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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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房客 45
今天是礼拜六,郭力杀死令狐的第三天,柏彦‘杀死’令狐的第 二天。 早上九点,彻夜未眠守在柏彦门口的郭力终于垂着头、呼吸凌乱 地睡在地上,到了早上十点,郭力被好心的我唤醒,将神智迷蒙的他 劝回自己房间睡觉。 ‘失恋了就再找嘛!何必让年轻人为难呢?’我是这么说的。
而房间里的柏彦始终不敢踏出房门一步,我想他是恐惧被郭力在 门口堵到,然后被一连串的问题击倒。在他做好所有准备之前,他必 须强迫自己在房间里休息、沉思。 但谈到休息又岂是那么容易?柏彦不敢睡在有一具尸体的房间里。 他几乎彻夜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玄天上帝 等满天仙佛的名号,更从网路上下载了往生咒经文,战战兢兢地跪在 床前不断念颂,念累了,便精神恍惚地看着床底下发呆,不知道下一 步该做何打算。
因为是周末,老张今天不必去学校教课,也不必去带田径队。那 样很好,今天就是需要他的存在。 老张早起去晨跑,一个小时后才回到他的房间睡回笼觉,就跟以 前一样。而老张回来、经过住在他楼下的陈小姐房间时,还特意用脚 踹了房门一下。
而前一天晚上被老张豪迈奔放的右直拳命中的陈小姐,一大早就 被老张踹醒之后,遮遮掩掩戴了顶帽子和墨镜出门,跑到药局买了罐 药膏跟纱布、碘酒,以及一大堆食物回到房间。照这种情形来看,陈 小姐是要在家里闭关两天养伤、好恢复她姣好的面容了。 最后,陈小姐打了通电话请锁匠过来换锁。 我猜想,这半年租约过后,陈小姐是走定了。 又说不定,陈小姐过几天以后找到新的地方就会离开。 不过没关系的,预言会实现的很快,在所有人离开这里之前都脱 离不了关系。
今天是假日,但对王先生来说可不是轻松的时光。 王先生兼了好几份业务工作,现在的他应该正在某个鬼地方推销 不实用的教学光碟、或是可以吸起保龄球的恐怖吸尘器,每次都要搞 到下午三、四点才会回来。 而懂事的王小妹,每个周六跟周日上午都会乖乖去对面的儿童美 语上课,然后中午放学后,才会去转角的好口味面摊打包一碗干面还 是什么的回来吃饭,一边做功课、一边等王先生回来对她再接再厉的 意淫。 有时候王小妹功课写完了,她也会去对面敲门,找陈小姐一起看 电视吃零食,如果陈小姐没有在吸别人的老二的话。
而今天,王小妹恐怕要来一场奇遇记了。 我冷笑,就像电视剧里的坏人刘文聪一样。 不管王小妹遭遇的过程多么歧异,我都有不同的剧本将预言导引 到相同的结果上头。这是一个好导演应该做的。
我转过头,看了看躺在我房间床上的王小妹,她睡觉的样子真是 可爱,小小的俏脸红通通的,细细的呼吸声有条不紊在稚嫩的胸口起 伏着。 我忍不住走到她身旁蹲下,亲亲她粉红色的小乳头,摸摸她一丝 不挂的白色肌肤。王小妹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美人,大美人。
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拿着粗绳将王小妹扎扎实实地绑好,还特别突显出她刚刚发育 中的美好乳房和浑圆的小屁屁,有如一件强调童年绮梦与深邃幻境的 前卫装置艺术。 我低下头,与她一阵激烈又深情款款的蛇吻后,我在王小妹的嘴 里慢慢吐了一口脓痰作为道别的纪念,然后拿起强力胶布封住她的小 嘴。 意犹未尽地,我用手指轻轻弹了她软不溜丢的小乳头。 王先生果然有大定力,朝夕与这样的美人胚子相处都能克制住一 个单亲父亲理所当然的欲望权力。
‘到底还是我得逞了。’我得意洋洋。
