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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異界之夢第一部至四十二章節七:【混蛋!明明好不容易才忍著…下定決心……你這樣…叫我該怎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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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八章一:【這算哪門子現實?不是跟九流作者的爛文一樣嗎?】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八章


一:【這算哪門子現實?不是跟九流作者的爛文一樣嗎?】




「對不起,外公。經這幾天考慮後,我還是不能搬來跟你一起住。」

獸王伏誅後,一星期眨眼已過。

在一間格調高雅、陳設華貴,兼擁舒適之感的寬敞客廳裡,數名男女正融洽對談。

其中,一名有著及肩黑髮、雅緻俏臉的少女,柔和眼神伴以一絲歉然,溫言向一名兩鬢如霜,但予人彷屆中年之感的老者道:「始終我不能,更不想就這樣丟下我的父母,而且才剛知道夢便是我的姐姐,我也很想跟她一起生活。所以,很對不起……」

微感失望無奈,早有所料的健朗老者卻不以為忤,反眼透祥和藹然之色,輕握少女雙腕:「傻孩子,不用道歉。這件事,其實我早已猜到。放心吧。妳的養父養母多年來這樣疼愛、照顧、栽培妳,妳不忘本,我反而感到很安慰。再說,願,知道妳和妳姐姐這麼要好,我更是覺得很高興呢。」

說至這裡,老懷安慰的老者,轉首向少女身畔,另一名有著如瀑藍髮、醉人容姿的清麗女孩微笑道:「夢,那麼接下來的日子,妳作為姐姐的,便得多多關照妳妹妹了。」

「外公,這是自然的,你儘管放心好了。再說,你別當願是小孩子好嗎?你不知道,願可是比我這個當姐姐的,更可靠、更能讓人放心呢。」早以實質行動體現一切,夢以教人不覺心頭一暖、心神一振的溫和笑意作為回應。

只是,妹妹?

無疑極為要好,更如姊妹般親近。
不過願怎麼會突然變成夢的妹妹?

事實上自彼此相識起,從對方所得的親切感,加上當日聽過有關妹妹那「寶物」的事情後,兼為兩人臨危間心生的難喻感覺。這一切均令確有一失散至親的清麗女孩,難以自抑地作了一個,嚴格來說無甚實質根據的大膽猜測。

為這推斷,才在脫險後的第二天,夢便暫抑胸中的翻湧情緒,並在好友追問真相同時,順勢和她著手確認的事。

在捨身相救自己的摯友那強烈要求,加上自己也有所疑惑下,願如夢所望地作了一次化驗,並在那叫她意外的結果未現前,冒上損毀的危險,嚐試打開她那視作至寶的墜子。

結果,墜子中的泛黃合家照,彷彿由此開啟了通往少女身世真相的大門。

化驗結果未能盡信、證明彼此關係,加上即使墜子相片,亦可能只屬意外所得。但當這再加上傲的親眼確認、親身感受……

有與乃母如出一轍的舉止反應、神情態度。隨傲.米華瑞的訝異、愕然、感觸……

以至是最後不覺雙目泛赤的一句:「我可憐的孩子……」

願的身份,隨即得星夢及在場人等的完全認定。

『這,就是事實?』
『騙誰啊?這有可能嗎!』
『這不就像那些九流作者的騙人爛文中,所說的巧合一樣嗎?這算是哪門子現實啊?』

知情者多少或有相類感受,但不管對這種巧合有何看法。現實,終究是現實。因此由那一天起,願的身份再非孤兒,更立成為富豪之後。

只是在細想過後,雖改用亡父姓氏,但星願今天除了想與往日不知、如今乍獲的血親多作親近外,亦是為了婉拒外公,那想與她一起居住的期望。

一如早前尊重夢的意願。不復當年的固執心態,傲.米華瑞明瞭願的選擇原由,更由衷欣賞她的用心品性。為此他也坦然接納、欣然認同外孫女的決定。

「不過,孩子。妳們可得答應,今後可得常常來這裡,探望我這個笨老頭啊。」
「啊?嘻,外公,放心好了。當日我不是曾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不錯,外…外公,就像夢說的一樣。而且我也很想多點跟外公聊天呢。」稱呼上縱是間或猶顯窒礙,心中對眼前老者卻盡是親切之感,願,很快和姐姐一起,向她們的外祖父,示以暖透心底的笑顏。

「好好……妳們這樣說,我真的很高興。」

得到正面回應,暫了一宗心事。心情甚佳的商界巨人順道笑說,今天跟外孫們會面的另一原因:「倒是,孩子。在大約兩個月後,我們財團的成立紀念日,這裡會有一個慶祝的宴會。那時候,我希望妳們能來參加。妳們願不願意呢?」

「……」沒有作聲,聞言一怔的願,默然斜看秀眉微蹙的姐姐。

光從表面上來看,出席外祖父舉辦的宴會,這本該沒甚麼足堪困擾之處。不過當這宴會是由作為世界首富,影響力、知名度皆極為驚人的藹然老者所辦時,無意涉足豪門大戶當中,更不欲成為城中焦點,夢不禁為外公的邀請,心感一陣矛盾困惑。

就事實而言,相似的煩惱絕不是夢才獨有。
星願,才剛驚聞真相、才剛與外公相認,同樣無心「成名」,她恐怕只會比姊姊更感困擾。

回想當初,陡悉愛人蒼嵐、摯友星夢,皆具非常能力、駭人背景,這已教願的思緒大感混亂。

及後證實清麗少女赫是自己親姐,自己更竟是知名巨富──米華瑞家族的一份子後,向為孤兒的堅強女孩,當時的複雜心情,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始終由於現處的世界、一貫的認知,是以得知獸王斃命,因而該無直接的安危之慮後,願更是對……

忽成豪門一員、乍得眾多血親,讓身份背景驟生巨變的事,產生絕對是比較姐姐和男友,以及她們的好友們,均有叫人難以相信的背景能力,更遠遠來得實在,和震撼的衝擊。

儘管由於身畔各人之故,使自己終能接受現實。可是不想為這事揚名,願對外祖父這理所當然、應該接受的邀請,難免惑然難決。

「孩子,我知道妳們在苦惱甚麼,但妳們不用擔心。」

現在無疑是作為關愛親人的慈祥老爺爺,但平日的精明敏銳、老練睿智,依舊半點不失,故此在一顧神色反應後,傲即悟孫女們的心中難處。

坦然朗笑,向教各地權貴禮敬有加的剛毅老人,如今悠然搖頭、溫和微笑說:「我只是想妳們在那個特別的日子,來這裡跟我們聚一聚,但我沒打算要妳們跟公眾交代甚麼的。妳們放心吧。當晚,妳們就當是心晴、實的好朋友,來這裡玩耍便成了。若妳們喜歡,還可以和其他朋友一起來的。孩子,妳們認為這樣如何呢?」

「啊!外公……謝謝。」
「嘻,外公,謝謝你。那我和願,還有大家,當晚便不客氣了。」

正當夢願兩姐妹,為外祖父的體惜設想,各自表態道謝之際,傲則報以祥和笑意;並在頭一轉後,向守在兩姊妹身旁,一名給人坦率好感,但從其身型來看,像是一名體育健將,多於他那大學新生身份的綠髮少年道:「蒼嵐。那麼願這孩子,當晚便得多拜託你照顧了。」

「呃?哦,我?這,這是當然的,米華瑞老先生。」不料會被點名請託,身為話題當事人的男友,蒼嵐在一愕一愣過後,才搔著腮旁、呆呆回應。

「呵呵,年輕人,不用這樣拘謹的。若喜歡,那你便跟願那孩子一樣,叫我一聲外公就行了。」經歷種種,心態想法已是大異往昔,加上清麗聰敏的外孫女,曾私下跟自己提及相關的事,加上自己打從相見至今的觀察。傲對這原本性子爽直,如今反由於緊張,導致訥訥說不出半句話來的少年,有著相當好感。

盡顯窘態,仍彷彿能正面接受。可是對於原為孤兒的愛人,突然變成大戶成員一事,蒼嵐真的毫無問題,就能輕易接受嗎?

答案,是「不能」。
所以,一段屬於蒼嵐的小插曲,也在早前悄然發生。

既不是自尊心作崇,也非甚麼大男人主義影響。但對女友的家庭背景,驟生的巨大改變,性格率直的少年,實在是有點難以適應、接受過來。

適應不良歸適應不良、難以接受還難以接受,但喜歡關懷對方的心情感受,卻是始終未變。身為大學新生的風之封印士,心知女友亦受困於以上突變,所以在不欲加深願的煩惱負擔下,他在盡力協助、開導對方之餘,也將一切矛盾不適盡藏在心。

表面看來,這或許沒甚麼問題。困擾當中的願沒有察覺,自己也尚能承受。但蒼嵐明白若是心結不解,這只會對他跟女友的未來,構成不良影響,以至是潛在威脅。

詎料這道「裂紋」,最後卻由所愛之人,那位剛剛認回、察覺此事的姐姐,那其實仍暗自因往事傷痛的她,為妹妹而私下跟他所作的三幾提問、一句結語所補。

────*────*────*────*────

「跟願相識,以至和她走在一起前,你,知道她現在的真正背景嗎?」
「同樣感到頭痛,但你現在又是因為甚麼,會這樣關心在意願?」
「在當日獸魔王再度出現,你的形勢不好時,你為甚麼還會笨得要求大變態,選擇先來救我們呢?」

「別管從前、也不要想今後。我只想問這個時候的你……」
「你,現在喜不喜歡?在不在意我妹妹?」

「既然現在的你,能有這樣的回答。那你還想這麼多作甚?將來,不是光靠現在空自煩惱,就能夠有好的結果出現。總之盡你一切的努力、心意。餘下的,就是在最後接受那個結果。這,不就很足夠嗎?」

「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到底我在口裡說說是很容易,但一切的關鍵,還得看你和願的想法,以及能否克服問題了。」

────*────*────*────*────

在堅強的清麗少女,為妹妹作出的努力下。如今妹妹與其男友,終可和外祖父融洽相處。縱使仍受恰似早前發生的往事影響,不覺輕揉手中秀髮的少女,亦為眼前情景面露醉人笑靨。

豈料才剛讓爽直少年更顯窘相,及與其同來的外孫女面泛紅霞。展現會心笑意的老者,忽向安坐一旁、剛才駕車送夢願等人前來,嚴格來說只是外人的棕髮男子道:「巴治先生,不知當晚你願不願意賞臉,來這裡參加這個宴會呢?」

頃刻,夢、蒼嵐,及同在這裡、反應稍慢的實,均忽顯神色微異。

當中原由,非為不解身為話題當事人,但份屬外人的杜魯,為何會同在被邀之列;也不是由於傲沒為兩者地位差距,說出如此客氣的邀請之詞。

一切原因,全在那及至現在,就連同處此地的心晴,還有願也終於感到的……

一份彷彿教人難以喘息的森嚴逼力。
一份令氣氛改變,足讓敏銳者仿被壓倒的逼力。

這份逼力,是從傲出言邀請同時,他向杜魯所作的威嚴視線而生。

「哦?我也有份嗎?」誰知活像毫不發覺,豁達男子肩一聳,便一臉感到有趣似的,渾若無事般反作確認之詞。

「……不錯,不知巴治先生有沒有興趣呢?」

同樣,以鋒芒歛去、饒富趣味的眼神,傲再度審視眼前那神容輕鬆的棕髮男子,並欣然笑道:「巴治先生,閣下看來不像是普通的人呢。」

其實類似事件,實非首度發生。

第一次認識杜魯時,傲不覺得孫女這名貌不驚人,只是面帶豁達微笑、多少給人一點好感的下屬,有何異於常人之處。

不料隨時間過去,或因機緣、或為巧合,數度碰見這尚算有為的年青編輯後,傲才留意到這人的一點特別之處。

那正是縱屬意外,但曾有幾回當旁觀各人均受波及影響時,這名總愛面帶微笑的男子,卻從沒為傲那份因歷盡風雨、飽嚐磨練而生的威儀逼力所動搖。

從心晴口中所知、自己遣人調查所得,有商界神話美譽的謹慎老人,儘管發現對方底細似有謎團,仍在觀察過後,先暫且排除對方,是對夢建財團胸懷不良意圖的可能。其後由於無甚頭緒、加上孫女曾指這人是她的得力臂助,是以傲.米華瑞亦暫時無心多生枝節。

或許該說是玩心所致吧?

對於這三番幾次,均沒被他那逼力影響的男子,傲間中會在跟其碰面時,再度嚐試壓倒這人。只差迄今為止,傲的「努力」所得,卻堪稱「戰果」全無。

原本這純屬個人的一點無聊興趣,隨時日過去,傲也無心再過度探究。但當這豁達青年,再跟他那兩名寶貝外孫女拉上關係,更同時有一些,叫他隱隱覺得難以捉摸的同伴存在時。

傲.米華瑞,不由得對跟前的呆笑青年,再次心生強烈的好奇感。

只是在場亦另有一個,雖同對杜魯滿懷好奇,但不欲他跟祖父惹上麻煩的人,則於此時突然輕笑擺手、從中插入:「爺爺,杜魯有甚麼不像普通人?不就是他遠比普通人呆和笨嘛。就因為這呆瓜的神經構造,所以我和大家,平日都不知有多少回,被這傢伙弄得哭笑不得呢!」

說至此處,紅髮如波的介入者,立即回瞪為此「突變」一愣的百歲「青年」,並以教對方心泛微寒的「優雅」笑意,向他笑問:「杜魯,既然現在爺爺都這樣說了。那你打算怎樣?賞不賞這個臉?來參加這個宴會呢?」

艷麗笑顏叫人……心寒,但在那燃燒爆炎目光的明眸當中,卻隱帶一點「不明雜質」。

「嘿…咳咳……咳咳咳……」與此同時,一名身穿華服,一直沒怎作聲的秀氣少年,倒在旁觀此情此景時,倏地生出異響,並隨即像驚覺甚麼似的,急忙低頭乾咳。彷彿想藉此「補救」,來掩飾方才那仿如捉狹笑聲的異響。

因孫兒那先笑後咳的舉動,加上給陽光作風的孫女這樣一鬧,好奇老者亦猶如察覺甚麼般,在輕輕搖頭、淡淡苦笑間,向惹他興趣的青年說:「不錯,巴治先生,就像心晴這孩子說的,你有沒有興趣參加這個宴會呢?」
     
從容笑意,駐足直逼某古怪友人的呆相,手撫後頸的杜魯輕鬆點頭:「好啊。難得有一頓免費的豪華大餐可以吃,那我也不客氣了。謝謝米華瑞先生的邀請……」

稍後隨眾人歡然對談好一會後,眼看時間漸屆中午,傲也邀請各人和他一起共進午膳。

「杜魯,你…你知不知道,大變態今晚有沒有空?現在又去了哪裡?」

在傲因接聽商界好友的來電,心晴則為私事暫離客廳後,活像想跟杜魯說些甚麼的實,卻於還沒開始發言前,被默然表妹的突然一問截住。

得表兄那表示不介意的手勢回應,剛收回歉然目光,夢接著便耳聞昔日勇者的悠閒反問:「妳跟他不是鄰居嗎?怎麼這回事倒會來問我的?不過,考慮了幾天後,妳終於決定要說?終於能說出來嗎?」

「咦?」驟聽對答,別說是新近才得知「真相」的願,或是所知有限的實,就連曾與眾人並肩作戰的人──蒼嵐,也是一臉惑然。

夢曾跟杜魯說過一些,包括誠在內的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嗎?
有這種事嗎?這會是甚麼事呢?

『咦!有的!難道就是那件事?』

正當蒼嵐彷彿想到甚麼頭緒之際,眩人嫀首默然低垂、如瀑秀髮寂披粉背,清麗佳人對亦師亦友的杜魯,沒作半句回應之詞。

「夢……」
「夢。」

明瞭沉默少女的方才一問,當中定有用意。知悉少女部份往事,杜魯在關心姐姐的願作聲同時平和表示:「既然妳認為事情是有需要說出來,而且妳也想說出來的,那跟大家說個清楚,這也是一件好事。始終,即使這件事跟誠沒關係,但他跟大家一樣,都是很關心妳的好朋友啊。」

當氣氛漸變,各人更顯迷惑不解間,杜魯則繼續以教當事人心感寧定的平淡語氣,攤手輕唸:「至於誠現在在哪裡?若沒弄錯,我想他該是……」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40 楼] | Posted:2008-02-28 14:3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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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八章二:【為何不避這巴掌?】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八章



二:【為何不避這巴掌?】


城中舊區.尤麻迪

自收拾太古魔獸,早前長留天梯中心,鮮有返回住處的冷漠少年,終於回居原地──那幢樓齡少說超逾三旬的殘舊樓宇。

剛才外出的他甫進門,某個令他不快的熟悉身影,便隨之進入他的視界之內。

身影主人,是少年的多年舊友──誠.威爾。

不見向於此時該在擾攘煮食的女孩們,凱恩立悟拙樸少年的來意。

「離開。」開門前已然感知對方存在,冷眼一望,才第一句話,木然少年便即漠然逐客。

「凱恩,我……」
「若不想戰鬥,立即離開。」

心忖原待此地的兩名少女,多半為了讓眼前舊友,能有跟自己好言相談的機會,才會故意突然消失。但彼此死結未解,加上心中另有所感,無意多談的凱恩,隨即再次驅趕。

「凱恩……」

「不用,沒需要。」
「啊!是…是的,我明白……」

既知對方來意,無心糾纏的金髮少年首一搖,立截誠的道謝說話。

類似對答,往昔多有體驗。可是如今乍聽此言,古怪少年卻眼神驟黯。

凱恩會在早前出手,主動攻殺遠古獸王。當中因由,誠亦大概了然,更為此心下感動。

不過一絲感觸,也油然而生……

『不錯,這完全跟我無關……凱恩會出手,絕不是因為我……』以往種種,並沒看作理所當然,但正因並不視為必然,多年以來更深以為幸。故此對如今失去的寶貴事物,立教古怪少年難再作聲……

未知有否察覺昔日好友、如今獵物的感受想法。金髮輕揚、雙臂微緊,冷看對方的冰寒男子,平日深藏內歛的鋒銳殺氣,陡地微顯紊亂,還似欲就此奔騰湧出、擇人而噬。

凱恩,該不會想立即動手,跟誠一決生死吧?

「哼!」

孰知殺氣漸盛,激戰仿要一觸即發之際,原本寒聲逐客、原來殺機湧現的凱恩,倏在低哼一聲後,先行離開自己的住所。

「啊!凱恩……」對方來去匆匆,隨大門關上後,才自思緒中驚醒過來。錯愕迷惘方生的誠,只能呆看阻隔遠去背影的實木門戶。

先因早前感觸,復為眼下茫然,所以這時候的古怪少年亦忽略了一個,他在到此之前曾暗自擔心的問題。

據同伴所言、觀察戰場痕跡所得,再比對當日數役資料。誠曾就好友現今實力,試作一個大概評估。

所得結論,則是……

凱恩.費特斯,如今的修為進境,應該超逾古怪少年之上。更可能,達至足讓他可在排除眾人的阻礙之餘,將他那「獵物」咬碎、吞噬的水平。

既擁達成目的的能力,為甚麼凱恩還不動手,實現當初到這世界的原意呢?

他,該不會,沒察覺這件事……吧?

────*────*────*────*────

相對往日好友不歡而散,如今則另有一對相惜友人,正處一個僻靜無人的小公園內。

「美…美雅,我想……」
「琉璃,妳認為怎樣?阿誠能不能順利跟凱恩說話呢?」

到此、無言相對良久。憂心注意密友好幾天,琉璃本想就心中疑惑相詢。誰知還沒提出,便先被背向自己、蹲身花圃前的少女截下。

不意反被提問,黛眉微蹙,文靜少女頭一搖便答道:「恐怕不能。雖然我總覺得凱恩不會再像當日那樣,立即就會動手。可惜情況並不樂觀,想來多半是以凱恩,或是誠任何一方離開作結。」

「是嗎?那……」
「美…美雅。抱歉,但我有件事想問妳。」

摯友才剛語畢,亮麗啡髮束作馬尾的女孩,彷彿早已心知對方欲問的事,只是如今無心探究這事、意圖延續其他話題的她,則被注視自己的好友所截。

「我想問……」
「好了,不用說。」

哪料琉璃猶未開始,暗自沉呼一息的直率女孩反先將問話打斷。

倏然站起、轉身,眼泛迷惘憂鬱,美雅俏臉上盡是複雜難言的神情,緩步步近關懷自己的細心好友。

『算了吧。既然盡力後,還是無法改變。那我就乾脆面對現實,將一切說清楚吧。始終,我不喜歡這樣。』
「琉璃,很對不起。」心忖過後、主意亦決。眉宇眼眸烏雲漸散,美雅的首句說話,竟是一句道歉。

乍聽這話,縱使素享天才之名,溫婉女孩只能心浮問號。
不過下半刻,馬尾少女即以實則行動,為身畔好友釋疑。

啪!

沉重快疾的一掌,無情摑在琉璃的臉上。
掌摑者,正是剛剛先行道歉的──美雅。

「美…美雅,妳……」
「看來妳也隱約意識到,我為甚麼會打妳這巴掌呢。」

輕易得手,俏臉上五味雜陳,掌摑摯友的女孩苦澀反問:「琉璃,很對不起。雖然嚴格來說絕不是妳的錯,但我這一巴掌,並不是無緣無故打妳的。至於原因,妳其實應該多少有點概念吧?不然憑我們的實力差,儘管是突然動手,但我應該沒多少可能可以打中妳吧?那我問妳……」

「為甚麼在剛才,妳不避開這巴掌?就連半點防禦反應也沒有?」

「美雅…我…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從剛才的反應來看,這不可能吧?」

天才,不代表無所不知,所以聰敏少女會說「不知道」,這絕不是甚麼奇怪的事。可是這一回,美雅卻無奈搖頭、苦笑表示不認同。

語透肯定、眼含決意,美雅依舊擺首、依舊苦笑:「琉璃,儘管別人說這回事,大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但我敢說:『妳是明白的。』拜託,別再自欺欺人,就這樣面對現實、面對妳的真心好嗎?」

「美雅,我……」
「想來妳多半是注意到,但我還是說清楚吧。我,也是當局者啊!」

沒讓好友辯解,馬尾徐徐晃動,性子坦率的女孩,淡作切合作風的發言:「妳不是曾問我,為甚麼這樣在意凱恩的事嗎?」

「這個答案很簡單。因為早在那時候,我對這個冷冰冰的傢伙,就有了好感和興趣。在跟他相處下來後,我更漸漸肯定,我對他的感覺是實在的。不錯,這代表:『我喜歡凱恩。』而且就算或許還沒到『愛』的地步,但我確是相當喜歡他。」

此時此地只有她倆,向來更幾近無話不談。只是琉璃實難料到,好動摯友竟會突然跟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對短髮清新的文靜少女來說,眼下除了難以置信、錯愕的感覺外,更同時感到一陣迷惘困惑,以至是點點矛盾難抉……

錯愕、難以相信。
自是由於琉璃不曾預期,好友竟會坦白道出這事。

但這份訝異,倒是與知悉友人喜歡冷漠少年,完全拉不上半點關係。

美雅,可能說的沒錯。
琉璃,是『明白』的。

「看來我沒說錯,更沒想錯。」

細看溫婉好友先一愕、再一怔,後無言的模樣。苦意越盛,美雅閉目、側首、苦笑,說出叫對方更顯撼動的結論:「琉璃,我不單猜到妳知道這件事,而且即使說不出實際程度是怎樣,但我還是可以肯定地說:『琉璃,妳也喜歡他,兼且是到了很喜歡的地步。』」

「啊!美雅,我……」
「嘿,琉璃,老實一點好嗎?呼……」

雙臂輕鬆一揚,美雅兩眸原有的迷惘漸散,取而代之則是一份坦然:「這件事,壓在我的心裡還真挺久呢。想不到現在說了出來後,反而感到輕鬆很多。其實早在很久之前,我已經發現這件事,只差別說妳在開始時沒察覺,便是到了現在,妳還不是在迴避嗎?琉璃,就算很聰明能幹,但在這方面,妳還是坦白一點,面對妳自己的心意好嗎?」

「當初發現妳有可能,也是對凱恩有好感時。老實說,我是感到很頭痛的。當時我還不惜用上一些,我不喜歡的方式,例如想趁妳們還沒多少感情基礎時,將妳跟阿誠或實拉在一起,來避免妳們有發展的可能。甚至在我底線之上所有可能做的,我全都盡力嚐試去挽救過。」

「可惜,就算不知道妳那是有心或無意,也常常給我和凱恩獨處的機會,但結果還是改變不了。」語調隱帶遺憾,從中,卻更顯一份彷彿看透、擺脫這一切,不再受此束縛禁足的坦蕩怡然。

「美…美雅,既然是這樣,妳更不該放棄啊。」呆聽好友訴說良久,作為話題當事人之一,琉璃終有機會作出縱微蘊迷惘,仍確實發自內心的真誠勸說。

「琉璃啊。妳怎會說這種蠢話的?不過,就因為現在跟我說這番蠢話的人,是一向都很聰明的妳,所以我相信妳是真心的。不錯,本來我也像妳這樣說,不想那樣容易便放棄的。但沒辦法啊……」

再度苦笑、搖頭,但亦暗透一份輕鬆、豁然開朗之感,解除心中「枷鎖」的女孩攤手表示:「先不提妳是不是喜歡那傢伙。但至少,我一向都認為這回事,應該得看雙方吧?如果問題只是發生在我和妳身上,那原則上我恐怕會『抗爭』到底的。很可惜,別說是我,想來就連蒼嵐或螢,甚至是一向很呆很笨的阿誠,大家都多少發覺到,凱恩應該是對妳有相當的感覺吧?」

「妳…妳別亂想太多好……」
「唉,是我亂想?想太多?還是妳不想去想才對呢?」

喟然低嘆,截下好友發言,美雅面泛苦笑:「當連我們都能察覺,那妳就別跟我說,妳真的半點也沒發現吧?還是妳仍要刻意迴避?甚至故意避開,不想肯定這件事呢?就當妳真的沒想到好了。但難不成真的到現在,這個事實都實實在在地跑出來後,妳仍是沒聯想到吧?答案之一,阿誠也曾經說過的。琉璃,妳答我……」

「為甚麼凱恩會搬到天梯中心?還有,他當日又為甚麼會這麼急、這麼快,便趕去參與那兩場,嚴格來說跟他半點關係也沒有的戰鬥?」

「這個……」
「唉……還要逃避嗎?」

眼看琉璃聞言色變,但依舊無言以對,一直觀察此事的馬尾少女,不禁在輕嘆過後,搖頭低訴:「我們也很清楚,凱恩一向都不喜歡無謂的吵鬧,所以即使他的家裡,是有電視、收音機這類東西,他仍是很少使用。不過打從獸魔王復活,向妳進行攻擊的那一次後,直至凱恩幹掉獸魔王之前。他在這段日子裡,幹嗎會帶著收音機,整天都呆在天梯中心那裡呢?琉璃,妳比我聰明,那在連我也明白原因的時候,妳就行行好,別再跟我說妳不明白。」

天梯中心,在美雅她們居住的這城市裡,是位處這區域的中心地帶。在理論上,只要視力、聽力等感應能力足夠,那在當事人身處樓宇高度,屬全城第二位,若連地勢高度亦列入考慮範圍,更屬全城最高點的天梯中心樓頂,那城裡有任何大型事件發生,基本上多半會驚動到當事人的。

這加上城中出現的突發事件,往往能自收音機的廣播,得到最快最新的資料訊息。那只要人在天梯中心樓頂,附以接收廣播訊息,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知悉城中的一切大型突發事件。得知眾人計劃詳情的凱恩,亦為這可一如當日,藉此作出最快捷的支援。

「至於妳。琉璃,妳以往還可以說,一切是為了大家和阿誠著想。但現在呢?」

微微呼氣、兩眸輕閉,美雅側首繼續訴說:「雖然好像沒甚麼道理可言,但我相信我在這段日子以來的感覺。我很明顯感受到,妳對凱恩的態度、言行、想法等等,一直都在慢慢改變。何況,就憑妳當日刻意去找凱恩,跟他說有關妳要成為祭品,來封印獸魔王,還在那時候因為這,差點被那傢伙弄哭的事。還有在那一天凱恩打倒獸魔王後,妳在不知不覺間阻止他離去的事。由這些……呼……」

「琉璃,給我老實一點好嗎?」

彷彿早悉此事,復像難以接受,不覺嫀首低垂、指節觸唇。眼波流轉,琉璃語音中摻雜一份迷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哎呀,真是拿妳沒辦法。」

是耐性被耗光吧?

