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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異界之夢外傳一【當這個,真的好嗎?】至終章第五:【一人之下的權臣?無權無勢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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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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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外傳一【當這個,真的好嗎?】至終章第五:【一人之下的權臣?無權無勢的老師?】

異界之夢
外傳(一)
【當這個,真的好嗎?】

一:【誘人犯罪的大美女?叫人頭痛的大姐頭?】




一追一逃。
兩道迅捷身影,以常人肉眼難辨的高速度,在暴風雨中到達一處茂盛叢林,當先一人回身頓住衝勢後,就此對峙不動。

漆黑中,雅致女聲欣然響起:「喂喂,你剛才不是說過,要讓我爽得哭爹喊娘?快活得要瘋掉?甚至要幹得我明天站不起來嗎?那你怎麼要逃呢?你不是說我樣子超級棒、身材很火辣?今晚非要上我不可嗎?」

「呼…呼…可…狠毒的賤女人,妳真的要趕盡殺絕嗎?」

對話內容,既怪異又不搭調。女子甜膩優美的嗓音,反襯著男子狼狽不堪的窘態。憤怒、怨恨、不甘……以及一點含意未明,似是色厲內荏的味道。

可是,處身狂風暴雨、雷電交加這些干擾中,但雙方對話竟未受四周絲毫影響,仍可以輕易對談。這再加上方才所示的身手,這兩人顯非尋常人等。

突然,驚雷橫空!電光四射!
九宵雷光,猛落在相距兩人不遠處的一棵巨樹上,並且燃起熊熊烈焰。

耀目火光中,兩人身影即告顯現。

黑與白作為主色調,貼身衣衫雖將上身大部份水嫩肌膚掩藏,但不曉得是設計者刻意為之,抑或是該歸功於穿戴者的魅力難擋。故此便是不計算如今濕衣貼體,益發勾勒出那惹火身段,但這身衣服仍能突顯當事人那均勻胴體的成熟風姿。這樣,配上那把隨風舞動的火紅長髮,清澈幽深的靈動明眸、高且挺直的細緻鼻樑、白裡透紅的健康膚色,還有那永帶一抹自信、挑撥笑意的豐潤紅唇。出言嘲諷的那位女性,艷麗容姿確實性感、誘人之極。

相比起來,無疑雄軀高壯,悍猛神容也頗為英偉,但身上既有好幾處微小傷口,衣服破損污跡亦是為數不少,更兼氣勢看似靡糜不振。年約廿多的慓悍青年,不論聲勢或是外觀,均彷彿被對方完全壓倒。

耳聞對方的憤然咆哮,被罵一方卻從容依舊:「小可愛、美人兒、不識抬舉的小女孩、欠幹的女人、該死的賤貨……現在,又改了叫法嗎?拜託,就算沒作好準備功夫,但我可是有跟你自我介紹哦。」

蕾嘉──蕾嘉.賽特,就是這位艷麗女生的名字。
此時,蕾嘉.賽特,這個名字雖然是寂寂無聞,但其父奧干.賽特,還有其母卡菈芭.賽特,可是曾經名震大陸,乃至享譽人界大地的武器名匠及鍊金術士。

風雨中,淡然微笑的蕾嘉,那自信眼神、豪爽笑意更見奪目:「再說,我在開始時不是已說過嗎?只要索曼小哥你,或是你的同黨,將被你們偷去、屬於我老爸的劍交出來。原則上,我好像沒必要非殺掉你們不可嘛。」

說至這裡,包含三分不屑、三分嘲諷,以及四分質疑的表情,悄然活現於輕笑女孩的臉上:「其實到了現在,你們應該知道,就算你們真的得到『凶、殺、劫』…甚至是連『獄』也給你們拿到手又怎樣?我老爸的這四柄劍,根本都是還沒完成、很難控制的殘缺品。雖然威力是很猛沒錯,但這個世界上該沒有人可以得到這四柄劍的承認,充份發揮這些魔劍的真正威力吧?為了這個而花這麼大的功夫,甚至連性命也賠上,你們真的認為值得嗎?」