对付一个小孩子,手段当然轻松写意。 趁着王小妹放学回到这里,打开房门的瞬间,守株待兔的我立刻 拿着沾有一大堆乙醚的棉布从门后捂住她的口鼻,只消两秒,王小妹 就像小白兔玩偶一样乖乖软倒在我怀里。
我看着萤光幕。
老张自美好的回笼觉醒来已经很久了,他杵在窗口拿着望远镜偷 窥对面大楼的住户已足足三个小时。 大概是这两天老张的性欲已经彻底被陈小姐撩拨起来,他偷窥时 的表情显示出意兴阑珊的萧索。他大概正在哀叹自己昨天被误会的衰 运?天知道。 要不是昨天愚蠢的一切,老张现在应该在陈小姐的床上施展他的 肉棒神技吧? 下午两点,一直喝着床底下珍藏的过期牛奶的老张,肚子终于饿 了。 老张摸着肚子走下楼,经过陈小姐的房间时,老二大概又痒了起 来,试探性地将钥匙插在钥匙孔转了转,发觉门锁这么快就被换掉了, 于是朝着房门重重砸了一拳。
‘吵什么!’陈小姐愤怒地朝门外咆哮。
老张深深吸了一口气,朝房门比了个中指后,便快步下楼出门。
‘轮到我了。’我抱起赤裸的王小妹,走进升降梯。 锈蚀的栅门锵锵锵关上,恶魔的影子在小小的空间里妖异地祟动 着。
楼下的房客 46
老张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便当跟两罐海尼根。 而我也坐回电视机前,手里拿着一碗康师傅方便面。
算算时间,王小妹醒来的‘点’如果落在下午两点左右,我就进 行计画A;如果在四点附近醒来的话,我就进行计画B;如果拖到晚饭 时间才醒来的话,我也有计画C可以执行。 如果,王小妹因为我拿捏乙醚的剂量错误,而再也醒不过来的话, 我也有终极的计画D可以实践。 当然了,如果以上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而是‘另一种迫使我更快 速下手’的异变发生的话,在‘无法逆料的暴走人’颖如不出现搅局 的前提下,我仍旧有七个储备计画可以操控,只是比较麻烦罢了。
这就是预言真正恐怖的地方。 一个绝顶的预言家,不只是在脑中堆砌图像,用嘴巴恐吓世人。 他还要具备不可思议的实践能量。
我吃着泡面。 现在我就只需要做这件事。
三点半,王先生疲惫地拎着小皮箱,还有一个该死的样品吸尘器, 一步步踏上楼梯。
柏彦坐在浴室马桶上,手里拿着一把瑞士刀,端详着自己的手臂。 他只是端详。想藉着这个视觉动作召来上天的怜悯。 柏彦不管再怎么疲倦,都不敢阖上沉重的眼皮。天知道‘另一个 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后续动作。
郭力罕见地抽着烟,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地思索着什么。 烟蒂随意炙在纯白的床单上,弃尸的工具散落了一地。 在柏彦通知他‘条件’之前,他什么也不能做。
陈小姐坐在电视机前,捧着湿毛巾冰敷自己乌青的脸颊。 在另一个矮小的男友来找她泄欲之前,她必须尽快让自己漂亮起 来。
老张踢着两个空啤酒罐,看着破旧的电脑萤幕唉声叹气。 萤幕里的妖精打架已经暂时吸引不了这个中年男子的欲望。
颖如还没回来。
王先生打开房门。 ‘嗯......’王先生碎碎念着,将吸尘器收拾好,简单整理一下 衣领,走到陈小姐的门口。
扣扣扣、扣扣扣扣。
‘?’陈小姐小心翼翼地露出一点门缝,这才打开门。 ‘请问我们家小朋友在你这边看电视吗?’王先生微笑。 ‘小妹妹今天没来找我耶,真不好意思。’陈小姐抱歉地说,手 中的湿毛巾努力掩饰着脸上的创口。 ‘是吗?’王先生脸色诧异,但随即回到自己房间。 陈小姐关上门,继续看她的电视。
王先生回到房间里,坐立难安地整理刚刚收到的市调问卷之类的 文件,然后到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 四点。 王小妹还是没有回来。
