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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異界之夢第一部至四十二章節七:【混蛋!明明好不容易才忍著…下定決心……你這樣…叫我該怎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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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九章四:【這一戰,真的沒有勝利者嗎?】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九節


四:【這一戰,真的沒有勝利者嗎?】


『我怎麼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啊…咦!?』「?!」

伴隨身心寒意恐懼漸盛,隱被獸魔王刻意借言語壓力、方才攻擊失敗三者,向自己營造的身心壓力所壓倒。猶幸琉璃仍能緊守最後的一點靈智,並在危險及身前回復過來。

「哦?嘿!不錯不錯,越來越覺得,殺了妳還真有點可惜呢。」

傲然冷笑,眼見幾近崩潰的少女,終能在千鈞一髮、被逼入直接攻擊範圍前,於驚覺同時急速退避。對此,獸魔王全無不快之意,反而輕鬆自若地說出嘲弄之言。

「?」對於大敵的說話,琉璃卻是不發一言。

因為自開始至今,琉璃憑過人的冷靜才智,除了彌補實力的絕對差距外,更能替她稍稍取得一點表面的上風。

但頃刻間,清秀少女忽覺不妥。
留神眼前不再魯莽躁進的上古魔獸,聰敏少女驀感不管主動或形勢,這時這刻均是轉變了。

『這…獸魔王…除了實力外,還有甚麼可恃?』
心知若不能想通這問題,情況多半變得更糟。可惜現實情況,實不容琉璃有多少餘地去分析推想。

縱使獸魔王出奇地沒有主動出手,但實力相當,以至戰力在她之上的餘眾,此時紛紛兇狠撲殺而來,半點不讓少女有靜心思考的餘裕。

『沒辦法。資料不足,更是形勢不容…啊!?』
「看吧!這就是【冥皇之雷】啊!吼!」

「不要!」

當琉璃稍作盤算,亦為形勢之故,決定維持原有戰略時,獸魔王卻活像注意到她的意圖,並猛在暴叫一聲後,催運驚人力量、施展威力無匹、霸道無比的【冥皇之雷】!

強大力量,配合蓋世武技。
這,立生可怕威力!

一道使人望而生畏的懾魄光芒,即從巨大鐵拳暴綻而出!

不過,遠古魔王這叫人驚心喪膽的一拳,卻不是朝琉璃擊出。

霸道剛拳、索命寒芒,即教樓高三十層的大樓,從中破出一個直徑超逾十數米的破洞。這,更是狀態迄今未復的獸王,在故意留力後隨手一擊,所帶來的破壞力……

「……」

剎那間,全場除了建築崩塌、車輛走避的聲音外,數量眾多的人們,包括當事人之一的琉璃,盡皆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嗚呀~~~」
「救命呀~~」
「怪物~~~」
「呀嘩~~~」

沉默過後,緊接而來的是震天動地的慘叫驚呼,以至無意義的叫喊。

「你!…嗚…呼……」『不!我不可以!嗚…不可以!我不可以啊!我要冷靜…冷靜下來啊…嗚……』

面色蒼白,眼見此情此景,立為激動之故致使俏臉泛紅。耳聞地獄般的哀鳴悲呼,琉璃更由於心中的激憤傷痛,立想向禍首作出攻擊。

可是,心中最後的一絲理智,最終也發揮作用,強行讓她冷靜下來。

「哦?嘿嘿,果然不錯,很冷靜的判斷、很聰明的做法。不過……」
眼看獵物一咬貝齒、強自克制後,迅借原有衝勢,讓她在自己反應失措時急速退走。對此,看到少女再無法掩飾,並隨轉身疾走而揚起的血與淚,獸王並沒追擊,反而沉聲低笑說:「妳道我真的這麼笨?剛才真的被妳玩弄於掌上嗎?蠢才!」

為甚麼會這樣說的?
當中是另有佈置嗎?

「嗚…呼…」可是,琉璃卻不予理會,逼開圍攻的敵人後,繼續頭也不回便跑。

始終聰敏少女際此實無多少餘地,有去作推測判斷的時間,加上藉實質行動來爭取主導,總比呆在當場,作著作用不大的臆測來得穩當。何況強敵的這句話,更可能只屬誘敵、疑兵之計。

「嘿嘿,好!小女孩,妳儘管逃吧。但這次我可要失陪了。不過,妳待會…嘿,可不要後悔啊!嘿嘿,人類真是軟弱啊!即使有著不錯的才智,但還是有弱點可尋呢。嘿哈~」

嘿嘿冷笑、沒再追擊,獸魔王只是穩站原地,傲然冷望殘破的大廈,並邪笑說出含意不明,又隱帶威脅之意的說話。

「…!?」『冷靜!冷靜!不要害怕!我要冷靜啊!』

且戰且退的打算,卻為獸魔王的不為所動,致使不覺心生疑雲。但思考應付之策,兼且推敲對手此舉用意,琉璃驀地心中一動。這一動,更叫她立失不該,更不能失去的冷靜。

因為,正如獸魔王最後所說的話,論才智聰慧女孩實不在對手之下。

可是,琉璃,終究是一個人。
她,還是會有弱點,促使智略、理性、冷靜,這一切不攻自破的弱點。

「嘿嘿,小女孩,我問妳。」

沒注意目標活像有所驚覺,龐大異獸冷然輕笑,從容環抱壯臂:「這幢被我轟破的大樓後面,到底是甚麼地方呢?在這時間、那地方…嘿,那裡的人死光也不打緊吧?」

「啊?!」『果…果然是…不…不要!』

驚聞此語,心下即告了然。
可是正因如此,琉璃才更覺膽戰心驚。
因為俏臉血色頓失的她,情知對方所指若何。

「好了,陪妳玩了這麼久捉迷藏,現在該到我吧?哈……」

冷聲一笑、身形已拔,壯碩的七米巨影,迅朝高樓破洞疾飛過去。一眾餘黨,亦如眾星拱月,各自朝他們的「神」躍去,再沒對原本的目標作出攻擊。

不過,儘管清秀少女沒有再受攻擊,但接下來的情況,則完全地改變過來。

縱然知道實力不足、儘管清楚不能心軟,明瞭對方意圖的琉璃,此時卻不得不選擇最愚蠢的決定──向獸魔王主動搶攻!

這是因為,現在琉璃面對的威脅,已非她再可以憑理智壓制。或許可以說是自私,但琉璃捫心自問…別說罵她自私、差別待遇,就算要賭命,她亦確是無法為這個「狠心」,付出漠視這個威脅的「代價」。

「嘿哈,小女孩,妳很害怕?很擔心嗎?嘿嘿,你們好好招呼她吧。」

口中嘲弄,刻意放慢進速的獸王,彷彿很享受看到原本冷靜理智的少女,為了他的行動,因而表現得焦急激動。

心知獵物的大抵戰力,更明白她至今仍毫髮無損的原因,所以取回主導的太古巨獸,亦安心讓部下負責原有的工作。自己則細心欣賞,琉璃那情急拼命的悅目神容。

「不要!」
靈水鞭!

「快停止!」
冰之刃!

「咦?不是吧…她……」
恐懼、驚惶、憂心…以至是憤怒等眾多誘因壓力,令平素溫婉文靜的嬌美少女,被催逼至舉止失措。

一向溫和平靜的笑靨,眼下不單滿佈冷汗、笑容盡歛,更是污雲密佈,盡顯焦慮驚惶之情。可是,亦正因這股壓力、這些誘因,琉璃亦被催逼、激發出可怕,足教獸王動容的力量。

防守技!
水輪防壁!

「喝!」
「咦?!」

攻擊臨門,六道疾轉不息的【水之輪】,瞬列兩翼為少女禦敵。出乎意料的事,更在下半刻間緊接而上。

才剛摒退首輪攻勢,得水輪護守的秀麗女孩陡地嬌叱,本來嚴整佈防的水輪防壁,倏地隨聲崩潰,還於高速紛飛彈射間,在空中劃下美妙…但滿帶殺機的蒼色軌跡!

水之輪!
變化技.水輪天舞!

極速運轉!環旋激舞!
破空巡航的水輪,迎空劃出優美玄妙的弧光殘影,更於猛烈對碰、濺起眩目光雨後,挾帶無匹勁勢四射激飛。

輪過…
血濺。

從來處來、亦從來處去。
自虛空而生、超速運轉的水輪,於繞空環舞過後,最後終告力竭消散、回歸虛無。

只是同一時間,四周亦告血花激濺。

不過就連少女本身,亦得獻上鮮血,來為這淒美慘烈的圖畫,作一點點綴。

無疑情急拼命,竟為這緣故逼使琉璃的力量,被催逼至接近三神官的水平。

但亦由於情急拼命,所以令無法保有冷靜判斷、精準計算的纖弱少女,失去最重要、最有力的優勢。故此,原本在強敵環伺之下,仍保分毫無損的她,迅即落得衣衫破爛、血染衣衫的淒慘模樣。

儘管如此,琉璃仍忍著痛、咬著牙,勉命阻止魁武獸王一伙的推進。
這,可是理智的她有生以來,第二次完完全全地,投入、做著這種絕對「不智」的選擇。

選擇…嗎?
這,算是選擇嗎?
對琉璃來說,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現在的她,縱明這有著莫大的後果,哪管要以生命來作代價。
琉璃,她,還是不能讓獸王,傷害她在那幢高樓裡的父母啊!

正因如此,即令這很傻很蠢,但琉璃確無法顧及,亦無法在意之後的後果。她只能拼盡全力,發瘋似的向獸王等人攻擊、豁盡一切去制止他們,以免他們有餘力,向她父母身處的高樓攻擊。

「快!快離開!快消失啊!」

剎那間,靈水鞭於嬌弱少女激動高呼、力量瘋狂催動下,立化層層疊疊、無窮無盡的萬千鞭影,更即時以她為核心…如山之傾、如海之嘯,爆發無匹勢道,如潮湧出!

「不好!?你們…該死!」可惜,儘管察覺不妥,更即時示警,但除遠古魔獸外,其餘包括分裂異獸在內,全數三十多人竟是無一倖免,全被暴風般的鞭影巨繭火速裹上。

無疑是很簡單、最直接的長鞭抽打,但在強大力量及執念下,那來自多個方位、如斧銊、似星落的猛烈鞭勢,卻教獸王部屬難以抵禦,便是強橫如分裂異獸,仍得付上皮開肉綻、負傷纍纍的沉重代價。

結果單就這一輪攻擊,獸魔王的屬下們全數負傷,更有六名成員在靈水鞭鞭威下斃命,落得肢離破碎、腦臟塗地的結局。

「混帳!臭女人!」

對於這無法意料的驚天一擊,即使自己仍是分毫無損,但獸魔王還是驚怒交集,更即逮文靜少女才剛越級爆發、後繼無力的致命破綻,向她的背心施以重重一擊!

「喝!」
「咦!?」
「啊!?」

呼嘯聲響、越空留影,魁梧巨影以外表無法想像的超速度,閃電跨越十數米之距,眨眼欺近破綻畢露的少女身畔。但正當四千七百多年前,近乎天下無敵的滅絕殺拳,行將霸道轟擊之時,各人卻乍聞一聲悅耳,但激烈的嬌喝……

還有的,就是一道挾帶…
活像要焚盡一切的氣息、仿似要貫穿萬物的氣勢…
熾熱的火鳥赤影!

全力出擊!
火鳥翔空矢!

比以往任何一次,均來得更強勁!更迅速!
通體透焰的翔空火鳥,轉眼刮起灼熱氣流,以凌厲聲勢直逼極惡異獸!
這更使藍髮少女從幾近必死的危機中,得到最適時的援救。

『蓮華!危險啊!』
「好…」

無疑拯救了同伴、無疑拼盡了全力、無疑進步了很多。
只是,施展突擊的紅髮少女,這豁盡平生之力的最強一擊,卻在同伴心叫不妙間,得到太古獸王的簡短評語:「…差勁的力量啊!沒吃早餐嗎?還是到了這一代,就只剩這點能耐?」

「女人!就讓妳在臨終前,看看甚麼才是真正的力量吧!吼!」

冷然嘲笑、寒聲低吼。
回過身來的獸王,巨臂立朝逼近的火鳥迎頭重擊!
不久前才帶來死亡與破壞的凶芒,隨即再次閃現!

冥皇之雷!

『不好!』
『甚麼?!』

沒有說話的餘裕,兩名少女驚訝剛萌,越過阻礙、破空翱翔的展翅火鳥,已立遭代表破壞的凶芒撕碎吞噬,更其勢未止地噬向下一名「獵物」。

「!?」
「?!……」
「嗚呀…」

兇芒急掠而過、勁風撲面生疼,於鬼門關前險掠而過,猶自被無比威力所鎮,趕及支援的蓮華,艷麗俏臉上盡是冷汗,以及驚魂未定的蒼白之色。

不顯喜怒,本該有所收穫的攻擊失效,超逾七米的巨大身影冷冷凝望,那身倒遠處的肇因──那名披散垂肩秀髮的纖弱少女,並沉聲冷語:「嘿!想不到,妳還有這樣的餘力呢。」

獸魔王所指的,則是剛才絕對能將目標當場擊斃的【冥皇之雷】,卻為趕及掙回一點行動餘力的琉璃,僅僅以半瞬之差,險險助友人逃過一劫。

想當然,儘管以最巧妙的方式,藉靈水鞭拉扯獸王雄臂,勉強將攻擊角度稍稍改變。可是以那份驚人力量,加上【冥皇之雷】的無匹霸道,嬌弱少女亦無可避免地,得在低呼中重重摔飛。

但即使如此,能在剛才那緊急情況下,仍有這樣的心思、判斷、精準,還有付諸實行的行動力。

這,更堅獸魔王非得在今天,除去琉璃這麻煩對手的決心。

「快!殺了她們!」
「蓮華!危險!快退開!」

幾近同時,獸王和機敏少女立作反應,同時同刻向己方高呼。相對地,亦同樣幾近在同一瞬間,因應對方各自作出迅速行動。

「哼!」
「嗚…」

於同伴得到示警,險避敵方圍襲間,迅即反應的琉璃,則以擦身而過的形式,僥倖避過敵方首腦的重爪侵襲。

只是,正由於只能擦身避過,所以儘管讓過直擊,但少女背上嬌嫩的雪白肌膚,也在破衣布片如粉蝶飛舞間,現出幾道彷要滲血的赤紅痕跡。

「嗚…」劇痛難當,禁不住為此低聲嬌吟,但琉璃亦立作反應。

一個簡單俐落、輕巧迅捷的旋身,在躲過第二記兇爪、微微拉開距離同時,閃電作出凌厲的反攻!

靈水陣!

受強力水流牽制,動作被拖慢,獸王更硬給激流推開。

借此一擊,琉璃再度拉開雙方距離。與此同時,判斷的結論已在心中出現…『不管實力差、技巧、兵器,還是戰鬥模式,都不能跟他作接近戰。』

「麻煩的女人!我懶得再跟妳們糾纏下去了!」

心憚封印之威。
因此,無疑優勢穩佔不變,但眼見蓮華的到來,不欲再生枝節,讓封印士們集合的獸魔王。連環數擊均被目標勉力逃過後,他的耐性終於到達界限。

情知不管對琉璃或蓮華任誰一人動手,這當中定有相當的難度存在。故此,獸魔王便選取了一個,他認為是最有效的目標來動手……

「吼!受死!」
「啊?!不!不要!」

吼聲響起、驚呼緊接,援救及時的琉璃,好不容易才將擊向她父母所在之處的光彈卸開擊飛。

只可惜,少女此舉,卻需付上兩處傷痕作代價……

「琉璃!妳怎麼了?」

即使深悉同伴,但不明箇中內情,蓮華無法理解好友為何要作出這行為,只能為友人暫驅敵人同時,詫異地提出疑問。

只是艷麗女孩的問題,琉璃已沒有回答的餘地。

因為察覺強敵的意圖,在再度硬架卸飛光彈攻擊後,並因而彈飛至獸王的「目標」附近。藉空術置身半空,與父母相距該不遠後,琉璃立即拼命凝聚一切力量,準備拼上所有也要接下……

遠古獸王將會擊出的【冥皇之雷】!

「嘿…不好意思。小女孩,若不是我的力量還沒…不。該說若不是妳太狡猾,我也不想用上這種方法,來跟妳抗衡啊。」於炎之封印士給部下糾纏,更被圍攻至險象環生之際,太古異物則一臉無奈,向「狡猾」少女解說他的「正當」理由。

對於對方的「無奈」,琉璃根本沒想過,亦沒餘地去回答。

「不過妳不會寂寞的。妳死後,妳的同伴們,很快會在跟我公平決鬥後,和妳一起上路的。那麼,妳安心的…給我去死吧!【冥皇之雷】!」

語音甫竭,豪光暴現!

震天巨響未現,一道簡單直接,卻叫天地彷彿為之色變、生靈活像莫不震動的滅絕雷霆,竟瞬逼柔弱少女面前。

昔日名震大地、享有世上三大神技美譽,更得殺傷力最強、最霸道稱號的絕響霸拳。這一刻,正以她的無比威力,再度於人們眼前逞兇!

可是,儘管水瞳反映似能燒灼視覺的豪光,但纖巧少女依舊分毫未動。

心意已決!豁出一切!
無數自虛空而生的水流,更於素手揮動、靈鞭運舞間,百結盤旋、縈繞迴舞於處身核心、因朦朧水霧籠罩,是驀添一分神秘、一份靜美的少女身畔。

霞霧凝露…
涓滴匯流…
浪潮形嘯…

飛瀑.成龍!

最終.防守技。
破邪.海龍舞!

隨兇芒逼近,少女猛然抬頭,一雙明眸精芒躍動。俏臉凝霜、神容嚴整,環旋盤繞少女身旁,激流水龍張牙舞爪、蠢蠢欲動,更似含無限力量、蓄勢待發。

「嘿嘿…」『就儘管加油,儘管努力吧。嘿哈…』

但看作為敵人的女孩,拼命施展前所未見的招術,來迎抗自己的驚世殺著。逼使對方作此愚行的獸王,只視這與螳臂擋車毫無分別。

眼下的他,反像很欣賞琉璃的捨命頑抗,但更似滿意本是聰敏機警、曾數度反制他的纖弱少女,正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就在這時候……

「喝!」

清澈水眸反映灼目豪光,熾烈狂流直壓纖弱嬌軀。
但見清秀少女纖手一揚、長鞭一揮,龍群隨即應和起舞……

與此同時,勢挾霸殺狂氣的冥皇雷光,亦悍然奔至!
更立與盤舞不息的龍群激流,爆發激烈對衝!

猛烈交拼!

氣旋狂亂絞動,先一倒捲…再陡激轟天狂嵐!
但冥皇雷光,沒如獸王所想般,將防壁輕易突破。更甚者,在悍猛對拼中,原應四散奔騰的毀滅激流,卻活像由於那道防壁,因而立以扇面模樣,改朝獸魔王一方倒捲湧去。

「!?怎…怎會…?」

本想那跟無力抵抗沒有兩樣,在他預期內更該一如方才的火鳥一樣,只是中看不中用的水龍防壁。但獸魔王實是萬料不到,這區區的一道流水防壁,竟有著足叫他震驚的防禦能力!

一點一二秒……
只是短短的一點一二秒……

迎擋!爆發!消勢!
收攏!卸勁!凝聚!
還有最後的…彈射!

這一切,全在短短的一點一二秒……
於這匆匆的眨眼間完成。

緊接而來的,就是……

「!?」
「!嗚嘩……」

爆裂狂潮暴烈倒湧,首當其衝的三兩異物,慘遭吞噬、衝擊、狂絞過後,縱仍倖保苟存,但已難逃體無完膚、身負重創的慘況。其餘距離狂潮較遠的,亦於眼見形勢不妙時,紛紛鳥飛獸走、狼狽躲避。

「可惡!」

就在蓮華驚喜交集,復又難抑憂慮滿懷之際,一聲震天怒吼,搶先封殺紅髮少女的說話。同時,一道似曾相識,但當中卻更強、更狂、更霸、更暴烈、更殺氣四溢的豪光,亦火速匯集在一條粗壯巨臂上。

獸魔王,眼睜睜看著自己自信滿滿的絕技,不但無功而還,更反被對方利用,為己方帶來這種醜態。為此,他決要以藍髮少女的鮮血,來洗擦這一切、來為她的過錯贖罪!

「女人!妳有本事的!妳便給我再擋下來吧!」
狂吼中,激烈厲芒轉眼化作一道凶暴的滅絕寒光。

『琉璃!』才剛回過神來,蓮華心中即為一起出生入死,但此時仍未知狀況的戰友擔憂。

從獸魔王攻擊至今,只是短短三數秒的現在,新的危機正值逼在眉睫,琉璃的情況到底是?

滔天激流、盤空水龍,正以遠比剛才更強烈的勢道,飛騰鼓盪、狂舞不息。
同時,仍保有環旋扭結之勢,緊緊護守處身核心的纖小女孩。

「嗚…呀…」『爸爸…媽媽…』
悲聲低吟的清秀少女,此時依然倖保不失。
可是基於一份莫名感覺,少女感受到此時此刻…她的父母,正位處她的下方,更和她只有一窗之隔,隔窗驚睹眼前這絕對令人無法相信的情景。

本已稍欠血色的俏麗容顏,此際更顯如蒼白新雪。
只是,少女的兩瓣朱唇,如今卻泛著鮮艷的嫣紅。

這,是因為強使不應使用的秘技、硬接不該承受的攻擊,琉璃無可避免地負上重創。櫻唇上的嫣紅,正是得自她的鮮血所染。

如雪嬌膚、紅顏朱血。
如此配合,縱使沒有欣賞的人,但仍難掩當中的那份淒美。

不過,哪管甚麼傷勢、不理所謂淒美。
這對眼下的琉璃來說,全屬毫無意義。因為這一刻,她心裡有的,只是她所重視的一切。

餘下的,盡是一片沉寂。

可是,靈台清澈、心中彷如淨流涓滴、秀髮輕垂不語的她,不波心湖亦在這時默默浮現……

一番說話、
一聲道歉,
還有一句解釋。

『琉璃,千萬緊記。妳應該很清楚。就算是由妳所創、妳能完全領悟、掌握,但在妳到達進化的水平前,這根本不是妳所能承受、使用的。明白嗎?記著,不論面對甚麼情況,妳都絕不能使用啊!』

『對不起。誠,謝謝你的好意和關心。但現在…』
『我,已沒有選擇……』

『我已沒有餘力…已支持不了…』
『就讓我…就讓我將一切賭在這…最後的微小機會吧!』

最終秘技!
破邪.海龍瀑!

「嘿…憑這…!?」
隱約窺見、概略估算,作為絕世霸拳的施展者,獸王心知不管以原有實力,抑或承擔的負荷及損傷來說。藍髮及肩的少女光是方才的防守,顯已遠超她目前的能力界限。

豈料,當重擊勁度更增,心忖決無失敗之理的獸王,嘲諷說話才剛脫口之際,他卻驚見……

群龍亂舞!
怒嘯穿空!

原來層層護守,仿似抱殘守缺,卻又牢不可破的防壁,陡如彈簧滿蓄勁力後暴然彈射,更直如煙花般爆散激飛。當中那數不清的水龍激流,更勝似吞天海嘯、沒地怒濤,在獸王的絕技將施未發之際,已然搶先反撲,猛挾滅世之勢狂湧而來!

『怎可…』「混帳!」

水龍暴潮來的好快,當強大的遠古異獸猶未回神,只基於本能反應而重招轟擊同時,好數名魔物妖類,以至是戰力驚人的分裂異獸,亦迅即被洶湧水龍群所吞沒。

更甚者,則是循著靈覺所得,獸魔王驚覺到,他那些強力部下竟在沒頂瞬間,被那可怕狂流瞬間消滅?!

可是,更教獸魔王心神失衡的,卻是……

兩秒。
只是區區兩秒。

湮沒千年,今天重現人間的驚世絕技、冥皇的破壞雷光,竟與水龍們的激烈對抗中,只能支持上前後兩秒不足的時間,便隨即宣告落敗失守。

緊接著的,想當然是高逾八米的龐大巨影,在海嘯怒濤中被吞噬……

同時間,除了這件事外,最令獸王無法理解和相信的事,則是…
一些很熟悉的感覺……

『冥皇之雷?!怎會?!而且這是我的力量啊!?』

最自驕的力量、最滿意的絕技,竟聯同對手的攻擊,一起在自己的身上,不停製造著損傷?!

『這到底是哪門子的事啊?!』

對於這別說接受與否,便是連想像也從未試過的事,實力本該盡佔絕對優勢的雄壯獸王,不由得在心中怒吼。

『拜託…要成功啊……』
『這技巧,終於能在實戰中實際使用……』
『雖然不成功,但連帶對方剛才一成…至兩成左右的力量,能否產生足以令他撤退的重創呢?』

這些想法,全是琉璃的想法。
可是,這全都只屬她原本「該有」的想法。

無疑勁敵被秘技正面擊中,更由於當中的強大威力,致使撞進他身後那幢,大多數人經已逃掉的商用大樓之中,更立即被倒塌下的瓦礫活埋。

可是,相對威力驚人的攻擊,還有這暫時的驕人戰果。作為以弱擊強,而且不單實力相差甚大,更強使目前未能使用的技巧。

琉璃,此時亦絕不好受。

「嗚呀~~~~~」

沒有多想的餘地,秘技甫一擊出,及肩的柔順藍髮即告飛揚。至於秀髮的主人,則在秘技猶未觸碰對手前,已先行因為可怕的「回饋」,高速倒撞進身後那幢,她本是極力守護的建築之內。

與此同時,少女原處的空中。
鮮紅微雨,徐徐飄灑……

縱然大有長進,但以少女眼下的能力、狀態,還有方才那兩招的恐怖負荷和消耗。不顧後果蠻幹的琉璃,以那種狀態、勢道撞進大樓,本應難逃死神的呼喚。

猶幸……
首先,由於在無意識間,作了一點正常已無餘地再想的考量。

所以琉璃的絕地一擊,將她的對手往上擊飛同時,她也相應往下倒撞。另外最重要的是,正由於主要訓練、教導琉璃的人是她那名古怪友人。故此在無形中,她對於應付像在龐大透支中取巧保命、受襲受創時減低損害、增強身體的韌性和耐久力,以至於惡劣環境中苟延殘喘等能力,均不是蒼嵐他們所能相比,甚至想像的。

現在正因這兩件事,使拼命攻擊的嬌弱少女,避過原本必死的命運。

結果當琉璃的粉背嫩肉,染著她的血污撞上混凝土壁時,她那嬌巧身軀瞬作反應。下意識間凝力卸勁,同時身如滑溜游魚,以常人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向下方極速滑落,並在樓壁上開鑿出淒厲的軌跡後,撞進低層的商場內。

自琉璃的【破邪海龍舞】出現,復以【破邪海龍瀑】反擊,及至激流衝毀無人高樓並消失於虛空。在這短短十數秒後,現場場面凌亂不堪,更叫旁觀而知情者,只感這宛如一場沒有勝利者的戰鬥。

不過,宛如歸宛如。
這一戰,真的沒有勝利者嗎?

答案,是有的。
可是,到底誰才是勝利者呢?

幾近虛脫、身如無根嫩草,少女此時軟癱在商場的地板上。可是,儘管模樣淒慘,但柔軟秀髮灑落地上的少女…很明顯,她還沒死。

這樣,從剛才的比拼,還有少女的平安。
這一戰,是她勝了嗎?

很可惜,這答案是…

錯的。

由於數千年來世所無敵的力量,因而難以避免地自負輕敵的他,無疑在方才的比拼中慘敗,不單敗得很難看之餘,還受到始料不及的重擊。

但是,他…他也沒有死去。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他…他還沒有…」
乍聞從樓宇瓦礫中傳出,一陣仿如來自地獄的森寒沉笑聲,本想趕往察看同伴,蓮華不由得從心底冒起一股寒意。

其實這件事,就連在不得已下,拼盡所有作出賭注的琉璃也很清楚,會出現這結果的機會有多大。

始終對方可是數千年來橫行大地的極惡獸王,以他跟她的實力相差。想光憑一個招術來彌補差距,這機率之低,連琉璃自己也不敢想像。

那麼,推開瓦礫,從中站起的龐大異獸,縱使身負一定的損傷。但是,戰鬥至此也可以說勝負已分吧?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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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二十九章五:【神?魔鬼?誰可以告訴我!我現在只是在造著惡夢啊?】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二十九節


五:【神?魔鬼?誰可以告訴我!我現在只是在造著惡夢啊?】

「嘿嘿…嘿哈…」勝負已定、沉聲冷笑,作為勝利者的獸王,卻一點也不高興。

只是兩…不,光憑琉璃這一個小女孩,竟帶給他的部下這麼大的損失?!能讓他出現這種醜態和傷害!?

獸魔王,除了封印士的封印秘術外,自古至今這數千年來,從未碰上如此的場面。

一名勢力實力遠遜於己,還被大量客觀因素緊緊制肘的纖弱少女,居然讓他在花耗莫大工夫心力後,仍未能奈何得了她之餘,更讓以她一己之力,給予自己這種的損傷。

這,絕對遠比當日,【追日皇朝】那名使用【冥皇之雷】的絕世武者,帶給獸魔王更大的侮辱。

正因這樣…這件事!絕對是不可原諒的!

不快,滿溢。
狂怒,爆發。

負面情緒超越臨界點後,獸魔王出奇地異常平靜,不發一語地呆站地上。只是此際的他,卻更叫人從那越加濃烈的壓迫感中,明白何謂暴風雨前的死寂。

不過先不管獸魔王如何惱怒、怎樣不滿,已然回復神識的琉璃,卻得面對另一個,教她無法分神去理會太古獸王的問題。

「…咦!呀…」『爸…爸爸…媽媽?!』

無奈此時此刻,琉璃一直拼命守護的雙親,正好人在當場。更甚者,他們一如琉璃所知般熱心,縱然不能完全肯定這是怎樣的一回事,他們仍然趨近身來,想察看這負傷倒地的少女。

可是,這除了熱心善良外,琉璃的父母此舉,更是由於一份…一份他們並沒留意的感覺。這驅使他們很想盡力去關懷,甚至漠視方才看到的誇張場面,去守護這位因白膜罩面,因而看不到相貌,卻給他們親切感覺的狼狽少女。

「老…老公,她…她怎樣了?」

眼看走到那「不認識」的少女身畔的丈夫,樸實面容透現知性、善意光輝,擁有一定醫學知識的中年婦人,則向得到急救文憑的丈夫探問後,柔聲向「素未謀面」的藍髮少女道:「小姐,雖然不知道妳是…妳看來該是使力過度,所以才會導致虛脫的。現在我先生先跟妳止血,之後我們會帶妳離開這裡的。這裡的事,還是交給警…呃…交給軍方的人解決吧。」

很明顯,光從之前那景象,琉璃的雙親自不認為,琉璃所對上的那上古巨獸,是警方所能對付的。若硬要由警方來應付,最後只會徒損人命吧?

「呀…」
事實上,琉璃這時候除了力量幾近透支殆盡外,身上更是傷痕累累。不過,不計算在戰鬥中被敵方所傷,琉璃身上的那些骨裂、割口、撕傷等各種傷創,卻逾半均為她剛才強使那兩招,她還未能使用的大技所致。

這等傷勢,儘管纖弱少女的忍痛功夫了得,但始終未能跟凱恩的那種可怕程度相比。正因如此,這一刻的她本該為傷創而生的劇痛,因而不能自制地呻吟悲鳴的。

但相對一份難以言喻的感覺,讓重傷乏力的女孩更覺軟弱,只想跟身畔兩人示弱求憐。另一股莫名的想法,亦由於眼前二人,從琉璃的心底湧起,叫她勉力支撐,不敢輕易發出半點呻吟聲。

因為縱然白膜矇面,但秀髮及肩的少女,還是不希望因為自己,讓深愛著她的父母難受、承受不必要的負擔。

只可惜,這雖是未知身份,但確是洋溢一份難言親情的場面,終究未能阻止時間的推進、現實的流向……

「殺死她們!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掉她們!」

自瓦礫脫身,前後不多於一分鐘,讓身上的傷患自療的獸王。高聲喝令他那些,數目劇減至十多名的部下,以及最後一頭分裂異獸,向封印士們作出攻擊。

『不好!』
自極惡狂獸一聲令下,立遭七八名高級成員圍攻,縱使紅髮的艷麗少女,由於早前的回鄉之旅長進不少,但還是迭遇險境。可是,顯已失去戰鬥,以至自保能力,琉璃那快將面臨的危機,才是真正叫蓮華心叫不好的事。

無奈,即使有意援手,但際此遭受圍攻的情況下,光是自保不失,已足叫蓮華耗盡所有心力。故此,紅髮符咒師只能眼睜睜看著,在居首的分裂魔獸一聲哮叫後,一眾十多名異物便朝同伴的所在趨近。

雖然因為位置,是以沒有看到敵人的逼近。但縱然沒聽到獸魔王的說話,眼下正緊按心房喘息,羸弱少女光用想的,亦能輕易想像得到,危機已是逼在眉睫。

正因如此,已無餘地餘力,再去改變自己的聲音,以至是語調語氣,勉力掙扎爬起來的琉璃,只能焦急說著斷斷續續的說話:「快…呼…別…別管我…呼…快離開這…這裡危…呼…危險啊…呼…」

「啊?!…妳…琉…小…小姐,妳……」
不幸地,琉璃的擔心完全正確。不管際此特殊情形,她的父母感官及辦識能力,還是一如所料般敏銳。這樣,加上從她身上得到的感覺,要她們不懷疑這神秘少女的身份,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快…呼…咳咳…」
感覺、推斷到敵人快將來到,亦注意、估算到雙親的驚疑,心中大叫不好的琉璃,只想盡快讓父母脫離險境。

可是,說時遲,那時快……

獸王部屬開始躍上重傷獵物所在的位置,當先一名高級成員,隨著他鼓勁疾躍後映入眼簾的,則是……

一道極速闖進視界,進而佔據整個視界的……

腳影?!

「咦!?那是?」
「混蛋!受死!」

遠古異獸語音剛響,那名當先而上的高級成員,卻無法再看到甚麼。因為快將到達目標樓層的他,同時間被一名從樓頂突然躍下的少年,以貫足全力加上重力重量的一腳,毫不保留地狠踹臉上,並即時讓他顏臉爆裂,就此一沈不起。

秘技!
超近距離!爆風!

「畜生!給我去死吧!」

就像早有預備似的,才剛踏殺對方先鋒,倏地出現的少年即時借力,衝至餘下那頭分裂異獸前。同時間,凝聚已久的最大殺著,立向身負創傷、反應不及的強大敵人,施以豁盡全力的渾然一擊。

轟!

超壓縮的力量和空氣,於妖獸胸前急遽炸裂,並在將牠連首帶胸一併轟掉後,產生好數道極為凌厲的力量激流,猛地朝餘眾狂刮過去,將他們全數逼退。

同時間,高大健壯、頭罩連臉也蓋著的絨帽,少年身如疾箭,回到琉璃所在之處,並在察看同伴的情況後,認真地說:「琉…放心吧。棘手的傢伙只剩下一個,這裡交給我和…交給我們,妳們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說,這裡我們能擺平的。」

自知不擅作偽,久留下去多半會說多錯多,這加上客觀形勢所致,是以少年也不多說,話剛說完便即時躍回地上。

終究作為這個團隊的名義領袖,雖然自感能力及自覺均不合格,但不管是視作出生入死的戰友,抑或是日常生活的朋友,少年還是很珍惜身邊的同伴。

為此,於重傷少女和她的雙親安全離去前,他不管怎說也會拼命戰鬥,為她們掙到脫險的餘地。

『謝謝你…蒼嵐……』
明瞭對方的作風個性,無疑有著不容選擇的環境因素,但他確是因為她自己,才更會作出這種不符他風格取向的戰鬥方式。也是如此,琉璃不想再多作擔擱,以免糟蹋蒼嵐兩人的苦心外,更因而令他們要久鬥這不該面對的戰事。

於是藍髮及肩的少女決要跟父母坦白說明,並認真向身旁正為蒼嵐方才的說話,更認定心中那猜測的答案,因而呆在當場的父母說:「請你們聽我…啊?!」

只可惜,一直以來沒有跟父母說過的事,就當琉璃想告知雙親的時候,始終沒有交待的機會。這是由於龐大的遠古異獸,在分裂魔獸被殺後,他的狂怒已再無法壓抑,並令他無意再只靠部屬完成目的,直接便動手攻擊。

只差即使盛怒之下,獸王卻認為便是多了一人,這時候的封印士們已再沒必要,讓他動上威力驚人的【冥皇之雷】。可是,儘管冥皇雷光沒有閃現,但獸王使勁擊出的巨型光彈,當中飽含的力量還是半點也不能小覷。這樣,憑此時此地的封印士們,又有沒有能力抵擋呢?

遺憾地,答案,好像是否定的。

炎之封印士距離太遠,更兼身陷重圍,絕對是欲救無從。
水之封印士傷疲交煎,狀態下調至歷來的最低點,所以別說抵禦,就連迴避也不可能辦到。
至於,最後的…風之封印士──蒼嵐……

風之牙!
全力出擊!

「該死!」

才剛躍出商場,驚睹光彈逼至,眼見當中蘊含著毀滅性力量,直朝商場重擊而來,蒼嵐即時作出最快的反應。可是,由於剛才才豁盡全力,施展目前的極限力量和技巧,故此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直率男生,在別無他法下只能盡拼能盡的一切力量,意圖力挽狂瀾。

無奈單以力量而言,假使是全力而施,蒼嵐本來仍不一定能接下這一枚光彈。那在蒼嵐只能以眼下的水平,擊出這種程度的截擊。這,最終會帶來甚麼結果呢?