「嘿嘿……」

看到眼前尤物亦步亦趨,並在這時走近身前,原來狀似不濟、畏縮後退的男子,忽地面容一改,在展露詭異邪笑之餘,猛然伸手轟進身畔的粗大枯樹之內:「有些人常說女人若是胸脯大,那多數都是沒有腦袋的笨蛋,這句話看來真的沒說錯。騷貨,妳知道嗎?即使不能發揮那些兵器的全部威力,但那份力量仍然是很強大啊。天曉得妳那個同樣沒腦袋的蠢母親,居然會將那些劍,封進妳那老頭子的墓裡。這不是很蠢很浪費嗎?不過若真的要說,那妳更笨的地方該說是…當日雖然找不到最後那柄劍,但本來就算只能拿到『凶、殺、劫』,我跟我老姐便打算停手。只差想不到,妳居然會蠢得自己送上門來。這倒正好,讓我既可以連『獄』也拿到手外,還可以多賺妳這個棒得沒話說的小騷貨……」

「開玩笑嗎?本來說要幹得我哀哀叫的你,剛才不是給我趕得到處跑嗎?你不覺得被我斬得滿身是血的你,說甚麼要人劍俱得的這類話,是一件很蠢、很沒說服力的事嗎?」

「嘿,笨女人,蠢的是妳才對啊!嘿嘿……」

似將早前頹勢盡洗,如今一臉邪笑的慓悍男子,從枯樹中緩緩抽出一團,長約一米三的長型包袱:「妳知道嗎?那只是演技啊!為了看看妳這騷貨有多少料子,知道要花多少功夫才能將妳抓下來好好享受,所以我一直都只使用七成實力來戰鬥。嘿,現在既然知道妳的本事,才只有我的八成左右。那只要加上這柄…由妳老爹鑄出來的『邪劍.凶』。嘿嘿…現在,該是真正摸摸妳有多少『料子』、讓我對兌我所說的話,玩得妳哭爹喊娘的時間吧?」

自信依然、笑靨仍舊。仿對那滿含齷齪意圖的粗鄙說話聽而不聞,蕾嘉只是纖手輕招,向對方作出挑逗的姿態:「還是跟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一樣:『有本事的,你就儘管來讓我明天挺不直腰吧。本小姐難道會怕你不成?』不過嘛……」

俏面之上,益發激起眼前男子的凌辱衝動,但卻暗帶危險味道的自信淺笑悠然浮現:「先跟索曼小哥你說一聲:『即使不獲承認,但只要小心使用,我老爸那四柄劍,還是能發揮很強的力量』。這回事,我跟我老媽當然知道啊。所以為了擺平,有可能已可以發揮那些兵器部份力量的你們,我當然不會呆得不作一點準備工夫,就跑來找你們的麻煩哦。」

笑語間,隨著先收起手裡的原有兵刃,再迅速拿下背上包袱、摘下咒式封條、取出封存匣內那長達一米五的暗紅長劍;原先嬌媚醉人的水眸陡地充血泛紅,而一股暴烈殺氣,更是自持劍者身上奔騰湧出,直似要將四周一切撕碎吞噬……

「很…很不巧,不…不管是你手…手上的『邪劍.凶』,或是…是『妖刃.殺』,以至是更強…強的凶…『凶劍.劫』,都…都正好不及我…我老爸最後鑄…鑄的…的這柄……」

魔劍.獄。

「但更不…不幸的是,即…即使我能引出部…部份力量,但我還…是不能完全控…控制這…這柄劍。所…所以你可…可要加把勁,還有…有自求多福啊!」

『因為我還不想殺掉你,省得丟掉抓你同黨的線索耶。』

毋須盡說,箇中含意已不言而喻。可惜,名喚索曼的盜劍者,再無發表感想的餘裕。

因為,任他如何想染指眼前女孩,但面對此時這爆發驚天殺氣、發動恐怖力量,搶先主動撲殺而至的「獵物」。哪管施展真正實力、更兼手執威力強大的「邪劍.凶」,索曼原有的自信、本懷的慾念,仍是盡在瞬間土崩瓦解、煙消雲散。