我打开门,吹着口哨走下楼,拖鞋劈劈簸簸好不大声。 二楼走廊。 王先生果然打开门,一看是我,连忙问道:‘房东先生,你有没 有看见我家小妹妹?’ 我愣了一下。王小妹嘴唇里的涎液滋味还残留在我的舌尖上。 ‘啊?我怎么知道?’我立刻露出平日爱管闲事的模样,继续追 问:‘她不见了吗?不会吧,我今天下午还有在楼下客厅看见她啊, 她手里还提着一包饭还是一包面?忘了。会不会去找陈小姐?还是去 天台玩了?’ 王先生有些厌烦我的问题,但还是说:‘我工作完回到房间,她 不在,也不在陈小姐那里。我想大概是去同学家玩了吧,没事。’ 自我解释一番后,王先生回到房间,我也到楼下冰箱里拿了一罐 泰山仙草蜜上楼,经过王先生的房间时,我还听见王先生讲电话的声 音。 大概真的开始一通通电话,在家长通讯里寻找王小妹的踪迹吧。
我翘起二郎腿,看着王先生心急如焚地确认每一通可能跟不可能 的电话,甚至还打电话去面摊老板那边询问,想知道王小妹最后出现 的地方。
楼下的房客 47
晚上七点半,王先生终于挂上电话,开始暴走。 而沉闷了一整个白天,外面开始下起大雨。
‘陈小姐,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小妹妹?’ 王先生探头探脑,往陈小姐房间里头张望着。 ‘没有。’陈小姐斩钉截铁地说。 ‘那我可以进去看一下吗?’王先生的语气很坚决。 ‘对不起,我这里有点不方便。’陈小姐有些不悦。要不是她跟 王小妹交好,现在的语气应该会更不客气,更直接了当。 ‘她不见了,我想了想,她十之八九是来你这边了。’王先生不 理性地说,完全不理会陈小姐根本没有藏匿王小妹的动机。 ‘小妹今天没来。’陈小姐简单说完,想关上门,却被王先生的 左手抓住门板,反问:‘我想进去,到底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只是看 看就走。’ 陈小姐声色俱厉,说道:‘我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是你一个大男 人说进来就进来的吗?’ 王先生寻女心态作祟,硬气道:‘如果她没有在你这边,你为什 么不让我进去?这不就是做贼心虚?’ 陈小姐怒极反笑,伸手说道:‘赌五千块,小妹要是在我这边我 就给你五千,反过来你得赔我五千元房间参观费。’ 王先生瞪着陈小姐,陈小姐大概是想起了脸上那天昏地暗的一拳 ,于是快速将门关上。
正当王先生跟陈小姐在门口争执不下的时候,老张不知所措地看 着不断震动的衣柜。 衣柜在动? 老张已经过了相信衣柜里有鬼的年纪,但是他仍旧无法理解为何 房间里的衣柜会莫名其妙地晃动,好像有人在里面乱踢、挣扎一样。 ‘操......’老张只呆晌了几秒,随即回到现实的考量。 ‘喂,楼上的,你在里面搞什么鬼?’老张拿起墙角的垒球棒, 不客气大声喝斥。 他话中所指的‘楼上的’,应该就是柏彦了吧。 ‘昨天被你害惨了,你他妈给我出来,装神弄鬼的想吓唬谁啊?’ 老张说归说,一时却不敢拉开衣柜。
‘你在想什么呢?在想柏彦为什么会躲在你的衣柜?在想没有钥 匙的柏彦如何进来?柏彦是个擅长开锁的小贼吗?如果柏彦是个小贼 ,又为什么要在衣柜里乱动暴露自己的行踪呢?’我愉快地念着旁白 。 在这个时间点,正是计画C的节奏。
老张自己也曾躲在陈小姐的衣柜过。 但面对一个封闭的大盒子,老张要打开幽禁的空间之前,所需要 的大量氧气还未呼吸足够。
‘开门!’王先生偏执地敲着陈小姐的门。 ‘给钱啊?那么有把握就给钱啊!没钱就写支票啊?你这种小业 务该不会连支票都没见过吧?’陈小姐简直火冒三丈,但言语是她最 擅长的武器,隔了张门,这武器运用的就更肆无忌惮了。 特别是,一个昨天才在两个男人拳头底下吃大亏的弱小女性。
我又开始哼起披头四的黄色潜水艇,不由自主的。 脚踩着不存在的大鼓踏板,双手拨弄着不存在的吉他,身体前后 晃动,陶醉。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别说我没给 你机会。’老张警告着衣柜里的‘柏彦’,左手慢慢接近衣柜把手, 右手球棒凝在半空。
紧张。
衣柜。
争执。
僵持。
空白。
‘锵!’