坦承「失敗」,直率女孩眼看好友還是如斯反應,禁不住皺眉搖頭,手撫鬢角,沒好氣地喃喃唸道:「我是上輩子欠了妳嗎?實話實說,依妳和凱恩的性格,若在正常的情況下,要讓原本沒甚麼交集的妳們,發展到像現在的這樣子。恐怕就算再多花上一百年,我還是認為這是不可能的。天曉得本來只想拉妳一起來,替我壯膽兼找藉口,以便我有多點機會的。最後反而搞出讓妳跟他走在一起,這種叫我不知該笑還是該哭的結果。想想,我還真不知該感到無力?還是失敗才對呢?」

言至此處,美雅忽地正容逼視好友:「我可能因為不甘心,所以剛才摑了妳那巴掌。不過,琉璃,若我沒猜錯,妳會逃避,除了是因為妳本身的想法外,更是因為妳感覺到,我也是喜歡凱恩那傢伙,所以妳才會更刻意迴避吧?但既然事情到了這地步…到了我氣消了,亦願意認輸、放棄的時候,那就拜託妳別再逃避好嗎?」

「我…我,美雅,我……」
「還『妳妳我我』甚麼呢?平日是這樣也算了,妳就別在這件事上,也要這樣彆扭退縮好嗎?」

為摯友那猶自畏縮不前、迴避再三的態度大感氣結,甘作退讓的直性女孩一搖首便手按對方肩上,以暗蘊一股不尋常感情的複雜語氣說:「原本以我的性格,即使情況是變成現在這種地步,我還是不會輕易認輸的。難得現在我肯放手了,那妳還在擔心甚麼?顧慮甚麼呢?」

「為甚麼?美雅,那是為甚麼?為甚麼妳要放棄?」
「啊?這個,這個嘛……」

詎料有此一問,一意開導友人的美雅不由得為之一怔,並在躊躇半響後,才淡淡淺笑說:「原因?這還不簡單嗎?妳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都不喜歡這種糾纏不清的事嘛。再說,這個世界又不是只有一個男人,我又何必死抱著不放呢?何…何況……」

心知縱受情緒所惑,但以好友的性格能力,推搪情由實難讓她接納。即使想到友人或會別增困擾,但美雅仍是決將實情坦白道出。

「兩…不,只是一年。」

「一?一年?啊!」
「不錯,就是因為一年的時間,所以我才會決定放棄。」

馬尾輕擺,平和眼眸柔看密友,美雅淡訴衷情:「琉璃,看來妳是明白了。不錯,如果我是早一年便跟凱恩認識,或我跟妳是晚一年認識的。這樣,我想我才不會這樣輕易便退出吧?」

「美雅,妳…妳……」

於淡雅少女顯受撼動間,美雅倏表忸怩之狀,並不覺視線偏移,邊指搔腮旁,邊繼續輕唸道:「有些人常說:女生之間的交情是很脆弱,很容易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完蛋,甚至反目成仇。對這種說法,我可是一點也不相信,更想朝那些人的屁股狠狠地踹一腳呢。所以我的結論是……」

「我,真的很喜歡凱恩。不過,我更喜歡妳的笑容、不想看到妳不快樂的模樣。」

「所以,琉璃。拜託,不要管別的,認真、老實地面對妳的心好嗎?」

「美…美雅,我……」

笑顏雖微蘊苦澀,眼內沉積多時的陰霾,卻全然褪去。
久違的豁然舒暢,暗自心底悠然透出,輕搭摯友抖震雙肩,美雅悠然淺笑:「蠢材,別這樣好嗎?這有甚麼好哭?好激動呢?」

心神無疑激盪、情緒儘管波動。
但不論是美雅或琉璃,她們亦很清楚一件事。

這,便是即使事情發展至此,但若琉璃真的有意爭取。那在她的「面前」,還是有著問題存在。而且,問題更有著兩個,當中一個……

更得在不久之後面對……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41 楼] | Posted:2008-03-06 08:4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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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往事…如煙?真的如煙嗎?是不想說?還是說不了?】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八章





三:【往事…如煙?真的如煙嗎?是不想說?還是說不了?】

清幽花茶、濃郁咖啡。相異溫香,伴隨漸告冷卻、稀疏的餅食及鮮果派那淡淡暖流,在空氣中細細飄盪。

晚上九時許,一眾知悉古怪好友身份的男女,正置身於這誘人氣息中,聚在一處陳設雅緻,但因人數之故而稍顯侷促的客廳裡。

「夢,這就是當日的…那妳到底……」
「艾比魯,你們不用心急,我正準備說呢。」

作為此地主人,剛將早前跟胞妹歷險,至今尚未交代的經過詳細說明後,藍髮如瀑的清麗女孩,以隱帶酸苦的笑意截下驚愕友人的追問:「我使用的那柄劍,還有為甚麼我會有那股潛在力量的事,在說明這些事之前……」

關於此事,既因個人困擾,亦為考慮需時,兼且得處理和妹妹相認的事。有關昔日種種,夢一直秘而不宣,要直至這時這刻,才以整理組織後的說法,對好友們坦白相告。

「或許這樣說會有點怪。但首先我想我該說一句:還好我們當中,沒有人是聖神教的教徒。」

「咦?」
「怎麼突然這樣說的?」
「啊……」

除了早悉真相者,餘眾無不為這突然的序言心感一怔。只是或曾聽過相關言論,或嚐存懷疑想法,細心聰敏像琉璃等人,也隨即心生聯想。

「夢,妳為甚麼會有這樣的說法呢?」
「我知道的其實不算很多,而且不少只是單憑猜測。不過我敢說一句:即使聖神教本身不一定是騙人,但他們那本《神錄》所記載的事,肯定有不盡不實,甚至是改寫事實的部份。」

看過默然不語的古怪少年。
留神同樣來自異世界,如今不禁一愕的束髮女孩。
更細心觀察年逾八百,正微笑以對的「年青」前英雄。

淺酌花茶、輕放瓷杯。夢在各人含意不一的眼神注視下,苦笑回答親妹:「為甚麼我會這樣說?這正好和我為甚麼會有這份力量有關……」

────*────*────*────*────

大約三年前,暑假才剛開始的時候。
夢的父親由於到外地公幹之故,只得留下不能隨行的女兒,讓她在家中獨居數個月。

為期雖是歷來最長的一回,但曾有數次相似經驗,深獲父親信任的清麗少女亦對這情況習以為常。

在當時,夢的原有心情也只為父親遠行,致使不能和他共渡假日而稍感可惜。可是夢實在無法預料,這幾近三個月的暑假,竟會替她的人生,帶來如此巨大的衝擊、改變……

這就儘管變異的開端,卻一如一些小說漫畫當中,那被諸多作者不斷使用,弄得已被不少人視作公式的俗套情節……

某日在購物過後,悠閒踱步回家的少女,遇上來自異世界【奧維津路】的超上位神族──

維露娜.哈姆斯.巴蘭席。

情節公式,但即使不計算對象才只十四歲……終究,觀看漫畫小說是一回事,及至親身經歷時,這絕對又是另一回事。何況隨著維露娜道明來意後,哪管本身並非教徒,但那時候的夢,確為對方的說話大感震驚。

「『夢小姐,請妳幫助我。既為挽救這個世界,更為拯救我的戀人──華里斯.普羅密.米撒斯。』」

────*────*────*────*────

「咦!怎麼……」
「這個名字好像有點…啊!華…華里斯!難道……」

「大家沒猜錯。維露娜所說的華里斯,就是聖神教的那位聖華里斯。只差跟《神錄》記載的不同,華里斯不是單純作為那甚麼天之至聖神的手下使者。華里斯.普羅密.米撒斯,不單跟維露娜一樣來自奧維津路,而且更是上位神族的一員。」隨少女的淡若低語,更教人詫異的秘聞立叫眾人目瞪口呆、作聲不能。

這,就除卻……
顯帶不解、隱含擔憂,無聲注視某人的芳及螢。
早知一切,一直未有公開,如今靜看同伴的杜魯。
還有作為三者視線焦點,為聽過同樣來自奧維津路,那位超上位女神的名諱;先是神色劇變、像要脫口低呼,復又噤聲不語、默然沉思的誠.威爾。

似想讓各人能有緩衝調整的餘地,夢並沒繼續說下去。只是眼神寂然變幻,在目光落到古怪同伴時,卻就此佇足不去,彷彿要從其神色中看出甚麼,又像是在等候對方反應似的。

「之後呢?兇女孩,妳繼續說吧。」長吁一口氣,眼中波動褪去、回過神來的誠,察覺清麗友人那藉柔和眼神藏鋒的視線後,仿如感知甚麼般,隨即在一愣過後、凝望身前溫茶那氤氳氣息間,向主講者平和示意。

語氣平淡、神情和緩,但當中的不穩,就連原本專注話題、內心思量的機敏者,如實等人也微有所感。

相比之下,決定已作、早有腹案的夢,反對這事不置一詞,兼嫀首淡點道:「嗯,結果在當時的我……」

由於自古怪少年等人口中,得知奧維津路那裡的部份種族體系,明白哪管階層有別,仍只屬整體平均的計算方式。是以即使是人類之身,若專注某項發展,亦有機會在進化過後,讓這方面的能力超越神族。

諸如為何作為上位神族,華里斯能與超上位神族的維露娜相戀。
這類事,先別說當日夢僅屬一知半解;至少如今,蒼嵐他們也為此無意多問,並讓輕攏秀髮的講解者,在略去相關部份後,繼續原有的話題。

────*────*────*────*────

縱使當日年幼,但深明事理的獨居少女,並不似小說漫畫的主角們般,立時欣然答應。因為在細加探問、詳作思考後,無疑不意事情會發展至後來境地,但正為深明事理,所以夢最後還是就答應與否,深自感到困擾躊躇。

考慮期間,維露娜也順道替結論未生的少女,介紹同行而來的數名「同伴」……
聞名醫院中任職部門主管的艾美教授、
著名高材生、將成名門大學法律系新生的正、
曾為特種部隊,現任重案組成員的古菲督察、
廚藝界奇葩、某知名飲食集團的吉陽總廚。

還有在夢考慮期間,應維露娜之請而來的……
中型汽車廠維修部的莫迪技師長、
剛在鄰國高中擊球界嶄露頭角、具有成為未來國家隊皇牌實力的卡羅特、
除了睡覺的五、六小時外,一天幾近完全投入工作賺錢的填忌。

這連同夢在內的八個人,正是維露娜找到、受衪所託,協助衪實現願望的人。

為甚麼會找上這八人?
他們有甚麼能力,可以幫助維露娜?
身為超上位神族的維露娜,到底有甚麼事是衪解決不了,需要找這八名人類援手呢?

這些的答案。嚴格來說也可以歸納為一個:這是一宗交易。

作為交易,自必有代價和回報。

回報:憑超上位神族的能力,讓被選的這八人,擁有遠超常人的力量。這份力量,同時是維露娜藉以回饋,兼且讓夢等人具有能夠助衪實現目標的能力。

至於代價,則是需要冒著相當風險,去救出華里斯被禁錮的魂,並在最後憑各人被維露娜加強引發、增幅的力量,加上維露娜餘下的魔力,給予她倆一個……

永眠的結果。

────*────*────*────*────

「甚麼!永眠?這豈不是跟自殺沒差嗎?」
「很無奈,美雅。妳說的正是事實。」

玉容微黯、目透哀思,清麗佳人低首沉聲說:「無疑維露娜沒有跟我們說清一切,但隨著一直相處、追問及討論,我們最後還是知道了一點,不為別人所知的真相……」

首先,聖神教《神錄》所載,指聖華里斯甘願犧牲性命,來換取天之至聖神答允,原諒一眾偽神跟崇拜偽神偶像的罪人。

這件事就事實結果來看是真的,但當中過程竟是……

────*────*────*────*────

向來敬愛對方的華里斯,在誠心求懇遊說同時,卻要以衪的身心靈魄,還有更重要的實力,來單方面承受至聖神的無匹神力、驚世天罰!

儘管最終天之至聖神確遂華里斯所願,對一眾邪神的冒犯、一干罪人的「罪行」予以寬恕。可惜原本具有足抵超上位神族能力的聖華里斯,亦因為那「不智」的行徑,致使落得軀殼崩壞、元靈幾滅的境地。

不過既因多年情義,兼感其仁慈寬厚,及他那不欲自己成為濫殺屠夫的好意。無疑不滿對方的違逆,天之至聖神仍是給予靈魄重創的華里斯,一線可望復元的生機。

豈料及至百多年前,當來自奧維津路的維露娜,為了原本約定相見的華里斯,因而找上這位絕對神時……

問題、衝突,也隨之出現。

在其信徒眼中屬不能試探、不容懷疑,衪本身則很喜歡試煉信徒的絕對存在,由於不讓這位關念愛侶的女神,跟她那久別摯愛見面的合理要求,導致性格溫婉的她,在當時提出既無失禮,更絕不過份的質問。

誰知多年來均不許受到質疑的「衪」,卻終對這「無禮冒犯」感到忍無可忍,及後更為此施展神威、主動動武懲戒。

無意作戰,但受形勢所逼,維露娜只得無奈應戰,迎抗這就連摯愛行蹤情況,也一概不願透露的至聖神。

就在一場即使迎戰者極力避免,後來仍引發大海嘯的戰鬥後,原有能力並非傾向戰鬥,致使戰力遠遜對方的女神,最終只有淒慘敗陣的結果。

倖保性命,無法得見最愛的維露娜,後來在調養傷勢之餘,亦終教衪得悉,為何天之至聖神情願訴諸武力,仍是不許衪倆相見,就連華里斯的行蹤也不肯告知的「苦衷」。

「華里斯那復甦中的靈魄被盜,更連事情是由誰所做也不知道。」

像這種醜事,千、百、萬年來,一直以「全能全知」自居、便是被人詰問違逆,也是絕不容許的天之至聖神。衪,能讓維露娜這「外來的邪神」,知曉這「一點點的污點」嗎?

縱使是實力遠勝於己的「全能」之神,也無法得知、找到戀人的元靈所在。
維露娜,難道對這情況,真的束手無策嗎?

不幸之中的大幸,或許該說是……
維露娜跟華里斯的關係情感,與華里斯跟天之至聖神的關係情感,這當中是有著關鍵性的差別吧?

憑著一份只有彼此才擁有的聯繫、感覺,維露娜終於找到衪睽違已久、渴望得見的故人。

可惜「找到」對方的所在,跟能順利「相見」。
這當中,還是有分別的。

障礙,是一位負傷未癒的維露娜實難力敵,但因幾跟華里斯的靈波配合,故而快將藉吞噬華里斯靈魄,以圖令能力戰力大幅上調的上位魔神。

細想種種、聯繫感應,情知不能依賴天之至聖神援手,懸念最愛的女神,只得急謀他法。

這個方法,就是維露娜在這個世界裡,找尋多名能讓她的能力對他們有著直接影響,兼能產生莫大效力的人類。接著,借助這些藉衪的特能,獲得強大力量的人類,來跟衪進行一項各取所需的交易。

所謂的「這些人類」,理所當然是夢等八人。

────*────*────*────*────

「甚麼!難道書本說的,那個發生在多年以前、成因不明的大海嘯,就是……想不到那甚麼總說得自己很偉大、至高無上似的天之至聖神,竟是…哎,不過,夢。這樣說,妳後來多半還是答應了吧?那麼,這甚麼能讓人類得到強大力量的能力?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
「這是不是像當日,阿誠對我所作的事呢?」

憶起舊日種種,眉宇間、眼眸裡,漸見絲絲複雜、迷濛,清麗女孩嫀首輕擺:「艾比魯,首先你應該記得,當日大變態跟你使用的,可不是對誰也能使用的方法吧?至於獲得力量的方面…蓮華,妳沒說錯,我們後來確是答應了維露娜。至於獲得力量的事,這嚴格來說也是一項多數人也可以辦到,只差效果因人而異的方法。」

「我問大家:『你們,有夢?有夢想嗎?』」

「咦?」
「甚麼?」
「夢…夢想?」
「呃?獲得力量跟夢想有甚麼關係啊?」

疑雲未解,出乎意料的反問更叫人錯愕。縱對驚人秘聞詫異莫名,各人心神還是禁不住自愕然被帶引、轉化為疑惑。

彷彿對各人神態、言語的不同反應早有預期。神色依舊,夢只是報以淡淡,但似透心坎的一笑:「維露娜的特能之一,就是可以藉那顆『尋夢』、『追夢』、『遂夢的心』,引出,並具體化當事人的潛在能力和力量,再暫時性將這股力量增幅。然後,她再將有關戰鬥、有效運用力量的知識技能傳授,讓我們擁有著相當的戰力。」

及至此時,眾人終悟何解好友會擁有一份常人沒有的力量。不過也正因瞭解此事,順道替他們帶來更多問號。

「妳們當日,到底要那份力量來做甚麼?」
「做甚麼?美雅,我剛才不是曾說過嗎?」

對坦率戰友的首個問題,輕揉指間秀髮的當事人婉約苦笑道:「維露娜就是因為華里斯被魔神族抓了,所以才找我們幫忙。很明顯,對方既然用上那樣的手法來抓人,那麼事情想來也很難可以善罷吧?」

「甚麼!」
猛將杯中咖啡一喝而盡,深沉呼氣的古露愕然追問:「開玩笑嗎?妳該不會是想跟我們說。妳們當日是跟一個,連超上位神族也勝不了的魔神正面作戰吧?」

輕提咖啡壼,先為反問的紅髮密友增添飲料。濃厚溫香傾注瓷杯間,夢搖頭細語:「跟魔神戰鬥?我們才沒這麼本事。只是……」

────*────*────*────*────

得悉交易代價之一,赫然需與魔神為敵。當日,聽過維露娜詳解一切的八人,莫不心生不一的反應。

理所當然,點點反彈情緒更是由此而生。

原本聽到有關「拯救世界」,以及自魔神手中挽救愛人這些事時,成員當中確是有人,或因事情嚴重性而忽略,或沒想過其中的危險,更不虞對方竟具有超逾己方女神的恐怖能耐。

何況這八人和他們所居住的,更盡屬儘管未達豐足,但仍算安穩的國度?

事實上若非情況所逼,那縱使眼前八人均和自己非親非故,維露娜還是不欲讓他們涉險的。

正因如此,稍後導致八人答允參戰,原因之一卻非甚麼高尚情操、偉大情懷,倒是一個客觀而無奈的原由……

等同所謂「全能全知」的天之至聖神名不符實,這樣哪管同屬超上位神族,但「全能全知」這事,自非維露娜能夠辦到的事。

結果在維露娜並未知情、還道自己仍屬秘密行事的情況下。受那藉著漸被吞噬的華里斯靈魄,暗曉對方「存在」的魔神之命而來,意欲剷除潛在危機的刺客,則令各人被逼作出一個縱稍有意動,但猶未能狠下決心的抉擇。

面對敵方安排、培養多年的「十三使徒」,當中超逾半數的強大刺客。一方面運氣使然,亦由於古菲督察、正,以及艾美教授三人,早跟異世女神達成協議、初步獲得力量。

結果在一番追逐戰過後,夢等八人無疑大都身帶傷創,但還是僥倖逃過死劫。

經此一役,深明對方既會主動出擊,那已和來犯者朝相的自己,確是難再置身事外。故此除卻原有的不同情由,亦得為求生機的五人,終於對維露娜的請求,作出正面的回應。

────*────*────*────*────

「若問我,為甚麼以魔神為對手,我們還是有著勝機。這箇中的真正理由,全是因為那名魔神縱使實力更強,還可以自漸被他吞噬的華里斯那裡,得知維露娜的到來。可是由於正與華里斯『同化』中,所以衪亦剛好處於行動不能、無法戰鬥的尷尬情況。也是因為這一點,衪才會早在數百年前,便苦心準備、培養可作差遣的『十三使徒』,讓他們在那段日子裡充當衪的護衛、殺手。」

輕品溫茶,微吐蘭息。將茶具緩放几上後,柔攏秀髮的夢繼續解說:「當初跟維露娜達成協議、獲得力量後,大家在開始的半個月裡,主要是跟各人的家人、工作所屬交待『行蹤』,然後便大都聚集在一起,將各人擁有的能力盡量提升。接著,就像那些小說漫畫的例行情節般,先打倒大魔王的手下,再趁那個魔神還沒吞噬華里斯前,在華里斯的封鎖、維露娜的協助下將衪解決。」

「夢,當日的事,就只是這樣?」
「嘻,芳。若說是維露娜拜託我們的事,就大概是這樣了。但是……」

將昔日艱苦險惡的戰鬥,只以三言兩語間帶過後,親歷一切的清麗女孩平靜低訴:「與其說當日的一切,是沒甚麼值得一提,那我倒是更想說:『就是因為當日發生了太多…太多,甚至是無數值得細想、緊記的難忘部份,所以我才更覺得很難簡單說出來。』」

狀似輕柔淡漠,再細看,卻掩不住點點深情。

凝望眩人玉容,耳聞銀鈴似的嗓音,默感那份追思眷戀,杜魯等人只聽淺笑女孩續道:「因為那時候的主要戰場,剛好就在這個城市,加上在這裡居住的只有我,所以雖然不是太願意,但大伙兒主要的聚集地點,正巧就是在我家這裡。」

「啊!夢姐姐,那麼……」
「螢,謝謝。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坐在這裡嗎?」

目溢柔波、淡報一笑,夢悠然側首,向微訝作聲的靈秀女孩說:「我們面對的敵人,可不是普通的難纏。首回突襲失敗後,他們只在稍後時間隨即發動,可能是補救性的第二回狙擊。接著,該是情知我們已有防備,所以他們再沒有魯莽行動,更迅速藏匿在城中,不讓我們逮到任何機會。結果因為他們的耐心和謹慎,所以直至最後我們拯救華里斯之前,在這為期兩個月裡。除了一兩回遭遇戰外,我們才各自有一次主動行動、正面對決的機會,而且都是屬於在別處發生的事件。這亦代表:我這裡都沒受到戰鬥波及哦。不過呢……」

「那時候真正叫我頭疼的,應該還是大家都窩在這裡時,所發生的一堆問題吧?」

言詞似抱怨,但神容所顯,卻全屬溫暖笑意;星眸所映,更彷彿盡非眼前眾人:「莫迪老爹只要喝醉酒,十之八九便會發酒瘋、艾美姐姐和古菲哥哥總是冷冷的,都不愛跟大家打交道。嘻…說起來,卡羅特那笨蛋,跟莫迪老爹平日的生活都很隨便,這往往會讓艾美姐姐和正受不了。至於填忌大哥的作風,有時候又讓古菲哥哥和正,甚至大家都吃不消。更煩人的,想來應該要說是填忌大哥或卡羅特跟正吵架時,我還得當作中間人來調解吧?」

「若說其他零零散散的小事哪…像卡羅特跟莫迪老爹都是滿愛鬧兼貪吃的,所以常在吃飯時,跟不願吃虧的填忌大哥鬧起來。大伙兒間中又會跟正,因為他的理想國度論而爭論,甚至是吵起來、吉陽哥哥對煮食,就如填忌大哥對錢一樣,都是執著得叫大家目瞪口呆。挺好笑的是,卡羅特的揮棒、投球特訓,這跟老爹的睡覺打呼聲,都是每晚例必出現,卻又會令想睡覺的大家很頭痛的事。不過對我來說,真正最糟糕的事…嘻,應該還是老爹總愛叫我喝酒,說甚麼:『還沒成年有甚麼打緊?我女兒才十來歲,已可以跟老頭子我拼酒拼整夜哩!』現在想想,真是數也數不清呢……」

「夢,不好意思,但怎麼……啊?」
「夢,看來他們對妳真的很好呢。」

「啊……」追憶被打斷,回過神來的夢,看到微帶不滿的美雅,挺肘輕撞身旁友人的手臂。

有所意會的她,看來是不想蓮華亂提一些不該問的問題吧?

「不錯,大家對我真的很好。」

瞥眼一望無言的琉璃跟表兄,視線再掠過緣及古露等摯友,最後目光掃過低首不語的螢,還有欲言又止,狀似克制的古怪少年。

看過一眾同伴,身為主講者的藍髮佳人,瞳中神彩悄然流轉,在苦澀笑意微滲間頷首答道:「大家對我…或許應該說:在那段日子裡,儘管彼此會有爭拗、會有磨擦,甚至衝突。但我們…我們就像一家人似的。在這個家裡,我就像大家都很珍惜、疼愛的小妹妹一樣呢。」

笑靨依舊,還似因昔日點滴,致使嬌美笑意更盛更燦爛。
眼前笑容叫人心眩,但箇中隱透的一份情感,卻更教人不覺心動、心黯、心疼……

「或許形式、方向不同,但大家都很關心、照顧、栽培我。不管是當作妹妹般照顧我的正、暗暗鼓勵我當醫生的艾美姐姐,或是毫不藏私便將一切廚藝相授的吉陽哥哥…呵,最特別的,我想還是填忌大哥吧?他竟跟我說,他已準備好一項極好的生財門路,叫我乾脆不要上大學,遲點直接去當他的助手、跟他學做生意賺大錢。」

「還有……」

閃爍星眸,駐足被其以變態相稱的古怪少年:「為了保護我,所以不管形勢如何惡劣,但莫迪老爹、古菲哥哥…還…還有卡羅特那笨蛋,依然總是拼盡一切,避免我參與實戰,以至是沾染血腥。可惜……」

「呼……」

未有解說何事可惜,仿似自語中的女孩忽地垂首不語,更在良久過後長吁一息,抬頭環顧眾人、示以淒迷苦笑:「即使基於私隱之故,不介意我直到現在才跟大家說出這樣的事。但我想我突然跟大家說這些事,這多少還是會讓大家有點摸不著頭腦吧?」

一如方才蓮華衝口而出、誠暗自抑制般,琉璃等人確是均有相約疑團,只因心感不宜才一直暗藏在心。

『夢,竟有這樣的往事。但她為甚麼一直以來都不說?』

情知任誰也有私隱及秘密,但眾人確對堅毅好友,如今突然向大家吐露往事越加不解。當中,尤其是深明夢原本實無力量的人,更為她這回憶、早前陡得的力量心感納悶。

「很抱歉,因為事實卻是:除了個人的原因外,我會到現在才跟大家說出一切,這同時是由於:我也是直到我跟願遇險當日,我才能記起這部份…這早前被封印起來的記憶。」

「啊!」
「甚麼?」

柔看友好神色,笑意別增苦澀,指尖無意識間輕撫茶具邊緣,複雜難喻之情凝於俏臉的夢笑道:「我想…大家其實都很想問我一些問題,但又覺得不方便問吧?」

實情,確是如此。
謎團方消,但新的疑問,更是由此而生。

『夢,為甚麼將這段記憶封印起來的?』

只差這一回即使性格更直率、心思更粗疏,大伙兒還是對夢的「失憶」緣由,多少有點聯想……

『她,是因為那些過去,都是她不願再記起的事吧?』

結果如今替眾人釋疑的,還是當事人的一番幽幽低語。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42 楼] | Posted:2008-03-14 02:2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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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八章四:【甚麼!賺錢?這也能叫夢想嗎?】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八章



四:【甚麼!賺錢?這也能叫夢想嗎?】

「為甚麼會直至我和願遇險時,我才能記起一切、得回原有的力量。原因,只能說我當年太軟弱,所以才會拋棄、逃避這一切,拜託維露娜替我將這份力量,以及…在那段日子裡…有關大家的記憶,全都封印起來。」

本道夢僅是將此事深藏心內,詎料實情竟是如此,但念及力量封鎖一事,記憶封印之說便又彷彿理所當然。隨當事人的平靜自白,此時此地,除卻呼吸,四下盡是一片死寂。

無言低首,猶如有所意會,緣已無心多說。
兩拳緊握,活像微生聯想,蒼嵐難作半語。
指觸額前,仿似心感不忍,誠決隱而不發。
粉臂被按,有若另獲驚覺,美雅壓抑衝動。

「咳,夢……」

看過新近相認的表親、看過另有所思,但欲言又止,兼手按友人,制止其直率提問的琉璃,更看過其他哪管有否領悟、理解的各人。乾咳一聲後,微顯難色的實終究提出關鍵問題:「夢,我明白這問題是不該…咳,但對不起,夢。妳剛才說的,當日很照顧、關心妳的大家。」

「他們後來…現在怎樣了?」

沉呼一息、淺泛一笑,水眸迷濛的少女,以似想安撫,但反教眾人震動的平淡語氣,回以簡單直接的答案。

「大家,都死了。」

「……」驚聞此言,若論反應,眾人只有怵然沉默。

「無疑口裡都沒說,我們亦早有默契。置身在這樣的事情當中,我們很清楚這應該是不可能毫無損折的。但直至我們在準備妥當,開始反擊後的第一次行動裡,吉陽…吉陽哥哥戰死後,我們才明白──我們原來還是太天真了。我們的骨子裡還是抱著:『我們是可以成為例外的』這幼稚想法……」

無法作聲。

眾人如今只能默然靜聽…靜聽狀若無事的夢,以平板語調、木然神容,除間或微生斷續外,就似想叫人知道,她現正心寧神定,在訴說她的如煙往事。

「直至解除『十三使徒』的威脅,面對表面上好像最危險,實際情況反而全沒難度的上位魔神、拯救華里斯的時候。繼吉陽哥哥之後,古菲哥哥和莫迪老爹,也先後為了大家…為了我而……」

就於逞強少女更顯窒礙、呼吸轉沉間,看過無言低首、神色難見的古怪少年,與他那手掩櫻唇的妹妹後,隨著瞥眼一看年逾八百的昔日勇者後,眉聚愁雲的芳,則跟實和琉璃,藉眼神交換、確認了一個問題。

一個共有的疑問。

『若一切如夢所說,那她餘下的同伴,為甚麼會在後來全都……』

但這個問題,不論是秀髮作辮、性本爽朗的女孩,抑或被譽天才、細心聰敏的少女,以至是當事人那位謹慎精明的表兄,亦全為一點共識,與一些令他們難以啟齒的推想,因而未有提問。

不意儘管沒被問到,但當事人接下來的自白,則教芳等三人明白。她們可能都太小覷這清麗友人、這努力超越過往的尋夢少女……

「那一天,我們確是成功救了華里斯。但是……繼古菲哥哥後,艾美姐姐已成為我們當時形式上的指揮者,所以我和卡羅特便應她的指示,先帶華里斯的靈魄回來這裡。至於她和填忌大哥,則暫時留在那名魔神原本藏匿的城市,負責照料在這之前,為了掩護重傷的莫迪老爹,導致受了傷的正。只是我沒想到,當回來的我們準備通知還沒醒來,在十三使徒被擊倒後便一直沉睡的維露娜時,事情卻…出…出現了突變。」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本來當時是夏天,但那一天…那一天,當我和卡羅特,聽著填忌大哥不斷說很冷…很冷的時候,我…我也……」

────*────*────*────*────

當日,是夏天。
當時,是天氣很炎熱的日子。

可是看到渾身帶傷、浴血的艾美教授,陪同失去右眼、右臂齊肩斷去的同伴回來……

還有夾帶森寒殺意、鐵鑄神情的正,及他那飽飲同伴鮮血的利刃。

在那一刻。
夢,真的感到很冷……
透自內心、透自靈魂的冷……

「這是甚麼的一回事?」
「怎麼填忌大哥和艾美姐姐會受這樣重的傷?」
「為甚麼正會這個樣子的?」

以上盡是先行歸來的兩人,驚見重傷同伴間,心中斗現的問題。

不過當將傷勢較自己更重、獨臂垂死的貪財戰友,交託給同伴後;年青有為的女醫生,在想替同伴製造脫險機會前的寥寥幾句,立令原來的眾多疑問,化為一個簡單問號。

「正為甚麼會背叛我們?」

很可惜縱被同伴豁盡搶救,但由於傷勢太重,加之失血過多,自知結果難挽的瀕死男子。最終只能在交代遺言後,拼盡自迴光返照而生的僅餘力量,為在自己心中扣除已逝至親及金錢外,具有最重要地位的人們,掙回一個艱難遁走的機會。

緊纏內心的謎團,亦在夢她們暫逃一劫,並替傷重失救的艾美醫生火化後;藉一通電話,自一天之前仍屬戰友的正口中、從他的不憤獨白裡得到答案。

「不錯,艾美醫生沒說謊,這都是我做的。不光是填忌,就連莫迪老爹和古菲,他們全都是被我設計、佈署害死的。」
「為甚麼?問我為甚麼要這樣?」
「我不甘心!」
「我很清楚,以一直以來的表現,開始時是古菲,古菲死後也只會是艾美醫生。不管怎樣,最後達成協議、得到許願機會的人,絕不會是我!」
「我不服!即使不計較那個願望,但為甚麼?憑甚麼!若是像艾美醫生、古菲她們,就算是卡羅特你那不像樣的原因,這些我還可以接受!但為甚麼?為甚麼啊!夢!為甚麼像妳!為甚麼憑妳那平凡、渺小,甚至是像填忌那卑微、庸俗,根本不配稱為夢想的願望,也會獲得遠比我強大的力量?這到底是甚麼道理啊!對比大家,我的夢想不應該才是最偉大!最高尚的嗎?」
「我為甚麼需要力量?因為我不想再等,我受夠了!骯髒的世界!醜惡的社會!沉淪的人們!我再看不下去了!我要憑我的力量,盡快建立一個完美!公正的理想世界!將之前腐爛發臭、無藥可救的一切都毀掉!」

「所以我狠心傷害大家。所以…對不起,夢、卡羅特,無疑妳們都是好人,但…很遺憾,為了我的夢想,為了我的理想國度、完美公正的世界。我,還是無悔要將妳們……」

────*────*────*────*────

「奇怪,要得到力量,這怎麼要…啊!不好意思。」

被艾比魯的無心一句打斷,嬌軀不覺一抖。回過神來、目漾水波,夢只回以看似輕淡,但叫眾人莫不心下一緊的笑容。

銀鈴嗓音,卻以微顫語調,靜作稍顯紊亂的解說:「讓我們得到力量時,原本已因為傷勢,兼且得保留部份能力在後來使用,維露娜能做到的已然很有限。加上為了能應付各種變故,所以相比將一切戰力集中到一人身上,衪選擇將衪的那份力量平均分配,來將我們各自的能力增幅,並具體化過來。另外為免當有人陣亡時,會削減了整體的戰力,她更設下一個保險機制。」

「我們任誰一人,若在協議完成前死亡。那除非全部人也在範圍外,否則在一定的距離內,那人的力量將會完全轉嫁、分配到在那範圍內的同伴。至於大家假若全在範圍外,那便會平均分配到所有人身上。」

『甚麼?原來……』
『是因為這個嗎?』

蒼嵐琉璃等人,立悟內鬨之事的箇中關鍵。

推測,也隨即得到證實。

「據正當日說:就是因為這,所以在吉陽哥哥戰死,從而得到力量的那一刻,他便想到借這方式,在大幅提升實力之餘,兼且能掃除所…所有,和他競爭那個願望的人。」

「結果直至只剩我、卡羅特和正的時候,吉陽哥哥、填忌大哥和莫迪老爹的力量,是均分給大家;跟莫迪老爹一樣,被設…設計害死的古菲哥哥,他的力量則由正一人獨得。至於艾美姐姐的,便由我和卡羅特繼承。」

────*────*────*────*────

既因與女神的原有承諾,更為彼此間的恩怨情仇。
還有不論自艾美推測、讎敵從電話表示,抑或各自思量所得。

夢、卡羅特必須趕在星塵歸家前,為是次醜惡事件劃上一個永遠的句號。

卡羅特二人因此跟為遂宿願,不惜殺害戰友的正。雙方一戰,已是不能逃,逃不了的現實。

縱早有佈署,並以有心算無心。但基於命運作弄,直至當下,正和擋在他夢想大道上的兩人,三者在個別純戰力上實距無幾。

按理來說,人數佔優的一方,戰力上自是穩據上風。

無奈真實情況,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釐清?

酷愛擊球的開朗少年,心知身畔的清麗女孩,對如今大敵、意欲加害他倆的有為男生,早萌一份難以言明,亦叫他暗感困擾的莫名情感。

哪管少女遠較想像堅強,但卡羅特深明若由她對上正,這確是後果堪虞。

若是以二對一,這無疑勝算極大。但先別說當中或會有不明朗因素,何況……

『難道我真的要?真的可以?可以在阿夢面前,幹掉她所…幹掉正那混蛋嗎?』

『不,我不能……』

就為這份招來同伴好感的特質,清楚死戰難免的直性男孩,只有作出一個勝算難定的選擇。

在不為少女所見的情況下,憑隨笨蛋之名而得、造就的整體實力,加上不顧生死的戰法,卡羅特終究勉強擊敗較他年長、早涉武道的法學系新生。可惜隨後發生的事情,卻令人只想黯然痛罵這位擊球笨蛋,罵他不應該如此蠢、如此笨、如此天真。

還有,如此心軟…和善良……

為此,受藥物影響同時被擊昏的夢,在甦醒後已再無緣得見,那被對手使詐偷襲,利刃貫腹的熱誠男孩。

當時卡羅特遺留下來的,除了借細心佈置讓夢擁有的那份,因他斃命而獲的力量外。剩下的,則是一番藉錄音機收錄,一番早在他臨別前渴望訴說…但還是未能訴諸之於口的心聲、願望……

事情發展至此,聽罷遺言、緊抱錄音機痛哭的夢……
她,還有甚麼選擇?能有甚麼選擇?