心知力量差別,綠髮少年這拼死一擊的本意,已是打算卸飛這光彈為主。但當疾捲如鑽的暴風之牙,直線「鑽」往光彈中央較低的位置時,【風之牙】卻未能如少年所期望般,立將攻擊彈飛。

「?!媽的!跟你拼了!」

眼看【風之牙】失敗,把心一橫的風之封印士不顧一切,身如勁箭緊接而上,風操爪更鼓盡餘力,奮力往猶自勁度十足的光彈擊去。豈料接著出現的,竟然是…

嘶格…乒……

「甚麼?!」『怎…怎可能…』

殺傷力驚人的光彈,終究讓蒼嵐的拼命一擊所稍稍擊偏,但被光彈力量震飛的蒼嵐,除了身體受到劇烈震盪外,他的精神…他的心也遭受沉重打擊。

因為勉強算是任務成功的風操爪,竟在這一擊中,被遠古異獸的強大力量,當場震至寸碎……

但接下來的瞬間,不管是蒼嵐或蓮華,均無暇再去想風操爪的事。這是由於雖被擊偏,威力亦有所損耗,但破壞力尚在的光彈,最後仍是命中建築物,並在距離失去戰力的重傷少女,她的上方約十餘米處,產生強烈的爆炸。

「!?」
「哇!救命呀!」
「快逃啊!」

毫無疑問,爆炸產生的爆風,並不能直接波及相距十餘米、數層樓層下的人們。

只是,帶來直接殺傷力的破壞氣旋不行,不代表因樓宇結構受到根本性影響,因而連帶出現的瓦礫倒塌,並不會為樓宇內的人們,罩上死亡陰影。

現在,情況就如字面上所說的一樣……

剎那間,高級商場的多層樓層,均由於結構損傷,還有爆炸引致的劇烈震盪,致使大量牆壁及天花剝落,甚至整幅倒塌下來。為此,還因為配電線路和氣體供應管道,受到爆炸和瓦礫倒塌的影響,連帶導致更多連鎖爆炸的出現。

更不幸的是,猶未能回復行動能力的琉璃,在她的身旁不遠處,猛烈而無情的爆風,在輕易吹翻多人後,賦予隨風激飛的雜物殺傷力同時,亦高速捲至她的身前!

這時候,才剛勉力撐起重傷乏力的身子,傷疲女孩最後看到的,則是一片黑暗……

還有的,則是感受激烈的衝擊,虛弱嬌軀在無力支持下,立時被翻倒地上……

「琉璃!」
「琉璃啊!別開玩笑,如果聽到,就快回答我們啊!」

耳聞紛亂嘈雜的尖叫聲、哭喊聲、驚呼聲、爆炸聲、逃難聲,及瓦礫的倒塌聲,心繫同伴安危,蓮華她們卻無法得知實際的情況。

由於際此時間,他們正被數量眾多的敵人圍攻,而且本該實力居首,但因失去風操爪,導致戰力劇減的蒼嵐,眼下更是險象環生。

「呀…呼…呼…」
僥倖在猛烈爆炸之下,琉璃最終還是得保不失。儘管因為爆風和混亂之故,少女已是落得衣不蔽體,就連掩飾身份用的白膜,也失去了的狼狽模樣。

但這已遠比喪失生命好上萬倍。

這想法,常人多半均會認同的。
在一般的情況下……

「咦?對…咳…對了…呼……」只是,因震盪而稍逞紛亂的思緒,在稍稍平復時,倖保不死的嬌小少女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到底,狀態下調至比常人還虛弱的她,為甚麼能在剛才的爆炸中撿回性命?

『…還有,爸爸、媽…啊!?』正當猶未回過神來,便想到父母的安危時,琉璃那同時出現的兩個問題…還有問題的答案,卻立即…亦是一併出現在她的眼前……

手中緊握破爛的衣袖碎布,這衣袖的碎布,則是來自琉璃身上原有的衣衫。

不過這名此刻俯伏不起的男子,並不是對琉璃有不軌的企圖。因為琉璃的理性讓她很清楚,正是託這名男子的福,她才能在方才的爆炸中苟存殘命。

不過,禁不住渾身寒顫不息,琉璃的理性,亦同時告訴她兩件事……

第一:這位保護著她的男子,是…是她的父親。
第二:從男子背上那片…那片模糊皮肉上狂湧的鮮血、從那無數倒豎著的金屬、玻璃破片,尤其那根依方才的位置來說,本該刺進少女的腦袋,但現在則深嵌在男子心臟的鋼筋……

這一切,令琉璃不管感性或理性均知道……
她的父親,為了在爆炸中保護她,因而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爸…爸爸……」
沒有哭、沒有喊、沒有流淚,更沒有任何絲毫激動反應,琉璃只是呆呆叫喚著父親。

天才?智慧?冷靜?
甚麼都沒有,就連本該混淆狂亂的情緒,也像被心中的懼意,一併蒸發掉似的。

這時這刻,琉璃的腦海裡盡是一片空白……

這一刻,讓琉璃的意識回到現實的,則是一把遠比琉璃更虛弱的哀鳴……

「老…老公…老公…嗚……」
「啊!?媽…媽媽…爸…爸爸…!?媽…媽…媽媽……」

乍聞母親的聲音,被拉回現實的琉璃,忘掉獸魔王、忘掉危險仍未過去,她只想立即撲入母親懷內。

只是,等待身心重創的少女的,卻是新的打擊……

「…啊…呀…呀…呀…呀呀……」
「琉…琉璃…女…女兒啊……」

雖然相信有神,但除了基本的尊重外,一向不怎樣崇拜神佛的琉璃。這一刻,絕對是…絕對是她有生以來,最誠心、最渴望地哀求的時候。

因為在母親的聲音出現後,隨之映入少女眼簾的……
則是同屬琉璃最愛的母親,失去腰部自盤骨起以下部份的她,正拖著血路和內臟,掙扎爬向女兒和亡夫殘骸的情景……

『誰啊?誰啊?!神?!魔鬼?!誰可以?!誰可以告訴我!我現在只是在造著一個…一個很可怕的夢啊!誰啊?!』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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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章一:【「你…是你……」?】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三十節



一:【「你…是你……」?】

下午三時許
距離原居城市約四小時直昇機航程的城市
城郊大宅.樹林

「呼,失敗…始終辦不到…」
「哦?哈~」

林中一名身高約一米八的黑髮少年,於頹然搖頭輕唸時,他身旁另一名高大的棕髮青年,則在少年的肩上重拍一記後哈哈笑道:「誠,怎麼你還是這樣想啦?」

「嘿,不是嗎?」

無奈苦笑,面泛自嘲之色,誠無力搔頭:「你看到吧?都甚麼時候了?結果呢?我別說是對上…唉…搞不好,恐怕我將法莎拿出來,還會比我有效呢。呼…失敗,法莎有我這種同伴,真是夠可憐的……」

「嘿,才不是。」
「咦?」

沒有說明所指何事,但身為同伴兼前輩,亦師亦友的杜魯很清楚古怪少年在說甚麼,並搖頭微笑說:「不錯,儘管你無法應付這類似情況的麻煩,但你可不要小看自己。嘿,小朋友,你不知道你這一點特質,當初可是讓我被嚇倒呢。哎,喂,拜託。米華瑞先生,拜託你,別再為難那些狗兒好嗎?」

這番話的最後部份,悠閒青年卻是對他們身後,正處犬群中高聲呼喝的誠.米華瑞說的。

輔帶一提,那三十多頭健壯猛犬,全因為背向牠們的杜魯,那股自他身上隱隱滲發,不露棱角卻又激起牠們最大恐懼及危機感的感覺。因此全數夾著尾巴、低頭俯伏地上。

所以,任不明底蘊的誠.米華瑞如何怒聲喝令,畏縮狼狽的猛犬們,依舊不敢稍有動彈。

「總之。」

對方沒有理會自己,仍舊不停喝令犬群的時候,懶得再多費唇舌的杜魯,於微微搖頭苦笑後,繼續跟友人說:「這種情況,現在跟你說,想來你還是很難體會。這樣吧。當遲點碰上很難纏的對手時,你在用心留意對手對你的反應後,你應該可以發覺到的。咦?哈,擔心嗎?」

「謝謝。嗯,不錯,多少有點擔心吧。都超過兩個小時了。而且…」
「而且?」

察覺誠的神色微生波動,杜魯不禁疑惑注視著他。

「我不肯定。」

低首搖頭,輕搔頭的古怪少年遲疑訴說:「兇女孩那裡…無疑有點擔心,但我想她應該沒有…嗯,至少該不會大問題吧?只是…呼~」

輕呼氣,抬頭眼望棕髮同伴,誠微現不安與困惑:「不懂該怎說。我只是單純有一種感覺。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好像有甚麼要緊的事情,將會或者經已出現似的。咦?」

少年剛說完,杜魯想說些甚麼時,他們均在相約時間,察覺有兩人正在接近,而且更是他們認識的人。

只是,回望的昔日英雄注意到,有著深藍長髮的絕色少女,俏臉上那發自內心、叫人迷醉的暖暖笑意後;有所意會的他,不禁在淡然輕笑間,先行向另一名有著如浪紅髮的女性發言:「心晴小姐,怎麼了?是…是雜誌社?還是工作有甚麼事情嗎?」

相識時日不短,故此杜魯稍一留神便能辨出,這位開朗隨和的優雅美女,面上展露這神情時,大概是所為何事。

可是別說杜魯,就連剛才亦曾問及,但沒有得到確實答案的夢。以及,仍為心中的感覺暗自困擾的誠,皆不曾想過心晴接下來的說話,會為她們帶來這麼大的震撼。因為……

「呼~沒甚麼。」

悠然聳肩、纖手一擺,紅髮佳人微顯猶疑地苦笑:「剛才夢跟爺爺和解時,我收到一個電話。呃…杜魯,你還是和我去一趟吧。雖然好像不太可能,但雜誌社的人說得好誇張。說甚麼城中占莎瑞區(誠居住的城中,著名的鬧市區)那裡,突然出現一堆怪物,其中更有一頭身高七八米的巨型怪物。嘿,更說,那些怪物在追著一個女孩子,而且那個看不清樣貌的女孩子,更用著一根像是鞭子的東西,跟那些怪物打起來,還好像越鬧越誇張呢。哈,無疑…不過聽起來,真的很像那些電影…咦?」

苦笑說著,心晴沒留意到杜魯三人的神色暗起變化。明白方才的預感所為何事,古怪少年的樣子更顯異常難看。因為不管是杜魯或夢,大家均大概估計到,這究竟是甚麼的一回事!

「誠,慢著。」
「別阻我!」
「?!」

及至察覺,卻但覺眼前一花,心晴和瞠目以對的誠.米華瑞,只看到杜魯不知何時,已從後緊箍著,狀似異常激動的古怪男生。

「笨蛋,別衝動。」

緊制同伴,眼泛凝重的杜魯以只有兩名「同伴」才能聽到的超低聲量,兼避過心晴的視線,認真跟猶自掙扎不斷的少年說:「蠢才,冷靜一點,難不成你想所有的事都曝光嗎?」

「混帳!現在哪能管這麼多?難道你要我不管大家的死活嗎?」

從心晴的說話,推測到眾人參戰的可能。雖為杜魯之故而壓低聲量,但誠仍舊難以自己地激動表態。

『哎,真是夠笨的。你這種模樣,就算沒有曝光,仍是難免惹起心晴姐的懷疑,奇怪你為甚麼會這麼激動吧?』輕搖嫀首、秀髮如絲輕擺,清麗少女的心中,縱對同伴的表現頗有微言。

只是,對此非但並無不快,反有點滿意認同,夢如今則面露一抹,教人不覺心安神定的暖和微笑:「大變態,我知道你很擔心,但螢應該沒事的。現在那裡的情況,我們誰都不清楚,那你就先不要太擔心吧。這樣好了。正事要緊,杜魯你跟心晴姐先趕去現場。至於我則帶大變態到屋裡去。大變態,你在屋裡打電話,跟古露或大家確認螢的情況吧。」

「哦?」
「啊!夢,對不起,那我和心晴小姐先行一步了。至於這個快跟戀妹情結沒分別的笨小子,便要拜託妳了。」

「…謝謝…對不起,我太…我們還是快點吧。」

乍聞少女之言,加上杜魯的即時配合,誠便醒悟到清麗友人所說的話,旨在跟心晴解釋之餘,並助他找到趕往支援的機會。只是縱使勉力配合,拙樸少年始終難掩焦急之情,但這亦正好因少女的說話,使之成為比較合理的正常反應。

「好吧。那我們先走一步了。誠,放心吧。你妹妹應該會平安的。確認情況後,你跟夢才再乘直升機回去吧。」

果然,由於表親的說詞,令心晴「誤會」兼接受古怪少年的失態。在杜魯的催促下,她跟誠安撫數句後,隨即趕往直升機的停機坪。

結果在杜魯兩人離去後,誠則在夢的陪同下,先行到了森林中的某處。接著,在少女留下來打點一切後,少年便全速趕回他居住的城市,援助他那些絕不想,更不能失去的朋友。

****************************

下午二時四十八分
城中占莎瑞區

「喂,蒼嵐,你還好吧?」
「呼…呼…呼~謝了。艾…艾比魯。嘿…真…真想不到呢…!」

由於風操爪的粉碎,令戰力急降的蒼嵐,在獸王部屬的圍攻下屢遭險境。苦苦支撐好幾分鐘後,他卻得到意想不到的援助。只是,自尊受創之餘,更感內疚的蒼嵐,猛醒更重要的事,並急忙向趕來支援的友人說:「快!艾比魯,我這裡不要緊。你快去看看琉璃吧。剛才她那裡…!?」

話猶未畢,一件事的發生,則教大感驚訝的蒼嵐,沒法再說下去。

「嘿!要送死的小鬼們,你們儘管給我來吧!」

厲聲叫囂,狂笑的極惡獸王,粗壯雙臂猛力一揮後,八米巨體逼發的殺氣,遠比方才任何一刻均更見濃烈。

不過,儘管說得好聽,但眼看連同苟延殘喘的琉璃在內,封印士已有三人集合,加上即使未知底細,但戰力相當的神秘少年(艾比魯)。

獸魔王,為了心中的憂慮,因而狠下一個不太想作的決定。

『為策萬全,還是都用上吧。只是,這會下調至…嘿!哪怕是只剩一成,憑這些小鬼們,能奈何得了我嗎?』

剛才,雖然尊嚴自信遭到意外重擊。可是眼下信心盡復,眼透自負光芒的太古獸王心意已定,立將打算付諸實行。

這,立教在場各人,盡皆大吃一驚……

「喝……嗷~吼!」

先沉聲低喝,復將緊繃的魁梧巨體化為核心,硬把周遭空氣瘋狂拉扯。最後,在長聲暴哮中,極惡獸王龐大的八米雄軀上,無數挾血皮肉猛地爆散,並在紫血激噴中,四方彈射!

看在蓮華、艾比魯,以至一般人眼裡,大量四射的異獸血肉落到地上後,迅即枯萎收縮,最後更消散在空氣之中。可是卻有十多塊肉團,準確命中數量相應的獸王部屬身上。

接著,不知該說是詭異,還是噁心的畫面,則立收眾人眼底。

「嗚呀!」
「啊嘩~~~」
「?!」

血肉加身,無數肉芽根脈,倏地從中閃電冒出,更旋即朝一眾成員身上,逕自直鑽而入。

觸目驚心、聞聲怵然。

無疑鮮血夾雜人們的驚叫,在空氣不停迴響飄盪。但作為「被害者」,獸王部下卻仿如不覺,肉芽更於鮮血湧出後,活像跟那些成員的肉體融合過來,成為他們身體的一部份。

從肉芽開始融合,一眾異物的人形身軀,亦突現變化。若非某些部份,體積驟生改變;就是忽然長出一些,原本沒有的部份出來。只是對蒼嵐三人來說,縱使不知道這些異物,到底發生何種變化,但有一件事則是可以肯定的。

儘管未知確實多少,但與獸王血肉融合,本是全帶創傷的異物們,他們的力量竟陡生爆發性的增長。這,則是蓮華她們幾人,所能清楚感受到的。

「對了!獸魔王呢?」
「是的!咦?!他…」

景象叫人注目,艾比魯和蓮華,最終則因為蒼嵐的驚覺,注意到他們應該留神,卻已忽略的存在。不過當回過神來,視線立即追尋獸魔王時,他們便看到……

深紫血霧中,仍舊巨大的雄軀漸告得見,但原有的八米巨體不復存在。更甚者,原本的驚人力量逼力,此時同告大幅削減。

只是,哪管力量不復舊觀,但從那高逾四米的壯碩身軀透發,那份可怕依然的力量來看。蒼嵐他們心知肚明,即使三人全力而施、並肩作戰,仍與眼前異獸有著難以彌補的差距。

這樣,加上一眾實力陡增的對手,艾比魯他們的勝機,究竟還剩多少呢?

正因如此,於實力過人的友人趕到前,蒼嵐他們理所當然地,無法對前景感到樂觀。

現在,該怎辦?
若在昔日,蒼嵐這團隊中最聰敏冷靜的少女,多半會要求大家立刻撤退,不要強作勝算甚微的戰鬥。

可是如今,假使蒼嵐他們真的能不受威脅、不顧城中人們的死活。但他們能否對仍感生存,但無力遁走的同伴,狠下這個「最適當」的決定呢?想當然,更別提她們任誰也不認為,獸王一伙會讓他們安然離去的。

「呼~~~~~」

不知道有否注意,或察覺蒼嵐等人的想法。唯一清楚的,則是體形大幅縮減的遠古獸王,在沉呼後對一眾部屬兇狠揚聲:「僕人們!給我完成你們該做的事吧!」

「這些人,全都給我殺!」

「吼~~~~」
「嗷嘩~~~~」

主子一聲令下,十多異物即告行動,約半數在狂呼叫嚷中,狀若兇獸朝蒼嵐三人,以至是琉璃處身的商場衝去。

事實上,若此際琉璃在場,更有餘力留神獸王一方的動靜。這樣,從對方半數攻擊,半數朝四周散去的模樣來看,文靜女孩該能從這蛛絲馬跡中,推測到遠古異獸的大概構想。

心憚封印士集結,施展的封印大能。
為此,於眼看肯定至少有三名封印士在場的現在,獸魔王打算藉力量強化的部屬,讓半數的人盡快格殺這些可厭的眼中刺。至於餘下半數,則用作分散到附近,在警戒同時,制止剩下的封印士們趕來會合、支援。

可惜,不管是觀察,以至防備來犯的敵人。
此際,琉璃均不可能辦到。

這個時候,琉璃到底是……

*************************

隨樓層外壁近乎整幅塌下,內裡人們也能從中遙望,身處半空、高達四米的遠古異物。只是當中卻有一對母女,對這魁武異獸,完全是不予理會。

「媽…媽…」
「琉…呀…琉璃…女…」

猶如一般老套故事、公式情節,才剛痛失慈父,少女這時正緊抱重傷垂危的母親。

驚惶?害怕?哀傷?
際此諸般混雜,不知該怎歸類的感情,正猛烈衝擊心神之際,琉璃卻只能呆滯地,不斷呼喚著母親。

即令如此,但重傷少女僅存的一分理智,則在感性的壓倒性影響下。不管已然力量透支殆盡、魔力點滴無存。琉璃,還是不斷催逼自己,就像想從自己那虛弱之極的嬌軀上,榨取最後的力量,來令最愛的母親,逃離快將降臨的命運。

只可惜,情況一如理性知會,深知縱使狀態完好、甚至能力倍增,她依然無法拯救垂危的母親。正因如此,哪管琉璃如何催逼,魔法、力量亦儘管確有勉強出現,但在那種致命重傷前,一切均未能產生任何少女渴望的效果。

不過,正當慌亂女孩不顧一切地竭力催逼,甚至想拼命以她能付出的一切,來挽救猶如風中之燭的母親時。從牆壁塌下後透進室內的光線,在這時倏轉昏暗,樓層內僅餘的人們,更盡皆為此急作鳥獸散。可是,這些事和導致這出現的原因,少女實是無暇,更無心顧及和察覺。

只是哪管獵物反應如何,來到這裡的四名獸王部屬,力量暴激增至約達三神官五至七成的他們,還是要執行他們的「神」、他們的主人所下達的指示和命令。

「琉璃!危險!」
「糟了!」
「我們快上!」

「琉璃…危…危險啊…」最終在危機降臨前,讓血染秀髮的少女回過神來的,則是來自她母親勉力而作的警告。

可惜,即使警告了,少女也察覺了。
但那又怎樣?會有實質上的意義嗎?

先不說狀態極度惡劣,根本無力抵禦逃遁。至少,便是狀態完好,難不成琉璃能丟下她的母親不管嗎?如果她真的能夠做到,恐怕事情不會發展至如斯田地吧?

正因這樣,感到身後狂風刮起,弱虛女孩唯一能做到的,就只能用盡最後的一點餘力,緊緊抱著最後的至親、以背部為母親作著最後,但實際效果幾近沒有的防禦。

「媽媽!」

很多人曾說過,人在面對死亡、於死亡降臨時,他們會想起很多往事。只是這種說法,對死亡陰影已籠罩及身的琉璃來說,卻好像是有點不同。

隨死亡的接近,清秀少女有的、想到的,竟盡是心底裡……

最大的遺憾。

『媽…爸…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是我害了妳們……』
『美雅、夢、蒼嵐、誠、亮、…大家…我不能再跟大家一起了……』
『對不起…獸魔王的事…要拜託大家了…這不只是為了人們…同時是為了我們……』
『抱歉…雖然很想,但我…我最後還未能讓你們和好如……』

「?!」
「!?」

獸王部下接近重傷的母女,龐然巨爪立時挺起,奪命一擊更是行將落下……

呼~~~~~

「?!」突如其來的呼嘯聲,直如自九天之上急響而至。更在藍髮少女的心底話尚未完結前,極速傳至在場眾人的耳中。

可是,真正教人震驚的,則是……

於聲響傳進耳裡前,一道幾近無影、叫眾人難以捕捉的閃光,卻如驚雷疾電,在眾人頭上激閃而過,更在命中外壁後瞬即穿破而入!

由於位處相約高度,所以循落點所在,太古獸王此時便看到,他那名才剛揚起巨爪,要向目標母女動手的部下。

此時,這名成員雖仍穩站原地,但已成一具失去生命的屍體。

致命傷:
約杯口大小,貫穿頭部、讓鮮血腦漿從中狂湧而出的破洞。

兇器:
豎在目標母女身後,猶自冒著陣陣蒸氣、通體透紅的金屬管。

「這…這……」眼看此情此景,傳說兇獸忽然說不出話來。

因為,能在他一無所覺之下,作出此番舉動的。這,同時代表著,行兇者若非身懷過人實力,那便得在少說數百米外投出金屬管,才能避過已認真起來的獸王耳目。

到底這名行兇者,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呢?

答案:兩者皆然。

因為投出金屬管的人,確是自數百米之外,瞄準目標進行投擲。但同時,若沒有這份能耐,恐怕這人亦沒本事施展這瞬越百米,並準確命中目標、制其死命的乾坤一擲吧?

「可惡!到底…!?」只數秒,才剛回神,太古異獸即想找出這名行兇者。

豈料,才剛回首、話猶未了,獸王驟感一陣不安,驀地從心透發。

方才轉首、復又回頭,獸王只看見、聽到……

砰!

「……」
「你…你是……」

高速急煞著地、地板爆破龜裂。

少女才剛驚覺,並詫異回望之際,本該由於重傷和大量失血,因而陷入休克狀態的母親。只餘半块身子、距死不遠的她,基於一份莫名、只想拼命保護愛女的感情。是以在緊抱女兒同時,毫不退讓地以虛弱但堅定的目光,緊盯突然斜向闖進樓層、強勢極速著地、渾身包裹在白膜中的高大身影。

這一時、這一刻,除卻四周不知一切的人,所有知情的當事人,不管蒼嵐、蓮華、琉璃,以至獸魔王一伙,均不覺默然呆望,這名突然出現在此的人。

眾人眼下彷彿置身另一空間,天地間盡是悄然無聲。有的,除了各人不覺而發的沉重呼吸外,便只是……

高大白影,消去急煞衝勢後,默從低頭半跪的姿態站起。

三顆,由於距離之故導致較慢出手,本屬獸王御下部眾,但被神速闖入者無聲摘下的頭顱。此時,頭顱連同失去頭顱的身軀,同噴漫天血泉。這激濺噴灑聲,正屬眾人除呼吸外,唯一耳聞的聲音。

無跡無象、直似相距若比鄰,跨步登堂般迅速。
無聲無息、仿如於自家庭園,信手拈花般輕易。

這…這到底是甚麼實力啊?!

如眾人般,不禁將視線集中在這人身上,藍髮的重傷少女、身心重創的琉璃,呆望對方的剎那間,驚愕不已地呆呆唸道:「你…是你……」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02 楼] | Posted:2007-07-28 12:20|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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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章二:【「兩個選擇:輕鬆離去。三至五分鐘,但要承受劇痛。請快選擇。」】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三十節




二:【「兩個選擇:輕鬆離去。三至五分鐘,但要承受劇痛。請快選擇。」】

下午二時多
城中舊區.尤麻迪

「……」

簡樸整齊的房間,一名梳著馬尾的啡髮少女,正錯愕呆望房間中,那扇開啟著的窗戶,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與此同時,房間中素來甚少使用的電視機,罕有地發動它的功能。只是,這時候映幕上映出的,則是較早前由電視台,整輯從市民那裡所得,有關城中占莎瑞區怪物出現事件,只能勉強在初期拍攝到的映像。

無視電視中,那些常人前所未見的真實景象。這一刻,容顏俏麗的馬尾少女,只是怔怔呆望,窗戶處隨風翻飛的窗簾,以及窗外蔚藍的天空。

但少女的內心,盡是一片凌亂。

************************

二時五十四分
城中占莎瑞區

「凱…?」

渾身血污的清秀少女話仍未畢,那名該是男性的高大男子,在隨意丟下尚在手中的頭顱,並於走近少女間,向她們兩人揚手一揮。

「你…」
隨健臂隔空凝定,沉冷嗓音空中顫動,重傷的琉璃乍感魔力力量波動同時,亦察覺身上的傷勢和狀態,正以相當的幅度改善。可是,縱使極想跟眼前男子誠懇道謝,但琉璃第一句說出來的話,卻是:

「求求你!求求你救我媽媽!」

白膜覆蓋下,眉頭微皺,一瞄已然上身赤裸的少女後,男子在轉向察看,便是治療魔法全力而施,仍未見絲毫起色的重傷婦人後,口中再度低唸短句。

短句響過,包裹在身的薄膜悄然褪去。
接著出現的,則是束著瀟灑金髮、身穿淨色短上衣、稱身牛仔褲的健壯身軀,高約一米九的俊朗少年。只是有點奇怪,跟冷峻的形象微有不符,少年此時竟然沒有穿著鞋子,就這樣赤著雙足趕到這裡來。

「他?!」
「怎麼會是他的?!」
「這人是誰?」

薄膜褪去,之前從少年表現的實力,還有英挺身形隱約猜測的眾人,蒼嵐和蓮華莫不為少年的突然出現、突然援手,極感意外和訝然。同時間,艾比魯一句驚呼,更為不認識對方的獸魔王,提供了答案……

「凱恩?!這傢伙…他怎會…而且還是用這個樣子來的?!」

「拿去。」
「真的是你…」

眼見少年沒有理會眾人,脫下身上的短上衣,並信手丟給自己後,早已認出對方身份,琉璃卻沒有穿上衣服。她,只是眼帶期望、焦慮,向眼前的冷冽少年說:「求求你,凱恩,我求求你救我媽。我求求你啊……」

『這傷勢,就算讓伊里特或艾莉絲,還有伊妮德…不行,得先掙點時間才行。』

「很快回來。」盤算間有所察覺,眼神一緊的凱恩,冷淡丟下一句話後即如風後撤,更在穿出樓層破洞後落到地上。

「到那裡去。」

未有言明地點,但當看到再度包裹白膜的凱恩,輕巧落到地上後,沉聲跟己方說出這句話時,蒼嵐各人均知他所指的,究竟是那個「那裡」。

沒理會眾人的不同反應,緩步上前,金髮少年只以冰冷目光,不露心意地盯著獸王,以及微感情況不妥,因而被召回的一眾部屬。

「快離開。」
情知對方決不會輕易退走,更兼該為是次事件負責。只是稍作衡量,冷峻少年還是先作警告。

這種警告,對至今穩佔優勢,亦不甚清楚對方實力,多年來更從未嚐一敗的獸王,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正因如此,但見他冷笑一聲,向神秘的冰冷少年擺手笑說:「小子,我聽過一點你的事。雖然你是有一點本事,但你…」

不料,魁武異獸仍自笑說之際,從獸王即時的反應得知對方打算;寒眉一皺、冷目一緊,不待對方說完,凱恩陡地透發出一股,森寒、肅殺、叫人但覺血脈盡皆凝閉的冰冷殺氣,雪崩般朝獸王一伙人直壓過去!

「!?…!」乍感殺氣如嘯蓋至,獸魔王一眾人等莫不急忙收懾心神,全神迎抗這股教人心冒寒顫的殺氣。

無疑力量暴增,更幾能與三神官相比肩,但高級成員中一名名喚溫古的異物,始終一如不少同伴,難抵這直如穿心透體、碎魂滅魄的恐怖殺氣。

豈知,就在這時……

實力加強、靈覺倍增。為此,溫古驟感身旁驀生異動。不過,隨之出現眼前的,卻盡是他無法想像的事。

「嗚嘩~~~」
旋即左顧,只見骨肉分離!

左方、三百一十四度,距離八米四一。

「啊呀!~~」
立時右盼,但看肢離破碎!

右方、七十四度,距離五米六。

「嗚!呀!~~」
驀然回首,乍望血肉橫飛!

後方、二百零九度,距離……

「嗚啊~~~」
驚鴻一瞥,獨睹顏臉無存!

前方、三百五十五度……

『這到底是怎麼事了?!』剎那間,只聞四周風聲颯颯狂響,溫古那些戰力劇增的同僚,他們的連連慘呼竟夾雜其中、紛亂急起。

「?!」猛感狂風掠過,連忙作出反應,但溫古只見身旁右方的同伴…頭、胸、腹幾近同傳悶響,並隨即從中爆出淒厲血花。當場了帳的高級成員,登時因為身受巨力,立往後激飛開去。

「!?」才剛驚見戰友暴斃,還沒回神的溫古忽感左方疾風刮起,但當他轉首回望時,便只目睹身首異處的同伴,於胸腹同現深坑時,挾帶漫天血花向後拋飛!

措手不及,茫然不知何事,溫古只感暴風四方八面環迴烈捲,一眾同袍卻在暴風當中,一一受襲、一一暴斃。

『該死!!這怎可…』心念方動,突感異動的赤膚男子,即睹同伴猛地一分為三,頭、軀幹、下半身遭受重擊後,迅即如箭離弦、三方激射!

結果,除了施展大能,揮爪將軀幹撕碎,那位他和同伴均絕對崇敬的獸王大人外,溫古看到其餘三名,被另兩段身軀襲擊的同僚,莫不與殘軀同毀,就是在抵禦時被寒風及身,並立被擊至不成人形。

『開玩笑?!這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難道就是那個小子?!但我們不是力量大增嗎?不錯!我們還有獸王大人在!只要有他在…!?』

風聲鶴唳中,終醒箇中因由,但當想著只要獸王還健在,一切問題亦不足掛齒時,溫古陡感冰寒刺骨的旋風,已悄然高速刮至……

『我們還有獸王大人在!』

一陣莫名的恐懼、絕望、危機感,驀襲心頭。求生本能即時反應,拼命作出攻防諸般舉動,思緒不覺已逞紛亂,赤膚男子腦裡只能重複方才的想法、最後的寄望,但是……

『只要有獸王大…』「嗚嘩!」

時間彷彿停止流動,溫古於這匆匆一剎,只感面頰、心房、小腹、腰間突受衝擊。與此同時,內臟爆裂、骨骼粉碎的聲音,亦即循各種途徑,傳至行將毀掉的腦袋。

『只要有獸…』
最後,赤膚的異形男子能看的,赫是一直身化狂風,瞬殺己方成員的高大男子,終因獸王之故,因而被逼現出真身。

接著,溫古的意識亦自此歸於虛無。

「吼!」『可惡!』

沒有理會溫古,以至餘眾的念頭。驟覺危機及身,魁武巨獸基於靈覺驚察的危機、身體本能的求生反應,在迅即反應之餘,同時逼運更強實力。頃刻間與來犯者,作出激烈交拼!

「嘿。」
「喝!」

暴然低喝、轟然巨響過後,兩道身影稍接即分、同被震退。
最終結果則是──一直無人能制的暴風終被截下,但攻守雙方亦沒有分出優劣孰屬。

白膜裹身,回到原處、仿如寸步未移,凱恩緩緩舉腕,輕輕擦過被獸王痛擊的嘴角。儘管如此,眼神未見絲毫變動,那雙銳冷如冰刃的寒目,仍緊緊注視敵人。

怒火盈胸,虛撫腰際,太古魔獸眼冒毒火,兇狠緊盯身前對手。

方才一剎,雙方攻守變幻,轉瞬火拼數招。結果,臉龐被狠揍一拳後,沈身卸勁的冰冷少年亦閃電回以一腿,更於對方腰際著腿間,身似鴻羽飄飛,以輕巧迅捷的勢道退開。

表面上,獸王在方才的攻守中,沒讓凱恩佔上半點便宜。但留神四周,那全數十八具消失中的殘破屍首。還有更甚者,則是這全部過程,前後亦只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憑此,剛才的那一回合,部屬全滅的獸王,聲勢顯然落於下風。

「可惡…可惡…可惡!」

心中惱怒,深知獲得自己部份血肉的部屬,戰力雖未及直接分裂出來的異獸。但由於智力、應變及獨立思考能力仍在,是以綜合實力確比分裂魔獸更可靠。天曉得即令如此,仍會被眼前這可恨的小子,瞬間全數擊殺。

這件事,縱橫世間、無敵一生的獸王,絕對是難以接受。

「?!」不料,才奪上風、本當威勢較盛,但沉冷少年驀地轉身後撤,更即時躍回蒼嵐等人的所在,亦即藍髮少女琉璃,兩母女身處的所在。

『?!這小子到底怎麼了?!』

『未能解決對手,但已掃除變數之一,該回去了。』陣前丟下本正狂怒,但現下則為自己的怪行而發呆的敵人。初步目的已達,暫時不欲纏鬥下去,凱恩回到商場之內,並進行原定要作的事。

「?!」不同美雅和琉璃,亦不像蒼嵐曾跟對方共進晚膳,至今才三度跟凱恩碰面,蓮華和艾比魯始終未能對眼前人寬下心來。故此,當冰冷身影再現,她們儘管勉強沒作戒備,但難免留神注視。

對此,不知是不曾留意,還是沒加理會,凱恩只走到垂危婦人身旁,並以不含溫度但亦不帶鋒芒的語氣,沉聲向正在搶救的艾比魯說:「讓我來。」

「凱恩,我媽媽…求求你…」恰恰被同伴說好說歹,勉強穿上少年給予的上衣,淚盈於睫的琉璃顫著聲,將一切希望寄予金髮少年身上。

「無法保證。…但…」
再加察看,冷淡回應。只是,開始凝聚魔力力量,凱恩卻在不一刻後點頭、語氣未變地沉聲道:「會盡力而為。」

「不…各位不…呀…不要管我…我…求你們…你們帶…帶琉璃…帶我女兒…到安全的地方吧……」重傷失血、更兼驚慌打擊,但由於得到不斷的治療,所以縱未能令傷勢痊癒,亦勉強讓琉璃的母親恢復神識。可是回過神來的她,第一件事竟請各人別管她的死活,並語帶哀淒,懇求眾人保護她的愛女。

「怎…怎樣?」
「別多話,妨礙集中。」
「?呃…對…對不起……」

白膜背後,英偉面容一片凝重,語氣雖稍見和緩,但仍不甚客氣,制止重傷及旁觀者的說話。同時間,兼極為集中的冰冷少年,凝臂於傷者的致命傷患前,在眾人不知詳情下,豁盡全力挽救眼前婦人。

只可惜,無疑能力實力均甚驚人,凱恩以極度花耗的方式拼力搶救下,琉璃母親的傷患也確有改善。但便是旁觀各人,誰也心知這份賣力,充其量也只屬治標之舉,最終僅能將必然的結局稍稍推後矣。

「不…請不必再費…」
「媽!」
「請別阻…」

或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吧?
明白自己的狀況、必然降臨的命運,琉璃的母親活像忘掉喪夫、重傷帶來的無比錐痛。滿是血污的她,忽地臉綻一抹…似有覺悟,又像別有牽掛的無奈苦笑。搖頭截下愛女及施救者的阻止後,面上泛起一陣叫人難以置信、若有所感的沈靜苦笑:「我…已不行了。請…呃…請這位朋友不要再費力了。」

「凱恩。凱恩.費特斯。」彷彿察覺垂死者的困惑,毫不猶疑,予人冰冷感覺的少年,儘管語氣依然不見熱度、神色仍舊木然,卻褪去面上白膜,更把名字報上。

「謝…謝謝你,凱恩,你真是個…咳…」
「媽…妳不…」

咳出鮮血,搖頭制止女兒話,僅存半身的婦人勉力環視愛女、身周各人後,眼帶不滅的期盼、語含無盡的哀思,抖聲道:「我…我和我丈夫…唯一放不…下的…琉璃這…我求各位…能在今後……」

「伯母,琉璃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當然會保護、照顧她,但她最需要的,還是妳啊!」
「不錯!伯母!琉璃還很需要妳,妳不可以就這樣便……」
「媽!我求妳…妳不要放棄!我求妳不要啊!嗚…」

明瞭值得敬重的母親,還沒說出來的說話,但更心知此番舉動的含意,蒼嵐等人無不在答應之餘,盡力鼓勵難有生望的婦人。琉璃,更已無法以感性壓抑理性,再不能逼自己自欺欺人,淚已盈眶的她已然語帶哭音。

「……」本是不作一言,宛如冰刃的金髮少年,卻在一陣默然、沒讓別人看到眼神下,沉聲說出一句叫人愕然的話:「放心。妳女兒沒那麼容易死的。」

首句教人意外,但冷漠少年接下來的「冷酷」說話,則更令人震驚:「倒是妳,先別管別的。對不起,無法改變結果。依狀態,無法久持。兩個選擇。一:沒有痛楚、輕鬆的離去。二:保守估計三至五分鐘,但要承受劇痛。請快選擇。」

「?!你…」
「你…你…」
「凱恩…你…你這是……」

『唔…已回過神來?還是有所決定呢?嘖,得再掙時間了。』連同琉璃,各人無不對凱恩的說話,感到驚駭不已。但相對地,心念微顫的凱恩,神情依舊平靜,並在留神四周,尤其是樓下異獸的動靜時,沉聲重申:「二選一,時間無多,請盡快選擇。」

「……」
「凱…凱恩…」
為著冰冷少年的話,各人不禁盡皆愣在當場。不過,被要求選擇,琉璃的母親則在嗆血之際,眼帶無悔向默然少年回答:「…咳…我…我…咳…謝謝你,我還想…我還想跟我女兒多說一會,請…不,求你成全我。」

「明白。對不起,辛苦了。只是…」得到回應,緩緩頷首的少年,第一時間的回應,卻除了是一聲道歉外,還有……

「請等等。」

平靜低語,健臂陡伸。與此同時,距掌數米之遙、店鋪內用作掛物之用的金屬架,亦立刻應風而散。

掌一攏、臂一收,色泛銀白的金屬管,即到少年掌上。

「你…?!」本為凱恩的行為錯愕不已、呆在當場的各人,均對凱恩這突然的舉動,大感託異和疑惑。只是,凱恩沒讓眾人等候,答案很快已逞各人眼前。而且,更是以極為激烈的方式出現!

