況。對於這件事,還是不由得大感訝然。

「嘿,怎會呢…我像嗎?」

呆笑著,誠忽然在這時說:「對了,現在都已十時了,妳不…」

故意轉換話題,目的是想讓芳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夢與及他的事情上。儘管,誠本身也不大預期,這樣做會有多大的效果。

豈料在這方面單就結果而言,古怪少年這行動是相當成功的。
只是……

「不…暫時…我暫時還不想回家。」

從如此著跡的話題轉換,芳亦感到誠不是很想就這件事深究下去。故此,儘管相當在意,但也只得暫時作罷。只是,這時轉換的話題,則為俏麗女孩帶來另一份不好的感受。

朝氣和爽朗均於此際褪去,芳只是在輕輕梳起額前的秀髮間,淡淡苦笑說:「不好意思…只是,我還不想回去…反正回到『家』裡,『家』裡也…我…嘿…」

「…!對…對不起。」說話才剛脫口而出,誠便即驚覺不對。當看到友人俏臉上的深刻神情、悽苦笑顏後,拙樸男生更為自己的愚蠢和麻木不仁,深感不滿及內疚。

因為,自半個月前的那一夜後,誠明白到眼前的少女,儘管個性是那麼地明朗豪爽,但她的內心卻絕非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堅強。某程度而言,這位外剛內柔的少女,內心就如同玻璃一樣……

表面堅固,內裡脆弱。

更甚者,一直以來代替她那過世的母親,守護、照顧著這少女的人,在他經已逝去的現在,這個事實更反而為少女帶來難以想像的打擊。

「芳…對…對不起…我…但妳…」
「呼…嗯…我明白的。」

當誠為了自己的愚行,作著更遲鈍和笨拙的道歉及勸慰時,仍舊低頭不語的芳,則用著微微震動的嗓音,輕聲細說:「嘿…你放心吧…我…都這麼久了…我不會有問題的。哈…」

在夜空那厚雲掩蔽所帶來的昏暗環境下,從四周被蕭瑟寂寥所包圍的沉滯氣氛裡,誠縱是無法從垂下的秀髮之間,看清少女的俏臉…

但單從那被髮絲覆蓋所生的陰影,他多少感受到……

這陣笑聲中的悽楚和空虛……
這番安慰裡的無力及失落……

「…芳…」
「呼~我都說了嘛…我沒問題的。」

正當古怪少年不知該怎辦才對之際,芳卻倏然沉沉地舒了一口氣,並且抬起頭來;一貫朝氣十足的爽朗笑意,此時亦再次回到俏臉之上:「你這傢伙怎麼了?總是這樣愛瞎擔心別人的事呢?」

「呀…這…芳…」眼看少女笑著、說著,並緩緩轉身慢步著,誠卻未能寬下心來。因為,縱使是一瞬間,但他還是能捕捉到這匆匆一剎。

不錯,無疑神情是很開朗,笑容更彷彿從中透出耀目的光輝。
不過,眼眶中彌漫的水霧、眼眸裡壓抑的神色…
只令這絢麗的笑顏,失去原本應該有的靈魂。

對男子的困惱,少女扮作視若無睹。為免面對對方而轉過身來的她,只是故作輕鬆地笑說:「呼~今晚真是好可惜呢…」

「哦?」
「不是嗎?你看…」

依舊背向少年,負手踱步、仰望夜空,意欲改變話題的芳只是淡淡地說:「雖然今晚不是圓月,但我想月色該是很美的。不過現在都被雲層擋著。呼…很可惜呢…」

「嗯…確是有點可惜,不過單是這樣看雲也不錯的…咦?對了。芳,我們便去看月亮吧。」
「呼…雖然你說的也不錯,但我還是比較喜歡看…咦?甚麼?」

本在回應笨拼男孩那純是下意識提出的意見,芳卻留意到誠好像是想到甚麼似的。對此,性本爽朗的苦笑女孩便面泛點點落寞的神色說:「看月亮?怎樣看?嘿…都被雲層…」

「不,能看的。而且搞不好,反而會更壯觀、更好看呢。」

由於自覺沒本事安慰眼前的好友,所以誠想到除了朋友外,另一個能使自己的情緒獲得平復的辦法。為此,突發奇想的他熱切地說:「雖然我也是從未試過,但我想這個方法應該是可行的。」

「咦?那麼你的方法是?…!?誠,你不是…你不會是想用你的力量,將雲層捲走吧?不要,真的,我已經沒問題了,你不要…」縱使心情鬱鬱,但芳仍是感受到少年對自己的用心,所以更不想為了自己之故,讓對方作出一些和他的個性不合,平素更極力避免去做的驚人,但也是相當愚蠢的行為。

「不是吧?我怎會這樣做呢?」

微微苦笑,搖了搖頭的誠仰望夜空:「誰說要弄的這樣誇張呢?我只是想,我們可以去到雲層上面,這不是可以看到月亮嗎?」

「啊?這個…」說實在的,不錯憑誠的能力,要帶著她飛到雲層上面,這個方法基本是無甚難度可言。只是由於本身不懂得飛行,加上多年來的常識和認知影響之故,這反而令落寞女孩忘記可以使用這個簡便的方法。

「哈…是的,我也忘了可以這樣做呢…我真是夠笨的。」

或許是注意力被稍稍帶開吧?芳只是輕輕點頭,徐徐苦笑:「那麼,誠…這便拜託你了。」

「唔,就這樣…!呀…」
「咦?」

本想將腦中的構想付諸實行,幫助眼前友人觀月散心。豈料就在這骨節眼上,誠卻突地想起…半個月前的那夜,在當時他的心中倏地冒現的那份,叫他大感困惑的古怪感覺。如今,亦正因這原因,令他不由得為要帶芳到空中去的這件事,感到由衷的矛盾。

「誠,怎麼了?是有問題,不方便這樣做嗎?」

儘管由於那意外的構想,因而心生到雲頂觀月的興趣,但芳考慮到古怪少年可能是有點個人的問題;所以她也盡量以認真但從容的神情,向正自猶疑不決的少年說道:「呼…笨蛋,不要緊的。反正真的要看,遲點也可以的。你沒必要刻意這樣做啊。」

「…芳…」『真…真是笨蛋…想去便說出來嘛…真是的…』察覺少女那份不但沒有明言,更連半點端倪也刻意隱藏起來的期望,誠卻更體會到她對自己的體諒。

因此,誠也作出決定。
『好吧!這一次該不會再像上一次吧?那就去吧!』

「不,我只是想到…像我現在這個模樣,妳不怕髒和臭嗎?再說,妳…妳是女的嘛…而且…雖然我不是第一次,但那樣…那樣會不會有點不是太好…」心中的最大問題暫時消除,誠便說出餘下的顧慮之處。事實上,這兩點亦確是使他猶疑的因素。

始終,從前儘管不是沒有主動跟別的異性接觸,但若論不是為了正事,因而讓誠會經常跟異性作主動接觸的。迄今為止,也只有三人。而且在這當中,有兩人,此時更已不在這個世界……

「如果只是這些,那倒很簡單呢。」
「呀?喂…芳…別…別這樣…」

得知少年的憂慮只是這兩點,芳便直接以行動作出回應。結果,被少女主動抱著手臂,誠倒是由於少女這舉動,使他在大吃一驚之餘,更顯得手足無措。

「喂喂,你可想別歪了。若我不是這樣,那萬一在中途一個抓不牢,我豈不是會摔死嗎?拜託了,我可不想只是為了看個月色,就這樣摔死呢。」

為那古怪反應而笑罵出來,沒有察覺自己的情緒已漸次回復,芳只是繼續數落著跟前的笨拙男生。

「好了,好了。但也不用這樣的,只需要有一定程度的接觸,讓我的力量可以傳送到妳那裡就行了。」搔著頭,一臉尷尬神色的誠,只得向芳解說接下來該注意的事項。

在這之後,兩人便正式升空。

───*───*───*───*───

雖說時間是正值晚間,而且兩人的總計體積亦不是很大,但由於為免真的不幸被別人看到;所以在到達雲層之前的一段時間,誠是以相當快的速度上升。此外,誠更以兩人為核心,設置了一道屏障,以防到達雲層上方後,被有可能途經的民航機,又或是被機上的雷達捕捉到他們的存在。

想當然,這個刻意設置屏障,同時是為免只屬常人體質的芳,被高空中的寒氣所凍僵。

於是乎,一路相安無事的兩人,很快便到達連鳥類也罕有能至的高空之上。

原本,心中多少還有點顧慮,擔心上次的怪異感覺會再次出現,但當這夜之後回想這件事時,誠明白到當時的他實在是杞人憂天、想得太多了。

───*───*───*───*───

「嘩~這是…」

雲層上,此時盡收兩人眼底的,正是一片銀白的世界!

夜空殘月,儘管沒有因為兩人到了半空的緣故,變得比平日看時大上多少。只是身處高空的兩人,則很明顯地感覺到,銀月反映出來的光芒,卻要比以往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遠遠來得明亮耀目。

仰觀天上,只見一彎光輝璀璨,皎潔明亮的銀月。
俯瞰地下,盡是一片連綿不絕,無垠無涯的雲海。

在銀華輝映、雲層飄渺、流動下,無盡雲海也反映出柔和悅目,卻又變幻不息的銀流色彩。

自天上天下、四面八方,灑落、反映而至的銀光。
讓此時此境給光芒抱擁著的人們,置身於如夢似幻的境界當中。
茫茫然…不知身處何處。
是仙境?是幻界?

處身在這夢幻似的銀華之中,少女的麗色於銀輝映照下,她的秀髮、她的肌膚、她的容顏、她的身段,一切一切均被映襯得更見眩目迷人,盡皆添上一份神聖、夢幻似的絕美姿彩。

只可惜,儘管這時的芳,美得宛如月之女神。
這時的她在明朗之餘隱帶一絲神秘…
這時的她仍是無比可親,卻又暗暗予人優雅高貴的風姿…
這時的她確是很美、很美…美的叫人心動、心醉、心碎…

但偏偏在這時候的她,卻唯獨是欠了一個…一個欣賞她這份麗色的人。

這是因為,這時除了少女外,唯一的一名觀眾。
他的心神,已盡給四周的月華銀輝所佔據,但就只差沒有注意到他身旁佳人的絕色。

「呼…」目瞪口呆、茫茫然不懂說半句話。眼下的誠,只是呆呆地、癡癡地看著四周,欣賞著萬象的瑰麗風姿。

『我真是笨…真是蠢…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原來這樣的景色,是可以這樣美的…』一向抱著隨緣的想法,所以古怪少年確是不曾想過,原來高空中銀雲月霞的景像是可以這樣地美的。

不過很無奈地,誠腦海中所指的美,完全只針對著四周景色的壯麗,並無其他。

「?」『他…哈…』本身亦為四周的天下絕景所驚所吸引,但芳並非把所有的心思也全投進去。因此理所當然,身畔男生在這段時間裡,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種種神情。她,均看在眼裡。

『嘿,這個笨蛋…真是的,這裡的景色不錯是叫人吃驚的好看,但你有需要高興和興奮至這個樣子嗎?嘿,看來你也忘了,本來你只是想帶我來看吧?嘿…咦!我幹甚麼了?』

看著想著,芳忽地驚覺,在不久之前的剛才,她不是因為想到爺爺的去世,因而正自黯然神傷嗎?

為甚麼才不一會的光景,自己不但心情平復下來,而且更是有著欣賞美景,以至是在意別人的餘暇呢?

雖然不想承認,但芳確是注意到這種情況。

這回事,實在是不像爺爺口中所說的自己啊!

到底是甚麼?究竟是因為甚麼,會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呢?

**************************

「芳,遲點如果爺爺不在,妳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哈,爺爺,拜託你別說這些話好嗎?我不是說過,我才不會讓你有事的。看,在現在烈都已回頭了。你可不要再嚇我好嗎?」

「唉…芳,不錯,烈肯回頭,這件事真的是讓我很高興,但妳爺爺我到底也…」
「爺爺!」

「好了好了…不要這個樣子嘛,妳這樣便不美了。」
「…爺爺…」

「唉…芳,雖然妳不喜歡我說,但我實在是有點擔心妳們兩兄妹。妳和妳哥哥,都是那種要強好勝,不願示弱的硬性子。我就是怕在我不在之後…當妳們碰到令妳們難過的事情時,妳們會…」
「爺爺…」

「芳,不管怎說,妳爺爺我確是很希望,如果妳們遇到能受得了妳們的性子,兼且很關心在意妳們的人。這樣,不管那人是朋友或是甚麼別的,妳們也要好好跟那人相處,不要任性啊。」
「爺爺,你不要說的像你快……」

***************************

『咦?那是甚麼…啊?他怎麼了?…難道!』

才剛為較早前的事想得入神之際,芳忽感一陣異樣。
當正想凝神確認那份異樣的感覺,本身是甚麼的一回事時,俏麗女孩卻注意到身旁的人,這時好像是有點不妥。

不錯,眼下的誠,確是有點不妥。

原本,一直在全神細賞四周的美景。可是,就在貪婪地觀賞、讚嘆著醉人景色的時候……誠,驀地感到一陣椎心之痛……

『這裡真的是很美…很美…』
『只是…只可惜…』
『便是我發現…便是這裡的風景更美…』
『但我已不能…不能…』

『她…她已不能看到這景色了……』

『唉…就算是到了現在,欣賞著眼前的這一切時…你…你仍是……還是該說,她…已成為你心中的一個…一個永不磨滅的部份呢?唉…真是一個超級大傻瓜,便是在應該輕鬆愉快的時候,你仍是無法放鬆?無法讓自己全心全意去領受嗎?你這樣又何苦呢?』

『嘿,芳。在這裡,有著妳所無法丟下,令妳很在意的事物存在吧?』

『呃?這…烈…哥哥…』於內心為身旁的同伴暗自感嘆之際,芳的腦海中卻驟然浮起一句說話,一句烈在離開這城市前,曾私下跟她說過的說話……

***************************

「烈,你真的打算…」
「不錯。雖然這裡是給了我很多…但既然媽媽和爺爺都不在了,老頭子亦叫我去找他。那我…我也想暫時轉換一下環境。」

「這…這樣…可是…那我是不是一定…要…」
「咦?芳,怎麼了?」

「啊…不…只是我…」
「只是?嘿…芳,無疑老頭子是跟我們說,他想我們去找他一起生活。不過,他也沒說過我們一定要去的。」

「咦?烈…你這是指…」
「嘿…芳,妳真是…我這樣是代表,妳不一定要和我一起去找老頭子。我這樣說,妳還不明白嗎?」

「啊?」
「嘿…唉…芳,妳該不會還是不明白吧?唉…不只是爺爺,就連我自己也留意到一點了。妳就別當我是瞎的好嗎?」

「烈…你這…」
「真是的…嘿…芳。在這裡,有著妳所無法丟下,令妳很在意的事物存在吧?」

「啊!?烈…」
「別多說廢話了,芳…妹妹,雖然…但不管怎樣,妳是除了老頭子外,我最後的親人了。所以,我…像爺爺一樣,我…總之,妳還是留在這裡吧。」

「哥哥…」
「妹妹,妳和我不同。妳比我聰明,更比我勇敢很多。所以,妳還是留在這裡,好好面對妳自己吧。拜託妳,可不要跟我說,妳到現在還是不明白,我到底是指甚麼吧?」

***************************

『烈…哥哥…要…要我面對…自己嗎?』

「呼~笨蛋…笨蛋,真是一個大笨蛋。」

回憶在腦海中流逝後,芳不覺輕唸數句,並在其後突然向身旁少年罵道:「笨蛋!你還想難過多久啊?真是的,這樣好的景色都被你破壞了啦!」

「啊?!怎…對…對不起,我…我沒有的…我沒有難過…抱歉…」於心中的世界裡被驚醒過來,黯然男生只有呆呆地跟少女說著自相矛盾的蠢話。

「呃?嘿…你這傢伙…真是的…」
「對了…那麼…那麼妳有沒有…有沒有…感到好…舒暢一點呢?」

在芳為這番蠢話搖頭苦笑之際,誠終於回過神來,並想起他倆會來到這裡的原本目的。正因如此,時機縱然好像是突兀了一點,但他仍是面帶關切神色,遲疑問著少女的情況。

「哦?呵~說你是笨蛋果然不錯。不過嘛…」

笑罵過後,健康膚色得到銀華點綴,俏臉泛起一抹柔和微笑:「謝謝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很精神嗎?」

「不錯。這樣便好了。」形神俱全,輕柔靈動的眼神,此時此刻彷若畫龍點睛,叫那反映銀輝的微笑更見風姿。為著這張明朗靈秀的笑臉,本是心情憂鬱的古怪少年,亦不自覺放鬆下來,面上更不禁浮起一絲笑意。

看到對方也精神稍復,嫣然微笑的芳手一伸,就在誠的頭上輕敲一記:「不錯呢~這次確是多虧你…不過,我令更高興的是…看來我已完全明白烈的說話,而且更經確認了。」

出於好奇心,拙樸男孩呆呆問道:「確認?妳確認些甚麼?」

「呵~這個是秘~密~」

纖手輕揚,手指輕搖,俏臉浮現作弄神情,芳悠然笑說:「好了,我還沒有好好欣賞呢。你就別吵著我嘛。」

「噢…不好意思…」傻傻地搔著頭,弄不清情況的誠立時噤聲,不敢再說上甚麼。

***************************

最後在大約凌晨一時許,當兩人快將回到地上時,芳突然面帶期待神色、柔和笑意:「誠,想不到在這裡賞月真的很不錯呢。不如我們…」

「不錯,這確是一個好提議。」

不待少女說畢,誠已接口道:「雖然懂得空術暫時只有三人,但能夠大家一起欣賞,這實在是一件很棒的事。嗯…我想螢一定很喜歡呢。」

「呃……」
「咦?我說錯了甚麼嗎?」

注意到爽朗女生那副無力苦笑的模樣,誠以為自己說錯了甚麼。

「…不…不…你說的不錯,螢應該會很喜歡看呢。」苦笑著,本是感到有點無力無奈,芳卻很快心感釋然。

『這看來是急不來的。還是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到底,這才是我所認識的傻瓜呢。』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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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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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一章節二:【如果、假如、若是…這一類詞語,真叫人又愛又恨……】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一節



一:【怎樣?我這樣該不像是精神錯亂,又或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週日。星塵長眠的墳地。

「嗨,夢小姐。這一次我又比妳早到一點呢。」

清晨八時半左右,身穿名牌運動服,站在墓碑前的少年,聽到身旁傳來腳步聲的同時,悠然向來到附近的少女打招呼。

「你好,米華瑞先生。」
「嘿…還是那麼見外呢。我不是說過,叫我的名字鴻便成嗎?呀…對了…」

夢回禮過後,名喚鴻.米華瑞的少年先是爽朗回應著,但隨後則帶著疑惑的語氣問道:「今天,只有夢小姐妳獨個兒來嗎?之前的幾次,妳也是有朋友陪著,今天怎麼不見呢?古露小姐呢?」

「哦?嘿…」

輕輕一笑,望著正自四處張望的鴻,神色依舊平靜的夢淡然回答:「米華瑞先生,你這個問題相當有趣。雖然在之前的三次裡,我也是和朋友一起來。但我有點好奇,你不會就憑這個,斷定今天有沒有別人和我一起來吧?」

「哈哈…這個嘛…」

雙手一攤,悠然輕笑,神情坦率的鴻輕鬆解釋道:「誰教如妳剛才所說,在這一個多月裡,除了今天之外,我在之前的三次碰到妳的時候,妳也是和朋友一起來嘛。所以,我會這樣想,這應該不算奇怪吧?」

「嗯…依你這樣說,這是很正常的。」點著頭,夢彷彿認同對方的這觀點。

不過,儘管少年的神情是相當自然,但眼裡那陣稍現即逝,幾近是完全沒有變化的微細波動,始終是無法逃過夢的雙眼。

「對了,我都忘了。」

將花束安放墓前,並在心中跟父親「說」了一會話後,回過身來的夢平靜地說:「米華瑞先生,你最近常常來看我爸爸,我還沒有跟你道謝呢。」

「哈…不用跟我道謝的,我不過是…」
「只是…」

正當少年輕鬆地擺手笑說間,夢忽以認真的神情語氣打斷對方的發言,她的一雙妙目更是直直地注視著少年:「我有點問題,想請教米華瑞先生…到底表哥你,為甚麼會突然找上我爸爸?而且,你這樣做又是有甚麼目的?」

「哦?這個…咦!?夢小姐…嘿…表妹,怪不得妳會對我有著這樣強的戒心…原來,妳果然是早已知道的。」

察覺夢的說話,先是微顯意外之情,但鴻旋即搖頭苦笑說:「嘿,好吧。我先回答妳的問題。首先…老實說,雖然我是知道妳和姑丈的存在,但我確是要在一個多月前,因為一點意外才知道妳們的確實情況。所以…哈…」

說到這裡,面上的苦笑依舊,但鴻那自信俊朗的臉上,卻同時浮起一陣複雜、迷茫,但柔和的神色。

「嘿…夢,妳會相信嗎?」

深沉、真誠的語音此時響起,也予人認真的感覺:「原則上,我可以說完全不認識妳們,所以我不曾想過要跟妳們,突然作點甚麼直接的接觸。本來,我只是對姑丈的事有點興趣,所以我才會想到來這裡看一看…只是…嘿…想起來我之前還真的沒想過呢。夢,妳可能不相信,但當我在那一天,第一次看到…」

「嗨~夢,我來了啦…啊?」
「咦?!」

「嗨…古露,妳來了啦?」倏地,在鴻向夢說著真情的說話時,一把爽朗的少女嗓音在這時出現,硬是將少年的說話打斷了。

看到鴻的存在,將淡紅色的及肩長髮束成馬尾的少女,便帶點捉狹的笑意笑道:「呵~你果然又來了呢。真是辛苦了你,像你這樣有毅力的男生,說起來還真是越來越少呢。」

「…妳…」雖然重要的說詞被截下,但眼下的鴻卻沒有表露不滿的神情。因為儘管是轉瞬即逝,但在這時鴻.米華瑞的臉上,確是出現極為短暫的迷惑。

『咦?她…果然是有一起來,但…她不是…這……』

「!」
彷彿驚覺自己那瞬間的失態,鴻很快便回過神來,並且在甩一甩頭後苦笑說:「古露小姐,妳好。我真的是被妳嚇著呢。倒是…夢,妳剛才不是說…」

「哦?我剛才說甚麼了?」
「呃?沒…沒甚麼了。」

隨夢的輕鬆反問,鴻才想起在剛才,清麗少女確是不曾說過古露今天沒有一起來。只是,也由於這近乎狡辯的說法,與及可能產生這情況背後的動機,所以讓鴻為此留上了心。

「對了,米華瑞先生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你說我會可能不相信甚麼呢?」
「啊…這個嗎?呼~好吧…」

得到提醒,一愕過後的鴻本是有點遲疑地看了看古露,但在之後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活像是下定了甚麼決心似的:「夢,雖然我這樣說是很唐突,而且要我當著妳的朋友面前說,我也感到滿難為情的…不過…」

「呼~」

說到這裡,本是微微低頭的鴻,在再度深呼吸後抬頭認真地說:「我想我到底是要面對這個事實,所以我不想再作迴避。夢…我想說的是…」

「哦?你們到了啦?」
「…咦!?」

正當鴻一臉凝重兼真誠的模樣,想就夢的問題,說出他的心裡話時,卻又再一次…被夢的一聲突如其來的招呼打斷。而且,在藍髮女孩喊出那一句話後,他也循著對方的視線,看到慢步而來的琉璃幾人。

「!?」『不…不是說,只有她們兩人嗎?怎…怎會?』

「不好意思,米華瑞先生。」

由於眼前出現的實際情況,在短時間內和自己所知的情報,以及所預料的情況,均數度出現了誤差,所以鴻一直緊守的心防,終在這時出現了一點震動。

乘著這時,夢以冷淡的語氣說:「早在兩個星期之前,我和實表哥正式碰過面,並且談了好一會。這件事,我想以表哥你的本事,應該早已知道吧?」

「?!妳…」

眼前佳人提及的事,鴻確是早已知曉,但想不到夢會在這時突然提起。因為這個,加上接連的失算,令鴻原本自覺嚴緊無隙的心神防壁,最後也在這一刻裡出現漏洞:「妳說…這…這個…」

可是,很快回復過來,微微搖頭的鴻,淡然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說:「夢…妳說的不錯。不過,我想我知道這件事,本身不會有不妥吧?因為…呼…因為…打從當日我第一次看到妳後,我…對不起,但我確是…我擔心,我的家人會對妳有甚麼舉動啊…」

「夢,甚麼事了?啊…早安。你是…鴻.米華瑞先生。」這時候,包括艾比魯和緣在內,琉璃等三人也來到夢她們那裡。

只是,當艾比魯他們碰到夢和鴻的時候,琉璃的眼中也隱約浮現戒備的神色……

「哦?是嗎?」

聽到那番等若表白的說話,夢卻依舊神色不變,平靜說出冷漠的說話:「那麼,實表哥所說的事,又是甚麼的一回事呢?」

『果然…好狡滑啊…那小子…那小子果然都說了。真是懂得把握機會…可是,我現在該…』

「嘿…這個嗎?唉…」

心中盤算,先是一陣愕然,鴻接著搖頭低嘆,並浮現黯然無奈的苦笑:「夢,也是那一句,妳應該不會相信,但請妳先聽我說。我…我和實他…我們之間從前發生了一點事情,所以這可能令他對我這個做堂兄的,因為一點誤會而有所反感和不滿,也有了一些先入為主的誤解。所以夢,請妳自己想想…」

「好了。」

素手輕揚,夢制止對方說下去,並且在對事情茫然不知的艾比魯他們那疑惑的目光注視下,淡然微笑反問道:「依你這樣說,那麼有關我的事情,還有實表哥說的,你們祖父那打算的事情…你們也是早已知道吧?還有,實表哥說的你,也全是你們之間的誤解,他帶有偏見的想法嗎?」

「不錯,我確是知道妳的事,但是…唉…夢…到底,實跟妳說了甚麼說話,會令妳有這樣不正確的觀念?這樣不相信我啊?!」注意到這番說話內飽含的不信任,鴻的臉上滿是苦惱無辜…以至是點點難過的神情,沉深地向少女說著無奈的話語。

「你真的那麼想知道,實表哥是給了你怎樣的評語嗎?」
「不錯!我不甘心!」

隨著問題,像是按捺不了心中的激憤,鴻擺動雙臂,微顯激動地咆哮著:「我不想因為誤會,因為他的幾句說話,令我就這樣不明不白,便給妳定了死罪。實不過是因為我們之前的紛爭,所以一味地認定我是居心不良!不是好人吧!?」

「呼~好吧。」

由於尚未弄清事情的始末,所以艾比魯他們四人,均感此時並非插手的時候。

面對彷若含冤受屈的鴻,稍一頷首,神色平靜的絕色女孩正容說:「那我跟你說吧。雖然我當時也留意到,實表哥對你有著不大好的看法。但這可能是如你所說,是實表哥對你誤解和偏見。只不過在當時…」

「對於你,實表哥他根本甚麼也沒有說。」

「甚麼!?實他…」
「你沒有聽錯。」

就像看不到少年那錯愕的神色,輕攏秀髮後,夢只是淡然說著:「雖然,在當時實表哥確是跟我說清一切,但當我問到對你和他哥哥的感想時,他確只是跟我說:『我雖然是挺想說,但這個最好不要問我。因為光是我現在跟妳這樣說,這已會多少給妳一點不好的影響吧?所以,他們…以至是關連到這件事,包括我在內的人是怎樣的人。這就要靠妳自己好好細看、好好細想。』」

「他…那傢伙…」
「呼…」

看了看面色變得陰晴不定的俊朗少年,夢隨意地手一擺,平靜而冷漠地說:「結果,在最後他只是跟我說,包括他跟我說的話在內,全都不要單看表面的模樣。那麼,不知你還有甚麼話想說呢?米華瑞先生?」

「不錯…」
「夠了。」

「啊?!」

看到本是激憤不已的鴻,活像是想到甚麼似的,並且在稍事回復平靜後想說些甚麼時,夢卻搶先揮手阻止。

「嘿…不錯,米華瑞先生你想的不錯。」

清麗玉容驟現冷笑一抹,少女認真地正視對方:「實表哥這樣說,的確不能代表你是一個怎樣的人。不過,先不說我沒必要跟你說明的其他理由,還有我該不會對你這類人有興趣。至少,我相當相信我的感覺,但我對你則可以說是無甚好感。這樣,該足夠吧?抱歉,這裡是我父親的安眠的地方,我還想跟我的朋友待在這裡多一會。所以,雖然是不禮貌不合理,但我可否請閣下先行離去呢?」

「……呼…夢…呼…好吧。」

想不到表妹會說出如此理由,更不意她會這樣直接作出逐客的表示。只是,鴻在一陣愕然過後也回復平靜,並且抬頭、仿似受到傷害般苦笑說:「我…這時候我不想再作無謂的爭論,那我就先離開吧。不過…呼…我相信我們之間的誤會是可以彌清的。我會用我的誠意,來證明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呼…好了,再見。」

「夢…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

當看到少年的身影消失遠處後,艾比魯和緣立即在琉璃默然不語的同時提出疑問。

只是,在回答同伴前,夢卻先輕聲苦笑,說了一句寓意不明的說話:「是嗎?如果還想耍些甚麼手段,來『證明』你的為人。那你可得早點了…這件事,我想你也很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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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如果不介意,妳可不可以跟我們說說,剛才的事是…」

午間時分,在山中深處的眾人便就剛才的事情,再次向藍髮少女提問。

「不好意思,剛才我都沒說。你們是指…我怎會那樣跟說那傢伙說話嗎?」

活動好一會後,暫時休息的夢以毛巾,抹過額上稍微滲出的汗珠同時,因劇烈運動使臉色微微泛紅的她從容輕笑:「呵~你們剛才不是已聽的很清楚嗎?就是因為我對那傢伙沒好感嘛。」

這回答,同樣是暫時休息,但仍在調整呼吸、抹著臉上滿佈的汗水的琉璃,則在看了看艾比魯和緣兩人後,微微喘氣說:「呼…夢,妳剛才說的,我們雖然聽到。不…呼…不過,我們更清楚,呼…儘管妳可能會因此不喜歡那人,但…呼…妳不會就因為這理由,以那種態度,跟…呼…那人說出這種的話吧?」

「呼…」

說到最後,文靜女孩更以疑惑的神情看著好友:「至少…妳會拜託我在今早,呼…去妳所說的那些地方…還有叫我們依著妳的說話,再去作那個測試…我想,妳這些決定也不會是無中生有吧?」

「嘿…」
星目一眨,素手一擺,臉帶「被妳們看穿了」似的從容神情,絕色少女悠然笑說:「或許妳們沒想錯吧?雖然我確是有別的理由。不過,這也是因為我對這人的感覺不好,所以我才會去找,兼找到其他的理由吧。簡單來說,那個叫鴻.米華瑞的人,多半是一個立心不良,但演技不錯的混蛋。」

「咦?怎麼會這樣說?」由於方才在墳場那裡時機不合,因而沒有問個明白,艾比魯好奇地提出問題。

「我想,你們八成聽過古露或琉璃說過,我和那傢伙初次相遇,還有那幾次碰面的事吧?」

望著點頭回應的艾比魯兩人,輕攏如瀑秀髮的夢,面浮淡淡的笑意:「那傢伙的腦筋看來是挺不錯吧?憑一點「所謂」時機上的巧合,他在找到藉口來製造我們相遇的事件;並且故意用一個挺突兀…以至是挺笨的方式,來幫他自己營造一個效果不錯,活像是相當坦率親切的第一印象給我們。結果,我們在當時差點就給騙了。」

「差點給騙了?」好不容易才調整好呼吸,但神色仍顯得疲累的琉璃,微感訝然地表示她的疑惑。

「不錯。」

點點頭,纖手不覺輕輕撫上後腦,夢的模樣像是有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但是,一方面可能是因為琉璃妳不是當事人,而且看來妳不是很相信妳的感覺吧?」

「咦?感覺?」
「嗯…」

手抵櫻唇,稍事低頭的機敏女孩認真回應好友的說話:「雖然確是有點關鍵上的漏洞,但那傢伙在當日的戲,至少可以說是無甚破綻。所以單就當時他所說的話,所表現的態度,還有我所可以知道的情況來說。只從理性角度出發,我們確是被騙了也不知道。」

「可是,縱使是那傢伙的演技不錯,而且我也是所知不多。可是,因為我當時對那傢伙,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所以我不由得對那人產生了一種無法信任的感覺。正因這個,我在推測和考慮後,對那傢伙作了一點測試。」

「甚麼?夢,就是因為…」
「夢,妳這樣做…會不會是有點…有點不太好呢?」

「呵~」

手一撥,反映藍輝的長髮隨之輕揚,少女先輕鬆看過沉思中的琉璃,俏臉上掛著淺淺笑意,從容回應緣和艾比魯的說話:「我想我這樣還好吧?至少,我不是單純因為感覺,因而認定那傢伙是否混蛋。我只是循著感覺,再去作實際的確認和評定罷。這不論在情在理,該沒有甚麼不妥之處吧?」

「這…不錯。只是,夢妳是憑甚麼,來確定鴻是否另有用心呢?」稍一深吟,琉璃她們明白夢這做法確沒有甚麼不對。不過,理智女孩則更想知道,夢到底是怎樣確定鴻的居心。

「呼…」
聳聳肩,下意識間梳理髮絲的夢悠然說:「若說看透那傢伙的為人,這倒說不上。不過,我想那可以說我是能肯定那傢伙,應該是另有居心吧?簡單來說,那人從我們是學生的這件事來計算我吧?因為這個,在他正式『遇』上我們之前,他已派人在我家和爸爸那裡的附近監視著。從而確定我的行蹤之餘,也好順便借我當日跟他說的話,來考量要不要『碰巧』到爸爸那裡來遇上我們。琉璃,雖然沒有去確認那些人的身份,但妳至少在今早看到那些傢伙吧?我所說的監視,就是指他們了…」

「咦?!」
「結果…」

活像沒看到艾比魯兩口子吃驚的表情,清麗女孩只是在輕輕把玩秀髮之餘,平靜說著:「因為琉璃妳看到的那些人,所以他很容易便知道,我有沒有到爸爸那裡去,而且就連有多少人、是甚麼人一起去,均會清清楚楚地知道。也是因為這個,我才會在今早,再拜託你們,來幫我再作一次確定。更會叫琉璃妳,親眼去證實有人監視的事實。」

「呀…」
本是想到雖有點失禮,亦不由得懷疑好友是否有被害妄想症,但當想到今早,夢故意要求各人不要在她家中集合,反而各自前往星塵的墓地這件事;以及古露事後所說,有關當時鴻的反應態度。這均教艾比魯他們不禁感到,眼前同伴的這番說話也非不可能的。至少,不管是艾比魯或是琉璃,他們確是在夢的家附近,曾經察覺有被人監視著的模樣。

這更遑論,琉璃今早可是確確實實地,讓她逮到那些暗中藏匿、窺視著的人呢?