正因再無他選、充份感受那愛笑男孩的心意。這使痛失摯友的悲傷女孩,只能在大多數同齡男女,猶未體會何謂命運殘酷時,便得迎上命運、面對那讓她深懷複雜情感的男生。

隨男女間的最後死鬥發生、過後……
夢,取勝了。

但這結局,或許只能以無奈形容。
因為對擊斃仇敵的獲勝少女來說,等待、回饋她的,就只有空虛、失落,還有無窮的遺憾與傷痛。

無疑那時候,夢,仍有一個許願的機會。
但這個願望,對知曉逝者難返的她,尚有何意義?還有甚麼作用?

才匆匆數月,夢,得到不少她重視的人、重視她的人……
但亦在這同樣短暫的日子裡,夢,失去視她為女兒,視她為妹妹、被保護者、好朋友的人,更失去了……

喜歡她的人。
以及,她憧憬的人。

得到很多,但失去更多。
這教自知所望難成的女孩,最後只能將所得的願望,化為一個……

空白的請求。

────*────*────*────*────

「之後,我藉維露娜的幫助,將那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完全地封印、忘卻。在餘下那大半個月的暑假裡,我雖然曾對自己好像有一段,記憶空白的時間感到疑惑。但一方面因為自己和家中一切,好像沒有多少重大改變,同時在跟朋友談過後,也是茫無頭緒。因此即使確是察覺不少可疑之處,但最終還是隨時間的過去而……」

聽到這裡,眾人終悉清麗好友的神秘往事。這當中,更有幾人隱隱察覺、感受到……

哪管夢並沒盡述一切細節,更有部份或因情緒,或為別的情由含糊其詞。但自她的語調神情、以至談及某擊球愛好者時的剎那沉默,或是數度不自覺地,替叛友高材生迴護開脫之舉。

有一些,落寞當事人未有言明的事,對實幾人來說,宛若有感於心。

可是不理有否察知,如今一眾人等亦盡覺難以作聲。

往事,如煙…嗎?

或許不錯,一切如煙,彷彿虛幻不實,更不留半點痕跡。但卻會在心坎中、思憶裡……

縈繞不散。

更遑論這一切在表面上,盡是超逾三載的往事。但對直至早前,才溯回塵封記憶的她來說。這所謂的經年舊事,和在不久之前發生,有何差異?

客廳中,一片死寂,不論跟眼前絕色少女交情如何。頃刻間,各人均是忽感不知應說甚麼、該作何反應才對。

該怎辦?
好言安慰?
行動關懷?
轉換話題?
裝作無事?
平靜相待?
抑或…就心中的點點疑問,再度發言詢問呢?

不料就當各人渾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一陣熟悉的鈴聲卻突然響起,並將房子裡的淒冷靜寂打破。

『電話?這時候,是誰打電話來這裡?』

耳聞鈴聲,心浮相類問號。同時間,眾人不由得一愣互視,仿似對這乍現來電,感到有點意外。

結果在鈴聲持續不斷間,新近成為這處主人之一的活潑女孩,在瞥過乃姐一眼後,便在呆板離座同時,臉泛一抹淡淡、混雜的微笑:「夢,我去便行了。」

「那…那麼,我和緣也到廚房拿點喝的。」隨願離座,常到此地的緣和古露,也提著告罄的茶壼、咖啡壼跟暖水壼,到廚房去補充飲料。

三人離開後,餘眾再陷沉默。可是亦正因這出乎意料的干擾,在三人不一會後回到座位時,原本沉滯不去的氣氛,也彷彿微有改變。

得到緩衝,意欲調整氣氛的蓮華在深呼一口氣後,故作從容地提出一個,她甚感好奇的問題:「夢,妳曾說正的夢想,是渴望建立一個公平公正的理想世界。但有著這夢想的他,所得的力量好像還不及其他人。那麼妳和妳的…妳的同伴,到底是有甚麼夢想?而且誰才是得到最強力量的人呢?」

「呼……大家的夢想…大家的夢想……」

一陣默然、蘭息輕吐,細嚼問題、情緒稍復的夢,星眸暗透迷茫:「我們當中,若以換來的力量而論,吉陽哥哥那想成為世界第一廚師的想法、莫迪老爹渴望子女長大成人的心,這跟正的夢想所帶來的力量,三者都是相去不遠。」

「接著,一向專心一志、拼命練習的卡羅特,他那帶領隊友進軍『精英國技場』,並且成為史上最好擊球投手的夢想。就和擁有龐大執念的艾美姐姐和古菲哥哥,她們想研究出治療某病症的療法和藥物,以及渴望可以守護所有人,不再被罪惡傷害的決意,由此產生出來的力量,亦難分箇中高下。」

「至於再接下來,則是填忌大哥跟……」

倏顯窒礙,言詞稍頓的清麗女孩,在目光流轉間續道:「或許,大家會很難接受,甚至不能相信吧?但在我們當中,藉那『尋夢之心』獲得最強大力量的人,正正就是叫大家意外的填忌大哥。至於填忌大哥的夢想,則是……」

「『錢,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越多越好。』」

「甚…甚麼?我…我沒聽錯吧?」
「賺錢?夢,妳開玩笑嗎?」
「天哪…這算是哪門子夢想?」
「這,這是真的嗎?而且還是最強大的一個?」

情知如此反應,非單失禮,更是毫不顧及當事人的感受。但夢所透露的內容,實是過於詭異。尤其當她語調認真、神容深沉地說出內容如此不協調,更彷彿跟方才的沉重、悲愴氣氛完全不符的說話時,這更教一貫認知備受衝擊的眾人,難以自抑地表現失態。

「夢呀,我不是不信妳。只是,賺錢…這…這也能叫夢想嗎?」

美雅此話,讓早有預料的藍髮女孩,只能在茫然低首間,面泛無奈苦笑。

不過夢尚未回應,向獲天才美譽的女孩,儘管深受多年認知影響,仍在迅即察覺某事後,抿唇提問:「夢,最強的填忌,夢想是賺錢。那應該是次強的妳,妳的夢想是?」

本該想到,縱然含糊其詞,但刻意略去自身一事,還是多半難逃眾人法眼。只是驟被追問,不覺手挽髮絲的夢,依舊難免狀表遲疑。

因為每當想起這至今未變,當年羞怯訴說的夢想,如今再憶舊日往事的少女,只會更感淒楚。

躊躇半響、細吁芳息。最終,夢的夢也被徐徐道出:「我渴望,我能夠跟我重視的人們,大家一起生活。我希望,我可以讓大家都很平靜、幸福、快樂地生活。」

「……」
『像這個…還有填忌那樣的夢想,怎可能會比正的……』

跟喜歡的人過幸福生活,這不是很平凡、渺小的目標嗎?
要賺取很多很多的金錢,這不是很卑微、庸俗的欲望嗎?
這些,真的能算是夢想?配稱為夢想嗎?
怎麼這層次的夢想,居然會勝過創建理想世界的崇高志向?

「對大家來說,甚麼是夢想?這當中的本質,又是甚麼?」
「咦?阿誠,你說…夢的本質?」

疑惑難解之際,一直甚少發言的古怪少年,忽在深呼吸後,猶疑提出他的反問。

低頭、搔首,視線逕投身前的微溫茶杯,誠吞吐細唸:「我不敢肯定這樣說對不對。但在從前,我曾跟威爾和伊莉亞他們,聊過類似的話題。」

「或許,我們評定夢想的偉大、高尚、渺小、低俗。這些看法,會不會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將我們的個人認知,強加到別人身上,甚至是加到本來沒有高低分別的夢想之上呢?」

「我想…可能『夢想』的本質,本來就沒甚麼優秀差劣的差異。如果讓我說,我甚至會說最關鍵的,或許還是與其空談這個是否高尚,倒不如去研究當事人本身,是否真的為這個付出、努力,還有如何去實現,以至是怎樣、有否堅持,去實現這個夢想吧?」

目光輕掃被指夢想渺小的長髮女孩,焦點旋即回到瓷杯,誠最後決將剛才暗自猶疑,難定該說與否的話說出來:「若是這個說法成立。這樣,假如當事人只是光想不做、光說不練,只會自吹自擂。又或是只會要求別人配合,遠多於要求自己、自己付出。那不論夢想訂的更高尚更遠大、口裡說得更動聽,這還有甚麼意義?又有甚麼了不起、值得自誇的地方呢?」

「若要舉例子…我…我會想說。像是口裡說、心裡想,要建立甚麼公平公正的完美世界,骨子裡卻總愛要求別人,甚至自己能夠隨隨便便,就不擇手段地犧牲、傷害無辜。這樣,我想…這可能還不如打一開始就說:『我要滿足我的欲望,建立一個屬於我的理想世界』吧?這至少該沒那麼表裡不一、那麼自相矛盾吧?唉…既要不惜一切去滿足欲望,還想被人認同稱讚。這個世界,真的會有這麼多的便宜事嗎?」

認識漸增,深知儘管自信不足,但眼前這笨拙男生,向不喜歡他所指的這種行事作風。只是如今聽到這番說話,夢卻明瞭個案例子,正屬當日心中的「他」。詩般黛眉,不禁為心生的難過不快而輕皺。

奈何少年的說詞,尤其關於「夢的本質」一事,正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故此當念及昔日種種、逝去各人時,哪管更不甘願,秀髮如瀑垂落的清雅少女,也只能黯然低首、心下悲嘆。

就在這個時候,不久前才打擾大伙兒的鈴聲,陡地再次響起、再次急傳眾人耳中。

這,教聽到電話鈴聲的各人,也一如方才般,不禁再度為之一呆。

「該不會又是……」相距上回,那經確認號碼正確,但並無此人的電話後,迄今才只寥寥三數分鐘。所以或依經驗、或憑感覺,不管是正步往聲響源頭的願,抑或是默坐座位的各人,多數均心生相似念頭。

事實並沒超出眾人預期。這回的電話,正是上回的致電者,旨在再度肯定號碼正確與否而撥的。

正由於這巧合的兩番搔擾,亦使客廳裡的氣氛,從原來的悲愁淒涼,沈澱至消沉憂鬱,再由這化成惆悵迷茫,並自此轉為如今的沉默寂寥。

這令不管是主講的清麗當事人,以至是一伙細意聆聽、用心思想的聽眾,均獲點點消化緩衝的餘地。

「謝謝。」

沉吐一息、語音輕響。

鈴聲再現時默然輕闔的星目,如今在眾人的無言注視間,悠然復睜。水眸裡,儘管淚光猶殘、愁緒微帶。但原來的哀傷迷茫,終在翠眉輕紓同時,化回各人慣見的清澈幽深。

彷彿內裡驀生變化,予人煥然一新、心神一振之感的夢;隨輕酌花茶、淡若道謝後,活像睽違已久的柔和笑意,也在此刻淺泛俏臉:「首先,杜魯,謝謝你。我終於明白,為甚麼縱使沒有逼我,但你還是一再鼓勵我,勸我將一切跟大家坦白說出來。不錯,我差點便再次犯上,就像當日爸爸離開後,我所做過的傻事。嘻…迴避,這果然不合我的作風呢。」

水靈眼眸,悠然環顧:「另外,我真的很高興。更想…更想跟大家說聲謝謝。因為…因為不論是當日、今天,我一直以來…我一直以來都不是孤單一人、都不是沒有人可以依靠的。謝謝…謝謝大家……」

怔看少女,聽著她的說話。一股衝動,也驀襲各人的心頭。
這衝動則是──會心微笑。

早在當日,杜魯曾對夢作出建言:「夢,相信我。妳儘管卑鄙一點吧。難得妳有這樣的朋友存在,妳又怎可以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這現在看來,似是相當正確。

因為自各人心中,「同情」、「可憐」,甚至是負面的「困擾」等感受、想法。這些都……

哪可能沒有啊?

但有歸有,不過相比這些……
大伙兒的關切、體貼、支持,不是確實存在,比甚麼都來得更重要嗎?

只是在微笑之際,一直給予夢支持鼓勵的昔日英雄,亦在這時想到。當事情發展至此,那另一個關鍵的問題、關鍵的抉擇,如今才是面對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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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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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八章五:【拜託,能不能現實點?該不會是小說漫畫看太多?】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八章



五:【拜託,能不能現實點?該不會是小說漫畫看太多?】

「只是,另……」
「等…等等。」

於情緒漸復的夢,似想再作發言之際,方才讓她暗感不樂的古怪少年,倏地發言打斷她的話頭,並面帶生硬的歉然苦笑:「對不起,兇女孩。但今天不如暫時說到這裡好嗎?因…哎,總之最重要的是,妳現在沒事就好了。其他的,遲點再談好嗎?」

乍聽此言,各人不禁為之一愣。

『以誠一向的為人,應該不會在這時候,突然說這種話吧?』類似想法,立自眾人心頭冒現。當中,精細或素來注意古怪少年的人,更從他那生硬,甚至該以勉強來形容的苦笑,隱約留意到一點不妥。

但如此反應,卻非在場各人共有。
這,除了猛醒一事的杜魯外,還有……

原來的主講者,那位正蹙眉注視誠,眼泛迷惑不解的清麗少女。

「為甚麼?大變態,剛才你能有耐性,聽我說那些跟你沒關係的事。但當我要說跟你有關的事情時,你反而要迴避呢?」

剎那間,夢這教人一訝的提問,即叫所有視線盡集在成為當事人,但對問題不置一詞的古怪少年身上。

「為甚麼?」

再度詢問。雖無法從這淡淡語氣、婉約神情,察知心中想法,但在夢的變幻眼神間,卻隱泛一絲難喻的波動:「大變態,從你剛才聽到我提及維露娜時的反應,我想你多半已發現、猜想到……我那柄『神劍.夢』,亦即當日維露娜,給我們的那些兵器,其實同時另有一個名字。不錯,你沒猜錯。」

「我,就是你要找的那柄『命運之鍵』,唯一的持有者。」

「甚麼!」
驚聞內情、再受衝擊,眾人莫不為之嘩然失色,兼為此聯想到:『若是這樣,誠不就會在遲點,帶夢去奧維津路那裡嗎?』

『誠…誠大哥,要離開這裡?離開大家?離開螢嗎?』
『為甚麼會這麼快的?為甚麼…會…會是她的……』

頃刻,諸般感受念頭,立於與誠關係較為密切的幾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來。

聰敏者如琉璃幾人,更陡地察覺一事:『咦!慢著,如果夢說的是事實,這樣誠怎會在猜到這件事、知道夢是他要找的人時,還要迴避談及這件事呢?』

同伴們思緒叢生、反應各異。出乎意料,身為當事人的拙樸少年,倒表現得彷彿事不關己,只是默然以對。

起始亦心感疑惑,再深思,卻就如此反應,似是預期中事。細細搖頭,震動、無奈…混雜笑意駐足俏臉,無言站起的夢,秀髮一擺,忽向眼前站立的誠,認真、深深地躬身低首……

猶未明瞭清麗少女緣何有這異行,但隨著眼透真誠,還有決意的她,接下來淡若細訴的一番話。即教在場各人,無不理解她的語氣中,為何會深蘊一份實在的歉意:「大變…誠,我不敢要求你原諒我。不錯,我就是你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在找尋的人。可…可是,儘管我是欠了你很多…但…但很對不起。不管你是怎樣想,但…但……」

「我…我是不…我是不會離開這裡,隨你去奧維津路的。」

「甚麼?」假若說夢之前的坦白,是叫同伴大感意外。那她此時的說話,則教人只能以震驚莫名來形容。

相處日久,蒼嵐他們自是明白,尋得「命運之鍵」,藉以解除封鎖多年的力量。這對誠來說,到底是何等重要的事。誰知如今先陡悉夢正屬追尋目標的持有者,卻隨即讓她就此一句,便將通往希望大道的門戶堵上。

這叫關心戰友的大伙兒,很難不感到愕然無比、惑然不解、茫然失措。

天曉得更令人吃驚的事,竟是接踵而來……

「呼~」

提臂搔首、深呼一息,素來渴求力量的古怪少年,竟對這切身之事就似毫不介懷。相反,苦笑微顯複雜無奈,但眼神、語氣中,反流露輕鬆、坦然、無怨無懟之感:「不要緊啦。倒是兇女孩,妳才不要想太多,別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啊。」

緩緩站起、舉臂一展,伸了一個透著舒暢之感的懶腰後,笑意依舊的誠淡然笑說:「好了,坐了這麼久,我也想休息一會,到外面呼吸點新鮮空氣。嗯,晚些還要到山裡去呢。那今晚暫時到此為止吧。好嗎?」

「誠……」
「阿誠……」
「誠大……」
「螢,等等。我想,還是先讓妳大哥靜下來,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呆看少年離去,眾人在這剎那間,均不知該作何種反應。不過當性子爽朗的啡髮女孩有所驚覺,才剛默然離坐,尾隨少年離開客廳過後。杜魯卻忽地阻止同樣意動,但稍慢半刻的螢,那打算揚聲趕上的行動。

在場最年長者的說詞,無人表示反對,不過大伙兒的目光,也由此轉移到方才的話題主角之一──那位藍髮如瀑的清麗少女。

客廳裡,寂靜依然。作為視線核心,箇中原由,夢自是心領神會。嫀首輕頷,苦澀一笑後的少女便正容說:「不論大變態怎說,也不管我有任何原因。但這一回,確是我自私、是我對不起他。」

站起、離坐,眼帶絲絲震憾迷惘,卻同時隱含一份決意光芒。自承過失的女孩在輕攏秀髮後,向一伙友人點頭說道:「只是不論大家想怎樣怪責我,請等到明天再說好嗎?抱歉,我有點事,想先離開這裡一會。晚安。」

動人身影悄然離去,客廳中驟變一片死寂。默然良久,癡望兄長原來坐位,螢接著在環顧眾人間,茫然低語:「那…那現在,我們該怎辦?」

「怎辦?還能怎辦?」

躺靠椅背、仰望天花,艾比魯兩臂一張,沒精打采地哼道:「現在,根本沒我們插手的餘地吧?阿夢說不想去、阿誠說不要緊,那我們還能怎樣?倒是話說回來,雖然想不到阿夢在以往,竟然曾經面對那樣的事。不過嘛,我還真沒想到,即使阿誠那裡是在打仗,但她居然會這樣無情無…嗚!好痛!蒼嵐,你幹甚麼啊?」

「揍你。」
「呃?幹嗎揍我?」

「因為你活該。」
當錯愕撫頭的呼痛男生,再向狠敲他腦袋的綠髮友人質問後,同顯不快之色,杜魯沒好氣地插話:「艾比魯,你倒跟我說說,你憑甚麼說夢無情無義?」

「但阿夢確是…嗚!蒼嵐,你搞甚麼啊?」
「也是打你。因為你欠揍兼該打。」

兩度猛敲好友腦袋,之後柔按女友手背,蒼嵐皺眉反問:「艾比魯,你不會試試換個角度,從夢的立場來看看這件事,想想她為甚麼會這樣決定嗎?」

輕揉痛處,微感冤枉的艾比魯嚷道:「我哪沒有?我剛才不就有說,阿誠那裡是在打仗嘛。就算不管誰欠誰多少,但我們作為朋友的,不是應該盡力幫忙嗎?何況才剛說了自己的事出來…不錯,阿夢從前的事是很慘。不過前頭才說自己是阿誠要找的人,立刻就說她承認她自私,不想幫阿誠。這算是甚麼啊?開玩…嗚!緣,怎麼連妳也打我的?」

「和蒼嵐說的一樣:『因為你欠揍兼該打。』」

對男友因三度被打而生的不快,負氣抱臂的緣,反應卻是更不快的神情和語氣:「艾比魯,拜託你了。你能不能站在夢的立場,客觀一點來看這件事呢?」

「怎麼啊?又不是只有我才這樣認為的。別說是我,看看阿螢、古露、蓮華她們吧。她們的想法,多半都是跟我差不多吧?」

若鑒形辨色,輕浮少年也非無的放矢。無疑各有因由,但古露幾人,確是多少心懷相若感受、類似想法。

這就儘管螢、古露和美雅她們,亦隱隱感到該是另有關鍵問題存在。所以她們才不像艾比魯般,對清麗好友的決定心生顯著反彈。

「艾比魯,或許我該這樣說吧?拜託,你可不可以現實點?你該不會是小說漫畫看太多?所以才漠視了一堆實際的問題吧?」
「咦?我不現實?杜魯,你是指……」

同伴的不解反問,百歲「青年」的回應是搖頭低嘆:「事實上,你們當中也有人曾經到過奧維津路吧?那你們應該知道,縱使出現戰亂,也不代表到那裡去,就一定會受戰火波及。但…嗯,不如這樣好了,就像蒼嵐和緣說的去做吧。艾比魯,假如你現在知道,誠要找的人是你。那麼,你能跟誠回去?並在那裡待上不知多久的時間嗎?」

「若是這樣,我當然……」
「艾比魯,先別急著回答。先認真、仔細想想,你,真的能丟下,你在這個世界的一切?丟下你的父母、妹妹、其他親戚,還有緣和別的朋友,就這樣到那個戰亂的世界去呆嗎?還有,你打算怎樣跟他們解釋呢?」

杜魯提出的還好,但蒼嵐所作的另一反問,則教終悟關鍵的輕浮男孩,立時張口結舌,無法再說上半句豪氣說話。

一顧同席間無言低首的表妹,實深吟唸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夢以往曾發生過那樣的事。如果我沒有弄錯,她應該是正因為記回這件事,才知道她是誠要找的人。那當她要將她的事情、將先因後果跟大家交待時,並在之後說出這件事,這應該算是滿正常。若換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不過大家有沒有想過?夢在剛剛記回她的往事,剛剛跟大家說了她的往事,然後就隨即說出有關誠的這件事。這,對她真的有好處嗎?她又會有甚麼感覺呢?」

手抿櫻唇,稍顯感慨的琉璃亦接口細訴:「夢沒有迴避。先不理會她這樣決定的原因,但她將一切都說出來。對於這件事,我只會說:不管大家的反應如何,她應該是想負起、承擔她作出這決定的一切後果跟責任,並給誠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吧。」

也在這時,杜魯忽地揚眉說道:「或許像夢所說,她這樣做、這樣的決定,確是可以說她自私。可是我想你們當中,多半已有人留意到……其實,夢今天說的一切,她早在她們脫險後的第二天,已經私下跟我談過、商量過。」

察看各人反應,淺淺喝過一口咖啡,杜魯在輕放瓷杯後淡然表示:「當時,夢還沒作出決定,但我跟她談過很多事。我曾跟她說過,如果她真的打算不跟誠去奧維津路,那她也可以選擇隱瞞一切,又或只說有關她的事情便行。老實說,雖然是這樣跟她說,但我到現在還不能肯定,若她真的這樣做,我該不該將這件事,跟大家或是只跟誠交代。」

「不曉得大家有沒有留意到一件事是:夢本來可以甚麼都不說,就讓誠繼續呆下去便好了。反正,我想大家八成都認為、希望,誠會繼續留在這裡,不回去奧維津路吧?」

為著同伴的反問、好友的說詞,原本心中不快的艾比魯,亦只感無法再作任何責難之言。

自知不能怪責夢,但對眼下情況越覺困擾,憂心視線逕投身前黑咖啡,心緒紊亂的靈秀女孩,只能向猶如兄姐們的友好求助、重申她早前的疑問:「誠大哥跟夢姐姐那裡,螢…我們該怎辦?」

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也許清麗少女是有權拒絕要求,倒是古怪少年是基於甚麼?會故意迴避這件事?更對目標人物的拒絕不甚介懷呢?

───*───*───*───

片刻之前。

距離杜魯等人,發生爭論的位置不太遠。
在那所門戶相對的房子上,話題主角之一的古怪少年,正於露台憑欄仰望,呆看夜空中的棋佈星群、懸空殘月。

「誠,你真的打算……」
「芳,不用擔心啦。」

依舊身靠欄杆,未有回頭的誠向站於身後、注視自己的俏麗女孩,苦笑說道:「老實說一句,找到『命運之鍵』這件事,我本來也不抱多少期望。所以發展至現在這情況,我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

「所以,兇女孩,妳就別在意這件事好嗎?」
「咦!」
「對不起。」

甫感有異,急作回首的芳,在聽到銀鈴般的道歉之詞間,亦瞥見宛若天上仙女,自星輝中御風而下的清麗女孩,飄然落到露台之上。

輕攏隨風擺舞的長髮,先向身畔的爽朗少女頷首致意,藍髮佳人接著向仍舊仰望夜空的男生歉然低語:「大變態,很對不起。完全是因為我的緣故、我的自私,所以我才會這樣決定。這不管怎樣說,也是我欠……」

「唉,別說這種傻話好嗎?」

不待說畢,姿勢稍改、手抵下巴的誠搖頭苦笑說:「我沒說謊,更不是想安慰妳們。若我說我完全沒覺得怪怪,或是一點失落的感覺,這絕對是在騙人。但是現在,我真的是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回身輕倚、背靠欄上,審視少女們反應的誠淡然反問:「不若這樣吧?芳、兇女孩,假如妳們有一些,只關係到自己的麻煩,是需要妳們的朋友,就這樣丟下一切,跟妳們去一些從未去過,更是屬於戰區的地方,甚至還可能會因為這受戰火傷害,甚至是成為被針對的受襲目標。這樣,妳們還能不能?會不會要求朋友幫妳們呢?」

搶在似欲發言的芳之前,個性古怪的黑髮少年忽地苦笑擺手:「芳,像這種過份的事,若我真的做出來。那麼自私、過份的人,便會是我才對啊。」

笑意依然,但當中苦澀更增,不覺低頭的誠搔首輕唸:「有趣的是…我在才剛想了一想後才明白,雖然曾對我會回去的事有所準備,但看來艾度沙大哥多半是預料到,我便是真的找到『命運之鍵』,最後還是做不出這種事吧?想來,恐怕是因為大哥考慮到這一點,才會要我來這個世界,讓我…讓我逃來這裡,就這樣平靜地活下去吧?虧我當日還搞不懂,為甚麼要我帶這麼多錢來這裡生活。」

「這…這樣,你接下來有甚麼打算?我記得,你…你…你當日曾說……」
「不錯。既然原本的想法,是即使找不到也打算回去,那更不用說是像現在的情況吧?」

曉得芳吞吐難言的,到底是所指若何。手按後頸、身倚欄杆的笨拙男孩俯首微笑:「我暫時預期,待替螢慶祝生日後,便準備隨時回去的事。」

抬頭看著兩名好友,臉上盡是溫暖、平和的深刻笑意:「謝謝妳們,謝謝大家……老實說,我真的很高興、很慶幸。雖然我是逃避到這裡來,雖然在這段日子以來,是發生了很多事,但我真的很…很……」

「總之今後的日子,就甚麼也不要想。一切如舊,大家繼續過和平、快樂、幸福的生活,這不是很好嗎?」

說到這裡,眼望指揉長髮、歉意更盛的清麗少女,誠不覺再度搔首表示:「兇女孩,我是認真的。拜託妳,別這樣在意這件事好嗎?說真的,若果我的力量,對奧維津路的戰局,是有著很重要,甚至是決定性的影響。這樣,我想我多半會不顧一切,很自私地硬拉妳去幫忙吧?只差該說挺好運的是,既然我的力量對大家是可有可無,那麼我也沒必要硬拖妳去冒險嘛。別忘記,願、實、心晴姐,還有米華瑞老先生,不論是他們對妳,或是妳對他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親人啊。那就拜託妳,不要想太多,跟妳重視的人,好好珍惜、好好生活吧。」

「誠,既然如此,那你為甚麼還要回去?不…」
「大變態,那…那你不如……」

「不如就留在這裡,跟大家一起生活吧?」
「呃?」

面對同樣不施脂粉,但一微赧、一蹙眉的良朋好友,那異口同聲、內容相若的誠摯勸說。誠在一愣、躊躇過後,輕搔腮旁,苦笑回應:「謝謝妳們的好意。不錯,對那裡的戰鬥來說,我確是幫不了甚麼。甚至…兇女孩,不知道我早有打算會回去的妳,或許這一點也是讓妳有那個決定的考慮因素之一吧?不過這一回,我真的是很想盡我的能力,多少幫上大哥、威爾他們一點忙。無疑以我的能力,或許可以說光是沒幫倒忙,已得殺豬酬神。但…但我還是想,多少能做點甚麼……」

先瞥過身畔默然低首、爽朗不復的垂辮女孩,仿受感染,兼不意盤算被看破的夢,也在輕搔秀髮間,只感難再勸說。

眼看此情此景,充份感受當中的關懷好意,去意已決的誠,如今只能苦笑以對:「別這樣嘛……再說,其實妳們也可以想想,以我跟尼爾的差距,若果兇女孩真的跟我回去,替我們解除龍紋的封印。這個,可能反而對誰都沒有好處呢。」

拙樸少年所言可能屬實,但當無奈輕嘆的夢意欲回應之際,她卻察覺眼前男生面色陡變。就在這時,夢更突然聽到……

一把,不該在此時此處出現的聲音!

「對誰都沒有好處?不好意思,但我倒不是這樣認為呢。」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44 楼] | Posted:2008-03-26 18:34|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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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九章一:【別自以為是好嗎?這場架,我才不是為妳而打的。】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九章

一:【別自以為是好嗎?這場架,我才不是為妳而打的。】




「誠.威爾。」
「誠.威爾同學在不在?」

「誠……」
「鈴音老師,別再叫啦。真是的,妳忘了阿誠請了假,差不多整個星期沒回來嗎?」

微噫一聲,得到學生提醒的年青教師不禁輕掩紅唇,細碎唸道:「我又忘了……」

距離夢透露自己的隱藏過去後,已有好幾天的今日,在公立第四瑞雲中學這裡,身為班級主任的鈴音,正為她至今的教學生涯中,最常曠課逃學的學生之一,那名喚誠.威爾的事,令她那姣美眉頭為之輕皺。

從曾嚇昏她的異界英雄口中得知不少相關資料,加上近來自幾名知情者那裡,得到更多零散解說。儘管未獲知會,鈴音亦能隱約料到,那名性子古怪的學生,多半正進行一些無意讓她知曉的事情。

「我明白誠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過作為老師,除了希望他可以享受正常的學生生活外,我更…即使只有一點點,便是完全幫不上忙,我仍然很想可以為他盡點力……」

無奈哪管在較後時間,藉以上的一番話使緣跟古露她們,向深受師生信任愛戴的她,透露點點有關誠的請假因由。

猶未獲知自己的學生,正面臨莫大難關,並為此暗自苦幹,鈴音眼下只對誠的連日缺席微感不樂。

與這同生的,則是更形強烈的不安。

心湖隱泛不詳不祥波紋的班主任,卻未明這是從何而來,又是所謂何事。

稍悉古怪少年等人的秘密,但終究所知有限。

尤其相比這時無言靜坐,卻為剛剛的對答,不禁斜望班中某同學的俏麗女生。

默捏筆桿,鬢旁垂辮輕觸臉龐,肘抵書桌、手托香腮的少女是芳.史巴達。

從那暗蘊波動的水靈眼眸所映,顯見芳的視線焦點,正屬這學年巧被編在同一班級裡的星.夢。

『夢,對不起。但我實在是無法不對妳……』

不管理性或感性,性本爽朗的垂辮女孩自知難對眼前同伴有所責難,奈何當念及那夜的事,特別是某笨拙男生,將會因為那一夜…因為「她」,決意、將會面對艱鉅的挑戰。

芳,實難不對這位難辨心中想法的清麗友人,心感矛盾、不甘、無奈……

還有,怨懟。

***************************

同日下午
山中叢林

「咦……」

猛從沉睡中醒來,坐起的黑髮少年忽感不妥。

不妥,是任他常常倦極睡倒,但剛才一覺,卻自問是他在此地的多番休眠中,最感舒適、安寧的一回。

這當中,更教誠隱隱感到一份,彷彿睽違已久,好像似曾體驗,卻又別有不同的感覺。

溫暖?
自然?
平靜?
閒逸?
輕鬆?
柔和?