長管入手,健臂一運,勁力即發。
沒有回頭,貫勁投擲,長約米多的金屬長管,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自背向投擲的少年掌中,疾似電閃般激飛而出!

理所當然,金屬管的目標……
正是直指身處地上,魁武雄壯的遠古異物獸魔王!

『咦?!搞甚麼?!』前後才約三分鐘,從凱恩盡殺自己的部下起,獸王與其說是被少年的實力,或他事後突然退走的異動之故,使他為此發呆。那倒不如說獸魔王為這兩者之故,在未明對方意圖底蘊前,決定先謀定而後動更好。

只是,極惡獸王恐怕造夢也沒想過,沉冷少年此舉用意異常單純,完全只為爭取時間,以及消除獸王部屬這潛在的危險因素罷了。充其量,只能說凱恩借此行動,來施以疑兵之計。

天曉得,還沒弄清對方底牌,但想以鐵腕手段來封殺詭計,獸魔王反而被搶先進攻。這又怎能叫他不感訝然?

「嘿!就憑這便想難倒我嗎?別笑死人了!」

愕然過後,不屑、不忿和怒火亦隨之而生。
因為,無疑挾著勁風呼嘯聲、以玄奇弧形軌道,高速襲向太古異獸的金屬管,這活像聲勢十足。可是,獸魔王正從這金屬管中,所顯示的力量及速度,大概推測到這一擊根本是難成威脅的。

誰知道……

『咦?怎麼會…?!』驚疑不定的幾人裡,正當蒼嵐忽地想到,中空的金屬管,在高速投擲時發出的聲響,與正常有異時,突變也在金屬管上突然出現!

『就拿你來祭…!?怎麼…』本待長管及身三米時,才再從自傲的千般絕技中,揀選一項連消帶打。不料就當金屬長管距身五米,高逾四米的無敵獸王,卻忽感不妥。

原本色泛銀白的金屬管,竟陡如剛從不熄熔爐中取中。米許長管倏地通體透紅發亮,並猛地從中爆出一股翻騰烈焰,更以暴升至初速的五倍極速,帶引焚天炎龍,朝獸王狂噬過去!

『這…這是甚……』「?!啊!」
意所難料、措手不及,心中話猶未盡訴的遠古異獸,最後只能純反應地硬擋突擊,並慘被熾炎長龍吞噬包裹。

秘技.火龍爆炎槍。
應用變化技.炎吐。

「!好…好厲害……」
眼見己方拼盡一切,仍未能威脅的可怕敵人,只被金髮少年平靜一擊,就此讓其陷身烈焰。這時候,稍解技巧奧妙的艾比魯,不禁傻著眼喃喃唸道:「讓技巧出現這種變化,令對方掉以輕心時,藉那可怕的威力突擊…這…這……」

「不…不…不只是這樣的。」同樣發呆、同樣痴唸,同樣目睹獸王被焚,更注意異獸已足踏岩漿之上。聯想更多,冷汗滿額的爽直少年只在這時候,斷斷續續地反問一個問題。

「如果…如果他打一開始…便用那…那個模樣攻擊…我們…我們會怎樣?」

「?」
「!咦?!」

一陣茫然,但艾比魯兩人,轉眼醒悟到蒼嵐這問題,背後包含的意思。

理所當然,以大型秘技攻擊的一方,正常該不會讓自己的招術,連己方也一併波及。只是,不管凱恩剛才施用的槍術,本身是否屬於屬性類的技巧、他對技巧的控制度有多高。但當他施展大技時,眾人仍可能會因為距離位置,還有跟凱恩的實力差,因而讓他們被近距爆發,或途經的技巧,當中那無匹破壞力直接波及,就此一命嗚呼。

如果在剛才,凱恩真的才開始,便直接祭出火龍攻擊。恐怕像狀態糟透如琉璃及她母親,立會首當其衝,成為第一號受害者,就此被焙為人乾,甚至是燒成焦炭吧?這,更遑論就連蒼嵐他們,亦沒自信他們有否這個能耐,可以在那儼如灼熱地獄的環境中得保不失。

力量。尤其強大的力量。
往往直如雙刃劍。若不能好好控制,便會連自己、重視者也一併傷害。

『正因這個,他…他才故意用上這種技巧嗎?他…他真的像誠所說,是一個值得信賴、重視的朋友嗎?』心有所感,艾比魯三人不由得互望一眼,並為以往的認知,在腦內浮起問號。

壓根兒不予理會,更沒興趣去管別人看法。冷藍眼眸微泛凝重,凱恩只在凝聚心神力量,好使琉璃命危的母親,能在最後跟她唯一割捨不下的愛女,「多說上一會」。

「喝…」凝聲低喝,沉聲吐氣的冷冽少年,於獸王猶被烈焰焚身的時候,手腕悄然一翻,一枚直徑約數厘米的銀白光球,自他的掌上陡現。

「?!凱恩…你…你怎麼了?」哀傷憂心的少女回首仰望,驚覺少年臉上,此際竟跟方才的蒼嵐不遑多讓,冷峻英偉的臉上汗水棋佈,活像才與強敵作出連場死鬥似的。

「呼…」輕呼氣,凱恩沒多話,只緩緩將光球推向垂死婦人,並讓其沒入她的體內同時,沉靜說著:「對不起,只能作到這。請把握最後的時間。」

「嗚…謝謝…謝…」
「?!凱恩…」
隨光球入體,琉璃母親臉上本泛的死灰忽地褪去,但取而代之的慘白,則連同低吟一併出現。只是,活像生機稍復,更似苦忍甚麼的婦人,冒現滿臉的冷汗跟凱恩道謝時。本半跪著、神容沉冷的少年,卻霍地站立,並在清秀少女才要說話時,以無機質的語氣丟下一句。

「這裡,已沒我的事。」

言畢、回首,白膜裹上耀眼金髮,渾身似透寒氣的少年,已舉步離開。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03 楼] | Posted:2007-07-31 04:5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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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章三:【「妳媽媽…我是不是很不知所謂呢?」】

三:【「妳媽媽…我是不是很不知所謂呢?」】

「喂…凱…凱恩……」於原已命危,眼下微現生氣的母親,突然以血色全無的手,緊握女兒的纖手間。因少年離去,不覺迷茫呆望的文靜少女,重將注意力集回母親身上時,不知該說何話,只想出言挽留的蒼嵐,只見不發一言的少年,已用似緩實快的步伐,轉眼到了樓宇的破壁邊緣,更朝空中踏步向前……

「他到底在搞甚麼?」

這問題。
不管,是心知現實殘酷、時間無多,只能無奈把握最後分秒的母女。還是瞠目相對,但亦相對無言的蒼嵐和艾比魯均無法給予,蓮華想知道的答案。

不過,答案很快自動出現。因為……

「吼!~~~~~」

一如所料,雙足踏空、自空墜下,凱恩渾若無事般平穩著地,並且繼續他的無聲步伐。在冰冷的他面前,則是自一聲狂哮發勁,將纏體焚燒的火龍火團、熱浪岩漿強行震開後,渾身冒煙的龐大異獸。

無疑憑著驚異肉體,故此所傷不重。只是,透體灸熱、灼心刺痛,卻教輕傷冒煙的獸王火冒三丈。看到始作俑者,猶如目不視物般緩步走來,太古獸王立激萬丈凶性。

「來得好!臭小子!我要將你撕…!」叵料,兇性甫發,狂叫中往前突進的獸王,倏地驚覺到一陣,直教他通體震動的寒意。他的眼中,更彷彿驚見萬千凶光驟然湧至,瞬間將他分屍斬殺的恐怖景象。

這…這到底是?
殺氣!是殺氣!

感受到幾近氣息全無的少年,突然爆發的滔天殺氣。這絕對逆差,立使實力驚人、自負心神強頑的太古異獸,亦不禁為此滅絕殺氣,叫他心神皆為之奪,令原本猛烈的衝勢同告中斷。

「靈器物轉。」
「聖槍.萊魯!」

「!?」急衝疾頓,反應姿態立露破綻,乍聞低唸猶未自省的龐大巨獸,終被一道刺目寒光,以及眼前的凌厲來襲驚醒過來。

地走!
聖槍.萊魯!

對手破綻方現,早有計算的冷漠少年立刻採取行動。

右臂急揮!左腕力振!

一道動人心魄的地裂波,即為甫從虛空冒現,立受物主左掌重撥,勢挾風雷急向目標直閃過去的銀槍,作其開路先鋒,直擊而去!

「媽的!給我…!」猛醒先機已失,更處不利體勢,獸王急忙力貫巨臂,先行重搥地面,截下逼在眉睫的地裂波。豈料,就當行將力提雄臂,將如雷奔至的銀槍轟飛時,獸王卻驚見身旁,陡地多了一件物事。

這物事,赫然是白膜附體,方才仍身在原地的……
凱恩.費特斯!

槍臂猶未相交,銀光已然入手。
身似疾風.勢崩雷電.勁力即吐!

海斷!

「!?…哼…」仍未看清對手,極惡獸王但見白影急停暴起,並同時在他肩胸交界處,帶起一道紫紅血柱。

口中悶哼、半步剛起、痛楚方生。同時間……

腦天割切!

『?!甚麼!?他竟可…』半步未落,鋒銳沉落的罡風已距頂不遠,紫血方濺、劇痛剛萌的獸魔王,無疑為敵人的身手詫異不已。但不甘示弱,獸王亦即時挺起鐵臂,直朝急降銀光重擊過去。

集中力量加以強化,臂上綻現的堅實厚甲,堪堪足擋銀槍鋒銳。不過,早悉此擊無功,冷峻少年雙腕一振,矯健身影藉對拼巨力,再度迴飛天上。

「哼!愚蠢。」未能肯定對方懂得飛行與否,但遠古魔獸只明瞭若眼前這不知死活的小鬼,只想借剛才的交拼力量,然後在空中俯衝突擊。他,只與送死無異。

千中之一──絕技!天狼奔牙碎!

『嘿!果然是循這路線來。』「受死吧!小…!?」
能力過人、經驗豐足,獸魔王瞬間判斷出敵人的俯衝路線,並準備以最盛大的形式,給他上人生的最後一課。可是……

三厘米?
還是五厘米才對呢?

雙方行將對上之際,倏覺高速衝下的少年,位置和軌道突然偏離預算。結果,這立使獸王從眾多絕技中,千中挑一的【天狼奔牙碎】,僅以毫釐之差落空。這同時更令凱恩那平實無奇,但凌厲難當的熾烈一槍,大有直貫天靈的可能!

『怎會這樣的?』存亡之間,太古獸王表現出名實俱符的實力。千鈞一髮,快速悍烈的重擊,立將殺至眼前的危機轟開。

只是從這一擊,凱恩的高大身影,又借此回到空中。

俯衝突刺.重手轟擊.借力上躍.俯衝突刺……

接連數擊,均以類似方式進行。只是,面對時而循勢落下,時而奇兵突出,兵走詭道進擊。無疑身上再無寸傷增添,但大感備受玩弄的獸魔王,本已冒現的怒火,眼下更見熾烈。

垂直爬升,筆直落下。但這一次,卻是…
地裂!

「畜生!」已有計較,面對陡地水平偏移數厘米,讓反擊落空的對手,怨憤填胸的遠古魔獸此番不再強作激拼。順著勢,旋腕挺肘、鐵臂一橫、堅甲暴綻,獸王決定以守為攻,先擋下敵方這一擊,才再行反擊之道。

只是,無敵千載的獸魔王,實在是太小覷這一擊、太輕視【地裂】,更太低估凱恩了。

「!?甚…」甲槍對碰,血光迸現。儘管強化臂甲足拒銀光鋒銳,卻難抵攢刺當中的沉雄勁力。為此,本待乘隙反擊的重腿,眼下則為太古獸王賴以禦敵的防身一著。

「哼…」冷哼一聲,薄膜罩身的少年,立為防禦突如其來的一腿,讓原有的攻勢未竟全功。只是反應極快,隨著迴腿一架,凱恩仿似早有準備,一如先前數番,借這一腿之力彈飛天上。

「!?」豈料,無疑一如以往般隨腿而起,但冷漠少年此回竟不復原有戰法。

曾得戰友無私相授,復得自身用心修整,故縱使未能盡施好友戰技,但仍大獲裨益,凱恩身子於上躍間倏作翻騰。

翻身急頓,足趾及地。
這,距敵不足一米之處,正正面向對手空門大露的位置。

『?!』結果,急作反應的獸王第一時間,也是趕及看到的,則只有一道原該色泛冰藍,但現今凌厲兇狠,滿含戾氣殺意的──赤紅眼眸!

冰藍化血紅。
獸性為引。
激發最單純、最直接…
同時,更是最暴烈的殺意。

秘技.活殺.獸神衝!
進化技.瞬殺.幻王閃!

「嗚呀~~~~」

叫聲,響自遭到重擊的獸王。

同時間,作為四周陡現的刺耳呼嘯聲源頭,冰冷少年此際,身距正於空中旋轉的太古異獸五米之外,於紫血飄灑間冷然在心中作出評估。

『果然,只有這程度的損害…毫無疑問,力量和速度該是均不在狀態。只是,反應、耐久和防禦方面,則遠比現有的力量強勝很多。』

「嘩~呼…呼…可…?!」空中環旋疾轉十數回,重摔倒地的獸魔王,身上滿佈縱橫交錯的傷痕,胸前更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創。只是,喘息良久後才勉力站起,身高四米的獸王卻為眼前的一幕,讓他連本來想說的話也中斷了。

獸王此舉,非為敵方乘機追擊,是…眼前絲毫未顯半分興奮之狀的對手,際此取得上風的時候,竟突然丟下銀槍…不,正確來說,該是凱恩將手中萊魯,隨手朝著不久前,曾被遠古異獸以絕學【冥皇之雷】轟穿,復又再於剛才激戰中,遭到嚴重損壞的大樓擲去。

只是,凱恩這樣做,目的是?
『他…他的目的是…對自己極有信心?輕視於我?還是精神攻擊呢?』

「…嘿!小子,別以為憑這種卑劣的技倆、讓我受一點傷、流一點血,便自以為了不起。」察覺傷口活像有一股力量存在,令自身的自癒能力,不論效力、速度均大受影響,甚至不能生效。

別無他法,運使力量鎮住劇痛、制止出血、避免傷勢加深同時,回氣過來的極惡獸王,心中推敲對手用意時,亦沉聲冷笑道:「嘿,小子,憑你也想跟我玩空手嗎?不過,既然你有讓我受傷的能耐,那本獸王今天也給你機會。教你見識四千多年前,大地三大神技中,最霸道、殺傷力最強的【冥皇之雷】吧!」

「?呼…」『數千年前,殺傷力最強大的…神技嗎?是想同時借此進行心理戰嗎?』

注意對手並沒發覺,更誤解自己剛才那舉動的用意。為此,耳聞獸王所說,亦猜忖過敵人的盤算後,心中一動的凱恩因此打消想即時回收完成工作,以微妙方式幅度散發驚人寒氣,制止結構嚴重受損的建築物崩潰倒塌的萊魯。

秘技.冰王結晶槍。

「來吧。」稍稍轉身,正面面對太古獸王,冷如冰、銳如刃的少年,被白膜覆蓋的面上,依舊一片木然。

提臂輕招,決跟對手以體技對戰的凱恩,冷然向對方作出挑撥。

「哼!嘿…算了。」

縱為此舉微感不悅,但體格雄壯的獸魔王,在低哼一聲後揚臂一招,冷然輕笑:「雖然很惹我討厭,但你確是這數千年來,第二個能有這份能耐,可以挑起我真正戰意的人。嘿,想想真是遺憾啊!人類這種生物果然跟垃圾沒兩樣。多年來除了依賴封印這卑劣技倆外,從沒人有本事,要我動上一半以上的實力呢。小鬼,若想跟我平手而鬥的,在我狀態不好的現在,可是你最後的機會啊!好好把握,帶給我多點樂趣吧!」

『經多次打擊,仍有相當自信。唔…看來跟她說的情況差不多。那現在是…四?不,不計算耐力、反應、防守力和身體韌性。單純力量和速度上,他該只有三成半左右吧?』默然以對,金髮男子對敵人的話不置一詞,只在冷然注視對方同時,於心中作著比對及評估。

只是,無疑獸王的狀態不佳,未能發揮原有的所有實力。
但相對的是,凱恩,於方才為本該已死的人,挽回短短的數分鐘。他也得付出為時不太久,卻絕對不菲的代價。

『好傢伙。想不到除了封印士外,人類在這數百年裡,竟然還會有擁有這份實力的人存在。更會…更會有這份…嘿!好強的殺氣和氣勢呢!』同樣,魁武異物並非光有強大力量的笨蛋。承受直如冰槍的銳利視線,獸王亦在心中暗暗忖度。

「小子!我便讓…!?」罕有遇上,為著一股自對方驀然而生,卻教自己在不自覺間,只覺猶如置身冰窖的莫名可怕感覺。心感不妙、急作對策的獸王便想以實質戰鬥,來避過這對其不利的形勢。豈料就在太古巨獸表態,想藉讓招之舉,來增補相形見拙的氣勢時。獸魔王,只見……

「吼!」面對仿似縮地成寸,瞬襲眼前的晃動白影,太古魔王也不怠慢,立時有所反應。

振臂!舉拳!
雄臂橫掃!滔天狂流立截來者去路!
鐵拳直擊!霸道氣焰即摧對手鋒銳!

神技!冥皇之雷!

勢若驚雷震怒!霸似君臨天下!
只一拳,威風霸道、睥睨天下的氣概盡現其中!

絕跡人間數千載的蓋世霸拳,如今因魁武獸王再現人間,在高大雄壯的他手上,更顯威武不凡、勢不可擋!

結果,本作突進以奪先機的冰冷少年,不但攻勢潰不成軍,更得即時旋身後撤,以避剛烈霸拳的震天強勢。

「……」避過重擊,拉開距離的凱恩其後看到落空的【冥皇之雷】,那股無儔破壞力餘勢未止,逕將十數輛物主因交通擠塞及逃命之故,丟下並不顧而去的車輛絞為殘件廢鐵。

毫無疑問,感受到方才一擊的強大殺傷力。
理所當然,目睹剛剛那幕驚心動魄的場面。
可是正因這一拳、這一幕,讓有若寒冰之刃的金髮少年,得到一些結論。

「嘿!躲的好!再…」
「警告。不要再用這招術。」

「?!」豪氣大笑,並準備再度出招之際,極惡獸王乍聞寸步未動的冷漠少年,認真的一句警告說話。

「嘿!好啊~我會考慮一下的。再來!」不明所以,但更懶得理會。不管是否心理戰術,但【冥皇之雷】作為最自傲的殺著之一,太古魔獸會為這突然冒出的一句話,就此棄之不用嗎?

「……」不發一言,但早已預期對方反應的冰冷少年,亦於敵人衝向自己時,以迅捷但不甚急激的勢道,主動迎上來襲的攻擊。『開始。』

「來吧!」

【冥皇之雷】,在身逾四米,高大壯碩的獸魔王手底下施展,更增威猛霸道、更顯勢不可擋。鐵臂一振,長近兩米的重拳已勢挾風雷,向達至身前三米的對手破空擊出!

冥皇之雷!

***************************

這邊廂,影響在場人等命運的戰鬥,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那邊廂,卻有一對母女,對此戰完全不聞不問。

因為,不同於有感不宜打擾,兼得留神戰況,以便決定下一步行動的眾人。這一對母女,眼下已無餘地,更沒多少時間,能讓她們去關心戰況。

不知道,
是基於人生最後的一份執念?
還是臨終前的一份莫名平靜?

打從生命沙漏,當中最後的沙粒開始流動,本被難以想像的惡痛侵蝕,苟延殘喘的婦人卻出奇地除了蒼白臉色、虛弱聲調跟冷汗外,臉上盡是藹然之色。

只是教知道婦人現今情況,但不認識她的人深感愕然的是:縱際此丈夫橫死、自身亦距死不遠的情形下,在最後的時間中跟滿帶哀傷、複雜混亂之情的女兒,婦人竟然只是冷靜交待著事情?

這,就活像她仍時日尚早,只為未雨綢繆,才對女兒說著這些身後之事。

「媽…媽…」相比之下,無法保持冷靜、身心狀態凌亂不堪,理性才智盡皆背離於她的少女,淚流不止的她只能勉力聽著、記著母親的說話,並在淒然應諾之餘,仿如小女孩生怕遠離至親般,用力緊抓母親的衣衫一角。

「呵…琉…琉璃,妳媽媽是不…是很不知所謂呢?」
「媽…媽…」

對於無法妥善組織,只能呆呆回應的女兒,垂死婦人染血的手,無力,但溫柔撫上女兒那同樣滿是血污的俏臉時,面上只見憐惜與無奈的苦笑:「琉璃…女,可惜我不能像妳爸爸…像他那樣懂得…咳…懂得該怎樣去安慰…妳,更只曉得跟妳說剛才…呼…剛才的那些話。我…我這個作母…母親的,真的是太不像樣了…呼……」

「琉璃…妳…在生活上,我很放心。因為妳很聰明、很細心,生活上基本的事情妳都不會有問題。只…咳…只是,妳這女兒…以往實在太像從…從前的我了。太聰明、太理智了…這…這教我…跟妳爸爸…都很擔心。」

「媽…我…」
「女…」

愛憐洋溢、溫柔無限,手撫女兒臉龐、秀髮,琉璃的母親苦笑依然、關切依舊:「我們還沒跟妳說…咳…以往的我,處事過份理智。結果我當日,真的好慘…好慘。還好,妳媽媽在當時…碰上…上妳爸爸。呼…因為妳爸爸…我才…才有了一點點改變。妳爸…爸他,實在是一個很細心、溫柔的人……」

「嗚…老公…」偶遇、結識、深交、表白、相戀、成婚、生活、得女……霎時間,無數零碎但寶貴的片段、平淡卻恩愛的回憶,驀地盡湧至喪偶婦人心頭。

「媽媽…」
憶起昔日種種、回望至愛遺體,禁不住悲從中來,低泣出聲的婦人,為著愛女的一聲呼喚,再度回神望向女兒:「哈…我…我真是的,反正我也快要…琉璃,就是…咳…因為做事太理性,所以我和妳爸爸看到以往的妳,才擔心妳會像我一樣。」

「呼…琉璃…有一件…事,我們本來打算待…咳…待遲點,到妳能明白時才再跟妳說。只是…只是現在我怕……」

說至這時,微微默然的母親,則為女兒的哀傷,更為無法避免的別離,驀感心頭一陣絞痛:「孩子,妳不要傷心…我…我們只是……」

終於,就似連本身的智慧,也在這一刻出賣自己,琉璃的母親在心痛下,一時間不知該怎勸慰愛女,只能勉強忍著傷痛說:「正因為擔心妳太像我、正因為憂慮會有今後般,我們不…呼…在妳身邊的時間。所…所以,雖然我覺得不一…咳…定必要,更可能會有點風險…但…但我還是給妳爸爸,為妳作決定,只讓妳唸現在唸的學校。孩子,妳…妳…妳能明白我們的用意…用意嗎?」

「媽…!媽…媽媽和爸爸是…」
憑藉母親的話,原本只屬初步、仍有點模糊的推論,一切驟然清晰過來。為此,心中盡是震憾悸動,琉璃不禁哭道:「媽!妳和爸爸看,我…我現在…我現在不是有很多不同,但都對我很好的好朋友嗎?我明白!我明白妳們的!但媽媽!不同…不同的啊!不管怎樣,我不能沒有妳啊!」

「琉璃,妳…太好了。」

彷彿沒有聽到女兒最後的話,只為女兒能夠於遠比她們預期為早,明白、體會她倆的用心,垂死婦人臉綻一抹莫名的快慰笑意:「女兒…呼…妳能領會,更擁有這麼多好朋友…那我…我和妳爸爸…也可以安…安心…我們最愛的女兒,琉璃…願妳幸福…保…重……」

「?!媽媽!」驚聞此語,藍髮少女眼前神識已漸告恍惚的母親,在祝福自己過後,便呆滯轉身,並掙扎爬往摯愛的遺軀處……

「老公,我們最寶貝的女兒,她很聰明…更遺傳了你那…那溫柔。」『只可惜,我們只能陪她到這個時候,不能看到她……』「她…琉璃她真是令我們驕傲的好孩子啊…老公,你說是不…是…老…老公,你等…等等我……」

開始倒數起計,正好八分三十六秒。只是在生命沙漏中,獲得額外添加的寶貴沙粒,此時亦終告耗盡。

「媽…」『媽媽…媽媽…爸爸…』
呆望氣息全無、生機已絕的慈母,臉帶安祥滿足的微笑,緊緊依偎在父親的身上。痛失雙親的少女,怔怔癡望父母遺體,半句話也無法說出來。

「媽媽…爸…爸爸…嗚…嗚…嗚呀~~~~~~~~~~」

或許確是才智、學識過人,亦真的身負不凡能力。可是,哪管有著常人該不會碰到的經歷,纖弱柔順的外表裡,亦埋藏叫人意外的堅強內心。不過不能忘記的是,琉璃同時亦只是一個十來歲,仍很需要父母的少女。

正因如此,在同一天裡失去雙親的女孩,這一刻是她自懂人事以來,首次失控…哀聲慟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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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楼] | Posted:2007-08-03 16:49| 顶端
红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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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死了 -0-

一天死了兩個親人- -

[105 楼] | Posted:2007-08-04 15:45|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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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红雨船于2007-08-04 15:45发表的:
媽媽死了 -0-

一天死了兩個親人- -


還好啦
還好啦

因為...
這就是這個故事本來的情況
不然打一開始又怎會說...
不認為這故事會讓人看得高興呢@@b?

某程度上
其實這兩章不就跟早前的回到過去事件差不多嗎@@b?
死魚也是在那幾章裡
承受掛掉愛人、失去妹妹
面對數十萬人被屠殺而無法援手
而且...(謎...)

倒是滿諷刺地
這回不能怪冰塊來得晚
也不能怪其他同伴不夠強
如果真的要怪...嘛...
或許可以說
要怪的,就怪小琉璃比想像中來得強頑
跟她沒有很搞笑地認為
她是一定會得適時的救助吧...
(也是異夢的傳統之一...
碰到危險時,最好不要有那種想法...)

因為只要她是抱著這想法
原則上她應該打從上一章開始
就已經早已掛在獸王手裡...
那相對地
自然也不會出現這兩章裡
她父母的死亡事件...
(至少不是在這兩章的時間裡掛掉)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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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楼] | Posted:2007-08-06 14:35|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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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章四:【無敵得太久,久至讓他忘記到底甚麼,才是戰鬥和勝敗的本質。】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三十節



四:【無敵得太久,久至讓他忘記到底甚麼,才是戰鬥和勝敗的本質。】

「混漲!怎可能這樣的?!」
『怎…怎會…怎會這樣的?』

飽含不解的大喝,是傳自太古魔獸,至於深有同感的想法,則冒現在旁觀眾人心底。

於分來鐘後,被喪親少女的悲泣聲帶回注意力前,艾比魯等知情者的目光,盡被眼前戰況所吸引。因為,他們所見的事情,實叫他們感到驚訝。

『凱恩的實力很強很可怕,眾人萬萬不能相比。』

不錯,這絕對是蒼嵐等人,早已知之甚詳的事實。可是他們實在是無法意料,凱恩的強,竟然是可以到這種地步……

身負千般絕招、
縱橫無敵千載、
運使失傳神技、
力量蓋世無匹。

無疑,開始時確是被佔上風。只是眾人實難相信,已然認真作戰,更兼力施絕響霸拳。但打從赤手激拼起計,僅是短短數分鐘,千年來未逢敵手的異獸獸魔王。他…他居然被貼身狠拼的冷漠男生壓倒性地狂揍,更連半拳也未能成功反擊。

這…這到底是哪一回事?!

『這到底是甚麼的一回事?!怎會這樣的啊?!』「可惡!吼!~~~?!」

覷準機會,重拳直擊的獸王,心中盡是問號。眼睜睜看著那可恨的少年,一如方才多番般,以難以置信的巧妙動作、驚人的計算、準繩和柔軟度,在間不容髮間完全卸、避過他的一切攻勢,更輕巧俐落,但迅速無比地欺近他身側。

接著……

扣臂!沉肘擊胸!
挺臂!厲爪暴展!

準如蒼鷹撲擊!
兇似餓狼獵物!
捷若靈猿上樹!

「?!」驟感胸膛傳來劇痛,獸王勉力以驚人的反應速度,險避對手的凌厲膝撞。可是,逃過一劫的頭顱,卻立為一雙鐵爪所緊緊鎖扣。

「喝!」
「吼!…呱!」

同聲疾呼,但響自太古獸王的激吼,卻可惜有始無終,半途已為慘呼怪叫所代。因為甫制敵首級,少年雄軀一擺、身影一蹤,即從敵方頭部借力,在仍緊制對手頭顱、迴避對手反擊同時,閃電越空翻落敵方身後。與此同時,冰冷少年的一雙重腿,更狠挾無比勁勢,猛朝獸魔王的腰椎部位,不留餘地地贈以苛烈重擊!

『果然…真能撐。』腿下觸感、反震勁力,均教重創對手者,知曉這一擊的收穫若何。只是,雙手仍扣敵首、心念甫動的凱恩,則乘獸王的反應猶未發動,便搶先作出後段攻擊。

健腕猛轉!雄軀疾扭!
足下餘勁更迅即狂吐!

「嗚~嘩~~~」身不由己,史前異獸立被沉勁拋摔,更在紫血噴灑不息、身如陀螺急旋間,於堅實馬路上,強行闢出一條深長坑道!

怎會這樣的?

縱使力量未復,縱使兩度施以分裂秘術,使自身的力量下調,只存約原有的三成半力量。可是作為實力蓋世、天下無敵的他,遠古獸王實難理解,為甚麼憑他的無敵力量,配以威猛霸道,更是昔日神技中殺傷力最強的【冥皇之雷】,仍會落得如斯難看的淒慘模樣呢?!

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蒼嵐等人的心中。

按道理來說,憑獸王的力量及身形,運使大開大闔,兼且破壞力極其驚人的【冥皇之雷】,理應大佔便宜才對啊!怎會在面對均速不是比他快上許多的凱恩,還出現這等狼狽樣子呢?

『這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呀?』

*************************

「怎麼的一回事嗎?嘿,這個嘛…或許該說是那傢伙呆吧?」

較後時日,艾比魯曾就此事,向誠出言相詢。結果,古怪少年在一呆過後,便在苦笑之餘試以所知的情況,跟同伴們作了一番解釋。為這事提出一些觀點之餘,並在最後作了一個結論。

「…用這技巧來跟凱恩對仗。光是聽你們說的,我已估算到這當中的一個…另外亦懷疑著一個隱憂。我想,當場對戰的凱恩,一定能發現更多吧?」

「總之,我以往曾跟凱恩談過一句類似的話:『勝敗之數,不是光看手上的籌碼,還得考量使用方面的因素。使用籌碼的本事,跟能擁有多少籌碼同樣重要啊。』以當時獸魔王的情況。我想,能逼害琉璃至那地步來說,他該不會是笨蛋。那當獸魔王會有那樣的表現,唯一可以解釋的,我想…這可能是……」

「獸魔王,數千年來未嚐真正戰敗、不曾碰上真正對手的他。他,實在是無敵得太久,久至讓他忘記…忘記到底甚麼,才是戰鬥和勝敗的本質。」

**************************

「媽媽…爸…爸爸…嗚…嗚…嗚呀~~~~~~~~~~」

「?!」
「可惡啊!」

於眾人驚聞失去父母的少女,那悲愴不已的哀鳴哭喊間,太古獸王亦同時高聲號叫。只是,他的號叫,卻為不同的原因。

驚世霸拳!
冥皇之雷!

最強一式──
【穹蒼萬物俱我滅!冥皇震怒毀天下!】

「受死!」
狂怒!激憤!挾著滿腔的殺意、高漲的霸氣、熾烈的怒火,一併朝叫獸王受辱的可恨敵人,不作保留地兇悍轟出!

氣吞天下!滅絕萬物!
巨大拳影彷彿佔據整個空間,更連時間亦活像因而停頓,讓目標只感不可與抗,只能呆處原地面臨死亡、破滅的降臨。

將所有可茲反擊、迴避的空隙全數封死。就憑這一擊,這最有信心的一擊,獸魔王堅信眼前的可惡對手,絕無僥倖破招之理。

可惜,遠古獸王又一次錯了。

從琉璃的哀哭開始,獸王的怒號出現、絕拳擊出,才剛踏入第二秒的光景,獸魔王便看到似曾見過的東西。

這,是一雙眼眸。
一雙本是色作冰藍,但現又化作血紅的眼眸。

但這在同時,卻又只屬虛空殘影……

「!?嗚!」還沒察覺那只是視覺殘影,身體陡受沉重衝擊,獸魔王只看到…那雙叫人膽顫心驚的染血眼眸,不知何時竟至身前,更是近至氣息可達的超近距離。

「…嗚嗚…」從未體驗、不能想像,極惡兇獸數千載的人生中,從未有這樣的經驗。不過這回事,現在確實出現在他的身上。

「哇~~嘩!~~~」堅實的拳,深深地、狠狠地陷進獸王腹內,縱使沒有穿破腹肌、貫進體內,但這一擊的可怕力量,仍教獸魔王立時血灑當場!

『怎…怎可能…怎可能這樣的?!』渾沒想過,最具信心的一招,居然還沒正式施展,便被這殺氣熾烈至,足叫他感到血液凝結的冰冷少年,就此直接一拳截下,更只以這一拳便令他口鼻處俱血如泉湧。

「啊…呀…嘩…!?」痛楚攻心、仍未能制止血湧,身負重創的獸魔王猛地驚覺,對手這凌厲但巧妙的一拳,並沒有因而令雙方的距離拉開。正因如此,遠古獸王只能感到,少年沉沉的氣息,仍是冷冷落到他的腹前。

『可惡!給我滾!給我去死啊!』不管是為了拉開距離,還是要殺敵洩憤、克敵制勝,口鼻猶自淌血的獸王,立向身在近處的該死敵人,作出迅速的凌厲攻勢。

「?!」

舉拳,被封。
提臂,遇截。
起腿,遭制。
挺足,受阻。
最後,就連尾巴貫勁疾揮,也給一卸而開。

這樣,在攻勢完全失效、敵人尚在懷中的情況下,獸魔王……

「喝!」
膝撞!肘擊!掌劈!勾拳!勾拳!直拳!直拳!
無雙烈破!

貫勁!出拳!

八連擊!
第八擊!
正拳!突擊!

「呱~~~~~~~~~」

口中怪叫、口中噴血,身遭重擊、如斷線風箏越空激飛,極速重轟著地的太古異獸,信心認知均受莫大打擊。此際心中,盡是除了面對封印秘術外,極罕有地出現的恐懼感覺。

死亡的陰影,首襲心頭;
死亡的陰影,首逼眼前。

這是因為……

「萊魯!」

如箭離弦!疾若電閃!
寒聲低喝,向意欲致死的目標縱躍俯衝,映照銀華的長槍,瞬回少年後伸的手中,並且準備揮出勢足開天的一擊!

殺!滅!破!斷!
月影!斷!

『受死!…?!』
『可恨…?!』

這一刻……
不知道到底對誰,該說是幸、還是不幸才對。因為,就在萊魯才剛入手的一瞬,現場出現了兩件事,兩件足讓獸魔王有可能,能在殺意暴現的強敵手下倖存的事。

第一件:

「?!」
『來得好!』
『不好。』

不同的當事人,作著不同的想法,但導致這出現的,則是為了同一人。

一個,憂心如焚、豁盡一切能力趕來、極欲支援同伴的人──螢.朧。

「好!受死!」眼見以常人不該有的能力,急忙趕來這裡的靈秀女孩。不知基於甚麼理由,但獸魔王純下意識地,貫勁隔空重拳揮向這猶未察覺危險,只顧趕至此處的少女。

第二件:

「?!」『嘖,始終無法算盡一切。』

琉璃等人所處的樓宇,由於遭受多番重擊及爆炸,現在因為內部爆炸不斷、加上結構嚴重受損之故。終於,樓宇的高層部份,碰巧在這時候倒下來。

凱恩,曾估計過有這樣的可能,更已在方才,制止了一次同類事件的發生。可惜,哪管才智能力更高,但冰冷少年始終不是萬能的。

現在,就正因為這兩件事。逼使凱恩不得不作出,時間無多的判斷。

無疑蒼嵐等人均有一定力量,但面對高樓砸向低層平台下的他們,實難肯定他們有否逃離險地,又或擊毀樓層的力量。這,更遑論高樓樓層上,本身可能還有未及逃生的人。同時,更別提隔著頂上的樓層,他們現在該還不知道大禍臨頭吧?

這樣,不管蒼嵐他們,以及、或是樓宇內的人的死活嗎?

同樣,螢擁有相當的戰力,而且目前她跟凱恩幾近是毫無關係。

那麼,不顧螢的生死嗎?