升降梯齿轮慢慢咬合。 颖如穿着一身湿淋淋的黑色雨衣,手里拎着一个‘hollow kitty’ 的粉红塑胶包包,按下‘上升’。 雨水沿着黑色雨帽帽沿滴落,在地板上迸开。 刻意压低的帽子里,依稀,是个微微上扬的粉红嘴角。 楼下的房客 48
我又惊又喜。
惊的是,原本顺畅进行的预言恐怕会被这颗不定时引爆的原子弹 炸成畸形儿;喜的是,这个预言的结局,原本就十足的畸形。 我真期待它最后会荒唐到什么地步。
颖如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脱下了诡异的黑色雨衣,颖如竟是一丝不挂,而且自雪白的颈子 以下,颖如全身都是红艳的色彩。是血。 颖如素净的脸庞因为淋雨的关系,皮肤显得更加的白皙滑润,她 拨了拨头发,走到浴室冲澡。 而那个粉红色的hello kitty塑胶包包,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 上。隐隐约约,好像有什么东西随时会从里面挣破似的。
‘我知道我女儿在你房间!’王先生最爱的意淫物消失了,他的 理性被时间一点一滴剥夺光。 除了大吼,王先生的手也一直敲着门板。
‘凭什么?你这个人到底是哪里有毛病?自己的女儿不好好看着 ,跑到别人家里搜什么?’陈小姐并没有大吼大叫,她坐在地上的榻 榻米,一边切换着电视节目一边对着门冷冷回应。
老张手中的球棒差点脱手落地,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衣不蔽体的王小妹红着眼,惊慌莫名地看着眼前凶神恶煞般的张 叔叔。
‘啊?’老张一口气噎在喉咙间,他的惊诧完全不下于赤裸的王 小妹。
怎么会? 王先生的女儿怎么会一丝不挂、被五花大绑丢在这个衣柜里? 是谁做出这种变态的事!
老张立刻放下球棒,蹲下,伸手想要撕开封住王小妹嘴巴的胶布 时,颤抖的双手却停在王小妹的小脸上。 王小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以及一股无限委屈的能量。
‘叔叔不是坏人......你应该知道吧?是谁把你脱光衣服绑在这 里的?你应该有看到吧?’老张镇定地说,但王小妹却非常慌乱又害 怕地乱动、乱踢,害怕遭到性侵害似的。 老张勉强挤出笑脸,说:‘叔叔带你去找爸爸,但是你不可以乱 叫喔!更不可以诬赖叔叔,知道吗?你几年级了?知道诬赖的意思吗 ?’ 王小妹扭动着身子,那稚嫩的美好在老张面前惶然挣扎,看样子 是完全听不进去张叔叔的话。
我拿起电话。
‘叔叔要撕开你嘴巴的胶布喔,你不可以乱叫知不知道,叔叔是 好人,好人的意思就是......’老张的语气越镇定,靠近王小妹的双 手就越是颤抖。
铃~~铃~~
老张紧绷的身体立刻断裂,回头看着地上的电话。 王小妹趁机跌出衣柜,重重碰了一声。 老张立刻抱住王小妹,用他粗壮的手臂架住王小妹的脖子,另一 手紧张拿起电话。
‘喂,陈小姐吗?’我说。 ‘啊,房东先生啊,你打错了,我是老张。’老张急促地说。 ‘抱歉抱歉,我再打一次。’我挂上电话。
老张松了一口气,但王小妹只有更加慌乱地扭动着,一时之间, 老张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百口莫辩的情况。