剛自酣睡醒轉,腦筋猶逞呆滯,搔首揉眼的他下意識間,亦在鼻嗅不知從何而來的淡淡幽香同時,茫然朝環繞身周的茂密林木四下張望。

誰知甫回頭,瞥見那離己很近、多半是那芬芳氣息的源頭──一名包裹稱身校服、靠樹而坐的少女時。

誠,立時愣在當場、身子僵住。

不是因為那將鬢旁秀髮,束為辮子的女孩兀自神遊夢鄉;亦非由於嬌憨睡姿、清新芳香,益發使那暗透朝氣、微泛紅霞的俏臉更叫人砰然心動。

真正令發呆男生在稍一留神、聯想後,有著這等反應的,主要是在於一個問題……

一個「距離」、「位置」的問題。

讓誠剛才睡得如此舒暢,不知會否跟剛才他那顆呆腦袋,竟是枕在這並膝倚坐的女生,那雙豐腴均勻的美腿上有關呢……

渾沒想到原本累極而倒、倒地便睡的自己,為何會突然在一覺醒來後,變成枕在少女腿上。現下誠只感臉上一片熱烘,腦中更似自轟然一響後完全停擺,整個人只在怔怔發呆。

好半響,仿被石化的笨拙男孩終於勉強回神。但身為另一當事人的垂辮女孩,亦恰好同時驚醒過來。

「啊?誠,你醒來了?」
「嗯…嗯,是…是的。」

省掉不知應否喚醒對方的困擾,卻又得面對另一番尷尬。

「誠,乞…乞嚏!啊!不好意思。」本似有話要說,詎料噴嚏聲竟搶先出現。自覺失禮,急忙虛按櫻唇,芳在微赧致歉之餘,俏面也悠然流露直率笑意。

在酷暑已去,秋風漸盛的今天,僅穿單薄衣衫的她,就這樣在氣溫頗低的山林裡入睡。僅是微感寒意,這還得讚她的體質遠比常人為佳吧?

但正為這個噴嚏,才讓笨拙的發呆少年,驚覺本屬對方的校服外套,原來早已蓋在自己那身破爛衣衫之上。

「芳,這個…妳快穿回外套吧。不然著涼…呀,對了……」
「謝…謝謝。啊!」

剛披回外套、吶吶道謝,向給人爽朗感覺的精明女生,卻從誠那宛如熟柿子的臉色,以及忸怩不安的反應裡,察覺這背後的因由和含意。

朝氣洋溢的清新俏臉,立浮一抹淡淡紅暈。

氣氛,彷彿在尷尬之餘,暗添一份微妙的熱暖感覺。

可惜氣氛尚未彌漫,為早前意外發現而憂心的芳在猛醒此事後,連忙穩下心湖、驅走雜念。同時,身往前傾,兩手不覺緊握少年手掌,正容逼視對方:「誠,坦白告訴我。到底你是在做著甚麼訓練?」

「啊?甚麼甚麼訓練?我做的,還不是跟一向的差不多嗎?」
「笨蛋,少騙我了。打從認識至今,我從沒在這裡看過你剛才的那樣子啊。」

沒想到被看出端倪,為這錯愕一愣過後,盡量想表現得渾若無事的誠,連忙苦笑以對:「沒甚麼。我只是想盡可能好好利用僅餘的時間,將那微少得可憐的可能性,發揮至最大的限度吧。」

「若是這樣,那你方不方便跟我們說說,你究竟是在用甚麼方法,來增加這個可能性呢?」
「蒼嵐,怎麼突然連你也會問這個呢?」

雖見不穩、仍沒回頭,既已清醒,誠自能發現同伴們的接近。

「誠,如你所說:沒甚麼,我們只是想瞭解,你在進行怎樣的訓練。」不待同行友人回答,身軀略顯纖弱的文靜女孩,在清新短髮徐徐輕擺間,以柔細嗓音先作反應。

「哎,唉……琉璃、芳…還有蒼嵐,你們不用擔心。」

看過那富書卷氣的雅緻臉孔,以及靜立她身旁的兩名友人,再眼望面凝關切的芳。依舊苦笑的古怪少年在一陣猶豫後,最終只有認真作答一途:「我只是進行平日常幹的那些訓練項目吧。只差好歹我這回要對上的,始終…是他啊。這又哪會沒有壓力呢?就是因為這個搞得我這幾天都睡不好,才會因為太倦而累倒吧。再說,我睡覺,這好像不是甚麼新鮮奇怪的事吧?」

「大變態,你現在是維持著哪個程度的禁制?」
「這?這個…平均是兩…兩至兩倍半左右。」

窒礙回答過似有深意的問題後,誠卻將仿由好奇、不解跟意外,三者混雜而成的目光,逕投向剛剛提問、常與他「惡言」相向的「兇惡女孩」身上。

眼前佳人雖和心底某人容顏一致,明白一切僅屬巧合的誠,隨手伸個懶腰,打過呵欠後便問:「兇女孩,妳今天又來了啦?妳不是已完成了進化嗎?怎麼還要來這裡?哈,是嫌吃不夠苦頭嗎?」

第一天,被不解提問、
第二天,被好言相勸、
第三天,被取笑揄揶、
第四天,則視若無睹,似是懶得再費唇舌……

直至今天,少年忽地老調重彈。

就這有此言行,但舉凡她有任何疑難,仍會有問必答、答必盡心的古怪男生。夢眼下對他那了無新意,或許是意欲帶開話題的說詞,彷彿充耳不聞。

相反,活像早已預期誠的反應,夢那雙似能看透一切的清澈水眸,亦毫不迴避地直迎對方視線:「大變……」

「拜託妳了。可不可以別再跟我說甚麼:『沒必要受他要脅』、『不要為我冒險』,這類令我感到無力的蠢話呢?」
「啊?」

長髮如瀑的清麗女孩詎料還沒將話說完,本該被懇切勸阻的誠,卻迅速截下對方發言,並沒好氣地搔首唸道:「真是受不了妳。兇女孩,行行好,不要那麼自以為是好嗎?妳,還有琉璃妳們,難不成大家真的是這樣想嗎?拜託,這回可要給我聽清楚、用心記著好嗎?我當日不是已說過…」

「兇女孩,這場架,我才不是為妳而打的。怎樣?明白了沒有?」

「但誠……」
「琉璃,妳無疑是很聰明,但這回妳們真的是想太多了。」

「誠,那你便跟我們說個清楚好嗎?你不是常跟我們說,你很害怕那人?你和對方之間的實力差距,更是大得你連想也不敢想嗎?那你當日為甚麼要答應?」

在呆坐身畔的男孩,才剛打斷聰敏好友的說話。基於焦慮情緒、心中謎團等等情由,只感按捺不住的芳不顧披肩外套落地,於纖手情急一揮之際繼續質問。

「你為甚麼要答應跟鐵諾戰鬥啊?」

誠要跟鐵諾戰鬥?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

***********************

當日,夢向一眾同伴交代往事,以及表明她是誠一直以來要找尋的人後,她亦為她的決定,跟因願望成空而微顯失落,卻更似重負乍釋的古怪少年道歉。

天曉得同場旁聽的,除了向來支持、關注誠的爽朗女孩外,竟另有一名隱匿一旁,立場算是和誠敵對,兼且知悉不少內幕秘聞的鐵諾。

任誠無意讓神器持有者涉險,讓無辜的她被硬拉進奧維津路的鬥爭漩渦中。但夢擁有的「命運之鍵」,能替笨拙少年和他那宛如半身的昔日摯友,解除他們那封印已久的力量禁制,這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那就立場而言,以「活武神」之名威震異界的鐵諾,自然沒必要顧及眾人的意願;更大可把礙事者輕鬆解決後,才將作為關鍵的女孩,硬架回奧維津路那裡。

身穿這個世界的便服,但如山矗立的龍騎將,當時輕易便盡將在場各人震懾,就連向來不受氣勢影響的古怪少年,亦為久植心底的恐懼種子而作聲不能。

誰知就在誠那平凡拙樸的面孔,變得毫無血色;兼強逼自己那滿含懼意的雙眼緊盯對方、繃緊微顫的軀體擋在同伴之前,面對那曾令自己做出臨危棄友醜事的豪傑時……

鐵諾,滿懷自信的剛毅神容上,陡在平靜一笑後,毫不在意地說:「小朋友,你暫時不用擔心,我還沒打算立即動手。」

環臂聳肩,唇上蓄有整齊短鬚的他悠閒輕笑:「告訴你一點好消息吧。首先有關你和尼爾是龍騎士,還有龍紋被封的事,我方之中其實也沒幾人知道內裡詳情。其次我這回會出現在這裡,全是為了私事。別說是達克法斯,就連已回去的尼爾,現在也不知道這女生,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人。」

結果表示可以考慮裝作不知道,清麗佳人就是「命運之鍵」持有者一事的鐵諾,對向來使他滿懷興趣、寄予厚望的誠,所作的交易條款,赫然是……

「大約一個月後,跟我來一場可以讓我感到『滿意』、『有趣』,兼且能令我對你的未來,仍然存有期望和興趣的戰鬥吧。」

情況發展至此,誠當時能作、會作的回覆,好像也只有……

***************************

「答我吧。誠,為甚麼你要答應啊?」
「這個……」

稍稍遲疑、微微沉思。誠終在搔頭過後、點首之間,認真回應:「若我說,我是因為…因為我很想、我渴望『得到肯定』、『獲得稱讚』。芳,像這種原因,妳們會不會相信呢?」

很想得到肯定?
渴望獲得稱讚?
這,就是古怪少年接受這幾無勝機的戰鬥,箇中的真正原由嗎?

「是有點難相信吧?妳們應該想不到,我居然會為了這點膚淺,甚至可以說是不知所謂的理由,便答應跟鐵諾戰鬥吧?另外我明白妳們在想甚麼,顧慮及擔憂甚麼。不過大家放心好了。」

瞥過友好神色,手按額角,誠臉泛自嘲笑意:「其實該說我很卑鄙吧?假如鐵諾一直以來對我的興趣、跟我說的、給我的定位和期待是真的。那我敢肯定地說一句:這傢伙,絕不會這樣容易便放棄他的獵物、胡亂將我殺掉。因為類似事例,我在這幾年來都不知看過多少回了。」

此言非虛,不過就事實而言,曾教古怪少年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更多叫異界活武神「失望」、「興趣不再」的優秀份子,被其毫不猶疑、面不改容就隨手斬殺的情景。

誠,絕對是看過、聽過更多……

眼下只想讓同伴安心,誠自不會將如此內情和盤托出。相反,盡力作出更多辯解,旨求平息友人們的憂慮:「拜託妳們用心想想,像我這種沒用的膽小鬼,若不是有甚麼可以憑恃,妳們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有這種膽量去挑戰鐵諾吧?」

「誠,若依你這樣說,像鐵諾這種做法,豈不是會替他的陣營帶來不少麻煩,以至是潛在危險嗎?這不管從任何一方面來看,都應該會有問題吧?」亦嚐數度目睹、幾番耳聞鐵諾對內向好友的言論行為。文靜少女語氣平靜,但水眸內、俏臉上,不安懷疑的色彩仍是殘留不去。

「琉璃,妳跟大家都忘了嗎?」

對於質疑,誠給予的即時反應,則是苦笑擺手:「以往在閒聊,提到有關奧維津路和鐵諾的事時,我不是曾有幾次跟大伙兒扯到,鐵諾跟他的上司達克法斯,兩人的關係好像是滿糟的嗎?據說就是由於鐵諾私下常常不遵號令、行事任意妄為,所以才會有這種情況。只差一方面考慮到鐵諾的身份能力,還有他在軍中的聲望,以及對士氣的影響,所以達克法斯才奈何不了他,只能對他的一些所作所為裝作不知情了事。」

抿唇低首、默然不語。曾聽類似事情,即使明瞭他一向的心態遭遇,更哪怕他真的會在戰鬥中得到優待。但現在的琉璃,一如身旁同伴,均對誠這堪稱毫無意義的「真正原因」,抱持懷疑不信的想法。

所謂的肯定、讚賞,應該不是指由她們給予的吧?
但只為這一點肯定、幾句讚賞,便瘋至拿性命去拼?
這件事,以誠的性格為人來看,真的有可能發生嗎?

更遑論相處至今,芳等人很明白,本身雖然抗拒欺騙友人,古怪少年卻可能正隱瞞著他的真正情由、確實打算。

「呼。」

看著眼前同伴,多少猜到她們的心中所想,在沉沉呼氣、搔搔腦袋後,誠沒好氣地說:「好了,好了。我知道大家很懷疑,但先不管我是基於甚麼理由。總之我可以跟大家保證:儘管我口裡說是微少得可憐,但事實上即使對手是鐵諾,這一回我真的是有著某程度,甚至是不少的勝算。加上我剛才說的,鐵諾絕對會在戰鬥裡手下留情,搞不好可能只是鬧著玩跟我來幾招當測試就算。所以這次的戰果,絕不會像妳們想得這樣悲觀的。」

「既然一向糟透爛透的我也敢這樣說,那大家就給我放心好嗎?」

這樣的說詞,算是能讓人安心……

吧……

作出如此「豪語」的誠,其後卻以要繼續鍛煉、增加「勝算」為由,要求眾人離開。因此在再作寥寥數句對談後,琉璃等人也只得先行離開。

可是即使暫且作罷,兼為古怪少年所言的勝算微感意外,蒼嵐各人顯然未能為此釋懷。

『甚麼某程度?甚至不少的勝算?依誠一向以來的性格和取向、對自己的看法和評價,和這一回的情況,還有想令我們安心的目的來說。恐怕便是將百萬份之一跟萬份之一的機會相比,他也會說能有萬份之一取勝的他,是有著不少…甚至是高得可怕的勝機……但這,算是甚麼勝算啊?』

無人訴之於口,如此念頭,卻在心中悄然冒現。

不過除卻這種念頭外,亦有人心懸別種憂慮。

默默踏步、無言低首。
黛眉深鎖、憂形於色。
芳如今擔憂的,並不只是誠有多少取勝機率,而是在於……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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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九章二:【可別想得人性太美好。】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九章

二:【可別想得人性太美好。】

時至傍晚,夕陽斜照。

時值秋日,但較之深山叢林,殘暑餘溫顯然尚未在都市中盡褪。當這加上微微吹拂潔白窗紗,送爽至室內的清涼微風,一切便教眼下在誠家中、沐浴在落日餘光的人們,多少感到一份慵懶,卻又安靜閒逸的感受。

於這和暖亦清爽的氣氛中,房子主人之一──安坐沙發上閱讀的靈秀女孩,在緩將手中書本輕放膝上後,先悠然回望身後的掛牆鐘,再淡以嬌嫩嗓音,向靜坐看書的少女提問:「琉璃,時間也不早了。我剛才忘記問,妳是打算甚麼時間去找……」

「螢。」
「怎麼了?夢姐姐?」

耳聞螢快要提及「某人」,身處開放式廚房的清麗女孩忽地苦笑揚聲:「妳可不可以幫個忙,替我打電話找實和杜魯,看他們大概會在甚麼時間來到呢?」

眼神微變,早悉今晚好友們將在夢的家裡共享晚膳,那如今致電查詢各人的到達時間,這以常理而言亦屬正常行為。只是輕闔書本的琉璃更曉得,夢緣何會突然有此請託。

原因,是在眼下正悠閒踱步而來,手拿酒瓶小食的壯碩男子。
這人,赫然是與誠相約在不久之後,進行一場足讓其感到『滿意』、『有趣』的戰鬥……

來自異世界奧維津路的「活武神」、「龍騎將」──鐵諾.巴蘭!

打從早前露臉後,這位份屬敵對立場的黑髮豪傑,竟出乎意料地出言要求,在直至他倆交戰之前,讓他能在誠的家中暫住。

先不管對方是打算就近監視,抑或是另有所圖,深思過後的誠最終還是點頭答允。

縱感不可思議,不過事實終究是事實。此時此刻,鐵諾確是成為古怪少年的家中食客,而且至今更已長達兩星期之久。

若問為何夢會忽地截下螢的說話,那則是基於……

在目前猶未跟這異界活武神,透露有關某冰冷少年來到這個世界的事時,哪管心中對鐵諾知否這事存疑,但眾人在私下計議後,仍是決定先將此事暫且保密。

豈知這位原該叫人畏懼莫名的豪傑,及至和眾人居於同一屋簷下、日夕相見後,似是想顛覆別人對他的固有印象。即使未至顯得和藹可親,又或終日笑臉迎人,但他確在與大伙兒相處時,盡表一副平靜無爭、悠閒自得的態度。

當日那似能將眾人的心神完全壓碎、吞噬的殺意霸氣、威勢逼力,現在都到了哪裡去?
他,真的是古怪少年口中那威震異界,更曾讓大伙兒親身感受其恐怖逼力的鐵諾.巴蘭嗎?

面對龐大逆差,芳她們無不心生相類疑惑。

倒是作為被懷疑的當事人,在某次面對難抑好奇的提問者時,便只悠然搖首、平靜聳肩回答:「世上總會有一天到晚,不管是對敵對友、對誰也是板起臉孔的人吧?不過不好意思,我看來好像不是這類人。」

眼看螢或因相處漸久,在缺乏危機感下差點說溜嘴之際,縱是微顯著跡,夢也只得藉故將話題帶開,以免事情曝光。

當若無其事、似無所覺的鐵諾淡淡一笑、從容坐下後。門鈴聲也巧合地在這時響起,方才清麗少女曾提及的杜魯、蓮華和負責駕駛的實,隨後亦來到客廳這裡。

有別於同住這裡的螢和古露,也跟作為鄰居的夢與願,或是常常碰面的艾比魯和蒼嵐不同。實他們終究對眼前這位邊看電視新聞,邊喝啤酒的剛強男子,多少有著一點不適應、需要戒備的感覺。

因此直至芳,還有艾比魯跟緣她們先後抵達前,便是雙方態度均算友善,但除杜魯外,實和蓮華幾人一直均直陷於沉默之中。

「小女…嗯,琉璃才對。琉璃,妳想跟我說甚麼呢?」
「啊?」

待最後來到的艾比魯兩人進屋後不久,原本看著電視映幕的鐵諾,忽在舉杯輕呷啤酒後,微笑回望多番注視自己,一直似有話想說的聰穎女孩,並率先開始了話題。

從以往的一再接觸、兩星期的多番相處,還有得知關於對方的點點滴滴,琉璃早悉眼前男子決非徒具武力的莽夫。先為對方那突然的說話微微一呆,她亦在柔和微笑、輕輕頷首致謝後,平靜提出一個曾作假設,在意欲求證之餘,也頗感好奇的問題。

「從誠跟艾度沙先生的口中,我們知道有關奧維津路的戰爭法則,所以多少能夠理解,為甚麼閣下可以短暫待在這裡。只是依巴蘭先生跟誠的約定,那閣下在未來的日子裡,應該會在這世界裡最少再逗留超過兩星期。這加上自當日閣下現身起計,前後已有數個月的時間。那以身份、重要性跟影響力來說,閣下這樣做真的不要緊嗎?」

算是擔心自己嗎?

或許因為最近的相處,所以有一點點……吧?
只差鐵諾很清楚琉璃在這當中,除了想滿足好奇心外,多半是想獲得更多情報,甚至是秘密資料吧?

「沒差。」
『反正事情早已曝光,讓這些人知道也不要緊。』

心下暗忖、主意立決,兩眉輕揚的異界豪傑忽地面泛怪異笑意,從容反問一個教人疑惑的問題:「我這樣只是在放假,而且不過是正巧挑對時間,選在一個在戰略上,即使我不常出陣也沒太大關係的時間吧。嘿,怎樣?妳們相不相信呢?」

「甚麼?」「挑對時間?」「戰略?」

反問叫人詫異,但問題內容則令較為精明者,莫不心生各種聯想。

「你來這裡、你不常出陣,這跟戰略有甚麼關係啊?」
「艾比魯,你太懶惰了。怎麼不能像其他人般,自己先想想呢?算吧,我揭曉答案好了,省得浪費時間。」

仿似興緻甚佳,先取笑艾比魯,鐵諾在替杯子注入酒水間笑說:「我呆在這裡、找誠玩耍,這或者是跟戰略無關。但我沒需要經常出陣,便是因為『那個戰略』,才能讓我這樣做啊。」

「即使我是有人類的血統,但我還是想說一句:人類,真是一種很有趣的生物啊。」

原有謎題猶未解開,沒頭沒腦的一句反使疑惑更增,但未及追問因由,鐵諾便先行解謎:「歷史裡好像經常出現:人類在受到外來侵犯,或是面對甚麼重大災難時,便會聯合起來去抵抗。當外敵的壓逼越緊、災難的禍害越大,人類亦往往會更團結,甚至發揮更驚人的能力來應付。」

「但滿有趣的是,常常看到當那些天災人禍、外來敵人才剛消失,甚至只不過是壓力稍稍減少時,人們卻又會甚麼都不管,便先忙著自己搞窩裡反,顧著在自己的組織裡爭權奪利吧。」

聽到這裡,未明此番感言用意何在的人還好,但實、琉璃、夢,還有杜魯等幾人,在為此額冒冷汗、面露驚愕之色間,一臉訝異的芳抖聲提問:「難…難道,你說的是…是……」

「發現了嗎?妳們應該是有點難相信吧?我們那個所謂的『戰略』就是這個,就是指我們會視乎需要、計算和考量,從中對向人類的攻勢作出調整,或緊或緩,有時候會故意暫停攻擊,甚至放棄一些戰鬥。」

「甚麼?」

同是「甚麼」,如今表示的感覺,顯然只能以震驚來形容。

「嘿。」

淡淡一笑,環臂聳肩的龍騎將,像對這等反應早有預期,乃至甚為體會。

「我明白你們在想甚麼。即使我剛才說的話是事實,但這在口裡說說是一回事,到了真的要做時又是另一回事。別說是你們,我在當年知道這件事時,可是比你們現在更意外。甚至跟提出這方案的人說:『你到底是白癡?還是瘋子?』」

白癡嗎?
瘋子嗎?
某程度上,會提出這種戰略構想的人,或許有可能是這兩類人吧?

夢她們卻想到假若一切屬實,那在比撒羅帝國多年以來,一直也憑著如此的戰略方針,形成奧維津路目前的局勢。那要達成這樣的戰果,恐怕若非有著叫人無法相信的好運氣外,便是在比撒羅帝國裡,得存在著能將這等荒謬策略,配合著現實上的各項因素,進而令這成功實行的可怕人物吧?

「可要當心哦。就算沒親眼看過當事人的本事,你們也別小看達克法斯、蘭沙他們啊。可能誠那小鬼沒跟你們說過,但正因為我剛才說的事,加上我們有時候暗暗再推上一把,結果奧維津路在這好幾年來,別說是人類,便是不少其他種族,還不是整天都顧著自相殘殺,為了追名逐利而不管大局、不顧一切嗎?」

或許古怪少年確是不想讓同伴們,得知他那故鄉的醜惡事情。可是隨這年多以來的無數閒聊對談,眾人亦多少得知一些,鐵諾如今所說的「真實情況」。

別說人類諸國間的明爭暗鬥、你爭我奪。便是多年以來,向為人類抵抗異族的一大臂助,多年前因三名超上位神族而生的種族──三鬥神三族,也是無法避過這道現實的污穢濁流……

武鬥神一族:人數數百,是三族中族人最多的一族,向為人類對抗魔族的重要助力。無奈這擁有著強大的潛藏力量,族人數量也不少的一族人,亦同時對不少族長領袖構成壓力。結果由於輕則為人們所猜忌,重則便藉故排斥傷害。儘管武鬥神一族仍有少量族人幫助人類、參與對抗魔族的戰鬥,但泰半的成員早已避居偏遠僻靜之地。

魔鬥神一族:只由少數幾十人構成,昔年由於曾有成員涉入權力利益爭鬥,讓不少族人在為此遭到牽連後,如今參與人魔之戰的族人,也只僅剩寥寥幾人。

劍鬥神一族:稱為一族,事實上成員亦只有一個家族。可是自初代鬥神,即超上位神安尼建立的艾迪亞皇國被其後人解散後,劍鬥神家族的成員無疑曾經數度出現幫助人類,但後來也漸漸消失於歷史的洪流之中。不過即使族人消失,昔日統一奧維津路上最大大陸──艾拔大陸的艾迪亞皇國,在消失之後卻出現了好幾個國家,並為彼此間的民族、權力、利益等問題紛爭不斷。原本應該能夠作為重大戰力,最後卻非但無甚貢獻,反而間中出現扯其他大陸、各國後腿的難堪事情。

這更休提像為著個人野心,在飛翼族中形成另一勢力的翼王沙羅,又或據說不滿人類對其族人歧視及不公,兼且欲望使然,因而分裂獸人族,統領支持自己的族人,依附比撒羅帝國的獸王賴格等等例子。

僅是將行動稍作調整、減慢,讓各族得到一絲喘息餘地,結果就藉這點點「空檔」,令各族之間亂象頻生、內鬥不息,更令本該佔有不少優勢的各族聯盟,反過來變成相互制肘、妨礙,削弱各族聯合抗敵的實力。

「這…這怎可以這樣的?難道都沒有人站出來,解決這種情況嗎?」
「有!當然有!哪會沒有呢?『有志之士』還很多呢!」

作為人類一份子,蓮華為鐵諾所說的事,加上憶起古怪好友昔日的說話,猛感一份莫名的無奈與不甘,並在激動間提出一個,連自己也不清楚矛頭是指向誰的質問。不過話猶未了,鐵諾卻迅速作出回答。

一個從內容上仿似正面,但教人更感不安的回答。
不安,是源自……

「不過有這麼多有志之士的出現,這好像對我們更有好處。」

說至此處,承受古露等人,由疑惑跟焦慮交織而成的視線,還有數道似是有感於心,卻越加黯淡的理解目光,異界豪傑繼續微笑解說:「『要對抗魔族,要突破困局,就需要有人站出來,哪管要用武力作為解決方法,也要盡快將其他勢力統一,好集中力量來對付魔族。』這個聽起來,像是滿不錯吧?」

「但這個統一各勢力、成為各方領袖的人會是誰?應該有不少人,很想坐這個位子,做這個領導所有人、擊退魔族的大英雄、偉大領袖吧?」

「所有人都想讓自己當領袖,都想其他人聽自己、都想由自己來當主角,都想讓自己拿到最大的好處,還同時想要別人認同、支持,甚至歌頌自己。偏偏主角的位子卻很有限時,那又有多少人願意當配角?有哪個人甘願成為給別人當上英雄,並因為這走向成功、盡拿好處,甚至掌握權力的踏腳石呢?」

「不…不會吧?總會有些是有理想、有決心,可以為人們或大義付出的人吧?」不甘不願,一如方才的蓮華,渴望能替素質受到嚴重質疑的同類作點分辯,神容苦澀的緣只能提出弱勢的反問。

「理想?決心?大義?還是那句:哪會沒有?這當然有嘛。」

「可是這些有的沒的,往往不過是被一堆所謂的『有志之士』,拿來當自私自利、厚顏無恥的『崇高理由』、『無奈苦衷』吧?整天拿著這些當口號的人有不少,但這堆人當中,我好像倒沒看到有多少人,是真的會將這些付諸實行。相反,只會說不會做,甚至在要求別人時一副理所當然、大義凜然的模樣,但及至要克制、要求自己時……他們卻根本連一點點也做不到、不想做,反而只會找一大堆很好聽的藉口來當理由苦衷,說甚麼自己只是有心無力,甚至應該被人同情或肯定才對。這類人,我倒看到很多呢。」

「這…總不會所有人都是這樣?總會有人是真心吧?」
「嘿……」

冷淡一笑,鐵諾在雄臂輕擺間點頭說:「若問這個,那答案還是那句:『當然有』。只差便是這類人真的想拯救大地、真的是心懷甚麼甚麼大義,假若在他們當中,大部份還是抱著加路斯說的那甚麼『非我不可』的想法:認為只有自己才可以做到、只能接受自己當領袖、自己人得勢,永遠不願接受別人當指揮,哪怕是得到一點好處時。那即使更多人抱著這所謂的真心又怎樣?最後只會越來越亂吧?」

「更別提,就算真的可以做到沒有私心,人們還不是常常會為各自的處事方向、理念想法的不同,弄出不少本來是沒必要發生的爭鬥嗎?」

「……」

意欲反駁,但心感有力難施、有口難言。默然良久,同為此地主人之一,古露在勉力振作後,本想提出內心的疑惑,誰知話還沒說,反先被揚手輕笑的鐵諾所阻:「我知道妳想說的是甚麼。不過我的答案是:沒關係。這件事便是被妳們知道,也不會產生甚麼重大影響的。」

「就算我沒跟妳們說,這戰略想來早已被一大堆人猜到吧?何況我曾經被艾度沙套過話,讓他們證實了這件事。」
「甚麼?若是這樣,為甚麼這計策還可以……」

環顧各人、微笑審視直率插話者。搖搖頭、悠然聳肩的鐵諾從容解說:「蓮華,這個滿容易理解吧?因為這個盤算最關鍵、最困難的,本來就是在實行,而不是構想的部份。相對來說,要破解這個戰略,問題自然不是能不能看透這個,而是有沒有辦法制止這個計劃的實行吧?至於最簡單的說法就是:我想勸你們一句……」

「可別想得人性太美好。」

「剛才我不是有的沒的,扯了一堆現實的情況嗎?事實上我們才不過稍稍放鬆攻勢,或遇上一些所謂的機會時沒有動手,最多只是有時候在各族各國的背後推一把、給他們一點點好處。這竟然可以讓人界的各族因為這點事,若不是或明或暗在互相扯對方的後腿,就是自家人鬧窩裡反鬧個沒完沒了。這儘管他們知道那是我們故意又怎樣?曉得我們在等著撿便宜又如何?他們還不是勝不了自己,不顧一切地繼續做蠢事嗎?」

「想當然,不會所有人都是這種樣子。但只需要有一小部份人,而這小部份人當中又有幾人是上位者,那要符合這構思的基本條件已足夠有餘。或許加路斯構想的這個策略,表面上看來確是滿蠢、滿胡來。不過當我們能實行這個時,你們真的以為光憑看透這個計劃,就可以輕易破解嗎?」

「人…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耳聞神色黯淡的實,俯首低誦一句以往從書本裡看到的句子之際,教眾人大感無奈的異界鬥神,倒似因這一句憶起甚麼似的。誰知正當他打算作聲間,從討論開始至今一直鮮少發言的清麗女孩,卻忽在此時皺眉細唸……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只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咦!」

先因夢的無心一句為之一愣,再為鐵諾的訝異反應一呆。頃刻,多道不解視線,便盡集頗為愕然的龍騎將身上。

「妳這句……」
「啊?我這句?不,不是的,這不是我想出來的。」

亦為對方的反應心泛問號,但先被追問的清麗女孩在回過神來、嫀首輕擺間答道:「我忘了大概是在甚麼時間。但這句話,我是從大變態那裡聽來的。對了,第一回聽到這句話,好像是當日,我剛開始跟他學習戰鬥技能時的事吧。」

「……」

皺眉沉思好半響後,於各人越加狐疑間,兩眉輕紓的鐵諾忽地閉目失笑:「想不到對這件事,他們竟會有相似的看法呢。難怪他當日會想到……」

神容一整,眼泛難喻神采的黑髮豪傑倏地微笑反問:「我剛才說過,艾度沙他們曾用說話套我,讓我證實這個戰略的存在。那大家不如猜猜看,在我所知道的人當中,到底是誰最先看破這個計劃吧?」

原本因方才的對話,致使情緒甚為低落,鐵諾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則使眾人的心神注意力,多少從原先的話題暫且帶過。

問題沒頭沒腦,答案更似是無跡可尋。可是驚覺剛剛夢的那番感言,還有提問者其後為那感言而說的話語。聽眾中的某幾人,立為這心生聯想,並因這答案想起某人的頹喪顏臉……

「難不成,真的是…是……但怎會是他的?」
「怎麼了?你們不是一向都滿認同他的為人和能力嗎?怎麼猜到這個時,又會這樣意外呢?不錯,我知道的人當中,誠是第一個想到、看透這個策略的人。」

言至此處,看過各人神色後,不覺輕撥唇上短鬍的豪傑輕笑說:「看你們的樣子,好像是在奇怪:『假如誠真的能有這本事和表現,那他幹甚麼還是會這樣被人看不起?』吧?」

不置一詞,在場人等只將目光盡駐鐵諾身上,這就哪管當中幾人,已隱約猜到箇中因由。

「你們忘了嗎?我剛才不是曾說,像這樣亂來的計劃,多半若不是瘋子,就只會是白癡才會想出來,兼且要別人執行吧?那同樣道理,若別人會說構思出這盤算的加路斯是瘋子,那麼對誠那小朋友來說,別人會給他的形容,想來也只會是……」

沒說出來,但眾人盡皆心領神會,當日古怪好友的所得評語,多半也只會是……

「證實前被人嘲笑,便是在證實後還不是被人因為之前說的話,若不是為了顏臉之故刻意裝作忘掉,就是說他那只不過是碰巧猜對。嘿,現在回想起來,當日聽到我說那小子猜對時,就連艾度沙也是一副很難相信的模樣。這加上他一向對自己的自信心有多少,你們應該很清楚他最後會怎樣看自己,這也不用我多說吧?」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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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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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三十九章三:【怪不得,原來他說的她就是妳。】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九章

三:【怪不得,原來他說的她就是妳。】

「……」
「誠大哥…」「阿誠那傢伙……」「誠……」

「巴蘭先生,若閣下不介意,我想請問閣下一點事。」
「哦?」

於一眾人,特別是與話題主角關係交情較深者神情越顯沉重無奈間,實忽地出言提問:「閣下剛才曾經好幾回提到的加路斯。他到底是一位怎樣的人呢?」

是想探聽情報?
還是意欲借此緩和同伴們的情緒呢?