「可是…妳怎知道…那些人是…」
「呼…這個嗎?」

不待艾比魯說完,夢已無奈苦笑表示:「雖然和大變態相比還差很遠,但要反過來主動出擊,兼且不被對方發現,這應該不會太難吧?我想…你們所認識的我,還不至於會在沒相當憑恃的情形下,胡亂誣陷別人吧?怎樣?我這樣的解釋,該不像是精神錯亂,又或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好了,不管怎說,我們沒必要再花心思在那人身上吧?還是,艾比魯你有興趣,想去看看…那些該還有一半機會呆在那裡的人呢?」

裝作沒有看到艾比魯等三人,面上那先驚訝後歉然的神色,聰慧女孩輕鬆地擺一擺手,以使人心感釋然、平和的微笑看著同伴:「都差不多是吃午飯的時間,螢她們應該快到了。我們還是先準備吧。啊…」

「甚麼精神錯亂?被害妄想症?」
「咦?阿誠,你們也暫停了嗎?」

艾比魯說著同時,緣她們也在回望過後,看到正慢步而至的誠和杜魯。

「嗯,肚子餓嘛。對了…」

聳聳肩、隨意回答,來到眾人身畔的古怪少年呆呆地問:「剛才你們在談著甚麼?」

「沒甚麼啦。」

用著不甚明顯的幅度搶先回應,夢悠然反問:「倒是大變態,你跟杜魯學習的技巧,現在練成甚樣?」

「啊,這個嗎?」
搔著頭,望了望身旁的昔日英雄,誠最後呆呆說著:「依杜魯所說,該算還好吧…呃…螢她們到了。不說了,我們去吃飯吧。」

『呼…還好…』當誠他們沒有就剛才的話題再研究下去,看著他們朝攜同午餐而來的螢和芳迎了上去時,藍髮少女也在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

───*───*───*───*───

二:【如果、假如、若是…這一類詞語,真叫人又愛又恨……】

「唔…唔…對了,再過一個星期,便是聖臨節的假期。大家有沒有想過,要怎樣過這兩個星期的假期呢?」

將口中的雞肉嚥下,艾比魯提起在一個星期後開始,為期達兩週的假期。

至於所謂的聖臨節,則是艾比魯他們這個這世界裡,堪稱是最大的宗教──聖神教,好數個節日之中,該說是最重要的幾個節日之一。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聖神教的唯一神──天之至聖神,派遣了衪最鍾愛和忠實,更獲得衪部份『魂』之力的使者──華里斯,臨降到大地之上。目的,就是在救助世人之餘,同時向世人宣揚衪的教義。

降世後,華里斯雖然救助了無數的人們,亦引導極多的人步向正確的道路。只可惜,在當時異教(於當時的聖神教口中是邪教)勢力實在是太大,而且更是對華里斯抱著相當的敵對意識。這樣,縱使是無意作無謂爭鬥的華里斯,豁盡心力去作出和平調解,但仍是無法得到理想的結果。

最後,據說由於異教徒的勢力竟不下於聖神教徒,加上他們的惡意邪念實在太過,所以…

這便招來了神怒……

心懷善念的華里斯,由於他的仁善,他竟然甘願為邪惡的人們,到天界向天之至聖神懇求,希望偉大的神能讓地上的人們,得到悔改的時間和機會。

終於,在華里斯以本該是永恆的生命為代價,在天界裡苦苦勸說哀求了八天八夜後,慈悲的神終於答允華里斯的請求。

可是,華里斯卻因此付上他的一切。
傳說在當天,世上的人們看到一個奇蹟……

天,流淚。
神,哭泣。

為了甘願為別人犧牲的華里斯哭了……

地上所有的神像,不管是聖神教的,還是所謂的異端…地上所有能稱為導人向善的宗教…以至是有些被人稱為魔教的教派裡,當中的神像也在那時候,從眼的位置流下了赤紅的血淚……

以上,聖華里斯的事蹟,全在聖神教的聖典──《神錄》中詳細記載著。

因此,聖神教的『聖臨節』和『天哭日』,就是為了紀念,這位偉大的聖華里斯。至於這些節日,儘管人們至今可能忘記,甚至是不知道為甚麼有這節日,但確是流傳至今時今日……

如今,由於不同的理由,碰巧都不是聖神教信徒的人們,卻正為這個節日在討論著。雖然,很無奈和失禮的是,他們真正討論的部份,只是因為這個節日所帶來的假期……

「……哈…」

眾人對望一會後,點頭回應的夢率先輕笑:「會有甚麼特別嗎?還不是都差不多?像我,看來也會呆在這裡吧?至於大變態,我看一向都是悶蛋的他也是一樣?那麼,螢…嗯~螢,呵,看來妳多半沒有別的變動吧?至於緣,我想她該是早已和你有了計劃…那麼,芳、琉璃,妳們又怎樣?」

「嗯,不錯。」

先看了看面色微微泛紅的緣,以及聞言後立即低頭的靈秀女孩,輕撥額先啡髮的芳接口道:「嘿,反正我沒甚麼特別的事要辦嘛。這樣看來,這兩個星期我多數還是到處混日子吧?」

「哦?連我也要說嗎?」

察覺成為焦點,杜魯摸了摸後腦,閒逸說著:「我不也是一樣。因為就算是雜誌社是輪著放假,但正巧不少同事都挑在這時候放假,所以若我在這時跑掉,恐怕我會被老闆和總編罵死哦。再說,我也沒甚麼事,令我想在放假時去辦的。」

「…啊!抱歉…」

杜魯說畢後,沒注意到眾人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本是低著頭的琉璃,先滿不好意思地道歉,並在抬頭後掛著淡雅微笑說:「我們的情況嗎?蓮華早前跟我們說過,她會在這段時間,陪她的父母到她的故鄉。在渡假和探望親人之餘,順道作點修行和翻查一些古籍。蒼嵐則忙著溫習,好應付遲點的考試,所以他現在是分身乏術。至於美雅…唔,我…我想我們該還是繼續吧?」

「那麼,琉璃妳待會也是打算…」聽到這裡,誠忽然問起清秀女孩在這之後的行動。

喝了一口果汁,琉璃抬頭微笑說:「我想,我還是和之前的一樣,和美雅一起去找凱恩先生吧。」

「咦?妳們還不放棄嗎?」想不到琉璃她們還沒有放棄,艾比魯微微感到意外。

事實上,自約一個月前的那次會面後,琉璃兩人估計凱恩多半不是對她們所說的話完全不為所動。因此,美雅提議她們兩人,由正接的游說,改為先改善她們和凱恩之間的關係,之後才再慢慢說服他。

結果,在考慮過這方法的可行性後,琉璃也同意美雅的這個方案。

反正,實情亦如某古怪男生所言。只要對凱恩沒有任何惡意,又或作出甚麼直接的阻礙舉動,這樣縱使凱恩是感到不勝其煩;那也只是在間中,以帶有煩厭、驅逐意味的冰冷目光盯著兩人,但確是沒有對她們作出甚麼傷害。可是相對地,在這一個月下來,冰冷少年跟她們說過的話,也是寥寥可數。

現在的情況是,被馬尾女孩拉了去壯膽的琉璃,加上放著兩人不管,只顧做著自己的事的冰峻少年。三人形成了一個,一人整天喋喋不休,一人間中才主動說上一言半語,而最後一人則可能整天也沒說上半句話,這種不知該怎樣歸類的奇妙情況。

「嗯,我想該算有點成果吧?」

文靜少女一副深思的模樣,手抿櫻唇認真說道:「至少,雖然沒有任何表示,但依美雅所說。最近數天,凱恩先生至少讓我們能呆在附近看著他鍛練。還有,就是我們能在他的家裡,待上比以往久一點的時間,並沒有絲毫的反應。」

「呀?沒有任何反應?這也算是改善嗎?嘿…真是…」琉璃所說的關係改善,聽在艾比魯的耳中,卻讓他不由得無力地苦笑起來。

「嗯,但這好像是實情。倒是…」

清秀女孩頷首回答,兼藍絲飄揚過後,稍帶疑惑的神色望著朋友:「誠、夢,在我們這裡,就只有你們兩人是認識,和跟凱恩相處過一段日子的。那麼,我想請問…有些時候,我真的無法理解,凱恩先生他的處事方式和判斷。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依我的觀察,除了戰鬥能力之外,他的才智也該非常人可比。可是…」

「琉璃。」
「哦?」

於琉璃稍露困惑不解之情時,作為被問一方的古怪少年卻打斷了她的發言。

「呼…」呼了一口氣,眼帶深刻複雜的色彩,神情沉重的誠帶著一抹,眾人平素慣見的古怪、苦澀笑意:「凱恩他嘛…唔,我該怎說才對呢…」

茫然搖頭,笨拙男孩在搔頭間,苦笑安撫了擔心他的螢:「老實說,若論才智,凱恩應該是不下於大哥和空他們吧?不過可能是因為性格所致,他所做、所想的事,不一定能讓大家完全明白。這回事,就連大哥和空他們,有時候在事情的最後結果出現前,亦是對凱恩所做的事摸不著頭腦。當然,這不代表凱恩所做的事,大家都不明白。或許因為時相處久了…就連比誰都笨的我,好些時候也可以明白他的想法和選擇。」

「不過嘛…」

猶如沉醉於往事之中,一絲溫暖柔和的笑意,漸漸融入臉上的古怪笑容:「如果要說真正…嗯,不錯,能夠完全明白、體會到凱恩想法的人。我想…就是伊莉亞吧?唔…用容易明白的說法來說,伊莉亞就是凱恩的『理解者』。這是因為,當大家相處了一段日子後,但我們基本上也得花點時間想一想,才能明白凱恩的想法行徑。可是,我們之中就只有伊莉亞,只有她才可以毫不費勁,就能夠充份體會凱恩的感受、想法和心意。」

『嘻…但你呢?誠?你不也是能夠明白、體會凱恩嗎?雖然你可能要花點時間,才能說出個所以來。可是,你應該是認定凱恩是一個,可以讓你絕對信任的人吧?所以就算是還沒明白,就算是有所懷疑,但你還是會以你最快的速度,跟凱恩作出配合吧?嘻…這該說你是天真?大膽?還是老實才對呢?呵…』

「嘿…嘿…」微帶悽苦,卻依稀有點眷戀之情,古怪少年臉上的笑意浮現點點自嘲意味,亦同時變得更形複雜。

一甩頭,仿想將心中湧現,那番在昔日某人跟自己說的說話,暫時驅離腦海似的。

之後,誠繼續說:「哈~在當時,大家因為這件事,曾暗地裡懷疑,伊莉亞是不是喜歡上凱恩。不過嘛…哈…在稍後時間知道這件事後,伊莉亞並沒有生氣或甚麼的,只是先很認真地跟我…跟我們否定了這個說法。嗯,然後,伊莉亞便跟我們說:先不說她只是將凱恩,當作是一位很好的朋友。就實際的情況而言,作為能明白和體會凱恩的人,雖然這絕對有可能成為他的好朋友。不過,就以想讓凱恩視作朋友或敵人以外,能成為他『重視的人』而言。『理解者』,這只是最基本的需求啊。」

「啊!對不起…」

注意到自己已偏離原本的話題,拙樸少年在眾人的注視下搔了搔頭,並在之後作出結論:「總之,依伊莉亞所說的。像凱恩這樣的人,其實要理解他的行動,這還不會太難,只要多動點腦筋就行。我想琉璃妳的問題,應該是還不太習慣跟凱恩相處罷了。不過,我想…如果妳是想明白凱恩的心是怎樣的。這樣…如果真的想明白凱恩的心,據伊莉亞所說…最重要的還是……」

「以心換心……」
「以心換心?」

凝神細想好一會,雖然明白字面上的意思,但琉璃最後還是無法體會,這即是代表甚麼。

「嘿…琉璃,這或許得說,因為妳太聰明了。」
「咦?」

水眸反映友人那不解神容,嫣然一笑,輕攏髮絲的夢悠然說道:「這可能要說是:因為琉璃妳的才智,比誰都要好、也比誰都更理性,所以在現實中產生出來的生活習慣,便讓妳待人處事時,大都習慣只從理性理智的角度,來想像、觀察一切吧?」

「啊?這…」
「呵…」

黛眉輕展,清麗女孩輕鬆笑說:「妳這樣當然沒有不對。只是,我想有些時候,妳不如試試同時從理性和感性來看,以至是循著感覺來看待事情,然後再以理智去修整調節。這樣,應該能讓妳看到一些,妳以往沒有看過的事物吧?到底,這個世界上確是很多的事情,是很難單以理智去判斷和理解的。」

「……呼~」

清澈深邃的雙眼中,緩緩透出點點波動、絲絲神彩,琉璃接著抬起頭,展露一陣教人心神為之一振的笑意:「雖然…雖然還是未能完全明白,但我想我也算找到一點啟示吧。夢,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妳剛才才會說,我被妳的表哥騙了吧?嗯,從感覺出發,然後以理智分析,以及藉實際行動去調整和證實。這方式好像相當不錯,謝謝。」

「?」依稀記得剛才也好像有著類似的對話,所以一方面出於好奇,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琉璃的說話,使誠基於某種考量,因而令他想知道這件事。只是,艾比魯一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卻將少年的意圖截下來。

「對了,阿誠。你和你的同伴在你們的世界裡,是怎樣過聖臨節的?」
「咦?…」

愕了一愕,想不到輕浮友人會忽然問這問題,誠最後只是搖了搖頭說:「在我們那裡,不要說聖臨節,就連聖神教這教派,也是不存在的。」

「呀…」細想起來,自己也不怎樣考究過古怪少年那世界的事,艾比魯得到這個回答,更是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過,就當想更進一步,問及這一類事情時,杜魯則搶先搖頭說:「艾比魯。總之,我和誠的世界與你們的世界,雖然是有著很深和直接的關係,但各自不但有很多不同之處,而且就算想說兩者之間的關係,這方面就連我也不是弄的很清楚,更有一些事是我們不太方便,在這時候跟你們說的。所以…我想我也可以代替誠,跟你說一聲抱歉了。」

「……呃…算了…」

儘管好奇,卻得到叫人不能滿意的回答,艾比魯在一時沒留神之下,便以一個不太好的方式,問了一個讓當事人誤解的問題:「那麼,我想阿誠你跟我,和大家說說你那裡的事,這該沒有問題吧?」

「!?」原本,艾比魯的原意旨在想知道,誠他們那世界的日常生活,大抵是怎樣的一回事。只是,當這番話才剛脫口而出,就連艾比魯自己也感到不對。

可是,輕浮男孩的這個問題,確是在場各人一直很想問的問題。因為,別說是杜魯,就連曾聽誠說過往事的螢,亦由於當時時間有限,以及誠有意略去之故,只是對誠的往事一知半解,在不少關鍵的部份上更是茫然不知。

「呼…好了啦。」

無疑有著相當興趣,但當想到自己的往事時,杜魯也在壓下好奇心後,故作輕鬆苦笑說:「這件事…大家就不要再問了。每一個人也有各自的秘密吧?大家應該尊重別人這一點私隱的。誠,到了你真的能輕鬆地,跟大家說出來的時候,你才再說吧。」

輕微、
隱約。

不知是想自嘲,還是想開開玩笑以作抒發,一抹複雜的笑容,悄然爬上了年逾八百的青年臉上:「嘿!可不要像我,到現在我還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做到,能夠輕鬆跟大家提起我的事呢。嘿嘿…各位,若不想將來難過,記著要找一個長命一點的伴啊…嘿哈…」

「杜魯…」看著杜魯那故作惡質的笑意,誠不禁低聲問了一句。

「你,後悔了嗎?」
「哦?嘿…不,一點也不是。」

或許在抒發後好了一點吧?杜魯平淡笑道:「你不知道。在當日,我只覺得失去了她,我便活不下去。哈,結果?我現在還不是好端端地在這裡?整天到處混日子,還常常看別的女孩呢!嘿,即使…即使現在她已經不在…不過,我當然有想過,如果…如果我在當年,沒有被那個混蛋的神族騙了。這樣,又是一個怎樣的結果呢?」

如果。
假如。
若是。

這一類詞語,真叫人又愛又恨……

「如果…如果我當日,我…如果我能夠回到當日…」
「嘿…笨蛋。」

看到古怪友人聞言後,低頭呆望自己的雙手,杜魯滿有興趣地笑問:「看來,你好像是想回到過去呢。嘿…如果不怕後悔,那就讓我看看該怎辦吧。」

「咦?!」

杜魯的說話,使不獨是誠,就連在場的琉璃等人,也莫不是將視線集中到他的身上,琉璃更是訝異地問:「杜魯先…杜魯,你能夠做到嗎?」

「呵…不過嘛。」

沒有回答,杜魯只在淡淡一笑後,微微現出認真的神情:「你們想想,回到…甚至是改變過去,這真的能做到?做到後,又真的是一件好事,兼且會對誰有好處嗎?」

「我明白…」

眾人無言,各自為杜魯的問題,因而流露深思之色間,琉璃點了點頭,並認真地說:「實際情況沒有實例或確實考據。不過單就假設理論上,可能會出現兩種情況:出現一個平衡的時空,又或者是…不管怎樣也無法改變歷史。暫時,我還不知道有第三個假設。」

「不,我想杜魯不是說這個。」

一直也沒怎樣說話的芳,這時抱臂深吟道:「我們可以這樣想。就假設,如果誠這傻瓜沒有來這個世界,又或者從沒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我們會怎樣?」

「咦!?」杜魯話中的含意、芳提出的問題,這立叫眾人不由得細想起來。

若果,古怪少年沒有出現,結果會怎樣呢?

對艾比魯來說,他會早在當日,被烈揍扁?打死?還是找蒼嵐代戰呢?

夢的情況,恐怕早在和誠初次碰面時,經已遭遇不測。那更別提之後的事情……

芳呢?烈還是逃避下去,以致她們兩兄妹可能到現在,得為漢斯的事而抱憾終生嗎?

那麼,螢呢?蒼嵐、琉璃他們呢?

「嘿,這個問題,還真是挺有趣呢。」

說著說著,杜魯也在搖了搖頭,並在之後看著手錶說:「嗯~我也是時候該走了。怎樣?琉璃,妳和我一起走吧?」
「嗯,謝謝。時間也差不多,我該去會合美雅了。」

由於杜魯工作的雜誌社,今天下午有員工聚會,所以他也在這時陪同琉璃一同離去。

只是,正當文靜女孩跟眾人道別,並準備離去時……

「琉璃,謝謝妳。」
「咦?誠…」

聞言轉身,琉璃很快便明白,誠是為了甚麼事情,會突然出言道謝。不過,正當她想說些甚麼之前,誠卻平和微笑說:「不錯,或許妳是有著別的考量,所以才會想去游說凱恩,讓我避免要跟他再戰。只是,不管妳是為了這樣做所得的結果,還是為了我和凱恩著想。這樣,我想我都是應該跟妳道謝的。」

清秀少女悠然微笑,水靈靈的眼眸裡,無聲透出一份平靜、柔和的笑意:「不用客氣,或許這就像夢所說,依循感覺行事吧?誠,而且,如果真的要有理由,當日你不已是說過嗎?」

「…哈,是的,謝謝。」先是一愣,接著笨拙男孩也想起琉璃所指,他當日說過的理由。

於是,一抹溫和的微笑,亦在誠的面上出現。

****************************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66 楼] | Posted:2007-03-09 06:21|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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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一章節四:【可惜,有很多事不是光靠力量或是智略,就可以輕易解決的。】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一節



三:【很可惜,我想我是很笨,或是很虛偽吧?】

「夢,不好意思,但妳一起來吧。我們先跟姐姐打個招呼…」

同一天的下午四時許,本在山中鍛練的夢,此時卻來到另一處郊區。而且,當日曾現身為她「解圍」的實.米華瑞也在這裡。

三時左右,離開山裡的清麗女孩以最快速度趕回家裡,並在梳洗、更衣後,便隨同表兄到這裡來。至於原因,則是因為在今天,她要會見一位,自出生以來素未謀面,今天才剛從老遠的外地回來的親人。

「!?」
「喂~實你這小子,你滾到哪裡去逛了?要到現在才來到,未免太遲了吧?」

夢有所警覺後不久,一把柔和動人的嗓音,已從她和實的背後傳來。只是,無疑聲音是溫和雅致,但說話當中的用詞和內容,則好像是不太相配。

「咦?!心晴姊,原來妳來到這裡。唉…搞的我還在到處找妳呢。」聞言回首,夢兩人之前,出現了一位艷麗佳人。

微曲如浪的火紅短髮,配著集合優雅、知性、英氣、明朗等特質的動人樣貌;那身透著凜凜英姿的緊身騎師服,更把妙曼誘人的玲瓏曲線勾勒出來。

看過相片,夢知道眼前的儷人是誰。
同樣地,看過照片,實口中的心晴姊,一雙靈動明眸亦朝身前少女打量,並臉露親切笑靨:「妳好。嗯,真人果然遠比照片來的漂亮呢!怪不得那兩個臭小子,都巴巴的在打妳的主意。啊!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妳好,我是心晴,心晴.米華瑞,是實這小子的堂姐姐,亦即是妳的表姊呢。夢,我這樣叫妳沒問題吧?妳也叫我心晴或心晴姊好了。」

「…是…妳好…我是夢。」

或許…是逆差太大吧?

夢一時之間好像無法將印象中,她所知的那位「心晴表姊」,和眼下拉著她的手,正熱情地打招呼的「心晴表姊」劃上等號。

據實給予,除了性格為人之外的資料,這加上本身聽說的,機敏女孩多少知道米華瑞家族中,各人的有關資料。

心晴.米華瑞,是誠、鴻、實三人的堂姊,出身米華瑞家族,有著才女之名,心晴卻不是為米華瑞家族工作。

不知是因為甚麼緣故,早年剛完成數個學位課程的心晴,並沒有投身米華瑞家族的夢建財團旗下。相反,只以往昔儲下的零用錢(?!),以及課餘跟假期時賺取的薪金,投資並創建了一個小型的傳媒集團,還在短短兩三年間,取得相當驕人的成果。

本來,因著才女之名加上本身的本事,還有據聞心晴.米華瑞本身和實.米華瑞一樣,對一般富豪所喜好的社交場合,均沒有多大的興趣。因此,夢從這些資料和傳聞中,很難不對這位心晴表姊,產生出她是高貴冷傲、相當難相處,以至是性格古怪的聯想。

豈料此時得見,這位言談親切隨便,更表現得爽朗大方的表姊,又哪裡像一般人所說的那類豪門千金?

「喂~夢,妳怎麼在發呆呢?不會是沒見過,像我這樣的大美女吧?呵呵~」
「呃?不…抱歉,失禮了。」
「哎~心晴姊呀!」

當注意到清麗女孩微顯意外地望著自已,心晴不禁笑著輕推了對方一下,而實對心晴的玩笑,則只能以無力的苦笑來作回應:「我可拜託妳了。氣質、氣質…妳的氣質跑到去了哪裡呀?若是給妳的追求者,看到妳這個樣子,恐怕大家都被妳嚇跑了。」

「呵~若是真的,那更正合我意呢。」

毫不在乎地輕一揮手,心晴爽朗地輕笑說:「我可沒有義務,要跟那些只想追求假象的傢伙,演那種無聊的戲吧?若是該遵照的禮儀,我當然沒有問題。但若要我違背自己,去裝那種有的沒的淑女風範氣質。呵~那我才不想奉陪呢~若那些人受不了真正的我,那就請他們自便吧!呵~」

「唉…怪不得…怪不得爺爺都給妳氣個半死,他果然沒說錯。妳真是一點自覺也沒…呃……嘿…哈哈~不錯,我認了,我也是一樣嘛…」

本想繼續說下去,但當看到堂姐那雙水眸中,活像笑罵著「你還說?你不也是一樣嗎?」的眼神後,說不下去的實,也在不久之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嘿…或許…或許這是他們…他們在我面前,故意裝出來的戲吧?不過…他們的「演技」真的是很高明呢……』

不作一詞,只淡然旁觀兩姐弟笑笑鬧鬧,夢則為之前的事,正自小心觀察。

不過,從少女那醉人俏臉上,嘴角微微上彎的弧度,這會心的反應,已是對眼前兩人的精彩「演技」,作出最真摰的評論吧?

「呃…不好意思,都顧著跟這小子吵著…」
注意到自己都全神跟堂弟舌戰著,差點忘了正事的心晴在尷尬一笑後說:「好了,妳們跟我來吧。爺爺在等著呢。」

「對了,夢。」

三人才走不了數步,心晴忽然回首問道:「自私點問句。妳,懂不懂騎馬呢?」

「咦?騎馬?」

原來,今天是身為雜誌社客串編輯的心晴,所屬的雜誌社的員工聚會。由於經員工們投票過後,最後出來的結果是選了騎馬,所以今天才會到郊區來。至於心晴那才剛回到這城市的祖父,則因為想借此機會,讓夢和心晴碰過面,所以也因利乘便由心晴和實安排,讓大家到了這裡來會面。

還好藉著天分加上鍛練,夢的肢體控制、平衡和韻律感等要素,均比常人遠遠來得優秀,這加上心晴這位名師的指導,她很快便掌握到策騎的要領。可是,隨同心晴兩人,策騎往目的地進發的絕色女孩,卻萬萬料不到,竟會在中途碰上了熟人。

「呀?!妳怎會來了這裡?」
「杜…杜魯?」

看到預期之外的朋友,先是一呆,但夢旋即推敲到這是怎樣的一回事,並帶著釋然的神情苦笑說:「原來…原來杜魯你便是在這家雜誌社工作的……」

「啊…夢…妳…」相對地,不清楚友人的情況,杜魯反而對夢的出現,感到完全摸不著頭腦。

「哦?杜魯,原來你認識夢嗎?」想當然,和夢同行的兩人也對眼前的事感到意外,至於作為認識杜魯的朋友,心晴疑惑提出她的疑問。

「嗯,我和杜魯是朋友,說起來也認識了數個月呢。」
「啊,原來是這樣嗎?哈…看來這個世界,還真的很小呢。」

聽過表妹的簡單解說,瞄了一瞄杜魯後,心晴不禁苦笑說:「好了,時間不早了。杜魯,不如你也和我們一起走吧。詳細一點的事,我們再邊走邊說好了。」

之後在走了好一會後,一行人便到達一所建築相當典雅的別墅。這裡,想當然也是米華瑞財團的物業。就在心晴的帶引下,進到別墅內的夢等人,便看到一些她早已預期會踫到的人。

「大哥…」
「嗨,誠。」

一如所料,實的兄長誠.米華瑞早已在別墅之內。

只是,或許是因為之前音樂室的那件事,還有最近這一個月來的糾纏,最後均是落得失敗收場的緣故吧?誠.米華瑞的神情不是太好,對心晴和實兩人也只是點頭回應,更別說對夢和杜魯有任何友好的表示。不過,本身懶得跟對方裝出甚麼客套樣子,所以機敏女孩也樂得來個視而不見。

「妳…妳到底打算怎樣?想來拿好處嗎?」

對夢那反應感到不滿,加上本身的憂慮和私心,所以當夢在身旁走過時,誠還是禁不住冷冷喝問。

「嘿,這個嗎?我想視情況而定吧。不過,我倒不見得,我有需要向你稟報呢?」
「妳!?妳這貪心兼無恥的…」

故意擺出一副無視的態度,並冷淡地回應過後,夢不待不滿的誠說完,忽地正容說道:「不過,我想鴻.米華瑞先生,你也別再躲了。以你的才智和機心,我不認為你不會知道我今天來這裡的事吧?」

「唉…夢,妳還是不相信我……」

隨著清麗女孩的語音方落,一聲門戶開啟的聲音也隨之出現。接著,臉帶黯然無奈之情的鴻,也在苦笑同時從房間裡慢步而出。

「嘿…是嗎?我…」
「混蛋!鴻你這小子就別給我再裝了!」
這一次反過來,在夢想回答的時候,誠夾著滿腔不憤不屑的焦躁聲音,立在室內大聲響起。

「好了,大哥、鴻堂兄,你們先不要說了。」眼見情況繼續下去,多半會再爆發自己常見的難看場面,所以實在一時沒有細想後果之下,便想搶先將事情暫時壓下。

只可惜,實這不小心的舉動,只是在無形中成了被發洩的機會。

「實!給我閉嘴!你這目無尊長的小子!你有甚麼資格命令我?!」

隨誠的低吼,鴻也在冷冷看著實的同時,陰沉質問道:「實,你跟我說吧。為甚麼?是因為誤會?還是別的用心?你到底是為了甚麼,要用這樣的心機來中傷我呢?我們可是堂兄弟啊!你這樣做,不覺得很過份嗎?」

「呃…」始料不及的實,對於眼前兩名親人的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夢兩人則因為立場,以及時機之故而感到不是插手的場合。

「喂…你們…」
「都給我安靜下來。」

「!?」不想事情變得難以收拾,所以心晴本想出言制止。可是,正當她才剛發言之際,一把沉厚穩實的聲音,則在這時傳到各人耳中。同時,一種壓力、一股實在的威嚴,也在這一刻間,令眾人不由得停止了爭吵。

『終於來了,終於要面對了…』

聞言過後,心下輕訴,藍髮少女看到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老身影,在兩三隨員陪同下,慢慢自走廊處走來。

老者年齡該約六十多,雖兩鬢如霜、銀眉白鬚,但自那平穩的動作、有神的雙目,以至是皮膚的光澤,均讓人感覺到,這位老者或許才剛四十出頭。個子儘管不甚高大,但從那自信而深沉的氣度、剛毅卻深邃的眼神,配上不慍不火,卻又不怒自威的神情。

這一切,使人由衷地明白,眼前這位精練的老人,絕不是一位簡單的人物。

夢,當然很清楚,在她眼前的…到底是一位怎樣的人物。

他,正是近年已成了世上最大、影響力最高的財團,夢建財團的總帥,有著商界神話之稱──傲.米華瑞。

不過,這位老人也同時是清麗女孩…她不曾碰過面的外祖父……

此時,傲.米華瑞的目光悄然掃過在場眾人,這叫實等人立感一股無形的壓力,直直朝他們的心頭壓下。此時,就唯獨杜魯,還有夢兩人,沒有受到這股壓力的影響。相反,夢更是以熾烈的眼神,不作退避地直迎上這懾人目光。

「嘿,不錯。」

沉沉低笑,傲.米華瑞在繼續走上前的同時說:「雖然樣貌不是很像,但單憑這眼神和性子,妳確是和夢這孩子很像……」

「嘿,是嗎?那不知米華瑞老先生,今天要和我見面,目的又是甚麼呢?」注意到對方的眼裡,已隱約浮起溫柔追憶的色彩,但夢仍如古井不波,目光中的烈度亦絲毫不減地,注視著眼前的老人。

「爺爺!」

「別多說。」
「呀…」

本想說上甚麼,但誠被祖父平淡但冷漠的一句話,就此制個動彈不能。

『嘿…廢物始終是廢物,真是想不到這種膿包,竟然會是我的堂兄呢。』面上表情維持在打從傲現身後,便已出現的平靜恭謹,冷眼旁觀堂兄被責,鴻的眼中卻暗暗閃過一陣冰冷、不屑的笑意。

「好了,心晴,妳和實,還有夢妳這孩子跟我來。」不知有否察覺鴻的眼神,傲只是平靜作出指示。

「對不起,祖父。」

聽到自己和那被自己視作廢物的血親,不是旁聽者之一,鴻微帶遲疑之色問道:「不過孫兒和誠堂兄,作為夢表妹的親人。我們應該和表妹一起,去跟祖父談談有關表妹的事情吧?所以,孫兒的這個請求,希望祖父能夠批准。」

「!?」
「鴻…」

才剛說畢,鴻只看到祖父不露半點心意的眼神,靜靜地望著自己,並在半響後沉聲跟自己說:「孩子,你不錯是很精明能幹,而且我也沒有派人去監視夢這孩子。」

「不過。你們別以為我老了,便甚麼事情也不知道。你和誠做的事,我都很清楚。」

「呀!?祖父,孫兒…難道祖父也認為孫…」
「別多說。」

老人手一揮,將少年的說話打斷,並在離去前淡淡地丟下一句:「這件事,我暫時沒興趣去費神,遲點再說吧。」

「……」隨同祖父,實瞥見鴻那微顯訝異,卻又隱帶不滿的眼神後,只能在搖頭同時心中暗嘆。

儘管實無法完全得知鴻是做了些甚麼,可是實更是清楚到,爺爺或許確是年紀老大,但他的才智可沒有退化。多年來的經驗和歷練,使本已精明老練的他,更叫人不能小覷啊!

───*───*───*───*───

「好了。請問米華瑞老先生,你有甚麼事情想跟我說呢?」

很快,一行四人到了一處像是書房的地方,但才剛關上大門,夢便率先提出她的問題。

「咦?」

留意到夢對自己的稱呼,雖然明白還沒有親自說明,但傲還是為外孫女對他的這稱呼皺起眉頭。

「孩子。到了現在,妳應該已知道吧?」
「嗯,我知道。」

點點頭,機敏少女在聽到自己外祖父,那微顯不悅的說話後,仍是措詞語氣不變地說:「米華瑞老先生,閣下是我媽媽的父親,同時也是商界中享有神話美譽的人。不過,我更清楚,閣下…也同時令我父母,移居到這城市的關鍵人物呢。」

「咦?孩子,妳是不是有點誤會了?」
「我想…應該沒有吧。」

下意識地攏了攏秀髮,夢望著外祖父說:「因為,實表哥所知道的,和我從爸爸的朋友口中得知的情況,基本上也是大同小異。而且,也是因為這緣故,我瞭解到當日爸爸的境況,是何等地糟糕的。」

「……」始料不及,壓根兒沒想過和外孫女的初次會面,不但不見半點溫馨感人的場面,更才剛開始便氣氛沉重。

為此,傲眉頭皺起、不悅地說:「孩子,那妳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想跟我說這個嗎?」

「不。」

輕輕搖頭,髮絲飄舞,少女的語氣也漸漸變得平和:「我今天來這裡,除了想和閣下,還有心晴表姊見面外,呼…我更想跟老先生確認一些事,與及問一點問題。」

「…妳說吧。」

雖然發覺到由始至終也讓清麗女孩取得主導的位置,這和自己一貫的作風不大相像,但傲根本無意對此作出深究,只是在稍事猶疑後讓夢提問。

「首先是,老先生是否愛惜你的女兒、我的媽媽,希望讓她得到幸福呢?」
「當然。」

夢認真提出的問題,傲也毫不猶疑便作出明確直接的回答。

「呼…那麼,不知老先生到了今日是否仍認為,當日閣下對我父母所作的事,都是正確的呢?」

輕呼一口氣,神色稍形溫和,夢接著頷首提出第二個問題。

「甚麼?!這個?」

對於這問題,傲的反應則無復剛才的迅速,只見他神情陰晴不定,並在好半響後才語帶不滿地說:「孩子,妳現在還是小孩子,妳當然不會明白。我…我當時那樣做的目的是怎樣的。我…我可以跟妳說,我這樣做…我是沒有…沒有錯的。」

「是這樣嗎?呼…那麼,我最後想問的是…」

眼中暗生波動,但少女仍舊維持平靜:「米華瑞老先生,到底到了今時今日,我爸爸在你的眼中,他是怎麼樣的人?你對他有甚麼看法呢?」

「…妳想聽嗎?嘿…」

眉頭緊皺,雙手緊搓,剛毅臉上污雲密佈,老者在嘿嘿冷笑過後沉沉回答:「星塵這小子…嘿,這小子不就是從我這裡…騙去、搶走我最愛惜的女兒的敗類嗎?嘿!像這種不知自量的人,還值得我怎樣評價嗎?」

「呼~~~原來是這樣…」

深深呼了一口氣,像是抑壓著甚麼似的,嫀首低垂的夢沉重地說:「…不好意思,今天打擾了。對於浪費米華瑞老先生,閣下寶貴的時間來回答我的問題。我感到很抱歉,也…」

「也感到很遺憾……再見。」

說畢,夢緩緩轉身,打算就此離開房間。

「慢…慢著…」
「…給…給我停下來!」

正當感到不對的實,他和心晴想挽留夢的時候,傲已是不自覺地猛然一喝。

「請問有甚麼事呢?米華瑞老先生?」

對於這連大國元首也禮敬有加,那足叫高官權貴膽戰心驚的呼喝,夢卻仍是神色依然。此時,她更是連回身也沒有,就這樣沉靜反問著。

「妳…妳…妳知不知道妳現在在跟誰說話?在做著甚麼傻事?這樣做會有甚麼後果?」因著久別血親的反應和態度,令本是滿懷期望,想接回並善待外孫女的傲,由衷感到不快,並且為此連續提出質問。

「我當然知道。」

姿勢不變,沒有轉身,神容木然的絕色少女冷淡回應:「第一個問題,我剛才已說過。第二個,我做的,是傻事嗎?唉…或許吧。但這是我想做的傻事。至於最後的問題,後果?會有怎樣的後果?難不成老先生,想好像當年對我爸爸那樣,對我用上那種難看的污穢手段,好叫我屈服?好證明你的『預言』和『目光』是正確無誤嗎?」

「妳!?妳…妳…」語氣雖然平淡、態度亦非激烈,但如此反問卻令傲久久無法作出正面的回答。此外,身為商界巨人的他,這一瞬間更依稀…像被這名沒有後台、毫無權勢的少女所壓倒的樣子。

「妳…妳…」
「怎麼了?米華瑞老先生?」

「呼…妳知不知道,只要妳回來,成為我米華瑞家族的人,妳便可以…」
「我知道。」

老人尚未說完,背向他的少女已緩緩點頭:「據實表哥的假設,我很清楚我這樣做,我很可能會得到些甚麼。同時也是因為這樣,所以外面的那兩位,才會那樣刻意地,用上不同的方式來找上我吧?」

「嘿…很可惜,我想我是很笨,或是很虛偽吧?唉…」

苦笑、低嘆,夢繼續說:「正因老先生說的那個…那個不自量力的…爸爸…還有媽媽他們,辛苦為我留下來的一切。所以…所以沒有真正感受過生活逼人的我,才有餘地在這時這裡,跟老先生你說出這些不識好歹、愚不可及的天真說話吧?……呼…嘿…或許爸爸是不及老先生本事,能夠創建出甚麼驚人的事業。但…但對我來說,他是最好…沒有人可以取代的……所以,要我為了那些好處,要背棄…呼…我只能裝作很高尚的說:我辦不到……」

「孩…孩子,妳…」

察覺外孫女的情緒波動,聽著她的說話,傲凝重地說:「但妳不要忘記。現在…現在在這裡,還有外頭的,都是妳的親人。這件事,是事實,是妳不能否認的事實吧?難不成,妳為了那個已經死掉的傢伙,而要這樣無情嗎?孩子,妳外公我…我已原諒了妳母親,妳…妳回來吧。這裡的都是妳的親人啊。」

「呼~不錯,算是親人…吧?以關係來說…」

再度深呼吸,稍事整理情緒,夢看起來像是神情平靜:「不過,我想老先生該很清楚吧?實表哥和心晴表姊還算了。但外頭的兩位呢?除了在關係上是親人外,我實在找不到他們之間,以至是他們對實表哥,甚至是老先生你,會有多少感情可言。失禮…失禮點說句,老先生也是造就這情況的一份子吧?這…就像當日,不尊重我媽媽的想法和選擇也算了。但老先生為了證明你的正確,能夠不惜對我父母用上那種手段。」

「而且,老先生或許說對了,你們和媽媽是親人,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請別忘了,我星夢,是星塵和夢.米華瑞的女兒這件事,也是絕對不會改變的事實。呼…」

說著,回過身來,眼眶微紅泛光,少女語音中暗透一份悽苦與無奈:「或許於道德有虧,但若老先生說你已原諒了媽媽。那我…我只能跟老先生說…『可惜,我還不能原諒老先生,不能原諒你當日的所作所為。更不能接受,老先生你到現在…還是不能給我爸爸,最低限度的尊重和認同……』」

「夢…」

老人才剛喊出少女的名字,夢便黯然搖頭道:「我這樣是很沒道理吧?但若當初的情況不是這樣。那可能…爸爸不用那麼辛苦、妹妹不會到現在還是生死未卜、媽媽也不會那麼早便……還…還有爸爸也不會,因為媽媽的去世而難過…更不會因為…因為…離我而去…嗚…呼…」

「……」無法說上半句話,這時候的傲.米華瑞,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女,他的外孫女以很快的速度轉身,並且在舉袖抹過眼角後離開房間。