『可惡。若只有一項,那還可以…不能,不可以找數百…甚至更多的人命來跟他陪葬的。』心中忖度,金髮少年最後只能作沒有選擇的選擇。

心念甫定、主意立決,最快速度的行動亦即告執行。

「喝!」

萊魯脫手,立化晨星一線,馳往搖搖欲墜的樓宇。
光芒暴現,氣彈如雷,迅捷無倫襲往太古魔獸。
身似流星,電光火石間,趕抵黑髮女孩身前。

波~
吼!
哼。

三聲怪響,幾近同時出現。

萊魯命中行將倒下的樓宇、
獸魔王鼓勁硬拼來襲光彈,
還有瞬間擋在少女身前的凱恩,提掌化去襲至的攻擊。

萊魯方與樓宇相觸,當中陡爆一股匯聚成流的暴風,以不嚴重損害大廈結構的方式,硬生生暫止建築墜下的勢道。

秘技.風神烈刃槍。

「喝!」
「嘩~~」

刻不容緩,冷峻少年於低喝、暴風出現間,迅現太古獸王跟前,並狠狠向對方重踢一腿!

防守破壞!

粗壯鐵臂交叉聯防,卻仍難抵凌厲腿勁。結果在雙臂劇痛震開間,獸王龐大的身體因受巨力影響,魁梧雄軀猛被帶動,整個胸膛更曝露在金髮兇狼面前。

「哼!」
「嗚哇~~~」

貫勁狠蹬,借力而上。

無疑凱恩這一腿的主要目的,是想借力躍往眾人那裡,但這一蹬當中蘊含的強猛勁力,亦教受襲一方照單全收,兼當場吐血彈飛。也是因為這,獸魔王跟螢的距離,亦被同時拉開。

「記著!」

心知無疑對手力量不足,但以太古獸王眼下的防禦耐力,方才一腿絕無殺敵之理。因此,分身不暇的凱恩,於縱往高樓同時,將全部殺氣怒意盡鎖遠古魔獸身上,並冷聲暴喝:「若再波及不相關、不知情者!你絕對會後悔!」

雷霆暴喝,深深震動重創魔獸心神,冷漠少年的身影,亦趕到高樓之前。

萊魯入手!力量疾運!
風神烈刃槍!第二擊!

暴風絞動!墜落高樓立受推動,更硬被推回原位。接著……

冰王結晶槍!

不如方才,受到直接精密操作的極寒凍氣,立將樓層本已崩裂分斷的多處主要支柱,以凝空結成的堅實冰塊強行再度連結。而且,憑這冰塊的驚人硬度、當中蘊含的寒性力量、縈繞不散的森寒凍氣,這些斷裂之處在一天半日內,恐怕不會再度崩解。

只是,凱恩很清楚。就是為了應付這兩件突發事件,他無奈讓獸魔王得到逃遁的機會。事實上際此情況,獸魔王實不能愚蠢地只顧顏臉,更絕不能再不智地錯判戰局,所以他很清楚他是非退不可。

正因如此,為求增加撤退的成功率,獸魔王更不惜……

「吼~~~」深知分裂秘術會嚴重削減自身戰力,但際此難堪境地,無敵半生的太古異獸已顧不了那麼多。更立即作出迅速、明智、果斷的決定。

結果,毫無疑問像獸王眼下這樣,於匆忙間不作保留的施用分裂之術,他餘下的力量立即劇降至不足原有一成。可是,這卻在同時於現場,製造了近十頭,有著相約三神官戰力的分裂魔獸,能為他作掩護之用,大大有助他的遁走行動。

「可惡!」眼見體形再度縮小、猶自包裹深紫血霧中的獸王,覷準形勢迅速逃進地下鐵路(地下電車)車站的入口。縱使快將完成冰封工作,但冰冷少年自知已難以制止對手的退走。因為除了原有的各項因素外,現在他還有一些餘下的麻煩需要處理。

「哼。」冷哼一聲,眼冒萬載玄冰般的可怕視線,莫名殺意怒氣於胸中翻滾。抽回萊魯的凱恩,便自空中逕投往那些,正要向螢及剩餘人們攻擊的分裂異獸……

殺!

「唉…雖然我們終於安全了。」眼看少說話多做事的冰冷少年,正以驚異的實力速度,接連擊殺分裂異獸。事情發展至此,蒼嵐等人心知這次事件,暫時勉強算是告一段落。

只是當他們回望、走近痛失雙親、失聲痛哭的好友身畔時,他們卻是誰也無法釋懷……

『可是,今天…實在是對很多人,帶來很深很痛苦的傷害……』

「爸爸…媽媽…爸…媽……」

****************************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07 楼] | Posted:2007-08-06 14:3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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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一章一:【心軟、覺悟不足的餵貓人?】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三十一節



一:【心軟、覺悟不足的餵貓人?】

「喵噢~~」

「好喝嗎?還有很多,不用急,慢慢喝。」
「喵噢~~喵噢~~」

「嘩!大變態,想不到你…你居然是這種人。」
「甚麼啦?兇女孩。嗨,芳。」
「啊!夢姐姐,芳姐姐。原來是妳們。午安。」

聞聲後,在依舊低頭看貓的少年身旁,有著及頸黑髮的靈秀女孩,則面帶柔和的溫暖微笑,向正緩步走近,兩名稍稍年長的少女問好。

距上次轟動全城的「怪物鬧市出現事件」,轉眼已是半個月後。

在這陽光燦爛、夏意漸盛的下午,因考期漸近的事遲了離校、已改穿夏季校服的夢和芳,此時準備與亦為類似的事,致使只比她們稍早回家的古怪少年,一起到山裡去進行他們日常的活動。

豈料,當聯袂而行的少女們,步至少年的家門附近時,卻看到叫她們微感意外的畫面──誠,於妹妹流露欣然愉快之色陪伴在側時,居然手拿一盒保鮮裝牛奶,並蹲在家門附近,用盤子盛著牛奶在……

餵…餵貓?

「呼,真的是…」
眼看兩兄妹,及少年仍專注貓兒的樣子,豪爽開朗的少女,俏臉不禁泛起一抹別具特色的溫和微笑。因為對於首次碰見此事的芳,無疑心中微感意外,但這全因不曾預期會遇見這事所致。不過相對地,性子明快的啡髮女孩,卻活像對友人如此行徑,絲毫不感驚訝或奇怪。『呵,這,才是他嘛。』

『咦?』
相比起來,儘管朝夕得見,並且份屬鄰居,更自問相當清楚對方。但夢想了又想,確是不曾想過眼前古怪少年,居然會做出這回事。為此,長髮如瀑的清麗少女一呆過後,不覺展露另顯風姿的苦笑,碎碎唸道:「還真想不到,你這個大變態,還會做出這種事呢。」

「呃…怎麼啦?哎,算了。」

聽到自然流露獨有風采的少女們,跟自己所說的說話後,再度於盤子裡注滿牛奶,垂首看貓的拙樸男生不由得在之後,逗著正大快朵頤的貓兒之餘,搔頭說道:「不好意思。我快搞定這裡,妳們先跟螢聊聊,很快便可以走了。」

接下來,當少年餵罷貓兒、回屋更衣時,「接手」跟貓兒玩耍的螢,便跟芳兩人閒聊起來。

所以會看到誠在餵貓,事源是這頭看來該是初生不久,但不知是與父母失散,還是遭到飼主遺棄的流浪貓,最近常常在附近一帶出沒。

由於想到現在自己跟兄長的情況,不太適宜在家中飼養寵物,是以天性愛貓的黑髮女孩,只得無奈打消收養的念頭之餘,想提供一點食物給貓兒享用。只是,經過勸阻後,螢則因為兄長所說,這可能會令貓兒習慣被飼養,因而影響牠覓食、適應生活的能力這理由,最後只能放棄這打算。

天曉得,前一天才認真勸告妹妹,拙樸少年卻在今天放學後回到家門時;看、聽到該是由於連日找不到食物裹腹的貓兒,因感到肚餓而發出的哀鳴,使他在一方面被妹妹嫣然取笑,一方面尷尬苦笑,拿著牛奶到門外去……

「呵,大變態真是個心軟、覺悟不足的傢伙呢。」

明白、理解誠勸阻螢的理由,但亦不討厭這前言不對後語的行徑。說著稍顯刻薄,但相當正確的評語,心中暗暗認同此舉的清麗佳人,輕攏柔順的如瀑秀髮間,臉泛就連同性亦禁不住為之面紅心跳的悅目笑意,淡然笑說:「不過呢。想深一層,會做出這種事,才像大變態那好管閒事兼古怪的個性吧?呵~」

「呵,不錯,這樣才像我們認識的他呢。倒是…」

詞鋒驀轉。本是爽朗微笑,但在一陣猶疑後,輕揚比數月前稍長的啡色秀髮,鬢旁束著一條小辮子的芳,忽然壓低聲線、乘笨拙友人還沒出來時,微帶關注地提問:「螢。誠…誠最近幾天,在家裡是否…是否還是……」

「啊!」雖然說得吞吞吐吐,但作為被詢問的人,螢卻明瞭芳指的到底是哪一回事。

為此,輕鬆氣氛驟轉沉滯,螢不覺嫀首低垂:「是的。無疑只是間中,但誠大哥…誠大哥這幾天,雖然都沒怎樣提起,亦盡量沒在我和古露姐姐面前表現過。但…但螢知道誠大哥多少還是為琉璃,還有她爸爸媽媽的事,而……」

沒說下去,但靈秀女孩沒說的話,在場各人盡皆心領神會。

終歸,與少年交集不少的三人,均相當明白這行為思想怪異的黑髮男孩,本身是一個怎樣的人。只差相當諷刺的是,當就連真正的受害者,她本身亦表面上回復過來的時間,反倒是古怪少年自已,卻未能完全釋懷。

「喵噢~~」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咦?怎麼了?」

少女們一陣默然、氣氛更顯凝滯時,隨貓兒的一聲叫喚,準備妥當的少年還沒出門,便先行知會少女們。只是,在他虛掩門戶、回首過來後,卻為猶自寂靜的場面稍感奇怪。

「啊?沒…沒甚麼啦。只不…咦?」

就著誠的問題,心知說出來意義全無的夢,於隨意擺手回應之際,卻似在有意無意間,一瞄手上腕表,並在詩畫般的眉宇稍現察覺之色:「好了,時間不早了。無謂事遲點再說好了。艾比魯他們還在等我們呢。我們還是快走吧。」

「不錯。我們得走了。不然,待會可是會被艾比魯他們唸死啦。」
「?…啊…」

得清麗少女帶引,爽朗女孩立即反應過來,至於稍遲才注意到的螢,也在這時微笑道:「誠大哥,你們路上小心,還有不要累壞身子啊。對了,螢今晚會弄你很喜歡吃的東西,所以你可不要在回來的路上亂吃東西啊。」

「嗯,我知道了。那妳別太勞累、小心看門。今晚見。」早在住所一帶架設結界防障,加上螢本身原有的實力,所以誠勉強能放心讓她看家。因此在不經意地一望眾人後,欣然應諾的少年便當先而行。

只是,揹著背囊的古怪少年走了數步,芳等人也在互望一眼後正要舉步時,背向眾人的他忽地淡淡說道:「呼,儘管妳們沒說,也沒讓我看出來,但我知道妳們…嘿,謝啦。不過妳們放心好了。始終這回事,是我改不了、也不想改的習慣嘛。倒是與其擔心我,我反而更在意,因為這件事,而要做那傻事的琉璃呢。」

「果然…」隱約感到對方已從氣氛、她們未達理想的反應中推測到,她們方才的話題,同時清楚琉璃所要做的「那傻事」是怎樣的一回事的三人。甫一念及這件事,擔心友人的她們,不由得又是一陣沉默。

「呼,嘿,放心啦。」想不到,抒解這沉重氣氛的,反而是最在意的人。

輕呼一口氣,誠苦笑揚聲:「反正不是沒辦法阻止琉璃做這傻事吧?無疑以我這種東西的能耐,我確是不敢肯定能否辦到。不過,現在只可以聽天由命,我們則盡力而為吧?哈哈,好了,真的要走了。」

眼看呆呆走著的背影,感覺語氣中潛藏的那股堅決,深悉眼前人的事情,相對無言的三人均很明白。不管少年對剛剛所說的事,有否信心做到、是否真的能辦到,他仍會避免他的朋友,作上甚麼不必要的傻事的。

**************************

「大人…獸王大人。」
「是你們嗎?」

氣派壯麗、陳設華貴的神殿中,正有三名身形各異、穿著神官服的男女,聚在一張寬大高雅的睡床旁。

神色恭謹、盡顯關切,三人全神注視本躺床上休養沉睡多日,現已醒轉過來的主子。

「獸王大人。」
俯身靠前,綠髮的中年男子,向床上身披華服的主子恭敬說道:「請大人恕罪。我等……」

「行了。這不是你等的錯,更非你等的責任。」

坐了起來,眼下身長只約米七的太古異獸,看似不顯虛弱,但語音中微透一絲乏力之感:「別說你等,就連我也失算。我這次失手、受傷,完全是因為預料不到,多年積弱、力量微薄得可憐的人類和封印士們,竟有這突然的重大變化。更兼過於輕敵,先低估那水之封印士的潛能本領,然後更因為看輕那不明來歷,名喚凱恩的小子,所以才在力量不足時為他所乘吧。地神官,你沒說錯,也沒做錯。那小子,確非普通人物。你當日未敢妄動,這是應該的。」

「那敢問大人,大人的身體,現在感到如何呢?」
「唔…」

點了點頭,獸王平靜回應恭謹相詢的海神官:「意想不到。正常來說,經這段日子的完全沉睡,我原本該可在傷勢盡癒之餘,力量亦應該自當日的半成不足,回復至顛峰時的五至六成。可是,現在我儘管已康復十之七八,但力量仍勉強僅達成半。看來還得花多點時間,我才能回復完全的力量。」

「那麼大人,現在我等的力量,已回復昔日的七成水平。要…」
「且慢,空神官。」

不待容姿艷麗的赤髮女子說畢,遠古魔獸便舉腕示意,截停她的說話。

神色凝重,穩坐床上的太古異物沉聲道:「經此一役,我想我們得謹慎一點。終究在上一役,我才正因為輕敵,不待力量完全恢復便草率行動,所以才會為敵所乘。無疑以你等現有的力量,已勝過之前的雙倍戰力。可是據我計算,儘管你等的力量完全回復,仍與那叫凱恩的小子,有著相當的差距。所以未有我的准許,你等休得妄動。」

「可是大人,若…若我等三人回復十足水平,並且三人聯手,這是否有跟那人一戰的可能呢?」欲言又止,黑髮的俊美青年,在遲疑提出問題後,俊逸臉龐則微泛疑惑,卻更有點愧疚、不安,以至自責的神色。

「嘿…」
沉笑一聲、心中有數,獸王先一頷首,復以不露心意的眼神,注視忠實的寵僕:「海神官,若情況如你所言,你等或許有一點的可能。只是勝負之數絕不樂觀,因為你們真的只有『一戰』的可能。而且,嘿,我可以肯定地跟你說一句:你不敢說出來的憂慮,絕對是多餘的。」

「啊!小人不敬,請大人降罪。」
「海神官一時無禮,求大人恕罪。」

驚聞尊崇的獸王大人,經已看透自己的想法,心感惶恐、自責的海神官,高大勻稱的健美身軀即時下跪,並誠惶誠恐地向他的主子、他的「神」請罪。基於多年共事,知曉海神官跟獸王對話內容所指,地神官跟空神官也毫不猶疑,立刻同告跪下,懇求獸王寬恕同僚的過錯。

「…嘿…嘿哈~~」

不顯半點想法的深沉眼神,審視惶恐不安的忠僕。半響,遠古獸王忽地笑了起來。眼透滿意神采、豪笑一會後擺手笑道:「都起來罷。海神官,我赦你無罪。嘿,你會有這擔憂是正常的。到底就連我自己,也想不到會在這多年來,首次吃這樣難看的敗仗呢!嘿哈~~~」

豪笑聲中,獸王向仍自責擔憂,因而不敢起來的僕人說:「我已說赦免海神官的罪,你等別要我多費唇舌,快起來。」

於面帶歉疚的三神官緩緩站起時,太古魔獸從容揚手笑說:「那小子當日發揮的實力,確叫我感到意外。可是意外歸意外,但這份實力…嘿,或許可以勝過當日的我,但若要以那份實力,來跟回復全部力量的我作戰。嘿!」

自信、傲然之色滿臉,縱然身軀依舊只有米七,但昂然仰首的獸王,仍深具壓倒三神官的氣概風度。

面泛冷笑,獸王目吐灼灼光芒:「那小子的本事確叫我吃驚,但經我對當日一戰稍作檢討後,我更是肯定一件事:若給我回復十足力量,並與那小子再次戰鬥。那這一次,他定會斃在我的手上。其實當日一戰,我會戰敗的原因,除了狀態不佳外。還因為我被這小子那遠遠超出我們預計的實力打亂陣腳之餘,更被他的詭計計算,刻意形造出處處壓制我的誇張情況,所以才更令我當時反應失措、形勢更形不利。」

「那麼,請問大人是打算…」
「唔。」

點頭回應,眼中微現冷靜理智的神光,獸王平靜回應:「眼下並非意氣用事、只顧面子的時候。我們的當前要務,是盡快回復最佳狀態。然後,才是叫那小子付出這龐大代價的時候。」

「大人,我等的力量,將在這幾天完全回復。那麼,在大人休養期間,我等是否需要…」
「?……不。」

明瞭海神官暗示的事,獸魔王卻先是一陣默然,並在好一會後才沉聲回應:「沒這必要。當我完全恢復後,才再一舉將那些封印士們剷除吧。在這之前,沒必要跟那幫人,作無謂兼沒絕對勝算的糾纏;亦沒需要找一些跟這事無關痛癢的人,作出浪費心力時間的行動。」

由於一股下意識間驀現,連自己也沒留神的莫名寒意,否決海神官建議的極惡獸王,只是凝重搖臂道:「據我估計,不以完全沉睡的方式,我可能需要一個半月,以至是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讓我的傷勢完全痊癒、力量完全恢復。在這之前,沒我同意,你等休得妄動。聽到沒有?」

「我等謹遵大人訓示。」

充當代表,海神官環視同伴後,恭謹提問:「只是請恕我等愚昧,不明白大人為何不以完全休眠的方式,來加快恢復的速度呢?」

「嘿,這個嗎?」

從容輕笑、淡然聳肩,太古異獸眼泛異采:「沒甚麼。我們故意如此拖延時間,就算不能令封印士們掉以輕心,亦至少可以讓他們長時間承受龐大壓力,更可以讓我們有多點時間準備。這不論任何一方面,均對我們有利無害。更重要的,是我想在這段時間裡,用心檢討當日的戰敗,詳細找出當日的失策之處。好了,你等退下吧。」

「大人英明,我等先行退下。」

「嘿…」隨忠僕的身影消失後,身處死寂空間中,坐在床上的獸王平靜舉腕、握拳。

於搖曳不息的火光中,靜看自己的拳,遠古獸王冷然低唸:「小子。不用再等多久…只要我的力量恢復過來。下一戰,我定要你在我的【冥皇之雷】下,充份享受一敗塗地、碎屍萬段的滋味,好回報你當日給我的恥辱。」

*****************************

「怎樣?這幾天有沒有適應一點?」
「呼,還好啦。」

山中,有著一頭清爽、嫩綠短髮的少年,乍聞身旁友人的話後,他那俊朗的面容上,便浮起滿含朝氣的陽光微笑,並悠然笑說:「不過我還真沒想過,真的可以只在這短短半個月裡,讓我回到這個水平。謝謝你,阿誠。這都是……」

「好啦好啦~」

制止好友道謝,搔頭的古怪少年示以苦笑:「我不過是將我知道的,跟你說一說,再跟你練一練吧。最重要的,還是你一直以來的努力嘛。蒼嵐,拜託你別說得那麼誇張好嗎?」

不錯,此時此刻的蒼嵐,正與誠一伙人在山中進行鍛練。這件事的始末,則要回溯至當日,距今約半個月前,獸王襲擊琉璃,並害死她雙親的「怪物鬧市出現事件」。

當日拼盡一切戰鬥的蒼嵐,他的風操爪由於制止獸王向琉璃作出的攻擊,因而在激戰中毀掉。在那之後,心感歉疚、更為自己無法再發揮足以對抗獸王一黨的力量,兼因而難與同伴並肩作戰一事,蒼嵐為此感到無比的苦惱與困擾。

豈料在同日的較後時間,眾人跟同伴會合,並平安離開該處後,已然有所決定的蒼嵐,打算向誠說話前。一臉困惑猶疑的古怪少年,卻先行搔頭向率直好友說:「抱歉,我想這樣跟你說,你可能會不太樂意…不過,蒼嵐。對不起,但無法長久留下的我,實在很需要你的幫忙。所以拜託你,在接下來的日子,你能否跟我們一起練習呢?」

想當然,蒼嵐的回答,已是輕易可期、不需置疑吧?

正因如此,蒼嵐在半個月前,便正式和誠等人,開始山中的訓練。

從古怪少年的解釋,蒼嵐在過去數年,早已奠下很好的基礎,更在很久以前,已然自行領悟、發揮出像是「氣」之類的力量。甚至乎,憑藉天份及長久鍛練,這位爽直男生更早已擁有相當的潛在力量,只差未能在實戰中運用出來。

因此,在得到適當指導、理解體會關鍵的訣竅,以及進行更為有效的訓練後,藉著確在艾比魯之上的潛力。結果在之前一直潛藏而未能運用的力量漸漸釋發,蒼嵐眼下的力量質量,已能跟輕浮友人並駕齊驅。

更甚者,若是計算至實戰能力、綜合戰力來說,本身經驗、格鬥觸覺、掌握調控、體質天份更佳的蒼嵐,無疑已有超越艾比魯的水準。這樣計算起來,或許詳細能力有別,但恐怕不需再等多久,蒼嵐的戰力不但有望能恢復舊觀,甚至還有更勝往昔的可能。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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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一章二:【古舊無用論?古舊無敵論?『懂得使用』?『正常使用』?】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三十一節



二:【古舊無用論?古舊無敵論?『懂得使用』?『正常使用』?】

「對了。阿誠,我倒是有件事搞不懂,想問一問你的。」
「咦?如果我能回答的,這當然沒問題。」

剛完結一段實戰部份,於眾人稍作歇息之際,艾比魯則為一件他及蒼嵐等人,在這半個月來猶未能完全確認的事,因而向古怪友人出言提問。

「噢,是這樣的。」得誠的淡然微笑作回應,艾比魯點了點頭後,便將問題說出來。

眾人想問的,正是早在半個月前,魁武獸王跟凱恩的一戰。

事後,蒼嵐等人從資料的描述中,知悉當日獸王所使用的秘技,本身到底是一門何等可怕的神技。但正因如此,更叫蒼嵐他們不解,為何憑那副魁武碩壯的驚人體型,運使這門失傳千載的霸道絕學,獸王仍會在凱恩的手底下,吃上這等難看的敗仗。

「怎麼的一回事嗎?嘿,這個嘛…或許該說是那傢伙呆吧?」

呆了一呆,搔頭苦笑之餘,誠試以所知的情況,跟好友們解釋。

「其實,以我所知加上你們所說的,還有那些典籍的記載。我想,那叫甚麼【冥皇之雷】的技巧,原本應該跟獸魔王那傢伙挺相配。只可惜,獸魔王那傢伙,想來始終還是忘記了,相性這重要的因素。」

不解的目光注視下,個性古怪的黑髮男孩擺手苦笑:「依你們所說,我想獸魔王施展這技巧時,攻擊力方面是很可觀吧?嗯,這配上他當時的身形和習慣取向,這想來多半是威猛無比呢。但相對地,即使凱恩在當時是基於一些考量,所以沒有使上真正的實力。但在準確、計算、穩定、速度和靈活度方面,均沒法勝過凱恩時,亦沒考慮身形差距等各項因素,就只為那份未能彌補致命傷的強大攻擊力,仍強要使用【冥皇之雷】對敵,獸魔王已跟自掘墳墓沒分別。」

「呃…」

感受到錯愕的眼神,再度搔頭、依舊苦笑的誠反問:「逾倍的身形差、加上霸道的技巧,固然好像佔著很大的便宜。可是想得深入一點,龐大的體形差,使獸魔王既無法阻止對手的滲透,還讓他闖進自己技巧中的死角。同時間凱恩亦沒有因為身形差別之故,令他的攻擊被獸魔王可以硬吃沒關係。這在因身形差越大,只會使死角更大的情形下,還要配上這威猛有餘、反應靈巧不足的技巧。獸魔王是否如你們所想,真的因為這神技而大佔便宜呢?」

「可…可是,他不是使用著失傳數千年,更是當時世上最霸道、有著最強殺傷力的絕世神技嗎?」
「哦?嘿哈。」

好不容易,艾比魯才能冒出一句話。可惜,這倒是教誠由原本的苦笑,變成失聲大笑:「哎,有著最強最霸道的殺傷力?這,就代表一切嗎?就代表一定取勝嗎?拜託,別將戰鬥爭勝想得那麼簡單好嗎?細心想想,對上這招術時,凱恩有沒有讓這『驚世』、『失傳』、『最霸道』,更是『有著最強殺傷力』的『絕學』,充份發揮這應該是『天下無敵』的優勢呢?」

難得有機會,一逞平素無甚機會,更沒本事表演的毒舌,古怪少年在友人無法作聲時笑說:「我管你是啥『最強殺傷力』,甚至甚麼『超級霹靂、宇宙無敵、史上最強、唏哩花啦』的終極殺著。只要不能在適合時候,得到恰當的發揮、搆不著要打的目標。我管你是甚麼『史前神技』、甚麼『滅世絕學』,這還有意義嗎?」

「拜託,若是像大技那樣,這多少還有研究的餘地。但若果是純接近戰技,我哪管這招術的威力更強,只要無法發揮應有的效力、不能命中不中攻擊目標,那不就意義全無嗎?倘若無法辦到彌補漏洞,那就拜託別光為追求單純的破壞力,甚至只為那些甚麼『最強最霸最有殺傷力』,這些不著邊際的空泛形容詞,忽略真正的應用、實用性。甚至呆呆地抱著:『只要懂得這些招術,便代表我一定很強!立即成為有數高手!』這種笨想法啊。」

「還有的是…」
在場各人默然以對間,發動毒舌,但更想藉此告誡友人,誠半認真、半苦笑地說:「艾比魯。無疑,我很討厭不理智的『古舊無用論』。可是,對於盲目的『古舊無敵論』,我對這個同樣是很無力的。」

「先不管【冥皇之雷】是否擁有很大的威力,但若只因為這是甚麼『失傳數千年』的神技。那我想問問:我隨便在地上撿起一塊石塊,這應該就是世上最強的兵器吧?都不知多少年前的原始人,他們都用著這種『超古代』的絕世神兵哦。同時,想來世上最強的絕技,恐怕應該是學原始人般,口裡『嗚嘩』叫著,然後想也不想就一拳…甚至撲過去敵人那裡,用牙齒跟對方鬥咬吧?這夠不夠『超古代』呢?小心呀。包括我說的這番話在內,千萬不要想也不想,就將看到、碰到、遇到的東西,胡亂貼上『一定很強』,或是『完全沒用』的標籤啊。」

「呼,對不起,我好像是說得太過份了。」

看著艾比魯那受創似的神色,一臉歉然的誠沉呼一口氣後,呆呆搔頭道歉:「儘管我確是有著相約的想法。但其實這番類似的話…是我當日常常聽威爾,跟那些被他狠揍一頓後的人說的。所以才會因為你剛才的話,想起該跟你們說說的。」

「你們有沒有想過?為甚麼像凱恩那麼本事,他幹甚麼不使用大哥的【光之翼】,反而要花費莫大心力,去開發【月影斷】?」
「呃…這個…」

聽眾中,有的早已了悟於胸、有的隱有所得、有的茫然不解。

眼中察覺、心下了然,誠繼續解說:「的而且確,以你們所說的,還有我剛剛講的。我想,獸魔王其實跟這甚麼【冥皇之雷】,多數是相當匹配。但沒考慮實戰時的相性和能力問題,強要用這技巧來跟凱恩對仗。光是聽你們說的,我已估算到這當中的一個、兼懷疑著另一個隱憂。我想,當場對仗的凱恩,一定能發現更多吧?」

說至此處,微微側頭,誠的神色忽顯複雜,並以微妙語氣訴說:「我說的,應該…該沒錯吧?當日,常常有一堆人跑來神殿,在表現他們的實力和潛質同時,要求讓他們能夠在神殿中修業。結果這當中有不少人,便是被威爾狠狠揍了一頓呢。」

「咦?用言語婉拒,甚至把話說得狠一點,那不就行嗎?威爾怎麼要動手,而且更不只是讓對方知……」

「芳。請別亂說。」
「啊?」

察覺芳因自己即時的反應,以及微顯浮動的神態之故,因而顯得相當尷尬錯愕,誠隨即為此低頭歉然:「抱歉,這是我的不對。我沒有說清楚。不錯,神殿一向都是跟這些人婉言拒絕的。就算真的要動手,充其量只會如妳所想的,讓對方知難而退。」

「只是,原本…不錯是很喜歡打架,但威爾絕不是那種恃強凌弱,或是胡亂對別人施用不當暴力的人…」

頹喪、愧疚之情洋溢面上,眼浮難以言喻的混雜情緒,誠不覺垂首:「會出現那種情況,真正原因,首先九成都是對方要動手在先,同時…大多數若不是對方當時的表現不妥,就是…就是因為…因為我……」

言及此處,頹然少年縱未明言,但眾人已或多或少心領神會,那名叫威爾的人,究竟是為甚麼要狠揍滋事者。

「好了啦。雖然你這傢伙說得不好,但我也好不了多少,都沒聽你說完,我已經先誤會了。」

再次體會眼前友人特質,心中微生歉意、稍感衝擊的啡髮少女,面露同樣複雜的笑容,嚐試將話題帶開:「先別說這個。倒是,誠。你剛剛說到神殿那裡的事,這和原本的問題,又有甚麼關係呢?」

「…謝謝。呼~」

明白芳的用意,更感受箇中好意。苦笑道謝,誠輕抒一口氣後振起精神說:「關係,當然是有的。妳們不知道,當年來找麻煩的那堆人中。正巧有不少人,就是犯了像獸魔王那樣,甚至更糟的毛病。總想著手裡有甚麼驚世絕學、超級神兵,然後也沒想清楚各項因素,便以為自已是甚麼強者高手、想著自己一定能在戰鬥中取勝似的。」

「呃?嘿,不是吧?這些東西,總是有比沒有好吧?」
「呼,你說得不錯。但結果嘛…」

蒼嵐失笑和反應過後,負責解說的拙樸男孩活像想到甚麼有趣的事似的,搔頭聳肩、微微苦笑說:「當中,理所當然會有真正難纏的人物存在。不過,只想憑持那些神兵絕學,便認為自己一定可取勝的人,這確是不在少數。結果…嗯,先不談那些神兵持有者。倒是那堆身『懷』驚世絕學的人裡,有不少正因為沒考慮一堆應該考慮的問題,結果嘛…呼,不濟被揍的還好,最糟的還是自傷其身……」

「自傷其身?不會真的有這麼大的影響吧?」
「唔…艾比魯,我想這也不是沒可能的。」

出乎意料,輕浮男生的這問題,卻是被本來不怎樣作聲、悠然安坐一旁,把玩如絲秀髮的夢所解答。

只見神容清雅的清麗佳人,一攏如絲秀髮、輕頷醉人嫀首後,於幾綹秀髮隨風輕舞間,淡然自若地回答:「像由性格偏柔的人,使用剛猛霸道的技巧,或是要求個性單純、直性子的人,施用複雜煩瑣的招術,這多少會有點格格不入的地方吧?明顯一點的,像魔道士和戰士,若強要他們在對方的領域上,有著出色的表現,這好像會有問題存在。甚至,恐怕連使用者的意識性格,也該列入考量範圍。至少像蒼嵐,我很難想像你能施展那類偏向陰狠毒辣的技藝,亦不認為琉璃會使出一些很殘暴的招術。因為該跟技巧相配合的要素,根本不存在在你們的意識之中。搞不好就算是情勢危急,那類招術鐵定能反敗為勝,你們還是不會察覺,並且使用出來的。」

「不錯。至於自傷其身方面,呼,琉璃當日,不正是一個例子嗎?」

想到此事,神色微黯的誠接口道:「不要以為有著、懂得威力強大的招術,就可以代表一切。其實很多所謂的驚世絕技,本身根本就是雙刃劍,對使用者的基礎要求,根本不是你們所想的那一回事。」

「假設有一招絕技,可以讓我輕易毀掉整個星球。可是這招術的基本需求,是要我先有一拳毀山的力量。那問題是,第一:我能有這份基礎力量,去支付、維持、供應這絕技的發動嗎?第二:當我真的要使用這絕技時,搞不好我沒用出來,身體已先因為受不了那份力量,便立即當場爆掉。那樣,擁有這絕技的我,真的一定每戰必勝嗎?」

「呼~」

呼氣、搖頭、擺手、聳肩,誠淡淡地說:「從前,我看過不少這種事。一般來說,正因為罔顧這些原因,結果本身能力根本不敷使用,或是畫虎不成反類犬,這是較為常見的情況。但有些例子則是那些人不顧一切,強要使用他們不該用的技巧。最終招術還沒使用,便因為承受不了而當場弄傷自己,甚至整個人先自己爆起來。也有一些,呆呆的跑去用後,便給根本是實力不配使用的招術,當場抽為人乾。不然,便是被失控的力量反噬。」

「前者說的,不濟被揍的例子就像我。大哥的【光之翼】,本身是一招很好的技巧,哪管像我這種爛透的廢物,用那微不足道的能力來運用。只要技巧運用大置無誤,那便是我仍能發揮跟我能力相應的威力。但同樣地,原本在大哥手上、以大哥的能力來施展,威力極大、足跟鐵諾抗衡的【光之翼】。到了在我手上時,若不是像當初運用不佳,搞得技巧使得不成樣子,那便是只可以發揮很有限的威力,完全無法跟這招術原來真正該有的威力相提並論。」

「後者的例子嘛。艾比魯,若果當初你跟烈開打、我開始訓練你的時候,我便教你、讓你使用【潛龍】,或是凱恩的【聚光彈】。無疑光憑這些招術的基礎威力,絕對可以讓你一招殺掉烈。只是先不說你根本沒能力用出來,或是用得不倫不類、威力全無。就算真的給你勉強能用,我也怕你還沒用出來,就已…當心,『懂得使用』,跟『能夠正常使用』,這可是兩碼子的事。別因為電影小說、漫畫遊戲接觸得太多,搞得都漠視這些要素。真實的情況裡,沒留意這些地方,可要付上很大的代價呀。」

「簡而言之,不論只因為學了一門絕學,便讓常人立即成為高手。或是強者所以成為強者,就只因為剛剛學會了一門神技。這當中的可能性,實在是低得可憐。始終,同樣簡單的一劍砍過去,強者跟常人的差距,可是有著天淵之別啊!」

「咳……」察覺又再偏離話題吧?乾咳一聲後誠說:「我以往曾跟凱恩談過一句類似的話:『勝敗之數,不是光看手上的籌碼,還得考量使用方面的因素。至於使用籌碼的本事,可是跟能擁有多少籌碼同樣重要啊。』以當時獸魔王的情況。我想,當能逼害琉璃至那地步來說,獸魔王應該不會是笨蛋。那麼他會有那樣的表現,唯一可以解釋的,我想…這可能是……」

「獸魔王,數千年來未嚐真正戰敗、不曾碰上真正對手的他。他,實在是無敵得太久,久至讓他忘記…忘記到底甚麼,才是戰鬥和勝敗的本質。」

「……」
「?」

一時間,各人默然無語,亦在這時候,誠忽地淡然輕唸:「咦?你來了嗎?杜魯,你比平日早了呢。」

「嗯,今天雜誌社那裡的工作,較預期早了完成,所以早點來,順便聽聽你的『講解』嘛。呵,不會是不歡迎我…咦?怎麼了?」面帶欣然微笑,慢步而來的啡髮青年,在想開點小玩笑時,注意到艾比魯面上的古怪神色。

「呼~哦?哈,只是因為這討論,得到一些讓我傻了眼的結果吧。沒關係,只不過跟一向的認知分別不少,所以一時間適應不來嘛。」留意到前輩好友的目光,留意的人正是自己,搖了搖頭、呼一呼氣後,神色一振的艾比魯,輕笑作出回應。

「噢,是嗎?咦?」

聳聳肩,杜魯卻在稍一環視四周後,疑惑問到一位同伴。一位,自半個月前某事件後,便作了一些改變,並在雙親的身後之事處理期間、辦理妥當過後,常常逗留在這裡,拼命跟眾人一起鍛練的少女:「琉璃呢?她今天沒來嗎?」

「琉璃嗎?」

提到痛失雙親的好友,作為當天在場者之一,蒼嵐眼透複雜的神色,不覺低頭回答說:「她今天…她今天要晚點才來。她有點事情想辦,所以現在跟美雅一起,去了……」

琉璃,現在的她,是去找一個人,一個她這半個月來,都沒有機會,好好地跟他道謝的人。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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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一章三:【會不會保…幫助妳?答案是『不會』。】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三十一節



三:【會不會保…幫助妳?答案是『不會』。】

城中中心地段
城中第二高樓宇.商用大樓──天梯中心
附近的商場一帶

「琉璃,妳真的…」
「不用了。謝謝你,實。」

街上的時租停車處,兩女一男正交談著。

在當中長相秀氣、身穿名牌休閒服的少年,得到不期望的回答後,點點失落的神色隱泛眼中,一份無奈黯然、對自己的不滿情緒,更在內心暗萌。

早在當日,得知琉璃的雙親去世後,因心中的疑惑而對蒼嵐等人追問。實,最後於相約時間,從夢的口中知悉有關琉璃她們封印士、獸王復活,以至夢及誠的部份事情。

由於想到表妹及各人之故,所以聞言失色的實,沒有將這些事跟任何人提及。這更由於事情關乎除夢外的某人之故,所以實最終經考慮後,就連兩人之間素來近乎無所不談的心晴。實也在不想讓這位他很喜歡的堂姐,負上不必要負擔的這顧慮下,因而不曾跟她提到這一切。