風雖強、雨縱猛,但這一切,還是阻不了茂密叢林化作森羅煉獄的命運……


*************************


『來吧。就讓我們,將一切掌握在手吧。』

風和日麗。

午間微風吹拂下,兩騎背負不少行李的馬匹,緩緩朝著艾拔大陸上頗具聲名的都市──涅吉進發。

包裹灰白斗蓬、從那間或顯露的傲人曲線,能看出是女性的馬匹主人,則於仰臥馬背、憶起某人往日的話語時,忽地咕噥低唸:「呼…當這個,真的好嗎?」

念及此事,不覺無語。為當日那人、那難決答案,致使追憶神色、迷惑表情,默默駐足深沉面容。

及至到達都市、繳納稅金、通過城門,並在文件裡簽上『蕾嘉.賽特』這名字後,初抵此地的旅行者,忽地頭部一扭、身子一振,在坐直嬌軀之餘兩手一伸,不顧儀態地伸了個懶腰:「算了。暫時還是別想這件事好了。反正時間還很多,也不用這麼急著便決定嘛……」

『既然還有不少時間,而且好歹是第一回來到這裡,就在這裡待幾天吧。那麼,我現在該先去找家便宜一點的旅館安頓一切?還是為了快要乾掉的荷包著想,先去看看有甚麼工作呢?不對!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先去酒館打聽情報才對啊!』

解下頭套、輕揚秀髮後,懶理不少道旁行人投射而來的艷羨目光,將原有難題,隨意拋諸腦後的紅髮女性,只在驅馬緩行,並自顧自的環臂托腮,在心裡認真盤算。不過,讓最後那勤勉決定出現的主因,則是……

『真好,終於有機會再喝了。當日才只有那點兒,實在是不夠意思。還好這回的路線選得好,終於可以來涅吉這裡喝個痛快,這實在是太好了!』

由於地理、天氣,以及歷史等等因素,是以在距離氣候溫和的涅吉十數公里外,有著幾個著名的產酒莊園。這使涅吉這個,作為大陸上的重要物資交易地點之一的都市,同時成為大陸上知名的產酒地。至於在涅吉這裡出產的眾多名酒中,同時有著四種名酒,是最為愛酒者、酒評家津津樂道,乃至是享譽大地。

「雅士拿」──酒味辛辣濃烈,讓不少酒評者形容為:「若你從前沒有喝過,那便要當心了。因為才一口,就嗆得能叫第一回喝的人,好像被人拿棍子當頭狠狠敲了一記一樣。不過只要稍稍回味,那個感覺只會更棒!簡單來說就是:很痛!但更痛快!」

「伊.為.魏」──名字古怪、色澤如血。由於入口甘甜,所以表面上好像是給酒齡不高、酒量不佳者喝的酒,但出乎意料地高的酒精濃度,以及獨特的口感,卻叫不少人在大感意外之餘,也倍加欣賞這份香醇和特質。

「納吉」──被稱為「千法大師」,由於唯一釀製這種酒的家族,一直也將材料及製法保密,亦至今未被人成功完全破解箇中奧秘。因此關於納吉的一切底蘊,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個謎。據稱,視乎不同的主、客觀因素,不同的人品嚐納吉,多年來竟有千種不同的滋味說法。因此,這種酒亦被稱為是涅吉四大名酒裡最神秘的一種酒。

「涅吉」──以產地為名,亦是四大名酒中最廣為人知、最受歡迎,更是品嚐者年齡階層最廣,堪稱是老幼咸宜的一種酒。

曾在父親的藏酒中,偷偷嚐過這四種美酒,更留下難忘回憶。正因如此,素愛杯中物的蕾嘉,不由得為有機會再次喝到久違的美酒,因而大感興奮雀躍。儘管,她是很清楚,她經已是幾近囊空如洗……

無意多想,決將心中渴望實現的女孩,在探問過位於市場的酒館地址後,立時撥過馬首,朝酒館…朝美酒的所在地進發。

誰知猶未看到酒館的門牌,才剛踏進市集的蕾嘉,看到不少人們似為某些事而聚集圍觀同時,耳聞一陣不同於市集常能得聽的吵鬧聲。「住手!你們到底夠了沒有?即使是要借酒鬧事,你們也不要太過份啊!」