「實…」
「不,心晴姊,還是妳去吧。我留在這裡。」

擔心離去的表親,但同時在意祖父的情況,心晴本想叫實去追上夢,自己則在這裡陪著祖父。只是,實像是想到甚麼似的,並表示希望兩人的位置互換。

「呀…好…好吧。」
不是傻子,心晴很快明白實的考量,並代替這個「愚蠢」,不懂珍惜大好機會的堂弟,前往察看表親的情況。

「……唉…」看著消失在大門後的倩影,傲.米華瑞只是呆呆站著,但他的身體,卻全靠他所扶的桌子支撐……

『孩子…妳和妳的女兒,真的到現在還不肯……』

「……」此時此刻,實只能呆看祖父,不知道該說上甚麼。

因為,儘管不是從沒看過,而且如今亦只是隱約可見。

但實.米華瑞真的很少看到,一向魄力過人、自信深沉的祖父,會有這樣虛弱、難過,和蒼老的神情……

───*───*───*───*───

四:【可惜,有很多事不是光靠力量或是智略,就可以輕易解決的。】

看到朋友在該和親人相認的場合,忽然奪門而出,更飛快離去。儘管不知詳情,但為顧及同伴的情況,杜魯也即時趕了上去。

就在兩人走了好一會後……

「夢,妳還好吧?」
「嗯…我沒事的。」

低垂的青絲輕輕搖動,但從那仿似平靜的語調,還有混亂地晃動的秀髮,杜魯明白到少女的情緒,絕不如她所說的一樣。

「對不起…不過,夢,如果妳不介意…」
「……」

擔心少女的情緒,杜魯本想說些甚麼來安慰,又或是想讓夢將心中的不快說出來。只是,夢卻搶在之前點頭,並且抬起頭來。

眼眶泛紅的清麗女孩,臉帶複雜的苦笑:「杜魯,可不可以花你一點時間,聽我說一點很老套的事情呢?」

「……嗯…」杜魯甚麼也沒有說,只以溫和的微笑作回應。

「謝謝…」點頭道謝後,夢開始了她想說的事……

出身富戶,夢的媽媽夢.米華瑞,意外結識夢的父親星塵,並且很快便成為戀人。

這樣,接著出現的情況,便一如不少公式的文藝悲劇…甚至是俗不可耐肥皂劇情節:作為夢.米華瑞的父親,傲.米華瑞看不起儘管性格能力不錯,但是出身孤兒院的星塵。

正因這個,傲極力反對女兒和那樣的男人相戀。為此,他更斷言,若果夢.米華瑞不聽他的說話,仍要跟星塵在一起,她將來一定會吃苦和後悔的。

豈料,夢的性格,果然如傲所說般,與乃母相當神似。因此,夢.米華瑞最後還是不管父親的阻撓,更離開米華瑞家族與星塵一起。

這件事的出現,令一向疼愛女兒的傲,大感不滿和震怒,更聲言要看看星塵有甚麼本事,能讓他女兒得到幸福。

原本,依著當時的法例、星塵的真心、努力和才能,加上夢.米華瑞的性格,他們兩口子接下來的日子,原該不會有甚麼麻煩出現。

只可惜,以往曾有某智者說過:若不論他從未見過,擁有真正神力的預言者。那麼,人們口中所謂的預言,只會有兩種…

一種,是常識。
即是如晚上過後,太陽便會升起來;又或者像雞會先產下雞蛋,然後才會有雞的出現。

至於另一種,則是所謂有意為之的預言。
但這一種預言簡單來說,就是由有心者,以他們或別人的行動,來讓他們口中所謂的預言實現。

結果,傲.米華瑞當日所說的「預言」,則是屬於後者一類……

儘管十多年前的夢建財團,還沒有今時今日的驚世規模和影響力。可是,若只是要玩弄一個…一個在她有著絕對影響力的城市裡工作的普通年青人,這肯定是一件游刃有餘的小事。

結果,因為傲.米華瑞的故意影響,在不管是直接干預阻礙,或是間接如人脈之類的影響下;本該前途不錯的星塵,他的事業也立時變得極不順利。

多番遭遇「不幸」、「突然」,以至是「無故」的事故,令工作上多番面對常人難以想像、理解的挫折後,星塵和他的未婚妻到了後來,就連居住方面也出了問題。

亦是在這個時候,夢.米華瑞才得悉,導致她倆面對無數困難的原因,並不只是命運之神的作弄,而是因為…另外還有一位主要的幕後黑手,在暗地裡「擺佈」她們之故。

為此,夢.米華瑞直接去找父親理論。
雖然當時的詳情無人知曉,但夢.米華瑞兩人也在不久之後,搬離她們的居住多年的城市,到了現今誠他們所在的這城市裡,重新開始她們的新生活。

至於和愛女之間鬧得極不愉快的傲,事後無奈遵行和愛女的約定,一直以來也沒有再行打擾,以至是派人查察星塵兩人的情況。這一切,就直到星塵去世的事,在報章上刊登以後,傲才知道現在夢的境況,並且想接回多年不見的外孫女。

由於夢的母親在產下第二胎後不久,她所療養的醫院發生火災,連帶讓才剛誕下的女兒也因此生死未卜。就是因為這件事,夢的母親在她還很年幼時便已去世,星塵本身則希望女兒在將來,能夠和她的外祖父見面,所以也沒有將他當日的遭遇,跟女兒說個清楚,以免破壞本來已沒有建立的感情。

因此,夢本來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

只是,隨著機敏少女日漸長大,並且間中聽到父親的舊友提到往事,所以在好奇心驅使下,她從父親那些舊友口中,追問到有關昔日的事情。這也是為甚麼,夢會知道父母親往事的原因……

「不好意思,杜魯。我這些…這些可笑的往事…是煩著你吧…」黯然低訴、俯首垂髮的少女,她那本是悅耳動人的聲音中,卻盡透一份難過、空虛、困擾。

「夢…」雖然夢所說的事情,本身確是就像那些庸俗煽情的文藝小說中,常常堆砌出來的公式情節。

可是,長達八百年的人生經歷、身處不同地域世界的所見所聞、生活工作裡碰上的諸行無常。這一切均令杜魯明白到,或許是有點誇張,但就算不管他知道眼前少女的個性,他也瞭解夢所說的事,絕不是沒有可能出現的。

更可況,亦嚐親身碰過、見過,同樣叫人難以相信的事情,所以杜魯多少能體會夢的感受。

「可是…可是…我該怎辦?」
「這…」

抬起頭來,眼眶帶淚的無助女孩,面上盡是一片迷惘、無力的神情:「我到底該怎辦才對?他…他確是關心我的人。我知道…我知道爸爸、媽媽都…就連我自已,我自己也不喜歡這樣。但…但我實在是無法原諒…無法認同到現在還……我…我該怎辦才對?」

捉著杜魯的手,夢一臉困惑、混亂、虛弱之情:「我很笨…我很傻…我在之前還在想。只要我努力、只要我擁有力量,那我不管甚麼事也可以克服。可是,到了最後…我根本甚麼也做不到…甚麼也做不到啊!嗚……」

悵然無語,杜魯心裡也是感到一陣無奈。
這是因為,夢所說的,確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啊!

力量嗎?
不錯。就算不用誠或杜魯出手,單以清麗少女現有的戰力來說。就算配備最先進精良的武器,便是久經最嚴格精銳訓練的「正常人」,這仍是奈何不了夢的。不過,現在夢要面對的、所以難以原諒的,卻是她的外祖父啊!

難不成叫現在的夢,一招將她的外祖父打成肉餅嗎?

智慧嗎?
對的。憑一向以來的表現,就連素有天才之名的琉璃,以至是誠所會過的才智之士,機敏女孩還是能與對方一較高下,甚至有著乎超乎其上的水平。但是,這件事不是單純地籌謀用計,或是作上甚麼佈置策劃,就可以輕易地真正解決啊!

總不能要現在的夢,去用上甚麼計策來對付她的外祖父吧?

很可惜、很無奈…
現實就是這個樣子。這個世上實在有很多事情,並不是光靠力量或是智略,就可以輕易解決的。

如今,夢所碰上的事,就是這樣的一回事。

要妥善解決這件事,要的…可是除了力量和智慧外,另外的一些事物。
而且,這更可能不是單方面擁有這事物,事情便可以真正解決的。

「呼~~~~」

本是低頭飲泣,少女在深呼了一口氣後抬頭。眼中猶自掛著晶瑩的淚珠,但稍見紅腫的星目,仍是無損少女的絕美容顏;夢緩緩綻放一抹苦澀的微笑,卻從中透出一絲舒坦的感覺:「謝謝你,杜魯。既要聽我說上那些悶死人的事,還讓我任性地說了剛才的瘋話。謝謝你。」

「不…不…」呆看平復過來的夢,愣著的昔日豪傑完全不懂得說話。

「對不起,但這件事可不可以,請你暫時不要讓大家知道呢?」
「啊…啊…沒問題的。那麼妳…妳還好吧?」

「嗯…」點頭回應,女孩的微笑雖然未見豁然開朗的感覺,但在這一刻裡也算是有著一片安靜平和。

「那麼,我不阻著你了。請代我跟心晴表姊和實表哥道歉,再見。」說畢,夢在苦笑一下後,轉身悠然離去。

「好…好堅強的女孩。」

怔怔呆看那飄然遠去的背影,杜魯並沒有理會從後漸漸走近的倩影,只是在口中喃喃說著,並在心裡向昔日的人輕訴著:『法莉娜。妳看到嗎?看來這女孩,可能比妳更堅強呢…』

心中感概,沒有回頭,杜魯只是平靜地跟來到身後的女性說:「放心吧。她很堅強。至少目前不會有問題的。心晴小姐…」

「嗯,對了,我都說過不習慣那種稱呼嘛。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好了。」儘管故意放輕腳步,但杜魯還是輕易察覺自己的位置。

對於這事,已非首次碰上,所以心晴沒有為此感到意外。此時,她只是苦笑說:「不過,夢真是一個很堅強、很善良的好女孩。」

「不錯。」

神情微顯複雜,仍沒回頭的杜魯沉聲說:「嘿,如果…如果我不是先碰上法莉娜,恐怕…恐怕我也難保不會對她心動…」

「咦!?…呀!?」先是留意到杜魯說話中的含意,再察覺說話中所提及的人…那從未自對方口裡聽聞過的人,心晴不禁訝然注視杜魯。

「嘿,好了。該回去會合大家吧?」此時此刻,杜魯的臉上只是泛起一抹複雜的微笑。

****************************

翌日,中午時段。

「夢呀。」
「唔,怎麼了?」

「妳…妳沒事吧?怎麼今天的妳,好像是有點怪怪的?」在街外吃過午膳,正在回校途中的兩名少女,當中將淡紅長髮束作馬尾的女孩,在猶疑好一會後,最後還是將悶在心裡的問題問出來。

「啊!?我沒事。古露,妳放心吧。我真的沒甚麼問題呢。」為免朋友擔憂,所以夢直到現在,還是沒有將昨天,還有她外祖父的事情,跟古露她們提及。因此,她只能說出違心之論。

「!?」
「咦?夢,甚麼事?」

注意到好友的話才剛說完,卻忽然神色微變,本已放心不下的古露,對此更是感到疑惑。

「不,沒甚麼。該是錯覺吧。」
搖了搖頭,神態回復從若自若,清麗少女回以輕鬆、釋然的微笑。不過,儘管是心感釋然,但夢沒有坦白地,把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跟友人說清楚。

『呼…今早的…果然不是錯覺。都等了這麼久,才剛監視了一個上午,這麼快便要採取行動。看來,是忍了很久吧?嘿,比我還著急。來吧。我等這一天,已等了很久呢…』

心下冷笑,但夢亦在同時沉思,考慮應該要怎樣做,才能夠不波及到古露和別人的身上。以至到,能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將她久等的這件事情解決,那則是更合她的期望。

「夢,妳真的沒事嗎?怎麼妳的樣子,好像是有點…」古露所指的,則是夢此際的神情。

沉思之中,秀髮如瀑的少女本該叫群芳失色的俏臉上,除了凝重的表情外,更泛起點點緊張、絲絲遲疑、陣陣困擾,卻又有著矛盾、無奈、黯然、害怕、激動、興奮,與及些許豁然開朗的複雜神情。

若是問,為甚麼夢會有這種神情、這些舉動、這份感覺。
箇中答案,則是因為……

夢,很清楚她在今天,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她想、她會做一些甚麼事情。

這一天、這件事,早在當日要求某古怪少年教導她戰鬥的知識,並在開始訓練自己的戰力之前,少女早已預期,更期待碰到。

『哎…來的真快。看來已來不及了。對不起,古露…』

察覺時間無多,眼看已來不及找藉口,讓古露暫時離開自己的身畔。看了看附近雖然不算很多,但同是三五成群走著的學生們,帶著歉然苦笑的夢忽然向古露說:「古露,謝謝妳。但妳可以聽我說一句嗎?」

「咦?夢,妳今天到底…?咦…」感到今天好友活像是有點不妥似的,古露因此在擔心之下,也不自覺地走近友人。但當想向夢追問的時候,她突然看到夢面露驚訝之色,這即令古露出於反應地回首後望。

結果……

「對不起…」
「!?嗚!…夢…妳…」

聽到道歉同時,馬尾女孩驟感頸後一痛,後頸處被好友在旁人不察覺的情形下,以極快的速度一掌砍中。接著,她看到的則是夢的纖手,在這時溫柔按到她的額前。

「抱歉。古露,但這件事我不想將妳也拉進來,所以妳先睡一會吧。」
「啊…夢…妳…妳不要…」

耳聞好友的道歉,還有代表初階催眠魔法的短句,古露在受到魔力影響,意識漸告模糊之際,隱約聽到……

「…露…不起,但我很感謝…和大變……保護…所以……妳才…不管甚麼情況,妳也會常常待在…身旁吧?只是…不想將妳連累…到底也是我的……對不…」

「夢…」『夢啊…妳不要…我們不是……』只可惜,聽不清夢的說話之餘,古露也在將她和誠的想法,跟夢說清楚之前進入了深沉的夢鄉。

「對不起,我的朋友突然昏倒了。這裡離學校不算很遠,請問可否在我去找老師來之前,請妳幫我照顧她一會呢?」於古露失去意識後,清麗少女立將她交托給附近,本身也是和她唸同一所學校,看來該是相當可靠的女生們。

暫消後顧之憂,夢在對方的人來到前,先行到了附近的一處僻靜角落,以免她的事情影響到別人。

「好了,我不打算反抗。你們的首領,該應曾交代過你們,要將我『好端端地』帶回去吧?那麼,我就請你們,帶我去見你們的利柏大哥吧。」

當身周被六名暗攜槍械的大漢包圍時,少女只是很冷靜地說出她的要求。

至於那名名叫利柏的人,則是打從夢對自己的實力,有著一定的信心起,她便很想…想快點進行兩人之間,第一次…

也是最後一次的會面……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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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二章節一:【和你…一起喝這個?】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二節



一:【和你…一起喝這個?】

週一,午飯時段。
公立第四.瑞雲中學,庭園。

「喂,誠。你就吃這個吧。」
「咦?」

手拿罐裝飲品,坐在庭園長椅上的誠,身旁來了一位少女,少女更遞了一個像是飯盒的膠盒給他。

「芳,這是?」雖然知道少女的到來,但不意芳會忽然給他東西。開啟盒蓋後,古怪少年不禁望著盒內,正散發不俗香味的三明治。

「呵~沒甚麼啦。」

悠然回應,蹲在花圃前觀看花卉的芳輕鬆說道:「螢今天不是沒幫你弄午餐嗎?反正我最近午餐都吃個,吃得有點膩了。那你就幫我清掉這些三明治吧。」

「不過,這…」
「咦?甚麼嘛?難不成你想說,我弄的東西不好吃吧?」

本來還想說妹妹剛才不由分說,已去替自己買午餐。但當看到對方那疑惑神情,還有聽到她說的說話後,為免爽朗女孩誤解他的意思,所以誠最後還是將本來想說的話,都吞到肚裡去。

「唔…些些(謝謝)…」
「咦?哈哈~」

看到誠開始吃著三明治,耳聞那含糊不清的道謝說話,朝陽般的明朗笑意、清泉似的爽直笑聲,也在這時候出現。將目光轉回花卉之上,芳平和輕笑:「你還是吃完後再說吧。不然你噎死了,這可不干我的事哦~」

「謝謝,妳的手藝好像進步了。」
「呵~就算你誇獎我,也沒有好處哦。少騙人,我弄的還不是一樣嗎?哈~」

淡然笑罵,說著不甚在意的說話,但背向讚賞者的少女,俏臉上則泛起一陣,跟剛才稍有不同的笑意。

「呼~妳不信便算了。對了。」

隨意反應,誠在稍一猶疑後問道:「我吃了這個,那妳呢?如果妳還沒吃的,不如一起吃好了。」

「呀?嘿…不用啦。」

心中本是一動,但姿勢依舊的芳最後還是搖頭表示:「我不是說了嗎?我最近已吃膩嘛。所以我剛才已在食堂那裡,買了點別的東西來吃啦。」

「噢,是這樣嗎?那我也不客氣了。」

面帶不好意思的神色,才剛拿起第二份三明治,黑髮少年卻留意到少女好像在打理花圃,因此用著好奇的口吻問道:「我已注意到好幾次了。芳,妳很喜歡花…不,妳很喜歡植物?」

「啊?!」突然聽到意外的問題,芳立時一愕,並不自覺發出一聲低呼。

「呀?」
「呀…沒甚麼,沒甚麼…」

注意到提問一方像被自己嚇倒,蹲著的芳在一陣苦笑後回答:「不過嘛,哈~我不像喜歡植物的人嗎?我不可以喜歡植物嗎?」

「不不不,當然不是啦。哈哈…」被一輪搶白,誠只能呆笑以對。

「嘿,你這傢伙真是的。」

搖頭苦笑,更察覺對方的用字是「植物」,而不獨是「花」。芳柔看眼前的花圃,溫暖微笑說:「不過還真沒想過,你這個粗心大意的笨蛋,會留意到這件事呢。嗯,若說很喜歡還談不上,算是有點興趣吧。哈~怎樣?看來你是想不到吧?像我這種粗魯沒氣質的女孩,竟然會對植物有興趣呢。呵呵~~」

「唔…不是呀。」

手托下巴,認真細想一會後,搔頭的少年隨意回應:「想想,我倒不覺得妳喜歡植物,這有甚麼不妥呢。妳怎會這樣說的?」

「啊,沒甚麼了。倒是…呼~」

姿勢不變,但在深呼一口氣後,芳悠然回首,溫和笑容在俏臉上出現,但也隱含點點猶疑及緊張:「如果…如果我跟你說,我想跟你要一點,在你家花圃那裡…你很珍惜的那種花的種子,你能不能給我呢?」

「啊?!妳是指…」知道俏麗女孩提及的到底指那一種花,誠剎那間不由得面露訝然之色,更不自覺遲疑起來。

「……哈~不要緊啦。我只是說說嘛…」

看到誠那困惑模樣。一陣默然後,芳反過來輕笑說出不介意的說話,並在之後回首繼續注視、打理植物。

不過,在這同一時間,一抹苦澀、黯淡的笑容,亦悄然爬上俏麗臉龐。只是這件事,就連芳本人也沒有察覺……

「…不,我想該沒有問題的。」
「咦?」

稍一沉思後,誠說出叫芳意外的說話,並且聳肩說道:「我想,雖然那些花,本來確不是這個世界的…不過,我想這應該沒有問題。不過我怕我忘了,妳還是今晚打電話提醒我,明天帶給妳吧。咦?怎麼了?」

訝然回首的少女,只是笑了一笑:「沒甚麼,那我先跟你說聲謝謝了。放心吧~我會好好照料那些花的。」

說的很輕鬆,笑的很開朗,這全無半點假裝或掩飾。但是,縱使不清楚古怪少年的心中詳情,但芳更瞭解到對方考量的,絕不會只是在於那些花,是否本來屬於這個世界的事……

「哈…」哈哈一笑,並在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芳站了起來。

不知是否由於快將夏天,還是因為正午日照的緣故,額角帶汗的女孩在站起後,面帶舒坦的笑容說:「先不說了,我都說的有點口渴了。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呵~真巧。」

本是想叫誠和她一起去買點飲料來喝,但芳瞥見誠的手中,正好拿著一罐還沒喝完的飲品,於是她老實不客氣地說:「誠,反正你應該還沒喝完吧?讓我喝一口好嗎?那我可以省點功夫,不用刻意跑去買嘛。」

「呃?這個嘛。」

本身倒不在意給別人喝一口的問題,只是當看到伸到面前的纖手,手臂上那白裡透紅的健康膚色時,想起對方是女孩子的古怪男生,多少感到有點不好意思:「給妳喝當然沒問題。但妳不介意嗎?我可是喝了一半哦。」

「哈!真是的~男子漢大丈夫,我就拜託你,少給我在意這點小事啦~」說著說著,芳在誠不打算迴避或阻止的情形下,便想夾手取過他手中的飲料。

可是就在這時候……

啪~~~~

「咦?」芳正想取過飲料,然後往嘴裡灌時,一聲罐裝飲品被開啟的聲音,這時突然響起,並將兩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誠大哥,芳姐姐。」

手拿兩個盛著食物的盒子,還有兩罐飲料的螢,微帶點點尷尬的神情,緩緩走到誠的身旁。

嗯~順帶一提,剛才開啟罐裝飲品的聲音,就是從螢手中那已開啟的飲品處傳出的。

「芳姐姐,妳喜不喜歡喝這個?」二話不說,靈秀女孩便將手中剛剛開啟的飲品,遞到芳的面前。

「啊…啊…」呆呆點頭,芳接過交給自己的罐子。

接著,螢則將她買回來的食物,交到古怪少年的手裡,並微笑說:「誠大哥,這是你想吃的午餐。」

「呃…哈哈…」

剎那間,不管是誠或是芳,兩人均忽感一點不好意思,亦同時覺得有點怪怪的氣氛。

因此,兩人只能呆笑著。

「不好意思,我剛才是想跟妳說的。」
「呀?不要緊啦~反正你也沒吃多少嘛。」

當滿不好意思的男女,正進行令人心感納悶的對話間,望了望誠膝上的三明治,螢微現害羞之情說:「芳姐姐,螢可不可以,也吃一點三明治呢?」

「哦?當然沒問題啦~妳喜歡的便隨便吃,不用跟我客氣啦。不過哦,我的廚藝可是跟妳差很遠哦~」隨著這問題,芳和誠察覺氣氛好像稍事好轉,這加上她也不認為,讓螢吃她弄的三明治有甚麼不妥,所以自是樂得答應。

「咦?螢,那妳喝甚麼呢?」眼看妹妹拿起一份三明治,誠卻注意到另一個問題。

「…這個嗎?螢不口渴,誠大哥你不用擔心。」
「笨蛋!」

微笑的螢平靜回答後,誠卻立被爽朗少女笑罵說:「拜託你想想好嗎?本來螢喝的東西,現在不就是在我的手上嗎?」

「不用了,螢不口渴。」輕輕搖頭,預料到兄長想說的話,螢搶先柔和微笑,並阻止誠將那罐還沒有開始喝的飲料,交給她的舉動。

「這怎行?那不如這樣吧?若不是喝這…噢,那妳和我一起喝這罐好了。妳認為怎樣?」發覺原本喝著的那罐飲料,本身已是所餘無幾,因此古怪男生便提出新的提案。

「咦!?和…和誠大哥你…一起喝這…」
「咦?螢,妳怎麼了?怎麼突然這樣的?是有哪裡不舒服嗎?」留意妹妹聽到提案後,先是她那可人的面龐上,驟染上一片嫣紅,再猛地低下頭來。

對這件事,誠和芳兩人均感惑然不解。

「呀?哈~就這樣吧,螢妳跟我喝這罐好了。反正我本來只是喝一點吧。妳覺得怎樣?」想了一會後還是得不到答案。懶的再想,芳豪爽笑著,提出另一個方案。

「嗯,螢,就…就這樣吧。」說著點頭,看來螢也同意芳的這個方法。

達成共識,芳也留在庭園,和螢她們繼續午膳。

「哦?」可惜,當她們吃著、談著、笑著,氣氛相當融洽愉快的時候,誠的手提電話也在這時突然響起。

「喂~緣,怎麼了?呀!?…古露……是嗎……」

最終,古怪少年的這頓午飯,還是無法順利吃完……

****************************

同日下午一時三十八分。
距離城中有相當路程的山區裡。

「呼…」

剛完成一項每天必定會進行的鍛練,金髮少年在暫時回氣時,不禁瞄了一瞄,坐在十數米外的石塊上,正安然自若地看著雜誌,並間中又望著他發呆的馬尾少女。

這個時段,這名梳著馬尾的啡髮少女,本來應該正在學校中上課。可是,這容貌親切可人的少女,在這方面上向來挺我行我素。平日總是三不五時,便會逃掉課堂到處亂逛,甚至是到了別的地方旅行。

因此,她現在很明顯是故意逃學,然後跑到這裡來呆著的。

「呼…」輕呼一口氣,既不搖頭,也非嘆氣,神容冷漠的少年望了一眼後,也無視少女的存在與否,就此開始另一項課題。

不過,就在這時候……

「!?」彷彿察覺甚麼似的,少年先是緩緩仰首望天,接著走到不遠處,伸腿從地上輕巧挑起一根長約兩米、杯口粗幼的木頭。

「咦?…凱恩,你怎麼了?」冰冷少年的鍛練項目,少女深知自己絕不會都看全了。只是,到底和朋友一樣,在對方身旁觀察了好一段日子,所以她還是對少年這舉動感到疑惑。

因為,此時的凱恩,他……

目光如炬,凝視天空,活像在計算和瞄準甚麼似的。右手前、左手後,少年擺出準備投擲的姿勢。握著木棒的左手,臂上結實有力的肌肉,彷彿預告著他接下來的舉動……

「喝…」
「!?」

只聞一聲輕叱,本是全神注視的少女,只看到經已完成動作的少年,一動不動地仰望長空,就像在等著甚麼似的。

至於他剛才握著的木棒,則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預期中的破風聲、呼嘯聲,一切均沒出現,但對比這些,少女更是不明白,為甚麼少年會突然有這種舉動。不過,少女心中的疑問,很快便出現答案……

「慢著!凱恩!我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呀?阿誠?」

倏地一陣狂風掠過,就當塵埃落定,少女再度張眼之際,她聽到一把認識的聲音,亦是一把正常不應該在此時此地聽到的聲音:「你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不錯,突然出現的人,正是剛才因為緣的一通電話,弄的連午飯也不能吃的誠。

此時,誠的手中更赫然提著,凱恩剛才投出去的木棒?

「咦?美雅?妳今天不是要上學嗎?呀,算了…」

對於本來該在學校中上課的朋友,會在此時出現在此地,古怪少年不由得有點意外。但他很快回過神來,並一臉認真地對金髮少年說:「凱恩,我只是碰巧路過,不是來找你的。我現在沒空跟你動手,拜託你別亂來。」

「呃?」

聽到這番話後,美雅才驚覺凱恩不知在何時,已然提起第二根木棒,更是隨時可以擲出的模樣。顯然,剛才是凱恩察覺昔日友人來到附近,所以才向身處高空的他作出攻擊。

「……」沒有說話,手中木棒則因為持棒者放手之故,隨重力墜落地上,這時候冷峻少年只以不露半點心意的冰冷目光,冷冷地看著誠。

「好了,詳細的遲點再說,我走了。」相處數年,誠深知對方的為人特質。

既像鷹、也如狼。現今的凱恩,正認真觀察、估算誠眼下的實力。只要得到的最後結論,確認到他是有著可以擊倒誠,而又不會讓誠因為同伴之故得救。那麼凱恩多半會即時發動凌厲悍烈的攻勢,以求將古怪友人當場擊斃吧?

現在,正因為還未能得到結論,加上眾人現在所處的,更是沒有「迪.巴尼亞」所保護的世界。因此,不想產生無謂的重大破壞,又或是傷及無辜的冰冷少年,不想冒然作出既不必要,亦沒意義的戰鬥。

只是,雖然丟下木棒,但明白這不代表昔日好友沒有戰鬥的意圖。因此,在眼下這分秒必爭的時候,誠無意再花時間去解讀對方的心意,或讓他有繼續考量或試探的餘地,並直接以離去的行動,來避免兩人再次發生不必要的戰鬥。

因為這個,所以當美雅才剛聽到黑髮男生的說話時,他的身影亦已化作空中的黑點……

「……到底是甚麼事了?」
「……」

當美雅猶自為古怪同伴的行動作出猜測之時,解除戒備的凱恩則一言不發,繼續原本進行的鍛練,就像誠剛才根本沒有來過似的。

只是……

『…還是沒有十足把握。不過他…他果然又變強了……』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68 楼] | Posted:2007-03-11 15:00|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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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二章節二:【就讓我…造個惡夢吧……】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二節



二:【就讓我…造個惡夢吧……】

「嘿嘿,歡迎歡迎。小女孩,我真是很歡迎妳的光臨呢。嘿嘿~」

時間是同日下午二時十三分,至於這陣難抑心中的得意和快樂,因而忍不住發的低笑聲,則在經過秘密改建、密封的廣大工場中迴響著。

「你,就是利柏嗎?」

被稱呼為「小女孩」,神情冷峻的藍髮少女認真確認著。

「哦?嘿,不錯,嗯,妳的名字是叫星夢吧?嘿,不錯,我就是利柏。」雖然對少女置身危機當中,仍是一副冷靜沉著的反應感到微訝,但中等健壯的身軀,穿著整齊畢挺的西裝,看起來很像是體育節目主持人,名喚利柏的男子很快釋然輕笑,並且回答少女的問題。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這個人!就是你將爸爸……』

利柏回答的很平靜、很從容。可是,當夢聽到這寥寥數句後,她的心中…立刻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時間。
興奮、激動、焦躁…
怨恨、狂亂、憤怒…
悲哀、悽苦、傷痛、黯然…
矛盾、緊張、困惱、不安、害怕、遲疑、迷惘……
諸般萬狀、各種各樣的複雜情緒,即時紛紛衝擊少女的心神。

雖然注意到夢的神色陰晴不定,但認定她是在害怕的利柏,只是繼續冷笑:「嘿哈~妳不是忘掉我的聲音吧?當日,就是我跟妳談話呢~嘿,當然,那個時候也是我親手,將妳那個該死的畜生老爹,推上車裡,並且讓他燒成焦炭。嘿嘿…哈哈~~想到我痛揍他的時候,他那些慘叫聲和骨折聲。嘿嘿,真是很……」

利柏興奮難捺地狂笑說著,亦同時看到目標女孩緩緩閉上雙眼。正因這個,他也看不到隨著他說的話,讓對方在雙眼裡…本來混亂複雜的眼神,漸漸轉變…並冒起了一股,代表殺意的寒光,而且更慢慢變得明確起來……

「嘿,妳真是好運。那時候竟然讓妳逃過了。不過嘛,我想妳還有那些蠢的要命的警察,也想不到我會突然回來吧?嘿哈哈~妳想不想知道,妳接下來會怎……」

「少廢話。」
「咦?!」

當說的正自興起時,利柏的說話忽被他眼中的獵物所截。同一時間,他更是驀地從心底,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意……

不會出現的事情。
有必要浪費時間去研究?
有必要浪費時間去知道嗎?

「利柏,我要找的人,是你。」雙目依舊輕閉,但在利柏等人眼中,本是神情紛亂的清麗女孩,卻仿如在此時…

在那傾倒眾生面孔上,戴上了一具製作精細的…冰面具。

「其他的人,不想死的,給我離開!」

「哦?哈哈哈~~」
「呵哈哈~~~大家聽?」
「嘿哈哈~~大家聽到嗎?」
「呵哈哈~~這小妮子瘋了嗎?」
「嘿哈~~不想死的便離開嗎?」

工場內近二十名,全數孔武有力、荷槍實彈的大漢們,在聽到夢的說話後,先不禁被這番話所撼動。但隨著一陣默然,並看看身周的同伴後,他們盡皆禁不住狂笑起來,紛紛對少女的說話以笑罵來回應。

不過,這就唯獨一人,唯獨心中萌生莫明寒意的利柏,笑不出來……

「哼!混帳!嘿哈哈~~」一聲咆哮,利柏在看了一看,正站在身旁不遠處,那名名叫阿三的爪牙後,他硬將心中不安的感覺強行驅走之餘,勉力縱聲狂笑。

「嘿!小女孩,若是阿三說的那個人還在,那妳還能勉強說妳的大話吧?不過現在嘛。嘿嘿…」

夢當然很清楚,利柏這番說話代表的意思。因為,打從進到這工場後,她亦注意到那曾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阿三的存在。

想來,因為這人的緣故,所以利柏多少也知道,某古怪少年在當日所做的事情吧?

「嘿,好了,利柏大哥。就讓我先上了這個小妞,然後再看看她能不能說這些笑話好了。」

由於想一試少女的虛實,所以利柏任由說出這番話的壯漢,去做他所想做的事情。

看到利柏點頭示意,意欲染指已久的壯漢,在狂喜之中主動上前。

「嘿!可愛的小妞兒,就等大爺我…!哦…呀…呀……」
「咦!?他怎麼了?!」

正當身高近兩米的大漢,欺近獵物的身旁,並想就此壓倒少女時,他卻忽地身子一頓,更在其後讓過少女的嬌軀,倒地不起……

「他還沒死,但這是最後的警告。不要逼我…若不想死,快滾!」

眾人七嘴八舌的吵鬧聲,仍無法蓋過少女的動聽嗓音。在眾人的面前,神色木然的絕色少女,則作出最後的警告。

儘管沒有碎骨刺進肺臟,但數根肋骨粉碎、肺臟受到猛烈衝擊。就算壯漢沒有因為劇痛失去知覺,他也失去了活動的能力。

不過,無疑傷勢很沉重,但這一擊,夢確是手下留情了。

「混帳!大家一起上!…咦?!」
由愕然轉為驚訝,自驚訝化作狂怒。一眾匪徒本想一擁而上,讓這名不知好歹的清麗少女,付出狂妄自大的代價。豈料……

『對不起…對不起…』

星眸張開,淚珠…同告淌下。
兩行清淚,在冰之面具上留下矇矓的軌跡……

『呼…對不起。爸爸…媽媽…呼…雖然他們是人,我不…我真的不想…但是,就讓我…』

『…就讓我…造個惡夢吧……』

「呀!?」隨著淚珠流過、心中低訴,在場的十多名男子,均猛感一陣莫明的感覺,驟從少女身上暴現。

這感覺,更立叫他們所有人,盡感一股無法壓抑的恐懼,倏自心底裡湧現。

「快…快殺了她!」
「…是…是…」

面對此情此景,還能維持著冷靜的,除清麗女孩外,便只有身為領袖的利柏。在他的一聲令下,一眾歹徒已顧不了那麼多,只想將這令他們感到害怕的少女,盡快擊斃!

「!?甚麼?!」
「?!她呢?!」

當十多柄各式的長短槍械,均已瞄準少女本來的位置時,槍手們卻驚覺夢的倩影竟然消失在他們的視界內。

如鷹疾翔!
如電急閃!

一名高逾一米八五的大漢,只見藍影驟現,原想不顧一切地開槍射擊。但還沒舉槍,他的膝蓋經已搶先傳來一陣劇痛……

和當日對上表兄指使的流氓時的情況相似,但眼下已解除身心束縛的女孩。她的這一擊,只會為男子帶來更大的傷害!

「呱~~」怪叫聲中,連串碎骨爆骨聲同告出現,膝蓋骨的破裂聲才剛響起,胸部胸骨、下顎顎骨,隨即傳出叫人心寒的聲響。

「咦?!」
「喀…」

纖腰一扭、嬌軀一擺,身子在電光火石間,閃到附近另一名男子身後。在微聲輕叱,踏地吐勁間,夢那本是嬌嫩柔軟、線條優美的肩頭,也立化殺傷力驚人的兇器。

「哇~~」
「嘩……」

結果,身為第三名「受害者」,男子還沒嗅到撲鼻香風,便已率先聽到經自己身子傳來,屬於自己肩胛骨、肩骨、鎖骨,以至是肋骨及臂骨的恐怖粉碎聲。至於他的人,則在失去知覺前,重重撞倒好數名同伴,亦令本來的包圍崩潰。

「快!別管被打倒的人!快殺了她!」

怒叫聲、槍械射擊聲中,利柏只能看著原來的目標,看著赤手空拳的她,以使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力量和技巧,輕易打倒自己第七…第八名爪牙。同時間,她別說受傷,或是衣服破損,就連半點血也沒有沾上。

無法相信眼前的清麗佳人,在數個月前還能被自己的部下輕易制伏,但今天竟有著如此可怕的本領。利柏眼下不由得深感懊悔,後悔自己千算萬算,就是算漏報復對象竟有如此本事,可以在這短短時日裡,取得這教人心驚膽戰、足以空手將在場的人都幹掉的力量。

不過,不要說利柏,這時就連夢本人,也誤算了一件事。這一件事,就是……

「饒…饒命…」

連續九人被打倒,眼看快將成為第十人,阿三只覺眼前一黑。勢若檑木的粉拳,挾著醉人亦怕人的香風,剎那來到他的眼前……

啪!

「呀……」
一聲悶響驟然響起,但阿三則在這之後,感到自己…除了褲襠一片濕漉漉外,本身還是好端端的。也是因為這個,當他定睛一看時,便看到……

終於,自少女開始攻勢以來,一直沒人能夠接下的攻擊,終究有人能夠正面截下。

只是,站在阿三的背後,伸臂從他的頸旁接下夢這一拳的人,卻不是利柏或他的手下。

這人,是一個突然闖進來的人……

「?!大…大變態?你怎會…」雖然來人的裝扮外表,全和當日某人救助自己的時候一模一樣,面戴面具、渾身黑衣,但夢立曉這人的身份是誰。

只是,絕色女孩卻對這人的到來,感到一陣疑惑。

「呼…這些遲點再說。呼…妳為甚麼要這樣做?」透過面具,誠發出稍顯波動的呼吸,活像是有點累的樣子。

「你…你還好吧?」由於誠突然的到來,所以情緒稍事緩和的夢,察覺對方的情況有別平日,因而奇怪地對這提出詢問。雖然,少女在這同時,主要是想帶開話題,迴避回答被問及的問題。

「嘿…還說,呼…沒午餐吃也算了。但妳都不知道要找到這裡,本身是一件多麼累人的事。還差一點,就跟凱恩打起來。」

誠的這番話,可是半點也沒誇大。

始終,要在短短的一個餘小時裡,仔細尋遍以學校來當軸心,方圓數十公里的地域,而且還得避過人們,以至是城裡、空中各式監察儀器的耳目。這,不管對身心各方面來說,都是一件異常累人的苦差啊!