明白像琉璃這樣的少女,背上負擔之鉅、身心傷創之深,實卻對自己未能替她分擔一點,充其量也只能像現在,駕車送她來當日救助她的人這裡。為此,早前曾得某古怪少年說過「天賦不錯,但要獲得足以應戰的實力,這可能不大。」這評語的實,更是懊惱自己的無力。

「實。」
「啊?」

正當再為此事對自己心感不滿之際,昔日未能亦不曾想過能辦到,但眼下確是隱約察覺對方感受。纖手緩伸,溫柔輕握實那不覺緊握的拳間,深刻、複雜,但感激之情洋溢於清秀俏臉,琉璃展露暖入少年心田的微笑:「請不要過於在意。事實上,你…還有大家,已為我做了很多,更為我分擔了很多很多。有很多事情,不是力量所能夠給我。這一切,正是你跟大家在這段日子以來,所給予我…寶貴的一切。謝謝你們。」

「…琉…琉璃……」聞言一愕,呆呆癡望,正向自己微笑道謝的少女。一時間,縱不懂再說任何話,但實確為少女的這番說話,讓他在微感羞赧之餘,亦使他的心中感到溫暖、釋懷不少。

「好了。要麻煩你在這裡等候,我們很快便會回…!?」
「?怎…」

正當琉璃淡然微笑,並以柔和聲調說著之時,實卻陡覺眼前女孩活像驚覺甚麼似的,更立時回首後望。

「…幹甚麼?」

實想的不錯,琉璃確是有所驚覺。因為,當少女回首後望之際,映入她眼簾的,則是一名高大英偉、束著金髮的冷峻少年。

「凱恩。」

聽到凱恩,先是一陣默然,復再提出的簡短問題。當事三人中,倒是美雅最早回神,先走到對方身旁,以跟琉璃方才相約的複雜眼神,眼望那讓旁觀女性,盡皆為之注目的冷峻少年,並柔和低語:「上一次,你出手幫了大家,我們還沒正式跟你道謝。所以,琉璃……」

「……」
微一沉默、木然依舊,但沉冷少年看了看琉璃跟實後,則平靜眼望馬尾少女,冷淡說道:「不用。」

「來吧。凱恩,既然來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坐坐再談吧。」若論交際表現欠佳、冷若萬載玄冰的凱恩,平素均是那副冰封般的神容。那麼,方才他那平靜眼神,其實已是相當友善,甚至是視作同伴的表示。

正因心知這回事,更甚少看到這種目光的美雅,內心微感躍動同時,立即拉著凱恩,並建議眾人到附近一所冷飲店去談。

估量美雅她們多半有話要說,加上未知事情是否與實有關,考慮實的能力界限,所以被美雅拉著的金髮男子也沒拒絕,不作一言便隨牽著他的美雅,進入她們打算去的冷飲店。

當日盡殺獸王的分裂異獸後,才剛回到眾人身畔時,凱恩卻察覺他那柮樸舊友快將趕到。因此他當時只是默然望了眾人一眼,並丟下一句冰冷的道別說話後,便立即離開當地。

天曉得回到住所的凱恩,卻將他之後的訓練地點,由平日的山區荒郊之地,改為這處在城中,幾近是最高的天梯中心樓頂,而且更常常在該處作長時間逗留,動輒持續待上數天,完全沒有回過家裡。

這就連美雅也是好不容易,才得知冷漠少年是到了這處,好數天才有一趟工作人員,到該地清掃的樓頂逗留。至於理由,儘管肯定眼前少年已然視己為友,但性子直率的馬尾女孩仍未能看出個所以來,亦有感不便跟他直接出言相問。

「……凱恩,那一天…」
「已說。不用。」
「!?」

進了冷飲店、安坐定當、飲品送抵後,琉璃在一陣猶疑後,便想向凱恩道謝。不料才剛開始,沉冷少年已然搶先作聲,冷淡截下少女欲語未言的道謝。為此,同行而來、一向性子溫和的秀氣少年,則為沉冷少年的語氣態度,令他心裡暗暗有點沉不住氣。

「…啊?嘻…謝謝。」
「?」
「……」

豈料於實暗感不平之際,說話被截的琉璃,則在一陣微愕、一陣沉默過後,凝望眼前的冰冷少年,並流露會心的悅目微笑,向他柔聲道謝。只是於同行而來的兩位友人,均為此惑然不解時,以布帶隨意束著越肩金髮的少年,則對此不發一言,這就彷彿是有所瞭解。

凱恩,明白這一聲道謝,琉璃非為他當日的救助而說的。

「…有誠在,沒必要勉強。」
「啊!嘻…」

察覺不顯心意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蔚藍秀髮,亦跟美雅一樣感受到,這句平淡簡短的說話中所蘊之意。稍顯靦腆,清秀少女微微苦笑之餘,不覺垂首撫髮:「謝謝,不過我這模樣…是否很難看呢?」

琉璃所指的難看模樣,卻是指她…她那本是長越肩際的柔順長髮,此時竟已剪去,變成如今僅至粉頸的清新短髮。

「……呼,還好,蠻合適。」

一顧低首無語、清雅文靜的藍髮少女,凱恩起始是一陣默然,但最後還是如她所願,作出精簡評語。可是冷漠的他隨後則眼望坐在一旁,眼神中仿似有話想說的美雅,並以不帶半點溫度的語氣問:「說吧。除了這些,還有甚麼?」

「咦?」聞言一怔,原以為這回前來的目的,只是跟這冷冰冰的傢伙道謝,故此實確不知道,美雅故意找上凱恩,竟是另有要事。

「是這樣的,凱恩。琉璃她…」
「美雅。」

好友要對凱恩說的事情,自己早已心中有數,容姿清雅的短髮少女,明眸驀現一陣難以言喻的神色,並以暗泛波動的平靜語氣說:「對不起,但是…這件事,我不打算跟凱恩隱瞞,所以就請妳讓我說明詳情吧。」

「未能絕對肯定。但,誠應該能應付。」
「我知道。」

乍聞金髮少年那冷漠,兼且沒頭沒腦的一句,琉璃卻在美雅兩人茫然不解時,眼泛知性光芒、淡然點頭道:「只是,始終當日你僅憑我以往給你的舊資料去作估算,所以無法絕對肯定這數據是否正確。再者,不論你跟誠,你們看來也……」

言至於此,琉璃微微一頓,之後抬頭、神色回復凝重:「…你們不可能永遠逗留在這世界。這樣,儘管我大概明白你當日的計算,亦知道對手不大可能能掌握你們的想法及打算。但假如這一次獸王那伙人,他們真的有那耐心,能待至你們離去後才再動手。以現在的情況估算,杜魯的戰力未知能否勝過獸王,而…」

「那妳打算…!封印之術嗎?」

不待聰慧少女說畢,循她的分析,加上昔日所得資料。寒眉微皺,凱恩迅速推斷出少女的打算。只是,冰冷少年終非萬能,是以察覺不妥同時,一看同行的美雅,稍一思考她方才的神色及來意後,束著抵背金髮的他,沉靜斜望短髮佳人:「代價是甚麼?」

「代價是…」
對於冷若寒冰的少年,能夠估算到這件事,琉璃不感意外。只是,一陣連向來理智的水之封印士也不理解的感覺,卻使本想就此直說的她,不覺遲疑半響,才在將目光偏往別處時沉聲說:「據古籍記載,代價是施術者當中,必定要有一人當『祭品』。在術法完成時…當年,闇系的那位家長,他正因為這而……」

「?!」聞言,雖然聽眾三人均是一陣默然,但對比神色不變的凱恩、早前知曉此事,但仍禁不住流露悲痛之色的美雅…驚聞這事的實,不管是他的臉,還是內心,目下已盡被驚愕之情佔據。

「不!琉…」
「謝謝你。但是,實,請你先讓我說下去吧。」

輕柔搖頭,秀髮微擺,展露滿含謝意的苦笑,琉璃阻止秀氣男生預期中的勸阻後,則以一抹複雜深刻,卻又溫婉平和的笑意,跟不置一詞的冰冷少年說:「典籍中提及,所謂『祭品』是在封印術式中,負責術式運作的最後部份,以及承受封印之術餘力的『回饋』。雖然獸魔王是非應付不可,但蒼嵐他們…大家還有家人需要……所以,反正我…我已別無親人。因此,蒼嵐和誠他們無疑極力反對,但我已決定在需要時,我會成為封印的維持者。」

「不!琉璃,妳…」
「琉璃,我拜託妳了!」

聽到此處,激動情緒難捺的實,本想即時出言阻止,但這卻被同樣對好友作法極不同意的美雅,以驚動冷飲店中人們的聲量,先行再度表態。「妳不要這樣好嗎?情況還不至這個地步吧?阿誠及凱恩還在啊!我拜託妳,別這樣好嗎?妳真的無親無故?難道我們不是妳的朋友?不是很在意妳的人嗎?」

「就只有這樣?」
「!?」
「!」

正當在場,連同實在內的人,均被關心好友的束髮少女,那強烈的感情及氣勢壓倒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凱恩,這時緩緩提出一個,叫認識他的人均感驚愕莫明的無情問題。

「凱恩…你…」
「你說甚麼?」

呆了。
乍聞沉冷少年的這句話,本是情緒不穩的美雅跟實,她們不由得被這句話所撼動。誰知……

「不錯,大概就是這樣。」

更教人意外的,則是作為當事人,琉璃竟沒有多大的反應,只在微一點頭後,低頭、以一陣低沉至難以察覺她內心想法的語氣,沉靜訴說:「早前,我曾私下跟誠、杜魯幾人談過。由於封印之術主要是由我們四系的人運作,光闇兩系充當主要的力量支援、維持。所以,現在的情況跟當年有所不同。當年,只有我們四系的人運作,以及支持封印之術。這導致術法不能長久封印獸王,甚至讓三神官能先行脫困。現今,無疑我們得到螢的協助,而且更能齊心運作封印術法。不過,若我沒有計算失誤,問題也發生在螢身上。」

「甚麼?怎麼上次琉璃妳沒跟我們說的?」

本待再度勸說友人,或對冰冷少年出言質問,但美雅兩人均為琉璃的話,因而感到茫然不解,美雅更不禁問道:「螢?她有甚麼不妥?她不是身兼光闇兩系的力量嗎?」

「不錯。」

再度頷首,琉璃輕抿櫻唇沉聲說:「可是,問題也發生在這裡。身兼光闇兩系,螢無疑擁有多年以來,六系中最強的個人能力。可惜當封印之術進行時,光憑她一個人的力量,終究無法同時取代光闇兩系原有的效力。這樣一來,若非螢不參與封印,導致效力不完全。那便是得到螢的參與補全效力,卻令封印產生的力量失調失衡。正因如此,現在當封印之術進行時,充當『祭品』的人,更需要一段為時,可能長達數年的時間,在封印中操作術法。」

「對不起,但操作封印的術法能力、身心需求。美雅…」

說至此處,更顯認真的藍髮少女語氣依舊:「很可惜,妳跟蒼嵐均不適合,蓮華…失禮點說句,雖然能力足以勝任,但以她的性格…何況她還有父母親人啊。至於螢,即使不計算誠,我們當中任誰一人,都不會想讓她去負責吧?」

「琉…琉…」
「只是…凱恩…」
「……說吧。」

於摯友愕然、不懂作聲之際,早逢大變、纖弱的她再度低頭,用著蘊含紛亂、混雜情緒的波動語調,跟神色不變、冷淡回應的凱恩說:「我…我知道這樣說有點…有點奇怪和不合理。可是,當…當我成為封印的『祭品』後,我便要永遠待在封印裡。開始數年,封印尚未完成前,那些異物甚至是三神官,他們可能因而還能存在在世,以至還有著活動能力。據估計,他們應該會全力向我、向封印作出攻擊,以求破壞封印的。那…那麼,在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如果凱恩你…你還在這裡…你會…你會不會保…幫助…我…保護和幫助大家呢?」

「不會。」
「啊!……」

斬釘截鐵、不留餘地,宛若冰刃的凱恩,毫不猶疑便以不含半點溫度的語氣說:「事情解決 (殺掉誠)後,沒多餘時間待在,或回來這裡管這種事。」

美雅兩人為冰冷少年的回答,因而瞠目結舌、呆在當時之際,原來縱輕微不穩,但仍維持平靜的琉璃,這一刻已然俯首、秀髮低垂,讓人無法看到神容,並彷彿有著點點震動似的。

垂首少女那不顯半點波動的平淡語音,則於空氣中沉靜顫動:「…不…不錯…抱歉,是我…是我太任性了。都沒有考慮你的情況……不錯,細心想想,若凱恩你…或誠還在這裡。我…我也不一定,需要使用封印之術呢。」

「……沒別的事吧?再見。」情知眼前少女,一直以來為了讓自己跟友人和解,因而耗費莫大心力。可是冰冷少年仿似對此不屑一顧,冷淡丟下這句話後,隨即站起,轉身出門離去。

「可惡!這傢伙!」
「?!實,你…琉璃。妳…妳還好吧?妳不要太介懷。妳該很清楚,凱恩這傢伙一向都是這樣的。」

眼看凱恩如此態度,更就此撇下各人離去,向來性格隨和的實終究按捺不住,立即追出門外去。結果,本想趕上凱恩,但眼見如此情況,美雅最終還是決定留在這裡。

雖以一貫熟知的情況,冰冷少年的說話素來均是如此,美雅她們亦早已習以為常。可是儘管很想跟凱恩對話,但在相比之下,美雅更擔心好友的情況。始終不久前才遭逢大變,琉璃眼下未必承受得了,凱恩方才的那種言語。

───*───*───*───*───

「混蛋!你給我站住!」

由於天梯中心屬高級商業大樓,本身有著相當程度的保安系統。所以對一向不喜作偽的凱恩來說,最佳最快捷到達天台的方法,莫過於憑著常人沒有的驚人能力,就此蹤躍或飛上去吧?

正因如此,當趕到天梯中心附近時,實也立即向早已察覺他的追趕,因而待在這裡等候的凱恩怒聲呼喝。

喜幸,由於此處正屬四下無人的僻靜之地,所以實的呼喝聲也沒有驚動別人。只是,心中盡是不滿不憤,還有一股連自己也不明瞭的感情,這時候的實根本沒有留神此事。

少有地怒形於色,實激動喝問:「為甚麼!為甚麼你要這樣跟琉璃說話?你難道不知…」

「我說的是事實。」
「!?你…」

眼見萬載冰雪般的凱恩,不待他說畢已先行冷漠說出這句話,實不禁當場一愣。曾不只一次從清雅少女口中,聽過、得知眼前冷峻少年的特質,實亦不禁為之語塞。

「混…混帳!不錯!你的力量很強!但這很了不起嗎?!便可以…」
「錯了。」

微一蹙眉,亦曾聽琉璃提及,眼前正勉力向自己憤然質問的實的事,凱恩卻沒有對這秉性溫厚的少年,如今的行徑說話,產生絲毫反彈。相反,沉靜、木然、冷漠,但不作迴避地正視對方的灼灼目光,凱恩滿含深意、認真說著叫聞言者立感錯愕的說話。

「只有力量,難以替朋友、同伴帶來幸福。盡能力,做你想做、能做、該做的事,幫助你應該、希望幫助的人吧。」

一語甫畢,冷峻少年便悄然後移、轉身、蹤躍,以輕巧迅捷的身手,到達溫和少年未能觸及的位置。

現場,只剩下為剛剛的一番…較早前似曾聽聞的一番話,因而沉思不語的實。

『盡力…做我…想做…能做…該做的…事……』

****************************

奧維津路.利法大陸
鄰近巨大島嶼──拉夫列西亞

寛厚岩壁、粗大石柱,林立兩側。
各式雕刻、諸般塑像,並列道旁。

一處廣大寬敞、富麗堂皇,裝潢集合高雅、華麗特色,卻又不失穩重大方的長形通道,正巧有兩人不期而遇。

「晚安,鐵諾大人。」
「噢,晚安。是你,賽西魯大人。」

語調平穩,亦確是言出於心,一名高大、壯碩,有著濃眉虎目的男子漢。於有著優良照明系統,兼藉漆上白漆的光滑牆壁,使得在這光如白晝的通道中,讓他面上那鐵鑄容貌、身上那懾人氣度,予人強烈的震撼感覺。

「不錯,是我。」

以比撒羅帝國的情況來說,這名身穿以黑色為主色調、配以銀邊及血紅條紋的中型全身盔甲,還有制式相近、將整個頭顱也包裹起來的頭盔,被稱為賽西魯的男子,他的身份立場無疑是比眼前發言者為低。但在稱呼上,儘管以敬稱跟鐵諾交談,賽西魯所使用的語氣,卻明顯不是以屬下的立場,來跟這位帝國軍副司令說話。

「我還真沒想過,會在這時這裡遇上大人呢。」

不亢不卑,使用類似平輩友人的說話語氣,聲音聽來相當年輕,最多該不過三十的男子,側著頭、平靜地問:「倒是,大人不是剛從戰場上回來嗎?那麼大人突然來訪,是想找加路斯大人吧?」

「嘿,你說得不錯。」

從容一笑,唇上蓄有短鬚、背負寬刃長劍的豪傑,隨意搖頭笑說:「嘿,如你所料。一如以往,在戰場上根本不能跟艾度沙分高下,更因為要顧慮軍隊、陣地和目標,所以連想盡興一點、放手一拼也不行。所以在意猶未盡下,只好來找加路斯那小子,跟我……」

「呃…嘿。」
「哦?」

於殺氣深沉、聚而不散,反能表現輕鬆自若的鐵諾,為自己的淡然苦笑眼透疑問目光,頭盔掩臉的青年從容擺手道:「如果大人的來意就是這樣,那我只能先跟大人說聲抱歉了。」

「加路斯那小子,他有甚麼事情嗎?」未知詳情,兩手環抱、雙眉一揚,身負「龍騎將」盛名的男子,為他隱約估算的事出言詢問。

「對。剛才加路斯大人親自執行,對叛徒波拉的處置。」
「咦?加路斯那小子…」

為頭盔所掩,但賽西魯那平靜依然的語氣中,卻暗暗彌漫著一份無奈、一份感嘆、一份敬佩,還有…一點矛盾在其中:「波拉,作為淒王加路斯大人,獨立直屬部隊──淒王近衛軍團的一員,身受加路斯大人一直以來多方的關照及容讓。可是這不知好歹的傢伙,竟犯下加路斯大人所訂立,我等淒王近衛軍,最不能容赦的規條。更由於他暗通萊安的緣故,因而連累卡諾大人,尤其是美絲艾莉小姐,在他們到異界時受到冒犯。因此,若非加路斯大人既不想冤枉無辜,因而要先行徹查妥當,更要在最後給波拉身為一名戰士的尊重,我早已替大人斃了那傢伙。」

「是這樣嗎?嘿…」
對於由淒王加路斯創立,這枝名喚「淒王近衛軍團」,本身到底是怎樣的一枝部隊,知曉當中不少內情的鐵諾,為此事淡然一笑,並在想起某事後隨意聳肩說: 「那麼,這裡最近沒有甚麼別的特別事情發生呢?」

「特別的事倒沒甚麼。倒是鐵諾大人,不知才剛回來的大人,知否最新近的情報呢?」

於身負眾多美譽的龍騎士,隨意間將話題轉換時,賽西魯也在內心微一苦笑、從容探問後說道:「看來不出數月,費列特便會正式爆發內戰。而在墜龍大陸的戰線,維巴.艾朗這人無疑是有點本事,也佔著相當優勢,但他至今還是未能突破困局。」

「哦?這些嗎?嗯,早前我已知道了。」

點點頭,鐵諾再度聳肩:「加路斯那小子,應該知道這些事情吧?除了想找他跟我來一場外,我本來還想跟他聊聊呢。嘿,真不簡單,雖然他都不大理會我跟達克法斯的事,但情況真的如他所說。」

「嗯,不知大人對這兩件事,有何看法呢?」微一點頭,不作評語,亦尚未回答,以盔甲掩蓋面貌的青年,只是從容作出反問。

「嘿…」
心知賽西魯並無惡意,只純為好奇而發,比撒羅帝國軍的「戰神」,對此毫不在意,雄臂一擺便說:「毫無疑問,辛格家族一方公告的開戰理由,絕對是不值一提。只是這家族,到底是掌握費列特全國六成以上的正規兵力,加上陣營裡真的有些人物存在,所以實力上可以說相當雄厚。不過公主派那裡,甚麼都不一定需要提。就光是有那個甚得民心,兼且是皇室唯一血裔,那位叫絲瑪的小姑娘作號召,加上托烈頓和修特這兩個人在,這已很夠看。何況他們也是準備已久。綜合計算,若沒有特別的變動,多半是公主派的勝算較大吧。」

「嗯…」
淡然回應,對於對方的說話,略知費列特王國事情,賽西魯亦相當同意。這更別說他本人,聽過那位加路斯大人提及,曾在早年遇見當時正值各國間遊歷的修特,雙方還有一面之緣。因此,對此有相當印象的加路斯,亦給予這人相當的評價。

「至於,維巴那方面…嘿。」

精悍沉實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鐵諾沉聲輕語:「不錯,在當日萊…『萊古蘭事件』後,他確是如他所言,成功開闢了一些航線,讓我軍可以對他作出支援及聯繫。但這自大的傢伙始終無法辦到,他當日說的甚麼『只要得到支持,我便可以在一年內,將利安魯、歐貝兼萊古蘭周邊全境,甚至是半個墜龍大陸佔領。』的大話。結果一年過去了,雖然是滅了歐貝王國,但他就連利安魯也只能取得一半的土地。還好總算勉強做到,可以跟其他支持我軍的國家,一起從人族聯盟的中後方給予牽制。不然…嘿,總之在形勢上,不可能給他太大的期望吧?」

「大人說得不錯。」

依稀說著與己無關痛癢的說話,隨輕擺斗篷,賽西魯悠然說道:「何況,正因為當日達克法斯的策略,讓維巴這傢伙在『萊古蘭事件』中,連同平民在內,屠殺了數十萬人以表結盟『誠意』。這已足夠讓這人面對更多麻煩吧?倒是,也是因為這個,加上那傢伙所表現出來的性格,就算他要背叛撒卡…撒卡大人,恐怕不是說要辦便能辦到。再說,原本達克法斯利用…嗯,該說是跟維巴交易的最主要目的,根本就不是指望維巴能幹出甚麼成果,而是要他當破壞『團結』的『第一人』吧?」

「哈~」

很清楚眼前這位黑甲青年,身為淒王近衛軍團團長的男人,原本擁有多少的本事,以及多少知道一點他的事情。因此鐵諾對他會有這份能耐,還有如此稱呼帝國軍總司令,還有作為帝國帝皇的真魔帝陛下,沒有絲毫奇怪的感受。

就賽西魯這番話,黑髮豪傑只是環臂回應:「以賽西魯大人的本事,大人應該很清楚。我軍依舊給予援助,但維巴那方面…若能夠成事,這對我們來說固然是好事。但他即使戰敗身死,這對我們來說,亦不會產生甚麼致命的打擊。」

「始終這惹人厭的傢伙,他最重要的功用,早在『萊古蘭事件』後已經完成。雖然我不喜歡這回事,但既然達克法斯那傢伙是總司令,那便如他所願吧。反正像維巴這種人,死掉我也不會覺得可惜的。好了,不好意思,看來我得失陪了。」

「咦?鐵諾大人,我不是已說過…」
「哈,我知道。」

當頭戴頭盔的男人看到自己,在語畢後繼續朝原本的方向走去後,便禁不住向自己疑惑相問。享有「活武神」之名的剛強漢子豪笑一聲,從容不逼地手一擺,眼泛奇異神采:「我很清楚加路斯,這小子不喜作無謂的戰鬥。不過,既然他因為被人背叛,還有剛才的事情不快,那我正好可以讓他的心情變好。」

「嘿,噢,對了。」
淡淡一笑,已非首次看見、聽聞類似的事,跟隨加路斯已有相當時日的賽西魯,自然明白鐵諾的構想,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只是在打算道別的時候,黑甲男子忽地想起一件事,並在好奇心再起下,隨意出言問道:「最近聽說大人準備在較後時間到異界那裡去,這是否真的?」

「唔,這是真的。」

點點頭,鐵諾樂得實話實說:「聽說卡諾和美絲艾莉兩兄妹,早前曾經到過異界那裡去,所以弄得我也想到那裡去看看。嘿,至於原因嘛。實不相瞞,我的主要目的是……」

說到此處,一雙虎目,陡現一絲興奮、雀躍、期待,點點難以言明的複雜,還有一份莫明的危險光芒。「我想看看,一顆一向都很慘,但我確是期待已久的果實,到底成熟了多少…」

「還有要我再等多久,才能在最甜美時『吃』掉呢~」

****************************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10 楼] | Posted:2007-08-16 22:20|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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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二章一:【神或惡魔都好,拜託你們…千萬不要讓她們有那種「癖好」啊……】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三十二節




一:【神或惡魔都好,拜託你們…千萬不要讓她們有那種「癖好」啊……】

「噢,嘿…果然不在。」

上午近十一時,一名高大英偉,有著一頭越肩啡髮的俊美青年,在隨意按響門鈴過後,從那不怎樣顧及形象的側頭苦笑、咕噥低語中可以知道,他已然知悉眼前的房子,早已是人去樓空。

「呃?哎,頭痛…那我們該怎辦?」

聞言,同行一名身形同樣高大,體格與俊美青年相比,更稍稍粗壯幾分的簡樸少年,此時則活像「某人」般搔著那頭濃密黑髮、喃喃苦笑:「雖然來這裡的目的,主要也不是為了這個。但一年多沒見了,我還真的想找那臭小子呢。不是故意花了這麼多工夫,偏偏待至來到這裡後,最後反而找不到人吧?」

「呼……」
手一攤,英偉的啡髮青年呼了一口氣,一臉無可奈何的神色:「算吧。反正我也很久沒來這裡。既然現在他不在家,那我們不若先在這裡逛逛。待晚一點,才再回來這裡再看看吧。」

「就這樣吧。倒是,我們不如先去吃東西好嗎?我快要餓死了。」
「呃…嘿哈哈。」

得到結論,卻為短髮同伴的說話為之一愣,英偉男子在當先邁步之餘,向虛按肚子嚷著的友人,回以坦然宏亮的笑聲。

*************************

相約時分
城中某火車站

「咦?芳,妳怎麼了?」
「嘖,一點也不好玩。」

有著清爽啡髮的俏麗少女,躡手躡腳地走到好友背後,本是打算不動聲息,想突然從後掩至,以手蓋著對方的雙眼,好讓正在打盹的他,猜一猜到底是誰作弄他。

天曉得不管幽默感還是情趣,均嚴重缺乏的拙樸男孩,警覺性倒是半點不失。不單在少女有所行動前即告察覺,更竟沒趣至當場便將她的舉動叫破。

這立教本性爽朗的她,立時纖臂一環、嘟起豐潤小嘴、輕擺清新秀髮、眼含不豫之色,佯作生氣地嗔道:「你這笨蛋,就算知道也可以扮作沒留意到吧?真是個悶蛋兼沒情趣的傻瓜。」

「呃…甚…甚麼跟甚麼啦?」

「…嘻…嘻嘻……」乍聞芳的說話,復看到兄長仍是一臉茫然地搔著頭,呆瓜般搞不清情況。一直待在少年身旁的靈秀女孩,這時終究禁不住虛掩細緻小嘴輕笑起來。

今天,是距之前「怪物鬧市出現事件」後,兩個餘月的時間。

兩個月前,由於一些市民拍攝、民間電視台的轉播,是以當日太古獸王的出現,所產生的「怪物鬧市出現事件」,的而且確是轟動全城。

其實這城市的政府本身,早已知悉城中有一些不為人知,甚至是現今科學未能理解的生物存在(誠他們口中所稱「隨機」魔獸)。只差這些魔獸的存在、出沒均是沒有一定的模式可循,加上牠們除了力量相當可觀外,最致命的問題還是…就算花費不少功夫和代價,才能成功將這些魔獸捕獲,牠們還是會在不定的時間後,神秘地消失無蹤。

時至現在,無奈向世界各國暗中要求協助的政府,依舊對這些異物所知有限。

同時也由於這一點,在既無法制止,亦不能預防這些異物的出現,更談不上反過來利用這些魔獸下。基於穩定、經濟等各項因素的考量,加上魔獸出現的報告亦實非頻繁,所以對於這一切,政府機關均沒有向大眾公佈,更反而將一切消息都盡量封鎖起來。

無疑這次「怪物鬧市出現事件」,起始確是令民間出現不少波動,媒體間亦於初時窮追不捨、大加炒作。只是在政府的權力、情報控制、事件操作的運用、影響下,城中人們也漸漸接受是次事件的「真相」──本地某大企業的附屬研究所,有數名研究員擅自將挖掘出來,但沒公開的古生物,秘密開發成可怕的生體兵器,並由於在實驗時失去控制,因而到城中作出破壞。

在一輪人事變動、「黑幕掩護」之下,被反覆薰陶而慢慢接受這說法的人們,更由於其後「巧合」地接連出現數宗,有關政治、經濟、民生,以至是演藝界的重大事件。因此,雖然稱不上完美無瑕,但這次「怪物鬧市出現事件」,亦在兩個餘月後的今天,於沒有直接受影響的人們腦中,勉強地被淡化、平息、淹沒掉。

同樣地,屬於學校暑假的這一天,誠等人則在蒼嵐、艾比魯及美雅等人的建議、推動下,決定辦一次盛大的活動──大伙兒一起到離城稍遠之處,某僻遠的小型泳灘那裡遊玩,並在那裡的渡假屋住上數天。

原本只想盡可能邀約「知情者」(即知曉誠跟封印士等事情者)的一行人,最終卻由於這最近才剛開闢的泳灘,那裡的渡假屋主人想在媒體方面尚未公佈前,優先以相宜的價錢,個別招待一些友好到來。故此作為老闆世交之一,鈴音老師理所當然地,成為這次的同行者之一。

這加上考慮到參加者當中,大半均屬未成年的少男少女,更有著像艾比魯跟緣,還有蒼嵐跟願這類的「組合」存在。所以鈴音和被艾比魯要求,因工作之故得在稍後另行前來的杜魯,無形中便儼如一眾人的監護人,在讓各人的家人安心之餘,順帶作一點最低限度的規管。

「好了,別鬧啦。」

看著芳跟誠的鬧劇,鈴音則在為之莞爾同時說:「美雅跟蓮華也到了。那我們該出發了,待會還得轉車的,若因延誤而讓老闆他們等我們,那便不好意思了。」

隨黑髮如絹的年青教師這句,一行十五人便浩浩蕩蕩,開始他們的暑期旅程。

****************************

火車上

「呵,很奇怪嗎?」
「呃……」

全程約需一個多小時的火車旅途上,淡然安坐的紅髮女子,以率直笑容、輕鬆語氣,讓同行、身處相鄰座位的黑髮老師,禁不住為之一愕。

因為,在親切的鈴音心中,確是有所不解。

觀神察色,心知所料無差的嬌艷佳人,欣然點頭一笑:「這或許就是當老闆的好處吧?當想任性地去做私事時,總是比較方便。」

答非所問。鈴音對此也不掩飾,坦然直問:「不好意思,但我不明白的是…米華瑞小姐,妳怎會來的?」

米華瑞小姐?
不錯,紅髮如波的優雅女子,正是實的堂姐心晴。

只見巧笑嫣然的她,纖手輕扣便答道:「沒甚麼嘛。難得勉強算是讓手上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早前又忙得要命。那麼,打算渡假的我知道可以在現在,乘人少時到這處遲點肯定成為知名泳灘的地方,好好地玩上幾天。那我當然是樂得跟實那小子作個順水人情,當他的監護人啦。」

「原來如此。」年青,亦曾見世面。所以儘管不太接受這理由,但鈴音也無意再多作無謂追問。

不過就事實而言,即使心晴這個理由絕非信口開河,但亦確非真正原由。不論,在公,或在私也好。

在公。

身為男性且相當自立,能使別人對其安心的實,心晴根本沒有必要當甚麼監護人。只是,基於尊重之故,沒有遣人查探她身旁各人的詳細資料,傲.米華瑞卻真的很在意,那位最近才能認回的外孫女。因此,明白那叫人失笑的矛盾,心晴欣然在祖父沒有任何交託前,先行訂下這次的渡假計劃。

至於私心方面。

心晴.米華瑞,除了跟鈴音說的之外,當然有會令她很想來這裡的個人理由……

───*───*───*───*───

「螢呀…在火車上,不要放牠出來喔。」
「啊…嘻,不好意思。」

聽到像是入睡了的兄長,那淡然的勸阻後,身形嬌小的靈秀女孩,立即按捺住本來的衝動。

想讓關在她膝上的籃子裡,那頭最近被收養的小貓出來走動的衝動。

「嘻,螢,不用心急。待會到目的地後,才再跟『式士風』玩吧。」作為「收養者」,為小貓取名「式士風」,與男友坐於對座的棕髮少女,則跟剛對其兄吐了吐舌,模樣顯得好生乖巧可愛的小女生溫言安撫著。

「嗯,緣姐姐,螢知道了。待到了海灘後,螢才再跟『小黑』玩吧。」
「呃…哈…」

聽到溫婉可人的小女孩,卻仍執拗地使用她取的名字,來稱呼自己新近收養的貓兒時,緣只能苦笑以對。

倒是作為其男友的少年,卻對女友的苦笑視若無睹,反在古怪男生才跟妹妹說話後,在向他虛踹一腳之餘笑罵說:「阿誠你這傢伙,沒睡就別給我們在裝睡嘛。踩死你。」

「喂,艾比魯,別那樣啦。誠他…哈,總之,你讓他好好睡一會吧。」

與一名束著馬尾的紅髮女孩,坐於隔鄰座位的短髮少女,看到艾比魯那舉動後,便連忙搖手、苦笑勸阻。只是,個子性爽朗的她,亦猶幸反應及時,在險些說溜嘴時,以非甚著跡的方式修整說詞,沒教身旁的螢產生半點疑惑。

到底,固然很想跟朋友們一起遊玩,但當事人亦確是因為想在逗妹妹高興外,並響應友人的提議,讓早逢大變的朋友好好地放鬆一下。只差是,即使本人有著這想法,但也不好意思讓妹妹,以及那位好友知道這打算。

想到這一點,無疑知曉對方在這幾天,也為鍛練之故勞累不已。但正由於深悉他的想法,是以把鬢旁秀髮束作小辮子的女孩,也遂少年所願,沒讓這件事給那兩人知曉。

「呼,芳,謝謝妳。我還好…咦?」

「怎麼了?」對假寐男孩在道謝跟向自己瞥眼間,忽地微顯意外的樣子,芳不禁一呆。

「沒…沒甚麼。只是,芳,妳的頭髮…妳是不是想改髮型,所以在留長頭髮呢?」

「啊?」

乍聞此語,爽朗少女立反常態,眉宇間即現忸怩之色,更於不覺撫上秀髮之際,偏過視線支吾以對:「沒有啊。這…哎,我的頭髮很長嗎?哈,不是吧?」

芳的回應甫畢,誠還沒表示前,坐在她身旁的馬尾少女,卻呵呵笑道:「呵,芳啊。妳還說不是?我記得,當初我們認識時,妳的頭髮才沒這麼長呢。看,雖然不是很長,但妳現在連鬢旁的頭髮,也長至能編辮子呢。」

「對啊。若不是阿誠說起,我也沒留意到。當初認識時,妳的髮型根本不是這樣子的。」
「不錯不錯。」

「呃…哎,好吧。就當我在留長頭髮好了。嘿,那麼,這是…是不是很難看呢?」眼見古露的說法得到附和,漸遭「圍攻」的垂辮少女只得無奈承認,但她也在環迴審視各人,並在最後將目光不經意地佇足某人時,故作輕鬆地探問評語。

「別擔心。妳這樣挺不錯。」
緣的目光,可以相信。

「呵呵~很好看呢。不過嘛,我記得初相識時,妳都不喜歡打扮的。那妳現在怎麼會突然留長頭髮呢?不過說真的,雖然沒有化妝,但真的很美呢。」
依舊是個輕浮的傢伙。不過…被稱讚固然是好事,但中段的問題,若真的要回答,還真叫人挺困擾……

「芳姐姐,妳好漂亮啊。」
不知何解,聽到螢的這句話,總是怪不好意思。

「唔…看來還不錯,而且可以再留長一點的。不過個人覺得以妳來說,別留得太長。」
呃…據說這方面,古露好像有相當天份。她的說話,可要留心。

「呃?哈,不好意思,我好像沒甚麼代表性。不過,嗯…妳這樣,感覺滿不錯。」
嘻~是嗎?你真的是這樣想嗎?呵~還好啦~還好啦~

「不過話說回來。妳以前不是說過,頭髮長太長,既要花功夫打理,又妨礙活動嗎?怎麼突然間,妳會留長頭髮呢?」

為著回應心中暗躍,生硬地偏過臉、低下頭,俏臉驀地一陣發熱,芳現在卻為艾比魯這無心一問,禁不住心中苦笑。

哦?為甚麼嗎?
哈…看來大家也忘了。這裡不是有某人,跟大家閒扯時曾隨口提過,他個人是比較喜歡長髮嗎?