我并不期待老张会因为抱着赤裸的王小妹而心猿意马、做出人神 共愤的事情,因为老张并不是那种人。 在这种来不及细想的情况之下,明哲保身是偷窥者的第一要务, 也是唯一的行动选项。
王先生持续拍打着陈小姐的房门,陈小姐索性来个浑然不觉。
铃~~铃~~ 陈小姐瞪着电话,深锁着眉头拿起。
‘喂,陈小姐吗?我是房东先生。’我的声音没有敌意。 ‘房东先生,你是想问王先生干什么一直敲我的门吗?’陈小姐 的口气却不太好。 ‘哈,的确是这样,不晓得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我 不好意思地说。 ‘王先生找不到他的女儿,就死诬赖在我这里,我不让他进来搜, 他就一直乱敲门,你说怎么办?’陈小姐说话的速度极快。 ‘这我听王先生问过他女儿了,嗯,不能让他进去搜吗?’我问。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让别人进我的房间?’陈小姐不悦,故意 说得很大声,让门外的王先生听的清清楚楚。 ‘说得也是......不过,我看这样好了,就让我来帮大家排解一 下,大家各退一步如何?’我微笑。 ‘什么各退一步?’陈小姐口气稍缓。 ‘为了帮王先生找女儿,只要你愿意打开房间让王先生随意看看, 下个月的房租跟水电费就免了,你说怎么样?’我一副大仁大义的样 子。 陈小姐沉吟了一下,说:‘你下来,我再开门。’ 我满意地笑笑:‘等我,我上个洗手间就下去。’
我将视线换到老张与他怀中的王小妹。
‘等一下看你怎么应付?’我遗憾地看着萤幕中、额头全是冷汗 的老张。
楼下的房客 49
我走下楼,经过颖如与柏彦的房间。
一个仍旧在洗澡,她每次洗澡都会花上许久的时间,特别是这次 浑身浴血,干掉的血渍尤难清洗。 一个则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正盘腿坐在马桶上微微打盹,偶而 不安稳地醒来,睁开眼睛后,不是呕吐就是哭泣。
三楼。 香烟的味道从郭力的房间门板底下传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将 最后一根烟给抽完。 而老张房间里持续传来不安的祟动与对抗,细微声响背后的肢体 符号,光是猜想就十分有意思。
二楼。 ‘王先生!’我打招呼。 ‘房东先生!这女人把我女儿藏了起来,不还给我!’王先生气 愤地说,指着陈小姐的大门。 ‘别气别气,我在楼上就听到你们吵架了,不过我想陈小姐应该 不会这么无聊吧,她又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我打圆场,敲敲门。
王先生站在一旁、叉着腰,平日最沉默的、最边缘的他,此刻却 成为张牙舞爪的演员。
陈小姐打开门,瞪了王先生一眼,又看了看我,说:‘还是房东 先生大方,为了开我这扇门免了我一个月房租,不像有些人,口口声 声自己的女儿有多重要,却连五千块钱都赌不起。’
王先生看陈小姐敢打开门,脸色反而煞白。如此一来,王小妹反 而不可能在陈小姐的房里。 尽管如此,王先生还是匆匆进了陈小姐的房间,打开浴室、打开 衣柜,然后颓丧地在房间中间抓着凌乱的头发,完全陷入空白的状态。 陈小姐冷笑,正想酸上几句时,我叹了一口气搭着王先生的肩膀, 说:‘小妹妹应该只是去同学家玩,玩过头了忘记回家吧。要不然, 小妹妹又没有其他房间的钥匙,怎么可能躲到哪里去?’