「呼~好了,妳跟我說。妳真正的目的,到底是甚麼?」深呼一口氣,拙樸少年認真而不容迴避的目光,緊緊盯著意欲迴避問題的少女。

「我…我是…」
「打昏古露,自己一個人來到這裡。我想,妳總不會想跟我說,妳想獨力擒下這批渣滓,然後送官究辦吧?雖然我好像沒有立場去管,但勉強也算是當事人,多少有點理由可以知道吧?」

罕有地,夢還沒有說出她的「理由」,誠便搶先截著,並說破她的藉口。

「……呼~我…我…我要…我要殺了他!」猶疑一會,本是低頭的夢,最後也說出她的目的。

當恨聲說出意圖同時,夢那雙本來清澈柔和的靈動水瞳,亦迸發出熾烈的殺意恨火,狠狠焚向她的仇人。

「呼…妳不能。」
「?!你說甚麼?」

「我是說。妳不能。妳一方面不能殺,我也不能讓妳殺他。」

搖搖頭,古怪少年透過面具,說出叫夢心神一愕、身子一震的說話:「現在的妳,還不能殺人。而且,我不會讓妳殺。」

「混…混帳!我怎會…」
「妳不能。」

堅定的語氣、再度的重申,打斷少女遲疑的抗議。揮一揮手,誠凝重地說:「妳的實力雖然足夠有餘,但妳的心還不能。若妳現在殺了人,若不是妳會在同時傷害到妳自己,就是妳會被殺人後的各種感覺所吞噬。」

「嘿…」
語音中透出一陣複雜情緒,低下頭的誠抬頭面向困惑女孩:「妳別因為只是看了那些電視電影、漫畫小說,就在這裡跟我不懂裝懂。」

「開玩笑!妳道殺人真的那麼簡單嗎?真的會沒有影響嗎?只是在做後、被影響後,妳都不知道、沒察覺吧。殺人會有怎樣的感覺?怎樣的感受?快樂嗎?痛苦嗎?興奮嗎?難受嗎?矛盾?悲哀?困惑?現在的妳能知道嗎?哼!別說的那麼容易!因為以我認識的妳,妳是根本不會想做!沾染血腥,絕不如妳想像中那麼簡單的!」

「我…我…呼~我不是已殺過嗎?」
「嘿,不錯,妳殺過了。」

冷笑點頭,黑髮男生冷然聳肩:「不過對妳來說,妳當時殺的那些…先別說那只是因為魔力妖氣而生的寄生物,會否有著自我的意識也不知道。至少,我問妳一句,妳會視那些妖物,甚至是我以往所殺的魔族,都是和人類一樣的存在,都是一樣的生命嗎?答我吧!」

「我…我…」雖然從未發生,但夢確是被誠問至啞口無言。

因為,儘管少女一向不喜歡歧視,也討厭沒必要地傷害別的生物。

可是,或許是因為自小生長的環境,又或是一直以來所接觸的一切,更因為以往不曾親眼看過。這全都使清麗女孩在無意識間,多少產生了點點,像誠所說的想法……

「嘿,老實說,我一樣。如果現在必定要救一個殺一個,我想我是傾向會殺魔族救人類吧?」

面具後響起自嘲的苦笑聲,誠沉聲說:「不過,先不理我的想法如何。我只是可以說一句,能殺魔物的妳,還不能殺人。不然,地上的這堆人,全部應該都已經是屍體了。看吧!妳都不能像我一樣!像我般殺人!」

「甚麼?」

由於古怪少年的突然出現,利柏他們暫時從「被害者」的身份裡逃出來。只是,也因為誠的出現太突然,加上他和夢的說話內容,更是教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因此,一眾十餘人因為愕然,全數呆站當場,不懂得乘機離去。在這些人之中,阿三正是其中一人……

不過從這一刻起,阿三則從倖存者的名單中被剔除……

「我記得你,雖然我上次沒有說清楚,但我不是跟你暗示過嗎?」

此時此刻,誠森然望著阿三,並冷冷說了一句:「所以,並非無辜的你,付出代價吧。」

「咦?」本已多少有點感覺,但在對方的目光忽然望到自己身上時,阿三在緊張之下,驟感頸旁有著一陣沾稠稠、濕淋淋的怪異感覺……

心感好奇,阿三下意識地伸手,在自己的頸際一抹。
只是,當看到結果時,這立叫他魂飛天外……

「哇!?救…饒…命…呀…呀…」由於緊張,身上的皮膚及肌肉收縮,這立使阿三頸旁,本被誠在剛才接下夢的重拳時,順道劃破的傷口大幅爆裂。驚惶萬分,阿三在求饒同時,拼命按著頸旁那正激噴血箭的傷口。可是,以阿三現在的出血量,看來已是活不下去……

「……」
「這就是殺人了。妳親眼看到、感受到吧?有甚麼感覺呢?」

被數點鮮血沾到失去血色的俏臉,感受血裡殘餘的溫度。雖然不想,但夢這時確是整個人呆掉。

聽著質問,少女心中更爆發一股莫明的恐懼、寒意、無力…以至是空虛、難受和黯然。

因此,要直到後來的日子裡,回想到今天的事時,夢才想起這個時候的誠,嘴裡儘管說著無情的說話。不過,他的身子,卻是不自然地讓他的眼界,迴避了阿三的遺體,並且隱隱帶點退縮的模樣。

眼下,並沒有注意到這件事的夢,在深自慄然之際聽到行兇者深沉的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現在的我和當初的我,有沒有不同、有沒有改變。不過,我雖然是廢物,但不管是人類或魔族,我的手也沾上了過千人的鮮血。所以,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轉身、回首、揚聲,在提臂握拳時,少年沉沉地說:「我想她也跟你們說過吧?這是最後的警告……」

「不想死的,放下你們的武器,快滾!」

無疑先天之故,拙樸少年本身並不能像夢、凱恩或其他同伴那樣,可以從身上逼發出任何氣勢。可是,單憑夢剛才的表現、誠的出現,還有阿三的死狀,這立教餘眾的鬥志不攻自破,並且即時在驚呼聲之中,拼命地將能丟下的武器都丟下,然後沒命似的逃掉。

現場,除了一地重傷、失去意識的人之外,站在工場之中的…便只剩下夢、誠,還有不容逃去的利柏。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69 楼] | Posted:2007-03-15 16:24|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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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二章節三:【被恨火焚燒,不能,亦不打算回頭的人。單我一個,已很足夠……】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二節



三:【被恨火焚燒,不能,亦不打算回頭的人。單我一個,已很足夠……】

「好了,只剩下你了。對不起,但你今天非死不可。」
「慢…慢著!」

當誠宣告著自己必死的命運時,明瞭實力差距、面如白紙的利柏猛喝道:「你是甚麼人?我投降!我自首!我跟你到警局去!但你不可以殺我的!我和你無仇無怨,你不是就因為這女孩而要殺我吧?!」

「哦?嘿…」

對利柏這番因為心慌之故,致使微顯混亂的說話。面具之內,少年臉上泛起複雜的苦笑。「要有仇有怨才能殺人嗎?那你以往為了利益而殺的數十人,他們跟你有甚麼仇甚麼怨呢?而且,若是要說仇怨的,那你殺了星塵先生。這!就是你和我的仇怨!」

『星…塵…爸爸…爸爸!我要殺了那人!』「嗚…還我爸爸的命來!」

雖是陷入迷惘混亂,但夢還是清楚聽到兩人的對話。不過亦因為這個,所以這便挑起她心中的恨意和殺念,更即時在無意識間採取行動。

儘管在下意識間行動,但憑本身的感應、本能及天份,加上在直覺明白古怪少年會出手阻礙。因此,這個時候的夢,再沒有半分保留。

所有禁制解除。
全部力量發動。
爆發最快速度。
作出最精準的計算。
使用最穩當有效的方式。

『?!混蛋!【無明劍】!竟然這麼快便能…』看到雙目無神的復仇少女,手握早已交給她防身用的「靈劍.幻凝」,劍端吐出飽含她滿腔怨憤恨意的仇恨火焰…挾著狂風,帶著呼嘯聲,以極速循玄奧路線朝她的目標、仇敵襲去。

誠,從這一劍中,實實在在地體會到,少女的進度是何等驚人的。

到底…
雖然,可能還未能做到真的殺人…
雖然,從沒有想過要殺掉其他的人…
雖然,有殺意和能殺人亦是不同的事…

但是,夢對利柏滿懷殺意,很想取掉他的性命…
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啊!

事實上,單以這一劍中表現出來的本事,夢根本可以很輕鬆便取去利柏的性命。正因這樣,她現在的這全力一擊,真正用意當然是想盡力減少誠成功阻止這一擊的可能性。

「嗚嘩~~」
「嗚呀……」

一聲肌肉強被撕破的聲音、一聲肉塊爆碎的聲響。兩聲因為劇痛而產生的慘叫,在半瞬間後幾近同時出現……

「…咦?!我…呀?!大變態…你…你…你怎麼了?!」

幻凝劍上的恨火,輕易命中並貫穿阻礙的物件後,夢才因為那兩聲慘呼之故,完全從下意識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可是,當看到眼前的景況時,機敏少女不禁少有地嚇呆了。

這是因為……

「嗚呀…」伴著呻吟聲。汗,從額上不停冒出;血,則自被恨火刺穿的左臂上,不斷化作陣陣的煙霧……

背向夢的誠,他的左臂,已被少女這全力一擊所貫穿了。

「嗚…呀…我…我說過。呀…我不會給妳殺人的,所…嗚…所以這一劍,呀…是代替…是還…還給妳的……」不像凱恩般有著教人震驚的忍痛能力,但痛至面容扭曲的誠,他的劇痛其實是由於他自找之故。

其實光以眼下兩者的實力差,儘管夢的這一擊是教人意外,誠還是能輕易截下的。就算,真的呆站著讓這一劍刺向他,他還是可以單憑集中護障,或進化強化後的強韌肉體,不用付上任何代價便可以輕鬆接下。

可是,基於心裡的想法。古怪少年在剛才不但故意消去護障,更反而降低手臂肌肉的防禦能力,而且連鎮痛和減輕損傷的工作,也要到少女的攻擊完全停止後才進行。

因此,古怪少年幾近是百份之百,承受復仇女孩貫注在這一擊之中的一切……

結果,因為誠這舉動,夢的一擊不但被截下,而且就算是貫穿出來的攻擊,本身的角度也因而出現偏差。故此,最後夢的這一擊,只能擊毀利柏的右耳,不能如她所願般將他當場格殺。

在持有者訝然脫手下,失去支持的幻凝,劍上本不是有意作長久維持的焰刃,很快消失無蹤。正當幻凝鏗然墜地之際,背向清麗少女的誠沉聲說:「呀…妳的仇恨,已…已完結,接…接下來的便是我了…」

「…被恨火焚燒,不能,亦不打算回頭的人。單我一個,已很足夠……」

說過幾不可聞的心底話後,誠舉步向前,步近手掩右耳傷處,正勉力站著、不哼一聲的利柏:「很痛嗎?那你也該感受到,這女孩的不甘和傷痛吧?」

說著,少年的手隨之一揮……

「混帳!我…」

利柏臨終前的叫罵,真正的內容到底是怎樣。這已成了一個無法解答,亦無人打算去研究的謎題。現在的他,只成為一具身首分離的屍體。

「……」眼看仇人身首異處,夢本想她應該會感到高興的。

不過此時,如願以償的少女,心中卻盡被一股空虛失落所佔據,人更在無意識間跪倒地上。

『為甚麼會這樣的?這傢伙死了。這不是我希望已久的事嗎?為甚麼?我會這樣的?迷惘、茫然…為甚麼?為甚麼會這樣的?是因為…因為我不能親自動手嗎?…』

在少女發呆的時間中,拙樸男生在望了她一眼,並在輕輕頭嘆氣後,便開始著手善後的工作,並且治療自己的手臂,還有地上的重傷者等等。

「為甚麼…為甚麼啊?」
「?呼…」

過了好一會,忽地聽怔怔發呆的夢,緩緩提出的問題。一陣遲疑後,誠輕搔了頭後認真說道:「我不肯定妳想問的是甚麼。不過…如果,妳想問的是我為甚麼要阻止妳,這個,呼…我想,單是妳會弄昏古露,這多少代表妳已注意到,我該是和古露有點甚麼打算,所以她才會整天都待在妳身旁吧?只差的是,她的目的除了是如妳所想的保護妳外,更是要阻止妳…阻止妳做上一些妳本身不想做,兼且是傷害妳自己的傻事。」

沒有理會茫然女孩有否反應,手按額角、誠別個臉望往別處:「結果,真的是和我們想的差不多。其實,打從開始要接受我的訓練,妳就決定要做這件事吧?我無疑是笨的要命,但這點事恐怕誰都能想到吧?」

「那麼…那麼你為甚麼…為甚麼還要阻止我?!你還要殺死那人?!」
「唉,現在的妳,不是報了仇嗎?但現在,妳又覺得怎樣呢?」

「!?」本是相當激動,但當聽到那兩個反問後,夢旋即再陷入了沉默之中。

「基本上要阻止妳的理由,我剛才已說過。不過…」

說到此處,拙樸面容現出黯然之色,少年低頭沉聲說:「以我個人來說,這也是因為我跟這傢伙有仇,所以我想幹掉他。」

「?」
「嘿,不可以嗎?我和那傢伙的恩怨,亦是因為這傢伙害死了星塵先生。」

「?!」
「不管妳相信與否…」

無視訝異一方的反應,苦笑一聲後,誠臉泛自嘲笑容:「簡單來說,星塵先生是一個好人,而且他對我和古露也很好。所以,我阻止妳,不只是因為我們是朋友,這同時也是因為…我很相信,星塵先生是絕不希望,妳會因為他的緣故而沾上血腥的。星塵先生,他…雖然相識的時間不久,但…但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是一個很好的父親……」

「!!」『他是好人…是一個很好的父親…爸爸…』

少年說的原因,讓少女立時有所驚覺、有所覺悟。
剎那間,混亂複雜的思緒,隨即充塞在少女心中。

淚,開始從眼眶裡,無法自控地淌下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原來,這是因為爸爸…爸爸都不在了…不管做甚麼…發生甚麼…出現甚麼…爸爸…爸爸已不會再回來了……嗚……』

「……」不知道該怎說,亦無法說上甚麼安慰的說話。少年現在能做的,只有將外套披在哀傷少女身上後,默默為她處理善後的工作,並且讓傷痛不已的少女,盡情將心中的哀慟,藉淚水宣洩出來……

****************************

午後將近三時半,城中某部行駛中的雙層公共巴士。上層。

「實先生,這裡有位子。」
「咦?」

身穿尋常便服的少年,在讓過坐位給老婦後,忽然聽到一把清柔的少女聲音在呼喚他。

一方面確是上層車廂內,只餘下少女身旁有空位,同時亦想搞清楚,為甚麼這名少女會認得自己,所以名喚實的少年便走了過去。

「謝謝,不過很抱歉,請問小姐妳是…而且,妳怎會認得我的?」坐下並道謝後,實歉然苦笑同時,也好奇問著這名有著及肩藍髮的少女。

「呀?對不起。其實,我們應該是沒有正式碰過面的。實.米華瑞先生你好,我先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琉璃,是夢的朋友。」想到自己只是經媒體,並因為夢的緣故,才會對對方的樣子有點印象,琉璃在低頭道歉後自我介紹。

「啊!原來妳就是夢說的那位…哈,不用客氣。琉璃,妳好,幸會。」

經對方自我介紹後,想到眼前的清秀少女到底是誰,於是實也搖手微笑回應著。

「咦?怎麼了?…啊!嘿…」

留意到琉璃眼帶不解的神色望著自己,明白到她這是所為何事的實,淡然輕笑說:「在想著我為甚麼會乘搭公共巴士嗎?嘿,不錯,雖然就算是不懂得駕駛,我也用不著跑來搭這個。不過嘛,這該怎說呢?嗯,我曾聽夢說過,說她有一個朋友,嘿…間中會有一個古怪的玩意,就是會一個人跑去坐這些公共巴士,然後就這樣讓車子帶著他到處逛。」

「哦?呀…嘻…夢說她那位朋友時,是不是稱那人做『大變態』呢?嘻…」由於本身曾聽過當事人親口跟她提過他有著這種怪行,所以文靜少女推測到實會突然失笑的原因。

「呵~妳怎知道的?不錯,不過我還是搞不懂,為甚麼夢會那樣稱呼朋友的。嗯,只是,當時我聽到這玩意時,也覺得好像挺特別,所以才試試嘛。哈哈~」

「嘻…咦?」聽到實說著箇中因由的時候,想到身周的朋友們,琉璃的嘴角不自覺地,朝上出現了微微的弧度。不料,她忽然聽到一陣微弱的悶響,從身旁那正和自己交談的少年身上…呃,正確來說,應該說是從肚子裡傳出來。

「呀!不好意思。哈哈…」

察覺自己的肚子發出抗議聲,臉色泛紅、手按後腦的實,尷尬苦笑說:「因為從今早吃了早餐後,就這樣傻傻的坐在這裡,發呆至現在也沒吃過東西,都忘了自己都沒怎樣吃過東西,所以嘛…哈~肚子就很老實,也很不爭氣地跟我抗議呢!嘿哈哈~~」

「啊?嘻……」聽到實的理由,琉璃先是一呆,接著更不由得嫣然失笑起來。這麼一來,則弄得實更尷尬了。

「呀…抱歉。不過…」注意到自己的失禮,少女連忙道歉,但同時從書包之內,拿出一包東西出來。打開之後,實看到兩盒裝在透明膠盒裡,看來該是手製的曲奇餅。

「如果不介意味道不好,請不用客氣。」
「哦…謝謝,那我也不客氣了。」

當對方打開體積較大的膠盒,並且遞到自己的面前來,實也不跟少女客氣,在道謝過後便取過第一塊曲奇餅。

老實說,琉璃的手藝只屬普通水平,所以這對出身富戶,平日慣嚐佳餚美味的少年來說,這些曲奇餅正常當然不會令實有甚麼驚喜。不過,以眼下已是餓了半天的情況來說,這本來是毫不起眼的曲奇餅,也即時化作人間美味。

「唔唔…真不錯!真的很不錯!」

耳聞實的評語,眼看實一塊繼一塊地吃著,琉璃則仍是微笑不語。因為以少女的智慧,當然知道自己的廚藝,大概只是在哪一個水平,亦同樣瞭解到為何實會有這樣的評價。

「呼~謝謝。」

轉眼連吃十數塊,當將盒內的曲奇清掃逾半,並感到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實在抹了抹嘴後問:「不好意思,我吃了這麼多,真的沒問題嗎?呃…到了吃完才問,好像有點其意不誠吧?哈哈…那麼,為甚麼要分開兩盒呢?」

「哦?…嘻…」

第一個問題,只以微笑作表示。第二個問題,清秀女孩則淡然點頭說:「沒甚麼。因為這盒是打算待一會後,交給另一位朋友的,所以才分開放置。」

「哦?嘿,是打算給男朋友嗎?呀!…抱歉,我太多嘴了。」話才剛離口,實便自覺過份多管閒事,所以連忙表示歉意。

不過,實在心裡暗暗奇怪。先不說嚴格來說,自己跟眼前的這少女,才只是剛剛認識。至少,循所知的資料,實多少知道眼前這平易近人的女孩,她的才能也是和祖父、鴻、心晴及夢一樣,都是能歸作同一類人。

豈料,只是才剛說了幾句話,實直覺覺得跟這少女談話,是不需要像跟鴻或兄長相處那樣。反而,就像對著堂姐和夢一般,不需要有著多大的心防。因為這個,所以實才會一個不小心,說了這些輕浮的說話來。

「咦?嘻…用不著道歉吧?」

淡淡一笑,琉璃對此渾若無事,只是在搖了搖頭後微笑說:「呼…不過,那人不是甚麼男朋友。嚴格來說,只是那人的情況和大家有點不同,不是和大家在一起吧。再說,如果到了交這些曲奇餅給那人的時候,才在他面前分配,那不是更奇怪嗎?」

「呀!嘿…這也是的。」
「倒是,請恕我多口問句。請問,實先生你是有甚麼事嗎?」

正當為琉璃的解釋苦笑同時,實卻突然聽到對方向自己問了一個,完全沒想過會出現,而且正常初相識的人也不大會問的問題。

「對不起,但我想以實先生的情況來說,如果不是特別的情況,我想你該不會無緣無故,忽然跑來嚐試夢所說的這個舉動。」

一針見血,不用實提出反問,琉璃已為她的問題提出注解,並指出實這情況的問題所在。

「…嘿…果然很像夢所說的呢。嗯,妳說的不錯啦。」

起始一呆,但實很快苦笑起來,並在擺了擺手後,悠然聳肩說:「也不是甚麼特別不高興的事。只是像平常一樣,跟我家的老爺子…噢,即是我爺爺吵了一場罷了。只差這次的題目有點不同,是為了夢和星塵姑丈的事吧。」

說到這裡,一陣無奈的苦笑,淡然爬上實的面龐。「唉…夢跟他說過、心晴姊和他談過,就連我也跟他吵過,但爺爺還是不明白。還是,該說他不想明白、不想承認,夢是因為甚麼…才不能跟他和解呢?呼~結果,就是因為和爺爺吵的這場架,心情不好的我便跑了出來,然後如妳現在所見,想試試夢所說的這個,看看是否真的可以令我輕鬆一點吧。嗯,我想,我剛剛說的那些事情,妳多少也該聽過夢提到吧?」

「咦?你是指?夢和星塵先生的事?不好意思…但請問那是怎樣的一回事呢?」出乎實的意料,此際琉璃本是清澈的雙眼、淡雅的面龐,盡是蒙上一片迷惑之色。

「呀?原來…原來妳都不知道的…哎呀!」呆著說著,實才猛地驚醒過來。

先不管清麗少女有沒有打算跟大家交待這些事。想想,單是只有短短的一日之差。想來,夢也不大可能會跟大家都說了吧?

『…失敗,我到底怎麼了?怎會這樣不小心的……』

****************************

凌晨一時許。

「她現在還好吧?」

手持電話,在家中的誠正透過電話,跟著別人對談中:「嗯,她已睡了嗎?那便好了。哦?詳細的情況嗎?」

被問到中午時的詳細情形,笨拙男孩苦笑說:「這件事,我遲點再跟妳們說好了。那兇女孩今晚便要拜託妳和螢了。謝謝。」

「對了…」

說到這裡,在稍事遲疑後,誠面露歉然及不好意思的神色:「古露,抱歉。兇女孩這件事,一直以來都給了妳不少麻煩,還害妳今天吃了她一記,更因為這個睡了半天。這都是我…咦?」

從電話裡聽到同居友人的說話後,本想道歉的少年則於此時,悠然面泛一份柔和的笑意:「嘿哈~不錯,妳說的對。妳是她的朋友呢。想想也對的,這個兇女孩一點也不輸我,都給了大家不少麻煩呢。哈哈,哦?原來都這麼晚了。喂,時間都不早了,我們明天還得上學,妳還是早點睡吧……」

「哎~才一時半。唉…最近的時間都被打亂了。該怎辦才對呢……」
掛斷電話、倒在沙發,呆對牆上掛鐘的古怪少年,在自言自語間盤算著。

「…算了,早點去睡,然後早點開始吧。唔…就這樣吧。咦?不是吧?都甚麼時候了?…呀?杜魯?」主意已定,本想回到房間休息,誰知才剛站起,誠卻突然聽到手提電話的鈴聲。但當看到來電顯示後,少年更是心感意外……

「喂,杜…咦?你說你找到甚麼了?咦!?……」對話才剛開始不久,誠卻立即因為杜魯的說話,在面上浮現出詫異、愕然、疑惑…以至是凝重和猶疑的神情。

只是,這亦有著點點的驚喜,以及絲絲的擔憂…與害怕……

誠所以會這樣,這是因為杜魯剛剛在最後說的一句話是……

「誠,你可要在事前想清楚。雖然說你只是想去看一看。但這樣做,你真的能承受一切的結果?真的不會在事後後悔嗎?」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70 楼] | Posted:2007-03-17 06:1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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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三章節二:【我不是很想來嗎?那我在苦惱些甚麼啊?!】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三節


一:【若是想跟我耍手段…孩子,你還是太嫩了。】

週日,亦是夢跟其外祖父碰面後,過了一個星期的現在。
同時,為期兩星期的聖臨節假期,也將由明天正式開始。

「謝謝妳,美雅。」

接過遞向自己的盤子,琉璃向經交涉後得到「准許」,能夠使用別人的廚房來煮食的朋友道謝後,將手中的盤子傳給身旁不發一言的金髮少年,並帶點懷念的神情微笑說:「結果我在當時,作為封印士的能力,該是由於危機催逼之故正式覺醒,所以我和亮才僥倖逃過大難。在那次之後的不久,我也轉學,和爸爸媽媽移居到這裡來,並在隨後的日子裡,跟蒼嵐他們認識了……」

「……」『琉璃,我們這樣做,真的行嗎?凱恩還是…好像完全沒有反應呢……』

與正默默吃著自己弄出來的午餐的沉默男生一樣,美雅半句沒說,只以狐疑的眼神望向剛剛說罷往事,做著這剛才自己在煮食前,也曾做過類似事情的藍髮同伴。

這一個餘月裡,美雅和琉璃的進展,是成功使凱恩容許她們常常跑來這裡找他說話(…)、在旁看著他鍛訓而沒被驅逐(…)。還有的,就是經美雅的游說後,她們以當作租金,以及不浪費食物和資源作藉口,成功令冰冷少年開始願意吃,由她們使用他的廚房所弄出來的食物。

只是,對美雅來說相當可惜的是,即令是她在這期間本事盡出,弄出不少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但這大都只是在枉費力氣,因為除了「協議」中的「租金」,即是正餐時份的食物外。其他時候,凱恩大都是不為所動,平白蹧蹋了直率少女,還有間中有份參與的琉璃,兩人的一番心血和功夫。

可是,就在大約五天前開始,本來到這裡後也是不甚說話的文靜女孩,忽然作了一些美雅想不到的改變。那,則是只要當凱恩不是忙著,又或不理她們在睡覺的時候,那她便不管有否反應,仍是開始嚐試主動跟少年談話。

儘管心感效用不大,亦只覺最後多半終歸途勞無功。但美雅在考慮過後,仍是決定作出嚐試,並在這幾天起參與其中。

因此這五天裡,美雅兩人的話題由詢問關係凱恩個人的…即他和誠等人的關係,以至是他們那世界「奧維津路」的事情,全都曾經問過、說及。

只是,隨冷漠少年幾近全是默然以對後,她們也將話題的取向,改為跟凱恩介紹有關她們和同伴們的事情,以及她們現處的世界的事。

不過美雅則注意到,琉璃跟凱恩相處時的神態,則反而好像在這五天裡有點變化。由開始時緊張生硬、忸怩不順,這類不適應不習慣的樣子,漸漸變得平順從容,好像是和相當熟稔的朋友閒談一般輕鬆自然。這一點,倒是叫馬尾女孩感到有點意外。

只可惜,單就個人感到的結果而言,美雅只感凱恩在這五天來,根本都不曾理會過她們。因此,她認為她們的這次行動,到目前為止都是失敗收場。

吃過午膳,並收拾清洗過後,琉璃兩人卻不同以往的幾個星期般,和凱恩各自到達他進行鍛練的地方待著,反而在這時跟凱恩道別。

對此,寡言少年沒有說上任何話,又或作出絲毫特別的反應。

只是,當少年的冷漠視線落在身上的時候,琉璃卻仿若察覺甚麼似的,清秀娟好的臉龐上更不禁綻出暖和的笑意:「沒甚麼,我們只是在今天下午有點事情要辦,所以才會這麼早離開。啊!還有,凱恩先生。也是因為今天的事,所以在未來的一個星期左右,我們應該不會來打擾你的。」

「……」

說到此處,本想再說點甚麼,但輕抿紅唇的清秀女孩,最後還是帶著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說:「那麼…那麼我們先走了,保重。」

「慢著。」
「?」

「拿回去。」

當正要開門離去之際,她們卻忽地聽到凱恩以冷淡的語氣說話,並在她倆回頭時,將一個空膠盒拋向她們。

「咦?這是…」不用解說,光是看著美雅手裡拿著,那個乾淨的透明膠盒,琉璃已知道是這甚麼的一回事。

這個膠盒,是早在星期一的時候,文靜少女故意交給凱恩的。
但在當時,琉璃也沒對這抱多大期望,認為冷峻男生會接受。

正因如此,在和好友相視一笑後,不覺眼泛雀躍神采的琉璃便向凱恩點頭微笑道:「謝謝。不好意思,我的手藝不是很好。」

「嘻…再見。」雖然對方沒有任何回應,但琉璃兩人還是在柔和微笑後,踏著輕快的步伐翩然離去。

───*───*───*───*───

「哈~想不到他終於肯吃呢~好~這次該到我上場了~嗯,我該弄甚麼好呢?」

走了一會,雙手輕抱後腦,活像自言自語的美雅,正興奮難捺地盤算著。

「該是甜的好?還是鹹的才對呢?琉璃,妳認為該弄哪一種才對?哎呀!真是的,應該跑去問阿誠吧。那才會知道他到底是喜歡甚麼味道嘛。」

「嘻…」

看著正手按額頭,認真苦思中的好友,琉璃不由得笑說:「美雅,這件事妳不要急的。妳還有最少七天的時間呢。這件事等我們回來後,才再慢慢考慮吧。」

「呃…哈~妳說的對,還有很多時間呢~而且一個搞不好,如果在這幾天裡能碰到他的話,我更可以直接問他呢~呵呵~~啊!對了。」

因為好友的說話,讓本在滿心歡喜地盤算著,悠然踱步的直率女孩在這時想起一件事:「雖然妳剛才那樣做是沒錯啦。但我還真想不到,平日的妳不是不大會跟凱恩交待我們的動向嗎?搞的我還以為,這件事是會由我跟他說呢。」

「嗯?」

聞言一呆,琉璃隨後卻頷首微笑:「但我仍是沒跟他說清楚,我們在這幾天會做甚麼事…嗯,反正凱恩不像會對我們的行動有興趣吧?不過我這樣做,只是不想凱恩先生,因為我們忽然在接著幾天沒出現而替我們擔心吧。」

「呀?!他…嘿,琉璃,妳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對於謹慎友人的說話,美雅則於一愣過後苦笑以對:「老實說,雖然我很期望他會這樣,但看他現在的這個模樣,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好像不大可能吧?嘿…哈…唉……」

望了望勉強苦笑後,禁不住喟然輕嘆的密友,藍髮少女不覺低下頭來,垂下的雙手亦在無意識間握在一起,眼中卻隱泛認真光芒:「妳說的不錯。不過,雖然目前沒有任何可作判斷和確認的地方。只是…只是即使我不知道,我的感覺是否正確,但我真的感到這個的……」

「甚麼?感覺?」

相比金髮少年的事情,美雅眼下對琉璃的說話,則更是由衷地心感訝異,並且不禁呆呆問道:「琉…琉璃,嘿…妳是跟我開玩笑嗎?雖然不是沒有,但妳…妳一向不是…不大相信這個嗎?」

好友的說話,使琉璃的心裡,忽然冒起了一種不知該怎解釋的感覺。
『呃…看來…看來以往的我,真的是很有問題呢。哈…』

因此,此時此刻的清秀女孩,只能向稍嫌直率過頭的友人報以苦笑……

*****************************

午後一時半。

「……」

繼數天前來過後,今天再次來到墓前的藍髮少女,心中正默默跟她的父親細訴著。

這時候,在沉靜女生的背後則有一對男女站著。雖以客觀情況來看,這兩人主要確是陪同少女來到這裡,但從神情所見,他們對墓中長眠的人,亦是在心中存有一份情誼和敬意。

「?……兇女孩。」

倏地,身高約一米八的黑髮少年,像察覺甚麼似的,並輕聲呼喚那正與父親「傾談」中的長髮女孩。

「…?…嗯,我知道了。謝謝。」由於少年的呼喚,加上其後有所感覺,所以在淡然回應間,少女的神情也從剛才的平靜柔和,驟化作一派木然冷漠。

被稱為「兇女孩」的少女,神情所以忽然會有這樣大的轉變。箇中原因,並非由於少年打擾了她,卻是因為當注意到來者的人數後,她已大概推測到是誰來了……

「夢…」
「鴻.米華瑞先生,請問閣下來這裡有何貴幹呢?」

不一會後,剛來到這裡的英偉男子,他的說話才剛開始,已被血親的冷漠說詞截下。

原本已是對對方好感全無,何況對方更是居心叵測、胸懷不軌呢?
正因如此,夢懶的跟這徒具親屬關係,卻無甚血親之情的人,再假以甚麼辭色。

「夢。我來到這裡果然能碰到…咦?夢,古露小姐,請問這位是?」

不想放棄,原想繼續說下去,但鴻好像注意到,今天來到這裡的除了表妹和古露外,另外還有一名不曾「見過」的少年。為這,出於「理所當然的好奇心」,鴻很「正常」地面露「疑惑」的神情,出言詢問拙樸少年的身份。

「你好,我的名字是誠,誠.威爾。是…是夢的朋友。」

儘管不曾聽過有關夢、傲、實和鴻等人的事,但就像清麗女孩當日所說,眼下的誠也是在下意識間,對眼前這表現友善的男子,心生一股不好的感覺,並因而在言詞間顯得有所防備。

「哦,幸會幸會。我叫你誠不要緊嗎?你好,我叫鴻,鴻.米華瑞,是夢的表兄…咦?抱歉。」誠自我介紹後,鴻則在才剛表明身份的時候,突然聽到從他身上傳來,由手提電話發出的鈴聲。

和心晴類同,身負才子之名、年方雙十的鴻,雖然仍在攻讀著一個以上的碩士課程。不過早在當初以年半的時間完成學士課程時,他亦投身夢建財團旗下的公司,並在業界內闖出不錯的名聲。故此,不管是交遊廣闊的他被朋友找上,或是工作上有問題要在今天找他,這均非甚麼奇怪的事情。

「…?…大變態。」
「咦?怎麼了?」

無意細聽傾談的內容,但注意到表兄在傾談之餘,仍是看著自己的方向,夢突然稍現認真神色,偏過臉跟古怪同伴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我是剛剛,你呢?你是在甚麼時候?」

「咦?甚…?」

一呆,對清麗少女的問話本是摸不著頭腦,但誠活像瞬間察覺甚麼似的,搔了搔頭便說:「甚麼嘛?呼…我嗎?就是在這位米華瑞先生,他的電話來之前的不久。怎麼了?」

「沒甚麼。」心下釋然,夢只是淡然回應。

同時,鴻的電話通話,亦剛好在這時結束。

對表親方才的古怪說話感到疑惑,鴻為此從容提問:「夢,是不是有甚麼事呢?妳剛剛和誠說的是…」

「嗨~心晴姊,實,我們在這裡。」
「咦?!甚麼?」

話猶未了,鴻卻因為機敏女孩忽向在他背對的方向,正自慢步而來的人們喊出的說話,因而在無意識間為之一怔,並使說話因此中斷。

『不是吧?不是四個人嗎?怎會又變了只有實和心晴兩人呢?不不不…這不過是她只叫了他們兩人吧。』

憑理智,迅速修正了純反應地出現的疑慮。瞬間完成這件事的鴻,眼神轉眼間從錯愕裡回復平靜,並立即再從臉上浮起意外的神色:「心晴堂姐?實?他們怎會來了的?」

「心晴堂姐、實,妳們也來了嗎?呀?琉璃小姐,妳好。請問這位是?」說著說著,回過頭來的鴻面露理所當然的訝異之色,向步至身前的四人打招呼。

「哦?鴻,你也來了嗎?噢,這位朋友是美雅……」正當心晴等人自我介紹之際,表兄在方才那一剎的眼神反應,夢可是半點也沒有漏掉。更因這一點,讓她在心中大概肯定了,剛才問誠那問題時想再確認的事。

『嘿,唉…雖然我,就算是大變態,他也懶得去再找那些人確認。呼…但看來我沒有猜錯,那是監察的人的通知吧?可是,就算我上次和外公鬧成那個樣子,你還是死心不息嗎?』

早悉縱使住所方面已被撤去,但墳地附近仍有人監視的事實,還有剛才鴻那瞬間的眼神變換。這再加上無疑不諳唇語之道,但古怪少年仍多少能看懂簡短的口型,以及可以捕捉常人難以聽到的聲音之故。夢明白眼前的這位表親,仍沒放棄他那腔「熱誠」的盤算。

「哦?美雅妳們怎會和心晴姊她們一起來的?而且,心晴姊妳們來早了呢。」

既得確認,機敏少女無意再浪費時間,去跟鴻說上甚麼說話。因此,早與心晴兩人相約,預期在今天中午共享午膳的夢,只就為何美雅兩人會跟心晴她們一起,還有她們會比預期的時間早了到達的事提問。

「這個嗎?呵~」

身穿牛仔褲、白襯衣,再加上一件深藍色的背心外套,打扮輕便自然的心晴;在輕按那充當髮帶,將額前那火紅秀髮攏起的太陽眼鏡同時,輕笑解釋:「剛才我和實那小子到市中心時,碰巧遇到琉璃她倆。結果在聊了數句,知道大家都是要來這裡後,我們當然順道和她們一起來嘛。情況就是這樣了。」

當心晴她們顧著和夢說話時,分別由於感覺、知情和立場之故,所以就算是沒能怎樣插上半句的拙樸少年,以至是同樣說個不停的古露及美雅,誰也沒有理會呆站一旁的鴻,完完全全將他冷落在一旁。

可是,無疑無從得知他心中有何感想,但在這一刻他的面上,仍帶著淡然自若的微笑。彷彿,他好像對這件事完全不放在心上一般。這就儘管,鴻在同輩,以至是長輩之間,均是鮮有得到這種冷淡,甚至能說是無視的待遇。

「?」

可是,若對清麗女孩來說,鴻是不希望出現的不速之客。那麼,此時此地便得再增加一名,她預料不到會出現的不速之客。

「兇女孩,他是?」
「咦?爺爺?」

「是…是他?」

由於星塵長眠的這地方,是屬於墳場中相當僻靜的位置,所以當察覺來人的時候,誠直覺感到那人是來找夢的。而隨著誠的這句問話,心晴兩人才留意到,她們萬萬想不到會來這裡的人,竟然會在這時候跑來。

「爺…爺爺?他不是今天有公事嗎?」

心晴這句才剛說完,實卻提出另一個更令他不解的問題:「這…但爺爺他…他又怎會知道我們…不,他怎會知道夢在這裡呢?而且還這麼快便來到呢?」

此言不錯,先不論傲.米華瑞是基於甚麼理由來到這裡。至少,以這裡到市中心的距離,除非是乘搭地下電車(港稱:地下鐵路),否則駕車到來,便平均得花上近一小時的車程才能到達。

可是,想來以傲的身份,他該不會乘搭地下電車吧?
但實亦不曾聽到,任何類似直升機產生出來的聲響。

這不就是即代表,傲.米華瑞該是至少在一個小時前,已得知夢來到這裡的事情。

只是實和心晴兩人,卻知道祖父趕來這裡的大概原由。事源於早在數天之前,實得到朋友的知會,指那名可能對夢不利的悍匪(利柏),在最近秘密潛逃回到這城市裡。

因此,由於擔心少女會有危險,所以不管是傲、實或是心晴,同樣打算來勸夢,暫時到他們那裡去安身。

(附帶一提:數天後,警方找到利柏的屍首,相信他是由於內鬥之故而被殺。)

『咦?對了。會不會是…!不…難道…嘿…』

不過此際,機敏女孩更想到另一個問題,一個連始作俑者本身亦為祖父的突然到來,因而還沒會意過來的問題。

不是有人在附近一帶監視嗎?
為甚麼沒有人作任何通知呢?