───*───*───*───*───

「……?!嘩!妳怎麼了?」

綠髮的直率少年呆望身旁之人默然不語時,將一塊薯片(洋芋片)擲過去的赤髮少女,於對方從容避過、狼狽回問後,艷麗面上盡是凌人盛氣,手一叉腰便反問:「嘿,反倒是你問我呢?喂,蒼嵐呀。你怎麼了?現在輪到你出牌耶。」

「呃…唉…是是…現在是…就這一對吧。」驚覺過來,蒼嵐接著從自己手中的紙牌裡,心不在焉地隨便挑了兩張,並有氣無力地丟在臨時餐桌上的牌堆上。

「哦?嘿嘿…可別說我沒手下留情喔~」

「咦?嚇?!」眼看自己隨意丟牌後,對面座上的清麗少女,卻從容「邪笑」一聲,並在銀鈴般的妙韻仍縈繞在耳之際,接連祭起教人無法反擊的精彩牌列……

「呃…不是吧…」

這,立叫爽直的綠髮男生,當場看得連下巴也差點掉下來。

結果……
「呵~好,給我來個~」
「呵~合作愉快~」

「……哎…」看著相識還不到兩個月,卻出奇地有著驚人默契,在聯手將自己跟紅髮同伴痛宰過後,欣然纖手對拍的女孩們。蒼嵐突然有一種混雜著陌生、困惑、空虛、低落、被排拒在外的孤獨等惱人的頭痛感覺。

對於安坐身畔的願,蒼嵐自問已隱隱成為她的男友。可是現在看起來,他卻好像壓倒性地,敗了給眼前這眉目如畫的絕色少女。

看著夢那如瀑亦如絲、飄逸且柔順的亮麗長髮,以及那悅目更醉人、柔和還透心的暖暖笑意,蒼嵐不得不心生一股強烈的挫敗感。

『拜託…不論是神或惡魔都好,拜託你們……』

『千萬不要讓她們,是有那種「癖好」啊……』

正當跟自己一樣,同為牌局大輸家的蓮華,正臭著一張臉洗牌時…看著跟已形同自己女友的願,仿如有著聊不盡的話題,正興高采烈、相逢恨晚地談著的夢,自覺像被遺棄的孤獨糟老頭,蒼嵐在心中如此認真地悲鳴、哀叫著。

『不然…現在看來…以她當對手…我真的沒半點勝算耶……』

───*───*───*───*───

「咦?妳怎麼突然這樣問……」
「哎,妳先別帶開話題啦。到底,妳覺得阿誠那小子怎樣?」

當被自己的突然一問,搞得瞠目結舌的文靜少女還沒說畢,梳著馬尾的棕髮少女已先截著對方的問題,並重申原有提問。

「美…美雅,妳該不會是想跟我說,妳是喜歡上……」
「嚇?!嘩,琉璃,妳可別亂想啊!」

基於購票時的一點小問題,所以對於坐在遠處的黑髮「話題」,情知他多半不會知道她們現在的對話,故此發覺到好友誤解的美雅,急忙搖手糾正道:「我不是說我。琉璃,我說的…是妳耶。」

「甚麼?!我?誠?」

「是的。妳認為他怎樣呢?我看妳們好像挺要好嘛。雖然啦…那小子呆呆笨笨的,但若是他的話,我想這還算可以吧?」說著足叫當事人訝異苦笑,兼正令另一當事人面紅垂首的說話,儘管深知好友對這回事沒有抵抗力,但美雅仍繼續她的說詞。

「到底,妳覺得他怎樣?反正這裡也沒有誰在,妳倒是跟我說說嘛。」
「哎,美雅。我拜託妳了。我跟誠不錯是交情不錯,但我們只是好朋友。妳怎麼會想到這方向的?」

看到好友臉上紅潮未褪,但為之氣結的模樣,承受疑問目光的馬尾少女手抬香腮、側頭苦笑:「也不是甚麼啦。只是…嗯,我只是看到妳這樣為他打算,他也很關心在意妳,所以才會這樣想嘛。而且,琉璃啊……」

「哎…」

聞言,琉璃不禁搖了搖頭,清秀臉龐泛起無力的神色:「誠是怎樣的人,妳該很清楚吧?原則上,他對我對妳、對螢對芳,還是蒼嵐艾比魯,他不管對誰都是這個樣子吧?妳這是跟我說笑嗎?」

「呃…話不錯是這樣說,但是……」
「別但是了。何況,先別說我視誠跟蒼嵐一樣,都是我的好朋友。就光以妳所知的誠和他的情況,妳認為目前的誠,他的心裡會接受、容得下別的女孩嗎?」

「呃!唉…不錯,妳說得對。」

密友之言,叫美雅想到她所知所感的情況。一切正如琉璃所言,就算將來未能保證,但至少可以肯定在現在,這是無容置疑的事實。不過,死心不息、未想放棄的少女,卻再度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其實,我不過是覺得妳跟阿誠在一起,這好像是不錯的事嘛。這樣,如果不談阿誠。那麼,妳覺得實如何呢?」

「啊?!美雅,妳?唉……」一陣頭痛、無力感驟生,雅緻的湛藍短髮輕擺,低頭按臉的文靜女孩少有地驀生一股…若非掩臉大笑狂叫、就是想使勁掐著友人頸子的衝動。

「妳覺得實怎樣呢?老實說,不管任何一方面的條件,實都是上上之選,還要他對妳可是好得沒話說。妳不如…」

「美雅!」
「…好好考…咦?怎麼了?」

纖掌一豎,制止如簧之舌翻動不休;嫀首抬起,神容盡見一派認真、深刻之情:「美雅。我很高興,也很感謝妳。同時,我知道不管是誠或實,以至是大家,大家都是對我很好。只是目前的我,真的沒有那個心思,更沒想過去考慮這方面的事。抱歉,但請妳明白。」

「不…不,這是我不…哎,總之我明白了啦。哈,那我們不談這件事吧。別太在意~別太在意~」感到氣氛微顯沉滯,先是一陣茫然,美雅最後卻回過神來,並打個哈哈便將事情撥過一旁。

「不,我也說得過份嚴肅,不好意思。咦!實回來了,我們別再談這方面的事了。」

「呃?琉璃,妳好厲害…在這種環境下,顧著跟我說著,妳還能留意到。」由於同伴的話,復加凝神,美雅才注意到友人的接近。

數秒後……

「飲品來了~」

美雅這才驚覺,原來好友竟有著叫她詫異不已的進步。

****************************



因為這一章的內容大半是有點散
所以話說,有點為下一節的標題用啥而猶疑...orz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11 楼] | Posted:2007-09-04 19:1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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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二章二:【其實…有時候所謂的幸福,是可以很簡單的。】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三十二節



二:【其實…有時候所謂的幸福,是可以很簡單的。】

下午近三時
海灘

「阿誠,你怎麼啦?為甚麼不去跟大家一起玩呢?」

「沒…沒甚麼。」
「咦?!怎麼啦?難道……」

狐疑看著穿著短袖上衣的朋友,神情怪異地呆呆回應,更好像不知該將視線往哪裡安置似的。與女友跟對方的妹妹一同前來的艾比魯,忽地想到一個可能性,並一臉難以置信地失笑道:「阿誠,你不是想跟我說,你是害羞吧?哈,大哥,不過是泳衣吧?你怎麼…呵,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純情呢。哈哈~~」

「呃…不…不是的,我不是……」含糊應對,生硬偏離妹妹及朋友嬌軀的視線,卻實在地印證友人的說話。面紅耳熱的古怪少年,確是為目前這事前壓根兒沒考慮過的情況,感到相當尷尬和頭痛。

昔日在奧維津路,誠間中會看到不少女性,身穿由於不同的氣候環境、風俗特色、職業要求,或是生活所需之故,致使相當,甚至是刻意、完全裸露的衣飾。只差即令如此,誠仍是感到對這方面,難以用平常心去適應過來。

放眼如今所見的一眾青春少艾,各穿不同款式的泳裝,各式其式地展示著她們的醉人美態,這無疑是養眼誘人之極。但這反叫未能調適過來的古怪少年,苦於找尋安置視線的方法。

「誠大哥,別這樣好嗎。大家玩得很高興,你也來吧。」

「啊!呃…好好好好…螢…螢呀。我…我…我走我走…不用拉我啦。」苦惱唸著,並盡量以最輕柔的方式,掙脫緊靠自己撒嬌的妹妹,那教身為男性的他,大感刺激的繞臂拉扯。滿臉通紅的古怪少年,腦裡盡是矛盾的感覺。

「哈哈~~~~好啦。螢,我們還是讓這小子,暫時在這裡多待一會吧。這樣好了。阿誠,當你適應一點時,你才再來找我們吧。」想到相識至今的諸般舉動,還有各種古怪愚行,深知眼前朋友這反應,並非基於甚麼禮義廉恥,僅是真的主要因為單純的適應不良之故。

心想還好知曉對方的為人,否則定然視他為虛偽之人,不為己甚的艾比魯作出的折衷提案,讓誠不禁大有「吾友救吾一命」之感。

「呵~不過想想也是的~平日還好,但剛才看到大家的時候嘛…呵呵~害『見多識廣』的我,也差點吃不消、要噴鼻…呀!呀!痛痛痛…緣…緣,饒了我吧…我只是說笑…說笑啦~痛痛痛痛……」

『……朋友,祝你好運了。』眼看作為「救命恩人」的輕浮少年,為著一句難辨真假的感言,被其女友以勝似絞毛巾之勢力扭耳朵。跟自己的妹妹一樣,無力苦笑的古怪少年,只能在心中為好友祈福。

「呵~誠,你這未免太嫩了吧?」
「呃…芳,妳…妳好,心晴小姐。」

才剛看著妹妹三人笑鬧遠去,不料接著便耳聞身後傳來一陣,爽朗但故作惡質的動人取笑聲。無奈苦笑的誠,只能將視線非自然地上仰後,呆呆回頭反應。

沒辦法啊。

誰教…這時候的芳跟心晴兩人,理所當然也是身穿泳衣。更甚者,有著妙曼曲線、散發成熟魅力的心晴,她的泳衣款式更是相當性感,足叫異性的心頭為之狂跳。

「嘖~說話時都不望人,真沒禮…!唔~嘿嘿嘿……來吧~」

款式較為保守,但顯現猶有過之的另類風姿,心中忽地一動的芳,突然惡作劇地走到誠的身旁,更像方才的螢一般,雙手突然一把拉著對方,便硬扯著他往眾人那裡走去。

「喂?!妳怎…喂喂喂……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妳快放手啦!嘩!小姐,斯文點,有點儀態好嗎?氣質氣質……」

「呵~氣?質?呵~氣你的大頭鬼啦~你不是今天才第一天認識我吧?我哪裡來那些有的沒的?走~走~游泳游泳~~去玩去玩~~」

「嘿…呵呵~~」

看著正為自身的困…「絕境」,不禁叫苦連天的古怪少年;以及毫不避嫌,以甚為親近的方式拉扯對方,流露開懷「邪笑」的爽朗少女,上演著眼前這胡鬧,但教人不覺會心一笑的戲碼。作為三人之中最年長者,心晴那使眾多名門男仕、各業鉅子為之傾倒的美艷玉容,也悠然泛起一抹笑意。

『咦?甚麼?為甚麼會那樣關照兇女孩?呃?哈…我有嗎?』

作為某兇女孩的堂姐,心晴倏地回憶起,早前曾問某人的事情。

『哈,心晴小姐,我想妳該是搞錯了甚麼吧?我哪有關照她?再說,其實不是該反過來說,兇女孩平日沒找我麻煩,我已該殺豬酬神嗎?』

『呼~好吧好吧。就當作是有吧。若硬要說為甚麼,那其實也不算甚麼理由啦。遠因,不過是星塵先生曾經拜託,我又輕率地答應了。至於現在嘛…若真的有,那不就是因為雖然叫我很頭痛,但她也是我的朋友嘛。這還需要別的理由嗎?』

「哈~」想到此處,放眼遙望嬉鬧著的眾人,有著如浪紅髮的佳人,笑靨當中的笑意更盛,更隱隱添上一陣莫明神采。

「爺爺,看來你真是瞎操心啦~」

倒是,笑著的她忽然……

「呃…唉,我還很年輕呀。怎會像個老太婆似的?」

自言自語,心中卻盡是不甚認真的埋怨,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奈。

『哎,都是他害我的。都說反正沒甚麼工作要辦,那就乾脆請幾天假嘛。那不就可以早點來嗎?唉…想來想去,最欠揍的還是他。』

他?誰啊?

***************************

「呼…呼…差點死掉…比訓練時還累人……」

「嘻…誠,你還好吧。」
「嗯,謝謝妳,琉璃。」

好不容易得到「皇恩大赦」,方才慘遭眾人連番「蹂躪」,現下一交坐倒沙上的誠,在接過毛巾飲料後,便向有著俏麗短髮的文靜少女溫言道謝。

於午後四時許的現在。基於各自的緣故,先行回渡假屋的玲音跟心晴,她們眼下已不在這裡。至於嬉鬧已久的眾人,則回到沙灘的內圍位置暫歇一會。

「咦?對了,琉璃。怎麼我都不見妳去游泳呢?」

抹過額頭後,喝了口飲料的拙樸少年回首間,卻留意到泳衣外仍罩著素色上衣,曾參與群體遊戲的琉璃,好像不曾到過碧波暢泳似的。

「呃…這個…」秀髮伴風翩舞,本是手握海貝、悠然閉目、傾耳細聽貝內濤聲的清秀少女,聞言不覺張眸一怔。

「對呢。琉璃,聽誠說起,我才留意到,我都沒看過妳游呢。」
「琉璃,妳是否有哪裡不舒服呢?」
「難道,妳不喜歡游泳嗎?」

從誠的隨意一問,眾人轉眼便圍攏到猶未回應的琉璃附近。霎時間,各種問候、諸般推測,更是紛至沓來。

「呃…不…這…這……」

「琉璃,妳沒事吧?若有的話。拜託妳,可要跟我們說啊。」

最終,當神色忸怩、似有難言之隱的琉璃吞吞吐吐,好半響還沒說出個所以時。份屬閨中密友,擔心好友情況的美雅,則權充代表再度探問。

「呃…哎,不是的,我沒有甚麼不妥啊。我只是…只是……」
「只是?」

「只是…」

被順著追問的眾人,那股關懷及好奇的目光包圍,神情益發尷尬不安,活像有甚麼難以啟齒似,琉璃最後在不得己下,只得低著頭、以蚊蚋般的音量怯懦說道……

「我…我…我跟誠的情況一樣…我…我不懂得游泳。」

「唔唔……」
「嗯……」
「哦~」
「噢,原來是這樣……」

剎那間,各人盡皆點頭,表示明白琉璃所說的話。

只是半響之後……

「?!」

「嚇?!」
「甚麼?!」
「嘩?!」
「不是吧!?」
「琉璃,妳…妳是跟我們開玩笑嗎?」

微小回應,卻產生爆發性的聳動效果。
錯愕不已的各人,禁不住茫然端詳著,剛剛說出這回答的少女。

喂…作為水之封印士,怎可能…不懂游泳的?
更何況,她…她不是聰穎過人,就連運動上也表現出眾的琉璃嗎?

不懂游泳?
開玩笑嗎?

「哎,拜託,別鬧了……」
「琉璃呀…要跟我們開玩笑,也請妳找個像樣子一點的好嗎?」
「喂,妳不會游泳?找誰信啊……」

吃驚、無力過後,大量反彈也隨之出現。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小時候,我曾溺過水,所以我…雖然對水沒有恐懼,但我真的…不懂游泳……」意圖取信於人,但一時間就像連智慧也背叛了她似的,低頭的琉璃只能認真但軟弱地,將箇中的真實情由公開。

水之封印士,曾溺過水……
所以,不懂游泳……

「咦?不是吧…」相識已久,眾人自知以琉璃的性格,在眼下的情形該不會說謊,跟文靜少女交情更久更深的幾人,更倏地想起…他們確是從不曾看過琉璃游泳,或是聽她提及有關游泳的事。

身為水屬性的人──水之封印士,懂得游泳……
這,真的是常識?真的是理所當然的嗎?

「呃…」
不得已接受這事實,艾比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天呀…怎麼會有一個,身為水之封印士,但不懂得游泳的人哪?」

「哎,不要這樣說琉璃好吧。誰說水之封印士,便一定要懂得游泳呢?若是這樣說,蒼嵐不就應該懂得飛嗎?」同是有點無力,但不同艾比魯般巧合避過。有所提防,刻意以不至及遠的音量說著,避免讓某不知內情的人注意到,束著馬尾的美雅,立時低聲以事實為好友抗辯。

只可惜……

「咦?飛嗎?我懂呀。怎麼了?」
「咦?你懂得飛?哈~蒼嵐,你怎麼啦?哈,剛才撞昏頭嗎?」

「……」

「…別鬧了……」

對打趣說著,顯得理直氣壯的爽直少年,美雅在眾人為之絕倒、他那「無知」女友不解笑罵時,先是一陣沉默,然後不由得以手加額、大感氣結。

「怎麼啦?你們不是真的聽他鬼扯吧?人又怎可能會飛呢?」

不,他真的懂得飛。
不過這跟風之封印士的身份,好像沒直接關係吧?

───*───*───*───*───

「嘿…真是的。」
「嘻…」

小休過後,眾人開始新一輪的活動時,同樣以不懂游泳為由,暫且跟琉璃一樣「倖免於難」。當默默坐在遠處,遙遙呆看眾人嬉鬧好一會後,個性古怪的誠,面上悠然浮現一份單純笑意。

看著這份笑意,同坐身旁的清雅少女,亦倏地淡然輕笑。

「咦?怎麼了?我有甚麼不妥嗎?」
「不,只是我忽然覺得,其實你跟…嗯,其實你真的挺特別呢。」

「哦?嘿…」呆望少女的清新臉孔,古怪少年瞬間恍然而悟,複雜笑容更浮於臉上。

「琉璃,妳是想說。我好像跟凱恩,有點相似吧?」

「抱歉。」
「哈,別傻啦。想說便說嘛。關於凱恩,我倒不覺得有甚麼需要避忌的?」

深知眼前女孩的能耐,為她顧及自己的感受心感高興,更為她對自己的不設防深覺欣慰。誠為著能有這值得珍惜、重視的好友,感到無比的慶幸:「不過,妳應該很少看到,我玩至瘋起來的樣子。呵,當我瘋起來時,我可是曾搞得很誇張,就連凱恩也無法獨善其身,不能光坐在一旁看戲呢。」

「嘻…是嗎?不過呢。誠,當初提議凱恩那樣做的,好像就是你吧?」

「咦?妳怎知道的?呃…這個嘛…沒法啦。誰叫凱恩根本不喜歡跟我們胡鬧,但我們也不想只有他一個人嘛。所以…嘿,那只好叫他那樣囉。不過啊。妳可別看他那個樣子。其實哪,若我沒弄錯,凱恩應該是挺喜歡看著我們在鬧呢。」

「嘻,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很喜歡這樣的。」笑靨如花、眉目如詩,屈膝盤坐的少女輕抱雙膝,淡淡向少年報以一笑。

「哦?是嗎?哈,那便太好了。能有多些人,可以明白凱恩,這絕對是一件好事。那個多做事少說話的孤癖傢伙哪…嘿,都不知讓我們何等擔心呢。」

語聲方歇,誠彷彿想到甚麼似的,並打個哈哈便搔頭苦笑:「呃…哈,當然啦。我本身倒沒甚麼立場,更沒那個本事,說甚麼擔心他的蠢話啦。」

慰然一笑,除卻明白友人對他本人的想法外,更感受到他對說話當中,那位冷漠好友的心意及重視。海風吹送、藍絲輕飄的琉璃輕撥耳際秀髮,平淡但真誠訴說:「誠,先不管你怎看你自己。不過,我個人覺得你跟凱恩,其實有些地方挺相似的。無疑,你很喜歡跟大家在一起,但你有時候不也像剛才,一個人呆在一旁,為著大家的快樂而高興嗎?」

「呃…這個嘛…哎,我也不懂該怎說。真的硬要說,也只可以說我本來就是一個孤癖的怪人吧?哈哈……」側頭搔首,誠的臉上全是呆滯的蠢相,以及愚笨的傻笑。

「不過說真的。誠,謝謝你跟大家。因為我,為你們帶來很多麻煩吧?」
「咦?嘿…琉璃……」

「妳想聽真說話嗎?」

一臉獃相的少年,忽然在一陣默然過後,眼中驀透真摯光芒,一派認真的神態,更伴以溫暖隨和的微笑,躍現少女眼前:「先說好,妳可別跟大家說喔。老實說,這個答案當然是──『是的』。只是不只是我,像我們所有人,不也是一樣常要大家勞心勞力嗎?而且,可能會有各持己見、會有爭吵執拗、會有鬧得很不愉快,以至是完全無法妥協,甚至有時是各懷私心想法的時候。不過…」

「像我這種人,能跟大家認識、能跟大家成為朋友、能在各自的界限範圍內,互相關心、幫助和支持。對於這件事,我真的很高興。」

「……」

是先小人後君子?
是認清現實,將背後最真實的都撕扯出來?
是明白體會過來後,仍對當中的可能性予以希望?
還是……

不管怎樣,看著眼前少年那真誠的暖暖微笑,琉璃在這一剎那……

『他…嘻,真的很古怪。』

半響。

「哈,不好意思,又要妳聽我說這些沒頭沒腦,不知所謂的肉麻蠢話。」

「…嘻…不,我個人覺得還不錯。倒是,誠。以現在的我來說,我還不敢肯定,能對你所說的話作甚麼評價或定位。只是有一件事,我想你應該不是很清楚。」

對手撫後腦傻笑著的朋友,琉璃臉露溫柔誠摯的笑意:「如你剛才所說,在各自的界限範圍內,互相幫助和支持。可是…我可是能肯定地說一句,你所定的界限範圍,還不是普通的寬闊呢。而且你自己,還嫌不夠呢。」

「呃?真是的,別這麼易被騙好嗎?這只是妳認識我還不夠深啊。像我這種東西哪…哈~」

對話是以這不倫不類的方式告一段落。但在閒談的兩人間,反而洋溢著一份,溫暖和諧的融洽氣氛。

但也是因為這份氣氛,所以某位「正巧路過」,在誠兩人也知曉的情況下,聽到這番對話,兼察覺這氣氛的人……

她,也決定有所行動。

「喂,誠,琉璃。要不要點飲料和小食呢?」

「芳,妳怎麼啦?對了,我剛才那番蠢話,只是我突然失心瘋才亂說的。妳聽到就算,可別大嘴巴跟大家亂說啊。」

「安啦。放心好了。像你剛才那種肉麻說話,我才沒那種神經構造,能對別人說出口呢。嗨,接著,琉璃,這是妳的。」是否失心瘋,正於回應之餘,將手中的飲料丟給朋友們,芳當然是心中有數。只是對於誠在開始的那個問題,她亦無法回答。

總不可能要她說,儘管多少感到情況性質有所不同,但她就是感到剛才的氣氛太好、太親近,所以才要突然打斷嗎?

****************************

「呼,老實說,我還真想不到你會用飛的來呢。」
「哈,沒法啦。若是可能,我可不想跟別人擠嘛。」

「嗯,這也是的。噢,果然是海邊,看來今晚該不會太悶熱呢。」

時值下午六時半過後。熱鬧過後的海灘,正有三男四女,仍逗留在夕陽映照的沙灘上。

縱是殘陽斜照,地氣蒸騰,但在濕潤的輕風吹拂下,仍叫人感到午間遺留的暑意大減。亦正因如此,七人中的那名黑髮少年,這時便在閒聊中,隨意提到這事。

「呵~不錯吧?現在你是不是在想:『我還好跟了大家一起來』呢?嘿,你這…咦?螢呀。別跑得那麼急,當心跘倒啊。」耳聞少年的感想,泳衣上披著襯衫、將鬢旁清爽秀髮束作辮子的芳,在突然插嘴過後,卻為對方的妹妹把說話中斷之餘,更搶了對方本欲作聲的說詞。

「放心好了。螢又不是小孩子,才沒那麼容…呀!」

說著說著,顧著俯身跟著沙上的小螃蟹走,搞得步履不穩的小女孩,更因為瞻後不顧前、顧說不顧走的回話之故。不意被爽朗少女一語成籤,虛浮腳步一個不穩,身子往前便倒。

「啊?呵~」
「哈~」
「哈~哎,螢啊。我不是才剛妳說嗎?怎麼妳還……」

「啊,誠大哥、芳姐姐、杜魯叔叔,你們好過份啊。」

憑著優越身手,自當輕易穩住身形,避過跌倒之厄的少女,卻為眾人取笑之故,因而在俏臉如紅蘋果般好不可愛同時,向取笑三人語帶不滿地抗議著。

當然,所謂的不滿,光從那禁不住浮現的嬌羞笑意,已能證明純屬嬉鬧撒嬌。

「呵~~」同聲,更同心朗笑。看著這紅撲撲,叫人好生憐惜的微笑,不管是當初親身體驗,或是從言行得知,少年或少女,亦為眼前這小女孩的改變…的這會心笑容,由衷感到安慰及喜悅。

不過在替螢感到高興的三人中,有一人的感受則是有點異樣。
這,全是因為……

「哎,唉…我說螢啊。怎麼說過、提醒過,連警告、要脅也試過,妳還是叫我叔叔呢?我真的很老嗎?」

想當然爾。為著外表和身體年齡才廿多,但真實年歲已逾八百的「叔叔」,他這番咕噥唸著的抗議說話。在場三人,他們會出現的反應,絕不可能是點頭認同,只會是笑得更大聲、更高興。

其實…
有時候所謂的幸福,是可以很簡單的。

───*───*───*───*───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12 楼] | Posted:2007-09-08 13:3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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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二章三:【他?到底是誰?】

異界之夢
第一章      尋.覺醒
第三十二節




三:【他?到底是誰?】


「唉,我真是不明白。」
「咦?琉璃,妳有甚麼不明白啦?」

「甚麼不明白?不就是美雅妳嗎?我本想待在屋裡,跟心晴小姐和鈴音老師一起,向夢、願和古露她們,多學一點烹飪之道。但妳卻突然強要我和實出來。這不該是我問:『妳到底為了甚麼?』才對嗎?」

「呃…這個嘛……」好友那微顯氣結的質問,叫梳著馬尾長髮的活躍少女立感語塞。

「哈,算吧。反正這樣出來走走,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呢。呼,這裡的空氣、景色,以至是環境,都是好得沒話說呢。琉璃,妳說是不是?」

在同行漫步的秀氣少年,毫不造作、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後,悠然為自己說出開脫的話。美雅為這高興至幾欲跪拜,並即時順水推舟輕笑道:「不錯啦…不錯啦…琉璃妳甚麼都好,就是太過拘謹了。難得來到這裡,妳就別費太多心思,好好輕鬆、休息一下嘛~」

「呼…哎,美雅,我真是拿妳沒輒。」看到那微赧面頰、彆扭苦笑,無疑隱隱感到當中多半另有別情,但清秀少女亦實在感受到,好友對自己的關懷好意。因此,琉璃只得在沒好氣地輕抒一口氣後,頷首接受美雅的提案。

就是這樣,當誠等四人在前方走著談著同時,琉璃她們亦在附近不太遠的地方,不徐不疾地散步閒聊。

「咦?琉璃,怎麼了?」

眼看於男女雙方均不知情下,輕易讓自己的「詭計」得逞。正欲「功成身退」的美雅,意欲找藉口離去,甚至直接「神秘失蹤」時,她卻突然注意到……

敏銳專注的目光,自明亮的水眸透出。
疑惑深思的神情,在秀麗的俏臉浮現。

作為這一切的源頭──微感氣氛變異的琉璃,正朝著附近友人的方向看著。

***********************

不一會前。

「呵,你倒問倒我了。心晴小姐想來這裡的原因,我又怎會知道…!」
「咦?怎麼了?難…!?」

當個性怪異的少年,為身體跟真實年齡不符的友人那問話搔首回應時,有著棕髮的親厚「青年」卻陡地注意到誠的突然反應。更甚者,為這舉動迅即凝神四周的杜魯,也是立感不妥之處。

「誠,杜魯,你們怎麼了?」
於同行的螢,為了追看小螃蟹而走得稍遠時,無法察覺四周異動,卻能留意到同伴異狀的爽朗少女,亦在兩名男性無言對望間出言探問。

既無對話、亦沒商量,光憑互一瞥眼,不管是能力較高的誠,抑或是歷練豐足的杜魯,均想到相仿的事。

除卻一切純屬碰巧這可能外。否則不論是能避過誠及眾人的耳目,早已潛伏在旁、窺視已久;抑或是不露形跡,暗循杜魯而至。均只會顯示,目下被誠驚覺到的人,他們應該擁有著,能讓誠他們無法等閒視之的驚人水平。

「誠…」
「…呼,琉璃、芳。請妳們細心聽我說。」

於疑惑探問、走近過來的少女們,異口同聲的話還沒說畢,望過杜魯、無奈嘆息,心知無法瞞過心思細密的好友們,所以誠只得在盡量避免驚動妹妹的情況下,向她們和盤托出。

「聽我說。」

瞄了瞄螢的方向,在肯定仍顧追看著的她未有所覺時,誠一臉凝重之色:「雖不知目的是甚麼,但看來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所以妳們快跟杜魯一起,帶螢和實一起離開這裡。」

「不要。我才不…」
「別任性。芳,妳該很清楚嚴重性吧?」

情急之下,鬢旁束著辮子的少女才剛表示反對,卻先遭拙樸少年認真地沉聲制止。

「敵友未明,若是妳們強要留在這裡。那當真的要戰鬥時,無法參與戰鬥的妳們,不但令我有後顧之憂,而且妳們更可能會受到波及的。」

「我知道。但誠,我…我……」於本待發言的美雅,也由於誠的說話無奈作罷之際,欲辯無從的芳,低下頭、握著拳、眼泛不甘擔憂之情,最終卻只得緊咬著唇,無法再說甚麼。

到底這全是事實。更兼芳很清楚誠這決定,一方面除了不想螢為他涉險外,亦是為她們所有人著想的。

「那麼,杜魯。大家便……」
「不。」

「咦?喂,杜……」
「別說傻話,我知道你所想的事。」

明白對方所想,實際年齡超逾八百的棕髮青年,無視對方的焦慮目光,淡然聳肩:「不錯,你是因為擔心芳她們,所以才想我充當護衛,而且亦可避免我受到牽連吧?誠,你該不會是知道,這些人的來歷吧?」

「不…不,我…我不知道。」

「誠,你…呀?杜魯……」

當古怪少年偏過臉,沉聲回應過後。熟悉對方、察覺有異的芳,於同樣感到不妥的琉璃翠眉輕皺時,本待出言追問。只是,這卻被最年長者伸手制止了。

「廢話少說。誠,我明白你的打算和顧慮。只是你想想,既然對方不止一人,而且實力亦非同小可。那麼,雖然我不清楚真正理由,但不論對方是早已潛伏,或是藉跟蹤我而來。如果真的有意,他們早便可以傷害大家吧?現在,先讓大家回去,我待在這裡跟你一起面對。否則就算我願意,芳她們也不會安心吧?何況這樣要騙螢回去,也該容易一點吧?」

「……好吧。對不起,杜魯…謝謝,各位。」
際此形勢,除了接受杜魯的提案外,誠好像是別無他法吧?

───*───*───*───*───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樣想的?」

稍後時間,當芳等人不甘不願之下,無奈砌詞帶螢和實離去,只剩誠跟杜魯逗留原地時。距他們相當距離,但可直接觀察沙灘情況的林中,有兩個高大的身影,則正對此冷眼旁觀。

「嘿……」對於同伴的不豫冷問,高大魁梧的身影卻不置一詞地回以低沉輕笑。

「嘿…」

同樣沉聲一笑,冷笑者明瞭輕笑者的用意。

這,不論是打從循跡到來後,不但不作行動,反而故意選此偏遠位置光作觀察。以至是從方才至今,故意「不慎」透出氣息,讓對方有所驚覺的事。當中一切原由,他均了然於胸。

「拜託了,無疑我清楚你跟大哥一樣,都對這廢物很姑息,也很明白你這次來的這裡,目的只是想看看這廢物。不過接下來的事,可不可以請你讓我作主呢?不然你當初便不應該要我來這裡吧?」

「……呼,好吧。但不可妄下殺手。」默然半響。最終作為被要求的一方,壯碩男子亦只得在作出限制後,點頭答允同伴的要求。

「嘿…放心吧。像這種東西,我才不會讓他那麼容易便死掉呢。」詭異、不屑、殘酷的笑容自面上滲出,回答的一方輕鬆應諾。

「現在,就先讓我把觀眾叫回來。好等他們看看,那團廢物的醜態吧!」

****************************

「!?」
「夢,怎啦?怎麼突然呆了的?」

身處渡假屋,正與相見如故的好友們,一起在指導親友們烹調之道。當新近相識的好友藉故暫離的時候,有著及腰秀髮的清麗少女卻陡地察覺變動,並因而愣在當場。

「不,沒甚麼。只是…只是想著有沒有放漏了調味料吧。」

當然,夢在隱瞞。

可是秀髮如瀑的聰敏少女也是無可奈何。總不成要她跟大伙兒,尤其是不知道誠等人底細的鈴音、心晴,說她現在感覺到附近一帶的氣、魔力、靈氣等各種各樣的游離力量,突然有失常的流動現象嗎?

稍後。

「!?」
「?…」

「蒼嵐,你…你也留意到…嗎?」
「…嗯,蓮華。若妳也是,這樣該不是錯覺了。」

「咦?喂,蒼嵐,你們在說甚麼呢?」在剛走近的願不解提問時,算是其男友的俊朗少年,於剛剛由於本身較高的實力,所以與對這方面較為敏銳,身兼符咒師能力的友人,像眼下正於廚房為此思量的藍髮佳人一樣,注意附近各處的游離能量,正有著不尋常的波動。

───*───*───*───*───

「!?螢,妳…芳,螢我來…!?啊…」

相比室內的同伴,置身戶外的琉璃等人,想當然是更早驚覺四周的異象。

無疑是接受方才的理由,但忽地想到這大有可能,跟兄長突然要自己先行回去有關。是以機敏的可愛女孩,在丟下一句「螢要回去找誠大哥」後,立即二話不說、轉身便跑。

對此大抵心中有數,琉璃本想著餘下沒有戰力的朋友們先行回去,好待她去追回同伴。豈料與自己無異…不,該說與自己比較起來,更憂心在意古怪少年情況,兼無法再按捺情緒的豪爽少女,本已是別有所想的她,也在一咬貝齒、深呼一口氣後,舉步便朝原路急奔回去。

眼看餘下的實,那神情亦顯然不打算孤身離去。這時候的琉璃,除卻秀眉一蹙、心中叫苦外,迅速衡量過眼前情況,決定與實趕回原地的她;心中,除了擔心她們這樣回到原處,會為誠帶來的麻煩外,便盡是一陣憂喜參半、難以言喻的莫名感覺。

只是亦於這剎那間……

隆隆…轟!

轟!~~~~~~~~

倏地,被如血夕陽照著得發紅、雲霞疏落的天際,虛空中猛然爆出一道旱天驚雷!

絕非尋常,於沉重氣氛中暴現的九天雷霆,帶著奪目金光重擊大海。更叫人震驚,感到不合常理的事,亦是隨之出現。

狂雷轟海,竟立生強烈爆炸,當中的恐怖力量,則當場激起吞天狂濤!

───*───*───*───*───

「……好小子。無疑距應有的水平還差很遠,但果然被你掌握到。」

性格使然,一向與甚麼不動如山,這類心神修為的評語無緣,但本身的心志亦確是堅勝金石。在林中窺探的二人組中,身形雄壯的男子那鐵鑄神容,卻為眼前異狀微有所動。

「即使我目前的水平,仍跟你和大哥差很遠,但你可別小看我。尤其在這一年裡,我的進境可不是你所能估計的。」

清朗語音中,透著一份不移自信,體形勻稱的健壯少年,那教人眼前一亮的俊逸臉上,卻驀浮輕蔑之色:「拜託你們,可別總愛拿我來跟那團一無是處的垃圾相比好嗎?難不成到了現在,你們仍然認為他有那個資格和能耐嗎?」

「…呼~」沒有回應,剛毅男子只在默然半響後,輕輕呼了一口氣。只是在這一口氣中,彷彿包含著許多未有言明的濃濃感受在內。

「嘿,總之…」

不知對此有否察覺,少年只在一聲冷笑後,從容抱臂笑道:「從剛才所看,那團廢物在這裡的同伴中,該有些並非常人。我想那些知道他底細的人,應該正在趕來吧?嘿……」

───*───*───*───*───

「……」
「這…這是……」

本身並非目標,加上過人實力所致,是以驚異雷擊所激起的怒濤,並沒帶來任何的傷害。只是縱使毫髮無損,但這一道狂雷轟擊,卻為灘上二人帶來無比的震憾。

「這…這難道是…是……」

能將區域性的各種游離能量,大幅度強行集合、增幅、轉化,然後以類似放電的形式發動,但本身屬性不定,故此無法以應付雷電的方法完全抵禦迴避──屬終極術法系列之一的……

神殛.制衡之雷

「怎…怎可能的…」八百年來從未得見,僅能從古籍當中、長者之口間接得知。無疑未達記述中的驚天動地,但肯定眼前這異象、這狂雷屬何種術法的杜魯,儘管一向從容不逼、怡然自得,如今亦少有地臉露錯愕之情。

因為……

在純威力上或許還可以超越。但這種連三鬥神三族、上位神族,甚至是超上位神族,均無法使用的異種術法。據古籍記載,這可是創始之神,當年刻意創造出來,給予唯一的一伙「存在」使用,這就正是……

終極戰鬥生命.制衡天秤──龍騎士

「呼~~呼~~」沒有說話。有的,只是禁不住生出的沉重呼吸。曾多次目睹,古怪少年理所當然,很清楚這到底是何種術法。

這確是堪與龍騎士最終戰技【龍氣炮】,並列兩大神技,擁有莫大威能的神殛之術!

憑此加上感受到那股似曾相識的霸道壓力、剛烈殺氣。誠在這一刻間,已大概估計…該說是肯定,在旁窺視的人是誰了……

於制衡之雷爆發後,約第六分鐘。

中途折返的三女一男,終於回到沙灘這裡。可是剛趕抵的他們只看到……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啊!是他啊!』

惡寒,猛從心底透發。
顫抖,渾身上下同起。
恐懼,源自靈魂深處。

看到開朗青年,面露訝然吃驚的神情。
更見古怪少年,不自覺地聳背抱臂、微微顫抖,盡是一副退縮畏懼的模樣。

為著這相識已有一段日子,能力過人的同伴們如斯反應,眾人均感錯愕。只是除了各自不同的疑惑、對少年的擔心外。青年的詫異表情,少年的難看樣子,更同時教大伙感到眼下事態的不妙。

個性明朗達觀的杜魯,大家幾許目睹他面泛如此驚訝之情?

