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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定格>
星泽对我说她喜欢夏木,脸红红的样子.
那时候还是温暖的春天,阳光充裕的像个活泼和孩子.
那时我把脸蒙在书里，有气无力的“啊”了一声。星泽抽出了我的书摔在一旁。四脚朝天。
“意，在这样下去你就一书虫。”她叉着腰对我说，摆出武则天转世的架势。
我说你刚才小绵羊的样子呢。她又在我的书上踩两脚。
[当初，我只会惦念当初。]
星泽和我是很好的朋友。
一年前，我从遥远的北方城市来到这个温暖的地方。
然后我在中学报到的新生群里茫然的站着。四处不安，潜伏着不测。
我想我就此被某个人推倒，然后如OOXX的新闻里骇人听闻的被无数人踩倒，然后就这样死去。
那样也许就不再有寂寞，不需要再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颠沛流离。动弹不得。
后来我被谁推了一下，于是顺着人流开始向前走去。有个老师在一边帮助新生指路，他身后的教学楼金碧辉煌，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开始想念家乡那座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奶白色的墙砖。再热烈的阳光也会化成一束束温暖。
我进教室的第一个瞬间就遇上星泽的眼睛。
我500度的近视呢？
我不爱戴眼镜，于是就常常无法看清楚一个人的脸。他她的眼睛只是一团漆黑。
可是现在我甚至能感觉到星泽眼睛里的星光，潺潺流动。
一刹那的失神后我惊醒，所有同学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无数人的神态告诉我，我是外地来的孩子。那么我的脸也如初的通红。
老师向他们介绍我的时候声音冰冷，同学稀稀拉拉的掌声交织着不屑。
我开始庆幸我的眼睛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否则我会更难过。
[后来，我一直用着后来。我想停留在过去，但是。]
星泽的掌声却是最热烈的。在头晕的状态下我仍然能看清楚她的眼睛。
看清楚那双清澈的，交织着星光的眼睛。
老师给我安排座位时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
同桌是个不丑的男生，对我一脸嫌恶。并且界限分明的在两个椅子之间留出缝隙，好象地震之后大地的裂痕般，刺目。
老师点名的时候我知道那双有着我能看清的眼睛的女孩叫星泽。我甚至忘了听这个我要报复的同桌。
[有些记忆是无法拼合的。]
然后我一个人孤独的开始生活下去。一个人回宿舍，一个人去食堂。早上很早起来去背书。晚上很晚睡觉。
我的近视被我折磨的又严重了。但是我走进教室的时候总能看清星泽的眼睛。
她是个乐天的女孩，已经和那些人混的熟悉的一塌糊涂。这些都是我凭直觉和我残存的视力看见的。
我讨厌眼镜，因为真实的光被它扭曲，真实的事物变的虚假。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在眼镜之前，我的眼睛已经改变了事物的本原。
如果连真实的一面都看不到，我的眼睛还配称为眼睛么？
我抛开念头甩甩头，什么都不变。坐下去。
第一次考试我位居榜首，星泽一分之差在第二位。
星泽是极度聪明的孩子，她平时不用我这样刻苦的学就可以轻松的拿高分。如果她努力起来的话，我想我是追我不上的。
我的同桌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笑脸相迎，恶心至极。
我面带微笑的说老师我要换坐，这个座位我看不清黑板。恰巧老师正在为她的学生们盘踞年组前十名洋洋自得，爽快的就换了。
白痴老师，年组倒十名也被我们班包了，你没看见么？
位子调到前面去，自然和星泽更近了些。但是她依然当我做陌路人，有时候碰面连招呼都不打。
我们在校园长满高大的梧桐树旁无数次的擦肩，我无数次的听见我的衣服和她的衣服摩擦后的细小声音。