只是這問題,夢亦大概猜到箇中緣由了。

「爺爺…」
「孩子,不用多說。」

眼見祖父來到跟前,心晴的說話還沒說,已被祖父以平靜的語氣截住。不過,傲亦同時截下另一人的說話:「還有你也是,孩子。」

「祖…父…」被祖父那深沉內歛,不露半點心意的目光盯著,感受強大迫力、壓力的鴻,少有地額上見汗,更好半響也說不上半句話來。

只是中等身裁,但在孫兒的眼中倏化巨人的老者,在孫兒面前平靜地說:「孩子。記得,我當日不是曾跟你們說過,叫你們不要再跟夢這孩子,耍上甚麼手段嗎?」

「沒…我沒有。」

雖有點著跡,亦有點勉強,但勉力回復冷靜的鴻,輕抹額上的汗水同時搖頭說:「祖父,孫兒知道祖父對孫兒是有點偏見,更因為這對孩兒有點誤會。不過,孫兒真的…」

「別多說。」

手一揮,眼中微現不悅之情,老人冷冷地說:「孩子,你很聰明。不單將佈在夢那孩子的家附近,用作監視的人都撤走了。就連原本佈置在這裡的人員,也全部更換了。可是,若是想跟我耍手段…孩子,你還是太嫩了。」

「!?監視?!這裡?」

聞言色變,心晴和實兩人下意識間不由得朝四周望了一望。不過,心神仍舊鎮定的她們,終於明白為甚麼祖父會懂得來到這裡。

與此同時,早已知曉此事的古露,本來還在考慮有否需要裝作大吃一驚,然後再四處張望。以免她們知曉這事的事,讓傲等人發覺。

只是,當看了看夢她們的反應,看到她們全都無動於衷,好像不在意此事似的時候,古露便打消了這打算。但是,這並不是機敏女孩她們沒想過這樣做,只是當她和琉璃注意到某古怪少年的反應後,她們也放棄這個想法。

因為,不管是否由於不明事情因由?認為沒有必要這樣做?還是因為太呆而沒有反應。

總之誠在此時,完全是一副鎮定的模樣。

這樣,或許能瞞過鴻、實和心晴三人,但看來已無法逃過注意眾人,目光敏銳的傲的雙眼了。

「孩子,看來…嘿,這就是那個男人的墓地嗎?」本想就這件事作出確認,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還是不要在這時候研究這件事較好。因此,傲最後在冷笑一聲後,改變了另一個話題。

「爺爺。」

留意到因為傲的那種形容,讓表妹的姣好眉頭立皺,心晴不希望口硬心軟的祖孫倆,即時重演上周的不快場面。為此感到頭痛的她,隨即帶著疑問的語氣問:「你今天不是要去……」

「已改期了,這不重要。」明白孫女的好意,本身亦不想就此鬧得不歡而散,傲在點了點頭後,卻毫不在意似的說出這兩句作回應。

「呀?嘿哈~真的是!不錯呢~不過是跟人家商量,那些『一點也不重要的合作』事情嘛。呵~這真的是『一點也不重要呢』~」

多少知道一點祖父今天的日程表,聳聳肩,實在一臉無可奈何的苦笑中,「若無其事」地說出刻意點明的說話。

實所說的這番說話,這就連缺乏社會常識,本身並不認識傲的誠,也在聞言後多少感受到一件事。

或許,以夢建財團今時今日的實力和地位,確是可能不太在意一兩項計劃。可是,夢建財團所以能在於短短十數年間,一躍而成現今世上實力最大的財團,而且本身在外間更得到甚佳的評語和聲譽。

這件事,實非單憑運氣所能做到的。

正因如此,身為夢建財團的創辦人,傲會在今天忽然取消原定,需要由他親自處理的重要會議,反而親身趕到這裡來。這若不是他突然失心瘋,那就只會是因為……

「呼…兇女孩。」

感到氣氛變得怪怪的,淡然搔頭的誠,向正自困惱迷惘中的少女說:「預備要跟妳說的,今早都已跟妳交代清楚,而且妳也不是和我們一起去哪裡的。反正妳的午餐原本也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吃的嘛。那妳就跟這位…呃…妳跟這位老先生他們吃,並且好好談一談吧。如果晚一點妳還有空,才再來送行好了。」

「呃?…大…大變態…」

「古露、琉璃,我們走吧。先找地方吃午餐再說,我可是餓的要命呢~」無視夢的喃喃低語,笨拙少年在回過身後,邊搔著頭、邊招呼眾人離去。

「噢…我也有點餓了。」

古露等人離去後,有感氣氛尚無改善,祖孫兩人依舊默然相對,實忽然苦笑說:「爺爺,夢。我想大家都餓了吧?不如我們一家人先去吃點東西好嗎?」

「呼…好的。」
「呼~得救了~那我們走吧。」

意圖毫無疑問是很明顯,但得到表妹無意間的回應,實確是在這瞬間有種「得救了」的感覺。於是,他立即上前拉著少女的纖手,並回望心晴跟祖父的方向:「心晴姊,我知道城裡有一家館子,那裡的排類(扒類)餐點既便宜又好吃。那這次就由妳請客吧~」

*****************************

二:【我不是很想來嗎?那我在苦惱些甚麼啊?!】

下午四時半左右.山區深處。

「嗨~夢妳來了啦?」
「大家好。嗯,這就是…那個嗎?」

回到山中,夢先跟聚集在這裡的同伴打招呼。只是,現在在清麗少女眼前的,則另有一個佔地相當的大型魔法陣。

如今,有六個頭戴相同款式面具的人,站在魔法陣之內。

「誠。」

身處魔法陣附近,杜魯向陣中六人之一,神色凝重地說道:「你…你真要這樣做嗎?別忘了,這神器就連我自己,也是對它的功用和能力一知半解。你們這樣做,不會太冒險了一點嗎?」

「對不起,這一次真的給了你很大的麻煩。你說的不錯,所以我原本只是打算由我一個人去便算。但是,若你是指那…那個方面。請…請你放心吧。」

透過面具,古怪少年先苦笑回應,接著浮動中的聲音,也從中傳出來:「大概的情況你跟我說過。我想,應該沒問題的。因為,我真的只是…真的很想再看…再看看她…就算…這就算這只有七天……」

「唉…好吧。」

無奈輕嘆,舊日英雄在搖頭後,向魔法陣中的六人正容說道:「詳細的事,我早前跟大家說過。那我現在再簡單跟大家說一次。現在大家使用的這個『釋雅克晶石』,還有接受了晶石當中魔力的這六個面具,將會帶大家回到過去某個特定的時空和場所。不過,有三點大家千萬要記著。」

「第一:由於這晶石之故,大家的身體是真的被送到那個時空之中,所以受傷便真的會受傷,死亡便真的會死掉。因此,大家定要保重,不要認為這只是開玩笑。其次:就是在這七天裡,大家記緊絕對不能脫下、或是令這個面具受到嚴重的破損。因為這個面具是將大家,和那個世界作連繫的工具。所以,若是任何一人的面具毀掉,抑或是將面具脫下來,那麼大家亦會隨即被強制送回這裡來。最後…」

說到這裡,杜魯更見凝重,沉聲說道:「我曾跟大家提及,這枚『釋雅克晶石』,只是當年由某神族交給我,但還是有不少資料沒有跟我說清。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枚晶石只有一次的使用機會,而大家決定目標時空的形式,則依賴大家腦海中的意識去作定位。所以大家在傳送時可要集中精神,確定目標是大家早前商議好的目標時空。另外,光是大家這樣一去,本身已無可避免地影響了歷史。但我還是希望大家,盡可能不要產生任何會對歷史有重大影響的事情。否則,那會產生甚麼後果,實屬未知之數。這樣,大家明白嗎?」

「不好意思,杜魯。這次麻煩了你…」
「唉…別多廢話了。」

制止笨拙男生說下去,杜魯揮手苦笑說:「在接下來的七天裡,原則上我會待在這裡,守著這個魔法陣的。嘿,真麻煩。若不是心晴小姐替我跟總編說情,恐怕我才沒有那個時間,可以來替你這小子當看更呢。」

「阿誠,當作是我拜託了。」

湊近身來,年逾八百的青年抱著誠的右肩,認真說道:「老實說,我真的有點後悔,在跟你說了這晶石的事之餘,還真的給我找出來。唉…不錯,當年我也曾想過…想用這晶石去改變歷史,但我最後還是認為這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亂來。我有點擔心,怕你在蠻幹之下,最後只是弄得你自己更傷啊。」

「杜魯,呼…謝謝你。」

充份體會到這位身兼前輩和朋友身份的男子,對自己的那份好意和感情。少年面泛溫暖,亦隱含苦澀感受的笑意:「但你放心好了。反正現在我們要去的,不過是兩年前的瑪洛斯神殿。當時,我和那裡的同伴還是好端端的。嘿…再說,芳和琉璃她們不是和我一起去嗎?你放心吧。」

「杜魯,請安心。我們會互相照應的。」察覺誠和杜魯之間的對話,同樣頭戴面具的琉璃,也淡然趨說出安慰的說話。

這時候,身為同行者之一、正旁觀三人對談,芳不由得想起,當初決定這段時空之旅的參與者時,所發生的事情……

*********************

數天前,週二。
誠、古露和螢的家中。

「好了,那人選就這樣決定吧!」
「不行。」

眾人聚集在一起,才剛達成共識,決定了參與時空之旅的人選。可是,誠則在此時大力反對。

「喂,誠呀。你別這樣吧?」

搖了搖頭,蒼嵐不解地問:「要不是我要準備考試,蓮華要跟父母回鄉,而且還是名額有限,我們也很想去呢。」

微顯困惑,誠搔著頭、喃喃說道:「唉…我真是不明白,你們怎會這樣想去呢?無疑是有所聯繫,但奧維津路由於整體政策之故,所以技術可是不及這裡的。大家去到那裡,不怕氣悶和不方便嗎?」

「誠,你不想我們去,該不會只是因為這個吧?」
「誠,對不起。可是,若你不希望我們去,那請你給我們理由吧。」

同樣身為參與者之一,芳和琉璃均對誠的動機感到懷疑。因此,不約而同向古怪少年提出疑問。

「唉…好吧。」

無可奈何,誠不禁輕嘆:「妳們多少該聽過我提及吧?現在在奧維津路,正值是戰爭時期。別說是最強的敵人,由真魔帝撒卡為首,魔元帥達克法斯、淒王加路斯為輔的魔族帝國──比撒羅帝國,大哥和我們另外還有不少敵人。唉…光是各國彼此間,以至是內部的問題,已夠讓我們吐血了。妳們這樣一去,我實在不敢保證妳們的安全。」

「嘿!拜託你別看扁我們吧。」

輕笑一聲,美雅一掌重重拍在誠的肩上,面帶自信笑容:「阿誠,雖然我們的實力確是跟你和凱恩差很遠。不過,這次去的人裡除了芳外,其他不管是螢、我、琉璃和艾比魯那小子,大家都算有自保的能力嘛?只要我們小心一點,總不會有問題吧?」

「呼~不錯呢~」
同聲附和,蒼嵐悠然笑道:「再說,就算真的有危險,大家還有阿誠你去保護嘛。」

「嘿…我?我嗎?憑我嗎?」
「?…!?……」

隨那陣自嘲的輕狂笑意躍於面上,誠於眾人有所驚覺的時候,平靜微笑說:「如果,我想如果真的因為有我保護,所以才安心去…那麼,拜託大家不要去好嗎?我實在是沒有……」

「……」雖然沒有說下去,蒼嵐等人均明白到沮喪少年想說的話。

『憑我的能力…我實在是沒有能力…不能夠……』

「能的!你能的!」
「咦?!」

正當氣氛由於誠的緣故變得有點沉重時,芳突然的一句說話,則令眾人不禁一愕。

「芳…謝謝妳,我知道妳是…」
「蠢材!別多廢話!」

「啊…」

藉低叱喝止誠的說話,一臉不憤之色的爽朗少女,俏面上盡是認真確信的神情…但同時,多少帶點關切之情:「你這混蛋別給我每次都是這樣!我才不管你怎樣想你自己!我敢說一句:你可以!至少,如果不是因為有你,我們這裡還有甚麼人,可以到現在還能坐在這裡笑著?還有誰能有心情坐在這裡,來聽你說這些洩氣的蠢話呀?!答我吧!」

「我…」

「大變態,雖然我不打算去,但我很想問你一句。」
「?」

誠一臉惘然,不知該如何回應之際,夢在輕攏秀髮後,淡然反問:「或許…或許你的世界可能是有危險的因素存在,而且我們的能力和實力,亦跟你和你的同伴差距很遠。不過,我想問你一句。在你的世界裡,總會有沒甚麼作戰能力的普通人吧?總會有傷殘老弱吧?難不成,他們全都是朝不保夕嗎?」

「呃…」無疑清麗女孩的說法是有點問題,但此時此刻,誠對她們的說詞均感到難以招架。

「誠。」

這時候,琉璃面帶溫和神色,來到誠的面前,並問了一個很普通,但教被問一方更覺無法反駁的問題:「我知道你因為以往的事情感到很難受,而且更為此很擔心我們的安危。不過,我只想問你一件事,請你作出真心的回答。對你來說,你的世界──奧維津路,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一個很危險?危機四伏?很差?很糟糕?不適合人們居住的世界嗎?」

「呀…唉…不是。」
「誠大哥…」

誠無奈作出老實的回答後,坐在他身旁的妹妹,則在低頭、雙手輕抓兄長的右臂衣袖間,以滿含期盼的語氣說:「螢…螢真的很想…很想看看大哥居住的世界。螢會很小心的,大哥就讓螢去吧。」

「…唉……」呆呆看了看妹妹、呆呆望了望眾人,古怪少年最後只能在左手搔著頭的同時,無奈地低頭長嘆。

到了這種地步,還能說上甚麼阻止的理由嗎?

***********************

『誠,你心裡真正的理由,除了因為沒有信心和擔心大家外…到底還有甚麼呢?你不是只想回去、只是想回去看…嗎?』

「好了,大家集中精神。」『啊!?』

隨杜魯的一聲低喝,已和眾人分據六芒魔法陣上的六角,圍繞著居於中心的晶石的芳,此時才回過神來。察覺到了關鍵時刻的她,立即集中精神,在心中默默想著,這一次她們要去的目標時空。

『地點:奧維津路.科特大陸.瑪洛斯神殿以東十五公里。
時間:兩年前,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一年,四月四日,下午五時正。』

位處魔法陣核心,一枚泛出奇幻色彩的透明晶石,被稱為釋雅克晶石的寶石,隨著魔法陣中的魔力變動,倏地綻放一陣瑰麗,但更是刺目的奇光……

同時間,眩目強光自地上的晶石,還有四周圍繞的魔法陣上透出,瞬將處身陣中的六人包裹……

「?他們…他們真的去了嗎?」

於光芒散去,視覺恢復後,望著透出淡淡光芒的極光六芒陣,以及仍不斷散發著夢幻似的光芒的透明晶石,藍髮少女輕聲自語。

只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怪異預感,亦悄然襲上少女的心頭……

*****************************

「啊?我們…我們到了嗎?這裡是…」當光芒消褪、感官回復正常時,美雅像琉璃等人一樣,正視察四周的陌生環境。

「咦?阿誠呢?他在哪裡?」

不過,同在視察環境的人裡,就連本該相當清楚的古怪少年,也是當中的一份子。

「哎呀…不是真的吧?」
「唉…笨蛋,我不是都已經跟你說過嗎?」

忽地冒現的破石聲響過後,滿帶錯愕之情的聲音同時傳出。只是,艾比魯的這叫聲,則換來從空中視察回來的誠的一陣苦笑。

早在眾人出發前來奧維津路之前,誠已跟眾人相當詳細地提及,有關奧維津路裡,大部份需要注意的重要事項。

其中的一項,就是當日跟凱恩在戰鬥時曾經提及,那個在奧維津路中特有,被稱為「調和之結界」──【迪.巴尼亞】的存在。

這個被稱為【迪.巴尼亞】的調和結界,傳說是奧維津路的創始之神所建立,在這結界影響之下的奧維津路全境(包括魔界在內),當中所有東西的實力。不管是攻擊、防禦、耐久,以至是速度等各方面,尤其是破壞力這部份,均會在無形之中下調不少。

這,不管是人、魔、獸、妖、龍、精靈族等,就連身為神族和魔神族,盡皆不能例外。

不過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奧維津路在這悠長的歲月裡,前後經歷無數戰火的洗禮,就連龍騎士、三鬥神三族傳人、神族、魔神族也經常有份參與的慘烈戰爭中,仍然能避免產生過度的損害,讓各族的平民和非戰鬥員,勉強能夠得到安居的場所。

剛剛,就是對這抱懷疑態度的艾比魯,直接找了一塊石頭來作測試。結果一試之下,雖然石塊仍被擊破,但不單破壞力和原來的世界差別甚大,就連當事人也因為不夠集中之故,令他的拳頭傳出痛楚的感覺,更差點沒連血也流出來。

「蠢材。」

看著輕浮同伴揮手呼痛,搔頭的誠沒好氣地說:「雖然你的天份不錯,加上好運氣之故,令你省下最花時間和困難,要去感應、產生力量的部份。不過,以你連進化仍沒有達到,亦還沒到身體強化極限的程度。呼,別說強者的層次,你充其量只屬中或下級水平的好手吧。」

「呀…」

「不好意思,但暫時還是請先別說這個好嗎?」

平靜說著,琉璃眼帶疑問的神色:「誠,是不是我們的目的地,在時間或地點上出了問題呢?」

「…唉…對不起,但好像是的。」

低頭懊惱地說著,誠搔頭喃喃解說:「毫無疑問,我敢肯定我們已來了奧維津路,但亦肯定不是原本的目的地。不過,因為現在毫無憑藉,所以我不知道時間有沒有錯。地點上,我留意過附近的環境,雖然還不能確認,但我想我們應該不是到了科特大陸。」

「呃…」
「對不起,我…」

「唉…笨蛋,你這又在道甚麼歉呀?」

各人相顧訝然,誠低頭道歉之際,芳卻苦笑制止誠,並搖頭輕嘆說:「這又不是你的錯,你有需要跟大家道歉嗎?又在擔心甚麼呢?唉…真是的。」

結果,由於誠說剛才在空中時,看到附近有一處大型城市,所以一眾人理所當然便朝著那裡出發,想至少能從那裡得到一點情報。

只是,領著眾人走著,儘管對附近的一切都不是太熟悉,但拙樸少年的心裡則越走越是惴惴不安,一個地名更悄然冒上心頭……

墜龍…墜龍大陸……

「看。我們快到了。」
「不錯呢。嗯~說起來,阿誠你說的不錯,這個世界真的挺不錯,不管是風景或空氣都好的沒話說呢~」

艾比魯才剛說畢,美雅亦接口說出一番從沒到過奧維津路的眾人,均是心有同感的感想。

「嗯,謝謝。」
「……」

不過,不知道是否由於從前已看慣了,所以對於眾人對自己故鄉的稱讚,誠卻無甚麼感動之情。反是芳卻早已注意到,古怪友人的模樣好像是隨著越走近城市,便越顯得不妥……

一行人,來到離城門十數米的距離時。

「誠大哥?!你怎麼了?怎麼在抖著的?」

儘管為免誠的身份被識破,所以早在出發之前,大家已議定在這七天之中,誠是預期需要裝作啞巴,同時眾人亦會以假名字來稱呼他。可是,乍覺身旁的兄長,身子忽然顫抖起來,螢在情急之下,即使是聲量不大,但還是將這件事忘記了。

「沒…我沒事…」
「誠。這裡刻著的是?」

雖然不明白原由為何,但琉璃她們所居住的城市,當中所使用的主要語言,大體上是和奧維津路的主流語言之一相當接近。正因如此,所以無疑誠本身的語言能力是乏善足陳,但一直以來在書寫交談上也無甚問題。那相同的情況,自然是琉璃等人也能和奧維津路的人,作出基本的溝通而全無問題。

只是,當看著城門上刻著的文字,那看來該是這城堡的名字時,就算是聰敏博學如琉璃,也看不懂那是甚麼意思。為此,對好友此時的情況感到不解的她,便向身為奧維津路的人,這時抖聲回應慰問的誠,提出這個問題。

「請問,幾位是有甚麼問題呢?」

即使沒有聽清眾人之間的對話,但看守城門的衛士,卻被螢的低呼所驚動,並在這時上前來探問。

「不好意思,我們是修行中的旅人,由於在早前碰上一些事故,所以現在想請問,今天是光臨曆的何年何日呢?」雖然擔心同伴的情況,但看到誠應該沒有大礙,加上眾人亦需要確定,到底現在大家所在的時空為何。因此,理智少女在稍一定神後,有禮地以事前想好的藉口為由詢問。

「這樣嗎?今天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一日。」微一深吟,衛士平靜回答。

『!?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一日?!怎會這樣的?!怎…會…嘿…嘿…嘿哈哈~~怎會這樣的…怎會這樣的呀?!嘿哈哈哈~~』

勉力壓抑口中狂笑的衝動,但心中已是無法制止地大笑著。可是,古怪少年心知肚明,他的笑盡是飽含矛盾無奈的感情。

『嘿哈哈~~我不是很想來嗎?那我在苦惱些甚麼啊?我不是早已有這打算嗎?那我又在猶疑甚麼啊?!嘿…嘿哈…嘿哈哈~~』

「請問,你們幾位有甚麼難題嗎?如果我能盡點力,我很樂意效勞的。」

「咦?!她」
「夢?!妳怎會來了的?!」

就在這時,眾人忽然聽到一陣銀鈴似的聲音,而一位眾人似曾相識…不,該說是,一張各人常常能夠看到的精緻容顏,一把大家近乎每日聽到的悅耳嗓音,此時倏地出現,並傳入各人的心眼耳腦中。

「不!她不是夢!」

異口同聲。
一個憑語氣感覺、一個藉說詞內容,幾近同時同刻,芳和琉璃均是驚覺到,眼前的絕色少女到底是誰。

「夢?不好意思。請問,幾位所指的夢,她是誰?」

地點:
奧維津路.墜龍大陸.前萊古蘭皇國皇都,萊古蘭城城門。
時間: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一日,下午六時二十五分。

這一天,距離被之後的人們,
以至是後世的史家稱為【染血之日】,或【崩壞之日】。
在四月六日當天發生的【萊古蘭事件】…
還有五天……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71 楼] | Posted:2007-03-19 18:0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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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四章節一:【對了,你…你還真有一位好朋友呢。】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四節



一:【對了,你…你還真有一位好朋友呢。】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二日
上午八時四十四分…

「嗚呀~~~~~~~~~~~~~~~~~~~~~~~~~」

「!?誠!……怎麼了?你」
「呼…呼…原來,嘿…又是這個夢…芳?呼~放…放心好了,我只是造惡夢吧。都慣了…」

惡夢中驚醒過來,並從床上坐起,因為限制之故仍頭戴面具的誠,隔著面具手按額角,精神顯然不是太好。

「咦?對了。芳,妳怎會在這裡的?」

回過神來,誠忽地想起,昨天和艾比魯兩人獲得一間狹小的單人房,並改作雙人房當房間之用。

因此,原則上芳該不會在出現在這房間才對啊……

「這個嗎?」
「咦?螢?」

坐在床沿的爽朗女孩聞言後亦是一呆,更是到這時候,古怪少年才注意到在房門的位置處,妹妹正在那裡呆望他們。

「呀!對了,我都差點忘了…」

一拍腦門,終於回過神來的芳想起為甚麼會到這裡來,並沒好氣地說:「我們是來叫你去吃早餐的。真是的,連艾比魯都在吃了。但你睡到太陽都快曬到屁股還不起來,你沒甚麼問題吧?」

剛才,兩人在來到房門處並想敲門叫醒誠的時候,正巧聽到誠因惡夢驚醒,所發出的呼叫聲。

由於艾比魯在先前離開房間時,並沒有反鎖房門。因此,聽到呼叫的俏麗女生,在一時情急之下,便立即毫不猶疑開門闖了進去。這個,反而嚇呆了同行的螢,所以螢才會呆站在那裡,不懂得說上任何話……

還好,眼下沒有別人在附近,否則誠不是啞巴、還有他的名字等事情,想來鐵定會因此曝光。

「那我們在外面等你好了,你準備好後便出來吧。」
「嗯,謝謝。」

感到有點怪怪的,所以急忙在交代兩句後離開房間;就當要關上房門時,芳卻忽然聽到少年說的道謝說話。

為此,明白道謝因由的芳淡然笑罵:「嘿,這有甚麼需要道謝的?哈,真是蠢材。」

可是,隨著房門關上……

「唉~~」

幾近同時,房門內外的兩人,又不禁為相似的問題,沉聲低嘆。

『到底…到底我來這裡的目的,究竟是為了甚麼?』
『我…我是為了甚麼…為甚麼執意要來這裡呢?他…他又是為了甚麼?更會因為時間地點不同,而變成這個樣子呢?』

*************************

同日下午十二時十四分

「謝謝妳們幾位的幫忙。」
「呵~不用客氣的。不過,伊莉…伊妮德小姐,凱恩那傢伙,當時真的那樣做嗎?」

對方向自己和同伴們的道謝後,先回以一陣豪爽的笑聲,美雅接著則繼續剛才的話題。

不過,現正和馬尾女孩交談的少女,赫然是誠和凱恩口中,那位名喚伊妮德的少女。

「嗯,是的。」

嫣然一笑、悠然點頭,清澈雙眸一眨,剛好將手中繃帶整理妥當,伊妮德柔和微笑說:「雖然表面看來是很陰沉冷酷,但只要跟凱恩真誠地相處一段日子。大家便會知道,凱恩不但不是一個無情的人,而且更像是…嗯,就像我的…我的一位同伴所說,他像包裹在冰雪當中,一團溫暖卻不會傷人的火焰。」

「呼…」

小嘴微張,蘭息輕抒,眼帶暖意的藍髮少女繼續說:「凱恩和我一些重要的朋友一樣,都是一個很傻的人。他常常為了別人,將一些很不好當的工作派給自己,更不喜歡讓大家知道他的難處或苦惱。結果,這卻弄得大家很易誤會他…嘻…」

「可是,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很善良的人。雖然沒怎樣提過,但他一直以來都是很用心謹守他心中的原則,絕對不會胡亂傷害無辜的。這方面,我想認識凱恩的妳們,該會同意吧?」

「嗯~不錯。」
「…是的,妳說的對。」

毫不猶疑,美雅即時點頭應諾,琉璃也稍事回想後,淡然頷首表示贊同。

「對了,那麼伊…伊妮德妳剛才說,凱恩揍了那個皇族的事,最後…」
「呼~快累死我了。」

本想繼續剛才的話題,但豈料話才剛說,直性女生卻被剛闖進房子裡的艾比魯,就此將說話打斷。

就在同時間,誠和艾比魯則揹著一堆藥材走到室內。

「謝謝你們,請先喝點飲料,然後再休息吧。這一次,真感謝你們幾位的幫忙。」說著,伊妮德取過兩壼蜂蜜水和毛巾,並將這交到誠兩人手中。

昨天,誠一行六人由於身份不明,加上形跡可疑,更兼不肯除下面具之故,是以看守城門的衛兵,對是否讓他們進城一事感到遲疑不決。當時,正巧來到城門一帶工作的伊妮德,則為眾人解圍,並讓眾人順利進城。

雖然有攜帶金幣,誠等人原本可以在城內租住旅店的。可是,基於各自的考量,加上難得可以碰到誠他們口中的「那人」,所以大伙兒則以答謝,以及想幫助伊妮德為由,隨她到了城中的賓館留宿。

在光臨曆八零二年的四月份,墜龍大陸萊古蘭城,本身是屬於鄰近和魔族比撒羅帝國交戰的前線,又勉強能稱是安全區域的地帶,更屬當中比較僻遠的重要後勤據點之一。

正因如此,所以目前在萊古蘭城裡,除了原有超過二十萬的居民及駐防軍力外,還有大量每天從前線遣回的傷兵,及間中到前線支援或補給的兵力,以至是為數不少的難民,還有相當數目的俘虜。就是這樣,如今萊古蘭城已有著超過四十萬的人口。

現今城中,正有數萬傷兵,還有近萬名,身帶不同程度傷勢的俘虜。對於這些人,不管基於人道,抑或是別的理由考量,均是多少得給予一定的治療。

可是,現在在城中協助醫療的人手很明顯不太足夠。所以,清麗少女口中所指的幫忙,亦正是指這件事。

毫無疑問,誠他們雖然沒以真面目示人。可是,由於發覺一眾人對自己和同伴的事,活像很有興趣似的,所以這加上感到艾比魯等人,在多方面也有點怪怪的地方。因此,由於直覺感到眾人不懷惡意,伊妮德不想跟眾人作一些無謂的計算和猜度,並直接向眾人問個究竟。

基本上,明白任何人均有著擁有各自的秘密這個當然權利,所以伊妮德原本只是純屬一問,若眾人堅持不說,那也不打算深究下去。

豈料這教眾人意外的舉動,卻正合美雅等人的心意。故此,大伙兒由琉璃和芳充當發言人,跟伊妮德表示他們在早年曾跟誠和凱恩碰過面,彼此算是點頭之交。

正因如此,從他們(該說是某沮喪男孩)的口中,多少知道伊妮德的事的眾人,在碰巧來到此處時,便想看看傳言中的伊妮德,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並且順道可以知道多一點,關於誠和凱恩的事情,所以眾人才更希望能待在清麗女孩的身旁。

結果這半真半假的解釋,儘管是存在著一些問題。但由於她們確是能說出一些,只有真的跟古怪少年他們認識的人才能知道的事情。為此,伊妮德最後在細看各人一會後,點頭認同眾人的說法。剛才,就是美雅和琉璃兩人,問起一些有關凱恩的事情……

「吃飯了。」

稍事休息後,於誠他們協助整理收集回來的藥草時,負責協助處理膳食的螢和芳,也在這時呼喚眾人前去用膳。

「謝謝你們,那請你們先去吃飯吧。」
「?…!呀……」
「伊妮德小姐,請問妳…」

為伊妮德的話心感疑惑,當耳聞誠那仿若想到甚麼似的低呼,文靜女孩也權充代表,作出提問。

「不好意思,要大家費心。」

悠然微笑,伊妮德的一雙妙目,卻先怔怔注視裝作啞巴的男生,並在一會後向琉璃有禮地說一些誠已猜想到,他認識的伊莉亞所會說的說話:「我只是想先處理好難民、傷兵,還有俘虜他們的用餐問題,然後才再吃吧。請各位不用擔心,反正我最近都是這個樣子,早已經習慣了。」

「呀!」身為「啞巴」,所以縱使想說些甚麼,但誠只能無奈地欲言又止。

「…請放心吧。」

一陣默然,予人暖意的溫柔女生卻在芳想作聲前,先行輕柔回應,並面露讓人安心的柔和微笑:「別看我這樣,我的身體其實一向都是很好的,而且我真的是習慣遲點才吃。再者,我估計在稍後時間,歐貝王國的主力部隊,便會經過這裡前往前線。如果到那個時候,才準備食物的供應和分派,我擔心會……」

言至此處,雖然未有再說甚麼,但眾人從伊妮德眉宇之間的神色已多少能感覺到。歐貝王國的軍隊,多半是帶給這裡的人和眼前少女不少麻煩。

這件事,琉璃和芳兩人,早在昨天已從此地的人口中,多少得知一些實情和因由。

歐貝王國。

距離萊古蘭和強國利安魯王國,這兩個國家不遠的一處國家。國力屬中上水平的歐貝王國,最近由於國王年邁,因此多名王家繼承人,正為王位的繼承權而明爭暗鬥。

本身屬軍事派,兼掌逾半軍隊的總帥,但不太受重臣們看重的二王子,則想乘老父仍然在生的時候,藉武力重創魔族帝國,來為自己建立顯著的功動,然後逼使父王立他為儲君。

正因這樣,二王子不管現任歐貝王的勸阻,親率旗下九成以上,亦即舉國逾半的兵力,前往前線支援人族盟軍對抗魔族。

只是,縱使不被重臣們看重,但這不代表歐貝二王子沒有那些混帳貴族們的惡習和低劣想法。因此,在早前兩隊大軍所過之處,已由於二王子驕縱部下之故,為途經的人們帶來相當的滋擾。

現在,想來這由二王子親率前來,為數不多但實力最強的主力部隊,多半會為萊古蘭城的人們帶來相當的麻煩。

「那麼,若伊妮德小姐不介意,可否容許我和華比殊,跟妳一起處理這些工作呢?反正如妳剛才所說。平日我和華比殊,都不太習慣這麼早吃飯的。」

心知即使被看破是謊話,對方仍是難以阻止。故此在瞭解古怪少年的想法後,芳隨即找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藉口,好讓他能夠幫助伊妮德。

至於華比殊這個名字,則是誠早前要求眾人,當作是他在這段時間裡的名字。

「……呼~嘻…好吧。那謝謝兩位了。」

看來,該是看穿芳那個是藉口吧?起始,伊妮德的神情忽地變得有點古怪,但在不一會後輕呼一口氣,並忽然苦笑向誠兩人說:「對了,華比殊,你…你還真有一位好朋友呢~」

「?」『呼…差點…不過,伊莉亞,妳怎麼了?』

差點沒說了話出來,但拙樸少年自問確是不常看到,伊妮德會有這樣的神情。為此,他不由得心感一陣納悶。

『呃…不會吧?』不過,相對誠來說,同行的爽朗女孩則為伊妮德的說話,驀感一陣愕然。被面具蓋著的大半張俏臉,更忽地微微泛紅。

哦?原因嗎?
答案是,不詳……吧。

*****************************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二日
下午二時三十六分。

「哇~~~~~」

長聲慘呼,但發出慘叫的,則是一名從半空中,以血在地上劃下血路,只餘上半身、身披騎士盔甲的人。

製造這可怖場面的,是一名身型高大,從外觀上看來該是男性的「人」…一名正身處殺戮戰場中的「人」!

「可…可惡,不…不用怕的…不用怕這怪物的。大家上!殺了這怪物,本官重重有賞!」

一名從身上那華麗甲冑上的紋章顯示,該是歐貝王國分隊指揮官的騎士,發出像驚叫多於激勵士氣的發言之餘,同時命令部下們,主動攻擊眼前那唯一的敵人。

那單以一人之力,瞬間血祭超過五十名親衛騎士的敵人。

只是,命令部下奮勇作戰的時候,這位身為指揮官的騎士,卻在同時將他的坐騎,不斷往後退……

「嗚呀!」
「殺啊!」
儘管長官的行徑,實叫部下們感到泄氣,但既因上命難違,亦為獎賞利誘;更由於那名身帶濃稠殺氣、漆黑身軀反映金屬兇光的敵人,看來絕不會就此罷休。因此在別無選擇下,一眾親衛騎士們只得孤注一擲,想恃人數之利擊斃對手。

「殺了這怪物!」
「上啊!」
手中沒兵器、身上無甲冑,但身透金屬寒芒,有著同樣反映黑華的長髮、面凝寒霜的男子,正冷眼靜看撲殺而來的對手。

「殺啊!」
「將他亂刀分…」

對比紛亂吵鬧的呼叫聲,對被圍攻的事彷若不覺,男子只是冷漠吐一個字。

「殺。」

不錯,就是「殺」!

「哼…」沉哼一聲,踏前半步,有著明亮光澤的健壯身軀,即時對來襲的數十名戰士作出反應。

『咦?!』
『呀!?』

剎那間,數十名戰士的視界,盡被一道散發駭人黑芒的「巨牆」所佔據。只是,在還沒有意識到這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時,他們已感到渾身上下如被雷轟……

接著,他們的意識、性命、靈魂…
還有鮮血、肉屑、碎骨…
亦就此紛紛離體而去。

「……怎…怎可能…」

目瞠口呆,剛才命令部下上前「戰鬥」,以助自己爭取逃命機會的指揮官,萬料不到為數達四十以上、均屬好手之列的親衛騎士,竟會在一次行動、一招、一瞬間,全被那名外型怪異的對手,以亂拳打成不似人形的屍體。

「可恥。這是萬夫長該有的表現嗎?」
「?!」

呆望部下的屍骸間,那名指揮官忽地聽到身後傳來一把滿含不屑的聲音。但當回望聲音的來源時,他看到方才站在自己前方的人,赫然已身在他的後方……

男子那精壯、泛著亮麗色澤的手臂,如今則豎立著一柄,鯊魚背鰭似的窄長利刃。可是,更教這名指揮官驚心動魄的,便是……

回首一剎,這名指揮官的頭臚,竟隨身體的轉動,就此滾下來!?