『或許兩者都有吧?』

平靜一笑,非但渾無戒備之意,鐵諾更爽快回應:「跟你們說也不要緊。加路斯那傢伙,簡單來說就是…他是一個很特別、很有趣的傢伙,有趣至會讓我說:『我當日所以會加入比撒羅,他就是原因之一。』另外,嘿,就是『只要有他在,那便是艾度沙他們可以看破,甚至克服這個策略也沒關係。』的人。這樣的回答足不足夠呢?」

「……」

評語,僅兩句。
份量,卻十足。

眾人盡顯沉默、訝異對望間,悠然擺手的異界英豪陡地笑說:「反正不是甚麼秘密,那我姑且說多一點好了。就算不說加路斯,但像達克法斯、蘭沙那些人,光憑我剛才說過,他們可以令那個策略成功實行、順利運作,這該多少足夠讓你們明白,他們的能耐有多少吧?」

「其他的,就先談我的戰龍大隊好了。尼爾,就算我不說,誠那小朋友應該跟你們說了很多吧?儘管龍紋被封,弄得無法發揮所有的實力,但尼爾還是一個會被別人稱為天才的人。另外同樣是龍騎士,普西奧那陰險的傢伙,跟那甚麼魔道元帥──洛夫那老妖怪差不多,都是惹我不爽的東西,但那傢伙好歹也有點本事。」

「魔道元帥?老妖怪洛夫?」
「咦?誠沒跟你們說過他嗎?」

同是來自奧維津路,古露亦多少曉得有關事情。只是向無機會,亦沒必要,加上察覺誠一直未對眾人提及這事,所以她也沒有提及此事。

眼看眾人搖首以對,鐵諾不禁眉頭暗皺:「那傢伙不錯是很惹人厭,但連他也沒說,看來誠跟你們說的事還滿有限呢。算了,既然有空,那就當作是閒聊好了。」

舉杯淺酌後,鐵諾繼續解說:「魔道元帥洛夫,是比撒羅魔道軍團的領袖。即使我相當不喜歡這老頭,但這個不是人的人,當年可是以人類之身,將原來的魔道軍團統領,本屬魔界第七強權、魔導強國格達的國主擊倒,並且取代為新領袖的麻煩人物。繼任後,洛夫不但替比羅撒開發了不少魔導技術,還將人類聯盟的重要戰力之一,兼且作為他的死敵──聖光賢者、曉之教王加洛亞擊倒。結果直到現在,若要我說帝國的魔法使用者裡,台面上誰比較有明顯可能會威脅到他的地位,想來也只有達克法斯的老弟撒度,還有獲得艾利文度這個姓,身為魔鬥神一族的最強者──伊里特,那個高傲的小子吧?」

「啊?伊…伊里特?他不是阿誠的同伴嗎?」
「對啊。說伊里特會幹掉那老頭也正常,但怎麼說會威脅他的地位?」

「不是吧?那小子竟然連這回事也沒說?」

艾比魯跟蓮華的說話,使剛勇的龍騎將不覺為之一怔:「你們不知道伊里特那小鬼,早在尼爾加入我們之前,已經離開瑪洛斯神殿,成為魔道軍團的成員嗎?」

得到的茫然反應,讓輕揉太陽穴的鐵諾無力苦笑:「或許因為那小子,沒打算讓你們牽涉進我們那裡的事,所以才沒說太多吧?不管怎說,伊里特跟尼爾一樣,都是我軍的重要成員就是了。除此……」

「慢著。」
「怎麼了?」

承受疑問視線,突然插話的緣一臉疑惑:「抱歉,不過我有點不明白。洛夫是人類,伊里特跟尼爾原本是瑪洛斯神殿的人,至於剛才你說的獸王跟翼王,好像也不是魔族的人。怎麼聽起來,比撒羅帝國軍裡好像有不少重要成員,都不是魔族的人?」

「對啊。雖然還有很多人員是魔族,但就這一點而言,妳說的不錯。」

彷彿理所當然,黑髮豪傑坦然輕笑:「在比撒羅裡,確是有一堆重要成員,不只是來自魔族。這個,一方面因為魔族的人,有不少還待在魔界那裡。同時大家應該注意一點是:為甚麼有這麼多別族的人,會成為比撒羅的人呢?」

「這方面,我唯一可以說的,就是由撒卡那傢伙為首,加上加路斯和達克法斯當輔助,這三個傢伙可是一個很可怕,但也很有趣的組合啊。正因為他們,以及我剛才說的那個策略,還有人們自己內部的一堆問題,這才會有那麼多人才加入比撒羅吧?光是加路斯的那甚麼淒王近衛軍,已是一個叫我既吃驚,又感到很有意思的存在。至於其他像蘭沙、零等一堆人,都是叫人不能小覷的厲害人物哦。」

「即使認真來說,人類各族聯盟是有著較多的優勢,但只要一天有撒卡、加路斯、達克斯法和蘭沙他們在,最後的戰果仍是未知之數呢!」

說到這裡,環臂斜望天花的鐵諾,不覺手撫下巴深吟道:「想起來,早前才從魔界來到,成為撒卡那傢伙的輔助官,據說也好像是一個值得注……」

「鐵諾。」
「怎麼了?古露?」

「不好意思。但我真的很想問一下,那你呢?你是甚麼種族的人?」

回過神來,更被暫為同居者的馬尾女孩,問上一個素來不曾談過的問題。對這個各人縱感好奇,卻暗覺不便直問的問題,黑髮豪傑的反應倒是淡淡頷首、平和一笑:「我?這個有點難說清楚。因為一方面流著人類的血,但我也有獸人,以及魔族的血統呢。而且因為情況滿複雜,所以連我自己,也說不出那個血統佔的比重較多呢。」

「呃?那你不就是雜……咳咳……」
「不錯,就是雜種。艾比魯,你沒說錯,也不是有意要侮辱我,所以不用這樣在意啊。」

將瓶內的剩餘酒水盡注杯內,鐵諾似對血統之事毫不在意,更豪邁笑道:「我就是我,我有甚麼血統,這有甚麼關係?不過正因為這一點,加上別的原因,所以我本來是沒想過加入人類或魔族任方一方的。誰知道後來因為撒卡跟加路斯,才會改變主意。只是,妳…嗯,是夢吧?因為常聽誠叫妳兇…嘿,看妳好像彆了很久,妳有甚麼想問嗎?」

不錯,打從表兄提問、鐵諾開始介紹比撒羅的成名人物起,清麗女孩確是心念一動,有意問及某人的事。只是轉念一想,如此著意地探問那人,這又讓她感到有點怪怪的,更由於及後輕浮好友的直言,讓話題好像轉到不太方便查問的情況,所以才更覺不便提出。

誰知,這還是逃不過活武神的敏銳雙目。

哪管微感不好意思,但既被點名追問,夢也在指搔香腮間窒礙問道:「鐵諾,那…那麼我想問一下,卡諾呢?在比撒羅裡,相比剛才你所說的人,他…他算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卡諾?」
「夢,妳說的是?」

在場人等的視線焦點,頃刻間盡集藍髮如瀑的清麗少女身上。因為除卻鐵諾、某古怪少年,和曾與其有一面之緣的芳外,那不論在場與否,少女的所有同伴,均是從未聽過卡諾這個名字。

「原來是說卡諾,虧我還在想是那個卡諾。」結果率先打破這瞬間沉默的,還是被詢問的當事人。

笑意淺浮面上,鐵諾在視線環繞中點頭說:「別怪我,因為妳突然問這個,害我也得去想是哪個卡諾。啊!嘿,給妳提起,我才想到…卡諾那傢伙跟我提及的女孩,想來應該就是妳吧?嘿,怪不得,怪不得。」

「甚…甚麼怪不得啊?」被饒富興味的目光審視、受一眾友人好奇意外的視線盯著,夢忽地心感……

她,是不是不該問這個問題呢?

於夢暗感窘困之際,鐵諾亦在面泛從容,更似另有深意的微笑間回答:「沒甚麼,只是打從當日卡諾回去後,我曾好幾回從他倆口中,聽到兩三個他們在異界這裡認識的朋友的事。虧我還在想誰這樣本事,竟然才用兩三天功夫,就可以讓那兩兄妹留著這樣深刻的好印象。原來是說妳…啊?那他們說的另一個人,八成就是誠那個笨小子吧?嘿,難怪我總覺得,怎麼那人聽起來好像挺耳熟、滿有印象似的。」

自猜想、好奇、困惑、不解,乃至某人微感不安的表情環繞中,鐵諾以跟素予別人的形象大相逕異的溫和神容,繼續笑語:「事實上我是相當好奇,能令卡諾那個不論在魔界人界都很吃香的小鬼,有著如此好印象的女生,到底會是個怎樣的…哈,不對,應該是說,我想那傢伙多半是因為看上了那女孩,才會這樣誇張地美化那女孩吧?」

「那個叫卡諾的人,經常跟你形容夢,說她很美嗎?」
「常說她很美?錯了。古露,怎麼妳們女生,總是先顧著這回事呢?」

對於馬尾女孩的誤解,鐵諾即時給予的反應,是率直豪爽的笑意:「我剛才不是說,卡諾是個很吃香、很受歡迎的小子嗎?聽說那小鬼常常反過來,被一堆美女主動追求呢。可能是因為這樣,令他對所謂的美女,多少已有點近似麻木的適應力吧?真實的情況是他無疑跟我形容了好幾次,但除了開始那回和大概的樣子外,關於容貌的評價,反而多數只是在美絲艾莉提到時,才會隨便說上幾句。這樣說來,雖然不肯定他是否真的看……」

「好了,既然曉得我想問的是甚麼,那能拜託你回答我嗎?」
「好吧。」

被越感不自然的當事人正容重申要求,心感開玩笑也該適可而止的異界武神,在兩手一攤、淡淡一笑後,遂對方所求:「簡單來說,卡諾,是一個令達克法斯很頭疼、拿他沒辦法的存在啊。」

「拿他沒辦法?」
「讓達克法斯頭疼的存在?」
縱在剎那間心生相類感受,這些茫然話語、疑惑反應,卻非發自秀眉微蹙的清麗佳人,而是源自在她身周的旁聽者們。

當夢才剛隱約領悟、眾人猶未提問間,鐵諾也點頭解釋道:「原因很簡單。因為無疑是很強…強得可以用誇張來形容,不管是才智、能力、氣量、精神、戰力、天份、身份,該死至就連那個臉蛋跟氣派,都是好得叫人無法挑剔。但很可惜,卡諾這小子就偏偏沒有對自己那個立場和能力的自覺,還有對權力的那點點野心吧。否則我應該可以輕鬆點,省下很多無謂的功夫吧。」

『我雖然是帝國的高層成員,但絕不是比撒羅帝國軍的人。』
『在短至中期內,我無意、更沒想過要參軍,以及當中的軍事行動。』

異世好友的昔日話語,彷彿呼應如今的衷心評價。

事實上若以其識見能耐、胸襟氣度而論,那當該位好友作出如此置身事外之舉時。

這究竟該替誰感到慶幸?又該替誰覺得可惜呢?

心下暗忖間,默然不語的絕色佳人倏地聽到……

「不過當知道那人是妳後,我也認為他好像沒怎樣誇大呢。」

乍聽此言,夢與身畔友好皆是不禁一愣。不用各人提問,謎團產生者便自笑說:「是有點巧合,但我當日可不是因為聽到妳跟誠那小子的對話,所以才知道妳是【命運之鍵】的持有者。」

「甚麼?咦!該不會是……」
「看來妳已猜到了。」

在夢驚覺間,鐵諾眼泛未知所為何事的贊賞之色:「不知道誠有沒有跟大家說過,封掉他們龍紋的那座神殿,直至現在仍是正好在比撒羅的勢力範圍內。所以尼爾曾經要求,直接由洛夫或我來動手,嚐試不以【命運之鍵】來開啟那神殿的門戶,好替他解除龍紋的封印。儘管最後因為達克法斯的盤算,洛夫沒有插手,但我曾私下替尼爾向那座神殿動手。不過由於擔心使用的力量太大會毀掉神殿,反而害封印永遠也解不了,所以最後也沒有成功。但我為了那件事,曾接觸過那甚麼維露娜女神的力量,對衪的力量隱約有點印象。」

說至此處,別說夢、琉璃或實,就連杜魯等人也明白,究竟眼前活武神所指,到底是甚麼的一回事。

一瞥眾人反應,鐵諾滿意地點頭道:「不錯。小女孩(夢),妳當日在對上那三個來歷不明的傢伙時,我正好在那一帶,所以在好奇之下,便在附近暗暗看著妳們的戰鬥。」

「說起來,從事件開始到結束,我由始至終都沒有幫忙,這個妳可別怪我哦。我本來只是想看看熱鬧,完全沒興趣多管閒事。更別提我也好像沒甚麼理由或義務要插手吧?」

事實如此,但相處時日好歹已有數週,這種說詞亦難免讓旁聽者們暗感不樂。

說著不盡不實話語的龍騎將,現在卻感到話題當事人的一雙妙目,正以難以言喻的目光凝視自己,這就彷彿她察覺一些同伴未有看透的部份。

未對這事表態,鐵諾只在從容一笑、淡淡擺手後繼續:「結果的情況妳們不難想到吧?無疑僅是短短一瞬間,但我確是再次感受到那個維露娜的力量,我也憑這個推斷妳應該是誠跟尼爾要找的人。反正就算真的是弄錯了,也能因為這跟誠那小子認真玩一場,我應該是沒有損失,反而有賺吧?」

「咳……」

說到這裡,乾咳一聲的鐵諾,亦回到原來的主題:「至於為甚麼我會說,『當知道那人是妳後,我也認為卡諾好像沒怎樣誇獎妳。』這個該不難想像吧?卡諾那小子跟我說時,即使是不管在精神、能力和才智各方面,都給妳相當誇張的評語,害我也有點難想像,他碰上的是一個怎樣的人。」

「不過光憑我所看到,妳當時面對那樣的戰力差距、客觀形勢跟不利因素,還能在身、心、才能上有那樣的表現,這已滿夠看吧?好歹就算那三個傢伙的實力不怎樣,但也不完全是白癡吧?何況『突然進化』這回事,我還真沒看或聽過,有幾個人可以成功熬過。更別談若要像妳當時的情況,進行顯然是一輩子的第一次進化,還要是在那種身心狀態、客觀環境之下,依然可以成功完成的,這更是一個也沒有。這不夠讓我嚇一跳嗎?」

縱為讚語俏臉微赧,夢卻沒說甚麼來當回應──哪管更強更本事,眼前活武神終究還是沒有讀心術,所以不知道她當日所面對的負面問題,竟是遠較他所知所想的更多更痛苦。

即使未曉評語的詳細內容如何,但夢也真的不曾預料,卡諾竟會對自己有著如斯讚譽。心念及此,不覺面泛一抹喻意不明的笑意,清麗女孩忽地像以往數回般,多少期待能有再跟對方碰面的機會。

「咦?」

就於這時,門鈴聲倏傳入耳,這立將眾人自好奇、疑惑、意外等諸般不同的思緒中拉回現實。琉璃在一看掛牆鐘後,才留意到原來在大伙兒閒聊間,時間已接近美雅跟她相約的時候。現在按動門鈴者,想來八成是將會在今日,跟自己一起去找某冰冷少年的美雅吧?

若問為何今天會跟美雅結伴同行,這則是為了合力遊說凱恩,好讓某古怪少年在半月後的戰鬥裡,可以獲得實力強大的可靠助力。

「夢,由我去吧。我想這人應該是美雅。」

詎料正當有所意會的清秀女孩,打算前往開門,並盤算該否直接離開這裡之際……

「對,時間差不多了。我應該是時候和那小子打個招呼,跟他打個商量了。」
「咦?」

突然一句教人一怔,琉璃更隱隱感到一絲不對勁:『難不成……』

泰然自若,黑髮豪傑悠然輕笑:「怎麼了?我不可以去見『他』嗎?」

未有言明,但對鐵諾口中的「他」,眾人均心下瞭然,這個「他」到底是哪個「他」。

艾比魯為此更不禁失聲說道:「你!你怎會知道……」

「雖然你們一直以來都沒有跟我提及,但我想以妳們的本事,應該不會不曾預期,我是知道凱恩來到異界這件事吧?」

活武神所言之事,杜魯等人自是早有假設,好歹光憑當日凱恩現身格殺獸王一事,這已有可能讓事情曝光。只是若扣除這一點,那假如鐵諾確是在當日眾人到海灘旅行 (三十二章)時才來到這個世界,加上當日確是親身旁觀夢的戰鬥,那麼原則上不管是媒體資訊,或是各人平日的留意所知,他應該不會知道凱恩來到這個世界的事啊。

眼前這位面帶不明笑意的異世龍騎將,究竟是如何得知冷峻少年到來的事呢?

謎團未消,新的疑問,卻緊隨當事人的隨後一句而生。

「別太擔心。我這回去找凱恩,跟他打商量,這基本上不管是對我,又或是對誠那小子都有好處的。」

鐵諾的心中,到底是有甚麼盤算?


***********************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47 楼] | Posted:2008-05-27 18:1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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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楼] | Posted:2008-05-27 18:47|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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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三十九章

四:【給我去睡一小時。】



「咦?」

時間,是距黎明尚餘三兩小時的深宵。
地點,是被無盡夜色所籠罩的小街道。

「嗨,你來啦?」

一名拖曳搖晃不定的長長身影,似要趕往某處的少年,在路途中忽感異樣,並在藉著僻遠的慘白街燈察看間,聽到一把清脆的細嫩嗓音。

「這個時間,妳怎會在這裡的?」

鴨舌帽、牛仔外套、淨白上衣、短袖牛仔褲……還有那垂束鬢旁、隨晚風細細搖曳的小辮子。

憑這些慣見的標誌,尤其是當事人特有、予人的那份爽朗感覺。
這縱是燈光昏暗、縱是容顏恰被帽子掩蓋,少年仍是立悉這在常人應該猶自酣睡之時,刻意到此等候自己、倚著路牌的佇立者是誰。

「芳,妳怎麼會……」
「沒甚麼,只是有點事想跟你談。」

「那……好吧。」眼見對方沒再多言,僅是嫀首往旁平靜一擺,顯是想到身後的小公園裡去聊。想到多半是內容不便當街詳談,古怪少年亦在輕搔黑髮間,跟著當先邁步的少女進入小公園內。

平日僅屬途經,但誠知道這所小公園,便是在日間也是遊人稀少。白天尚且如此,那在夜闌人靜的這時,自然更是空無一人。

「芳,妳特意在這時候找我,是有甚麼事嗎?」才剛到達公園核心,古怪少年便立即開始話題。

本想到長椅那裡坐下,才步至鞦韆處的芳,於耳聞提問間黛眉一皺。

儘管久經鍛練,兼之體質遠超常人,但眼下的誠即使是刻意隱藏、勉力振作,依舊難掩在其神容眉宇間的那一份深重的疲憊。

這一點便是未有回首察看,但光憑對方的聲音語調,垂辮女孩自能充份感受得到。

『傻瓜。都這個樣子了,還想瞞我嗎?真是超級大笨蛋。』

心下低嘆,貝齒暗咬,芳強自平靜地回身問道:「誠,你……你現在到底怎樣?身體還好嗎?」

「啊?這…這個方面……」不意午間的問題延續至今,更刻意挑這個時間再度細問,被看出端倪的古怪少年,不禁顯得手足無措。

「這…這個嘛。我,我的……應該還算不錯吧?哈哈……對了!」意圖胡混過去,但難以取信予人的傻笑少年忽地靈機一動,並隨即付諸行動。

「甚麼『對了』?」
「妳很快就會明白。我正巧這兩天也想作點測試。」

「測試?」得到不完全的解釋,本是心感疑惑,兼為原有探問未得確實回答而眉頭暗皺,爽朗少女卻在心生聯想、若有所悟後,基於好奇之故,注視古怪好友接下來的舉動。

稍事留神四周,還有觀察附近環境,挑出合意目標後,誠舉步走到公園內,一幢鄰近沙池的假山之前。

「看好了。」

身處山石之前,古怪少年倏地舉臂前伸,握拳的手更輕觸堅岩表面。

接著……

「咦?」並無絲毫驚人、足以刺激感官的聲光效果,但芳驚見在一臉凝重的好友之前,那塊巨石竟在無聲無息間,猛地開始迸裂崩潰、瞬即化為微小泥塵。

更甚者,巨石粉碎之處赫非少年所站的方位,竟是始自巨石上少年拳面所觸的相反方向?

『測試力量的質量外,他…他應該同時在確認,他對力量運用的掌握跟控制吧?若是如此……』

扣除間或響起的蟲鳴獸叫、以及微細的草木擺動聲,幾近在一片寂靜中旁觀的芳,心中暗自忖度:『以誠現在的樣子來看,這回的測試,他應該…不,這個傻瓜現在九成仍然維持著力量的壓抑,甚至是加強那個限制吧?』

才不過片刻思量,高逾兩米的巨石已然盡化沙礫,及至將沙塵撥進沙池後,誠淡然回身,向垂辮好友笑問:「芳,替我想想,有甚麼花的外型不錯,但又不會很複雜呢?玫瑰?還是百合?」

「花?」

突如其來,更屬沒頭沒腦的一問,即教摸不著頭腦的爽朗少女為之一愣。但面帶怪異笑意,故作神秘的黑髮少年只是頷首以對:「不錯,就是花。妳覺得甚麼花好呢?」

「這…就百合好了。」疑團難解,發呆的芳只能在茫然間隨口回答。

「好,那就弄百合好了。那現在……」

說至此處,呆笑驟歛,誠一臉凝重地說:「就看我,能不能達到構想中的那個水平。」

「那個水…咦?」一幕奇景,陡在晚風蟲鳴伴奏中,於爽朗女孩的眼前無聲展現……

一幕在幾個月前,曾在某名女教師面前上演的相似景象。

曲膝沉身,人在沙池之前,柮樸少年的面上,全是一份嚴謹神色。

「嘿!」

揚聲、提臂,池中沙粒在誠的兩掌伸展間,急朝沙池上方飄浮而起,更在該處凝空匯集、翻滾不休。

「誠,這…這是…啊!」由於當日目睹相似事件的當事人,那位深受愛戴的女教師,不曾跟其一眾學生交待當日跟異界勇者的秘談內情。是以時至目下,垂辮女孩還是未明誠的此舉用意。

只是隨著靜看事態發展,芳漸能推出對方的目的何在。

儘管在古怪男生的細意操作下,一切足以焚肌灼膚的高熱,俱未能對四周的人或物產生絲毫影響,但憑智慧、循學識,加上這時旁觀目睹的景象。芳,對誠現在的行徑,亦隱約估算出到底是所為若何。

平實顏臉上汗珠漸冒,沙池上的「沙球」也越聚越巨,並基於強大力量、驚人操控影響,驟化一團映照幻變光芒、形態千變萬化的琉璃晶體。

事情至此,雖訝於對方的意外之舉、過人之能。可是不單已能預見接下來的大概情況,更為除卻眼前瑰麗景象外的一點緣故,爽朗女孩的嬌美俏臉上,也悠然流露一抹醉人笑意:『好傢伙,想不到你會想出這種玩意。』

不能說是完全獨創,但誠如今的這項測試,也確是超脫其兄艾度沙的原有構思。

『呵,果然是傻瓜。是太少看到實物?對實物的詳細外形印象太模糊?還是本身功夫還不夠呢?這朵花的模樣,未免…笨拙了一點吧?』

首朵琉璃百合悄然誕生,不甚客氣的評語也同告出現……在芳心之中。

不過評語內容縱不客氣,亦頗具嬉笑味道,但在少女的輕柔笑靨、水靈眼眸裡,則是未見半點侮辱、貶抑之意。相反,真誠鼓勵、熱切支持,更伴著絲絲期待的意念,正於虛空中默默傳達。

第二、三朵玻璃鮮花相繼出現,當中的精細、完成、仿真度,竟是一再躍升。

這益使少女的微笑更見迷人、熱度更增、暖意更盛。

詎料,其後情況卻忽現意外變化。

技術漸臻圓熟、操控越趨得心應手,隨後成品的質素,本應更見完美才對。誰知及至第六朵琉璃花完成後,花朵的造形竟倏然出現誤差…不,嚴格來說,該說是花的形態發生微細變化才對。

對此變化,旁觀女孩的反應,起始是疑惑不解。但當瞥見第七朵晶體百合後……

芳的笑意,驀地僵住。

原因非為誠的失誤,而是在於從第七朵花上,那越加明顯的形態改變,讓芳驚覺一件事。

或許古怪少年本身並無所覺,但芳心下明瞭如今正在製作的琉璃花朵,已再非原來構想中的百合花……

『這…該說始終…始終對你來說,不管是甚麼花的印象,也不可能比你對這一種花…比你對她的記憶、思念更深吧?』

隨第八朵…九…十朵玻璃鮮花一一完成,一切越是證實垂辮少女所料無差。

誠,現在製作的花,並非百合。
誠,現在製作的花,是……

早年由某位溫婉女孩發現、研究、培植而生的新品種,其後被帶來這個世界種植,當日由培養者要求眼前當事人取名,因而名為「夜星」的花卉。

看著最後…事實上卻是超出預期數量、多出的第十三朵琉璃花,亦即第二朵造形完整的夜星,在對成品變異終有所覺的製作者,那複雜眼神注視下面世,性本爽朗的女孩如今只能苦澀微笑,不置一詞。

『這…唉…這也是正常的。只要仍有印象、還有記憶,他…他是不…他是絕不會忘記他所珍惜的任何人,更何況是「她」?像這種純靠下意識印象進行的作業,會受到干擾…這其實也可以說是意料中事。』

「糟了……」
「咦?怎麼了?」

心下低訴間,芳忽地聽到本是默然無語的誠在猛一甩頭後,以稍顯窒礙的語氣搔首說道:「真頭痛,事前完全沒考慮到,雖然因為分心令結果不大理想,但測試好歹算是完成了。先不管測試結果怎樣,不過……這些花,我該怎處理才對呢?」

「怎處理才對?」
「嗯,我原本打算在事後,將這些花拿回去給螢。但剛剛突然想起,現在鐵諾是跟我們住在一起,即使我想這應該影響不大,想想還是盡量避免讓他看到好一點。」

有感氣氛驟變,又或是不想讓自己的那份沉重心情,替她帶來任何困擾吧?稍嫌著跡,但對於古怪男孩所說之言,垂辮女孩亦相信此番盤算該屬實情。

正當一臉難色的對方猶自盤算間,微亂目光不覺掠過沙上的琉璃花朵。驀地,芳心斗然一動,一股莫名衝動更直湧心頭,這使芳在下意識間,不假思索便直言說:「那將這些花給我不就好了?」

「咦?給妳?這…這好嗎?始終…始終我的水平還遠遠及不上大哥,所以這些花都弄得很……」

不待說畢,心結暗解的陽光女孩,則以一貫的招牌微笑,截下對方尚未盡訴的話語:「不然你想怎樣?丟掉嗎?這未免太浪費吧?反正我在最近也想替家裡找點特別的新擺設,儘管這些花的手工是有點兒那個,不過正巧是滿罕見嘛。既然我願意將就點替你處理了,你還有甚麼不滿嗎?」

說至此處,抱臂斜首、指觸腮旁,耀目笑靨叫人不自覺茫然頷首、欣然應和。只是佳人雖美,但微笑中那份清新爽朗的活力朝氣,則比甚麼醉人麗色、迷人風姿,更能震撼古怪少年的心弦。

這些琉璃鮮花的處理,亦由此定下來。

暫了心事一宗,待製作者收拾花束、交予自己後,芳忽地微笑示意:「誠,到長椅那裡坐坐好嗎?我有點事很想跟你說的。」

「啊,這個嗎?好吧?」心知再難迴避,暗感頭痛的誠,最終只能在苦惱搔首間,走到同伴身旁,並在稍事遲疑後呆滯坐下。

眼見對方坐到距離自己有幾近半米之遙的位置,心知不擅與異性相處的好友,多半是意識到自己是女兒之身,加上現今的時間環境所致,才會有此一舉。念及此處,芳不禁暗暗苦笑,但及至轉念一想,一抹喻意不明的笑意,便又在俏臉上淺淺浮現。

「誠,我……」
「芳,放心吧。我的身體很好,一點問題也沒有,所以妳……」

「不,誠,你誤會了。」
「咦?我誤會了。」

本想搶先堵住問題,豈料垂辮少女的平靜一句,立教誠原來的對應方向驟失,更不由得就此愣住,只能呆呆聆聽對方解說。

原由不明,在芳的俏臉上,此刻盡是確信與關切:「不錯,你誤會了。但在說這個之前,我還是想先跟妳抱怨一句:『誠,你還要隱瞞我、隱瞞大家多久?別跟我說:『你很好』,我很清楚,你最近一直都只是在裝作若無其事,但你的情況其實已到了很糟的地步。』」

「甚…我…我哪有?」
「你有,你可能沒有說謊,但你一直都在隱瞞真相。」

正容逼視,眼眸裡除認真神色外,亦暗透一份焦慮及擔憂:「像你現在這樣,就算弄得自己心力交瘁,還是不願好好休息一會。仍要硬去催逼、勉強自己,搞得常常累倒。像你這樣還想跟我們說,你沒有問題嗎?」

「啊?」『呼…還好…原來是指這個嗎?』

耳聞好友的擔憂後,心下稍寬的誠隨即無力苦笑、抓頭搖首道:「拜託,妳在跟我開玩笑嗎?『我常常睡覺』,這回事原則上不是再也平常不過嗎?在這個世界裡,差不多所有稍為認識我的朋友,都很清楚這件事吧?」

「是嗎?若你真的沒隱瞞,那你就先回答我。就算跟你說的一樣,打從我們相識至今,確是常常看到你累極睡倒的樣子,同時大家亦很明白你一直以來是怎樣鍛練、借傷害自己來提升實力的事。但誠啊。你…你倒跟我說說,能給我們在山裡看見你入睡的樣子,這從大家相識至今,究竟出現過多少回呢?這更別提,會累得讓你完全失去所有警覺性、戒備心,甚至連半點防範、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個,我印象中好像一次也不曾看過吧?」

「啊!這…這個…這個……」

無法反駁,事實如此,古怪少年頃刻間也不知該作何種反應。

只是……

「可是,誠…有一件事,我想拜託你、希望你能聽我的。」
「咦?妳是指…啊!妳……」

難以預料,原本說詞凌厲的機敏女孩,於語氣驟趨溫和間,她那無聲輕搭在對方肩膊的纖手竟陡地發力,一把便將古怪少年拉扯過去。由於事出倉卒,哪管未明所為何事,但為免自衛本能、力量反應誤傷對方,誠只得瞬間將一切防身反應盡數抑制。

結果才一瞬間,黑髮男生的上半身子,就此便倒在身畔女孩的大腿之上。

鼻嗅清淡幽香、驀感滑膩觸感、絲絲暖意,這本該教置身其中的人相當受用才對。不過才不一會,原本迄自茫茫然不知所措的誠,猛醒雙方如今正正形成一副構圖曖昧的景象。

「嘩!」

腦內立似炸翻開來,慌張男孩急欲振身而起,以免繼續枕在垂辮少女的腿上。誰知未及發力,屬於少女所有的嫩滑柔荑,也先行輕按少年額上及手臂;同時間,於陣陣暖意透入心田間,屬於芳的清澈嗓音也徐徐響起。

「誠,你不用擔心。」

柔下目光,縱仍粉靨微赧,但不復午間窘態的芳,這時仿對眼下情景不甚介懷。此外雖暗蘊波動,但溫和嗓音中卻盡注關切之情:「我不知道你現在到底是想做甚麼,更不清楚你在接下來是有甚麼打算。只是在考慮過後,我已決定…若…呼,跟鐵諾戰鬥、為這一戰努力備戰,關於這件事,對現在的我來說,我不想再硬去阻止你。假若你真的決定要做,我…我會尊重、支…支持你…你的決定……」

「芳…妳……」
「你不用多說。只是,誠……」

輕掩少年嘴唇,複雜眼神凝視膝上之人,芳的臉上滿是暖暖的體諒微笑:「我不會阻止你,但有一句說話:今天的休息,是為了明天的挑戰作準備。所以我希望你能聽我說,就算是兩…不,即使是一小時,我也拜託你聽我說……」

「給我去睡一小時。」

情況儘管出乎意料,怔怔呆看眼前少女的誠,最終回應卻非說話,而是在微顯尷尬的淡淡一笑後,緩緩閉起雙目。

還有,放鬆他那本來猶自繃緊的身軀……與心弦……

芳想的可能不錯,現在的誠真的是太累了。尤其在當日決心盡一切能力,跟那位叫他自覺終生難望其項背的活武神一戰,乃至是妄想求取那點點…常人難以接受的「勝利」機會後……

或許心理上的擔子,又似遠比身體上的負荷來得難過、痛苦、沉重。

因此無疑如今情況叫他相當窘困,但誠還是選擇接受,這份他能確實感受…垂辮女孩對他的苦心、關懷及好意。


時間,是距黎明尚餘三兩小時的凌晨。
地點,是被無盡夜色所籠罩的小公園。

這時於晚風中、公園裡、長椅上…在這少男少女的面上,有的,只是不經意流露的平靜笑意。

兩人,均再沒作聲。
少年,只是靜心領受這片刻的輕鬆與安樂。
少女,則是全心全意,珍惜、守護這段只屬他倆的寶貴時光……


***************************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49 楼] | Posted:2008-06-18 14:3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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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一部雜談一【美麗的…不,是很蠢的誤會才對。】

異界之夢
第一部雜談一
【美麗的…不,是很蠢的誤會才對。】

這幾天想著、在腦裡比對新文期間,忽然想到在以往的部份裡,有一些因為小弟本身的能力不足,在寫的時間若不是沒注意到,不然就是沒有說明,所以想想應該會讓不少朋友感到納悶或無言無力的地方。在想了又想後,那便出現了這篇雜談一……


小弟想應該有不少朋友會在看到第二至第五章時,覺得艾比魯跟烈的那場所謂約戰,在現實生活裡的情況來說,未免太過不現實吧?