更甚者,縱非不曾得見,但當日誠突然有此異象,卻是為著勁敵凱恩的挑戰。這更別提此時此刻的誠,眼下情況對比當時,儘管困擾疑惑不復當初,但這當中的畏縮神情…較當日尤有過之的恐懼,卻是確確實實,強烈至足讓眾人察覺。

「誠…你…你沒事吧?」
「誠…誠大哥……」

「!」

不知是芳或螢,但當兩人幾近同時而發的呼喚,突破包裹少年心神的畏懼,送抵他的大腦時。

這,叫為恐懼壓倒的少年,立即猛然驚醒過來!

「不行!」

當日曾正面頑拼,是以確是不曾想過時至今時今日再度迎上時,自己仍是會如斯驚惶。可是,為害怕感覺所噬食的少年,卻由於要緊同伴的呼喚,令他催逼自己勉力振作過來。

『不管是否鐵諾,但絕不能波及大家的!』

主意方決,人亦迅即行動。一縱而起的他,身在半空便即揚聲高呼:「我不管你是誰!若是要找我的,那就跟我到別處去吧!」

「既然閣下刻意施展神殛之術,那不論要談要戰,還請你現身吧!」

「你們到底是誰?有甚麼目的?」

「鐵諾?是鐵諾嗎?若你是要找我的,那就快出來吧!」

「嘿…依然是個聒噪的小鬼,但是…你還不夠老練啊。」遙觀身處半空的誠,由於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致使在十來分鐘內一再高叫時,待在林中的剛烈男子,於失笑過後作出隨意的評語。

相較之下,同行的英偉少年所吐露的評語,則更見無情:「只是不夠老練嗎?哼,垃圾始終是垃圾,就算到了今時今日,仍是愚蠢至叫人失笑。」

「呼…呼…呼…就這樣吧!」一再呼叫,卻盡如石沈大海。在灘上好友驚疑注視,更為他喊出的名字大訝間。誠為著心中的擔憂焦慮,緊張至喘息連連。

推測到對方的大概目標多數是自己,所以完全不能得到回應的拙樸男生,立時決定先離開此地,以免再次波及一眾好友。可是,亦在這相約時間……

「?蒼嵐…艾比魯…他們怎會…!?不好!」

「觀眾的數量算足夠吧?不要太貪心啊。」在古怪少年驚覺另有幾名,本待在渡假屋裡,卻為神殛之術引來的同伴到來時,林中的豪傑也神色隨意,但語氣認真地,向英偉少年作出「忠告」。

隨意瞥過趕抵沙灘的夢和蓮華等四人的背影,耳聞同僚的相勸,臉帶冷笑的高大少年寬肩一聳便道:「既然觀眾到齊,那我們就讓『主角』開始表演吧!」

「真是個彆扭的小子。」低哼一聲,有著短密黑髮的男子搶先動身,更瞬達百米以外……

「蒼嵐,你們怎會…!?大家小心!」乍覺霸烈殺氣有變,更即感別有異動,著地的誠本待跟同伴相詢,現在則只得連忙高聲示警。只是,本待回首確認對方的身份時,誠,卻……

「!!……呼~…呼~~…呼~~…呼~~~」天賦異於常人,只能感覺到當中異同,卻未能察覺氣勢的強弱,故此不如眾人般備受強壓,因而瞬間難以動彈。可是本欲回頭觀敵的誠,則由於一份莫名的感覺,令早已心萌驚怖的他,剎那間不敢轉身。本想藉深呼吸穩住心神的他,於無意識間為著更形強烈的緊張及顫慄感,產生越加強烈的喘息。

「呼…呼…呼……」雖然是稍有所聞,但眼下實無餘力深思的眾人,下意識亦只道古怪同伴跟他們一樣,因初逢如此驚人的氣勢,導致無法動彈半分。不覺迴響的呼吸聲,則是這時的共有語言。

或許純以殺氣而言,當日曾見識凱恩那有所不及,但有可能可以迎頭趕上的水平,眾人該還不至撼動至此。只是當輔以強盛的剛烈霸氣,還有一份激昂戰意,以及那股叫人幾欲窒息的逼力。

這,確是令首度迎上的各人,於這瞬間深受影響。

扣除誠,在場受壓諸人當中,只有飽經歷練的杜魯還能勉強不受這一股,純在精神上的逼力所制。這儘管已是冷汗滿額,身子緊繃,但他還是遠比快受不了,因而幾欲跌倒,甚至崩潰的實、艾比魯、芳等人為佳。

「…嘿…嘿…好傢伙…真是好…好厲害的傢伙……」當年曾與魔神族正面激戰,此際正嘴裡低唸的豁達青年,心理很清楚一件事。

這次,若真的沒有轉機出現。
這次,若真的只有戰鬥一途。
那麼,恐怕這本該成為旅遊勝地的沙灘,將會先被己方參戰者的鮮血染上。

未能看透對方底蘊的杜魯明白,縱是當年實力處於頂點,足與魔神正面戰鬥的他,還是未敢認為自己能勝過眼前這如武神降臨的男人。

『就算有所保留,但仍能做到這地步。果然不愧是跟大哥平分秋色,相鬥多年仍未分勝負的「武神」!』猶未動身,身在林中的英偉少年,對同伴那收發由心、控制自如的氣勢掌握,有著極高的評價。

「…呼~…呼~~…鐵…鐵諾!」

同時間,因天賦之故不受氣勢影響。在濃濁喘息中,深受往昔認知、眼下靈覺影響,被驚惶恐懼緊纏的古怪少年,終在拼力之下回身急吼,說出面對對方的第一句說話。

「?!」隨誠的一句,蒼嵐等人莫不心頭一震。因為曾聽好友提及有關事情的他們,實在想不到竟然會在此時此地,碰上眼前這在當日將誠的希望化為絕望的男子漢。

「鐵諾,你…呼…你…呼…你想怎樣?我…我的朋友,他們…他們是無辜的,別…別傷害他們。」

「放心好了。我沒有這個打算。倒是你在這裡的朋友們,都相當優秀呢。」注意到方才受逼力重壓的各人,當中不少人已開始恢復,得到「活武神」尊稱的豪傑,於沉穩著地同時從容表態。

「那你為甚麼要用神…」
「不,你弄錯了。」

承受眾人的集中目光,嘴色帶笑的雄偉男子,在誠勉力振作時,不待他將話說完便先行截著。

「要你的朋友回來這裡,還有剛才的【制衡之雷】,這都跟我沒關係。你要找,該找他才對啊。」

『找他?他?誰?』

在眾人剎那間心湧問號之際,為鐵諾的話隱有所感的誠,心中驀冒莫名預感,更循剛強男子那視線,再度回首後望……

「!?」

「誠,怎麼了?」
「誠大哥,你…」
「阿誠,有甚麼不妥?」
「大變態,他是誰?」

驚覺回望的古怪少年,臉上陡現複雜的詫異神情,螢等人在向其探問之餘,亦不禁同告轉身後顧。

威儀不凡、瀟灑俊朗。
高大偉岸的雄軀,透著凜凜英姿,在那豪氣與纖細並存的臉孔上,那份自信銳利的目光神采,更是予人深刻印象。

他,到底是誰?

『蘭沙?伊里特?萊洛?』在這數月來從誠的口中,得知不少相關人物的各人,頃刻間與記憶中的可能人物,在腦中就眼前的俊逸少年作出猜測。

可惜任蒼嵐等人如何嚐試,他們亦絕不可能猜到。

因為一個名字,現在則從個性古怪的少年口裡脫口而出,並為這個謎題揭盅。

這個名字,卻不論是艾比魯或杜魯、琉璃或夢,甚至是芳或古露,均是聞所未聞。簡單來說,在場之中,除了誠和鐵諾之外,就只有螢一人,曾經聽過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則是……

「?!尼…尼爾!?」

「?!誠大哥,他…他就是尼爾?」

尼爾?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13 楼] | Posted:2007-09-11 10:2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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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三章一:【不是吧?他真的作過這種卑劣可恥的醜事?】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三章




一:【不是吧?他真的作過這種卑劣可恥的醜事?】


「尼…尼爾?」

一個名字。

簡短,但驚人。

驚人之處,卻非名字本身。

故因始作俑者,刻意消去壓力。但這一個名字,也立叫心神本受重壓的眾人,盡皆為此恢復、解放開來。不過亦旋即令他們呆若木雞、疑竇叢生。

並非胸無城府,但因個性使然,是以在一段日子相處下來,杜魯等人自信已清楚誠在奧維津路,所認識的、平日生活相交的一干人等。即令是敵人,大伙兒亦所知非淺。

可是,尼爾……他,到底是誰啊?

「啊?!琉璃,難不成…是妳們曾說,有點奇怪的……」

「可能,但不肯定。」

猛醒某事,蒼嵐還沒說畢,即獲聰穎同伴的回應。

蒼嵐想起的,是這段日子以來,眾人聽個性古怪的友人,談及他的同伴時,間或會有微感不妥之處。只差既沒足夠資料作比對,亦沒理由為此予以質問,所以當對方以相當自然的方式,談及他的事情時,芳等人也順理成章地欣然接受。

那當現在陡地出現一個大家聞所未聞,但看來跟誠相當熟稔的英偉少年。這在一直以來模糊的部份,眼下便清晰過來。

「螢,妳認識這人嗎?」
「螢…但螢曾答應……」
「螢,妳說吧。」

身形挺拔偉岸,外貌較之凱恩更見俊美的少年,正從林中接近時,隊中個性向較輕浮的男孩倏地想到一個,大伙經已注意到的問題,並向當事人外,唯一的可能知情者提問。但在黑髮的嬌小少女礙於承諾,落得欲說難言的境地時,蒼嵐也平靜作出表示。

「不錯。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事情既然影響到我們,那我們至少應該知道一點吧?」輕攏如絲秀髮,夢那泰然自若的神容中,卻暗蘊憂思愁緒。

「可是,夢姐姐……」
「螢,拜託妳。請妳跟大家說吧。」

有著如瀑藍髮的清麗少女附和過後,螢猶自遲疑不決之際,身披襯衣的芳望了望,仍舊呆著不語的古怪少年後,也在纖手輕搭靈秀女孩雙肩時,淡然但鄭重地拜託她。

「芳姐姐…」一呆,留意到芳方才朝兄長的一望,螢很清楚這位爽朗的大姐姐,在這拜託當中未有言明的含意。

到這地步,隱瞞迴避均無意義。若真的想為眼前的古怪少年,盡上一點力甚麼的,那便得知道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

「嘿…好久不見了。誠,跟我的半身沒分別的好朋友啊。」

「?!」
「唉…」

名喚尼爾的少年來得好快,芳才剛說畢、螢猶未決定時,他的清朗嗓音已達各人耳中。只是當中的內容、蘊含的意味、暗泛的鄙視,亦充分讓旁聽者盡皆一驚。相對地,為這招呼,被鄙視一方只以一聲,深藏複雜情感、無限矛盾的輕嘆作回應。

「尼爾。尼爾.達克,瑪洛斯神殿中,跟大家一起修業的同伴。現…現在……」

「?!」為眾人解說的,出乎意料地並非可人的嬌巧女孩,反是原本一言不發的誠。不過解說才剛開始,很快已告中斷。

作為解說者,悵惘若失的誠忽地低頭不語,像是不知該怎說下去似的。

「誠…」
「誠大哥…」

「不會吧?誠,你該不會連作個介紹也不懂吧?」在芳等人為誠擔憂之際,不為眾人所知的俊傑亦已抵達。

「呼,尼爾.達克。現任比撒羅帝國將領,兼任戰龍大隊副帥之一。」
「?!」

多少或有所感、若有所思,但乍聽這番說話,蒼嵐他們仍難抑錯愕之情。
心中勉強振作的古怪少年,同時亦在深呼一息後,沉聲繼續未完的介紹。

「而且…尼爾更是跟我…跟我相同…相似。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孤兒,同樣是生為人類的龍騎士,更同樣因為預言,和我一起受到神殿長老們的秘術所禁,將龍紋之力完全封鎖。這多年來,尼爾…我們…我們不是朋友、不是兄弟……」

「我們,就像是彼此的半身一樣……」

「!」
「龍…龍騎士……」
「預言…」
「被封印?」
「半身……」

陡悉真相,心中立掀滔天巨浪,眾人反生更多疑問。

「嘿…相似…半身…嘿,不錯,這個形容真不錯。相似,不是相同。」
「?」

乍聞尼爾這臉泛不屑、語透嘲諷,莫名其妙的評語。對此摸不著頭腦的各人,下意識間一顧其人後,復將視線集中回友人身上。

不負眾望,黯淡的誠沉重地繼續他的介紹、他的解說。「跟我如同半身一樣,對我處處關照、著著幫忙,但尼爾跟我不同…完全不同。從小時起,我們之間完全是判若雲泥。不論學習、交際、戰鬥、能力等各方面,尼爾都跟我有著最大的差距。」

「!?」
『他…』
『這人…』
『這叫尼爾的人…』

聞聲恍然,大概知悉同伴往昔種種,復得此言佐證,加上現下心感眼見。雖覺無奈,但艾比魯等人心下莫不了然,多年來誠與尼爾之間,到底「雲」「泥」誰屬。

「『即使龍紋被封,但我仍要證明給世人看!憑我的本事!以我的志向!我尼爾.達克!絕不會被這區區的預言、宿命、封印所制肘的!』」

「嘿…誠,想不到你還記得這句話。」

此刻,昔日共享相同遭遇、仿如同一個體的兩人相互對望,更彷彿進入只屬他倆的境界。

「不錯,我不會忘記的。尼爾,你多年以來,一直以勇者斯古魯特、杜魯,這些並非龍騎士或三鬥神三族的英雄為目標。你說過,就算失去龍紋之力,即使連基礎力量也被壓至水平以下。你,還是會以你的天賦、你的才華、你的雙手,跟斯古魯特他們一樣,以普通的人類之身,成為超越龍騎士的英雄。這些說話…這些事情…一切一切,我都不會忘記的。尼…尼爾……」

「?!」
「杜魯?!」

當旁觀的鐵諾好以整暇地看著,杜魯等人則為誠的說話大感錯愕時,尼爾卻別有意味地冷笑低唸:「是嗎?以往的一切都沒有忘記嗎?不過也是的,你這廢物,多年以來都是這樣的。」

「!」
「不是!誠大哥不是廢物!」

不甘兄長受辱,知曉不少內情的螢,於各人為昂揚少年於隨意間,純反應似的侮辱心感困惑之際,立為其兄作高聲反駁。而且基於心中的不滿,她更……

「你不是誠大哥所說,以往關懷重視大哥的尼爾!你只是因為不滿!不甘心!妒嫉伊莉亞姐姐喜歡的人不是你,是誠大哥,所以你才……」

「!混帳!閉嘴!」
「螢!不要!」

怨憤、激怒,明顯非為說話遭打斷。

頃刻,本是淡然自若的英偉少年,立時臉凝寒霜,一絲似有若無的殺氣,亦在朗目含火、怒聲疾喝同時,隱隱於眉宇間瀰漫。

既敢以半身相稱,誠自當深悉對方性子。正因如此,暗叫不好的他在喝止妹妹、身形一閃後,已然挺身攔在妹妹、同伴之前,並凝神戒備尊嚴受損的昔日摯友。

「哦?嘿!出乎意料,跟以往相比,想不到你這廢物的進步還真不少呢。怪不得,雖然我不清楚詳情如何,但怪不得你還能活到今日。」

沒有回應昔日好友,那叫人困惑的說話,更不敢有半點鬆懈。誠稍一斜身,同時向不惜遠道前來的兩人認真表示:「呼…尼爾、鐵諾,你們這次來的目的,究竟是甚麼?但不管如何,我的朋友是無辜的,請你們不要……」

「放心好了。我只是乘著有空來看看你吧。反正你應該很清楚,我原則上不打算破壞那些協議和制約。但其他的,我充其量只能叫尼爾不要在這裡胡亂殺人。餘下的,便看你怎處理了。」感受到誠的目光,貌似粗豪的壯漢依舊環臂而立,但不待同行者發話,便自先行表明立場。

「尼爾…」
「哼,少廢話。」

冷哼過後,迅速回復冷靜,身型挺拔的尼爾冷笑間鼓動毒舌:「誠,這就是你的朋友嗎?嘿,你來這裡多久了?想不到你這廢物還真有點辦法,居然這麼快又給你騙了一堆人呢。只是,你…配嗎?有資格、有顏臉說剛才的那種虛偽無恥的說話嗎?」

「尼…我…」
「混帳!你這傢伙別亂說!」
「混蛋!快給我閉嘴!」

意想不到,於個性古怪的少年,為舊日好友的話低頭無語之際,兩聲忿然喝罵,卻即時爆發出來。但這次喝罵的人則非受辱者的妹妹,又或正欲嚴重抗議、直言反駁的兩名短髮少女。而是……

「蒼嵐、艾比魯…你們……」

「誠,不用理會這傢伙的。你叫尼爾嗎?雖然還沒搞清楚你是甚麼人,但我不容許你侮辱誠!」

隨著身為風之封印士的友人表態,臉上盡是不滿之色的輕浮少年也毫不示弱:「嘿,真好笑!阿誠這小子雖然有點呆、有點亂來,但若他沒資格的話,難不成倒是像你這種『人才』會有資格囉?哈~拜託,阿誠有沒有資格、配不配的問題,好像還不到你…哈~還不到你這真的沒資格說話的人,來跟他和我們說三道四吧?」

「你們…大家…」
「嘿,是嗎?是呢~嘿哈~~」

被直斥、受反嘲,尼爾卻不怒反笑,一臉深意的他更冷笑反問:「那你們倒是問一問這團應該慚愧的廢物,看他會怎回答好嗎?哈~」

「?」於一直無甚舉動的鐵諾,只冷看事態發展間,眾人不覺聞言望向那位能力、取向…甚至是人格均受極度質疑的好友身上。

「我…我…」
「誠,你不必多說。」

方才意欲發言的琉璃,截著一臉複雜困擾的誠,並毫不退縮地面對尼爾,正容回應:「抱歉。但不管閣下以往跟誠有何恩怨,曾經發生過甚麼事。不過看來閣下應該很清楚誠的性格吧?因此閣下在現在,也不過是借誠的性格,來一再羞辱他,兼誤導我們吧?」

「不錯!這只是你傢伙,明著坑阿誠吧!」
「嘿!尼爾嗎?喂,你不覺得你說的話,本來就很沒說服力嗎?」
「抱歉。雖然真正認識誠不算久,但對閣下的說話,我無法認同。」

隨著琉璃的反駁,蓮華、美雅、就連「相識不久」的實在內,紛紛對傲然冷笑的英偉少年表態,或直斥其非、或冷言以待。總之,盡是表明不認同尼爾的說詞。

與此同時,和被質疑者相較起來,更像受到侮辱的人是自己,芳憤然揮手說:「枉誠說你是他的好朋友!更像是他的半身一樣!但像你這樣一再侮辱、傷害他,你一點也不覺得內疚嗎?!你真的是他的好朋友嗎?!你真的有資格當他的朋友嗎?!」

「大…大家…芳…不…不要……」

「咦?嘿…嘿,嘿~哈哈哈哈哈~~~~資格嗎?呵哈哈哈哈~~~要資格嗎?哈~~~」

豈料芳等人才剛語畢、垂首低落的誠方欲勸阻時,遭到「反擊」的尼爾卻反過來仰首大笑,宛如聽到甚麼好笑的說話般。

「哈哈哈~~~嘿~資格嗎?要資格嗎?那麼,你們各位要不要聽我說一個,有關我和這渣滓的小故事呢?我保證!這個故事一定很有趣,而且還能回答你們的問題呢~」

「!尼…尼爾,不…不要…不要說……」乍聞狂笑稍止的舊友,滿有深意地表示要說出昔日往事,複雜怪異神情洋溢臉上的誠。先是身子一震,接著在情況更趨嚴重之餘,竟浮現難堪、內疚、退縮、惶恐的模樣,並抖聲說出拜託的說話。

「?」
「…!?」

『難不成…』

古怪少年這怪異反應,頓使各人不由得先疑惑、復驚訝、後憂慮。

誠,他卻忽然……

「……不…不,尼…尼爾,你…你說吧…我…我不想…不能…更不該逃避…隱瞞這事實……」顫抖中、躊躇間,原表反對的誠陡改初衷,更請託跟前的往時好友。

言行矛盾的他,如今神情卻是那麼地……

「?!誠。喂,誠,你…你不是開玩笑吧?」
「就…就是嘛…難得大家都…不是到這時,你才跟我們說你……」

正當杜魯及蓮華抖聲說著、芳跟螢的俏臉上則盡是吃驚焦慮之情的時候,與誠相處十多年,正冷笑不息的尼爾從容擺手:「嘿,這有甚麼好奇怪的?誠這廢物,只怪我們當日太姑息他吧。」

數年前,身處奧維津路的古怪少年,曾參與一場戰鬥……

**************************

戰鬥目的,是在己方的主力趕到前,阻止比撒羅帝國的部隊到達某地區。

當時,誠、尼爾跟同樣年方十四的威爾,還有凱恩四人。以及,數名同是修業自瑪洛斯神殿,和一些來自別處的強手精英一起,在目的地駐守,準備迎戰將會襲來的強大敵人。

激戰、血戰,甚至苦戰、慘戰,早屬預料範圍。但作為迎擊軍的菁英們(扣除誠…),卻沒法想到,他們將會遭遇的敵軍強者;雖然只有一人,但竟是那麼強大、如此可怖的。

鐵諾.巴蘭!

對手沒有第二人,只有鐵諾.巴蘭一人!
就只有這「戰神」!
就只有這強逾魔神的「龍騎將」!

面對這不能想像,更無法預期的敵人。
一眾精英,仍有成員要負隅頑抗的精英。
他們的結果,已是輕易可期。

五分鐘,五分鐘不到。
數名瑪洛斯神殿的強手、九名來自各地的精英,實力高強的他們,全數十多人。

幸運的,化作沾血的屍骸。
不幸的,連遺體也消失掉。

不計算當場逃掉的人。五分鐘後,現場除了「活武神」外,便只剩四個活人。

尼爾、威爾.赫特、凱恩.費特斯,還有他──誠。

除卻凱恩,餘下三人對鐵諾那叫人心膽俱裂的絕對實力,均屬首度確實親見。若要才十四、五歲的少年,眼見實力高強的同伴們,慘死眼前的景象,仍要他們毫不畏懼。

這,只會是強人所難的。

「好強…好可怕的傢伙啊……」
「尼爾,你說得不錯。真的強得不…不合理呀…凱恩…阿誠,你們…你們還好吧?」

「呼…呼…嗯,沒事。呼……」
「嗚…嗚…嗚~嘔~~~~」

「!?」
「誠!」
「阿誠,你沒事吧?!」

驚聞身旁友人發出異響,憂心好友已遭毒手的尼爾三人,情急之下就連警戒也顧不得,連忙轉首察看誠的情況。

豈料……

嘔吐,不錯是嘔吐,但絲毫無損的少年,吐的並不是鮮血。

胃液。
還有的,亦僅是腹內仍未消化淨盡的食物殘渣。
但,就唯獨沒有血。

「咦?嘿,小朋友,你不是吧?就算害怕,你也不用害得嘔吐吧?你這樣,不是有點難看嗎?」

即使沒有鐵諾這評語。剎那間,威爾他們確是無可避免地心生…丟臉、難堪…甚至是…點點鄙視的感覺。

驚睹實力不下於己,甚至超於自身的人,被輕易分屍慘殺,行兇者則深凝殺氣,向自己步步進逼。這無疑是一件,很難不讓人心生懼意的事。

只是回望身旁那…被壓倒性的絕對恐懼擊潰,弄至四肢酸軟、頭昏眼花、汗出如漿、眼淚鼻涕唾液齊現,更甚至嘔吐大作的同伴。威爾他們,實難不感到……

「可惡!跟你拼了!」

不知是為同伴的醜態,還是心中的激憤,抑或是別的因素,以至是為同伴著想。一發狠、一揮手,威爾隨即人似勁箭,如風朝那強不可擋的對手攻去。

「喝!」同時同刻,臉容沉冷的凱恩,也立時發揮教人意想不到的默契,極速作出同步夾擊。

面對這聲勢過人,深含默契的突擊,儘管實力比威爾兩人為優的對手。正常來說也是難以抗衡的。

只可惜他們現在面對的,是實力已至不合常理水平的「活武神」。

無聲無息,並沒使上龍刃──「雷奧」,鐵諾手中的寬刃大劍疾揮,劍影立於在場餘眾的視界消失。不過才只一會兒,凱恩兩人已確確實實地,感受到這柄大劍的存在。因為他們可是付上了代價,以血來證實這「事實」。

「哇嘩~~」
「哼…」

「凱恩!威爾!你們…」
「嗚……」

但見進時並肩而上,退時卻各散東西的同伴,尼爾急忙探問好友的情況。同樣地,誠亦有所表示,但可惜口中穢物剛褪的他,只形成有口難言的無奈境地。

「嘿…不錯,真的很不錯。實力、運用等各方面都很好。更不錯的,應該是你們的默契,還有為同伴著想的心吧?」

面對為救同伴脫險,不惜在臂骨著擊折斷後,胸膛趕上代受重創,明顯非但無力再戰,甚至多半動彈不能的威爾。還有,基於爭取讓重傷同伴有退開的機會,不惜孤身朝強敵再度突擊,本身已受劍創,此時受制在敵近處的凱恩。鐵諾毫不吝惜,給予兩人高度的評價。

『完了…』「誠!別管我們!快跑!快去找艾度沙大哥來!快!」

瞬間思量,深知今天休提勝算,就連生機亦多半斷絕。但無法置好友於不顧,是以焦慮中仍難掩英氣的尼爾,急忙找藉口要求現場各人中,表現最爛最糟透的一人逃跑。

「嗚…呀…呀…」驚聞此語,軟倒穢物之上的誠,沒有即時的反應,更沒有逃走的舉動。

可惜不管是尼爾、凱恩、威爾,還是鐵諾,甚至是誠事後回想,均很清楚他這反應,決非由於顧慮戰友而不欲離去,僅是……

「誠!快跑!不用擔心威爾和凱恩!我會救他們的,你快去找大哥來!快啊!」

「啊…啊…」結果,當不失氣度的摯友,於強敵滿有興趣地冷眼旁觀之際一再急喝下,喪家之犬般的怯懦少年,好不容易才站起來,並在敵方一人、已方受傷勢危好友之前,狼狽地夾著尾巴……

由於這一天、這件事,聞名天下的「瑪洛斯污點」,往後便另得一個新的稱呼。

「神殿之恥」……

**********************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14 楼] | Posted:2007-09-13 23:3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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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三章二:【我相信!這傢伙真的曾做過這種糟透的醜事!】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三章



二:【我相信!這傢伙真的曾做過這種糟透的醜事!】


這…這…
這是真的…真的嗎?
騙人吧?這只是騙人的謊話吧?
這不會是真的!

「嘿~看你們的樣子,我曉得你們想說甚麼。不過是真是假,你們便問你們很相信的那位『生死之交』吧。看看他會怎樣答?嘿!哈哈~~」往事說完,鑒神辨色,猜到眾人心底話的尼爾,於傲然冷笑中提出反問。

「…誠…阿誠,喂…喂!你倒是說句呀!」
「不錯!阿誠…阿誠,你快反駁…快反駁他吧。」

對於錯愕的艾比魯,還有動搖的美雅,他們兩人的說話,以及默然不語,但各以不同眼神注視自己的好友們。無奈地……

誠.威爾,他唯一的反應,只有……

低頭。

怎會這樣的?
怎可能這樣的?!
他怎會是這樣的人?!
他真的是這樣的人?!

頃刻,往昔認知的崩潰聲,悄然響起。

縱使相識未算日久,但已視當事人為重要好友,眾人一時間要接受這事實。

這,實在是太難了。

「誠大哥…」

晚風輕送,承受異樣目光…那於昔日早已習慣,但仍難以承受的異樣目光集中注視。

處身人群當中,但猶只感隻影成單的古怪少年,如今卻有一雙溫暖柔軟的小手,在這一刻還抓著他的手臂,給予他渴求的溫暖感覺。

「螢…螢…誠大哥,螢…螢……」
「對…對不起…對不起啊。螢。但這…這是真的。」

對輕倚己身,埋首己背的妹妹,作為兄長的只有一抹笑容,一抹常現心底、不敢示人的慘笑,來回應她的善意。

「螢不管。螢不管,誠大哥就是誠大哥,不管怎樣也是螢的大哥。」

「不知所謂。」

「?!」妹妹不顧一切地直唸,兄長仍頹然低首之際,一聲喻意不明的沉冷斥責,卻倏如嘲諷著柔弱的妹妹般響起。

「愚蠢。無聊!用心細想,真是夠不知所謂的!」說出這番評語的,正是嫀首低俯、紋風不動,但嬌軀卻微顯陣陣顫動的芳。

個性爽朗的垂辮少女,這一刻卻宛如壓抑著甚麼一般,清朗嗓音蘊含的語氣,亦隨之漸見強烈。

「混帳!我相信!我相信這是真的!我知道誠這傢伙!這超級無敵大笨蛋,他以往真的是這樣!真的做過這種糟透、難看得要命的事!但是,這又怎樣?!」

「?!」
「芳!我…」

聞聲各人,或為此撼動,或另有所思,或心有所感之際。清爽棕髮激盪飄揚,少女豁盡喊出來,全為某人而作的衷心吶喊,則清楚送抵眾人耳中,乃至是心靈深處。

「我不管!」

纖臂力振,清音迴響,秀髮飛揚的芳激動說著、叫著、吶喊著,奮力將心中、靈魂深處的想法、感受,毫不遲疑、絕無刪改地表示出來。

「我不管!我哪管誠這個大笨蛋,以往是怎生的一個難看樣子、糟透性格!但不同的!現在的他!他現在是不同的!跟現在的他相比起來,以往的他是怎樣,這重要嗎?!我們有必要因為這,傷害現在的他嗎?!」

「誠!快給我振作過來!哪管真的只剩我和螢還支持你。這也不要緊!但如果…如果你還是這個樣子,那你便真的是辜負了,我們對你的信任和心意啊!快給我醒來!不管你說甚麼,我確信!我肯定!你更該比誰都更清楚!現在的你!絕不會再讓這種事出現的!聽到嗎?!快給我站起!抬起頭來啊!」

「芳…我…」目睹、心感,不顧一切,只圖令自己振作過來的芳。一份憑藉眼前少女而生,連自己也沒察覺的顫動,暗暗自誠的心頭萌發。

「芳…我…呼~對不起。」
「?!」

古怪少年此語,立教本在樂觀其成的尼爾,驚泛詫異之色。因為……

愁緒仍在、困擾未消、黯然猶存、內咎不失。
可是,一股震動、一陣暗躍、一份意念,亦在同時冒現,更令說話者眼透微彩,勉強振作起來。

這…這予人清爽之感的俏麗少女,她到底是甚麼人?到底,她知否她幹了甚麼…幹了甚麼驚人的事出來?!

記憶中那位向以無限溫柔、無盡體惜來關愛、照顧眾人,那位柔和但堅強的絕美少女,基於性格特質使然,是以她素有一個遺憾。

這遺憾,是對她最重視的人,她充其量只能作為其安心之所,心靈的休息養傷之地。可是對性子極易低落沮喪的他,她始終未能像另外一位,有著黑髮的爽朗同伴一樣,能使他在低迷頹然時,激起其活力衝勁、讓他振作過來。

豈料「她」一直以來無法辦到、更深以為憾的事。竟會在這裡,被這樣的一位少女在三言兩語間,便讓本已沈沒心湖深處的他,就此再度站起來?

「嘿…嘿哈哈~~~」高傲冷俊的少年,正為意外的人、意外的事心感訝異的時候,一陣明快豪邁的笑聲,亦自人叢響起。

受除卻少數幾人外的友人們側目,搖首的蒼嵐在笑聲稍遏時,失笑擺手說:「我究竟…哈~該說我們究竟怎麼啦?誠那樣子,有啥好奇怪?想一想啊!哪管平日嘴裡說得多好聽,但假如同樣碰上類似的情況。哈…嗯,至少我不敢保證,我能比誠當時好呢。一個搞不好,我更可能連尿也撒出來、甚至跪地求饒哦~真正害怕時會有那種反應,本就是人之常情嘛~誠跟我們認識時,我們不是早已知道他是怎樣的人?是怎樣形容他自己嗎?一直以來,他已遠比我們原本預期的,可是作了更多更多呢~」

「?!呼~嘿…哈~~蒼嵐,或許我不認老。不過若以性格,還有對待朋友的態度和方式來說,我確不及你。」平日自問個性豪爽豁達,但已年逾八百的青年,亦不得不承認。純論對待朋友,他實不及身畔的率直少年。

亦由於蒼嵐與芳的一席話,他也將心中僅存的困惑,完全消除過來。

「哦?他當日那樣不好嗎?嘿,我卻正因為這件事,所以才開始欣賞他,對他產生興趣和期望呢。」杜魯三人表態後,原本環臂而立,待在一旁看戲的鐵諾,忽地淡淡說出驚人但不知真正用意的說話。

這是真心?是譏刺?是嘲諷?抑或是另有深意的感想?

看了看語出驚人的豪傑,數小時前,才與當事人語及心中話,被指對其認識不夠深,現在陡聞真相之一的琉璃,輕盪秀髮後神色平霽,卻語調深刻:「誠,若不是你這件事,我也幾近忘記了…以往,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低訴突然的說話、淡述意外的內容。素享天才之名的少女,彷憶往昔種種,並自說自話般手抿櫻唇:「還沒認識大家…還是小學生…還沒考慮過爸爸媽媽,是為甚麼不讓我唸那些優才學校,亦不希望我跳級的時候。當時的我,嘻…我總覺得身旁的人,不管老師或同學,都是很笨很蠢,更不想跟大家一起呢。這樣說,當時我那種…已和看不起別人沒多少分別的性格和想法,其實也是很不堪吧?若說我那行為想法是正常的,這樣人在害怕時有那種反應,我同樣能夠接受。更別說,我確信。今天的誠,已不是往昔的他所能相提並論的。這樣,我們還有必要為誠的這一點,直到現在仍令他耿耿於懷的陳年往事,便對他的人格有所質疑嗎?」

感受到芳、靜看蒼嵐、細聽琉璃,為著她們的話,更為著認識的古怪少年,一直以來的為人處事、此際的神情感受。

於思想夾縫間游走、受不同程度影響的各人,為著這一切,得到最終的結論。

『誠,無疑是很糟、很混,但確是我們的……』

「嘿~還不錯。」
「這…」

於如山聳立的鐡諾,因各人的反應悠然沉聲一笑,作出含意不明的評語之際。本為芳所震動的尼爾,亦因此更添意外。

不管是表面上或內裡的真正感受,但凡聽聞當日那件事的人們,十居其九均或為誠的懦弱,或為其陣前棄友而逃的行徑,一致予以負面的評價。正為這個,所以誠的另一別號──「神殿之恥」,亦由此在知情者間流傳甚廣。

「嘖!不知所謂。」
「咦?咦?!」

另一清雅嗓音,說出與芳剛才相若的說話時。打從開始至今,只將所有注意力,盡皆集中在昔日友人身上,直至方才起始慢慢留意餘眾,眼下受到譏刺的尼爾;若說他不久前對芳的影響力是訝異,那他現在的感受,則只能以震驚來形容。

早在清麗少女抵達後已為這事暗自吃驚,鐡諾絕對能理解尼爾震驚的原因。

因為說話者,是星.夢。

是與不論誠.威爾、鐵諾.巴蘭,或尼爾.達克認識的那位,「她」,外表上完全一模一樣的星夢!

這,叫尼爾豈能不震?哪能不驚?