很明顯,於剛才走到指揮官的身後時,似具金屬質感的男子在經過對方身旁的一瞬間,以臂上的臂刀將這名萬夫長的首級割掉。只是,由於男子的速度實在太快,動作實在太完美了。所以,儘管首級被割掉,但那名萬夫長在死前還是一無所覺。

「來吧。」

沒再理會身首異處的屍骸,被陽光所照,渾身反映明亮黑芒的男子,主動迎上另一批人馬……

**************************

「報告,零大人已將敵軍的後隊指揮官,兩名萬夫長全部擊斃。」
「嗯,辛苦了。」

聽過報告,隨意以言語慰勉部下,一名騎著灰馬,身穿騎士鎧的年青騎士,淡然向一眾部屬表示:「敵方陣勢已亂、士氣已潰,傳令下去。第一、第二隊立即反擊,第三、第四隊從旁支援。第五、第六隊在側襲同時,協助零大人的兩隊,第九和第十隊截下逃走的部隊。餘下的,負責清掃對方殘存的戰力。好!我們出擊吧!」

為數近五萬,隸屬歐貝王國的軍隊,在移動中途忽然受到大約三千,明顯是魔族陣營的部隊突襲。由於雙方數量差距甚大,所以儘管歐貝軍的人馬由於遭到意料之外的突擊,因而受到相當程度的傷害,但仍能藉大軍之利,將對方的攻勢強行摒退。

對此,作為這五萬大軍的總指揮,身負相當實戰經驗的雅達將軍,對為何會在這裡,忽然碰上這為數和組織,都不應該會在非前線的墜龍大陸上碰到的魔族部隊而感到疑惑。更為對方不顧雙方兵力差,輕率進行突擊而暗覺可疑。

結果,在心感疑慮,並命令部下先將隊伍調整為防守陣式時,雅達那本來不是處於迎擊體勢的部隊,剛才為了要迎擊剛才的突襲,使得陣式稍形混亂的部隊,卻在這時受到來自後方的凌厲突襲!

在歐貝王國的軍隊中,原本已有不少貴族出身,藉身份之故擔任指揮官,但本身並無多少實戰,以至是激戰經驗的各級指揮官,因為不能乘勝追擊大感不滿。

這立即導致他們當中有不少人,對雅達將軍的指示陽奉陰違,更有的對此裝作聽不到似的,暗中對的部屬作出指令,要他們上前追擊退走中的魔族。

這違命的行徑,令本是形勢不妙的部隊,陣列越加破綻百出。

正因如此,魔族一方如今的後方突襲,更顯勢如破竹。

「呼~好傢伙。」

身為沙場老將,當得悉後方的兩名萬夫長被殺,並估計敵方將會隨即發動全面攻擊,雅達明瞭縱使己方的兵力應該比對方多,但在組織士氣俱喪的現在,一切都是大勢已去。

只是,亦同樣由於久處疆場的緣故,所以雅達並沒有放棄。因為雅達很清楚此時此刻,他縱是無力阻止戰敗的事實,但仍有責任盡力減少己方的死傷,並且讓己方的殘軍,將敵方該是逾萬精兵來到墜龍大陸的事情,通知給己方的人們知曉。不然,今後像他今天一般,因為被突襲所敗的友軍,恐怕不會是少數。

「哇~~~~~~~~」
「!?」

「歐貝王國的總帥,請問閣下的名字是?」
「咦?閣下是…」

正勉力支持部隊,成功拖延部隊的潰滅時間,雅達將軍乍聞身後傳來一陣混雜的慘呼,而在回首急望時,他便看到一名手持長槍、身穿騎士鎧的年青騎士。

「不好意思,本官該先自我介紹。」

向身旁部屬下達指示後,年青騎士卸下斗蓬、躍下坐騎,並以平靜恭謹的態度,向年老的先輩行禮:「本官的名字是蘭沙,蘭沙.費特斯。比撒羅帝國.帝國軍騎士團團長。請問老將軍的名字是?」

「呼~很出色的騎士。很優秀的指揮官。很有趣的年青人。」

呼了一口氣,鬚眉半白的將軍也從坐騎落到地上,並帶著讚賞的語氣,向不亢不卑的年青騎士說:「如果…如果我們的國家,能有多點像閣下一樣的人,恐怕今天的戰果會改寫吧?幸會,蘭沙大人,本將軍的名字是雅達,在歐貝王國身居將軍之位。」

「抱歉。」
「哈!不用多說。年青人,來吧!以我雅達的鮮血,來為蘭沙閣下的功勳作點綴吧!」

灑然一笑,歷戰數十載,藉百戰磨練而得的實力,亦屬強手之列的年老將軍。只見他手一揮,手中的染血長劍立泛紅光,並邁起大步向年青的騎士、向他人生的最終點走去……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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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四章節二:【嘿,此路不通。所以……回去受死吧。】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四節


二:【嘿,此路不通。所以……回去受死吧。】

下午三時五十八分。

主帥身歿的消息,瞬即使殘存的歐貝軍,連僅餘的組織及士氣也崩潰下來。

雖然失去統一的組織,亦缺乏有力的指揮,但餘眾仍得為了各自的性命,朝四方八面拼命衝殺,以求掙到一線生機。

只可惜在相較之下,雖然總數僅只一萬五千,但魔族一方的組織及指揮等各方面,均具有歐貝殘軍所遠遠無法相比的水平。正因這個,儘管可能得花上一點時間,但被圍之勢已成的歐貝軍,顯然是難逃全軍盡墨的結果。

歐貝軍.後陣。

「殺啊!」
「跑啊!」
「我不能死的!」

紛紛亂亂,夾雜無數複雜感情的呼叫聲,隨狂亂奔逃中的敗兵,向比撒羅魔族軍,隸屬第七、第八分隊的人馬湧去。

第七隊作左翼。
第八隊為右翼。
居中的…

只有一人!

『無疑架設了結界,但假若衝擊太大,仍有可能會被察覺。嗯,不能使用太大型的招術。』

無言佇立,剛才擊斃兩名萬夫長,渾身反映金屬光澤的男子,默站於大道之上,冷眼靜看迎面而來的軍隊。

縱然兩翼截下逾半敗卒、即使友軍正從後方趕來、儘管敵軍確是士氣低落…

但是,現今殺至眼前的,可是超過三千之數、正為求生而瘋狂殺來的軍隊啊!

不置一詞,全滅原有敵人後在此待機,不為大軍所動的怪異男子,只是紋風不動地呆站著……

『…工具、怪物…我是工具、我是怪物啊…我就是為了…因為你們,失去一切,被製造出來的工具、怪物啊。』

「殺。」

沉聲冷語,平靜語音則被分從雙臂,驟如惡鯊背鰭般冒出的一雙臂刀,那鏗然響起的低嗚聲蓋過。接著……

『人類,自食其果吧。』

『我是…零!』

雙臂迎空急劃!
凶芒破空疾掃!
身如疾箭!若電急閃!如雷直擊!

「哇~~~~~~~~~~~~~」

瞬間,超過三千的大軍中,在那凶芒開路、黑電激閃後,即時響起無數慘叫聲……

下午四時二十七分。
兩軍交戰之地,比撒羅帝國軍架設的結界邊緣。

「不好意思。雖然不想插手,但是…嘿,此路不通。所以……」
「?!」

數百殘軍,好不容易才僥倖自包圍網中脫困,但當他們想進入森林並離開結界、逃出生天之時,他們的生路卻為人所阻。

不過,擋路者,只有孤身一人。

一身漆黑的術士長袍、一頭眩目的銀白秀髮、一臉冷峻的豐神俊貌,手執法杖,外觀看來年約十多廿許的年輕男子,倚站樹旁冷淡地說。

「回去受死吧。」

「混帳!」
「殺了他!」
「將他碎屍萬段!」

恐懼、擔憂,經扭曲擠壓後,盡皆化為對眼前冰冷男子的殺意。不由分說,數百士兵一湧而上,只想快點將眼前人亂刀分屍,然後再盡快逃命。

「嘿……」

沒有說話,只有冷笑。
還有的,是…

咒文的低語聲。

緊接出現在居首士兵眼前的,赫然儘是一片火牆!

「嗚嘩~~~~~~~~」

縱聲慘呼,但這仍未能將慘遭烈焰焚身,當先那數十士兵的透體灼痛消去。

死亡的國度,則是他們數秒後的歸宿。

怎…怎可能這樣快的?
怎可能這…這樣強的?

此時此刻,即使充塞著恐懼和狂亂,但在一眾士兵的心中,亦同時冒起這兩個問題。

無疑,多年前的魔法改革,確令魔法師們得到莫大好處,不獨咒文因為長度縮短之故,使吟誦和記憶方面遠比從前簡易許多。就連帶魔法的使用時間,亦因為這次魔法的改革,大幅縮減了不少的時間。

可是,同為眾所周知的是:即令如此,但當一名術士使用魔法時,除了唸咒之外,還得花時間在魔力的運使和轉導上。

因此當一名魔法師和一名肉搏戰類型的人,於同一時間出手,原則上魔法師仍是會比屬戰士系的人,多少慢上不只一線的。

可是,現今在這批士兵面前的術士,他的魔法使用速度…別說跟魔法師相比,明顯就連戰士的動手速度,也和這人差距不少啊。

這更遑論,剛才這人使用的火焰魔法,儘管本身的段數只屬第一級,但發揮出來的威力,卻竟超逾第二級的水平。

「啊呀~~~~~~~~~~~~~~~~」

察覺追兵將至,是以一眾歐貝王國的殘兵,在走投無路之下,只得在一陣歇斯底里的慘叫後,拼死朝眼前的恐怖魔道士衝去。

只是,一伙士兵的眼裡,卻盡是代表絕望的灰暗之色。

「嘿…」

對此,銀髮的魔道士仍只是冷冷一笑。眼帶不屑之色的他,在口中輕聲低唸間,手中亦泛起一陣代表冰系魔法的寒芒……

**************************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二日
下午五時二十三分。
歐貝王國遠征軍,第二大隊。
由雅達將軍帶領,全軍四萬八千六百名士兵
全軍覆歿。

比撒羅帝國.騎士團
由騎士團最高指揮官蘭沙.費特斯統率。
參戰人數──一萬五千名。
剩餘戰力──一萬二千至三千名。

於部屬們清掃戰場,整理一切時,脫下頭盔,輕甩那頭嫩綠長髮,名喚蘭沙的年青騎士,緩緩以不失禮數的語氣,向來到身旁的銀髮術士說:「撒度先生。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閣下呢。剛才,謝謝你的幫助。」

「嘿,不用客氣。」

以仿似冷笑的樣子輕笑,有著悅目銀髮的男子淡然輕笑:「我只是碰巧遇上,隨便參上一腳吧。反正像這種水平的對手,不論對我或是蘭沙大人來說,就連當作暖身運動的水平也不夠吧?」

「這次不同…」

平靜說著,輕搖頭的騎士,那雙炯尚有神的瞳孔中,透出認同和尊重的神彩:「同樣是質素相約的歐貝軍,同樣是接近五萬的兵力,但這次在那位雅達將軍的指揮下,雖然因為客觀因素而有心無力。不過,除了兵力之外,各方面均較對方優勝的我軍,這一次的損傷卻是上一役的雙倍以上,而且費的工夫也多很多…」

「嘿,蘭沙大人仍是這樣…」

點了點頭,銀髮男子微笑說:「不錯,或許那位老人家的個人實力和大人相差很大。但若以作為將領的能力來說,他勉強算有相當的能力和精神,能配得上蘭沙大人給他敬意吧。嗯~對了,雖然我很清楚蘭沙大人你的本事,但大人你是…」

「這個嗎?」

不用撒度說畢,會意對方所指何事。隨意擺手,蘭沙悠然點頭:「不錯,依警戒的水平,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帶領近二萬的人馬渡海來到墜龍大陸,這確是相當困難…不,應該是不大有可能辦到的事。不過,如果是有人協助……」

「哦?嘿,那些人終於按捺不住嗎?」

多少知道一點內情,推測到大概因由,撒度點了點頭,並往旁望了過去,從容地說:「所以,兄長就派你和他來這裡嗎?」

「嗯,不錯。」

同樣有所感應,蘭沙朝身畔男子所望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名身帶金屬反光的怪異男子,正向兩人所在慢步而來。

「他?就是那個以煉金術和禁咒術,以多種魔力金屬,加上生人的魂製成的…嘿,實力果然很強,而且不像一般的禁咒物那樣,仍擁有進步的能力。」

淡然輕笑,被稱為撒度的男子,自言自語般說著自己所知的事。「怪不得…怪不得才剛完成…嗯,不對。該說是出生和成長才對吧?已能將一個國家毀掉……」

「不錯,零大人的實力確是很強,不管潛力或戰力,也遠比我…」
「嘿,蘭沙大人。」

正當綠髮騎士眼中微帶複雜的目光,低沉說話的時候,撒度那活像冷笑的輕笑也再度響起。

隨意環臂、微微仰首,白皙的手輕托細緻下巴,銀髮輕揚的撒度悠然笑說:「蘭沙大人。論戰鬥能力,零大人確是很強。但大人若真的有意決生死,那戰果該還屬未知之數吧?嘿,而且,兄長、撒卡陛下,還有加路斯,他們會將整個騎士團交給你。這該不會只為了你在個人武勇上的表現吧?嘿,我說的對不對呢?零大人?」

沒有回話,但仍身在近十米之遙,魔法金屬正反映深邃黑芒的的零,則以微微的點頭作為認同的回應。

「達克法斯大人和加路斯大人,他們是不會錯的。而且,你很強,很本事。」
「哦?哈…」

聽到那平靜而堅定的評語。輕輕一笑,年青騎士淡看這初次共事的新同伴,並以點頭為對方的讚語作答謝。

接著,蘭沙聳聳肩、別個臉,從容向優雅的術士說:「那麼,撒度先生,你接下來是有何打算?如果有興趣,不如暫時和我們一起吧?反正,不管從對方傳來的情報、從種種跡象顯示,還有以這兩陣的樣子來看。歐貝王國的真正主力,那些主要由強者組成的主力部隊,該會在這幾天碰上吧。撒度先生,你有沒有興趣,看看有沒有合你心意的獵物呢?」

「咦?這個嗎?嘿…」

輕鬆擺手,冷笑男子一副無所謂的神情:「雖然,我這次來墜龍大陸,其實是想找那個愛面子的小子,他不肯說的那個人。不過蘭沙大人說的這個,聽起來好像有點趣味。那我可要暫時打擾了。」

就是這樣,在休息、整頓部隊和會合後隊後,比撒羅帝國的兵隊,便繼續他們的推進。

至於在他們口中的「獵物」,此時此刻則是在……

*****************************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二日
下午五時二十三分。
萊古蘭城

「美雅姐姐,琉璃姐姐,妳們知不知道誠…華比殊大哥,他去了哪裡呢?」
「華比殊嗎?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看著正在找尋兄長的靈秀女孩,正和好友整理藥草的琉璃,搖了搖頭後淡然回答。

「阿…華…華比殊嗎?」
「哦?螢妳想找那小子嗎?」

當美雅想說上甚麼之前,剛從外頭托著一大籮藥草,艾比魯聽到螢的說話後便說:「那小子和芳,跟那位伊莉…呀!該說是伊妮德才對。呃…總之,那小子和芳,跟伊妮德一起到城外辦事。嗯,他們好像是去那些惹人厭的歐貝軍,所駐紮的地方。」

早在午飯時分,得知詳情的芳建議伊妮德找上一些理由(藉口),避免讓那人數達數千的歐貝軍,因為進城而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和滋擾。因此,伊妮德在處理難民、傷兵及俘虜的食物分派時,她也在伊妮德的授意下,著手進行她的安排。

結果,儘管有點不太滿意,但歐貝王國的二王子,總算是接受這個方案,只帶少量的隨員進入城內。

現在,誠和芳正在陪同溫婉少女,與及萊古蘭城的城主等官員,帶同一些勞軍物資,和歐貝王國二王子到城外的駐地,為決定在今天的稍後時間離去的歐貝軍送行。

「這樣嗎?那螢等大哥回來吧。」
「不過嘛…」

聽過詳情後,在螢無奈說著同時,美雅則顯得有點沒趣地說:「唉~如果不是剛巧有事要辦,我也很想去看看呢。難得聽到伊妮德說,誠的妹妹,那叫做科露的女孩也來了嘛……」

「?!科露?誠的妹妹?」.
「大哥的妹妹?!」

直率女孩的說話,猶如在眾人之中丟下一枚炸彈,隨即令聞言各人吃了一驚,螢更即時往外跑去:「螢去看看…」

「呀?螢…」

看到已然遠去的背影,包括琉璃在內的眾人,盡是愣在當場,不懂得說上任何話。就連身為引爆炸彈的人,美雅亦只能呆呆唸著:「雖然不曾見過,但妳也不用這樣心急吧?」

*************************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二日
下午四時四分。
萊古蘭城.城郊二十公里。

「伊妮德姐姐,妳放心好了。我只是帶路到中途的驛站,然後便會回來的。」

同樣擁有一把柔順亮麗的深藍長髮,亦有著一張嬌美醉人的清麗俏臉,一名年約十三至十五左右的少女盈盈笑說:「再說,雖然還跟大家差很遠,而且亦未完成修業。但我在魔法戰士的表現,可是得到老師們,還有艾度沙大哥的好評呢。所以妳不用擔心我的。」

淡淡一笑,吸引大量、懷有各種各樣心思的目光,伊妮德溫和微笑道:「科露,妳得多保重呢。妳大哥可是很擔心妳的。」

「嘻…」

聽姐姐提到的「大哥」,科露俏臉上的悅目笑意更盛,但亦隱隱散發陣陣蘊含在內的暖意。

為此,儘管科露心感奇怪,為何會在這種場合和時間,忽然說上這些話題;但既基於工作導致相談的時間不多,復為清麗少女主動提到,更由於自己也很想跟她多談一會。正因如此,科露嫣然微笑說:「誠大哥嘛。嘻…該說我擔心他才對呢。不過,這一次艾度沙大哥,還有威爾也和誠大哥在一起,而且誠大哥一直都很努力,我想他該不會有問題的。」

「唉…不過。」

活像想起一些不快的事,秀眉輕皺的小女孩苦笑訴說:「假如可以,我也想快點回來的。那個甚麼二王子,哎…他和他的部下,真的很討厭啊。」

說到此時,年輕少女不快搖頭:「都只會說那些看扁、侮辱別人、自驕自大的說話也算了。但他那些貴族『該有』的行為,還有縱容下屬欺凌別人的行徑。哎,而且他和那些手下還先後跟我說…姐姐,他們真的很討厭啊!」

打從碰到對方起計,及至是直到現在,感受到對方一伙人,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更親耳聽過歐貝二王子,那些狂妄及含意明顯的說話。伊妮德當然明白科露的那份感受。

只是,清麗女孩更體會到,儘管向自己抱怨,但眼前那猶如妹妹一般的小女孩,仍沒有打算不管或弄糟正在負責的工作。就連很想找人抱怨或傾訴,亦沒有跟別人胡言亂語,以免為同伴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困擾。

「啊?伊妮德姐姐…」

突然被姐姐溫柔地一抱入懷,科露在感到意外和難為情之餘,卻更被一份溫柔暖意所包圍。

「科露,妳真是好孩子。妳越來越懂事和成熟呢。對不起,謝謝妳,要妳受委屈了。」

「不,不…伊妮德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沒有…我沒有受甚麼委屈。相比妳和誠大哥,還有大家,我已是很輕鬆和很幸福呢。」

即使口中稍稍逞強,但眼下女孩的臉上神情,卻如同小女孩得到至親憐惜一般,盡是一片溫暖幸福之情。到底,科露確是很喜歡和仰慕,這位和她那笨拙兄長一樣,都是很關懷愛惜自己的姐姐。

「對不起,我真是失敗。」

稍後,輕巧從姐姐的懷中離開,科露低頭、羞紅著臉說出微感失落的話:「雖然我是很想…很想能像伊妮德姐姐妳,這樣溫柔、懂事、受人歡迎的女性,但我還是…唉…我是改不了。依然是很粗魯、愛鬧、任性……」

「嘻…科露。」

輕握少女雙手,就像想讓暖意連同自己想法,一併送到少女身上腦中似的,伊妮德柔和微笑說:「我沒有甚麼地方值得學習啊。很多時候,我倒很羨慕妳的開朗、活潑和明快呢。我和誠都很喜歡,妳那朝氣勃勃、渾身透散活力的樣子。而且,每一個人都各有不同的特質,妳不必像我的。難道妳不知道,妳可是一個很好、很有魅力、很吸引人的女孩嗎?」

「伊妮德姐姐,嗯~謝謝妳。對了…」

因為伊妮德的說話,再綻朝陽般的笑意,科露則忽地輕聲問一個,她已疑惑好一會的問題:「伊妮德姐姐,他…他們是誰?」

科露所說的「他們」,則是此時正在工作的誠和芳兩人。

無疑剛才科露兩人的對話,音量並沒有多大,而且雙方亦隔有數米的距離。可是,從感受到對方不自覺的視線,科露估計到古怪少年他們,多半已聽到剛才的對話。

「嗯,他…他們是昨天來到這裡的。他的名字是…華比殊。倒是,科露妳怎麼會留意到他呢?」

當妹妹提及誠兩人時,神色忽然有點古怪,眼中浮現複雜神色的伊妮德,只是苦笑問:「怎樣?妳覺得這個人,他該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咦?不是吧?華比殊?怎會有人取這樣的名字的?呃…哈…算了,倒是……」

縱對眼前佳人的神情反應,以至是說話用字均微感疑惑,更為耳聞的名字感到詫異,但科露最後還是在輕笑一聲後,壓低聲音回答:「一方面我留意到他們在注意我們,還有我們剛才的對話。另一方面,我不知該怎說,但我不知道為甚麼,總是有點在意那個人,但是…有點奇怪的是,我倒沒有甚麼需要警戒的感覺。」

「那麼,妳覺得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啊?唔…」

聽到那被苦笑重申的問題後,深吟一會、抬起頭來的科露,先瞄一瞄正笨拙地搬動東西的誠,接著便坦然笑說:「嗯,老實說,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呢…嘻…他是一個怪人。而且,是一個笨笨的、呆呆的怪人。」

『呃?科露…妳竟然…』

不為妹妹察覺下,耳聞這番評語的笨拙男子,忽地感到一陣無力,一抹無力的苦笑,也悄然爬上那背向對方的臉。

「啊?嘻…嘿哈~」幾近同一時間,同樣聽到這番評語,伊妮德和芳均是不由得一個笑了出來、一個在心中大笑著……

「不過…」儘管對姐姐的反應稍感奇怪,但科露最後還是輕甩秀髮後,不期然地……

雙手輕握於胸前、
清澈雙目悠然閉起、
會心的柔和笑意悄然浮現、
俏臉上盡是一片溫暖、幸福與珍惜……

「我不知道為甚麼。但我覺得,這個人該是一個笨笨的好人吧?而且,我總覺得,他給我一份…很溫暖、很安祥、很幸福的感覺。這就像…就像誠大…咦?」

說到這裡,猛地驚覺,有點困惑的科露不覺苦笑,並揚手輕敲自己的腦袋:「我怎麼了?哈…伊妮德姐姐,抱歉。看來我該是像妳一樣,太久沒看到誠大哥吧?嘻……」

「不,不要緊的。」看著科露,伊妮德的臉上同樣泛起溫暖的微笑。只是,她的眼中卻又隱帶一絲,就連科露也沒察覺的疑惑……

芳,本來像伊妮德一樣,因為科露的說話,綻放一抹會心的笑意。可是,此時的她只能意外地,眼帶擔憂的神情凝望誠。

因為,雖然背向少女,但誠卻像目睹少女那份神容,充份地感受到她那份暖入心脾的感覺。可惜,亦正是因這個……

縱使不清楚發生何事,更不知道箇中詳情。
可是,誠,他只曉得,最後會出現的結果。

可惜,哪管想阻止悲劇發生,但此時的誠…
根本不清楚妹妹在之後數天裡,將會發生何事,他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阻止。

天曉得,會否因為自己來到這裡的現在,而將他所重視的人,推向更不幸的境地?

這更別說,到底…到底該不該冒著會影響很多,自己同樣很重視的人的未來,不顧一切地改變歷史呢?

因此,在此時…
除了緊緊地閉著嘴…
除了讓下唇流出鮮血…
除了強自壓抑著那幾欲發狂的情緒外…
誠,他還能作上甚麼呢?

**********************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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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四章節三:【改變命運和歷史,就代表結果一定會循期望的方向而去嗎?】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四節



三:【改變命運和歷史,就代表結果一定會循期望的方向而去嗎?】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三日
凌晨一時三分。
萊古蘭城.賓館.花園

「誠…誠……誠…」
「!?…芳…妳?還有大家…」

看到誠縱使身體有所反應,但精神卻完全沒有察覺,更需要眾人喊了數聲才驚醒過來。這,叫艾比魯等人莫不憂形於色。

難耐沉重氣氛,亦因為擔心友人,所以輕浮少年開門見山,才剛開始便劈頭問道:「阿誠,你這兩天到底怎麼了?」

「唉…」

雖然曾確認到附近沒有別人存在,但誠既忽略了他該裝作啞巴,而且大家亦是直呼其名的事。對此,在這兩天裡曾作一點假設的琉璃,不由得在輕嘆後問:「誠,請問…我們現在來到的這個時空,本身是有甚麼不妥?」

「這…這個…」欲言又止,長椅上的古怪少年,最後還是沒有回答。

「呼~誠,對不起。」
「?!」

倏地,芳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低頭走到少年身旁,低垂的雙手輕扣、深刻凝重地說:「這一次,無疑你該負部份責任。但…我們誰也…誰也脫不了關係……」

「芳?妳是指…」

於意外的視線集中下,朝氣盡褪、一臉內咎之情的俏麗女孩沉重說道:「我想…琉璃,我想妳該有懷疑吧?如果我沒有推測錯誤。這一次,我們所使用的『釋雅克晶石』,杜魯真的不完全清楚它的一切。因為,呼…大家還記得,我今天分別向你們查問的問題嗎?」

無疑說詞有點混亂,但眾人還是點頭示意,而芳則繼續沉聲說:「原本,我們所有人…我想包括誠在內,都是想返回光臨的八零一年。但是,連同我在內的所有人,」

「心中最想回去的,卻是……」

「?!芳…芳姐姐,妳是指…」

爽朗少女的說話,令螢在琉璃的眼中浮現理解色彩之際驚覺過來,並呆望過兄長後抖聲說:「妳是指,因為我…我們都是想回到…所以那顆晶石…那晶石將我們都送…那麼,我現在不就是……」

頷點回應,芳黯然說道:「誠,你真的很傻、很笨…若我下午時沒有看錯、猜錯。那麼,就連科露,也同樣是因為這一次,不知將會在何時發生的事件,而遭遇不幸吧?」

「!?」

未有理會各人的驚訝,芳在誠低頭無語之時,走到他的跟前說:「我…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該怎樣說你、罵你才對…自私?自負?愚蠢?還是…唉…誠,我拜託你,自私一點。不要管我們,去改變將會出現的歷史吧!或許,你今天因為想到大家,所以你沒有阻止科露…又或者,你根本不知道單是我們的出現,會不會已影響到歷史。但是,呼~~」

說到這裡,少女忽感不知該怎樣說下去。

始終,如果歷史真的改變,那別說對大家,單是現今在場的五人。大家的命運,鐵定會有重大的改變。而且,更可能是在身體,或精神上的…或傷…或死……

「誠大哥,伊妮德姐姐是好人。你…你別管螢,你救回她吧…」
「不錯…」

黑髮女孩緊握兄長衣袖,一臉焦慮地勸說間,文靜少女也認真地平靜說:「誠,你不必擔心我們的。先別說若你沒有來,我們的命運可能會有另一種的變化。就算…就算真的依原本的方向,我們真的沒辦法面對嗎?」

「笨蛋~反正,如果你當日沒有突然跑出來。那場架,我有九成九以上的機會,會找蒼嵐代打吧?」

「呵~阿誠,你可別看扁我們,你認為我們會怕那三個,自稱神官的大笨蛋嗎?」

「像誠大哥你所說的,蒼嵐他們都是很好的朋友,螢不會有事的。」

「如你當日所見,烈不是無藥可救,而且蒼嵐亦有著可以打敗烈的能力吧…」
『只是……』
「呼~總之,你現在都聽到吧?至少,現在伊妮德和科露的危險就在眼前,不管是你或我們,總不可以視若無睹,甚麼事也不幹吧?」

眼看消沉少年仍是默默無語,不管是琉璃、螢或是芳,均看出他未能作出決定。為此,琉璃只能在低嘆後凝重提問:「唉…誠。那麼,請你至少跟我們說你所知的事。好讓我們知道,你和大家還有多少時間可以去考慮。」

此時此刻,誰也無法說上半句話,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

「…對不起,害大家擔心。只是,先不管我願不願意改變歷史。但本身根本不知道當日詳情的我,就連我想動…我也不知道該怎動才對……是我…是我害了…」

沒有說話,眾人只是用心細聽那低沉,更包含無限困擾與自責的說話:「詳情我不清楚。但是,四月六日,【萊古蘭事件】發生。那天之後,科露失蹤、生死未卜…同時萊古蘭全城四十多萬人,還…還有…呼…還有伊莉亞……」

「……」說到這裡,誠沒有再說下去。

可是,眾人已明白古怪少年所說的,大概是怎樣的事情。
不過,正因為明白了,所以就連各人也更覺困擾和矛盾。

因為現在受影響的,除了是他們這寥寥數人,還有伊妮德和科露兩人的命運外,竟然是尚有全萊古蘭城,整整數十萬人的性命啊!

況且,這更可能…儘管改變了命運和歷史,但最後結果亦不一定會循著,眾人期望的方向而去……

那麼,這到底該怎辦才對?

*****************************

週三(即誠等人前往奧維津路後的第三天).晚上七時許。
夢的住所。

原本,夢當初要求接受訓練,真正目的只是想獲得力量,好能在得到保護自己的能力間,更能夠為她的父親復仇。

因此,在元兇已然伏誅的現在,純以清麗少女的角度來說,她本來沒有必要再繼續這樣的生活。可是,不知道該說是習慣了、是暫時沒有想到有甚麼很想做,又得花上很多時間去做的事,還是儘管不甚濃烈,但多少對這樣的鍛練,產生了些許的興趣。

所以,夢依舊繼續她的訓練。

不過,其實夢仍得繼續訓練,並且藉此增強她的實力,這同時是因為她那指導者的強硬要求所致。但古怪少年的所謂要求,則只是跟夢說了一句:「雖然連我也不知道,這件事箇中的真正原由,亦搞不懂為甚麼會這樣。不過,若妳不想英年早逝,那我不管妳用上哪種方法,妳仍得拼命在這一、兩年內,進步至能讓妳進化的水平…」

結果由於這句沒頭沒腦的說話,加上個人的想法,所以夢暫時沒打算停止現在的訓練。

「呼~還好。」儘管這數天,誠等人正進行他們的時空之旅,但清麗少女仍舊在山中進行鍛練。只是,由於昨晚表姐致電給她,相約今天晚上想到她的家中一起共進晚膳。

就個人而言,已算舉目無親的夢,本身是相當喜歡心晴跟實,這兩名新近才相識,但待她親切友善的親人。為了這緣故,加上想好好款待她們,是以在較早前,於山中跟杜魯道別後趕回市區,並在市場補購不足的材料後,少女便飛快趕回家裡去準備。

「!?」豈料,當手拿大袋小袋的材料,快將回到家門時,夢卻猛地察覺……

「心晴姊、實…妳們…唉…你好,米華瑞老先生…」
「孩子,這是我強要跟來的,和心晴她們沒關係。」

身穿畢挺的名貴西裝,神色匆匆的傲.米華瑞,一副多半是才剛完成工作,便立即連忙趕來的樣子。當老者看到外孫女那僵硬的面容時,他的心中不由得一緊,並在神情一黯後回復平靜,並且為心晴兩人辯解。

可是,想當然憑機敏女孩的本事,縱是明白外祖父大有可能強要心晴她們讓他一起到來,但這想來也是正好符合心晴兩人的希望吧?

「呼~既然都來了,那大家先進去再說吧。」聳聳肩,夢沒有甚麼特別的表示,只是邀請傲他們進入她的房子。

進到房子、各人安坐、奉上飲品後,由於實忽然提議,表示不如在表妹煮東西的這段時間裡,讓他們看看夢從前的照片。故此,因為早前曾答應心晴兩人,所以暗感困惑的女孩只得在表兄的陪同下,到房間裡取回從前的相片簿。

「嘿,夢呀…」

房間中,苦笑的實本想說點甚麼道歉的話,但夢則搶先示以悅目微笑:「嘻…實,先別忙著說,倒是我想你猜猜看。究竟我現在在想著甚麼呢~」

「……」

笑容僵住,實一時間只能苦笑、生硬地微微搖頭,而夢亦面泛「親切」的笑意說:「沒甚麼~我只是在想,今晚的晚餐你能否吃下去吧?嗯,該是現在照你的肚子,先狠狠地打上三拳?還是讓你吃一頓『特別炮製』的晚飯呢?」

「呃…」

看著眼前佳人的如花笑靨,雖然明白這多半純屬玩笑,好勉強抒解心中的壓力。

但是,開朗少年驀感額上的冷汗,正不由自主慢慢滲出。
說到底,無疑對自己的身手體能頗具自信。但和心晴的不同之處,就是在於實曾看過表妹動手揍人,所以很清楚吃了夢的拳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稍後時間。

「抱歉。」
「咦?」

因為實堅持之故,所以將家中所有的相片簿都取了出來,在手托半數相片簿,和表兄行將步出房間時,剛才笑容已然歛去的夢,俏臉上流露著一份歉然、無奈的神情。

語氣中微微透出一份感慨和內咎,歉然少女低頭說道:「我明白,我很清楚你和心晴姊的好意。可是,我並不是一個大量的人。以往的事,還可以不管,但是…但如果外…如果米華瑞老先生,他還是那樣…呼…對不起,但這確是我的最後底線。雖然很對不起,但這件事我希望你和心晴姊能明白。」

「…不,我們明白的。」

想不到會突然提到此事,實感到有點意外。可是,本身和心晴一樣,早已瞭解這件事,實也不再嬉鬧,並平靜作出正面回應:「這件事,我和心晴姊的看法一致。雖然多少能體會爺爺當日的感受,但同樣無法接受他那種做法。所以,妳不用在意我們的立場,儘管順妳的想法來處理這件事吧。」

「……呼…」

輕呼一口氣,怔怔凝望表兄,感受到他和表姊的支持及重視,夢點頭苦笑說:「…謝謝。」

───*───*───*───*───

晚上九時左右。

「唔~真不錯~唔…對了,夢,還有沒有湯呢?」

吃過秘製的蔬果沙拉和火腿卷後,實在鯨吞白菌醬汁拌魚肉麵條時,仍對剛才品嚐的粟米雞蛋花濃湯,久久不能忘懷。因此,不禁不顧儀態地向美食製作者咕噥提問。

「哦?那個嗎?呵,不好意思,都被心晴姊喝光了。」

端起鍋子悠然輕揚,當鍋底湯匙相碰的聲音,伴隨銀鈴似的輕笑嗓音響起時,實只能苦著臉,向正伴著麵條喝著湯的堂姐說:「妳啊~喝這麼多,不怕胖死妳嗎?」

「…呵~我才不怕呢~你沒看到嗎?本小姐的身裁,永遠都是那麼標準~那麼優美呢~」

懶理形象氣質的嬉鬧中,先暗暗察看,正默默、全神細味麵條、不發一言的祖父後,心晴向夢微笑說:「夢,想不到妳這麼會弄菜呢!妳的廚藝,連我家的大廚也要甘拜下風。對了,到底妳是跟誰學的?」

「啊?這個嗎?」

將盛載蘋果汁煮小牛肋骨的碟子放到桌上,少女在解下圍裙間隨意回答:「嗯,一半是爸爸教的,一半算是自己亂試試出來吧。嘻,回想起來,當時我好像總是拿爸爸來當我的實驗用白老鼠呢。現在想起…嘻,真夠難為情的。」

「咦?妳爸爸?那妳媽媽會不會煮菜的?」

似有若無,實有意無意間提到這件事,並悠然問道:「還是妳爸爸本來就很會煮菜呢?」

不知道是沒有察覺,還是無意考究背後原因,夢聳聳肩便說:「這也是一半一半。聽爸爸說媽媽的廚藝…嘛…嘿,總之,爸爸只是跟我說:『人無完美,亦是各有專長,而妳媽媽擅長的,碰巧是另外的事情罷…』呵~連爸爸也會這樣說,那你們應該可以想像媽媽的廚藝吧?這樣,一方面爸爸本來已挺會做菜,同時為了大家的口腹著想。所以,爸爸做菜的功夫,也因為這個而越來越好。」

「夠不夠?如果不嫌難吃,再添一點好嗎?」

『嘿,果然都是…』注意到清麗女孩的這番說話,是向在坐唯一的一名老者說的。想起類似的問題在這一頓飯裡,已不只一次地適時出現,心晴兩人不禁從眼中,交流了一份會心的笑意。

只可惜,這份溫馨的感覺,始終由於固有的隱憂,因而不能長久維持……

「不用了,孩子妳弄的菜都很好吃。」

輕輕搖頭,並說出由衷的稱讚說話,但傲卻少有地,不知道現在該以怎樣的神情,來望她的外孫女。

導致這情況出現的,則是因為他接下來的說話:「不過,孩子。夢,妳想到甚麼時候,才跟外公回家呢?」

『呀?!糟了…』
感到氣氛驟變,實兩人心叫不好同時,神色認真的房子主人亦平靜回應:「呼…家?對不起,米華瑞老先生你是否弄錯了?我的家就是這裡啊。這裡,是由我爸爸和媽媽,他們為我所建立的家。若說我的家不是這裡,那又會是哪裡呢?」

「?!妳!就是因為那個該死的騙子,妳便…」
「抱歉。但請老先生慎言。」

傲在情急之下的發言,被雙目輕閉的少女,以音量不大,但滿含感情的說話所截。接著,複雜眼神凝望老者,夢沉沉用著生硬的語氣表示:「不好意思,但這裡是我的家,是我和我父母的家,所以我請老先生不要詆毀我的父親,更請不要在這裡出言侮辱他。」

「但那個該死的傢…」
「米華瑞老先生。」

或許是有欠禮數,但仍是再度截下外祖父的說詞,夢眼帶無盡的黯然說:「對不起。雖然我是無法完全體會,老先生當日的感受和痛苦。可是,請容我問老先生一點事。無疑我和媽媽,該未能體會老先生的心情。可是,請問老先生,你又能否瞭解到,媽媽、爸爸當時的心情和感受?又能否明白我現在的感受?最後的是…」

「老先生當時可能是受害者吧?不過,我的父母,當時難道不也是因為老先生,你那一己的想法,因而成為受害者嗎?如果…如果老先生,你代進我父母當時的位置,面對當時我父母所面對的事。老先生,請問你又會有怎樣的感想呢?」

「妳…那妳又有沒有試過,代進我當時的…」
「有,但不成功。」

因為問題尖銳,是以驟感難以平靜下來,但傲想說的說話,卻再次被已瞭解問題的黯然女孩所搶先截斷。

「很對不起,我真的有試過,但我好像是不成功。」

淡淡低語,但眼神、神情,則盡是一片沉重無奈:「我想…我父母在當時,只是因著各自的意願而走在一起。但老先生,則是將你的個人想法,強行加諸到我父母的身上。那麼,誰是侵犯的人?誰是被侵犯的人?我想老先生應該很明白吧?」

結果,本是好好的一頓晚餐,由於口硬的祖孫兩人,基於心中的想法而各執一詞,最後落得不歡而散的下場……

「……唉…」

獨坐廳中,怔怔呆看無人的餐桌,於悵然低嘆,而原本充當飯後甜品,在焗爐中的雜果派散發出香味時,夢的視線則慢慢落到茶几上,那些滿載她無數寶貴回憶的照片簿……

黯然無聲,用力緊抱相片簿同時,低首無言的少女,她的眼眶也在她向父母道歉、於心中斥罵自己間,緩緩滲出霧氣……

『對不起,爸爸…媽媽…我真的不想這樣…只是…只是我還是不能……』

───*───*───*───*───

相約時間,處身名貴房車中的後座上,傲的心情亦不見得會比流淚中的少女為佳。

因為得專注駕駛,心晴無暇察看老者的情況。只是,同樣身處後座,實自覺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所以只得擔憂地注視祖父。

「……」感受到孫兒關切的視線,注意到孫女在意的感覺,傲更由於外孫女剛才的問題,因而想起了一些說話、一些質問……

*********************

「爺爺,我想你不可能不明白的。夢是因為甚麼緣故才不能跟你好好處。這件事,到底你是不能體會?還是不想體會呢?星塵姑丈,他是否令姑母她幸福,我想…這件事爺爺你口中說的是一套,但你心中應該是很清楚吧?還是,你到現在,仍然想自欺欺人呢?」

「爺爺!我拜託了你!我知道!我知道當日,你因為女兒被別人搶去,所以令你很難受、很不滿。可是,你究竟有沒有想過?考慮過當事人的感受?她們的想法和意願呢?難不成,將來我或是心晴姊,想跟自己所選的人在一起時,你又想跟我們來這樣的一套做法嗎?!我們想的不一定對,但爺爺你便一定是正確無誤嗎?」

********************

「…呼~~」『呀…』
低沉長呼了一口氣,傲沒有說話。

此時的他,只是沉重地、怔怔地細想數小時前,在至親家中看過的事物……

那是,分別屬於夢和夢.米華瑞,她們不同時期的照片。

此時此刻,老者並無作聲。可是,儘管只是匆匆一剎、驚鴻一瞥,但傲所看的那些相片,當中的一切神情容貌,已全是深深地烙印腦中。

高興的、歡愉的、嬉鬧的、調皮的、佯怒、忘形、尷尬、認真……

諸般萬狀、各種各樣,最後均可以歸納為…

一個詞、兩個字。

名為「幸福」的感覺。

在腦海中流過所有,細想細味當中的那份感覺,那份不比當初和其他家人在一起時遜色,甚至尤有過之的歡欣之情……

傲.米華瑞,終於不禁想到、面對,一個不想認同、不想接受的問題…

和答案……

『夢…孩子…妳…妳們真的很幸福嗎?我…我當日真的做錯嗎?』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74 楼] | Posted:2007-03-26 13:22|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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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五章節一:【這個,不就正是妳們特意來到這裡的目的嗎?】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五節



一:【這個,不就正是妳們特意來到這裡的目的嗎?】

週四(即誠等人前往奧維津路後的第四天)
中午一時許
市立圖書館附近

「哈~~~欠~~~」

揹著盛滿書本及筆記,顯得沉甸甸的背囊,打著哈欠,剛吃過午飯的蒼嵐正慢步回去,數個月前他絕少踏足的圖書館。

目的?