有多少個中學生,會真的只為跟某個不良少年吵架,便去弄啥拼了老命也要修行變強去打趴對方的玩意?甚至會為這真的搞啥要拿性命來作賭注的事情出來?


導致在異夢的第二章裡,搞出這種搞笑情況出來,這或許該說是一個絕不美麗,只能用很蠢來形容的誤會。這誤會事件的主人翁,自然是異夢的兩大蠢人……死魚跟艾比魯。

以作為當事人的艾比魯那一貫想法、言行作風來說,即使那傢伙嘴裡說得很滿,甚至後來(第五章)時,因為一堆事情搞出啥要保護女友的想法。但實話實說,他原本在開始時那所謂拼命的決心……其實還真的很虛…虛得搞不好只是比現實生活裡一堆學生,嘴裡說會很拼命努力唸書的情況差不多,充其量也只是稍為好一點。

想想當時艾比魯原來所謂的努力是怎樣的情況:跟學校找了些藉口請假,然後跑了去公園裡練身體……不錯,就是這麼多了。無疑以現實的情況來說,一般人好像也只能是這樣吧。可是若這就算是那甚麼「拼命的決心」,那以艾比魯當時的決心、認真、覺悟,以至是能夠付出的程度而言……

根本連蒼嵐琉璃他們對上獸魔王,知道事情確是會鬧出人命,甚至世界大亂那程度,為那而努力的認真和覺悟的半成也沒有吧?

這樣當然更別說是像死魚那種,可以說是自殘自虐…甚至差不多算是慢性自殺的鍛練法,甚至是它一向抱著的那「只要需要時能給我擁有足夠的力量去解決問題,即使在事後是立即掛掉也沒差」的想法。

那按道理來說,艾比魯那回的結果,原則上多半若不是事到臨頭被打趴,便多半是得靠蒼嵐替他擺平吧?若一切是按道理來說的話……

天曉得很不巧地是死魚認識艾比魯,而且讓它知道這件事之餘,兼讓它聽到艾比魯那說得很豪氣的漂亮話。就是這情況,一個超級蠢的誤會便發生了。

死魚原本就是幽默感差得要命、對人對事往往過於認真,加上它是來自奧維津路那戰亂的世界,還要是處於那個鬥爭漩渦當中。當然最關鍵的,是死魚正巧才剛來到這個世界才幾個月,兼之才在不久才碰上伊莉亞的那件事。

同樣一句為了甚麼甚麼拼命,對當時的死魚跟艾比魯而言……份量、意義跟覺悟可是差天共地,有著根本性的分別。(還真有點像FMP裡相良宗介的情況……OTZ)

因為心中的一堆死結及個人笨想法,和跟艾比魯的交情,死魚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後,決定要在這件事上摻一腳了。

假若是換個時間點,艾比魯這件事是發生在死魚來到這世界更久,它跟艾比魯的認識認知更深的時間,或許死魚若不是暗裡替艾比魯將烈打發掉,就是會給蒼嵐代打,又或是讓艾比魯被烈打趴(但不會讓艾比魯重傷)吧?因為它屆時會明白艾比魯……或許決心跟鬥志是有的,但能夠為了變強而有的覺悟、能為這付出的代價,那實在只是「有限公司」……

才開始,艾比魯便立即讓死魚明白它確是很蠢。原本死魚還真的為了讓艾比魯能夠迅速獲得能力而費煞思量,好不容易才發現後來那方法。這一方面確是艾比魯好狗運(不算主角的配角特權?),但同時也是對艾比魯的一個考驗──除了天份外,艾比魯那份決心、意志跟覺悟的考驗。

那接下來的結果,故事裡也有提及……艾比魯「衰了」。實際情況更是還不到面臨死亡威脅的地步,才不過是適應身上驟然出現力量帶來的劇痛,艾比魯便已經吃不消放棄了。

套句幽遊白書裡,戶愚呂弟對幽助說過的類似一句:「你好像還不認為自己會有死掉的可能呢。」即使死魚已經解說過,並讓艾比魯看過它幹掉那些「隨機魔獸」,更說過今後要靠艾比魯去替它幹這回事。

艾比魯還不知道對方是死魚,所以當初的那個承諾還是有很強的制約效力。
死魚覺得都讓對方知道那啥「真實世界」的事,在這情況下要就這樣收手放棄,扮作啥也沒發生過似的,那對它來說也有著心理障礙(也別提它做不到真的幹掉艾比魯來滅口),尤其是它仍對艾比魯有著一點不應該存在期望,以及錯誤認知。

那當對雙方來說都是勢成騎虎,不得不拼的情況下,艾比魯終於靠著不得已才出現的決心,加上配角特權(?)的好運加持,僥倖通過那個考驗。

一個不怎樣合乎現實的事情,便是為這個超級蠢的誤會出現。


後話:

有時候想想,若是能當艾比魯還真的滿不錯,有著相當不錯的配角特權(?):天份(幹架)不俗、相貌智力還可,有一個有美貌有智慧,性格才能也很好,偏又要被他煞倒的女友,家庭狀況還不錯(沒記錯故事裡曾提及他父母健在,兼且有妹妹,能讓他有個人的獨立房間,家境想來也不會太差吧?)。更要有幾個相當關照他,又很有能力的好朋友(杜魯蒼嵐他們)。這再加上因為這個蠢得要命的誤會,讓他擁有相當的戰力(僅指以他所處的世界而言……)。只要他不過份亂用能力,惹上一些無法擺平的麻煩,他的人生至少可以少很多不必要的煩惱吧?這還真的讓小弟羨慕得不行……

不過就小弟個人而言,若要算艾比魯那些配角,或許小弟是更欣賞某個至今還沒出場亮相,就只有名字出現過幾回的死心眼傢伙──亮……


其實這篇很蠢吧?除了文筆依舊…不,是更差勁外,內容也是一團糟。主要還真的只是將小弟腦裡的一堆整理不足的東西,就那樣堆了出來。
不好意思……

(不過以小弟的能力,加上更新速度,這應該還不算是騙人氣…吧?)

@@b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50 楼] | Posted:2008-07-11 16:18| 顶端
红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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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努力吧, 這文是火花的寶啊 -0-
[151 楼] | Posted:2008-08-20 18:30|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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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红雨船于2008-08-20 18:30发表的:
繼續努力吧, 這文是火花的寶啊 -0-



= =b
這...小弟可不敢當耶...orz
(冷汗狂冒...b)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52 楼] | Posted:2008-08-28 14:16|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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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一部四十章節一:【我是天才……我是完美……】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四十章

一:【我是天才……我是完美……】




我是天才!
我是完美!

我,原名是比塔。
我,後來改名為誠,大約一年前開始是誠.威爾。
我,是素有非天才不能加入之名、聞名大地的瑪洛斯神殿的成員。
我,在神殿中,論聲名之響亮、廣為人知的程度,嚴格來說就只有我的大…不,確實來說是我的師兄,為人稱道的大英雄──艾度沙.桑特才能跟我比肩。

只是……

我……我很想,很希望,很渴望,夢寐以求的卻是……

「我能夠得人們稱讚、受人們認同、被人們尊重。」

哈,我這樣,應該……
不,我這樣確是很窩囊、很不成材吧。

「我很想聽到歡呼聲啊!」
在年紀很小時,我已有著這樣的想法。事實亦一如這想法般出現。

不過……

我毫無疑問地真的常常能聽到歡呼聲、嘉許聲、讚美聲。

但我很快便明白。

那些歡呼、讚許的聲音,崇拜、重視的說詞。
一切一切,都是與「我」無關。

嘿,我,確是很卑鄙、很無恥、很下賤吧?

當我知道、明白這樣的情況後,每當我再聽到那些聲音、說話時,我…我雖然是和大家一起笑著,表面上若無其事,而且…真的!我的內心確實為著大家的成功、別人的得救、災厄的渡過、目標的達到在高興、興奮著。可…可是在那不久之後……

我實在是無法壓抑,我…我還是很不甘…很無奈…很難受啊!

一直以來,不,應該說是曾經吧?為了要得到,真真正正屬於我的歡呼讚賞,我曾經很努力,很拼命。

但最後的結果……

或許我始終只是一個,便是能夠為了換取力量,甘願付上縮減壽命的代價,但不論神或魔神仍是不屑一顧、吝於回應的東西吧?

嘿…嘿嘿…哈哈哈哈……

我不喜歡、我很討厭受人嘲笑、被人無視、遭人侮辱。

可惜每當我回想過去、回望半生,即使是不想認命,絕不甘心,更很無奈。但……終究大都是與人無尤,很多問題歸根究底也是出在我身上。看來這真的是我…我的…嘿,嘿,嘿哈哈哈……

我不想承認、難以接受,但事實確是……

我是天才…失敗的天才…擅長失敗的天才。
我是完美…完美的廢物…完美無瑕的廢物。

嘿……哈……哈哈……

我,誠.威爾……
只能成為失敗無能的代名詞、恥辱不堪的同義詞嗎?

我……
很想被人讚賞,很想受人尊重啊……


───*───*───*───

無言,張目。

久違的熟悉感覺,自身上那副得自摯友的盔甲處默默傳來。不覺輕撫身上那具色作青藍、隱泛鱗光異彩的龍鱗戰甲,彷彿想從這無意識的舉動,感受那份經已逝去、曾經存在的珍貴情誼。

若不是為勢所逼,復為友人們催逼勸說,誠今天實在是不想穿上這身胄甲。這無形中就似一再撕開他那道難以面對的「疤痕」,並朝那傷處猛撒鹽巴外,更同時代表這副不管在實際價值,抑或代表意義均甚為寶貴的龍鱗盔甲,她的壽命將會在今天結束。

「呃……」『我怎麼了?都甚麼時間、情況了,居然還有餘地分心嗎?』猛地回神,隨即使勁搖首,平日的習慣使黑髮少年便是情知戴著頭盔,還是不禁舉腕搔頭。

『誠大哥,求你答應螢,不管結果怎樣,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稍一定神,於陣陣自心底傳來的寒意中,本想勉力回復原本嚴陣以待的精神狀態,卻驀憶今晨早餐時,妹妹跟自己所作的真摯要求。心感溫暖,但歉意亦同告浮現,誠暗暗朝向自己投來關切視線、支持意念的同伴們,示以一份應該不會被察覺的無奈苦笑。

『對不起,但是…就像我當日,還有今早的那說法。既然有著取勝的機會,那我當然應該拼盡一切,努力去求取那個勝利的可能吧?』

內心低訴昔日曾作的「豪語」,性子古怪的男生抬起頭來,面對教他今天心情如此複雜、如今內心不絕抖震的源由。他今天的「挑戰者」,比撒羅帝國帝國軍副司令、戰龍大隊主帥,更是名震大地、罕逢敵手的鬥神、龍騎將──鐵諾.巴蘭!

眼前的鐵諾,模樣一如當日在這個世界初碰面時般,背帶寬闊長刃、身披適量的輕裝戰甲、素色衣衫。衣著樸素,但這簡潔作風、直率格調,更反而自然流露出一股強烈的豪邁感覺。

不過相比甚麼豪邁氣息、樸實格調,古怪少年從眼前漢子處,所得到的最直接感受,卻是……

恐懼,比甚麼都來得直接、強烈的恐懼、害怕感覺。
以及,由這恐懼而生,隨之而來的畏縮、放棄念頭。

「呼……」

此時此刻,份屬古怪少年同伴、好友的觀戰者中,有幾人忽地注意到,原本心神不定、微微發抖的友人,倏在深深吸氣後,嘴唇顫動。

「命運,曾經給我機會,讓我有挽回遺憾,拯救對我最重要、我最珍惜的人的可能。可惜就算出現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最後還是因為我的失敗、我的無能,讓慘劇再次出現,更讓她因此逝去。」

「當天,是這樣。」
「今日,又如何?」

「我要讓類似的悲劇,在今後再次出現嗎?」

「即使更害怕、更想逃跑,但該死的身體,你要抖便儘管抖吧!只是拜託你,快給我動啊!」

或許是在自言自語吧?

誠這番話語的音量,便是聽力過人者亦難以清晰耳聞。但哪管是藉超常聽力、讀唇辨識,又或是同伴轉述者,誰也從這番話語,以及隨之看到從少年唇間,因咬破舌頭而流出的血絲中,深深明白、感受到除卻恐懼外,屬於古怪少年的那份決意。

還有悲哀跟無奈。

不曉得是否有所感知,在誠的嘴唇鮮血滲出間,原本環臂而立的鐵諾,則於微微點頭後說道:「小朋友,既然已稍稍振作過來,再呆下去也對大家沒好處,那便不要浪費時間,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不過……」

鬆開兩臂,如山矗立的豪傑兩手一揚:「不論是作為給你的優待、對後輩該有的鼓勵,抑或是因為艾度沙的情面。第一招,就由你先發吧。但你可不要讓我等太久啊。」

說是優待,但於發言過後,在場觀戰的所有人等均隨即驚覺,哪管誠猶未出手,戰幔竟已立時掀起!

哪管鐵鑄男子未有寸動、姿勢依舊,自其雄軀透發的無匹逼力,卻直如原來靜默千載的沉睡火山,陡在近處悍然爆發,頃刻便盡將各人身心吞噬!

瞬間,悶哼、踏步、跌坐聲此起彼落。

這年來數回驚動大眾的事件 (誠跟凱恩的兩次決鬥、凱恩跟獸魔王的兩回戰事),由於盡是發生在鄰近誠他們現居城市的地區。是以對於這次古怪少年跟異界武神的戰鬥,眾人原本是不欲惹來不必要麻煩,兼避免一再對附近地區產生太大影響之故,特地選取距離原居城市逾數百公里的偏僻地區進行。

這加上擔心觀戰者的安全,「沒有戰力」的知情者,諸如緣、願或實等人便未有到場。如今在場兼唯一「沒有戰力」的人,便只有跟螢一般強烈要求,堅持要在今天到來的芳.史巴達。

豈料哪管大都身懷超人能力、哪管數度面對生死激戰場面,更哪管盡非對方焦點、真正受到針對的目標。可是驟被那壓倒性逼力淹至,在場人等均顯得難以抵抗。便是高傲如蓮華、好強似美雅也在承受不了下,痛苦地往後重退數步。至於料敵不準的艾比魯和經驗有限的螢,更立時被壓倒,身子一軟便跌坐地上。

沉哼一聲,拼命支撐的蒼嵐與同感呼吸窒礙,面色蒼白的琉璃及夢一樣,在不得已下退了半步。惶然退縮的虛弱感覺,更自心底失控狂湧,在渾身上下狂亂流竄。

出乎意料,縱是甚為勉強,憑著一股意念堅持,不具戰力的芳竟未有倒下。只是從那顫動的身軀、灰白的神容、如雨的汗水可見,這亦是她的極限。

『好可怕,竟然比當年碰見的魔神更強,控制運用方面更可以說是不同層次。想不到這傢伙會強至這地步,我…會不會過份樂觀呢?』

實力不遜清麗佳人、精神心智較螢她們頑強,經驗更遠勝琉璃等人。儘管目下戰力大不如前,杜魯的情況還是比芳、蒼嵐,以至是幾近崩潰的艾比魯他們好很多。

情況是較好外,亦由於有一些眾人不曾感受的經驗,一些從如今被可怕強敵針對的古怪少年身上,所得到的意外體驗;早料到鐵諾會有這壓逼舉動的杜魯,本來是多少暗抱一點想看好戲的心態,等著看眼前活武神怎樣吃暗虧。

孰知及至確實感受如此逼力的這刻,本懷「惡意」的杜魯亦不由得在原來的信心之上,加上一個飽含憂慮的問號,反問自己是否對年少同伴的能力過於樂觀,又或是對剛勇龍騎將的驚人逼力、可怖實力過份低估。

任眾人心懷何種想法、有著甚麼反應,對這時正相互對峙的兩人來說,非但毫不重要,在現在更是完全不被他們列入考慮、在意的範圍之內。

不曉得是受限先天天賦,抑或是因後天影響所致,即使對氣勢的「存在」與否相當敏感,誠.威爾在受到氣勢的影響方面,反而可說是異常遲鈍。會讓如今的他無力顧及同伴,這卻無關氣勢影響,只是由於他得一方面壓抑內心的恐懼、退縮意念之餘,還得全神面對眼前的絕強大敵。

倒是在另一邊。

鐵諾.巴蘭,以往從諸如尼爾.達克、伊里特.艾利文度等,曾跟面前的顫抖對手作為同伴,並頗為清楚對方底細的人口中,得知那被某武鬥神一族的輕浮男孩戲稱為「零.氣勢」──受氣勢影響極為微少,但亦無法產生丁點逼力、氣勢出來的特質。

昔日數度基於好奇,曾對這加以測試的黑髮豪杰,更是意欲能在雙方認真對上、全心全神撕拼的生死戰鬥裡,跟這位如今理應大有長進的少年,再次作出確實的全力試驗。

「咦!」

怎料及至便是對方那非受針對的同伴們,也盡受自己的氣勢影響,弄得東歪西倒、甚為狼狽之際,正全力而施的鐵諾忽地驚覺不妥。這個,可能跟方才自己打算向誠施壓時,對方陣中的那名昔日勇者、傳說英雄,面上自然流露的那份,與現在情況毫不搭調的詭異賊笑有關

或許該說直至這一刻,鐵諾才明白何解杜魯會有那邪笑,兼同時心泛一番感言、兩個問號。

『這,就是無法產生、感受氣勢的真相、真正的作用、意義?』
『這,才是所謂「零.氣勢」的真正面目?真正底蘊嗎?』

精神、氣勢的較量。

在強者間的戰鬥當中,縱不是全賴這種比拼來判定高下誰屬、分出生死勝負,但仍有著相當重要的影響性存在。更甚者,若扣除部份例外情況,那當參戰者的水平越高、雙方的差距越少時,這層面的因素往往也對交戰雙方構成更大的影響。

就是因為這一點,便是相對地受對手氣勢的影響有限,但對無法在精神氣勢上向對手施壓,兼本身自信甚缺的誠來說,這在整體實力上便構成一個不小的缺憾。便是遇上實力低於自己,以至有相當差距的對手時,他還得時常多費無謂的功夫、時間和心力,才能將本來可以輕易解決的敵方擺平,甚至有可能被實力遠遜於他的對手取得優勢。

這被稱為「零.氣勢」的特質,無形中也讓「名揚天下」的誠,得到更多傾向「某方向」的評語,乃至形成惡性循環,讓他對自己的評價更見低落。

客觀的情況、事實,就是這樣的。豈料……

基於心中的好奇好勝所致,想看看對方有何反應的鐵諾,在全力施壓後,竟會得到完全不曾…不,應該說是不可能想像的結果。

除了在應付、壓制原本根植內心的恐懼外,誠.威爾面對那不管在魔界人界也沒幾人,能夠面不改容地正面承受的驚人逼力,依舊是一如以往,對這無甚明顯反應,更顯然沒受多少影響。

更諷刺的是出現反應、受到影響的,竟反過來是原本的施壓者……被譽為活武神的鐵諾.巴蘭。

假如說鐵諾的氣勢、予人的逼力,就像是一座原來沉睡的死火山,突然在身畔發生全面、毀滅性的大爆發。讓人似在剎那間陷身山搖地動、焰浪淹至、天地崩裂的恐怖環境。那鐵諾如今從古怪少年那裡所感受的,赫然是……

黑洞。

把一切吞噬的黑洞。

更是將鐵諾自方才至今,一直以來所發放,針對性的驚天氣勢吞噬個點滴無存的黑洞。

若果對手只是能夠抵受,像是對上勢均力敵,哪怕是整體實力、精神氣勢更強的敵人,被對方反制反壓的情況,這樣本來也沒甚麼大不了。但縱使沒有甚麼「反擊」,但當眼前那「黑洞」不單將氣勢,更反過來像要連施壓者的意識、靈魂也拉扯過去,就似要把四周一切都抽個乾淨淨盡時,這便足夠讓鐵諾臉上作色。

『杜魯啊杜魯,你八成是曾經領教過,所以才會有剛才的那個笑容吧?』

臉泛苦笑的異界活武神正心領神會、充份體會當日那位,亦是意圖跟自卑同伴作出測試的傳說英雄般,明白到那個「零.氣勢」的要命之處。

『誠,你這小鬼的情況,真的不知該叫人說你是倒運,還是幸福才對呢。你這份可能連你自己也不知道的能力,無疑對上我、艾度沙這水平的對手時會滿有用,偏偏這同時也是讓你更被人看扁,弄得你更痛苦、更看不起你自己的原因吧?』

這個,卻是較後時間才能產生的感想,當下的鐵諾正為眼前「黑洞」那「吞噬」的影響之故,讓暗感難受的他失去那個餘力。

更甚者,亦由於這一點,令本來體勢渾無漏洞的剛勇豪傑,出現了一絲正常不可能出現的不穩和破綻。

「咦!」『這?不管了!去吧!』

這一絲不穩、丁點破綻,立被凝神以待、不敢妄動的拙樸少年逮住,更閃電作出反應……

靈器物轉!
魔劍.法莎!

暗芒乍現,閃電即隨狂風一起充斥於觀戰者的視間範圍,並在緊接下來的半瞬間猛然炸裂。在震天暴響鼓盪四周、暗芒消散過後,眾人只看到面容凝重、未有損傷的誠,還有神情微異,兼如對手般同樣退了一步的鐵諾。

為方才戰情心浮問號,眾人不由得回想剛才一剎……

未具「戰力」者如芳,又或擁有戰力者像蓮華、艾比魯等人,但見一團如巨大黑珍珠般的黑芒,電光火石間將他們那性子古怪的好友,以及最近才認識的異界武神包裹其中,並使他們無法曉得到底是誰人先作行動。如此一來,自然更遑論要他們辨認當中戰情。

慣於戰鬥的蒼嵐、被譽天才的琉璃,還有潛藏戰力優於同儕的螢,無疑同樣不能仔細辨清箇中一切,卻看到那枚平白出現的「黑珍珠」,正屬他們那位向缺自信的友人發動那瞬間爆發、撼人心弦的密集攻勢、漫天劍影所構成。

但當這一切落在杜魯和夢的眼裡時,便又是另一種光景……

「為…為甚麼啊?」

一種,讓現在杜魯額現冷汗、暗感訝異,清麗女孩疑惑滿胸、喃喃自語的光景。

「這三劍…憑這,為甚麼他一直以來還會得到那樣的評價,被人那樣看不起呢?」

『三劍?小女孩,看來妳也滿值得叫人期待呢。不過嘛……』

對比他人,鐵諾心中倒是興奮感覺遠超於意外之情。『好小子,果然沒讓我失望。這攻勢、這一劍、這構想,還有這份能夠實行出來的實力,真的是太棒、太有趣呢!』

密集攻勢?
三劍?
一劍?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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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一部四十章節二:【『好小子…』『好小子。』『好小子!』】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四十章


二:【『好小子…』『好小子。』『好小子!』我不應還那樣輕視你,只用一些半吊子的招術來敷衍了事。】


真相,是除了夢看到的所謂三劍實則上是四劍外,眾人誰也不算是弄錯。

方才匆匆一剎,誠起始先是瞬間爆發密集如雨、猛烈如雷的凌厲劍網,鋪天蓋地般襲向心神微分的剛勇豪傑──這,是芳跟艾比魯她們未能看透,卻讓大概明白此事的蒼嵐等人吃驚的部份。

驚覺攻勢驟至,意欲搶回主動的鐵諾反應剛作,誠竟陡改攻勢,影雖消、風更烈,漫天劍勢倏然一收,化繁為簡地變為奇兵突出的急勁四劍。

這改變教礙於實力差距,看少了一劍的清麗少女為之詫異、深感震動的原因則是:捫心自問,假若立場互易,那在扣除力量分別、速度差異後,方才她看到的那三劍,不管是計算、佈置、時機、方向、取位、控制、拿捏等任何一項,皆屬「若換了是我,我最了不起也只會…只能這樣做」的情況。這,更遑論那幾近看不到的最後一劍(實際為第三劍),還因經驗有限,讓她得在交拼過後好一會,才能明白這一劍的價值所在。

『開…開甚麼玩笑啊?即使是實力有差、經驗不同,但為甚麼能有這樣的能力時,大變態還是會被人那樣說…說他是廢物啊?』

「嘿…有趣,真有趣……」無視額滲冷汗、俏臉蒼白的夢,還有因勉強能看清那四劍攻勢,正愕然難語的杜魯,鐵諾如今暗自細味對手方才的「最後一劍」……

開始時那急激如雨、勢若崩雷的密集攻勢,以水準來說不錯是不錯,但僅屬能讓黑髮龍騎將稍作注意的程度。

真正令異界活武神認為足配他所給予,那叫他感到「興趣」這評價的,卻是誠其後出現的那四劍,那能藉開始的攻勢製造、逼使、誘導本無破綻的他出現可乘之機,並隨即能充份利用,針對佈置、計算爆發的凌厲四劍。

至於最後…那在四記重點攻擊後忽然出現,真正的最後一劍……說真的,不是完全沒預期會有那一劍的出現,但鐵諾真的由始至終也沒想過那一劍會是那樣的情況。

藉首輪攻勢讓心神微見不穩,整體仍屬無瑕可擊的強敵產生堪作攻擊的較弱之處,並以第二輪那四劍作針對進襲。

受第二輪那四劍影響,這替弱點未露的黑髮豪傑,硬生生製造出判斷、計算,甚至是連想也沒想過的情況出來。

接著便是最後那宛如神來之筆的一劍……

那一劍的進行路線,以至是力量跟速度均沒甚麼異常出彩之處。真正令鐵諾吃驚,甚至連帶產生威脅的卻是──時機及目標位置的選取。

攻勢連番改動,但因有意為之,讓箇中的力量、速度跟氣勢未有受太大的負面影響,更借那連串佈置,跟最後的時機選取,成功造就了應招者的「盲點」──並非最強,亦不是最弱,卻得以一處完全沒預期會被針對的位置,來承受那突如其來的集中一擊。

既超乎對手預計範圍,攻擊本身亦非無謂不合理,像那類純粹浪費的虛著,又或甚至無故自損其身的行動,反而不單確實替敵人帶來意外之餘,還多少產生了一點威脅。單就結果論,這一劍或許沒甚麼重大的實際得著,箇中構思卻頗具玩味。在那純屬試探的一招來說,鐵諾心下對誠方才的表現頗感滿意。

「不過,還是不夠啊。」

發表感想,剛勇豪傑陡將先前用作防禦,不知何時到了手裡的寛刃劍擲往一旁,並在目透鋒芒間豪邁一笑:「剛才那一招,你證明了你果然是可以讓我感到興趣,有資格跟雷奧交鋒。但誠,這還是不夠啊。你還得讓我看看你在這段日子裡的進步,好讓我更意外!更滿足啊!」

超逾觀戰各人的耳目,寬刃劍才剛離手,鐵諾手裡猛地出現一柄除誠外眾人前所未見的單刃大劍──又名雷奧,龍騎將鐵諾的專屬龍刃──【剛龍.龍戰】!

仿對此事早有預料,對感言渾無反應的誠在強敵神兵入手、猶未進招間倏取主動,身形一矮便如箭離弦般高速突進。手中暗黑長劍絞起狂風,猛刮地上沙石,如浪朝對手襲去。

似覺眼前的土浪進擊不足為患,從容輕笑的鐵諾僅憑些微動向,推斷如此一擊絕非古怪少年的真正攻擊,充其量也只屬主力攻勢的前置工程。

『除了實力外,之前那一招你算是給我見識了你在「計算」上本領。這一回,你是想讓我看看你在技巧組織、運用上的功力?還是別的甚麼呢?』

宛若群龍亂舞、猶如怒海暴潮,漆黑劍影以水銀瀉地之勢旋繞逼近對手下盤,瞬間自四方八面圍襲強敵。從中,被包圍的一方更隱隱感到絲絲寒氣驟從劍芒中透出,就像要將被困的一切冰封當場。

「喝!」
「咦?」

結論未得,先乍聽斷喝,鐵諾瞥見誠竟於招勢未盡間猛地躍起,高舉過頂的法莎狠狠地急劈而下,箇中展示的秘技更是似曾相識。

『是艾度沙教他們的【地】……』

「對的」,但也「錯了」。
因為這一擊是──地裂.斷。

『這技巧不錯,不過要用來對付我,不覺得會稍嫌不足嗎?』念頭方生、笑意驟現。憑直覺,依智慧,抑或是循多年血戰所得的經驗,眼前招術固有未知之處,鐵諾仍自信可以輕易在瞬間反守為攻,破招制敵。只差念及這一戰的原來用意、箇中樂趣,這又教他不由得想看看眼前小鬼的這一著,究竟能給他帶來甚麼意外驚喜。

主意剛作,悠然輕笑,雷奧似緩實快地倏現在法莎那明顯之極的攻擊路線上。鐵諾顯然是想以硬碰硬,好體會對手這一擊的真正用意。

兩刃相交,攻守當中的部份力量立化豪光巨響四方激射,於旁觀眾人為此眩人的聲光撼動間,鐵諾反忽地微感不妥。

以力抗力、恃硬碰硬,自當力強者勝。
先不論雙方是否有所保留,但即使明顯是在這一擊中更用心用勁的一方,從原本他跟黑髮豪杰的力量差距,還是讓誠成為這硬拼中的輸家。沒有受傷,他也在霹靂硬拼過後被巨力震飛。只差鐵諾感到不對勁的地方,亦正在這一方面上。

沒讓強敵浪費時間心力去猜想揣測,古怪少年這不智一拼的真實用意,隨即展示在對手的眼前…不,正確來說,應該說是要對方「親身體會」才對。

本來尚在疑惑會否只為逼近自己,用來當欺敵之用的初期攻勢,倏地表現真正價值。剛才感到的森冷寒氣,這時化作無數冰刃,隨原來的去勢自下而上、從四周旋絞攢刺過來。

更妙的是,先前正面迎擊了誠的那兇狠一劈,鐵諾即便是身為交拼的勝方,在沒作防範下也難免身形一滯…還有一沉。

這一滯,正好身陷無數冰刃的重圍當中。
這一沉,更是無形中加強圍襲的攻擊力。

『好小子…』

身經百戰,實力更存莫大差距,任面對的情況有點出乎意料,剛勇龍騎將自不會為這點「小招術」吃甚麼大虧。內心一笑,光憑加強身周護障的力量,已足讓自己在這圍襲中毫髮無損。

眼前冰刃剛被護身力量逼碎、身形迄自受制間,鐵諾陡見未在之前一拼後運力消去退勢,震飛遠處方才著地的古怪少年猛然腰身急扭、手腕疾掃……

海斷.霸!

粉碎寸裂,滯空未墜的冰屑迅受驅策,伙同仍自前仆後繼地突刺的冰刃,頓成無數夾帶兇芒的鋒利冰刺,朝原來未克的獵物再展獠牙。

『好小子。』相同評語心中再現,其中語氣更見有力。苦笑出來,微感衝擊的鐵諾只得在四周冰刃猶未盡毀間,先運舞龍刃再度硬接柮樸男生的突然一擊。

只是……

地裂.暴!