「伊…伊…伊妮德,妳…妳怎……」

沒理會冷傲少年的驚駭莫名。心知對方所驚何事,翠眉微蹙的夢,則在眼內為此微泛不滿間淡然揚聲:「不錯呢~大變態雖然是很糟很蠢,活脫脫就是個大混蛋。只是若沒有像樣一點的理由,那在被你這樣侮辱的他,還笨得稱你為朋友的現在。用上這種難看頂透的手法,去傷害侮辱他的你,該是比他更爛更不知所謂吧?更何況……」

言及此處,素手輕揮、星眸一閃:「打從尼爾閣下,說了這宗大醜聞後,我倒有一個我相當有興趣的疑問。當日大變態陣前滾蛋後,那之後的情況演進、最後結果,又是怎樣的?至少,你跟大變態仍好手好腳,還可以在這裡說蠢話呢。」

既因捺不住心中的不滿,亦為對朋友予以支持,更對古怪少年的頹然醜態,再看不下去之故。故此雖曾考慮,對方可能會有所反應,但清麗少女仍在反唇相譏之餘,直接點出當中的疑團。

「伊妮德!跟我走!」
「!?」

豈料向來城府甚深,就連螢那番狠朝弱點舊創「正面突擊」的說話,亦能勉力克制過來的尼爾。不知是故作忽視,還是真的聽而不聞,他此時卻突然朝反諷他的夢衝去,更瞬達幾近氣息可聞的距離。

夢雖非常人,亦早有準備。可惜實力實是大有差距,是以不管是迴避或抵禦,她均無法讓對方鎩羽而歸。

長髮如瀑的清麗少女,儘管未能阻止對方的行動,但這不代表別人不行。

『果然,較預期更驚人。』
『!?』

「不要!尼爾!」警兆頓生,原在忘我突進的俊逸少年,電光火石間為著純屬意識驀生的感覺,一個輕巧翻身避過從旁疾掠的狂風。結果當狂風消散、塵埃落定之際,方才勉強振作過來的古怪少年,於尼爾聽到他那句說話同時,正正攔在尼爾與清麗少女之間。

「聽我說,尼爾。她不是伊莉亞啊!」不知道剛剛一剎,已得旁觀偉丈夫的正面評價。此時此刻,臉帶汗水的誠,一份認真堅定的神采,亦漸現他那仍存困惑的面上。

「尼爾,你聽我……」
「少廢話!」

不容仿似半身的舊友說下去,眼看阻撓者是誰後的尼爾,瀟灑俊逸立為怨氣恨意所掩,一股無名怒火更於雄軀燃起、朗目吞吐。

冷言喝止,清越嘹亮的語音中直透逼人意念、熾烈氣息:「垃圾!別再阻我!」

「不,我不會退開的。」
「我再說一次,你快在我眼前消失!否則我怕我真的會忍不了,立即動手斃了你這卑劣的渣滓!」

「不,我不會退開的。尼爾,我…兇…兇女孩…她不是伊莉亞,她…我們的事,不要牽連到她身上啊。你要我讓開,你先打倒我好了。」
「打倒你?嘿…嘿!嘿哈!」

交談迅速結束,對沒有理會自己勉力克制而作的警告、仍擋在前路的誠,尼爾本是熾烈如焚的怒氣,卻由此驀生變化。

怒火稍褪,取而代之是一份完全相反的冷徹,英偉少年神容間的怒意怨氣漸漸內藏,高傲冷笑重佈,不屑語音乍起:「哈哈~~誠。打倒你?這會有甚麼難度嗎?嘿!阻我?你有這資格和能力嗎?廢物,別以為來到這裡後,有了這一點點的進步、至今仍沒被殺,便自鳴得意,自以為很了不起啊。」

「只是,雖然沒打算殺你,但若你想再一次被我教訓,那我也如你所願吧!嘿,對了…」

忽地想起甚麼似的。意念一動,矯健身影立退數米,浮身半空的尼爾,睥睨地上舊友,於口中冷言、目射寒光同時……

「靈器物轉──光刃.普修斯。」

「?!」早感劍拔弩張,但杜魯等人渾沒想過,這對昔日互為半身的好友,竟為這理由要動武。

身處空中,英偉若神的俊美少年,唸過眾人耳熟能詳的咒文後,輕巧從虛空之中,連柄抽出一柄展現耀目靈光的長劍。

劍上透出的聖光、散發的靈氣,配上少年的高傲華貴。這一切,縱然他本身還殘存怒意怨氣、他方才對友人所作之事還滯留於心,但旁觀各人仍莫不為少年,那人劍配搭而生的懾人英姿暗暗喝采。

「?!」相形見拙,顯見天淵之別的古怪少年。他與眾人一樣,在下一刻間,他卻聽到、看到……

「這柄劍…反正這柄劍,我已再用不著,亦不屑留著,更早該丟掉。那就給了你這條可憐蟲,讓你這垃圾還有與我一戰的機會吧!接著!」

語音方落,豐神氣度賽若神祉的尼爾,肩一擺、腕一揮,【光刃.普修斯】即如棄履般,被他信手丟往誠那裡去。

「尼…尼爾…這……」

光刃落下只在瞬間,在惘然注視好友丟劍的少年心中,卻儼如百載千秋。其中,更飽含複雜難言、深刻莫名的感受,以及…

道不盡的酸楚……

****************************




一點題外話
話說...當日貼上一節的部份時
死魚還真的被一些讀者朋友罵到臭頭...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15 楼] | Posted:2007-09-18 01:3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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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三章三:【有架打,竟然不叫我!?太沒義氣了!】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三章



三:【有架打,竟然不叫我!?太沒義氣了!】

數年前……

「嗨~我回來了。呀,尼爾,你在這裡便正好了。」
「我?怎麼…咦?大哥,這是?」

被身負傲意貴氣,亦不失誠摯的少年問到,剛進廳中的棕髮青年,微笑輕拍著由他帶來,為布帛包裹仍難掩其過人之感的物器:「這個嗎?是【龍鱗甲】。而且,更由好數塊,附有超高位龍族精血的龍鱗,藉高手匠工附以魔法鍛製而成的超高級品耶。至於這柄【光刃.普修斯】,則同樣是由精靈族及矮人族的超優秀公匠,花費莫大心力及機緣才鑄好的。」

「嘩~好棒啊~」
「對對對~~」

聞言間,廳中兩名身穿便服的黑髮男孩、兩名身穿術士服的少年,還有一位有著深藍秀髮,雖身穿尋常不過的粗布便服、雖年紀還很輕,但已散發足叫無數人為之迷醉的風采氣質的少女,亦紛紛聚攏到桌子過來。

「艾度沙,這就是你早幾天說的……」
「嗯,不錯,萊洛。」

微笑回應過同在廳中的藍髮戰友,艾度沙將手中的兩大團包袱,欣然遞到高貴俊朗的少年面前:「尼爾。這【光刃.普修斯】和【龍鱗甲】,從現在起,便是你的,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我?大哥……」

緣由,心下恍然。聰敏的尼爾稍展疑惑之色,輕撫已為己有之物的物器同時,抬頭向跟他微笑的兄長說:「大哥,這也是為了我早前的那件事嗎?可是美特姐姐不是已贈了『達克』這個姓給我,讓我能在成年後,得到史特皇國的貴族身份和封地嗎?那麼……」

「笨蛋,這是艾度沙拜託愛莉娜,特地準備給你的禮物。」截下了尼爾的話,名喚萊洛的俊美青年,輕笑著將內情都抖出來。

「大哥。」
「抱歉,尼爾。」

對不禁望向自己,猶如弟弟般的英偉少年,艾度沙苦笑搖頭:「我們硬拖了你們進戰場後,根本沒給過你們甚麼像樣的生活。結果就連現在,我也只能給你們兵器和甲冑,這些用作殺戮的工具來當禮物。」

「不,大哥。請不要這樣說。今天的我,絕不以這些為苦。」

眩目的清爽笑容、懾人的自信眼神,尼爾的話直透青年心中:「相反,我為我能站在這舞台上表現,為大家及我的目標努力,因而感到萬分慶幸。所以我很高興大哥能夠送給我這些優秀的武具。倒是……」

「咦?」
「尼爾,你怎麼了?」
「尼爾?」

眼見華貴自生的少年,忽地一怔後欲言又止。這,不獨艾度沙,在場的一眾好友,亦莫不為此心感奇怪,或甚至出言相詢。

「呼~哈~」

劍眉一展,予人好感的微笑顯現,收過兄長苦心贈送的禮物,尼爾那認真的俊臉上,泛起決意的神色:「大哥,謝謝你。只是,既然這些武器你已送了給我,那我也可以決定轉送別人吧?」

「?!」尼爾此言此舉,叫眾人均是不由得心中一訝。

「尼爾,你怎麼啦?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艾度沙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弄到手嗎?你怎…咦?!難道你想…喂,你別傻。你這樣做,不是浪費這些武具嗎?」本在狐疑說著,與各人一様倏於相約時間,醒悟尼爾此舉用意的萊洛,立即為此毫不客氣,直言作出反對。

「不。你錯了。」

悠然搖頭,俊朗少年不假思索便坦然笑道:「會有人認為,『保護自己』是一件傻事嗎?至少,我絕不認為。」

「不…不要…我不要。」
「?」

言及此處,即使是更愚昧的當事人,也明瞭尼爾兩人的對話是在說甚麼。其實,這該說是早有預料才對。

不管大家或是當事人,眾人均很清楚,更已司空見慣──只要但凡有任何好處,尼爾自然幾無遺漏地,考慮到當事人的部份。

但在這次,作為當事人…作為被指得到贈予,便跟浪費那些物器沒有兩樣的當事人,低頭用力搖首的誠,卻主動提出反對:「不,尼爾。這些是大哥送給你的,你不要給我。我不要,我不要。」

毫無疑問,心感摯友的好意,更為這份情誼感動。可惜猶為數月之前,令自己增加別號的「那件事」,讓內心的複雜難受之情更甚。誠,這時候實在是自感無法、更不能接受友人的好意。

「我不要,我不配。若真的給我,這不只是浪費,更是侮辱和糟蹋了大哥的好意、這些武具,還有製造、給予這些武具的大家。我不要,我不配。」

「喂,阿誠。你…」
「誠……」

誠的反應,就連素來不喜歡他的萊洛,也不覺為此無言。結果在場之中,於這時作出回應的,便只有平素與古怪少年最親近的三人,威爾、伊妮德,還有他:「誠,我不管別人,以至是你怎看自己。但對我們來說,『你是很重要的朋友』。這不管你怎說,也是不會改變的事實。你,若真的承認你跟我就如半身一樣,那你就更不應該拒絕。」

「尼爾,可是我……」
「阿誠,我多少知道你心裡是在想甚麼。不過我拜託你別這樣好嗎?」

作為要好「損友」,威爾手摟誠的肩頭苦笑勸說:「你這臭小子別跟我『可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尼爾跟你一樣,都是超級頑固、頂極執著的傢伙。你們這樣下去,可是沒完沒了啦。」

「但是……」

「不如這樣吧。既然物器有兩件,那麼你跟尼爾各取一件。這個正好合適,而且亦好像挺有意義。」為著好友及損友的勸說,微感動搖的誠猶自深吟之際。一直沒有說話,臉容純樸但予人親近融和之感、身穿術士袍的綠髮少年,適時提出別具意義的折衷方案。

「噢~空,你這個提議真不錯!阿誠,你別再推辭、浪費尼爾的心意好嘛?」得到不錯的提案,率性爽朗的威爾在輕笑附和之餘,也再度勸說要好的「損友」。

「不錯,誠。你實在想太多了。我跟你,還計較那麼多作甚?就當是我的拜託。你就算不想全收下,也至少要一件好嗎?」

「尼爾…大家…我…謝謝……」難以言喻的神情充斥臉上,聽過、看過認真誠懇的半身好友,復再環視身畔同窗,心中盡是震動凌亂的誠,最後也說出衷心的道謝之詞,接受眾人與尼爾的暖暖真心。

說真的,此時此刻的誠,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嘿…」
「哈~」

一直對誠、尼爾等人之間的對話不置一詞,欣然旁觀的艾度沙,不禁為眾人的情誼心感欣慰。這,儘管一向討厭誠,但萊洛亦由於眼前這景象、這氣氛,不覺苦笑出來。

現實雖然殘酷、戰爭實屬無情,但只要還願意努力、還願意付出、還有著「心」。

未來與希望,終究還是存在的。

自此,【龍鱗甲】便屬誠所有,【光刃.普修斯】則為尼爾.達克所用。

叫人費解的是,縱然知道所擁有的【龍鱗甲】,這超級珍品的特質,本身有在短期內能以低程度,長時期更有相當的自我修復能力。可是打從得到這副盔甲後,哪管戰鬥更慘烈危險,甚至差點在血戰裡連命也丟了,名叫誠的少年,由始至終亦不曾使用過這副【龍鱗甲】。

這當中的理由,誠、伊妮德、威爾、尼爾、空、艾度沙等人,大家都心中有數。

是因為甚麼?
有甚麼理由?
這,還有需要問嗎?

****************************

物器猶存,情誼不復。

仿歷千年百世,於光刃墜地、情義盡去之時,思憶如潮的誠。面上,是一貫的怪異笑容。

『這…這是…我的責任…我的錯…這是我的錯啊……』

心中,只有這句話。

可惜哪管低落消沉的古怪少年,精神處於何種境地。接下來,他則會因為一件事,被往日戰友將他的心神硬生生揪回來。

這是因為……

「誠!就衝著你的面子!那麼,我就讓你看看,當日因為你,究竟令我尼爾.達克在這段日子以來,有甚麼進步!」

「?尼爾,我……!」

昂然揚眉!氣度凜然!

不似凱恩的冰寒冷冽,亦非鐵諾的剛霸殺伐,一股熾烈豪強、昂揚壓逼的勢道,向各人席捲而至,更猶如怒濤噬舟般,瞬間將一眾人等吞沒過去。

雄姿勃發.威勢逼人。

即令實力大不如前,但杜魯很清楚……
無疑未能感應強弱,但誠亦很明白……

這模樣,還不是尼爾所指,足教誠驚訝不已的「進步」。

真正叫個性古怪的頹然少年震驚的,是緊接下來的……

『出來吧。歐迪瑪。』

「!?這…尼…尼爾,這…這怎可能的?!」包括誠,杜魯等首度得見的全數人等,盡為尼爾此際的舉動所撼。

這,就連予人泰山崩於面而不動之感的鐵諾,也為此眼泛微愕之情。

健臂平舉.光芒乍現。
絕世鋒芒.自掌而生。

「這…這是……」
「不是吧……」
「呀…呀……」

剎那間,各人無不為眼前景象所撼。
盡展輝華的鋒芒,自凝空少年左掌冒現,最後更在鋒芒畢露同時,化作一柄刃長一米一、柄長三十五、刃寬零八的傲世利刃!

這到底是?

真龍.逆鱗!

與【剛龍.龍戰】、【魔龍.冥導】同樣,皆為「制衡天秤」龍騎士的專屬兵刃,得其軀體作鞘、身心化育的龍騎利刃!

這!亦正是龍騎士──尼爾.達克的專屬龍刃!

「龍刃?」目透精芒,但鐵諾眼中,亦難掩一絲疑惑。箇中因由,則由同感驚愕的誠所道出。

「尼爾,你怎…能…能召出龍刃的?龍紋被封的我們…我們該不可能…不可能可以召出龍刃啊!」

哪管古怪少年如何詫異、難以相信。得名歐迪瑪的龍刃──【真龍.逆鱗】,的而且確操在尼爾.達克的掌中。

這,絕對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嘿!愚蠢!忘了我剛才曾使用神殛之術嗎?」

森然冷笑,人劍相互輝映驚心氣度、動魄鋒芒,傲然睨視舊日好友,尼爾笑道:「你道我會像你這廢物般一成不變、全無長進嗎?神殛之術,還有這柄歐迪瑪,正是當日伊妮德的死,帶給我尼爾.達克的進步!所有人都無法預料,你更永難望項背的進步!」

「因…因為…伊莉…伊莉亞的死……」

「好了!少廢話,你這渣滓既然那麼不識好歹,那我便再給你好好的一頓教訓吧!」無視昔日摯友的震撼…震憾,不管古怪少年的惘然失神,更懶理誠眼下的木然不動、防備全無,透發驚震全場的威勢,尼爾不由分說己祭起歐迪瑪。

身化豪光!
高速疾擊!

『?』

「去你母親的大混蛋!」

於鐵諾有所察覺、眼神微變,尼爾正朝誠突進同時,一聲宏亮的叫聲,亦陡地同告響起。

更甚者,於呼聲傳至間,一股疾風已急掠眾人而過,迅即闖至誠與尼爾兩人間,預期會正面接觸的位置。

「?!」

波!

雄力劇震,俯衝突擊的尼爾,彷彿為疾風所阻,更在瞬間被這當中的沉猛勁力,硬生生一震而退。

「你母親大人闔家平安!明知道我最喜歡打架的!有架打,竟然不叫我!?太沒義氣了!」

「!?是你?!」
「你怎會來了這裡的?!」

被打擾的兩人及至此時,終告辨清干擾者的說詞聲音、看清礙事者的大概長相。這剎那間,不管誠或尼爾,均不由得異口同聲,說出相仿的話語、有著相約的疑問。

耳聞不倫不類的呼叫,眼見無法看清的身影。這一刻,艾比魯一眾人等,完全搞不懂這是怎樣的一回事。但後半刻間,誠的一句話,則稍稍為大伙兒釋去疑團。

「威爾!你怎會……」
「笨蛋!先別阻我!待我先揍這混蛋一頓後,才再跟你談吧!」

威爾。不錯,正是誠那位身處奧維津路的重要損友──威爾.赫特。
不待誠將話說完,便將說話打斷的威爾,卻完全沒有理會誠,更在震退對手後掠過古怪少年的身畔,高速向同為昔日好友的尼爾,再度施以狙擊。

「尼爾!你母親的大混蛋!有能力召來龍刃也不跟我說!這次非跟你大打一場不可!來吧!」

大聲疾呼、高聲叫嚷的威爾,瞬逼方才的主動攻擊者,更爆發猛烈攻勢!

「哼!」
『該死!這嗜戰瘋子怎會來了?』

口中冷哼,心中忖度,尼爾情知由於封印之故,所以別說無法運使龍紋帶來的力量,就連正常狀態的實力,亦硬被壓至原有的三成左右。因此無疑眼前的舊日戰友、現今的難纏敵人,亦是發揮相約水平來跟自己作戰。但氣度依然的尼爾,絕不敢有所輕忽。

正由於曾一起多歷生死劫難,所以尼爾很清楚眼前之人,是一個何等恐怖的傢伙。更重要的是,憑蒼嵐等人無法相比的感官,英偉少年清楚察覺……

金光,透自對手瞳孔中的金光。
本是色作漆黑,此時驟化金黃的眼瞳。
這,是為武鬥神一族,真力發揮時的標記。

平日性子是很輕浮亂來,待人接物亦好像很粗心大意。但戰鬥時,威爾絕非輕率托大,能叫人膽敢小覷的厲害腳色啊!

「蒼嵐、琉璃、艾比魯。」

「咦?」
「夢,甚麼事?」
「怎麼了?」

充其量只比同伴稍好一點,秀髮如瀑的清麗少女儘管豁盡全力,仍只能捕捉交戰雙方的模糊身影、鳳毛麟角。可是,估算雙方猶未盡力的她,則在拼盡心力觀戰之際,沉聲凝重說:「雖然…雖然我還不能完全搞清楚,這是怎樣的一回事。只是,若與那個叫尼爾的人戰鬥的,真的是大變態所說的威爾。那我們可要盡力去看清楚這一戰。因為如果沒有猜錯,威爾現在使用的,應該正是我們即使領會當中精義,仍無法完全運用、充份發揮的……」

威爾的專屬戰技──戰勢。

『該死!看來上次的情報,以及雷克斯沒有說錯。威爾這傢伙的【戰勢】,真的完成了。』失去先機,冷傲少年正為對手的戰技大感威脅。

正拳突擊!迴身鞭錘!下段掃腿!左迴旋腿……

奇峰突出!不合常理的右迴旋腿、蹤身縱軸掃腿……

一切攻擊,本身並非甚麼難施難擋的技巧。可是這在威爾的力量、速度、反應、準繩、控制等等因素影響下,再配以那叫人頭痛的組織、調控和配合。

時而循勢逞威,挾勢兇悍襲來!
時而逆勢爆發,破勢奇兵突擊!

這,立變最恐怖…連鐵諾亦承認,這是絕不能看小,甚至讓他心感威脅的綜合接近戰技!

於【戰勢】的訣竅下,簡單不過的拳腿攻擊,在直率少年手上運使出來,頓成叫尼爾疲於奔命、艱難迎抗的組合技藝。

重腿連蹴!
上、中、下各路,正、左、右各方,盡成受襲目標。
判斷此刻戰情、衡量整體形勢,尼爾得到的最佳結論是──後退
『可惡。』

勾拳!掃臂!近距旋腿!肘擊……
貼身撕拼、連環狠攻。
憑才智實力,毫髮無損的冷傲少年二攻八守地悉數接下。
但熬過此番攻勢,才剛想俐落組織、回以顏色時,新一輪猛攻卻又逼在眉睫,硬將一切努力付諸東流。
『該死!』

左側三連腿!右側踼!迴旋腿!衝拳連擊……
『混帳!不可以再這樣下去!!』

同樣曾得戰友坦然相告,知悉【戰勢】秘奧的尼爾,縱然明白一切只屬舊有資料。但先機盡失的他,更深知讓眼前對手佔著先機上風,這是一件何等危險的事。正因如此……

「喝!」

七成力量!地裂!
【真龍.逆鱗】猛綻豪光,呼嘯間把來襲者的攻擊,硬生生一擊震潰,並將其左半前路強勢堵死!

七成力量!地裂!第二擊!
猶如遊龍蟠舞!勢若鳳凰振翅!
瞬息間,灼目豪光、霸烈雄勁立化防壁,非但盡將猛攻者的前路完全封殺,更於粉碎一切攻勢同時,令雄軀亦在一擊間被強震飛退!

憑藉傲世雄才、驚人天賦,施展舊日同伴間無人能使的連續技藝,英偉自信的少年終脫劣境,更反掙佔優機會。

「喀!」
沉容吐冷聲,刃影生寒芒。
睥世鋒芒凝心結魄,瞬間崩吐!

反守為攻!
七成力量!海斷!

『好傢伙!仍是那麼扎手。』方才兩擊,致使未及回氣的威爾,心知硬拼無益。故此在心讚往昔摯友,身形急旋的他,亦循難以置信的角度路線,險險避過這凌厲的斷海之著!

「去你母親的!」

更甚者,素給人粗線條感覺的爽朗少年,險避狠招之餘,亦無意讓出優勢。並於微妙時機、從奇異位置踢出常理中本該不會出現的重腿,更陡取尼爾突進中的胸膛。

戰勢。又豈是常人能料,光靠打斷節奏便可瓦解?

「哼!」
「喝!」

封擋及時,相交劍腿勁力疾吐,數息纏鬥的兩人終告震開。

結果,雖能扳回劣勢,尼爾卻未獲上風。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16 楼] | Posted:2007-09-22 21:4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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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三章四:【此情此景此反應、那時那地那話語。】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三章



四:【此情此景此反應、那時那地那話語。】


『都不用全力。這傢伙仍是這樣小心眼,竟然還跟我留力。好!看看這段日子裡,你有多大進步。』「尼爾!快讓我看你這混蛋,到底還有多少本事吧!」平手被挽,不置一詞,更不繫於心。但思量過後,爽朗少年隨即暗暗微增戰力,並搶上再展攻勢。

「該死。」看著威爾,神色依然的冷傲少年在暗忖後,瞭解對方此舉的用意何在。不過……

『不能,神殛之術和龍刃還不要緊。但真正的實力,絕不能洩底!』

情知欣然觀戰的鐡諾,多半不會在自己戰敗前出手,亦明白由於封印之故,威爾在純戰力上該比自己優勝。

但傲氣與尊嚴,卻不容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戰敗。正因如此,面對眼前糾纏不休的麻煩對手,意欲罷戰的尼爾只得另謀他法。

城府甚深的冷傲少年,所選之法赫然是……

預料過可能會有的反應,更不排除向以驕矜尊嚴自傲,但更深通應變之道的對方,會有轉身便逃的機會。故此當尼爾乘自己攻擊未發,便先往旁急退之際,爽朗少年理所當然地銜尾追擊。

「?!」
「蠢才!你以為用這…?!」

可是威爾卻真的不曾想過,他認識的「他」,竟會使用如此方法,來換取罷戰,甚至反勝的機會。

尼爾的打算,並不是逃避。

說時遲、那時快。
在別有意圖的帶引下,身似疾電的兩人,轉眼已至琉璃等人附近。這,亦正是尼爾的真意所在。

與不久前的英偉少年相似,起始只將注意力,集中在認識的人等身上,這再加上原本藏身的位置之故。是以縱為方才對方誤認夢為伊妮德一事微感困惑,但威爾也不曾預期過一件事。

夢跟伊妮德的相貌,竟然真的可以是一模一樣的。

原以為尼爾此舉,多半是想借人群之助,來消解【戰勢】壓力的爽朗少年,確是萬料不到……

尼爾,竟是有此一著。

緊緊尾隨窮追,威爾不料往後急退的尼爾,突然在一個急促疾轉後,會讓他看到……

「她」。

「!?伊妮德?!」驚睹佳人容顏,威爾立如方才摯友般,剎那間難以自制地,將眼前的清麗少女,與昔日、跟內心的那位──「她」重疊過來。

更甚者,本來無處不是破綻,但亦無處是為破綻的【戰勢】技藝,在驚愕失色、心神俱失間不攻自破,就此宣告中斷。

一瞬。

短短一瞬,對震駭失神的威爾來說,絕非多久。但對伺機而動的高傲少年來說,卻是極為充裕的「瞬間」。

『不好!威爾!』同樣擔心同為無可替代的好友及損友,早已戒備的誠,自是察覺損友面臨的危機。

地裂!
飛水破!

幾近同時,昔日生死與共的三人裡,當中兩人閃電作出反應,疾向餘下那名心神凝滯的友人趕去。

只是在近距離內同生反應的,亦另有一人!

靈劍.幻凝!氣之刃!
劍技.無明劍!

蓄勢已久的一劍,幾無徵兆下悍然爆發,更劍走玄奧路線,極速攻往突襲友人的英偉少年。

「?!」
縱於清雅氣質、秀麗風姿中,透出凜凜英氣。
儘管若星明眸裡,亦閃耀敏銳神采。
可是尼爾實在不曾想過,這位俏俏生迎風卓立的如故少女,竟有此等驚人藝業!

哪管心感吃驚,夢所顯示的本事亦非等閒,劍技無明更屬高等技巧。但這與尼爾本身的強大實力相比,箇中差距卻又是差天共地。

是以相較夢這【無明劍】的威脅。尼爾更在意的,倒是不欲將隔在其與失神舊友之間的這位清麗少女波及,誤傷於龍刃歐迪瑪之下。

還有那不知因何緣故,但表現水平著實讓人意外、讓他感到銳氣及背的拙劣舊友。因此,尼爾只得在暗嘆錯失良機間,撤招飛退。

不過哪管情況突然,而且不管誠或夢的實力,均叫撤招者大為意外。但「狼狽」這個形容,仍跟氣度不凡的他,扯不上半點關係。

匆匆一剎,險避一劫,威爾並沒有理會瀟灑退開的對手,他所給予救助者們的即時回報,更仍是那極度集中的驚愕面容。

「喂!」粗略計算,被眼前那呆瓜瞪著看,僅是短短七秒。

很不喜歡被人將其拉去與「她」相比,又或誤認她為「她」的夢,心感不滿之下,便想「好言」澄清……罵醒那堆叫她不快的傢伙。

孰知……

「還…」七秒九……
「…呆…」第八秒……

「不!」「甚…?!」

「妳不是!」
「妳不是伊妮德!」

「?!」
「?!」

向教人有粗疏輕浮,但坦蕩磊落之感,威爾這突如其來、深刻認真的一句…更顯非為故友已逝的事實而生,卻是確實辨出眼前佳人,定與昔日故人貌似人非,才敢作如此斷語。

這立令一干人等,包括原本欣然看戲的豪傑,盡皆為此所震。

更意外的,則是方才動手的三人。

「他…他怎會這樣說……」失去「她」的他,俊朗英偉的臉容上,盡是錯愕迷惘。

「威…威爾,你……」有幸得「她」垂青的他,面上、眼裡,還有心中,越加複雜深刻。

「這…這個……」被錯認是「她」的她,訝然之餘,更為此番評語,不禁激起一段記憶……

不,不是她…妳不是她……

*************************

在那說久不太久…
在那還沒接受戰鬥訓練…
在那她還戴著一副巨型眼鏡…
在那她的至親仍在…
在那她即使時至今日,依然無法,更不願忘記…
在那她甘願付上一切來換回的日子……

仍束秀髮、仍戴眼鏡,仍刻意將那叫人驚艷、無法形容的奇麗玉容掩藏的她,有一晚則為一點事情,獨自到了市中心那裡去。

雖為一份不知因何而來、從何而生的靈覺,讓她警覺危險的逼近。可是當時能力遠遜今天的她,始終在反應前,乍感到腦後一痛,其後便失去知覺。

不知昏迷了多久,好不容易才恢復意識的她,很快留意到……

地上本屬自己的眼鏡、束髮的布帶、被撕下的外套、自己身上那不整的衣衫。還有的,則是……

一名正轉身回望,準備察看自己情況的拙樸少年。

當猶自在驚疑不定、戒備對方之際,她陡見對方……

平凡不起眼的拙樸面容,突然烙上震驚愕然,更有一份…一份她當時猶未能理解的混雜神情。

豈料錯認對方不懷好意的她,尚未及反應前,便先驚聞對方一句。

「不,不是她…妳不是她……」

*************************

從「那人」開始愕然呆望自己,到那怪異說話出現,之間約距多少時間,身為當事人的清麗少女實已無法釐清。

可是威爾這相似的訝異注視、這相似的認真話語。
卻讓面對此情此景此反應的夢,難以自制地憶起那時那地那話語。

「唉~」事已至此,既曾親身見識,復得尼爾告知,唇蓄短鬚的鐵諾,情知於威爾趕到的現在,尼爾多半再絕無可能,還可跟錯愕的古怪少年交手。所以貌似粗豪的龍騎將,才不覺低聲一嘆。

『不論是任何情況,只要動手的人是尼爾,誠便一定難以迎抗。』
『不管是何種環境,只要誠顯得難以迎抗,威爾便一定會擋在誠的身前。』

心念及此,素不合群、極為自我的豪傑,對此雖萬分欣賞;可是念及此處,明白事情到此境地,他此行目的多半已然泡湯。

該無法看到,「目標」的真正進境。

那麼,泡湯原因是?

「呼~」『雖然機會少得可憐,但這樣就放棄,不合我作風哩。』

「?!」
猶自思緒紛亂的四人,惘然不解的眾人,猛感附近氣息暴展、氣勢劇增。直如身旁平白出現一個小型太陽!

『鐵諾?!』「大家小心!」
不錯,漸將身體狀態,調至戰鬥模式的人,正是鐵諾!
身心顫動的誠,驚察此事同時,為此硬將內心的一切混雜感受、凌亂情緒強自壓抑,並急忙向眾人高聲示警。

「威爾,鐵諾由我擋著,你先應付尼爾吧。大家在我們兩人戰鬥時,快給我離開這裡,免得我們分心!」心驚、憂慮一戰難以避免,更是無法取勝。基於各種各樣的心理考量、實際計算下,誠搶先為自己跟戰友,定下交戰的對象。

「哈~」相對戰友的凝重,確實感受到可怕強敵的壓力,亦暗呼厲害的爽朗少年;卻在將思緒暫驅的這時,擺出一副輕鬆模樣,以讓人無法安心的輕笑作回應。

心中有數,威爾縱不知道鐵諾心中所想,卻很清楚…導致鐵諾有方才那想法,箇中的原由是甚麼。

「靈器物轉。」
「?!」

蒼嵐等人,正為鐡諾的驚世逼力、可怖氣勢所震,復為誠的應變決定焦慮擔憂之際,一聲眾人大多不曾聽過的清朗聲音,則在這時響起,並頌唸出大家多曾聞說的咒文。

「真.龍鱗甲。」
「武體.合身。」

「?!艾…」
「?!威爾,怎…」

乍聞這咒文、認清這嗓音的尼爾跟誠,不禁在鐵諾無奈搖頭、杜魯他們越加驚疑不定同時,注視聲音源頭。

身披色泛青藍、隱透鱗光靈彩的全身戰甲,高大偉岸、棕髮伴隨晚風飛揚的男子,自陰暗處悠然步出。

落落大方、相貌堂堂。
雖無尼爾的昂揚英武、華麗自生,亦非像凱恩的冷峻銳利、深沉機敏,更不似卡諾平素那豪邁跟高貴共存、閒逸與穩重並生,還有內歛的威儀森嚴。

可是在充份感受鐵諾那逼力的現在,這豁達大方的微笑、親切暖和的眼神,配上那俊逸的容貌、挺拔的身軀,以及不凡的氣度。

他,絕對是教人眼前一亮的男人。

「嘿,真倒運。本想趁有空來確認一下的,但誰知道難得的機會,就因為你…又泡湯了。」盤算落空,鐡諾出奇地竟以閒聊,甚至好友間開玩笑似的語氣,向徐徐步近的俊朗青年作埋怨之詞。

「艾度沙,你終於肯露臉嗎?」

「?!」艾度沙?這個男人就是誠常常掛在口邊,那位在這數年來,跟鐵諾拉成均勢、不相上下,更儼如瑪洛斯神殿一眾人的兄長──艾度沙.桑特?!

驚聞鐡諾此言的各人,不由得更凝神打量這位教人注目、予人好感的青年。

「艾度沙大哥,你們怎麼會…」純反應,想為兄長跟損友,不惜花費不少工夫遠道而來的事提問,但還沒看到兄長的暗示,誠亦想到眼下並非問話的好時機。

當古怪少年方當噤聲、眾人均似有話想說時,首先發言的,卻是……

「呼~艾度沙。怎樣?你看到吧?感覺到嗎?」

隨意迎風舉掌,彷想體察海風吹拂的男子漢。

淡然回望,殺氣逼力全然內歛,山嶽般的鐡諾平靜向身為宿敵的青甲青年,展露滿懷深意的笑意。

「風,已經變了。」

「不錯,確是變了。如我們所想的,真的變了。」明白、體會黑髮「活武神」所說,那些似含深意的話,甫現身便震懾全場的堂堂青年,亦回以認真的深刻微笑。

沒有殺氣、沒有戰意。
不見激昂、不見震動。
不可思議地,為這宿敵碰面,剛剛猶自激烈拼鬥、情緒撼動的眾人,亦盡皆受到感染似的,完全處於一片靜默平和之中。

方才多番被誤認,清麗少女於這氣氛感覺中,心感對話雙方,彷似談論一些事不及己,但又宛如切身的矛盾說話。只是話雖似矛盾,但當中卻又給人何等自然、合情合理的感覺。

更暗暗包含一份欣然、期待的意念。

『這兩人,他們到底……』
「好了,先別談這個。」『?』
輕攏秀髮,不覺揉搓如絲藍髮。
暗自深吟,不意倏聞清越嗓音。
艾度沙的話,逕將夢的心思帶回眼前。

身裹盔甲、主導全場的年青俊傑,手一擺,便向威武壯漢淡作一問:「鐵諾,你該不會想在這裡跟我分勝負吧?雖然尼爾有出乎意料的進步。不過從形勢來看,我想你該會有興趣,卻不會妄動吧?」

「嘿,不愧是我的好對手、老朋友。」

淵嶽般抱臂而立,對於比自己年少數載的年青宿敵,鐵諾肩一聳便豪笑道:「不錯,連誠在內,三對二。如果動手,我們必敗無疑。但若說沒興趣,那只會是騙你的。不過,假如只想確認大家的實力,那作牽制戰鬥也可以吧?嘿哈~~」

鐵諾的話,立叫誠面色大變,但艾度沙則於威爾跟尼爾,他們的神情只微生變化時,不為所動地揚眉微笑:「這倒不錯。只是若沒需要,你不會這樣做的。一方面,你不會胡亂毀了那個協議。更重要的,鐵諾。在這裡,光是威爾跟尼爾的戰鬥,已能輕易毀掉這個城市吧?你雖喜歡戰鬥,但對濫殺無辜跟弱者,你好像沒甚麼興趣呢?」

「嘿~不錯,那個很沒趣的。呼~好吧~」

氣度懾人的剛強壯漢雙手一攤,先苦笑、後呼氣,另具深意地笑說:「尼爾,我們還是回去吧。可惜,儘管不是毫無收穫,但難得的機會落空了。」

「但…」
「別但是了。即使艾度沙他們沒來,你今天又想怎樣?若不是我硬拉你,你本來也不打算來吧?何況你說過,你不會殺掉誠吧?」不待高傲少年發言,鐵諾搶先藉反問截下他的話。

若問純屬同行,實無來意的尼爾,此時另生何種打算。這件事,鐵諾自是心中有數。同樣,作為昔日摯友的兩名黑髮少年,以至是艾度沙,他們均很清楚。

「慢著,難道就這樣讓他們走嗎?」眼看鐵諾兩人意欲「敗興而歸」,情知己方形勢佔優的艾比魯,心內冒起不甘的疑問,嘴裡亦不覺衝口而出。

「哈,不錯,正是這樣。」

不以為忤,聳肩擺手,艾度沙欣然回身微笑說:「不好意思。雖然我們這一方是佔優,但若果硬要開戰。我敢保證,即使不計算會否有所損折,但就算我們能勝,甚至殺掉鐵諾他們,這背後要付出的代價,恐怕是大得大家都不想付的。」

「所以嘛~」

手一攤,無奈苦笑的威爾接口道:「既然沒啥人命損傷,或是啥重大破壞,大家亦還沒受傷,那以現在的情況。嗯~這好像是比較好的結果吧?」

正為這原因,是次事件就此以這不了了之的形式作結,在不為人知下告一段落。

「誠。雖然這次盤算落空。但看到你,我感到相當高興,更越來越期待,將來跟你交手的時候。加油,別讓我失望啊。那麼,遲點再見了。」

呆聽自另得別號,但凡相遇後分別時對方必說,亦定讓誠深感難受的話。癡望心中那永難追及的強人,以及半身摯友的身影,漸漸消失於遠方。

誠的內心,盡是一片凌亂。

只是這次則另有一事,亦讓不獨是他,還包括身居此地的友人,及遠自奧維津路的同伴,均不覺留神的。

這便是英偉自傲的舊日摯友,臨去前的複雜回望。他望的,則是那位甫見如故的清麗少女。

正於各人為此分神的時候,在場有一位少女,卻是無意深究此事。身披本屬古怪少年,方才得其相借的襯衫,素來爽朗的她,這刻卻秀眉微蹙、眼滲憂鬱,嫩滑小手更不覺輕挽襯衫一角。

『唉…無疑,這是較好的結果。但即使身體沒傷,內心呢?真的沒問題嗎?唉…你…真是個超級大傻瓜啊。』

芳,正回想古怪少年的友人,剛剛所說之話,更不由得為此暗暗低嘆。

沉思及後,先微黯、復迷惘,最後於低語反問間,卻面泛一抹複雜苦笑。

「我呢?這樣的我,不就…更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大笨蛋嗎?」

笑意,微蘊苦澀。但這卻又是何等迷人、何等溫暖,更叫人心感、深感當中的那份決意。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17 楼] | Posted:2007-09-26 23:29| 顶端
银河勇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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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母親的!」

感觉这一节用“去你娘的!”更好一点吧.......


エンブラ帝国の幼き皇女。異界の英雄を操り、アスク王国を滅ぼそうとしている。
[118 楼] | Posted:2007-09-29 13:19| 顶端
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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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银河勇音于2007-09-29 13:19发表的:
「去你母親的!」

感觉这一节用“去你娘的!”更好一点吧.......


謝謝^^

事實亦確如您所說
應該用「去你娘的」才對
只差...小弟失敗...
當真的要打這句時
總是不由自主地有點疑惑跟迴避...orz
(心理因素...orz...)

(想起還真的想學一些前輩跟好友那樣
既能有那份功力(雅俗皆能)跟控制能力
亦可以心無罣礙地運用...)

(想起老冬文中還曾讓流氓的閒角直接一句...
「插你x母!」...orz)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19 楼] | Posted:2007-09-29 17:04|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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