這當然是因為這位爽直男孩,還有不足一個月的時間,便得應付要命的大學評核試,所以才得在這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兼且是難得的長假中,特地跑來圖書館摳書。

「哈~欠~哎,真頭痛。」

再打了一個哈欠,蒼嵐邊走邊咕噥唸著:「早知道該聽琉璃和夢的說話,午餐不該吃那麼飽,搞的現在飯氣攻心,只想好好的睡個午…哈~~~欠~~~」

雖然溫習的編排相當緊密,但由於得到數名異常強大的「助力」協助,加上得維持身心的平衡。所以儘管考期是逼在眉睫,但蒼嵐仍能保持在每天能有半個至一個小時多點的運動量。

只是,這同時導致他除了間中聽點流行曲、看點新聞外,幾近沒有別的娛樂。這樣,自然更別提如從前一樣,能夠在街上到處閒逛之餘,間中還可以好好地跟不知死活,主動找上他麻煩的流氓們,進行男子漢之間的另類「友情交流」──打架……

「唉~真是羨慕啊。」垂頭喪氣、兩眼無神,無視形象受損的俊朗少年喃喃唸著。

這座市立圖書館的附近一帶,有著風景優美、格調怡人的大型公園,加上又鄰近消閒購物區。因此,這一帶成為不少男女喜歡到來遊玩、聚集及約會的好地方。現在,蒼嵐正是望著好數對,分屬不同年齡階層的男女們,發出由衷的羨慕聲音。

不過,對這位爽直準考生而言,羨慕的倒不是因為這些情侶有影皆雙,反而是單純針對這些男女們,都能很閒地到處遊玩。

「你們…你們想怎樣?」
「別吵,胖子。你看不到嗎?我們幾兄弟,最近都不巧手頭缺錢用,所以想你行行好,給我們一點使用嘛~」

「哦?」

精神微感疲累,所以決定另取通道,故意繞過公園後才到圖書館。豈料,就在途經公園內一處比較僻靜的位置時,蒼嵐忽地聽到一些對話。從這些對話所示,他大概知道這是甚麼的一回事。

『呵~在這個時候嘛~當然是救人於水深火熱之中、正義朋友登場的時候啦~』

心念一動,精神立時為之一振,好動少年隨即想插手這件事,作其認為是有良知、有勇氣,身為正義的好朋友該作的事。

縱使,此時從蒼嵐那俊臉上,那不期然流露而出的,像是打從心底感到興奮雀躍的神情,那更是明顯在表示著:相比於作為正義朋友去幫助別人,蒼嵐顯然對碰到能「正當打架」的機會,更是遠遠來得有興趣(…)。

「胖…」
「噢~胖叔叔~」
「咦?!」

半包圍一名中年胖子的五名廿許青年,正想進一步威嚇對方的時候,忽然聽到一把難掩興奮之情的聲音。循著聲音來源,他們只見一名身穿便服、年約十八九歲的綠髮少年,從容不逼地緩緩步近。

「嗨~胖叔叔,你不用管這裡的事啦~你還是快點走吧。呀!對了…」

面帶雀躍的古怪笑意,因為許久沒揍人而感到手癢,蒼嵐活像想到甚麼似的,並且悠然笑說:「順便拜託你。請你在離開這裡之後…唔…大約十五分鐘吧。拜託你在十五分鐘後,打個電話去找救護車,來送這幾個倒楣的傢伙去休養吧。嗯~就是這樣,麻煩你了~」

「可惡!」
「臭小子,你欠揍嗎?」
「幹掉他!」

「哇啊啊~~~」由於形勢有變,中年胖子在不良份子面對、恐嚇那干預者的時間,他立即乘機沒命似的奔逃,只想盡快離開這裡。

「混蛋!害肥羊溜了!」
「算了,先揍扁這傢伙再說。」
「嘿,不錯,要這個小子『入廠大修』!」

「呵呵~~真是好久沒有好好動過呢~」被五人以半月的形狀包圍,蒼嵐一臉從容地說出輕鬆話語,好以整暇地扭動手腕的關節,為久違的消遣作其事前準備。

「揍死他!」
「幹掉這小子!」

「呵呵~來吧~來吧~」

「喂!你們想做甚麼?!停手!」
「咦?!」

當事情正要一觸即發之際,一把清脆的嗓音驀地響起,並喝止了行將上前圍毆的青年們。

「哦?喂,拜託了…」『難得有機會,怎麼突然跑了個搞局的出來呀?』乍聞另有淌上這渾水的人,爽直少年不禁像那些青年一樣,回望聲音的來源。

及肩黑髮隨風飄動,高佻勻稱的身軀上透著健康膚色,淡藍襯衫配著潔白的牛仔褲,清秀雅緻的俏臉伴隨雪亮有神的明眸,這樣的配搭是何等和諧,亦從中滲出陣陣清新活力。

「可愛的小妞兒,妳可別多管閒事啊。」
或許是人漂亮總是多少佔點好處。流氓們此時以遠比剛才客氣許多的語氣作出警告。

「你們到底在幹甚麼?」不像一般的人們,少女沒有因為警告而退縮,表情認真,不但沒有離去,更反而踏前兩步。

「喂喂喂…小姑娘,就如這群傻瓜所說的,妳還是快點跑吧。難得碰上這樣的機會,那我就拜託妳。妳別阻著我好嗎?」

明白少女的行徑,雖然認同和讚賞少女的勇氣和人格,但蒼嵐一方面擔心少女會為此受到不必要的傷害,但更擔心會因為少女之故,害他失去這久違的寶貴機會。

「不行,我不會就這樣便走的,你們快離開吧。不然…」
「呵~不然又怎樣呢?小妞兒,這是妳不聽話,不肯離開啊。喂,大家看看,這女孩也挺可愛呢~嘿嘿…」

回應蒼嵐的說話後,一臉堅決的少女非但沒有逃去,更再次走近蒼嵐等六人。只是在少女表態後,對方一行人也不跟少女容讓,而且看來更是有人,對少女起了不好的念頭。

「啊!拜託你們禮貌一點。」
「嘿,小妞兒,妳在說甚麼嘛?怎麼我們都聽不懂呢?」

被流氓抓著自己的纖臂,少女不由得低呼起來,但低笑中的青年們,卻絲毫沒有收歛的意圖,兼在欺近少女身邊的同時,裝出一副無辜的嘴臉。

「哎呀呀~唉…真是夠了。」
看到五人中有三人向自己步近,餘下兩人則面露不懷好意的笑容,向善心的少女步步進逼。蒼嵐不由得以手加額,在無奈苦笑後黯然輕嘆。

『真是受不了。都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想幫人?這個女孩真是夠笨的。唉…但最笨的,還是因為這害我差點不能扁個盡興呢。』

不過這一次,不管是蒼嵐或流氓們,均是太小覷這位少女了。

「別太過份了!放手!」
「呵~妳說甚麼呢?怎麼我都聽不到呢?大聲一點好嗎?」

「我說放手!否則別怪我。」
「呵~我還是聽不…咕!嗚呀~~~~~~~~~」

「嘩!?」正當跟少女糾纏不休,還想更進一步之際,流氓那輕浮的低笑聲,突然化成…一陣發自心底、貫徹心肺的淒厲慘叫聲。

導致這突變的出現,則是因為少女在青年在想動手揩油,卻又對她毫無防範之際,纖足一起…朝著對方身體正面的縱軸……

貫足力度的一腿,以極快的速度,狠狠地掃上。
這一腿,更是直達水平的位置。

「嗚呀~~~……」
「……」

結果,在場包括蒼嵐在內的人,盡被少女和青年的這「合作演出」,弄得呆在當場,不懂說上任何話。

「笨蛋!還不快走?真的想被人揍扁嗎?」
「呀?!喂喂…喂喂…」

不由分說,當各人還沒反應過來間,少女倒是身形一閃,搶到被圍少年身旁,並且一把拉著對方,像用「拖」的方式,硬將蒼嵐拉著一起落荒而逃。

───*───*───*───*───

十數分鐘後。

「呼…呼…還好…呼…能逃掉…呼~」
「妳…唉…」

走了好一會,當到了一處應該安全的地方後,面不紅、氣不喘、汗不冒,全不當剛才的疾奔是一回事的準考生,藉無奈的語氣向跑至俏臉泛紅、額冒香汗的少女說:「小姐,妳…哎…算了。謝謝…」

「不…不用…呼…呼…不用客氣…」

猶自喘息,抹過額上汗珠後,察覺對方神態有異的少女,不禁狐疑說著:「不過,你…呼…剛才不會是…是…呼…是想跟那些人打架…呼…打架吧?幸好我…我常到圖書…呼…館去借書。不然,呼…雖然我看你…呼…你可能挺會打架…的,但也不大可…呼…可能勝過五個人吧?」

「呃?不…不…」

瞭解少女的考量,但更清楚自己實力,為著難得的消遣機會落空,正感沮喪的無奈男生,無意多費唇舌跟這素未謀面的少女說明一切。

於是乎,頹然不振的蒼嵐無力地說:「謝謝妳的幫忙。不過我想妳為了妳自己的安全起見,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妳最好還是不要再到那一帶了。妳自己保重了。再見。」

「啊?噢…再見了。」

看到少年說了那句話,低頭的他便無力地轉身邁步。

對此顯得有點意外,但在呆了一呆後,少女在調整呼吸同時,淡然聳肩苦笑說:「嘿,真是怪人。」

*****************************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三日
下午一時十六分。
萊古蘭城

「甚麼?!伊莉…伊妮德小姐,妳是說的是真的?」
「不錯,誠的能力,原本確不會只有這程度。」

眼泛深刻複雜的神色,絕色佳人平靜回應。

經昨晚(今早凌晨)和古怪少年談過後,得知萊古蘭城覆亡在即,全城四十多萬人慘死的事後,琉璃等人原本打算不顧一切,也堅決要力挽狂瀾。

只可惜當聽過誠說罷,現在萊古蘭城的客觀情況,以及他所知的有限資料後,眾人除了苦思解救之法外,仍是未能採取任何實際行動。

故此在別無他法下,大伙兒只得繼續原本的工作。現在,芳、琉璃、美雅和螢四人,正聚在伊妮德的身旁,在一起整理藥草之餘,也跟她談起有關誠和凱恩等人的事情。

「伊妮德小姐,妳是說誠原本還可以有更強大的戰力嗎?」遲疑說著,琉璃確認剛才聽到的說話。

「呼…不錯,誠那傻瓜…本來確是可以更強的。」

慨然低嘆,停下手上的工作,清麗少女嫀首微仰,明淨星眸透出感觸之情,遙望窗外遠景:「他…他只是因為運氣不好,加上一點緣故和一個預言,所以才會讓他自己認為他不行吧。」

「伊妮德…啊!對不起…」

不禁身形趨前,用力緊握對方手腕,芳在驚覺失儀並道歉後,臉上盡是關切之情:「誠那傢伙,到底是因為甚麼原因,令他會有這樣的情況呢?」

承受爽朗女孩的熱切視線,亦感受到琉璃和螢等人關心及詢問的目光。伊妮德點了點頭後微黯表示:「其實我不懂該怎說,但若以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如我剛才所說,誠因為原本應該擁有的、最重要的力量,早在他誕生後的不久,就被長老們以秘術封印。所以,別說他不能使用更強大的力量,就連他在正常狀態的力量,也該約有一半,以至是七成未能發揮。」

「!?」聽到此處,琉璃和螢她們,不由得想起了當日,凱恩跟誠死鬥的時候,凱恩曾說過的一些說話。

當時,凱恩好像曾說過,古怪少年竟有部份力量是未能使用出來。不過,琉璃亦想起,誠也像是在那時候,提及他已能使用那原本未能使用的一半,以至是七成的戰力。

那麼,這就是現在伊妮德所說的嗎?

「那麼,伊妮德姐姐,誠大…誠…他還有沒有機會,能夠得回、使用那些力量呢?」著急之下,螢也不問兄長力量被封的因由,已連忙問及解救之道。

「有的…」

在眾人那和靈秀女孩相若,同是滿載在意之情的眼神注視下,伊妮德面帶擔憂苦澀,卻又有點溫暖的神情訴說:「誠沒有跟妳們提及嗎?由於秘術,所以若要解放誠被施加的封印,那便先得到達某一處神殿。只是,要進入那所神殿,我們卻必須在之前,取得能充當鑰匙,有著『命運之鍵』這名字的兵器。有那柄兵器,我們才能進去那座神殿,解除封印……」

「命運之鍵?」
「命運…之…鍵……咦!?」

正當和琉璃等人一般,輕唸命運之鍵這名稱之際,芳猛地想起這個名字,她曾從誠的口中聽聞,而且更因此明白到,拙樸少年會離開奧維津路,來到她們那世界的真正原因。還有這當中,更深一層的原因。

這原因,伊妮德也徐徐揭曉……

「不錯,這柄兵器,就是誠能否得回真正實力的關鍵。」

像美雅等人一樣,以疑惑的神色看了看芳,伊妮德在回復剛才原有神情後,低頭、雙手緊握道:「可是,依長老所說,現在『命運之鍵』的所在,並不是在奧維津路之中。所以若要找回這柄劍,那便得離開奧維津路,到異界去找尋。但…但是誠…他…他因為…雖然沒有向大家解釋,但他卻不願意去……」

吞吞吐吐地說到這裡,神色複雜的絕色佳人卻沒有再說下去。
不過,從她的說話、她的語氣、她的神情…眾人亦隱約推測到,誠不願意去尋找那兵器,箇中的真正原因。

『誠,你這笨蛋…就是因為這個嗎?所以要待伊妮德去世後,你才能下定決心嗎……』

沒有察覺同伴的感想,如各人般默然良久,螢在猶疑過後,忍不住問道:「伊莉…伊妮德姐姐,對不起。但螢真的很想知道,為…妳是因為甚麼,會喜歡上誠大…會喜歡上誠的?」

「嗯~不錯。」

耳聞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琉璃她們均是不由得為此一呆,但美雅亦苦笑附和:「老實說,阿誠這傢伙,雖然勉強能說是還好啦。但以他的能力和個性嘛……」

「……」一怔……

這個問題,伊妮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但是,悠然面露柔和深刻的微笑,輕輕、緩緩、幽幽地說:「或許…或許誠確是有點…有不少不足之處。只是若要我說,這時候我也不懂該從何說起。不過…首先,我想妳們會喜歡誠,會跟他成為好朋友。妳們應該有著妳們的原因、妳們的理由吧?而且…」

再度垂首、再度揚髮…
再度深思、再度釋然…

輕柔淺笑的清麗少女,她的笑靨使眾人無一不是打從心底,感受到一股溫和的暖意在默默湧現。

「美雅小姐,至於妳剛才的問題,我的答案則是套回一句,一句我曾跟另一位,我很喜歡的人所說過的話吧:『可能是能力不足,或者個性亦是和『好』字有著距離。不過,我想我所喜歡的人,不一定需要能保護我。因為,能夠讓我打從心底覺得幸福,這便很足夠了。何況,我更不認為誠的心和能力,只是到此為止呢。』這樣的答覆,美雅小姐妳認為如何呢?」

『誠,就是因為這個嗎?我…我想我多少明白了一點…這就是你無法割捨下來的原因吧?』

伊妮德的回答,使心中再次萌生的感想,盡在眼中盪漾。啡色短髮無意識間於空氣中輕晃,同一時間…一股莫名的挫敗感,亦在心中充斥著。

可是縱使如此,不知由於個性使然,還是為了別的緣故。向來個性爽直的少女,復在心下低訴……

『這個回合,完完全全地輸了。而且,更是輸的很難看、很窩囊…但是,要就此認輸放棄,這個…呼…還是不行…還是辦不到呢…』

因著伊妮德的說話,眾人在一陣沉默後,輕托下巴的琉璃則遲疑地,帶點尷尬的神色問道:「不好意思。伊妮德小姐,只是我有一件事…雖然妳能相信我們,這令我們感到很高興。可是,就算我們跟誠他們認識,但妳將他們的事情,都那麼詳細地告訴我們。這…真的不要緊嗎?」

「嘻…」

抿唇淺笑,悠然望向提問的文靜女孩,伊妮德溫和微笑說:「不要緊的。因為我知道妳們是誠的好朋友,是他很信任的人。而且……」

稍一低頭,當清麗佳人再次抬頭時,卻浮現複雜、落寞的笑容:「我清楚妳們很想知道,有關誠和凱恩的事情,所以才會來到萊古蘭城這裡來。那我跟妳們說,我想這該沒有多大的問題吧?何況…」

「…這個,不就正是妳們特意來到這裡的目的嗎?」

「!?」

聽到這樣的回答,琉璃和芳等人,心中莫不泛起一陣錯愕的感覺。
琉璃和芳,更隱隱感到甚麼似的。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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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五章節二:【這樣,就是所謂人類該有的表現嗎?】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五節


二:【這樣,就是所謂人類該有的表現嗎?】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四日
時間:上午十一時二十四分

地點:戰場……

「怎可能?!」
「抱歉,歐巴大人,這類似的話,閣下的同胞先前也曾說過,但這確是事實。」

被濺上的嫣紅鮮血,在相同色彩的盔甲上無聲滑落。
從容踏步、手執長槍的年青騎士淡然表示:「不管閣下怎樣說,這也改變不了,閣下的軍團步上早前那兩隊遠征軍的後塵,在今天全軍覆沒的結果。」

一如上兩役,歐貝王國由二王子帶領的第三撥人馬,亦是最強的主力部隊,由於種種佈置、安排、調配、統率等因素。這再加上情報、戒備及偵察上的不周,以致遭到突擊之故,讓他們能發揮的戰力,被強壓至最低的水平。

因此,縱使歐貝王國的這一撥人馬,當中有著不少強者好手參戰,但還是陷於相當的劣勢之中。

現今,本屬第三撥人馬的軍團指揮,歐貝王國的萬夫長歐巴,則因為分斷孤立的佈置,與實則的最高指揮官,歐貝王國的二王子失散了,更得迎上比撒羅帝國軍,在這裡的最高指揮官--蘭沙.費特斯。

「蘭沙,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別囂張!」

心神稍定,歐巴冷笑舉矛,直指那名綠髮飛揚的騎士:「先不說王子殿下,擁有本官所不能相比的實力。何況殿下身旁,更有超一流的戰士及魔道士團的保護?嘿!這更別提,不用一會,本官會在幹掉你,並滅掉你這些烏合之眾後,支援王子殿下呢!嘿!不自量力的小子,難道你真的連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嗎?嘿,快給本官受死吧!大家上!」

「不好意思,歐巴大人所指的,是指…這個嗎?」
「咦?甚麼?!」

此時此地,蘭沙連同傳令兵在內合共十數隨員,正與歐巴一方超過五十人對峙。不過,對歐巴來說,他的反擊安排,則因為某人的出現,宣告全盤失敗。

「辛苦你了,雷克斯叔叔。」
「不,這根本全無難度可言,而且這是我的職責和期望,蘭沙大人。」

回應蘭沙的道謝,一名身高不算很高,但身形壯碩的中年壯漢,手持長柄巨斧的他,帶著渾身來自伏擊者的鮮血,自叢林深處緩緩步出。

「怎…怎可能…」

想到預期用來伏擊蘭沙,以求扭轉超轉劣勢,自己旗下超過一百名,本身盡屬好手的部下,此時完全毫無動靜。歐巴面上的血色,在這一刻間正急速褪去。

「怎樣?歐巴大人,閣下現在是打算放棄嗎?」
「該…該死!大家上!我們將這幾人亂刀分屍!」

眼看別無選擇,本身的尊嚴亦不容選取投降的路,所以歐巴決定以自己的真正實力,來為自己的名譽及未來下注。

「嘿!不知死活。」

冷笑一聲,臉上盡是血污,被稱為雷克斯、看似猛將的中年壯漢,在面對數名好手一擁而上的這時,卻不符給予眾人的印象般,巨大身影立時往後一撤;但才退了一大步,讓對手的第一輪攻擊落空後,他則再踏了一步……

前進的一步!
攻擊的一步!
砍殺的一步!

「喝!」

一聲斷喝,巨斧爆發出簡單直接、樸實無華,但力貫千鈞、凌厲霸烈的一擊。更即時在虛空中劃下一道,華麗無比,卻又觸目驚心,以數人的鮮血性命,勾勒出來的軌跡。

這邊廂,雷克斯以對手的鮮血,來印證了他剛才的功勳;
那邊廂,蘭沙也藉敵軍的性命,來顯示出他強橫的實力。

「我的名字是蘭沙.費特斯,這就是取去你們性命的人的名字。」

槍術.爆烈槍。

十多二十名好手,本想恃人數之利,加上自己所擁有的實力,將眼前的紅甲騎士連人帶甲殺成碎塊。豈料,當以合圍之勢全力撲上攻擊時,原本的獵物則猛地以他自己,還有鼓勁疾揮的長槍為核心,擊出一道刺眼的強光,以及足以將眾人轟為肉屑的猛烈衝擊……

「哇~~~」
「嗚呀~~」
「啊呀~~」

好手們混雜發出的慘呼,此時傳到長官的耳中,當他在回過神來時,只看到方才發出慘呼的人,盡成地上的殘軀死體。

還有的,便是蘭沙與雷克斯,正悠然步近的身影。

這個時候,從歐巴眼中反映出的絕望神色,已能看到他所面對的結果,只會是……

───*───*───*───*───

於蘭沙牽制作為軍團指揮的主力時,比撒羅帝國軍的高層,同樣不會閒著沒事幹。

只身一人,迎上逾百好手,並在短短數合間,將對方充當先鋒的十數人擊倒後,渾身反映金屬光澤的長髮男子,如今正沉靜冷看對方的指揮官。那名認出他的身份,和他本屬同一祖國的壯漢。

「嘿!只有這點本事,你可別以為我們會怕了你!怪物!我布朗大爺今天要報仇雪恨,將你這恩將仇報的物怪毀掉!」

身穿武鬥著,兩臂上附有金屬拳甲,身形魁梧的巨漢,此際怒聲向散發金屬黑芒的男子道:「你這怪物,我們艾尼恩公國有著給予你生命的大恩,將你這怪物製造出來。但你竟然忘恩負義,將我的祖國毀掉?今天,我就以我的一雙手,讓你到地獄向大公他們懺悔吧!」

一陣默然,被誤解為害怕心虛的長髮男子,心神無甚波動,在對方部屬正高聲為主帥吶喊助威的同時,平靜望了對方一眼,並沉聲說:「你是為了甚麼?要找上我?」

「哼!當然是為了我的祖國!」

胸膛一挺,名喚布朗的壯漢舉掌一拍胸前間,面露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嘿!果然是物以類聚!怪物成了邪惡魔族的走狗,一起去作著傷天害理的暴行,還胡亂給自己起了個不知所謂,叫甚麼零的名字。你這根本沒有資格擁有名字的怪物,就因為你的惡行,害我的祖國滅亡,這不就是你的罪孽嗎?!為了祖國的人們,我今天必定要殺了你!」

再一陣低頭沉默,活像想到了不少事情,沾著渾身的鮮血和肉屑、身旁堆滿屍骸死體的零接著抬起頭來,神色依舊地冷淡反問:「不錯。我確是恩將仇報、我確是由艾尼恩大公,花了不少心血、時間和物資所製造出來的怪物…甚至是工具。可是,若你說為了公國的人們…那你又知否,我本來被製出來的目的,又是為甚麼呢?」

「?」出乎意料的一問,立叫布朗為之一愕。

沒有得到任何進一步的說明,原來打算為國報仇,也順道提升自身勇名的布朗;當看到零那本來被他深信,像這種人造怪物、工具是不可能出現的眼神,那深沉複雜的眼神時,他本是洶湧高漲的氣勢,不自覺間因為心中的疑惑而稍稍溜去。

嘯~~~~~
「?!」

乍聞利刃冒現的低鳴、但見臂刀伸展的暗芒,因氣勢消褪而暗感不妙的布朗,更倏覺自己在氣勢上,已是在此消彼長間,完全落於下風。

「害怕嗎?」
「咦?!甚…甚麼?!害…怕?!我…我們這麼多人,怎會害怕像你這樣的一具人偶!?」

給反映金屬光澤的對手叫破,名喚布朗的大漢,這刻已無法想到,自己剛才向敵方叫陣時,原本是表示光憑他一人,已能叫對方到地獄「懺悔」的。

「是嗎?你剛才不是說,只憑你一個人便能毀掉我嗎?」
「!你…」

聽到那無機質的語氣和反問,身為千夫長之尊,為著尊嚴和面子,卻又心萌懼意的布朗,眼下只得硬著頭皮,故作從容地冷笑說道:「不錯,我本來確是打算親手打倒你,好為祖國的大家報仇。但對你這種邪魔外道、魔族走狗,我還需要跟你說甚麼原則嗎?」

面帶冷笑,布朗手一揚,似是氣度十足地指著零:「何況若要身為武鬥家,空手不使兵器的我,跟使用兵器的你單打獨鬥,這回事不管怎說,也是說不過去吧?這樣吧!為了讓你這怪物有機會,可以在本大爺的手上死的心服口服,我就給你一點機會吧。為公平起見,那你應該……」

「別多廢話了。」
「?」

無意再聽眼前壯漢鬼扯、說著似是很有「道理」,但實則上只是單純利己的好聽說話,零平靜聳肩說:「我只知道這裡是戰場,管你是魔道士還是武鬥家,這有意義嗎?若無法辦到剛剛說的話,不敢跟我單獨對戰,你們便一起來好了。像你這樣,就是所謂人類該有的表現嗎?」

「你!?混漲!想不到你這怪物,居然有臉跟我在賣弄唇舌。真是一個卑劣無恥的傢伙!大家不用怕這人偶的!一起上,這傢伙沒甚麼好怕的!」

「不錯!大傢兒一起…」
「殺啊!…?!咦?」
「我們將它打成廢鐵…?!你?!你這是…」

就當布朗由於鬼話被說破,因而打算挑動眾人圍攻對手的時候,他和一眾喧嚷中的部屬卻看到……

低鳴再響,但反映黑芒的鋒利雙刃,此時則沒入臂中。

「像你們的水平,有需要使上多少氣力嗎?來吧…一起來吧……」

霎時間,無法對此情景說上半句話,但一眾歐貝軍的好手們,只感他們本已所餘無幾的信心,亦跟著殘存的氣勢,一起隨眼前這可惡敵人的那句話,由此悄然溜走了。

或許…或許他們都是過份輕視,這具在他們眼中只是「工具」、「人偶」的怪物。

或許…或許他們更不該自以為是,在這本是被製作為戰鬥機械的「怪物」面前,賣弄他們的「智慧」,並將他們所剩不多,身為人類的尊嚴及人格,連同他們的醜態,一併毫不保留地出賣、赤裸裸地曝露在這,被他們歧視的「它」之前。

───*───*───*───*───

正當身為比撒羅帝國,軍中最高負責人的蘭沙、雷克斯和零等人,不是正在應敵,就是為了別的事情在忙著的時候。

一個在身份上,嚴格來說不但不屬比撒羅帝國軍,甚至在比撒羅魔族帝國中,也是毫無職份的人,此時則盯上他想找的「獵物」。而且,這「獵物」更是歐貝王國軍一方,在這一戰中有著最舉足輕重份量的人--歐貝王國二王子。

「低賤的人!你到底是誰?!」

聲色俱厲,但滿含怒氣和侮辱的質問,則是出自歐貝二王子的口中。這時候,他對上一名有著華麗銀髮,剛才以魔法輕易殺掉十數歐貝王國王家衛士團的好手,早前給蘭沙稱為撒度的年青術士。

「嘿…」

冷然輕笑,銀髮術士優雅擺手後,答非所問地悠閒說道:「閣下的身手還算不錯呢。嗯,若沒有記錯,閣下好像是歐貝王國的二王子吧?你好,我的名字是撒度。至於閣下是否記著我的名字,這便看閣下是否有興趣記著,將會取去閣下性命的人是誰了。」

「嘿!你這卑賤的魔族,雖然是有點本事,但看來你真的是很蠢呢!」

怒極反笑,歐貝二王子揚手高叫:「大家出來!教這低劣的生物,知道本殿下的智略和實力!」

人影幢幢……

隨著呼叫,大量身影從叢林中迅速湧現,並將銀髮的冷傲術士團團包圍,形勢更由剛才的一對十餘,瞬即化為一對數十。

原本,歐貝二王子的這佈置,是想引來敵方輕出的主要人員,然後才以此伏擊,藉以扳回劣勢。因此在眼下,儘管未知撒度的身份,但從他的氣度神態,以及他在比撒羅帝國軍中受到的對待,乃至是他所表現的實力來看,歐貝二王子仍是認為眼前這囂張對手,是有發動這佈置的價值。

「哦?嘿,確是不錯的安排及招待呢。若不是這樣,倒是有點沒趣啊。」

沉聲低笑,年青術士展露冷笑般的笑意間,對身陷重圍的劣勢像是視若無睹,並淡然點頭說:「不錯,真不錯。縱使有信心能幹掉我,但殿下仍是設下這種招待,唔…真不錯,不論是智略或心計上,好像也是有點能耐。」

「嘿,只是,佈置和智略或許是很重要,亦有左右結果的影響力。」
「嗚呀~~~~」

冷然輕笑,隨手以火焰,將數名攻至身畔的對手吞噬,撒度在慘呼的伴奏裡,面泛森寒笑容:「不過,實力上的絕對差距,這可是很殘酷的現實啊。」

「甚麼!?」

隨撒度的這番話,隨他以強大魔力、驚人計算和速度,剛以光熱咒文及爆炸咒文牽制己方的部屬後,即時憑強力的真空魔法,一舉將活動不靈、防守體勢崩潰的十數人,輕易一舉分屍砍殺。

從中,銀髮魔道士更表現出正常的魔法使用者,所不可能擁有的過人反應和身手。這,立叫歐貝二王子明白,哪管對方是寂寂無聞,哪管自己已給對方一定評價。但只要撒度仍能使用魔法,那就算現時歐貝軍的人數更多一倍,恐怕還是勝望不大。

「可惡!」
「危險!殿下!請殿下盡快撤離這裡…」

明瞭形勢不利,故此縱使心感不憤,歐貝二王子仍得在近侍的勸告下,在十數近衛的擁護中,轉身朝叢林深處退去。

「哦?想逃嗎?」

淡淡說著,撒度一方面足踏輕鬆,但速度半點不慢的步伐尾隨,一方面以精巧計算的簡單魔法攻擊,將沿途擋道的對手全數「順道」格斃。

這一追一趕的情況,持續約十數分鐘,在穿過叢林後,冷傲術士便來到一片草地。

那裡一如撒度所料,看到真真正正的「迎賓集團」──由魔道士、武者及劍士等不同戰鬥類型的好手組成,而且為數更超過二百人的龐大隊伍!