龍戰才剛準備絞碎冰刺,誠亦人劍合一,施展另一眼前大敵似曾領教的秘技,身如砲彈般悍然朝目標人物再作追擊。

以鐵諾之能,就算這一再叠加的連番攻勢威力更盛,還是難以予他多大的威脅,反倒作為攻擊一方的誠卻已全力施為,無力再作進一步的追擊。

可是古怪少年這輪攻勢的有趣之處、真正關鍵的攻擊,卻非在於他最後所作的攻擊,反而是落在最初發動,讓鐵諾疑惑未解的攻勢。

法莎發動的【地裂.暴】縱猛縱烈,依然難以突破雷奧的牢固防線。只差這暴烈一擊勢如子彈,宛若巨鑽般極速急轉,螺旋方向赫與雷奧旋絞圈動之向一般無異。

旋向一致,這除了教如雷突進的劍勢阻力大減,更順利讓本來受制的冰刺威勢更增。

「嘿!」『好小子!』相同感想三度泛現,當中感覺亦一再增強。隨沉聲低喝,鼓勁急吐,無匹力量猛朝四方八面狂湧激射。

鐵諾這記發勁,除了將自身周各處猛襲而來的冰刃攻擊化解,亦順勢讓原來勢若子彈般急旋疾轉而來的誠,那隨形勢變化先轉實為虛、及至最後化虛為實的突擊,就此被霸道力量一擊震退。

簡單來說,誠這連番佈署的一著,最終亦被鐵諾輕……被鐵諾以純綷的暴力瓦解。

至於若問為何包括如今迄自身無寸傷的鐵諾,亦不認為自己算是將這一擊「輕易」接下,這或許就得注意一下,他的手臂護甲、背上衣衫,那處處多如星數的微細破口……

「嘿嘿,很棒啊!」

稍為檢視手臂、背部衣甲眾多的破損處,享有武神美譽的豪傑不由得點頭大笑:「誠啊誠,等你這麼久,果然是有那個價值呢。先不說還沒使用全力,想不到即使沒用甚麼大招術,你居然能有這麼精彩的表現呢。剛才那些招術,是你將艾度沙教給你們的技巧修改、強化後出來的吧?」

旁觀眾人猛感呼吸不暢。這,似是由於眼前豪傑,那倏然驟增的殺氣逼力所導致。「既然讓了你兩招,現在也該到我出手,順便再測試測試你到底還隱藏著多少實力吧?」

微笑過後,隨意扭動手腕、渾身被殺氣籠罩的鐵諾忽地皺眉苦笑:「不對,你都有著這樣的表現,我不應還那樣輕視你,只用一些半吊子的招術來敷衍了事。所以…」

「來吧!」
「!?這是…不是【爆】,難道是……」

「很不錯呢。」眼見古怪少年在自己原來的動作、姿態稍作調整後,陡地面色一變,心中有數的鐵諾不禁點頭笑說:「沒錯從前是看過很多回,但光憑那點蛛絲馬跡,就能判斷出我剛才想使的是甚麼招術,甚至連現在想作的攻擊也能大概猜到。嘿,嘿,真的很不錯呢。」

「就當多讓你半招吧。你沒猜錯,我現在要給你的真正測試,就是……」

「該死!」
「咦?不是吧?小朋友,你不是在搞笑吧?」

乍見誠在自己尚未說畢前,猛地縱身後撤,便是及至百米以外仍繼續不斷飛退。認為對方該不會突然逃跑,鐵諾仍然不由得為此一愣。

沒錯,任強敵更可怕,古怪少年也沒在此時此刻才龜縮逃跑的打算。但隱約猜到大敵將施何種招術的他,如今確是不得不退。

退,除了能稍消來者之勢,以及替自己多少多掙一點迎抗餘地外,更重要的是誠很明白……

若不多拉開一點距離,恐怕旁觀此戰的眾多同伴,也有可能會為這一回合的戰鬥所波及。

百劍‧殺。

正是誠推斷黑髮豪傑將會施展的絕技名字。
這,亦是鐵諾繼【爆】、【潮】等秘技後開發出來,在視乎不同的情況下,作為跟「真正的敵人」交拼之用的殺著。

這,還能教誠敢不小心應付嗎?

「喝!」身距原位達數公里外,趕至一幢殘舊廢墟的拙樸少年,身子隨一聲低喝急速著地,並活像釘子般牢牢定在地上。

「準備好了嗎?那我便來了……」

「吼!」沉聲一吼、身型一拔,雄軀猛挾吞天怒濤之勢,逕自從數公里外循弦型路線朝誠攻去。

剛龍‧龍戰,渾然重劈,斬斷大氣、破開虛空,勢若九天驚雷悍然急襲。

不見虛招、沒有變化。
但迅若奔雷,勢道凌厲無匹。
箇中力量,更似是足以開天闢地。

平實無華的霸道一擊逼近眉睫,誠的身形竟仍舊絲毫未動,難道他是打算不作迴避便正面硬接這驚天一擊?

「咦?!」瞬越數公里的間距,在行將接近對手,彼此相距僅約數百米間,鐵諾忽感不妥。

所謂不妥,是一份怪異感覺,就像是自己以極速撞進一大鍋濃稠之極的黏液裡,四周空氣彷彿化為液…甚至是固體般,給予任何侵入的人或物莫大抗力,這立讓原本的去勢頓受阻延。

『這是甚麼玩意?』心下暗暗苦笑,不意遭到如此扺抗的活武神隨後則面泛傲然之色:『但若只是想靠這種小招術來接我這一擊。誠,你這也未免太小看我,更未免太小看我這記【百劍‧殺】吧?所以……』

「給我破吧!喝!」

沉聲斷喝剛響,四周即時響起一陣,直如緊拉的漁網被一刀疾勁斬開似的怪響。縱是阻力依然,誠這怪異一著依然無法制止雷奧的如雷激劈,更瞬間被龍刃逼至頭上。

屬眾人眼中的不智之舉,法莎隨古怪少年運勁舉臂,亦準確趕抵雷奧的落下路線,似是要正面硬架【百劍‧殺】這勢足開天的一擊。

噹的一聲巨響、強烈的刺目豪光…這些,都沒隨這一拼出現。

幾近無聲無息,兩刃交擊的核心竟只發出一陣微弱悶響,渾無任何驚人的聲光效應。

大伙兒暗感詫異疑惑之際,彷彿難抵霸烈一劈,不獨迎抗的手臂,誠如今就連整個身軀也似被壓制。急沉的雙腿立令瀝青馬路崩潰,裂紋迅即如蜘蛛網般四散開去。

不見半點強烈的聲光反應,亦顯得無力抵擋。
不是吧?該不可能才只發出方才兩招,就已經耗盡一切力量,讓誠不能接下這一擊吧?

問號,在包括杜魯的各人心中剛泛,亦只僅存一剎。

下半刻,艾比魯等人預期的巨大聲響、強烈反應終於出現,但發生位置、源頭則非原來的交拼之處……

剎那間,巨響暴現、氣浪崩吐!

古怪少年身周約方圓數百米,乃至是超逾一公里的區域、空間,彷彿像一個巨大的箱子先受重擊,復被引爆般,倏然產生激烈爆炸。瞬間,區域內的一切,除了誠他們那攻守兩人外,盡被炸成無數微細碎屑,甚至是微塵。

這光景,全然不像大伙兒,包括杜魯、鐵諾所認知的景像。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

空滅‧凝。

誠身周約半立方公里的廣大範圍、空間,當中包含空氣在內的一切,盡因【空滅‧凝】、全為誠的力量影響之故,幾近與行招者化為一體,一起抵受、分擔活武神那一擊【百劍‧殺】的力量,並在四周一切爆破間,將那一擊當中的無匹威力大幅卸除、消減。

『妙啊,這看來不算完全,甚至實用上仍有不少問題存在,但竟可以這樣接下我這一記。誠啊,你這捱打的一招,實在是很有趣呢。』

很有趣?但古怪少年的「有趣」行動,好像還未完全展現出來……

縱以【空滅‧凝】借四周萬物一同迎擋,似是仍難抵【百劍‧殺】的強大力量,於足下大量土地被強勁粉碎、四散排開間,誠的身子亦被巨力壓到距雙方原來交拼之處約數米,本屬水泥混凝土佔據的位置。

「咦?」
「喝!」

在攻方稍感疑惑、守方沉聲低喝間,雙足著地的拙樸男生悍然將法莎朝腳下土地一插……

『不是吧?』倏然心中一動,得靈覺示警,就算猶未曉究竟變故如何,鐵諾也明白足讓他感到「非常有趣」的反擊,將會瞬間出現在他的眼前、要讓他親身「品嚐」。

劍刃沒入土中的暗黑魔劍疾勁一絞。

海之勢……
空之幻……
地之形……

隨法莎猛然朝天一掀,萬千有形如土浪石塊、無形若空氣污水,盡在力量招勢作用下,以玄奧路線、次序、速度、方位、組織、變化,自四方八面向鐵諾圍襲過去。

海‧空‧地合併技!
陣!

『這小鬼…還真的有趣得叫我意外……』心中苦笑,陷身凌厲殺陣的龍騎將,明瞭眼前形勢的不妙。

除卻【陣】本身的強大殺傷力,方才剛剛施展秘技的消耗,時間、位置乃至是心理及形勢上的配合,都無形中使鐵諾面對的威脅大增。

何況如今的攻擊當中,誠顯然是曾從方才的【百劍‧殺】借去部份力量,不但大幅減少了他的消耗,以及攻擊和技巧轉換間的時間需要,可能還藉此補強了【陣】的威力。

這亦代表搞不好尚未熬過這一招,鐵諾便得面對古怪少年另一記連續…甚至是緊密組織、聯繫的同步攻擊……

『別說是其他人或尼爾,現在看來…就連我跟艾度沙也還是太小覷這小鬼了……』

『不論是想依靠不完全的技倆來防禦,或用半吊子的招術反擊,這些我還是都省省吧!』

「吼!」虎目一緊,揚聲低喝,殺招臨門的剛勇豪傑立即採取行動。

以招拼招!
以硬碰硬!

千劍!滅!

速度懾人、組織嚴緊,劍芒密度超逾暴雨。
力量驚人、劍勢疾勁,劍芒勁度更勝雷擊。

宛如沉睡火山驟然爆發,本是紋風不動、寂然無聲的雄軀,陡在半瞬間激出範圍廣大,但密集至堪以光幕形容的劍網,將被重重包圍襲殺的身體團團守護。

或許光以一擊之威來說,不論力量、速度及聲勢均有所不及,但若綜合各方面的水準來說,【千劍‧滅】絕不會在【百劍‧殺】之下。只是……

左方石劍斬擊牽制左臂,右上水柱紆絗突刺封鎖雷奧。
即便鐵腿連環急踢化解土浪進襲十二記,力量護障仍在硬抵、消去六回攻擊後,被對方成功得手,在左肩上留下血痕一道。

龍戰疾揮,多柄有形土刃石槍被破;雄臂猛振,儘管注意力備受干擾,還能在領域支援下得知受襲資料,從而消去數股無形氣彈水劍。可惜攻勢連綿不絕、環環呼應、層層叠叠,任你劍芒凌厲足以斷石分金,最終仍被攻勢連番加成,致使被速度及殺傷力因叠加而暴增的攻擊粉碎突破,讓雄軀不得不為之鮮血激濺。

陷身險境,縱使力量驚人、【千劍‧滅】威力無比,鐵諾依舊得著傷掛彩連連,鐵鑄身軀轉眼出現四、五處傷痕。

鮮血激濺,受創連連。鐵諾對這事卻似不繫於心,於抵禦殺陣攻擊間,仍不曾忽略拙樸男孩的動向,並在稍事回氣的對方有所動作間……

反客為主!
反守為攻!
以攻對攻!
先【旋】再【突】!

雷奧疾揮,異界活武神猛將招勢未盡的【千劍‧滅】強行中斷,兼巧借急旋之勢讓其萬千威力猶在的劍芒重組,繼續迎抗【陣】的攻擊之餘,更在劍芒力量被帶動至前方間,悍然作出重點出擊,正面襲向誠如今施展的那記【雷霸斬】!

自以【空滅‧凝】接下【百劍‧殺】起,前後才僅只數秒光景,迄自漫天激射飛揚的沙石煙塵先受【陣】及【千劍‧滅】的影響,如今再驟生波動,組織被鐵諾兩人的凌厲交擊強行撕破。

罡風奔騰四射、怪響鼓盪迴響間,眾人當中亦僅只杜魯一人,勉強能看到稍接即分的交戰雙方,在激拼後相互震退遠處。

面色略白、
呼吸稍亂、
手腕微顫。

光由這一擊的結果來看,誠應該還是被壓至下風。不過若以整體戰況來看,便是不計算雙方的實力差距,古怪少年在這回合倒似是反過來稍佔優勢。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54 楼] | Posted:2009-02-15 02:39| 顶端
カノ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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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都多少字了?



身長:154cm B-W-H:B83/W53/H84
趣味・特技:射撃。メカ全般
好物:甘いモノ全般(頭脳労働には不可欠と言い訳する)
嫌いな物:非科学的なもの。

「どんな逆境からでも立ち上がる女の子」
麒麟と共に事件の中心に立つことになるヒロイン。
「異界」からやって来たと言う変わった女の子。
頭は切れるが肝心な場面で失敗するという悪癖がある。計画は一流、実行は二流。アンラックガール。
勘違いから麒麟の命を狙う。勘違いを謝罪後、麒麟の家に同居することになる。彼女には何やら目的があるらしい‥‥。
[155 楼] | Posted:2009-02-15 03:27|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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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カノン于2009-02-15 03:27发表的:
呃……这都多少字了?


多少字?
呃...
說真的,倒沒怎去算過
印象所及
當日爬爬那裡算到三十八章左右時
好像是九十三萬左右吧?

anyway
話說這篇故事別說其他
這個的文筆本來就糟透
故事對不少朋友來說應該也沒啥特別吸引之處
內容也不見得是會讓人看得高興的類型
還要整篇都是yy得緊的意淫文
搞不好當日跟小弟聊天的作者朋友們也沒幾個真的會當小弟是作者
能由當日走到現在
連小弟有時候也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56 楼] | Posted:2009-02-16 01:10|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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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一部四十章節三:【哇?!這樣誇張?我現在是在看漫畫嗎?】(未完成的暫定版...b)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四十章


三:【哇?!這樣誇張?我現在是在看漫畫嗎?】(未完成的暫定版...b)

「嘿嘿,很痛…很痛…但更痛快呢……」

撫著臂上傷創,未有醫治舉動,只任由身體的自療機能發動,興奮光芒在眼中無聲流轉,鐵諾豪爽一笑:「是有點取巧,但確是漂亮地接下【百劍‧殺】,更超越了【千劍‧滅】,這真是遠遠超出我預料之外的出色表現、意外進步啊!那麼,接下來該是……」

目透寒光、雄臂猛揮、雷奧激揚……

厲芒乍現!

力量威勢稍遜一擊即殺的【百劍】,攻擊間距範圍不及連續不斷的【千劍】,但在「組織」上……

劍芒銜接、緊密串連如巨浪般渾無空隙,更竟藉力量操控讓密集劍芒聚合、組成如同一條長龍般的巨大劍刃?

百劍‧殺,
千劍‧滅……

「來吧!誠!給我更多驚喜吧!」

萬劍‧絕!

雄臂疾送,曲直如意、長短隨心的霸刃勢若長龍,瞬即循玄妙路線殺至古怪少年的身前!

並非毫無預警,更早知實力到了對方此等水平,攻守之間達至渾無徵兆的程度也不是難事,但剛勇豪傑的這番攻勢輔以招術本身的勁力速度,別說旁觀眾人盡皆反應不及,便是身為當事人的誠瞬間亦顯得難作抵擋,臉色微變後便急作後撤。彷彿是想如早前一般暫避來招鋒芒,好多掙一點應對餘地。

攻擊並非以直線進行似是稍增進攻時間,但這在驚人速度、可怕力量及恐怖勢道增補下,任誠已縱身急退,還是難逃殺刃追擊,更得在不利體勢下舉劍半卸半格,勉力擋下龍刃的首度攻勢。

「哼……」沉哼一聲,活像吃了暗虧,雖勉強接過一回攻擊,身子似受猛烈衝擊的誠立被震飛,在借強勁劇震急退間,再度藉此暫避來招狙擊。

這就有點像方才鐵諾的想法,想靠不完全的技倆,或是半吊子的招術來抵禦【萬劍.絕】,這只會付出更大代價。

深明此理,無意讓強敵以這一招來為此戰作結,身子往後拋飛的古怪少年忽地眼神一緊……

凌空後翻、雙足著地,軀體亦順著退勢腰身急沉,誠的左手猛然往地力拍,彷彿要借此消勢卸勁。

下半刻,身軀再度急彈後撤,但拙樸男孩這回卻非單純退避,因為在敵招猶不息追襲之際,他亦在左掌一提間……

空之氣!
海之勢!
地之龍!

地裂.海斷.空滅…合併技.潛龍!

隨手臂一抽、運掌一撥,眾人當日曾眼見目睹的大地潛龍悍然拔地而起,更立挾驚人聲勢,自上而下向急速襲殺而至的來犯者正面突擊!

即便不計算使用者本身的力量、速度等實力提升,光是對這招術箇中的掌握、運用經驗、熟練程度而論,同一招【潛龍】落在杜魯等人眼裡,今昔相較自是差距甚大。

退個一百步來說,就算【潛龍】的威力猶未及【萬劍.絕】的可怕,那少說也該能稍阻去勢,替誠減少來招的不少威脅吧?

這,別說是美雅或艾比魯,便是蒼嵐琉璃,乃至是杜魯,也是多少抱有如此想法的。

只差……

「哦?」『好強、好特別、好有趣的招術。』

瞥見如此意外一著,攻勢未有放緩的鐵諾不覺兩眉一揚,嘴角泛笑。『但這是你這小朋友太小覷看我對你的「誠意」、「好奇心」?還是太高估你這招術呢?又或是像剛才對上【百劍.殺】那樣,這當中是另有其麼有趣的想法啊?』

『只是不管如何,這招術縱強縱有趣,但還是不夠啊!所以嘛……』
「給我回去吧!喝!」

沉聲低喝,【萬劍.絕】在火速迎上來襲潛龍間斗然生變。隨劍勢倏改,越空來犯的大地潛龍在雷奧一旋一絞間立受強大力量影響,進擊方向陡然大變,無匹聲勢不曾變更,卻猛朝相反方向望空急飛……

『不是吧?這一招竟然完全沒效用?』鐵諾很強,這一點不需誠一再強調,大伙兒亦早已心領神會,但他們還是不曾想過,即便他現在顯然不是處於認真對敵的情況下,在對上古怪少年這一再改良、一再強化,今昔相比已判若雲泥的強力秘技時,仍是能夠如此輕鬆地隨意化解。

而且,更要命的事還緊接出現……

『不好!』來不及訴之於口,猛感不對的杜魯如今只有心下叫苦的份兒。

自誠被【萬劍.絕】狙擊,復以【潛龍】相抗衡,再到異世龍騎將隨手抵禦、擊飛「長龍」,一切所需猶未及一秒的時間,但就在這一秒不到的時間……

高速爬升至半空的大地潛龍忽地方向突改,並猛朝原來的發招者的所在…亦即是誠的位置……高速襲殺回去,還要比鐵諾那稍緩的追擊快上不只一線。

「哇!」

一切盡在電光火石間發生,隨古怪少年一聲怪叫,原來用作抗敵的大地潛龍亦閃電落到他的頭上。「長龍」宛如活物般迅速將他吞噬,並其勢未盡地繼續將被吞噬的他強壓進地下……

「糟!」「誠!」「阿誠!」

大驚失色、愣在當場,眼見好友原來所處的位置,已成一處正不斷快速擴展、漫延的裂紋核心,無力援手的蒼嵐等人能作的反應也只有在驚叫之餘,呆看蘊含無比力量的大地潛龍完全沒進土中……

誠…該不會就此完蛋?
敗在自己的秘技上吧?

就於旁觀各人難以自抑地心泛如此想法之際,作為對手的鐵諾反是好以整暇,在將攻勢稍頓、把【萬劍.絕】構成的長刃以自身為中心佈下旋繞不息的護衛線間,淡然聳肩微笑:「小朋友,你無疑還沒把你的實力界限表現出來,但我至少敢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即使你這記攻擊的威力很不俗,而且剛才我那記反擊是你真的事前完全沒有預料,但這還是不足以將你自己一招擊倒吧?」

言至此處,眼中戰意益顯旺盛,鐵諾在豪邁笑聲中作出結論:「所以…想找借這事接近,甚至找機會向我突擊這回事,我想你還是給我省點吧。直接一點,就將你的真本事拿出來,跟我的【萬劍.絕】拼個明白吧。」

既震於剛勇豪傑那可怕絕技的持久力,眾人更為鐵諾的這番話意外,難不成古怪少年真的如他所說,在吃下自己的秘技後,真的只是待在地下找尋反擊機會嗎?

情況發展,彷彿呼應鐵諾的說話,鐵諾話聲方落、杜魯等人猶未回神間,一道裂痕驟從誠方才被擊中的地方,猛然直線伸展向鐵諾的方向……

「吼!」低吼聲倏自裂痕中急激傳出,在這吼叫出現間,誠亦如鐵諾所言般現身人前。只差多半是真的打算跟鐵諾作正面激拼的誠,如今展現在同伴跟強敵眼前的模樣,卻是叫包括黑髮豪傑在內的大伙兒,莫不為之一愕。

『這…這是……』
『這…不是吧?』
『我…我沒眼花吧?』
『哇?!我現在是在看漫畫嗎?』
『喂喂…就算現在的情況是遠超常識,但也不用這樣誇張吧?』

別說來不及說話,就連思想也才只能勉強在心中泛現,一直藏匿地下的誠終於如眾人所想般,自那極速向大敵奔襲的裂痕中現身,但他竟是……

甲無寸損、身無寸傷的他赫然足踏在剛才反噬他的大地潛龍之上,就此乘著巨龍以分水斷海之勢直取鐵諾,身處龍首上方的他更似要借勢作出凌厲無匹的斬擊……

海.空.地合併技.潛龍!
地裂.斷!
同步攻擊!

龍人合一!
人龍一體!
潛龍!大地斬!

裂地斬擊勢足開天,大有撕天裂地之威。
大地潛龍勢不可擋,深具吞天滅地之力。

人與龍、重斬跟撲擊,不管任何一者都叫黑髮龍騎將不能小覷,更遑論如今兩者相輔相成,這當中的力量加成、招勢互補、技巧串連所帶來的威脅,可是額角見汗的鐵諾事前所完全不曾預期的水平。

「喝!」斗然斷喝,殺招臨門的活武神眼神一緊,健臂急展,本處待機防禦體勢的【萬劍.絕】隨即招勢再組,而且更非消極防禦,竟在重整招勢後悍然主動搶前突擊,赫然是要與來犯的誠來個以攻對攻、以硬碰硬!

「當心!」
「哇!」

霹靂交拼撼人心魄,喜幸與交戰雙方已有相當距離,杜魯等人在誠兩人短兵相接間,勉強避過被捲進強大力量激拼所產生的能量風暴之中。但即便如此,眾人仍難逃被四竄激射的狂亂能量流、強勁爆風猛烈衝擊的結果。猶幸有所準備,既不敢過份靠近戰團核心附近,亦特地一再選取安全位置,加上早已架設結界護障自保,兼得杜魯全力照拂,否則別說是毫無力量的芳,恐怕就連美雅艾比魯她們也難保不傷。

「大…大家還好?沒人受傷吧?」
「謝…咳咳…謝謝,大家應該沒事。」
「嗯…嗯,算是沒穿沒破吧?」

「咳咳,好…好可怕的比拼。」
「對了,阿誠呢?阿誠的情況怎樣?」

驚人聲光效應消去後,視覺聽覺等感官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蓮華等人一方面相互知會彼此安全外,亦同時開始找尋、確認參戰的古怪好友的情況。

「呼…大…大變態在那裡,他…他應該算是還好吧?」實力屬同伴中的前列位置,本身亦是聰慧謹慎、擅於應變的人,縱使方才也跟杜魯一起,保護螢跟芳的安全,夢還是不單沒受任何損傷外,亦是眾人當中最先回復狀態的人之一。

(附帶一提,礙於實力所限,古露亦被歸類為「沒有戰力」者之一,也被阻止今天到場觀戰。)

循著正輕攏秀髮的清麗少女纖指所示,蒼嵐他們終看到身處塵埃落定的激戰核心中的兩人。

誠。
默然不語、緊盯大敵的拙樸少年看來在激拼中受了傷。那具蒼嵐等人在早前曾經確定,恐怕同伴中除杜魯跟螢等寥寥幾人外,任誰也無法給予絲毫損傷的龍鱗戰甲,如今竟出現血痕、裂紋數道,同時古怪少年本身亦嘴角帶血,顯然在剛剛的激拼中若不是遭到重擊,便是身體曾受到猛烈衝擊。

鐵諾。
同是看著對手,表情稍見凝重,但嘴角笑意依舊的他,儘管身上也傷痕血污,但看來傷勢仍比誠好上不少。

『看來…誠那甚麼「有取勝機會」的說話,真的是瞎扯來安慰我們的鬼話。即使他剛才施展出那樣誇張的技巧,結果還是收穫有限。這樣打下去,他真的有可能取勝才有鬼!』

雙方這回合,乃至是最終的戰果,在眾人眼中大抵就是這樣。但事實上……

「咦?快看!」
「甚麼啊?啊?那是……」
「是血嗎?」

不錯,是血,而且更是不絕從剛強龍騎將的嘴角,以及現在才自胸前輕甲的切口處,先緩緩滲出,再慢慢流著,最終…最終更竟變成猛烈激濺出來?

「嘿,不錯,真的很不錯呢。誠。」

手撫正以自我設限的力量壓制傷勢,但仍難阻鮮血狂濺的胸口傷創,嘴角帶血的鐵諾仍然帶笑聳肩:「看來不論是尼爾、伊里特,甚至是我,也是對你有了誤解呢。不管從他們口中所說,抑或我旁觀眼見,我們一直都以為你很頑固,總是非要練成、拿艾度沙的【光之翼】來當關鍵大技不可。但從剛剛那記同步攻擊……」

舉腕稍看掌中的血跡,勉強以力量制止鮮血繼續噴灑的鐵諾笑意更盛:「從你剛剛那記,不但勝過我的【萬劍.絕】,甚至還差不多能跟【光之翼】比肩的技巧。看來我們一直以來真的太小看你,對你有太多的誤解呢。」

事實確是由艾度沙所授的技巧為基礎,但由實力、經驗跟那位異世英雄相差甚遠的古怪少年本身開發出來的【潛龍大地斬】,竟幾可跟【光之翼】相提並論?這休說鐵諾,就連只跟艾度沙僅只相處幾天的眾人,亦是對這感到相當意外。

『咦?難道……』
與此同時,相較份屬半師半友的杜魯,從柮樸少年那裡直接學習戰鬥技能的夢,忽地心中一動,一個結論更不覺脫口而出:「該不會,現在的這個樣子,才是大變態原來的構思,【潛龍】真正的模樣吧?」


********************************************

還是老式的那句話...
超失敗...orz


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已很想盡快趕好這章
但也是一如以往說的情況
(若大家有看小弟這幾年來的瘋話...)
精神狀態跟小弟的寫文狀態成極強正比
結果...orz

結果在拖拖拉拉下
眼看快到說頻專欄快被刪的大限之期
但還是進展...orz
想過貼雜談來暫延大限
(反正也確是有一堆有關異夢,但應該不少朋友會覺得無聊的東西想扯)
但最後還是盡力在這幾天趕點進度較好
(也希望能在近期,稍為回復以往的速度
乃至是回復全盛期的動力...不,是怨念才對@@b)
可惜在趕了好一段時間後
結果也只有這點數量
而且就內容而言...orz
(雖然原本這一章,也算是要給死魚有點好不容易才有的表現機會...
某程度上...@@b)
結果搞到現在要貼時
也是小弟印象所及的貼文紀錄
除了章首章末外,第二回貼少於五千字
(唉...真是夠失敗的@@b)

anyway...不管有甚麼藉口
小弟還是應該跟還有在看異夢的朋友說句抱歉
亦希望自己能盡快回復寫文的狀態...

謝謝還在支持小弟的各位朋友@@b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57 楼] | Posted:2009-08-13 14:3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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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說頻那裡回別位朋友的留言時
(久旱逢甘霖...- -b)
忽然想起早在年初時曾想過的玩意
當時小弟在說頻那裡發了一帖
雖然結果是有點...
但小弟個人倒是覺得那帖的內容滿特別
(因為內容雖然想在故事裡提到
但看看目前的進度...嘛...)

所以...就當現在是來騙人氣好了...= =

(原帖:http://forum.gch.com.tw/novel/?ch=chats&cat=1499&pages=1&orderby=replydate&sid=64)


part 1

話說最近想趕進度,但總是不順
那就當是替自己找點動力...吧...
(因為...很冒險...orz)

異夢發展至目前的情況
其實有點事情在現在的時間中
故事裡還沒有跟讀者提出過
相對地,故事裡死魚在它現處的這個世界的朋友們
亦是沒幾個知道那件事
(但想在這幾章裡交代)

首先是
"龍騎士在同一個時期裡
沒有存在下限(即還真可以幾十,甚至幾百年裡一個龍騎士也沒有出現)
但上限最多亦只會有八人
即除非同時期有人掛掉,否則最多也只有八名龍騎士"

第二件事是
"龍騎士的誕生跟出現
種族跟想法,傾向跟人格沒有固定的限制
即可以是人類,也可以是獸人,妖精或魔族
(例如像鐵諾是幾族混血,死魚是人類,卡諾是魔族)"

第三件事是
"龍騎士當使用真正能力(即發動龍紋時)
扣除能使用龍之力(龍鬥氣),龍騎士的固有(特有)戰技
跟召喚龍刃外,同時全部最大能力能夠乘三"

最後是
"雖然隨時間過去
比撒羅跟人界各國(各族)的優劣形勢也是不斷改變
但彼此間的戰況目前最多也只是以上或下風的情況膠著
尚未有一方能真的可以說能完全壓倒對方"


然後這帖題目中所謂的小遊戲便是...
從以上幾點發展
加上故事裡間中提及的事情
若果大家想一想...
可能會注意到
其實死魚的情況可能是會比如今文裡所交代的情況來得...
更糟更衰更難堪
死魚某程度上也可以說更悲觀無奈跟絕望...

這回事,跟死魚一起的瑪洛斯神殿的同伴當中
艾度沙他們有部份注意到,亦為這有所行動
(艾度沙為這個可是很努力的)
同時死魚亦察覺到
所以它也不傾向跟琉璃這些新同伴提及
免得讓她們擔心或難過


不知道會有多少朋友有興趣去玩這個好像不怎樣有趣的小遊戲呢@@b?

(上面所指的冒險...就是小弟擔心一個搞不好
這帖最後只會變成小弟自己一個人的獨腳戲...
結果便是由原本想替自己找點動力
反而變成脫力...orz...d= =|||)

part 2

小弟這帖所指的小遊戲不是您所指的接龍啦
是指小弟給一些還沒在文裡交代設定
原則上以這些設定加上故事裡死魚的情況
可以推出一點對死魚來說是滿糟糕的故事情況啦
當然...這個或許只能說小弟過於自我陶醉吧@@b
(亦有可能自以為給予的資料足夠吧@@b)
這個部份
若是用最簡單的說法來說就是
一:
奧維津路那裡的戰況若是有大改變
死魚其實隨時會被人殺死
而且要殺它的人還不一定是敵方比撒羅的人...
二:
因為差別待遇
其實死魚也算是活得滿無奈,難堪跟絕望的...


話說會搞這帖出來
一方面是如上面說的,想替自己加點油
同時則是因為怕...若是開帖的問題是類似
"異夢最喜歡的人物"或是
"異夢裡目前有甚麼故事場景或部份(可多於一)是大家最喜歡的"
小弟好像更沒信心...b

part 3
龍騎士八人眾打對台?
呃...話說,這個其實早已打翻天吧?
何況小弟也說過,上限八人,下限沒有
有掛可能會有補,只差不知啥時補
即可以不足八人的啦@@b

不計算台面下的(像卡諾)
台面上已知的目前計有
龍紋被封的死魚跟尼爾,艾度沙,鐵諾
跟文裡也曾間中稍稍提及某個叫普西奧的傢伙
死魚跟尼爾被封不算
艾度沙屬人界一方
鐵諾跟普西奧屬比撒羅一方

至於所謂的平衡,其實也沒有一套所謂的絕對準則
尤其是別忘了加路斯弄出的那個"可別想得人性太美好"的戰略方案
更要這回事艾度沙他們也知道了,那這個計算便弄得更複雜化
基本上的判斷
主要也是看某段時期裡的綜合戰略戰情的分析跟計算
還有雙方的戰力跟形勢來算吧
現在所謂的僵持該說是戰況膠著
雙方戰力差也沒過於大的差距吧
(當然,這或許也得將撒卡本身還沒將他本人投入戰陣
仍是只讓部下去作戰來計算...
這對人界一方來說是有點疑惑
但可作判斷的資料嚴重不足
所以也只有暫時將撒卡的戰力列作計算外
始終相起來,鐵諾這傢伙太耀眼了
而且比撒羅後方的表面情況也不算真的穩如泰山
先不管魔界那裡的政局情況
至少還有魔之四元首那股第三勢力在鬧場)

奧維津路的政治情況?
嗯,很複雜,原則上有很多不同的體制
有君主立憲,也有皇權至上
但也有議會制
像用蕾嘉當主角的那篇外傳
也提過在艾拔大陸那裡
已至少有一個巨大帝國跟一個類似議會制聯邦形式的國家存在

倒是話說回來啦
說是大家都誇界跑來跑去
但真的可以辦到(靠自己的能力)
或得到批准去搞這回事的人
倒沒有大家想像的多
(所以才有說艾度沙是讓死魚逃到"這裡"來...)
不然奧維津路的權力跟利益機制會被不少問題困擾吧?
(尤其是既得利益跟權力者)
早幾年前小弟在六藝那裡曾被讀者朋友問及有關科技的部份
其實這個情況就類似現在這個的情況



若說甚麼推理講座
其實也沒甚麼特別
(不然也不會拿出來當小玩意來扯吧?)
小弟目前也在想著在後面的部份交代

上面所說的部份
其中一項用最直接的說法來說就是
就正因為身為龍騎士的當事人無能
所以作為廢柴的死魚對雙方的作用
就是用來佔著龍騎士的名額
好避免或減少出現過多難以掌握或預算的負面變數...