我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陈小姐并没有特殊的反应。 真是笨蛋。 于是我故意重覆、加强了语气,说:‘何况,如果小妹妹有别人 的房间钥匙,她那么乖那么可爱,怎么会故意躲起来让你找不到?除 非是小妹妹捡到了我遗失的钥匙串,玩起躲猫猫来了。’
陈小姐全身震动了一下。
‘等等,我知道小妹在哪里!’陈小姐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报 复的快意,以及少许的担忧。 我诧异,问:‘啊?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王先生激动地抓着陈小姐的手臂,说:‘小妹在哪里!你快快告 诉我!’ 陈小姐避开我的眼睛,看着王先生说:‘老张捡到房东不小心掉 落的钥匙串,他有所有人的房间钥匙!’ 我假装生气,说:‘那他怎么可以不还给我?要是房间失火了怎 么办?要是......’
陈小姐还没接口,王先生就冲到走廊,往楼上跑去。 我跟陈小姐连忙跟了上去,我瞥眼看了看陈小姐的表情,她非常 快乐地在笑,仿佛要去揭破一场阴谋似的。
‘张先生!开门!开门!’王先生用力捶着老张的房门。 我跟陈小姐跑到王先生旁边,看着王先生脸红脖子粗地吼叫。 我浑然不解,看着气喘吁吁的陈小姐埋怨道:‘你这不是栽赃给 王先生吗?就算他有钥匙,老张干嘛把王小妹藏了起来?’ 陈小姐不置可否,只是自信又神秘地笑着。
老张可以躲在衣柜里,再去浴室中强奸她,然后又唆使柏彦躲在 床底下吓人,最后对她美丽的脸庞来一记魄力十足的豪拳。 这样的人品,要绑架、强奸一个小女孩也不至太意外。
‘张先生!张先生!开开门啊!张先生!’王先生不停拍着门板。
然而,房间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会不会是老张不在房里?’我自言自语道。 陈小姐不以为然,说:‘不如你们两个撞门吧,要是小妹真的在里 面,天晓得这只禽兽会做出什么事!’ 我大惊,说:‘天啊!我刚刚损失了一个月的房租,现在还要损失 一扇门!我看还是等老张回来吧!’ 王先生就是这种矛盾的个性,这门一直不开,就代表里头一定有古 怪,他拼命扭着门把,说:‘这门我赔!只是我没撞过门,该怎么撞才 好?要拿东西顶住它吗?’ 我连忙帮敲门,说:‘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定老张只是睡沉了! 老张!’
外表急切与仓皇,但我心中其实很轻松。 不管老张开不开门或是要不要撞门,我都有不同的剧本,个个力 道万钧。
‘张先生,再不开门我可要撞进去了!’王先生粗着嗓子。 ‘啊啊啊!千万别冲动!老张你快开门啊!’我讨饶。 ‘得快点进去才行,这家伙是个人面兽心,小妹落在他手上可就 危险了。’陈小姐一手叉腰,一手遮着鼻子上的乌青,掩藏不住的得 意。
门缓缓打开,老张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后,深深打了个呵欠。 一股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
楼下的房客 50
‘吵死了,到底是什么事?’ 老张昏昏沉沈的样子,真是有够会作戏。
王先生一把推开老张,冲进房间四处搜探,两个空啤酒罐被王先 生急切的脚步踢到墙角,筐筐作响。 我更焦急,抢在王先生的屁股后东看西看,一边说道:‘好浓的 酒味啊,老张你怎么没事喝这么多酒啊?难怪这么难叫!’ 老张当然附和道:‘嗯啊,还不就是那个婊子惹我生气,咦?你 也在?’狠狠地瞪着陈小姐。
陈小姐并不搭腔,往后退了一步,一副死三八的臭嘴脸。
王先生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几件衣服跟杂物,往床下一探,全是 几十瓶珍藏的过期牛奶盒。 我拉起王先生,气急败坏说:‘我们误会老张了,我就说啊,老 张怎么会想绑你的女儿?没道理啊!’ 老张瞪着陈小姐,说:‘操,一定是这个死要钱的贱人硬栽赃的 !’说完,大摇大摆走向陈小姐,蛮横地举起右手,眼见就要揍下去。 ‘你要做什么!’陈小姐惊恐地冲下楼,完全没有刚刚的气焰。
王先生失魂落魄地走出去,我却挡在门口,正色对睡眼惺忪的老 张说:‘老张,不是我翻脸,但是你捡了我的钥匙不还给我,你说, 这到底要怎么算?’ 老张打了个嗝,歉然摸着口袋,却又假装神智迷糊酒醉未醒的样 子,说:‘呵,真对不住,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喔,呵,这钥匙恐 怕不是我第一个捡到的,其实啊,楼上那个大学生啊才是第一个捡到 钥匙的人喔,呵呵,他也有大家的钥匙吧,呵。’ 我赶紧问:‘那你有看见他进过谁的房间吗?’伸手将钥匙拿了 回来。 王先生更是在一旁大声问:‘那小子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老张沉吟了一下,说:‘不知道耶,我只知道他昨天全身脱光光, 躲进楼下那个淫娃的床底下,吓了她一大跳吧,哈哈哈哈哈,那小子 真够趣的。不过今天下午我就不知道了,我喝了酒一下子就睡着了, 嗯?没别的事我......’