「咦?噢~糟了…」

對於眼下狀況,年青術士不由得輕聲叫糟。可是,導致他這樣說的真正理由,卻明顯不是針對眼前,那超逾二百名好手所致。

沒有,亦無意鑑形辨色,身處眾人護衛之中的歐貝二王子,步前冷笑說:「嘿,知道害怕?知道本殿下的厲害嗎?」

「呼~不錯,閣下的安排果然不錯。犧牲一些部下,來換取這樣的機會,然後才讓真正的佈置發動。」

點了點頭,銀髮術士手摸額角說:「而且,除了這二百多名精選的好手外,閣下還針對我的能力,作了一些很要命的安排呢。」

撫著額角,身陷重圍、形勢不利的年輕男子平靜一笑:「這個…嗯,該是由人類術士所開發,專用來隔絕術士和魔力媒體之間,作出魔力魔法交流的陣式,嗯,是叫『魔靈封斷』吧?不過,為了對付我一個人,令…唔,以你們的平均水平來說,該是十二至二十四名上級魔道士吧?為了令我不能使用魔法,使你們一方有十多二十名術士,因為魔力耗盡而在短期內不能使用魔法,這值得嗎?」

「咦?!哼,想不到你這低賤的魔族,倒是有點見識呢。」

不意對方在察覺之餘,更能說破己方所使用的術法,歐貝二王子冷哼說:「不過就算是這樣,你又能怎樣呢?無法使用魔法的術士,和失去爪牙的野貓沒有分別。本殿下倒想看看身為魔法使者,但現在不能使用魔法的你,還有甚麼本事能在眾多好手的攻擊下活命。」

「那麼,你這卑賤的人快給本殿下去死吧!動手!」
「嘿…」

不過,即令危機逼在眉睫,但撒度依舊是一派從容,那俊朗臉龐上,更帶著一抹詭異冷冽的微笑……

倒映人影接近的金色瞳孔,倏化一片深邃、無邊、奇幻的深紫……

*****************************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四日
時間:中午十二時十五分

「好身手。」

身帶濃稠的血腥氣息,赤紅盔甲滿鋪暗紅…來自他人的血污,蘭沙以敬重的語氣作出讚賞:「可惜,很可惜。肯尼先生,以閣下的實力,只能當一名普通士兵,這確是一件很可惜的事。對不起,我還請閣下再次考慮本官剛才的提議,不然這一次我們是不能讓閣下生離此處的。」

「不…應該是我跟蘭沙大人道謝和道歉才對……」

身帶數處傷創,一名稍比蘭沙年長的年青劍士,認真回應之餘,也毫不放鬆地全神注視,眼前那比他更年輕的可怕對手:「只是,我還是未能接受蘭沙大人的好意。」

「呼…是嗎?」

低呼一口氣,臉泛惋惜之情,綠髮輕晃的騎士團團長,輕瞄身為萬夫長的歐巴後,向濺血的對手搖頭道:「肯尼先生,既然閣下是甘願為這種指揮丟棄性命,那本官只有如閣下所願。只是,為表對閣下的尊敬,請閣下在接下來的最後一擊中,接受本官的秘技吧。」

「呼~謝謝,我明白了,請開始吧!蘭沙大人!」

心知結果如何,名叫肯尼的金髮劍士深深吸了一口,多半是人生最後的一口氣後,他在低呼同時,主動搶先攻上。

『雖然勝算幾近沒有,但只要結果還沒出現,我便不可以放棄!』

「對不起,來吧!喀!」

「?!」
沉聲低呼,蘭沙那矯健的赤色身影,瞬即在歐巴的眼中消失無蹤。

接著…

「喝!…嘩…嗚呀~~」肯尼的激喝才剛響起,兵刃交拼的鏗鏘聲亦立於空中激盪,但眨眼間又被一聲怪響、一聲悶哼、一聲慘叫所取代。

「咦?!這…」
疾風掠過身畔,當歐巴出於反應,回首後望的時候,只看到倒在血泊,身陷死亡邊緣的肯尼。

手握小半柄斷劍,口角儘是鮮血,左臂被齊肩卸下。
同時間,肚腹剖開、血流如瀑、臟陳遍地……

垂死的肯尼,面上滿含驚訝及讚嘆的神色,眼望來到身前,對歐巴完全不屑一顧的蘭沙:「呼…呀…竟…竟然能在一瞬…一瞬間,連續…作出三回攻擊…我…心服口服…謝…謝謝蘭沙大人的尊重……」

「再見了。」

對有本事在剛才的一招中,勉力接下自己一次半攻擊的對手,蘭沙向遺體點頭致敬後,下一刻便回頭望向已是碩果僅存、呆著的最後一名敵人:「現在,只剩下閣下一人了,歐巴大人。」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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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五章節三:【既然付了這麼高的代價,那請你們好好看著『大家』的表演吧。】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五節



三:【既然付了這麼高的代價,那請你們好好看著『大家』的表演吧。】

「不!我才不會敗給你這人偶的!」

縱聲狂號,向身披血污,映照黑芒的敵人不斷怒喝,但布朗的眼中則滿載驚愕和不信,還有不敢面對和承認的恐懼。

「……那便來吧。」

撥開沾身的肉屑,剛才對上數十好手時,全憑一雙鐵拳、一對鐵腿便全部擺平對手,毫無損傷的零向最後數名,尤其方才曾口發豪語的敵人表示:「你不是曾說,要毀掉我嗎?」

「混帳!大家上!」

不久前曾說過的說話再次出現,但這一次作為說出這番話的人,布朗不像之前般光說不動,他同時主動上前,向零作出猛烈的攻擊。

「嗚呀!」
「殺啊!」
「咦?…喝!」

在雜亂呼喝中作出反應,零無意如剛才般應對,即時以猶如狂風暴雨般的拳浪,向洶湧撲來的敵人作出正面的凌厲反擊。

「!?」就在拳影要命中對方時,零卻陡感不妥。

所謂不妥,赫是身為歐貝軍一方的領袖,布朗的前衝速度忽地劇降,接著竟突然朝己方的同袍出手,並在雙方均不曾預期的情況下,將那些人推向零的拳雨……

『卑鄙!』始料不及,更不曾想過布朗會有此舉動。

因此,當布朗的部屬們,還沒意會到這怎樣的一回事前,他們頓成零的拳下亡魂,更同時成為用來牽制、封鎖敵人雙手的枷鎖……

「哇~~」
「嗚~~」
「不~呀~~~」
……

諸般慘呼、各種悲嗚旋即出現,布朗亦逮到稍縱即逝的千載良機。
只見身形一閃,他電光火石間到了零的背後,重招更如雷轟出……

眼,看到金屬及力量炸裂的閃光。
耳,聽到金鐵交嗚及金屬破碎之聲。
手,感到強烈衝擊及硬物毀散的感覺。

『成功了!』

當一切的感官,讓布朗自覺計策成功的時候,他的心中不禁浮起一陣狂喜。

『甚麼禁咒術的最高作品?甚麼煉金學的完美傑作?甚麼預期中,以生人的魂所製成的戰爭工具?這還不是讓我布朗大爺輕易幹掉嗎!?』

「嘿哈哈~~」心中狂喜,布朗口裡,同樣發出一陣輕狂的笑聲。

「咦?!你…你…」可惜,為立下大功而生興奮情緒,並不能在出賣部下的壯漢心中久存。因為當強光消褪、視力回復間,他驚覺自己的手臂抽之不動,顯然是被甚麼東西所緊緊抓著。

不錯,零不但沒被剛才一擊所傷,更瞬間以叫人吃驚的速度和反應,迴臂接著布朗的絕技,並且牢牢抓著對手的拳頭。

所謂金屬炸裂的光芒、破碎的聲音、硬物毀散的感覺,全是布朗那具堅硬的拳甲,被零毀掉所產生的。

「太可恥、太卑劣、太可悲了…」
「混帳!怎會這樣的?!」

「這就是所謂的人類,應該擁有、作出的行徑嗎?」
「愚蠢!成大事者怎能拘泥這些小事呢?這只是他們運氣不好吧。快給我放手!」

「是嗎?」

簡短交談迅即結束,零只是回以低沉一句:「那你便迎向人類最後…也是必經的階段吧。」

「可惡!你去死吧!」幾近同時,布朗也勁聚於臂,鼓勁朝可恨…更是可怕的敵人作出全力的一擊。

可是,布朗這可以說是拼命的一擊,卻擊了個空。
因為,縱使幾近同時出手,但動作較之對手卻慢了不只一籌。因此,當布朗的左拳才剛想擊出,他那被握著的右拳已是傳來一陣劇痛。

「嗚呀~」於布朗長聲慘叫之際,金屬男子則一片沉寂,緊抓敵拳的左手,只是默默地一緊、一握、一擰,接著便是一拉……

左手一拉,緊接而上的,是隨手而發的右拳。

「呱……」發出怪叫,身在半空、半張臉血肉模糊的布朗,唯一仍有視力、還勉強保著原本形狀的眼睛,此時看到的,是零來到身前的身影……

『再見了,故國的……』

破!

追至半空,零的重腿在他心中低唸的時候,立朝對手的頭顱……

「你也感覺到嗎?蘭沙大人?」身子仍處空中,零在布朗飛脫的頭顱,在地上被擊出的坑穴裡炸作一團時,以不帶感情的語氣,向森林一角提問。

「不錯。」

淡然回應,從林中深處踱步而出,眼望別處的蘭沙淡然回應:「那裡的力量波動…但最基本的魔力波動,則完全沒有…該是撒度,或者該說是針對撒度吧?」

「推測,多半是針對魔法使用者的魔法禁制吧?」

沉穩著地,眼望遠方…那該是撒度所處的方向,零平靜提問:「可是,蘭沙大人打算怎樣?」

「嘿…」

輕輕一笑,蘭沙聳肩道:「零大人和我一樣,對撒度先生的情況不太擔心吧?畢竟,不管是我或大人,也不認為撒度先生只有那程度的本領,會輕易被人成功計算吧?」

一陣默然,向撒度的方向邁步,零沉聲表示:「我們走吧。雖然想法類似,但撒度先生到底是我方的同伴,而且作為魔法使用者,咒文被封也確屬不利的情況。否則,蘭沙大人也不會將指揮的工作,交給雷克斯大人來處理吧?」

「嗯,當然,我們…!?」
「?!」

幾近同一瞬間,零和蘭沙均驀生警覺,即時往旁一讓。

接著,一團挾帶凌厲腥風的赤色巨影,以高速在兩人原本所站的位置上急掠而過。

雖屬首度合作,但蘭沙兩人立時表現出默契。於金屬男子向四周作出戒備間,蘭沙也回頭察看那團挾著腥風而來,已然墜落數十米外地上的東西。

「咦?!那是…」

微一審視,綠髮騎士清楚看到,那東西赫是一團,由三名身穿盔甲的人,他們的血肉所硬擠而成的肉團!

肉團上,鮮血仍從各處部份,川流不息地狂湧出來,但作為原料的三人,此時顯已氣絕身亡。

該是曾被巨力正面擊中,所以原屬三個個體的人,就如三團麵粉被硬搓作一團般,已是再也不能分開。因此就算三人身上,那些盔甲破片沒有深深刺進,它們原本保護的主人身上,三人也是不可能生存下去。

「零大人,這該是…」
「不錯,我想也是。」

神色平靜,但零的語氣中,則隱帶一絲波動:「我們還是快點去吧。」

沒有多說廢話,二人身形一閃,即朝同伴的所在趕去。而且,他們這一刻的樣子,叫人感到他們好像比剛才的時候,更多帶點熱切的模樣。

因為不論蘭沙或零,和不少同伴相似,均對撒度這不屬比撒羅帝國的同伴,他的真正本領感到好奇。更何況,本身身為魔道士,但現處魔法封鎖環境的銀髮男子,到底是憑藉甚麼,能將三名好手轟擊至那個模樣,還可以以那個速度和力度,將那枚肉團從數百米外的地方丟到這裡來?

這件事,不感興趣的人不是沒有,但至少絕不會是蘭沙和零。

---*---*---*---*---

「怎…怎可能…怎可能的…這怎會有可能的呀?!」
「嘿,不好意思,但怎麼每一次也是這類似的話呢?」

冷冷輕笑,失去雙臂衣袖,露出一雙白皙健臂的銀髮術士,悠閒擺首回應敵方主帥:「不過,你剛才不是說過,想看看我怎樣擺平你們嗎?現在我就是讓你們如願以償啊。」

神情依舊從容,但撒度那雙深紫眼眸中,則隱隱透發陣陣寒光:「現在,雖然不是非使不可,但能讓我使出這能力,你們也算幹的不錯呢。這個,就當作是獎勵吧。不過,要我使出『龐貝』,那也代表你們的氣數已盡。既然你們付了這麼高的代價,那請你們好好看著『大家』的表演吧。」

「……」一時間,不懂得該說上甚麼話,歐貝二王子不肯定,對方口中所說的「龐貝」是甚麼。此時,他的腦海中只記得,剛才眼前出現的一幕--

冷傲男子以一般術士所不可能擁有的反應和身手,輕鬆避過數名戰士的夾擊後,並在距離對手數米的位置,憑空朝戰士們擊出一拳。

緊接下來的場面,則是歐貝軍的各人,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更是連想也不曾想過會出現。

既非擊出真空或衝擊波,也不是使用鬥氣等力量攻擊。在場眾人只見撒度的衣袖突然漲破,一條碩大無匹的灰黑巨臂,也在那時出現在眾人眼前!

龐貝!

結果,當巨臂瞬間跨越數米的距離差後,數名戰士中只有一兩人因為位置之故,因而僥倖避過攻擊。可是,首當其衝的三人,則瞬間被巨臂命中,更帶著血雨穿出叢林,向眾人已無心理會的地方,繼續著「它」的旅程。

接著,撒度也不跟歐貝軍客氣,再度向猶自驚魂未定,呆站在自己身旁的對手們進招。

在那雙怪異、灰黑的巨臂逞兇下,只是短短三數拳之間,已有超過二十名歐貝軍的好手,就此化作不同模樣的肉團肉泥。

「不…不用害怕,這根本沒甚麼好怕的!我們不用怕這傢伙的妖術,我們大家一起上!」

作為分隊指揮官,一名手執大劍的劍士,眼見主子和戰友們的那個模樣,在心知情況不妙下立即高聲大喝,意欲為眾人驅走在心中,因為剛才的驚人情景而帶來的恐懼。

始終,就算對手有著那種驚異能力,歐貝軍一方也確是實力雄厚。更使對手暫時無法使用魔法啊!只要拼力作戰,勝敗的機率仍是未知之數。

為求激勵士氣,那名劍士更是身先士卒。在大劍激起旋風同時,他和近十名接近戰的好手,一起主動衝前攻擊,誓要將這詭異的對手擊倒。

「嘿,真的不錯,這位劍士大人真的不錯呢。」面帶森寒笑意,撒度冷眼望向正朝自己攻來的人,並淡淡說出包含讚賞意味的說話。

同一時間…
『唔…看情況、來勢和實力,「龐貝」不是不行,但為穩當和士氣起見,還是……』

『咦?!』
『甚麼?!』
『這怎可能的?!』

倏然,一幕令人難以想像的場景,此時卻又在各人的眼前出現。

嚓嚓嚓嚓嚓嚓……

一陣衣料被割破的雜亂怪響,隨撒度背上的術士袍突被破開而出現。就在這瞬間,不管是在旁觀看的,抑或是正向撒度攻擊的人們,均是看到了……

無數的兇光!
無數的利刃!
無數的鋒芒!

刃翼!

「哇~~」
「嗚呀~~」
「啊嘩~~~」

剎那間,大量慘呼和驚叫聲…
在金鐵交鳴、
在物器碎斷、
在利刃入肉、
在肢體切裂、
在鮮血激濺…
等等怪響響過後緊接而上,在空氣中激盪。

及至此時,在場的所有人,均忘不了剛才的那一幕……

無數泛著銀白兇芒的利刃,從撒度的背上暴然綻出,就像是無數瑰麗但致命的羽翼,瞬朝來襲的人們削去。

接著,便是破片四散、血肉橫飛的驚心一幕。

「如果不介意,我想請問撒度先生,剛才的那招術是?」
「嘿,當然沒問題,蘭沙大人。」

冷笑似的微笑,在冷傲的俊臉上浮現,撒度淡然向從林中緩緩步出的同伴說:「事實上,那不算甚麼招術。若硬要給名字,那勉強可以說是『刃翼』吧。」

「哦?刃翼?」

聽到這名稱時,無視身處敵陣之中,年青騎士稍一低頭深吟道:「這個名字,我好像有點印象呢。」

「刃翼…撒度先生,若沒有弄錯,刃翼好像是魔界中,某一頭著名魔獸的名字吧?」輕鬆數拳,將基於本能而攻至身旁的對手擊倒,零一臉寧定地說出他所知的事。

「嘿,不錯,就是刃翼。」

冷然輕笑,在歐貝軍一方,為了得到更多資料而未敢再行妄動時,撒度悠然點頭說:「刃翼,已是我的了。」

「哦?原來如此。」

點頭,蘭沙緩緩走前數步,仍是從容不逼地說:「想不到,撒度先生除了是超一流的魔道士外,原來還是召喚術士呢。那麼,請恕我好奇問先生一點事,首先是在這魔法禁制的陣式中,就算是召喚術也該是無法使用吧?何況,從剛才那團被先生擊來的肉團的樣子來看,好像是有點不同呢?那請問…」

「嗯,蘭沙大人是指『龐貝』嗎?嘿…」

再度冷冷輕笑,銀髮術士一顧同伴反應後,便閉目微笑說:「不錯,如你們所知、所想的,『龐貝』也是。人界傳說中聞名的異物,龐貝也是我的了。不過,我所使用的,可不只是召喚術這種程度的術法哦。」

「?」蘭沙兩人聞言後,均不禁一呆。

以兩人所知,召喚術這魔法系列,本身並不是一種很好很強的魔法系列,而且當中更有著不少問題存在。也是因此,一般術士普遍不會以這系列的術法,來作為自身的主要術法。

因為,若是力量強大的召喚生物,一般的數量均是很有限。而且除了跟他們訂立契約本身,已是一件異常困難和危險的事外,這些召喚生物本身,也只會在同一時段跟一個術士訂立契約。

可惜的是,若是數量眾多的召喚生物,這會導致是普遍力量不夠強,只能以數量來彌補實力的不足。但是,光是維持契約,又或是召喚少量的召喚生命,這對術士來說已得承擔相當的消耗和負荷,更別提「量」確是很難彌補「質」的不足。

不過,最關鍵的兩個問題還是:

首先,除非召喚生命本身,當初在訂立契約時是心悅誠服的,否則可是隨時有著反噬的隱憂存在。

另一個問題,則是除了極少數至今仍是原因不明的例子外,在不計算能力不太強的召喚生物的情況下,普遍召喚術士終其一生,也只能跟一至兩頭強力的召喚生物訂立契約。

現在,也是因為這兩點之故,所以蘭沙兩人對撒度,能夠同時擁有兩頭,實力驚人的召喚生物的事,感到相當疑惑與好奇。

這更別提,銀髮術士能夠在魔法封鎖的環境中,使用勉強仍屬魔力轉換範圍的召喚術,以及可以這樣靈活地,使用召喚生命來作出行動。

這,根本不是一般的召喚術士所能辦到吧?

「嘿…」心中有數,大概瞭解到同伴的心中謎團,撒度只是沉聲一笑,接著……

「該了結的,還是快點了結吧。」
「?!」

就在蘭沙兩人有所察覺,歐貝王國等人卻仍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撒度驟從原本的位置,高速闖至對方的人堆之中,並從容落在人叢中。

刃翼!

剎那間,術士沿途所經之處的人們,全在瞬間化作凌散的肉塊殘軀。

「!?」
「太慢了。」

龐貝!

於歐貝一方終有所驚覺,撒度沉聲作出評語同時,已然回氣過來的撒度,右臂暴然膨脹,並立成一條灰黑巨臂。眨眼間,巨臂朝他右側的人群,重重地疾揮出去!

「哇~~」教人膽戰心驚的慘叫聲中,歐貝王國軍在冷傲男子逮到機會的一刻間,輕易失去超過三十條性命。

「嘿,抱歉,失禮了。」

此時此刻,不管是經過多番激戰洗禮的蘭沙,抑或是身為以煉金術和禁咒術精製而生的零,均是為淡然說出以上那番說話的銀髮術士,所表現的本領而心感訝然。

不過,只是默然微訝的他們,已是遠比心神、膽氣盡為之奪的歐貝軍,強勝不知多少倍。

儘管純以實力上來說,歐貝軍的二百名好手,對上撒度一人仍未始沒有一戰之力。可惜,眼下歐貝軍的全體人員,莫不為強敵表現的能力而寒心。恐懼,及連帶產生的畏縮和無力感,隨之將眾人的身心吞噬殆盡。

「哇~~救命呀!」無法弄清到底是誰帶頭,只知道當第一聲驚呼出現後,已然戰意士氣盡喪的歐貝軍,陣列即如風行草偃般土崩瓦解。

「嘿,真是夠難看的哪……」

眼看本是實力不俗的對手們,展露出如斯醜態,撒度不禁對呆在當場,仍未動身逃走的歐貝二王子冷然低笑:「殿下無疑是有點本領,但可惜治軍無方呢。那麼,就算有不錯的戰力,不賴的智略,但依然只是烏合之眾。嘿嘿,可惜可惜…嘿嘿…」

不知道這所謂的可惜,是為歐貝軍的情況而感嘆,還是為自己空自對對方寄予期望,但最終只能看到這種情景而心感無奈時,撒度回首向蘭沙兩人說:「不好意思,蘭沙大人。如果使用『龐貝』及『刃翼』,看來得費上一些功夫和時間。雖然『鱗禍』是能夠很快捷輕易地,將這些雜碎都處理掉。但由於我還未能好好控制他的力量,所以不想在使上過大的力量時,驚動到附近的人們,並因此波及到兩位在這區域的部下。所以,可否麻煩兩位呢?」

縱沒說明,但零兩人已大致清楚同伴的意思。可是正因為清楚,所以他們亦再次,因為銀髮同伴的說話而吃驚。

『「龐貝」、「刃翼」這些魔獸也罷了。但他怎會得到魔界中,有名的極惡強龍「鱗禍」的力量呢?而且,他到底是怎樣,能讓這些超級魔獸臣服於他,並且可以都集合在他的身上?』

「嘿,不必猜了,但請兩位可別跟人亂說哦。」

瞄了瞄兩人,即使無從自兩人的神色間看到甚麼,但撒度仍是在看著連同二王子在內,在逃的歐貝軍等人時,淡淡笑說:「一方面該是我的體質有點特異吧?那麼只要再將魔獸本身,直接吸收到我的身體之上,這就行了。何況,即使我還不能使用『衪』的能力,但只要有『死蝕』的存在,我要壓制、吞噬『鱗禍』他們,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這樣,直接使用我自己身體所擁有的能力,應該不是魔法轉導的禁制所能制肘吧?」

「?!」若說剛才是意外,那麼現在蘭沙他們便只能以震驚來形容。因為…

『死…「死蝕」?!那自太古以來,能跟大海之皇--海之主並列…實力堪稱足跟神族,甚至超上位相比拼的「死蝕」?!撒度,作為達克法斯大人的弟弟,但不願成為我軍一員的你…你到底是甚麼人?』

擁有驚人的魔道才能及能力、
能將多頭原本不可能吸收的超魔獸吞噬、
得到魔界中少有人膽敢輕視的極級神獸「死蝕」的協助、

這時這刻,不管蘭沙或是零,均對撒度這人感到點點的驚訝,以及無比的興趣。

「嘿,好了,還是請兩位先幫我處理好這些工作吧。不過不好意思的是,在這之後我便得跟兩位道別了。因為,我對為政略上的考量而作的單方面殺戮,不是有著多大的興趣。就算,那裡是有著傳聞中的天才少女,這次也請恕我不奉陪了。」

說著同時,冷傲男子的雙手,已是泛起一陣詭異、但蘊含著壓倒性力量的金光……

不是「龐貝」,
也不是「刃翼」。
這是?!

魔界強龍--鱗禍……

******************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四日
下午二時三十三分
歐貝王國第三撥遠征軍
全軍合共九千六百一十一人
自歐貝王國二王子以下.全數身歿
比撒羅帝國參戰人數:一萬五千名
戰死者:約千餘人

同日下午四時四十八分
萊古蘭城方面,終於得到訊息,知悉比撒羅魔族帝國的軍團,竟已來到墜龍大陸。

這時候,距離四月六日當天發生的【萊古蘭事件】
只餘不足兩天的時間……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77 楼] | Posted:2007-03-31 16:25|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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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五章節四:【妳明不明白…信任和信賴的分別,是在甚麼地方呢?】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五節


四:【妳明不明白…信任和信賴的分別,是在甚麼地方呢?】

同日下午二時三十八分

「怎會這樣的?!」

由於心中莫名的不安和不祥感覺,所以秘密折返,並潛伏在山中的叢林處。一名身穿輕甲、看到友軍全滅的長髮少女,正被驚愕和擔憂佔據心靈。

『怎可能…不,艾度沙大哥他們應該有所察覺才對,只差可能是消息還沒傳到我們這裡來。可是…』

俏麗的藍髮少女,沉思一會後已有所決定。『不管怎樣,先回去跟伊妮德姊姊她們商量,然後再通知各國,找尋援軍吧。』

『不然…萊古蘭城的大家,會很危險的!』

心意已決,名喚科露的少女即時動身,以盡量不會驚動到比撒羅帝國軍的方式,全速朝萊古蘭城的方向進發。

可是,走了好一會後,少女卻……

「咦?」

回到大路,科露忽然注意到,道上正有一枝人馬緩緩推進,而且從遠處看到這枝為數不下千人,該是先頭部隊的人馬當中,那些軍旗上的徽號看來,這隊人馬該是鄰近這一帶的強國--利安魯王國的軍隊。

『咦?他們怎會在…啊…要快點通知他們才行,不然可是會被伏擊的。』

為免友軍遭到和歐貝王國遠征軍相同的命運,科露連忙將心中的疑慮驅走,並且主動迎上這隊人馬。

可是,科露剛才所疑慮的,則是……

『為甚麼利安魯王國的人馬,會突然在這時候來到這裡呢?』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四日
瑪洛斯神殿成員
誠的義妹--科露
失蹤(生死成謎)
(註:誠.威爾這個名字,是誠離開奧維津路後才開始使用的)

****************************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四日
利法大陸

「誠,不管怎樣,你現在盡快趕回去吧。」
「不錯。你與其留在這裡,倒不如快點去伊妮德那裡吧。」

「大哥…威爾…」一名黑髮的少年,在野戰的陣地中,呆望身前的三人。

「誠,你聽好。」

走上前,一雙健臂用力抓著拙樸同伴的肩頭,被稱呼為威爾的黑髮少年認真地說:「雖然我們早前發了訊息,而且在萊古蘭城那一帶,也有利安魯王國的軍隊作防衛。可是,儘管不清楚詳細實力,但我們還是不要看小這次侵入的敵軍。而且…我實在是不放心,讓伊妮德和科露她們去冒這個險。到底,我還是不太相信,那個心懷不軌的混帳傢伙。」

「威爾,維巴.艾朗王子始終是我方的盟友,你這番話可別亂說啊。」

稍微告誡同伴,比較年長的棕髮青年,認真向誠說:「誠,無疑我們這樣做不是太好,可能是很自私。可是,你還是先趕回去吧。若是守不住,那你帶伊妮德她們到安全的地方吧。」

「不過,艾度沙大哥…威爾,我…」
「別多說了。」

搖著頭,威爾在黑色的短髮微晃同時,著緊地說:「笨蛋。我們不過先搞定這裡,然後我們也會全速趕回去的。再說,你待在這裡也幫不上多少忙,但不管是伊妮德還是科露,她們都是最聽你的說話。那麼你說,若是以這裡現在的情況來說,你到底該怎辦呢?」

「不錯啊,混蛋。」

毫不客氣,另一名藍髮的俊美青年,此時面帶不滿但無可奈何的神色說:「反正像你這種料子,留在這裡不但幫上忙,而且根本可以說在扯我們後腿,那你還是快給我滾回去,勸我妹妹離開吧。嘿,若不是這裡的情況,在這時候正巧吃緊,你道我們真的想依靠你這沒用的傢伙嗎?不然像你這種毫不可靠的廢物,你以為憑你的料子,真的能守著我妹妹嗎?」

「…我…我明白的,以我…以我的…我確是一點也不可靠。」縱使類似的說話,已非初次聽到,但低落男孩仍是不禁低下頭來。

「嘿,知道便好。」
「喂,萊洛。別再說這樣的話了。誠…」

搖頭阻止名喚萊洛的同伴,艾度沙輕按誠的肩頭,平靜地說:「誠,我知道你在想甚麼。不過,先不管能力的問題,現在你所要做的,只是支援…或是帶伊妮德她們到安全的地方。至於萊古蘭城方面…呼,我知道,凱恩和空會從另一處戰線趕去的。當我們解決眼前的問題後,我們也會全力趕回來支援你們。那麼,在利安魯王國的支援下,就算是鐵諾出手,萊古蘭城要支持上一天半日,這仍是可以辦到的。別忘了,雖然為人操守方面有問題,但維巴王子在戰鬥上的實力,確是連鐵諾也給他相當的評價呢。」

「混蛋,還在這裡呆著幹嗎?快點給我滾吧!」

因為心中的憂慮,萊洛的脾氣更形不善,嚴厲地向黑髮少年呼喝說:「誠,你給我聽好。若我妹妹有甚麼損傷,我是絕對不會饒恕你的!」

「好的…那我先回去吧。」一陣默然,不知道該怎樣說才對的誠,在緩緩抬頭後呆呆回應,並在這之後立即出發。

『對不起,我瞭解的…但拜託你,一定要保護…因為她們當中任誰一人,均是對你…還有對大家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啊……』此時,看著古怪同伴在空中漸漸遠去的身影,不管艾度沙或是威爾,均是明白誠心中的想法,還有感受……

『對不起,但我很清楚。與其說要我支援和保護,倒不如說是…都是因為我的…所以都不能幫上大家,都只是拖累大家…對不起,可是…』

『…不管怎樣,不管是為了大家、為了人們、為她們,或是為了我自己,我也會豁盡一切,去保護…』

『保護對我最重要的她!』

---*---*---*---*---

利法大陸的另一戰線上

『空,抱歉。雖然答應了你,而且我也很想趕去,但我相信大家…尤其是誠,他和大家一定會拼命去守著她的。』

『對不起…空,我不能遵守我跟你的承諾。』

心意已決,本想趕到墜龍大陸的金髮少年,在猶疑間改變方向,朝另一處冒出濃煙的方向,顯然是發生事故的位置趕去。

******************************

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四月五日
上午十一時九分
萊古蘭城.誠的房間

「結果怎樣?」
「抱歉。」

搖了搖頭,充當代表的清秀女孩搖首作答:「情況及結果,仍是和昨天的會議相約。大家還是認同利安魯王國代表的說法。認為就算訊息沒有出錯,比撒羅帝國的軍隊真的存在,並且向這裡作出攻擊。但只要利安魯王國,那些駐守在附近,為數達八萬的精銳人馬趕到支援,這裡的安全仍然是沒有問題的。」

琉璃口中所說的會議,則是打從昨天收到警告,知道比撒羅帝國軍正向萊古蘭城進發的事情後,這裡的人們為商討此事的對策,因而進行的重要會議。

憑伊妮德的身份和幫忙,故此琉璃和芳兩人,能藉著剛從城外到達,所以比較清楚城外的情況為由,獲得參與這些會議的機會。現在,她們就是正將剛才在會議中所發生的一切,向誠和螢等同伴們敘述著。

這時候,艾比魯低頭深吟說:「阿誠,我們聽了你早前的話,知道在現在的形勢,還有那些客觀的因素,所以這裡的人不管是防守或逃亡,始終是難以避過災禍。不過,難道我們真的甚麼也辦不了?得眼睜睜看著事件的發生嗎?」

「唉…很可惜,但以目前所知的情況來看,答案是肯定的。」

代替古怪少年答覆,眉頭深鎖的芳,語帶深刻的無奈說:「以所知的雙方實力差來看,光憑這裡的守軍…任憑大家如何努力,這不管在質或是量的方面來說,都不可能支持上半天。那更別提,這城中還有不少隱憂。若是撤走這裡的人,那恐怕會像誠所說的,雖然應該會改變命運,但多半只會是逼使那些人提早行動,讓慘劇更早發生……」

「這樣,我們怎麼不去找救兵?」
「對不起,但這方法也不行。」

再度搖頭,琉璃凝重地說:「不論是昨天還是今天,會議中也有人提出這個建議。但這在形勢、距離和時機等方面,都不是實際上的可行之道。而且,這更是就算不考慮別的因素,早在我們初到這裡時已有所行動,這恐怕還是不行。」

「會議中,曾有人提過…」

手扺櫻唇,俏臉上盡是認真之色,琉璃悠然提問:「誠,不好意思。但你在早前,並沒有跟大家提過,有關飛翼族的事吧?」

「抱歉。但我想,飛翼族這方面也該不行。」低聲道歉,眼滲焦慮的誠,和低頭撫額的琉璃,向眾人緩緩分析。

這些,再加上誠早前的說話。眾人大概明白到,琉璃剛才的一番話,確實是所言非虛。

以主要純為人族的國家來說。

萊古蘭城鄰近強國利安魯王國,以及經已元氣大傷的歐貝王國。那以立場來說,自萊古蘭皇國滅亡後,萊古蘭雖仍沒被利安魯王國併吞,亦沒有正式繳納稅金給利安魯王國,行政上也勉強保有自主權。

可是,事實上萊古蘭城和利安魯王國的屬地,本身已沒有多大的分別。若非城中仍有為數不少的反對派,恐怕萊古蘭早已併入了利安魯的版圖。

正因如此,別的國家基於政治上的立場及考量,她們很難在沒有利安魯的表態下,無故遣軍前往萊古蘭的。這更別提時間、距離、補給、自身防守等等,以至各國之間…甚至是當中的問題。

為此,會議中有人提議,想請求非人類的集團支援。

獸人族。

當中的族主--狼王柏迦儘管和依輔、支持比撒羅帝國的獸皇賴格無甚聯繫,但他向來亦和人族沒有多少的往來。所以,基本上屬中立集團的他們,即令是實力雄厚,那他們會為了遣軍援助,因而同時破壞他們一向的立場,這個應該是不大可能吧?

精靈同盟。

毫無疑問,精靈同盟的盟主--妖精女皇愛莉娜本身,由於和瑪洛斯神殿的艾度沙,還有史特皇國的美特公主等人交好之故,所以精靈同盟在立場和取向上是較為偏向人類的。

不過,一方面本身為了同盟本身,不能輕率地給予太大的支持。

同時間精靈同盟本身,也得應付支持比撒羅帝國的暗黑妖精們的干擾行動,所以想分出相當助力予人類一方,這不是一件可以輕易辦到的事。

最後,亦是最無奈的是,墜龍大陸上的精靈同盟成員,若不是距離,便是實力上有問題。不然,就是那些種族本身,和人族的關係不太好。那麼,光要集合人手和力量,恐怕已趕不及來援。這更別提,要他們去冒上不少的風險,去為了向來並無多少邦交聯繫的萊古蘭城出力呢?

飛翼族。

儘管在立場上,飛翼族不像獸人族般嚴守他們的中立位置。而且,被族內族外的人們稱譽有加,素享『幸運女神.白金光翼』之名的菲莉絲女皇,更是一位對誰也很好很親切的女孩。

另外以戰力來說,飛翼族本身的戰力相當可觀。除了族中有著相當實力的強人好手不少之餘,作為先天具有飛行能力的飛翼族,她們在軍團戰中除了強者戰外,本身的普通正規兵團,亦有著叫誰也不能小覷的戰力。

更重要的是,飛翼族族中近年更是出了一位年輕名將──被人稱為『不祥之星.冰雪黑翼』的莉詩雅公主。作為重要的領軍將領之一、身為菲莉絲女皇的姐姐,莉詩雅公主除了性格、交際和人望外,不管是個人戰力、用兵、指揮、統率或後勤等任何一方面的能力,都可不是普通的強。

「只可惜,呼…就算不是距離和時間,不計算她們對人們的看法。飛翼族之中,已因為族中翼王沙羅的圖謀,所以…所以她們眼下也是自顧不暇。那麼…那麼該怎辦才對?」

「……」看到誠說到最後時,臉上、眼中那再也無法抑壓的複雜、困惱的神情,各人只能默然以對。

「對…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問不是很好,但...但是阿誠,原本在這個時候的你,你是在……而且,我和大家一直也很奇怪,如果這個時候你的同伴,他們是知道這裡的情況。那麼,就算他們是不知道一些將來會發生的事,他們應該不會完全沒有行動吧?」沉默及猶疑好一會後,艾比魯最後還是低頭,將他…不,該說是眾人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

「這…呼~」

沉沉呼了一口氣,呆坐床沿的古怪少年,雙手不覺叉進額角的髮裡,帶著難以言喻的感情說著:「我嗎?這個時候,我該是趕來這裡的中途吧。至於大家…你們不要誤會。這時候,知道這件事的大家,他們都極想趕回來…趕回來救伊莉亞跟這裡的人。只是在這時候,大家在各自的戰線上,亦是碰上了重要的事,所以全都不能分身趕來。大家…大家讓我趕來這裡,已是最大的限度了。」

「可是,誠…呼~」

稍事遲疑,來到誠身前的芳,仍在深呼吸後,緊握著手問道:「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是若依你所說。這個時候的你就算趕到這裡來,也不可能扭轉悲劇的發生吧?那你還有你的同伴、凱恩他們怎能說伊…這次事,是你的錯和責任呢?」

「不…」

看著當事人黯然低首,但俏麗女孩亦能察覺,對方嘴角上那份自嘲的苦澀笑意,以及說話中那陣明顯的自責意念:「大家很清楚我的能力,也是因為這樣…雖然大哥他們,是叫我回來支援伊莉亞。但我明白,我趕回來的真正目的,不是支援或保護伊莉亞她們,及至到這裡的人們。而是…而是要盡我一切的能力,去帶伊莉亞和科露到安全的地方…嘿,只是…只是…只是大家都沒有看錯我…我就連這點事…嘿…嘿嘿…就連逃跑這點事…這點事也辦不到…更是害死了...害死了她啊!科露也好!伊莉亞也好!嘿…嘿哈~都是我的無能…我的軟弱啊…嘿…嘿哈哈~」

「誠大哥。你不要這樣,威爾大哥他們,他們也是因為相信你,所以才會…」
「螢…謝謝妳,但很可惜…」
低頭、搖首、提臂,阻止妹妹的安慰,誠的苦笑聲緩緩響起:「嘿…我知道…我知道大家都很信任我,伊莉亞、威爾、大哥和科露,還有大家,誰都對我有著很大…但也很錯誤的期待。可是,這到底也是現實的環境,總得考量實際的情況。螢…妳明不明白…信任和信賴的分別,是在甚麼地方呢?」

「?」
「阿誠,你在說甚麼啊?這有分別嗎?」

在螢對兄長的說話感到一片茫然…像是想到甚麼似的,但又未能確定是甚麼的時候,對這瞠目結舌的艾比魯,已是一臉不解的模樣。

「?!」雖然時間不同,心中反應亦不一樣,但芳和琉璃,她們亦先後有所領會。

能被信任的,該是少年的想法和心。
但不能被信賴的,則在於能力方面啊。

在激烈的戰鬥中,因為信任而能安心將後背交給他。
可是,同樣因為激烈的戰鬥之故,所以無法安心將後背…或是重要的事情,交給能力嚴重不足的他。

這,可能不是任何人的錯,或許只能說是…現實的殘酷吧?

亦因為沮喪少年的這問題,讓芳和琉璃明白到一件事。

『除了自身的性格、經歷,還有當時的能力外。原來…原來你對自己這樣的認知,除了是因為本身的問題外,同時是因為得不到認同,因而產生出來的惡性循環嗎?這樣…誠,你這到底該說是可悲?還是無奈才對呢……』

只是,際此煩惱不堪的時候,新的麻煩卻又毫不留情地,如潮般向各人衝擊過來……

「?」
「阿誠!阿誠!」

在誠察覺好友的到來後不久,本待在伊妮德那裡的美雅,沒注意到自己對古怪少年的稱呼,便在慌張呼叫的同時,就這樣開門闖進房間裡。

「大家快點去看看,怎樣能幫助伊妮德吧!城中的人們,因為魔軍的來襲,現在說要將城中,那數千魔軍俘虜全都殺掉啊!伊…呼~伊妮德正趕去說服那些人們……」

看來,隨著災禍的逼近,出現的問題亦越來越多……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78 楼] | Posted:2007-04-02 21:03| 顶端
红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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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了, 閱讀中, 再次想起自己的坑文 XD
[79 楼] | Posted:2007-04-02 22:02|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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