現在戰況膠著時還好
大家都沒必要,更不想再增加
有可能會跑到對方那裡的龍騎士數目
所以死魚就這樣佔著名額就好
(所以一直以來也沒啥刺客說要幹掉死魚)

(做人做到這樣
作為一個無能者反而可以在這方面作出這樣的"貢獻"
死魚啊死魚...還真的夠...要說是廢物利用嗎?)

part 4
龍騎士為啥創造出來?
原來真的是為了如原來的稱呼那樣--制衡天秤
只差即使龍騎士很強
但本來力量這回事在異夢的設定裡
只會越來越強的
(前人種樹後人享
像因為死魚當了爛頭卒
所以替蒼嵐跟艾比魯省了很多時間跟心力
(若是蒼嵐等封印士,還可再加上以往的前人)
不然像烈那樣全靠自力開發
花了好幾年還才只有那點兒...)

加上天曉得後來除了原來的魔族,龍族,人族,妖精族那票外
連神族也參上一腳
甚至再搞出三鬥神三族這堆人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啦...
所謂的制衡...
本來也沒說一定要所謂的正義或正確才會是最後笑著的傢伙
反正有著調和結界迪巴尼亞
還有基本上也不會太多人無聊至閒著沒幹就要毀掉世界
那原則上...就算是連龍騎士等一堆妖怪級傢伙一起打得頭崩額裂
若還是沒意識到大家這場架得適可而止的時間
幹架幹到最後嘛...
那總會將參與者都掛得七七八八
甚至只要參與者全部都去到蘇州賣咸鴨蛋
那還能不夠制衡嗎^^b?

那在相似的機制下
其實別說是龍騎士
早在艾度沙他們殺到那兩章裡已有提過
所謂的強者級的傢伙
在戰爭的立場根本就是屬戰略級或重型大範圍戰術級的武器存在
作為領袖的不小心使用,應付跟配置強者
可是會產生很大的後果
相似的情況在第二部
就有某位強者級的角色
即使是參與戰爭
但因為無法做到充份發揮"強者"的位置要作的事
結果還被同伴罵覺悟不足就別說要面對自己的命運而參與戰事

若論同盟破局
也是那句...其實早在文裡也有提過
多年以來跟魔族勾結的大有人在
但夠膽公然拿出來大肆宣揚的倒沒多少
比撒羅跟維巴.艾朗結盟的事
故事裡也有提過比撒羅一方本來就打算讓維巴當"第一個人"
維巴方面則反過來也是以這個來當噱頭
(而且也能從比撒羅那裡拿出到更多好處跟支持)
反正他也不是白癡,從當時的世界大環境來看
罵他的或許不少,但真的會跟能向他出手的嘛...
搞不好一堆還會在後悔不早點表態
又或是罵歸罵,但暗地裡也想著該怎樣搭上線...
(別忘了加路斯那個"可別想得人性太美好"的戰略
到底是建基於甚麼東西之上...)

不過就事實來講
其實萊古蘭城全城那幾十萬人因為這個政治事件被屠殺
其實換個讓人感到難堪的說法來說...說真的
他們真的是白死的...

最表面的
比撒羅要維巴證明合作誠意
稍深一層的
比撒羅要讓維巴無法走回頭路
亦可以省掉那是詐作同盟或突然被耍回馬槍
對維巴來說,公是立威兼證明合作誠意(?)...私嘛...b

但若論更深一層的...
雙方都很清楚
對於現實政治的利害關係來說
即使維巴真的作了這種所謂令人髮指的暴行出來
但只要他還有相當的勢力或利用價值
若他真的說要跑回人族同盟
又或在那之前先突然對比撒耍回馬槍
真的又不可行嗎?
人族同盟又真的完全不可能再接受維巴"覺今是而昨非"地"棄暗投明"
甚至"將功補過"嗎?
比撒羅方面又真的會因為這件事件而全情投入去支持維巴
真的會完全當這傢伙自己人嗎?
結果這幾十萬人被屠殺...就彷彿是一個"祭典"或"儀式"
甚至...只是一個很響亮的"宣傳"...
這,或許才是現實的殘酷,又或是政治的醜惡吧
很諷刺的是
這件事別說是參與雙方
伊莉亞明白
死魚也很明白
所以不管他們任誰一人
無法阻止這幾十萬人白白死掉
都是一個很要命的遺憾

魔法系統在文裡該會陸續提及
(若一回過爆出來,恐怕不少讀者朋友會更吃不消吧?)
像死魚教艾比魯魔法
又或死魚跟兇女孩講述有關魔法改革的事
甚至是蘭沙他們看到撒度殺人的時間
也有交帶一些的

宗教方面嘛
這個要說還真的有點複雜
不過現階段至少可以說一件事是
有一神教(天之至聖神)
但亦同時有多神教存在
光是奧維津路那裡已有一大狗票嘛
連兇女孩本身也接觸過超上位神族
至於教義方面
像現今我們生活的世界
不也是一神教與多神教並存嗎^^?

若論賞金獵人公會
其實小弟這時間還沒完全確立
是否一定要弄這個東東出來
反正也是那一句...
只要有本事,沒參加那個公會也沒甚麼要緊吧

死魚佔名額有危險?
當然有危險...
光就死魚一個還好
但若幹掉死魚還可以連帶影響別的強者
搞不好馬上就一票人跑過來殺死魚
而且也是那句...
要殺死魚的,還不一定是所謂的敵人...
反正依死魚素來給別人的印象
難度沒多少,不殺白不殺嘛
(死魚...真的該一頭撞死自己算了)


嗯,解謎(?)部份第二段
依著小弟上面所指的情況
龍紋發動時
基本上全參數乘三
但以以往的死魚來說...
別說乘三,就算乘五乘十也一樣還是一個大廢渣
那接下來便有人開始質疑
既然死魚這樣廢
那麼那個預言所指的情況
應該跟死魚沒關係
而是變成針對尼爾一人吧?
那麼,即使因為預言的命中率只有八成
兼且尼爾目前(那時點)的表現極好
(儘管龍紋被封,但能力才智都很優秀
而且品性雖然有點高傲,但亦跟邪惡沒啥關係)
所以還不能為這幹掉尼爾
那麼
反正預言所指的可能潛在威脅多半不是死魚
那是不是可以替死魚解除被封起來的龍紋呢?
這樣的提議出來後...

您或也還有看這帖的朋友
可以猜猜看...到底會有怎樣的答覆跟決定呢?
會有這樣的答覆跟決定的原因又是甚麼呢?

結論...還是那句...
死魚啊死魚...還是早點一頭撞死自己好
(得知,推想明白到這件事後
芳跟琉璃至目前為止都不敢跟螢說這件事
怕會讓她替死魚傷心)

倒是死魚爆發嘛
放心
不用很久
死魚很快就會爆發的^^
(無病那惡魔的尾巴搖呀搖~~)

part 5
>好奇妖精族為何會介入這場戰爭,照道理順應自然的種族,應該不會這麼喜好戰爭。
這個嘛...
話說...小弟其實在第二部裡是有想過這一段
"甚麼?為甚麼矮人族就一定是思想簡單?粗魯不堪?
妳這樣的認知是從哪裡來的啊?呃...該不會是..."
再者更要命的永遠是
只要有利益利害關係...就算不是人類
也不見得就不會參與戰爭...

相似說法
六國論所言甚是
但可惜也是那句
"可別想得人性太美好..."
即使不提加路斯那個戰略構想
人類本身還不是一樣會搞這玩意?


其實話說在當年
小弟讓六藝的朋友知道異夢的存在
而夢幻還沒貼完時
曾有朋友打趣地問過,夢幻最後突然跑出來的那些無名強者
是否異夢來的援軍
當時小弟的回答是說
若果那真的是從異夢來的援軍
那麼斯古馬他們就可以滿輕鬆了...b
因為...若果那真的是來自異夢的援軍
那麼多數也是死魚冰塊那堆傢伙
那即使不談純戰力
(依文裡所見,可以想像異夢的強者強度
原則上是比夢幻為強吧?至少以破壞力方面來看)
若有作者給予角色的隱藏參數
冰塊的戰略戰術能力參數
可絕不會在蘭狄斯跟斯古馬之下耶....
有他跟死魚他們鬧場...戰果可以想像...b

>幹架到最後同歸餘燼,這樣的平衡不要也罷
雖然這種平衡確很糟,但現實往往就是搞出這種平衡...b

即使解封後還是廢
但對死魚來說豈會真的不要緊?
只差這回事...
若說是像故事開始至今的情況
那首先是伊莉亞在生時
要它丟下一切跑去異界去混個不知多少年
它還沒有那個決心
何況更重要的是...
若說的不是文裡開始至今的情況
而是小弟上面那帖說的
那麼解不解封
可不一定是由死魚它作主...orz

至於龍騎的名額嘛
直到故事開始前
比撒羅跟同盟算是膠著的拉鋸戰
突然打破那平衡
對雙方來說都劃不的感覺
所以是打算順其自然
若果死魚不巧被殺了就算
不然就讓它擺著爛...= =|||

倒是若論維巴嘛...
唉...說實在的
別說是他,根本都大多數人來說
誰也沒在意...
嗯,該說根本沒想過伊莉亞是挑上死魚吧?
所以?
在他的眼中...死魚根本連c(相近讀音...原意為一很髒的東西)蟲也比不上
那又怎會在意它是會變強與否?
那當然更談不上甚麼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
(唉...無視...好像是比特地去攻擊更侮辱...
但是...死魚就是習慣這種無視...)

倒是...
小弟很好奇您在最後想說但被吃字的部份
那內容到底是甚麼^^b?



好了解謎(?)第三部份開始~
話說曾有人說
反正那個預言該跟死魚搭不上邊
不若就替死魚解封龍紋吧?
但是,這種說法
立即就先被反對,再被壓倒
原因?
很簡單...兩字記之曰:人性
當時有人反問一句

"若換了你是尼爾
給你知道死魚可以解封龍紋
但你卻不可以的時間
你會怎樣想?真的會覺得高興?
真的一點也沒有不爽不甘心嗎?"

為免這"有差別的不公平待遇"讓尼爾不爽
甚至生怕一個不好會因此讓預言成真
為了安撫不能解封的尼爾
反正死魚那丁點能力解不解封又對戰局沒啥影響
那麼嘛...

死魚啊死魚...認命吧
誰叫你是無能的廢渣?
總不能為了你讓精英中的精英心生不悅
連帶導致有反叛的可能吧?
結果嘛...可以想像
就因為這種原因
死魚的龍紋依舊被封...

嗯,簡單來說
這不錯啊
就是擺明為了不得失有本事,有利用價值的一方
明著要abuse,欺負死魚嘛

但...
死魚有辦法嗎?
死魚有甚麼立場?能力?
本事可以替自己說話?
去替它自己爭取本該擁有的權利嗎?

對別...嗯,對普天下大多數的人來說
它根本只是一個可以用來犧牲...甚至該說因為沒價值
所以連犧牲也說不上,只是可以使用一下的東西吧...
根本是無關痛癢的...


那在明白這點的時間
大家可以想像珍惜重視死魚的琉璃
尤其是芳會有甚麼感受?
還有為啥她不想將這件事讓螢知道...

所以啊
死魚啊死魚
做人做到像你這種廢柴的這地步...
死魚...你還是早點去死一死吧...


然後...連帶有解謎部份第四部...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58 楼] | Posted:2009-09-18 16:26|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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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第一部至第一部四十章節三:【這份怪異的違和感是哪回事?難道是……】

異界之夢
第一部 尋.覺醒
第四十章


三:【這份怪異的違和感是哪回事?難道是……】

「嘿嘿,很痛…很痛…但更痛快呢……」

撫著臂上傷創,未有治理舉動,僅任由身體的自療機能發動,興奮光芒在眼中無聲流轉,鐵諾豪爽一笑:「是有點取巧,但確是漂亮地接下【百劍‧殺】,更超越了【千劍‧滅】,這真是遠遠超出我預料之外的出色表現、意外進步啊!那麼,接下來該是……」

目透寒光、雄臂猛揮、雷奧激揚……

厲芒乍現!

力量威勢稍遜一擊即殺的【百劍】,攻擊間距範圍不及連續不斷的【千劍】,但在「組織」上……

劍芒銜接、緊密串連如巨浪般渾無空隙,更竟藉力量操控讓密集劍芒聚合、組成如同一條長龍般的巨大劍刃?

百劍‧殺,
千劍‧滅……

「來吧!誠!給我更多驚喜吧!」

萬劍‧絕!

雄臂疾送,曲直如意、長短隨心的霸刃勢若蛟龍,即循玄妙路線殺至古怪少年的身前!

並非毫無預警,更早知實力到了對方此等水平,攻守之間達至渾無徵兆的程度也不是難事,但剛勇豪傑的這番攻勢輔以招術本身的勁力速度,別說旁觀眾人盡皆反應不及,便是身為當事人的誠瞬間亦顯得難作抵擋,臉色微變後急作後撤。彷彿是想如早前一般暫避來招鋒芒,好多掙一點應對餘地。

攻擊非以直線進行似是稍增進攻時間,但這在驚人速度、可怕力量及恐怖勢道增補下,任誠已縱身急退,還是難逃殺刃追擊,更得在不利體勢下舉劍半卸半格,勉力擋下龍刃的首度攻勢。

「哼……」沉哼一聲,活像吃了暗虧,勉強接過一回攻擊,身子似受猛烈衝擊的誠立被震飛,在借強勁劇震急退間,再度藉此暫避來招狙擊。

這就有點像方才鐵諾的想法,想靠不完全的技倆,或是半吊子的招術來抵禦【萬劍.絕】,這只會付出更大代價。

深明此理,無意讓強敵以這一招來為此戰作結,身子往後拋飛的古怪少年忽地眼神一緊……

凌空後翻、雙足著地,軀體亦順著退勢腰身急沉,誠的左手猛然往地力拍,彷彿要借此消勢卸勁。

下半刻,身軀再度急彈後撤,但拙樸男孩這回卻非單純退避,因為在敵招猶不息追襲之際,他亦在左掌一提間……

空之氣!
海之勢!
地之龍!

地裂.海斷.空滅…合併技.潛龍!

隨手臂一抽、運掌一撥,眾人當日曾眼見目睹的大地潛龍悍然拔地而起,更立挾驚人聲勢,自上而下向急速襲殺而至的來犯者正面突擊!

即便不計算使用者本身的力量、速度等實力提升,光是對這招術箇中的掌握、運用經驗、熟練程度而論,同一招【潛龍】落在杜魯等人眼裡,今昔相較自是差距甚大。

退個一百步來說,就算【潛龍】的威力猶未及【萬劍.絕】的可怕,那少說也該能稍阻去勢,替誠減少來招的不少威脅吧?

這,別說是美雅或艾比魯,便是蒼嵐琉璃,乃至是杜魯,也是多少抱有如此想法的。

只差……

「哦?」『好強、好特別、好有趣的招術。』

瞥見如此意外一著,攻勢未有放緩的鐵諾不覺兩眉一揚,嘴角泛笑。『但這是你這小朋友太小覷看我對你的「誠意」、「好奇心」?還是太高估你這招術呢?又或是像剛才對上【百劍.殺】那樣,這當中是另有甚麼有趣的想法啊?』

『不管如何,這招術縱強縱有趣,但還是不夠啊!所以嘛……』
「給我回去吧!喝!」

沉聲低喝,【萬劍.絕】在火速迎上來襲潛龍間斗然生變。隨劍勢倏改,越空來犯的大地潛龍在雷奧一旋一絞間立受強大力量影響,進擊方向陡然大變,無匹聲勢不曾變更,卻猛朝相反方向望空急飛……

『不是吧?這一招竟然完全沒效用?』鐵諾很強,這一點不需誠一再強調,大伙兒亦早已心領神會,可他們還是不曾想過,即便他現在顯然不是處於認真對敵的情況下,在對上古怪少年這一再改良、一再強化,今昔相比已判若雲泥的強力秘技時,仍是能夠如此輕鬆地隨意化解。

而且,更要命的事還緊接出現……

『不好!』來不及宣之於口,猛感不對的杜魯如今只有心下叫苦的份兒。

自誠被【萬劍.絕】狙擊,復以【潛龍】相抗衡,再到異世龍騎將隨手抵禦、擊飛「長龍」,一切所需猶未及一秒的時間,但就在這一秒不到的時間……

高速爬升至半空的大地潛龍忽地方向突改,並猛朝原來的發招者的所在…亦即是誠的位置……高速襲殺回去,還要比鐵諾那稍緩的追擊快上不只一線。

「哇!」

一切盡在電光火石間發生,隨古怪少年一聲怪叫,原來用作抗敵的大地潛龍閃電落到他的頭上。「長龍」宛如活物般迅速將他吞噬,並其勢未盡地繼續將被吞噬的他強壓進地下……

「糟!」「誠!」「阿誠!」

大驚失色、愣在當場,眼見好友原來所處的位置,已成一處正不斷快速擴展、漫延的裂紋核心,無力援手的蒼嵐等人能作的反應也只有在驚叫之餘,呆看蘊含無比力量的大地潛龍完全沒進土中……

誠…該不會就此完蛋?
敗在自己的秘技上吧?

就於旁觀各人難以自抑地心泛如此想法之際,作為對手的鐵諾反是好以整暇,在將攻勢稍頓、把【萬劍.絕】構成的長刃以自身為中心佈下旋繞不息的護衛線間,淡然聳肩微笑:「小朋友,你無疑還沒把你的實力界限表現出來,但我至少敢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即使你這記攻擊的威力很不俗,而且剛才我那記反擊真的是你事前完全沒有預料,但這還是不足以將你自己一招擊倒吧?」

言至此處,眼中戰意益顯旺盛,鐵諾在豪邁笑聲中作出結論:「所以…想借這事接近,甚至找機會向我突擊這回事,你還是給我省點吧。直接一點,就將你的真本事拿出來,跟我的【萬劍.絕】拼個明白吧。」

既震於剛勇豪傑那可怕絕技的持久力,眾人更為如此的一番話意外,難不成古怪少年真的如他所說,在吃下自己的秘技後,只是待在地下找尋反擊機會嗎?

情況發展,彷彿呼應鐵諾的說話,話聲方落、杜魯等人猶未回神間,一道裂痕驟從誠方才被擊中的地方,猛然直線伸展向鐵諾的方向……

「吼!」低吼聲倏自裂痕中急激傳出,在這吼叫出現間,誠亦如鐵諾所言般現身人前。只差多半是真的打算跟鐵諾作正面激拼的誠,如今展現在同伴跟強敵眼前的模樣,卻是叫包括黑髮豪傑在內的大伙兒,莫不為之一愕。

『這…這是……』
『這…不是吧?』
『我…我沒眼花吧?』
『哇?!我現在是在看漫畫嗎?』
『喂喂…就算現在的情況是遠超常識,也不用這樣誇張吧?』

別說來不及說話,就連思想也才只能勉強在心中泛現,一直藏匿地下的誠終於如眾人所想般,自那極速向大敵奔襲的裂痕中現身,但他竟是……

甲無寸損、身無寸傷的他赫然足踏在剛才反噬他的大地潛龍之上,就此乘著巨龍以分水斷海之勢直取鐵諾,身處龍首上方的他更似要借勢作出凌厲無匹的斬擊……

海.空.地合併技.潛龍!
地裂.斷!
同步攻擊!

龍人合一!
人龍一體!
潛龍!大地斬!

裂地斬擊勢足開天,大有撕天裂地之威。
大地潛龍勢不可擋,深具吞天滅地之力。

人與龍、重斬跟撲擊,不管任何一者都叫黑髮龍騎將不能小覷,更遑論如今兩者相輔相成,這當中的力量加成、招勢互補、技巧串連所帶來的威脅,可是額角見汗的鐵諾事前所完全不曾預期的水平。

「喝!」斗然斷喝,殺招臨門的活武神眼神一緊,健臂急展,本處待機防禦體勢的【萬劍.絕】隨即招勢再組,而且更非消極防禦,竟在重整招勢後悍然主動搶前突擊,赫要與來犯的誠來個以攻對攻、以硬碰硬!

「當心!」
「哇!」

霹靂交拼撼人心魄,喜幸與交戰雙方已有相當距離,杜魯等人在誠兩人短兵相接間,勉強避過被捲進強大力量激拼所產生的能量風暴之中。但即便如此,眾人仍難逃被四竄激射的狂亂能量流、強勁爆風猛烈衝擊的結果。猶幸有所準備,既不敢過份靠近戰團核心附近,亦特地一再選取安全位置,加上早已架設結界護障自保,兼得杜魯全力照拂,否則別說是毫無力量的芳,恐怕就連美雅艾比魯她們也難保不傷。

「大…大家還好?沒人受傷吧?」
「謝…咳咳…謝謝,大家應該沒事。」
「嗯…嗯,算是沒穿沒破吧?」

「咳咳,好…好可怕的比拼。」
「對了,阿誠呢?阿誠的情況怎樣?」

驚人聲光效應消去後,視覺聽覺等感官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蓮華等人一方面相互知會彼此安全外,亦同時開始找尋、確認參戰的古怪好友的情況。

「呼…大…大變態在那裡,他…他應該算是還好吧?」實力屬同伴中的前列位置,本身亦是聰慧謹慎、擅於應變的人,縱使方才也跟杜魯一起,保護螢跟芳的安全,夢還是不單沒受任何損傷外,亦是眾人當中最先回復狀態的人之一。

(附帶一提,礙於實力所限,古露亦被歸類為「沒有戰力」者之一,也被阻止今天到場觀戰。)

循著正輕攏秀髮的清麗少女纖指所示,蒼嵐他們終看到身處塵埃落定的激戰核心中的兩人。

誠。
默然不語、緊盯大敵的拙樸少年看來在激拼中受了傷。那具蒼嵐等人在早前曾經確定,恐怕同伴中除杜魯跟螢等寥寥幾人外,任誰也無法給予絲毫損傷的龍鱗戰甲,如今竟出現血痕、裂紋數道,同時古怪少年本身亦嘴角帶血,顯然在剛剛的激拼中若不是遭到重擊,便是身體曾受到猛烈衝擊。

鐵諾。
同是看著對手,表情稍見凝重,只是嘴角笑意依舊的他,儘管身上也有著傷痕血污,但看來傷勢仍比誠好上不少。

『看來…誠那甚麼「有取勝機會」的說話,真的是瞎扯來安慰我們的鬼話。即使他剛才施展出那樣誇張的技巧,結果還是收穫有限。這樣打下去,他真的有可能取勝才有鬼!』

雙方這回合,乃至是最終的戰果,在眾人眼中大抵就是這樣。但事實上……

「咦?快看!」
「甚麼啊?啊?那是……」
「是血嗎?」

不錯,是血,更是不絕從剛強龍騎將的嘴角,以及現在才自胸前輕甲的切口處,先緩緩滲出,再慢慢流著,最終…最終更竟變成猛烈激濺出來?

「嘿,不錯,真的很不錯呢。誠。」

手撫正以自我設限的力量壓制傷勢,仍難阻鮮血狂濺的胸口傷創,嘴角帶血的鐵諾帶笑聳肩:「看來不論是尼爾、伊里特,甚至是我,也是對你有了誤解呢。不管從他們口中所說,抑或我旁觀眼見,我們一直都以為你很頑固,總是非要練成、拿艾度沙的【光之翼】來當關鍵大技不可。但從剛剛那記同步攻擊……」

舉腕一顧掌中血跡,勉強以力量制止鮮血繼續噴灑的鐵諾笑意更盛:「從你剛剛那記,不但勝過我的【萬劍.絕】,甚至還差不多能跟【光之翼】比肩的技巧。看來我們一直以來真的太小看你,對你有太多的誤解呢。」

事實確是由艾度沙所授的技巧為基礎,但由實力、經驗跟那位異世英雄相差甚遠的古怪少年本身開發出來的【潛龍大地斬】,竟幾可跟【光之翼】相提並論?這休說鐵諾,就連只跟艾度沙僅只相處幾天的眾人,亦是對這感到相當意外。

『咦?難道……』
與此同時,相較份屬半師半友的杜魯,從柮樸少年那裡直接學習戰鬥技能的夢,忽地心中一動,一個結論更不覺脫口而出:「該不會,現在的這個樣子,才是大變態原來的構思,【潛龍】真正的模樣吧?」

真實情況確是如此,【潛龍大地斬】的創製者對這技巧的構思早有定案,惜以往礙於能力,復為信心之故自我設限,讓這一記堪比異世勇者那光翼絕藝的秘技,得到今天方能展現原來的真正面目。

但對此時此刻的交戰雙方而言,這一切已非甚麼要緊之事。

或因強大實力足以憑恃,成竹在胸的豪傑無意等待傷勢復元,從容閉目聳肩笑道:「別浪費時間,既然已讓我見識、欣賞了這麼多,那也是時間給我最大的魚餌──看看你的底牌吧。所以……」

兩眼一睜,殺氣益顯濃烈、鬥志更見旺盛。「在接下來的下半場裡,小朋友你給我全力、用盡你一切的能耐給我更大的驚喜吧。」

「快!大家快給我再拉遠距離!」乍聽對手之言,神色越發凝重,不指望能說服眾人離去,誠斗然低喝間身形急展,主動與同伴們拉開距離,以免往後的戰鬥替好友們帶來危險。

休說杜魯等人,鐵諾當然明白柮樸少年用意何在,但為求「遊戲」的「樂趣」不減,他也沒打算阻止誠的行動。

「嘿,那麼我們開始了。」眼看誠飛快抵達距琉璃等人超逾一公里的位置,黑髮龍騎將也在豪笑一聲後,迅即趕至「遊戲」對手的身畔。

龍刃猛揮,鐵諾口中的「下半場」立隨兇芒急閃而開始!

「拜…拜託……」
旁觀戰鬥,憶起方才鐵諾的說詞,手心冒汗的艾比魯不由得喃喃唸著:「若果可以,拜託現在真的是『下半場』啊……」

由早前雙方動手起計,至今前後才匆匆的三數分鐘,假如一切真箇如剛勇豪傑所言,接下來的戰事已屬「下半場」,那看來即使是作為挑起戰端的一方,鐵諾除非打算在跟著下來的數分鐘快速重傷,甚至擊殺對手,否則這回他的目的多數也旨在娛樂,順便看看古怪少年的真正實力有多少。

只是能令輕浮男生有這番感言,顯然自他眼中所見,他那古怪好友的戰況八成是陷於劣勢。

情況確實如是,面對實力驚人的異世豪傑,如今的誠自然是陷入劣勢。

「嗚……」原本本人一向已壓根兒跟啥威武形像、帥氣模樣無甚緣份,眼下誠更不可能顧及甚麼形像。口放悲鳴,正艱難面對鐵諾那宛如狂風暴雨、火山爆發的悍烈攻勢。

魔劍法莎上下迴旋翻飛,暗芒吞吐仿似疾電迅雷。

看似威猛,但在雷奧的凌厲攻勢下,這一切大都只能作為被動的防禦手段。更難堪的,則是只要正面硬接來襲殺刃,往往即便能夠成功防禦,最終多半若非得承受莫大衝擊,便是可能在防禦被擊潰後著傷濺血。

手臂三處、雙肩各一、腰腿見紅。
儘管多屬輕創或擦傷,但才僅僅三兩分鐘,面對稍顯認真的鐵諾,誠已是著傷掛彩連連。

但倒是有一件,叫人不知該說疑惑還是詫異的事是……

「奇怪…真奇怪。」
「咦?甚麼?甚麼奇怪了?」
「唔…夢,妳有沒有察覺甚麼問題?」

觀戰良久,心下疑雲密佈,不覺發出感言。年逾八百的昔日英雄在凝神思考間,不覺忽略了美雅的提問,反是直言向黛眉微皺,神色似是同感納悶清麗少女發言相詢。

「啊?這個…這個嗎?沒…不,好像…嗯,總之我也弄不清。」

注意到杜魯的問題,輕揉如瀑秀髮的藍髮女孩星眸裡滿是不解之色,並搖首回應:「不過當杜魯你會這樣問,那看來真的是有點不妥。」

「喂喂,別跟我們打啞謎好嗎?他們現在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你跟夢說的奇怪,又是哪門子的事?」現實戰情跟小說漫畫自有莫大差異,限於實力和經驗的巨大分別,別說能夠勉強看到的交手過程,有好些地方都是有看沒有懂,當中更有不少連看也看不清。能看到、弄清的,大都只是每回最後出現的結果。心中固然擔心友人,但亦暗感納悶不爽的蓮華搶過美雅之前表態反問。

「算吧。其實妳們應該很清楚,依他們跟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要完全捕捉到戰鬥的詳細情況,那近乎是不可能的事。何況別說是你們,就算是我也不能完全看清一切。只不過我…我跟夢現在說的奇怪,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跟不上他們的動作,所以才會感到疑惑就是了。」

事實上杜魯跟夢注意到的問題,全是從古怪友人自「下半場」開始至今的表現所致──打從戰鬥繼續起,一直讓杜魯他們感到一股怪異的違和感。

嗯,不錯,是一份怪異的違和感。

依眾人的認知,在戰鬥時嚴重受自信所限,令誠往往過份慎重,這也不是甚麼奇怪的事。可是如今在激戰當中,古怪少年無疑還是有不少畏縮不前、過度保守的舉動,但他竟又在這當中,每每在一些連作為旁觀者的杜魯跟夢也感到過於冒險的情況,作出一些顯然是過於草率的攻勢。

時而過度保守,時而過度冒險。
這個,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啊?

更別說叫人不解的,是古怪少年那些過份投機的攻勢,竟有不少回取得成果,還藉此讓眼前強敵負傷濺血,甚至受到相當的損傷。所以劣勢歸劣勢,柮樸男孩也非全程被對手壓著狂揍,渾沒半點還手之力。

『這是甚麼的一回事?』

有道曰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但作為參與者之一,就因正跟眼前古怪男生拼鬥,兼且自己一再在沒預期下受傷,鐵諾非但不是沒有類似感受,還要比杜魯等人都來得更要強烈。

目前古怪少年那些所謂的冒險行動,大都…不,差不多可以說全是挑在進攻時才實行,而且看似是有意加以掩飾,但當中有不少均選在他原本所表現的力量或速度難望成功的場合,才作出那看似勉強、草率的魯莽舉動,然後才以微妙的力量或速度爆發來超出他的計算,教他為此付出代價。

『這份怪異的違和感是哪回事?』

誠還隱藏著相當的實力,在交戰半途選取最佳機會才施展出來,向對手予以突襲。

這個,好像應該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不過若真的屬實,那以現在的情況、今天的這一戰的本質來看,又會否有點不合情理呢?

若本來就擁有那份實力,那根本沒必要這樣運用。如此戰法無疑有機會替對手帶來多一點損傷,但相對地自己在防禦時也得額外承受一些不必要的傷害。

那當誠現在參與的戰鬥,並不屬於那類得以生死決定結果,甚至根本是戰敗也沒差……不,本來就可以說完全沒可能戰勝對手、被打趴是本來就是被預定的結局時,他用這種戰法有何價值跟意義呢?

更別提古怪少年該比誰都更清楚,即使是用上這種既沒需要,更無必要的戰法,也不可能彌補他跟鐵諾在不論戰力或耐力等方面的差距。

這小子,到底是搞甚麼了?

『這個……咦?!難道……』疑竇叢生,鐵諾在再度被速度勁力突然暴升的法莎命中間,猛地心念一動,一份似曾相似,卻又一閃即逝的感受更教他冒出一個……

因不可能發生導致之前完全無法預料,如今卻又不得不作的假設。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59 楼] | Posted:2009-11-18 14:50|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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