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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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特．费恩约艾德加到“热吻”餐厅就餐——————这个绰号来自世纪初发生的911事件。当时，一架满载燃油和乘客的大型客机像一头被红布激怒了的斗牛一样从这里撞进美国的最高武装司令部。爆炸掀起的热浪与火灾足够把一百头牛烧成牛排。
当然，大半个世纪之前的灾难早以销声匿迹，唯一能告诉人们当时五角大楼上那道可怕伤口的证据就是陈列在餐厅一角橱窗里的照片，以及刻在黄铜牌子上的死难同事名单。仅此而已。
费恩足足晚了半个小时才到，他是一个典型的白宫工作人员：白色的衬衫，灰色的领带，光亮的脑门。如同鲨鱼一样滑溜。由于是政府负款，艾德加点了牛排和坦贝利葡萄酒，费恩则只要了一份沙拉。费恩的一切都实在太紧了：他的领带、皮鞋，和工作日程。当然，还有他的自制能力。
艾德加很不喜欢这种气氛诡秘的非官方午餐，但他没办法拒绝一位总统助理的邀请。他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也不喜欢他背后那些目光短浅惟利是图的财阀，尽管他知道，这些财阀的支持是托马斯总统能否成功连任的关键。他小心提防着。
和艾德加小心翼翼地拘谨不同，费恩开门见山地切入了正题：“您的报告总统先生已经看过了。”
“他怎么说？”
费恩歪歪头：“总统先生上午和参议院谈过了。他们以及兰德公司的智囊团都认为，此次实验对美国乃至整个世界来说都至关重要。”他把头微微凑近，“想想看，一种能产生完全不受能量守恒定律约束的无限能量，并将其转化成人类所需要的任何物质的装置———————再大的险也值得。”
艾德加拦住了他：“这些我都知道了。首先我要知道，军方知道我们这次‘普通的约会’吗。”他打定了主义，如果白宫与参议院想背着国防部搞些什么小花招，那他坚决不干。
“瞧您说的，我们现在可是在五角大楼里。”费恩因为惊奇而扬起了眉毛。
艾德加脸不禁微微一红。“好了，不谈这个了，总统到底派你来想说什么？”
“总统想知道以截止到目前SEG的储备数量还能够生产多少相转移发生器。”
“你是指洲际弹道导弹上用的那种吗？”
“差不多。”
“目前来说，直到24小时前约柜系统仍然在进行SEG的生产。库存的幼体大约有3万左右。已经培育成相转移发生器的不到200。当然，全部都是毛胚，黑箱化是最后一道工序。”
“有多少可以分裂的？”
“…………………您应该知道，控制SEG分裂生殖出自己的完全副本，我们现在仍然没有这样的技术。”
“可是你们却能……我是说，你们能让SEERS处于休眠状态，并将其作为计算机使用并安全运行了15年，却连这也做不到？我还以为你们是无所不能的呢。”
艾德加盯着对方，费恩对自己成就的肤浅理解使他有些生气了：“您当然不知道。政治场中的专家往往不了解科学。”你根本没有资格评价我们，你这头只能在政治海中捕食的鲨鱼。“我们能够实现对SEERS的控制，是因为我们成功地重创了他————以及那个女孩的合作。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们15年来的研究成果更多的只是对SEERS细胞不可思议的能力的利用而已。真正有革命意义的理论比你想的要少得多。”
“是这样，我明白了。“
“我还以为托马斯总统是无所不知的呢。”
“总统先生只负责年度生产计划的制订，具体细节他从不过问。”
那就是说，现在总统并不信任国防部长。艾德加想。这可是个关键。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继续。约柜的核心自身既是中央处理器，又是所有SEG的母体，但是，标准规格的SEG自身并不能分裂出相定位锚以外的东西。类似的事故您也不是没听说过，如果要继续培育，就必须除去包裹其的束缚性组织，但这样以来SEG可能产生的后果难以预料，但绝对不会是好的结果。比如5年前的那次实验，28人的身体被变成了钻石，还有3个人被变成只能靠外部设施维持生命的变种怪物。想起来就觉得可怕，灾难来的又快有无法抵御——————————我当时也只看到一团灰色烟雾一样的东西，一瞬间后遇难者要么变成钻石雕塑，要么成为连心脏和大肠都长在体外的怪物。”
“物质重构能力，对吧？”菜上来了，等侍者走开后，他说：“我记得你曾经在报告中提到过这个。但是一直没有能够实用化。”
“当然，要自由应用这样的能力恐怕只有这能力的主人才能办到，但我想谁也不希望我们去把SEERS唤醒吧？好了，你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是这样，我打算借用一下你的大脑。总统很想知道，即使我们因为某种意外而失去了对约柜的控制，我们将面对什么，以及能用什么手段去阻止可能发生的灾难。要知道，我们生活的这个小小的星球目前正被能源与资源危机所困扰，凡事尽量作好最坏的打算没有错的。”
好啊，总算说到正题了。艾德加想。“总统先生的想法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不过，如果他想坚持到最后一步才出王牌的话，吉姆一定不会答应的————————国防部长先生可是有名的反人工智能主义者。15年来他每天巴不得能早日找个理由把我们的宝贝给毁掉呢。事实上要不是DARPA*1早已从国防部分离出去，他肯定早就这样做了。”
“当然。但白宫与DARPA——————我是说，我们的立场是相似的。不是吗？”
“不用担心，我们也不希望约柜里面的东西跑出来的。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们也会采取相同的措施。毕竟生命比成就更重要。”