如果不是那场暴风雨，我想我们就会这样错过，这个眼睛里有星光的孩子也会在我的生命转瞬而过。
那天突如其来的下起了雨，而教学楼和宿舍之间的路也不是怎么好走。
我一深一浅的走着，庆幸的握紧手中的伞。
走过那条四周种满梧桐的小道，我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走出很远我猛然想起那是星泽的眼睛，我唯一能看的清的眼睛。
我发疯的跑回去，好象丢了什么东西。但是好在她还在。站在一棵梧桐下哭泣。眼神暗淡无辉。
“诶，星泽，回宿舍了。”我说，并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磅礴的残忍着。
真的，如果你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打着一把瑟缩的雨伞，你不会不觉得这是残忍的。
她扑到我身上哭起来。
她说我很累。
[其实没什么是可以被逆转的。]
我扶她到宿舍，担心的看着她的衣服被雨淋的彻彻底底。
近乎催眠的帮她换好衣服，然后帮她把衣服洗好。
洗衣粉有干净的几乎透明的香味。
她的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空旷的安静着。我吸吸鼻子想，这样的寂寞她能受的了吗？
我决定至少今天晚上陪着她。
我跑去找管理员说明情况，她哦了一声说好吧。
然后她在我刚要跑走的时候说，如果想搬去就搬去吧。
我早上仍然很早起来，忙着背英语，星泽香甜的睡着。
我想起我的小妹妹，在家的时候我们总吵架，但是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着她的睡颜就安心的去上学。
真是类似的感觉。
然后星泽起来之后“啊”了一大声，足以震死一个连的麻雀。
她看着我，说意你吓的我魂飞魄散。
我说星泽你没感冒算老天瞎了眼。
我们好象熟识多年的老朋友，彼此认知以深。后来我问她你当时怎么知道我叫意，她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
“逻辑白痴。”她听了之后面无表情的，踢我一脚。
[收拾妥当，一切照常。]
OK，回忆结束。
镜头又回到那个春天，星泽说她喜欢夏木。脸红红的。像只绵羊。
夏木是谁呢？我茫然的看着她的脸。看着她我看的清的眼睛，泛着星星的光。
她的脸上仿佛写着我不知道地球上水比陆地多太阳从东边而不是从西边升起羊吃草而不是吃肉1+1=2而不是3。
我努力的，发疯的搜索脑海，也没这个叫夏木的人一点资料。
“不认识？”
我点头。
星泽的表情像一分钟以后就世界末日。
“意，你让我敬佩。”
然后她就大讲特讲夏木的帅气。什么篮球第一足球也棒推理一流布局赛诸葛亮，总之夏木这孩子不是像人。至少在她嘴里就没个人形。
我把这话讲出来星泽倒退两步，说你是第一个说他不怎么样的人，哦，世界末日。
然后她二话不说拉我出去。说我不让你觉得她是帅哥我不叫星泽，我说你不姓王不能倒着写。
然后我们像两个花痴远远的看着夏木，星泽迷恋的眼光让我浑身发抖，我说星泽我看不清。
她痛苦的说我忘了。然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冲破围绕其周围的少女组，把我带到夏木面前，大声的说这就是夏木怎么样帅吧？
“一般。”
我清楚的记得如果不是我说出这两个字之后那两个人家伙——伟大的星泽同学和略微冷漠的笑的夏木同学——把我一把拽住逃离现场。她们不群起而攻之和我玩命才怪。
“意，我钦佩你的胆量。”她气喘吁吁的靠在梧桐树上。
“只能算一般，一般小帅。”也确实是这样。我怎么看他的脸怎么觉得他和那些动不动就梨花带雨的奶油小生是一种类型。
“冤枉啊我。”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也确实，刚才有两只手抓住我的。那么令一个是？
“你是？”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声音也不熟悉。
星泽睁大眼睛说活见鬼了。
那是大名鼎鼎的夏木同学。
靠在梧桐树上，耍帅。