很好!
王先生没等老张把话说完,就急着往楼上兴师问罪。 然而,正对着老张对面的房门打开,郭力蓬头垢面、几乎用摔的 出来,我跟王先生连忙往旁边躲开,免得被一身烟味的郭力扑倒。
‘你们......刚刚在那边吵什么?柏彦果然有大家的钥匙?’郭 力跌跌晃晃地问。 王先生没有理会,一股劲往楼上开跑,我也没搭腔,只是对着老 张大声斥责。 ‘钥匙的事再跟你慢慢算帐!下个月房租涨你两倍先!’我生气 说道,跟在王先生后面往上走。
老张摸摸头,嘴里咕哝着对不起之类的屁话,关上门,继续处理 他未完成的另一个装置艺术去。 而郭力像个石像杵在走廊上,空洞的不得了。
跟着王先生,我兴奋地踩着每一个阶梯。 无论大家以什么样的节奏在进行各自的事,都脱离不了我的剧本。 我的脑下垂体不禁开始分泌奇怪的物质,在医学上应该有他的专 属名称,大概是负责产生即兴计画的那种液体。
王先生要是硬逼柏彦开门,会发生什么事呢?柏彦这样一个没头 没脑的死大学生抵挡得住这种惶急的压力多久?一行人在柏彦门口兴 师问罪,另一个凶手郭力能坐视不理吗? 已经错过第一时间自首的郭力,依照他的个性,其实没有第二条 路可走。
按照原先的计画......原先‘颖如不在’的计画里,接下来的几 分钟我只要略施心理战,就可以诱惑即将跟上楼的郭力跟我一齐突击 王先生,分享犯罪的罪恶感后,再与柏彦结盟,然后......
但是,我一踏上四楼、瞥见颖如的房门时,有个奇特又诡异的想 法在我脑中一掠而过。
依稀,那流水声还未歇止。
我想起来,个性封闭的王先生从来没有上过四楼。 王先生之所以会知道单身的老张不是住在他的正上方,全是因为 郭力跟令狐做爱时床脚就在他头顶上哑哑晃动的关系。
果然。
王先生站在走廊上,满脸是汗看着刚刚爬上楼梯的我。 ‘哪一个是那个柏......的房间?’王先生看着我,微胖的他一 口气在胸口剧烈喘着。
我拿出刚刚老张还给我的那一大串钥匙,指着右边的房间,左手 在嘴唇上轻轻摆动,用非常警戒的声音模糊说道:‘你偷偷进去,别 让他有机会跑了。’ 王先生会意过来,接过钥匙,神色凝重。 而我慢慢后退了一步,示意王先生自个儿进去。
王先生开门,像个忍者一样潜了进去。 浴室里的冲水声更大了。
我悄悄将门从外面关上,将王先生封印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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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に降りた一枚の羽… それは大好きなあなたでした。 ]一只小猫,跑来又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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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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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3-05-27 20: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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