费恩点了点头：“说说你的想法。”虽然仍在微笑，但他的表情已然明确提醒对面艾德加：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首先，在约柜系统所在的基地中存储的绝大多数都是直接自约柜控制端口提取的数据，是SEERS在下意识中反射性地——————也就是在梦中对我们提出的课题，根据我们提供的大量资料进行处理而得出结果。我们还要用约柜系统的外围处理器进行编码破译后才能从中归纳出完整的科学理论。我们手头已经积压了上百万张未破译编码的高密记录光盘。是的，虽然那女孩能把复杂的量子物理波动翻译成人类的语言，但她的脑仍然不比我们的大脑更耐用。如果她因为承受不住这高负荷的信息处理而出了什么意外，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因为即使在休眠状态，SEERS也一直在生长，现在光其‘蛹’就超过300米长了。”
“所以，我们目前有三件事必须完成：第一，我们要尽快把库存的未破译资料运到安全的地方保存起来。第二，我们必须建立超过2万数量的ASEG阵列，这样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情况，至少我们能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处理。我想将以现在库存的SEG我们的生产线在在一天内就能完成。第三，我们应该加强基地的保安强度——————还记得去年的报告吗？俄国人已经注意到那个地方了。而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在我们的政府机关中安设了鼹鼠。最后，我们还要在附近安设几颗核弹，到真正危险的时候来一他下。”
“您确定核弹有效吗？我是说，一个能在理论上产生无限能量的生物？”
“我没把握，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
“……………………………………”费恩的恐怖地凝视着艾德加，汗水从他的脑门上渗出。
“实际上SEERS的能力比你们想得更加奇妙，据说他还在人类形态时就能像鱼一样在空气中游泳，能自由地扭曲空间（当然只是小范围的），而他全部的能量来源却是和我们完全一样的食物。我也无法预言已经成长至如此庞大，机体结构远比我们捕获他的时候复杂的SEERS已经拥有了什么新的能力。说不定它会把整个太阳系都送到另外一个宇宙中去呢————————要知道，拥有无限能量和智慧的生物，要做到这个并不难。”
“………….也就是说…………”
“对，如果SEERS真的苏醒过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个大麻烦，整个地球都都可能被它像弹子球一样捏碎。”
“…..可…..可是计划已经…….”
看着费恩不断冒汗的闪亮脑门，艾德加不禁颇有些得意。你这个可怜的家伙，真正的王牌我还没说呢。
“别紧张，还记得吗？当初CIA的人是怎么捉到SEERS的——————他们抓到了伍德，他的创造者，那个被我们这位可爱的小天使视为父亲的人。当时，为了救伍德他甚至真的毫无防备地走进了我们预先安排好的‘天狗’和大规模的ASEG阵列，然后乖乖地站着不动被扫射————————而这个查尼斯人现在正躺在利弗莫尔实验室*2的冬眠舱里。”
费恩的眼睛开始亮了起来。
“我们可以唤醒他，让他知道一切他应该知道的事情。我可以肯定，他是绝对不会希望SEERS给地球来个大搬家的。这样，既然SEERS愿意为了这个人牺牲自己，那么…………”
“到那时，我们可以通过伍德来说服SEERS，对吗？”
费恩终于开是吃了一口眼前的沙拉。“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艾德加知道他已经盘算好怎样将这一想法据为己有：明天他就会在报告里说，我和DARPA副局长在午餐时想到这个主意的，他对这个方案非常推崇。如果一切平安无事，费恩就可以拥有————至少是分享这份功劳，而如果出了问题，他就会说：这个主义是艾德加局长自己提出的。
“是的，不过，我听说您打算自己亲自监督实验，是吗？”
“没错。如果可能，我打算让我们的伍德先生也在场。”
“我看还是不要的好。”
“哦？”
费恩微微一笑：“就算军方不从中作梗，我也很担心一心保护自己毕生心血的伍德先生会在关键时刻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
他抽出信用卡准备付帐。
“我要让他留在利弗莫尔那边。您不反对吧？”
艾德加点点头。
无所谓了，如果真的一切顺利的话，就没什么可担心的。而如果不顺利，艾德加相信自己也不会活着承担什么责任。
附注：
1.DARPA，国防高级技术研究企划局，全称The Defense Advanced Reserach Project Agency,2090年从美国国防部分离出去而成为完全独立的部门，但办公机关却在五角大楼。
2.利弗莫尔实验室是隶属美国能源部的国有民营实验室，位于加里福尼亚。主要进行军事等与国家利益有关的科研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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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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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3-04-28 22: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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