“被人说成一般小帅，我苦啊我，想我寒窗数载，就盼着有朝一日帅榜有名。可是现在全毁了，我的青春，我的忧伤，我的忧郁气质啊啊啊。”
半晌，我和星泽笑倒在地。
[如果你告诉我那段时光可以回来，我给你我的生命。]
不打不相识，自那以后我们成了朋友。
夏木也就脸皮厚点，长的勉强算帅。嘴皮子厉害点，没了。
其实他是个很随和的人，一点也没有傲气的感觉。
但是就是有吸引女孩的特质，我是不知道那是什么。
因为我看不清，是星泽这样告诉我的。
“意，夏木不是个东西。”这是星泽第N次对我这么说。
是的，越和他深交越觉得他不是个东西。星泽狠狠的说。因为她可怜的积攒的一点点钱被压榨个精光，据说是一开始决定要买书，后来星泽把钱给了夏木让他自己买去，并交换着看，谁知道夏木买了一堆星泽看不懂的书。然后一脸无辜。
那可是星泽要买哈里波特的钱哪。
但是星泽对我说她看见夏木的眼睛就投降举白旗了。就像我深陷星泽的眼睛身不由己。
我们三个吵吵闹闹。
一起压马路，我走的慢慢悠悠，有时候发呆到车来了都不知道，就为这个无数次的差点成了上了第二天的头版头条。于是从那以后星泽和夏木挽着我的手一边一个，好象当初他们把我从女生群里面拉出来。一样。
有时候我会窝在教室里念书，偶尔听见夏木和星泽活泼的笑声开始微笑。
“星泽，你很漂亮。”晚上回到宿舍里面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是么……”她却看着窗外不发一语。眼睛倒映在玻璃上，星星像在哭泣。
“尤其是眼睛。”
“谢谢。”
然后我们依然如故，三人吵闹。
那天下起了大雨，夏木和星泽先走了几步，我依然在后面慢慢的走，毫不加快。
那雨，是深秋的雨啊，可是总是在后来才能发现。
[时光不会驻留，它在我们的指缝间就溜走。]
但是那天以后夏木就不怎么和我们在一起了，我依然爱窝在教室里做题。星泽眼睛里的星光有些变的暗淡。晚上的时候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什么，只是难过了而已。我抱住她，说乖孩子有我在。什么都别怕。
她说她怕心碎，我说乖，不怕。
可是第二天夏木就转走了。
当然的，我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略微遗憾了一把。
星泽背过身哭了。眼神的星光破碎迷离。
第三天，星泽走了，那个我唯一能看清眼睛的孩子还是走了。我结结实实的大哭了一场，回到宿舍看见她留下的信。
回到宿舍看见她留下的信，黑色的，像天空的信纸和白色的像星星的文字。
亲爱的意：
似乎这时候不该再伤你的心，但是我无奈的告诉你，我走了。
或许你认为我是忘恩负义的吧，就这样没有责任感的离去，但是我告诉你，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的近视只能看清我的眼睛，我还是这样从容的离开比较好，因为太多的牵拌，是一种罪过。
我是喜欢夏木的，那天晚上，他是向我表白的。我认为我要接受，但是话语冲到嘴边的一刹那，我想起了你。
意，我不要你一个人独自伤悲。
然后我说对不起。他的背影尽是我划的伤痕。其实他第二天就要去瑞士念书了，否则他没有勇气，但我还是残忍的拒绝了。
意，我回了家乡的学校，因为我的母亲病了，我必须回去。
意，保重。每个夜晚，晚安好梦。
星泽永远爱你
我的泪水停留在心里，但是天上的星星替我流泪。
恍然间交错的时光不只所踪。我看见玻璃上星星的背影想起星泽的眼睛。
时光回到过去，星泽在大雨中哭着向我扑来。
那个有温暖阳光的春天，星泽说她喜欢夏木，脸红红的。像绵羊。
然后，定格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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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5-09-06 2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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