雖則美酒具有無比吸引力,但由於那稍顯尖細、聽起來該滿年輕的清澈女聲,正巧源自通往酒館的道上,所以蕾嘉亦在好奇心作祟下,主動湊近聚集的人群。

意欲一看究竟間,一把輕浮不穩,間或打著幾個酒噎的粗糙男聲,卻搶先在人群核心中響起:「嘿!有甚麼過份呢?大爺我們是可憐妳這賤種,才叫妳跟我們喝酒的。若不是看妳這雜種還算人模人樣的,妳道我們還會讓妳待在這裡嗎?嘿,像妳這樣的東西,能得我們看起,妳應該感激得痛哭流淚才對吧?妳還跟我們兇個甚麼啊?」

『雜種?人模人樣?嗯,是這回事嗎?唉……』

聽到這裡,明白是次騷動大概是屬甚麼事件。暗自輕嘆,本是打算插手,但剛剛下馬、還沒排眾而出,另一把溫婉細嫩,似是靦腆羞怯,卻蘊含不滿抗議之意的輕柔嗓音,亦同時傳進紅髮女性的耳裡:「賈岡大人、洛茲公子,我明白兩位喝醉了酒,但請不要再搔擾和對我的朋友無禮。還有,請兩位對剛才侮辱我朋友的事道歉。」

言詞縱有禮、道理亦充份,但這理所當然的要求,只得到更無禮、更不客氣的侮辱性對待:「嘿,這個嗎?那若我不願意,那妳們又能奈何我甚麼呢?何況我可不認為,我這樣說那野種是錯事啊。」

眉頭一皺,越過別的旁觀者,來到人群內圍的蕾嘉,正好瞥見一名衣飾華貴、年約廿多的青年在作出更不堪的舉動……

「算了,無疑賈岡大人說的很對,但既然是妮絲小姐求情,那我們就饒過這雜種吧。不過嘛…妮絲小姐只說不能對妳的朋友無禮,那我們對妳無禮,這應該沒問題吧?」

「啊!洛…你!」
眼見名喚洛茲的華服男子,陡地伸手摟向一名相貌秀麗、神容端莊、年約十六、七,顯然是那位出言抗議、名叫妮絲的紫髮少女的纖腰。儘管不論滋事兩人,尤其是那身形健碩,叫作賈岡的中年劍士,均似具有不俗實力,但看不下去的蕾嘉,依舊決定要管上這事件。

只是,決定方下,變故亦同時出現。

「混蛋!別碰她!」
「不要侮負妮絲!」

除方才耳聞那尖細女聲的主人,那名金髮尖耳、膚色略黑,該是擁有魔族血統的少女外,另一名聲音稚嫩、身軀纖小,貌似十二、三的綠髮女孩,亦同在這時搶上,顯然是想替被冒犯的朋友解圍。

「嘿?小雜種,妳在跟我開玩笑嗎?」
「滾開!像妳這種還沒發育的雛兒,本大爺對妳沒興趣!」

可惜,兩人縱有一定能力,但跟對方仍有相當實力距離。因此,與對手實力差別不大的那名魔族少女還好,但以戰力更強的賈岡作為敵人,綠髮女孩才被鐵臂一掃,整個嬌小身軀立即遠遠震飛……

巧合地,這往外拋飛的小女孩,背部剛好被一雙手輕輕一抵,就這樣將她那股猛烈摔勢消於無形。

「麗兒,妳沒事嗎?」
「啊,大…大姐姐,謝謝妳。」

於女孩同伴的探問聲、女孩本身的道謝聲響起間,輕易避免讓女孩狼狽摔倒的當事人,只是先向懷中女孩回以淡淡笑意:「放心…看戲吧。美麗的大姐姐會幫妳們擺平這件事的。」

接著,承受身周的驚艷目光,以及眼前兩名目標,那不懷好意的邪念眼神間,蕾嘉那豐潤櫻唇,悠然泛起益發誘人的危險笑容……


這一天……
時間是奧維津路光臨曆八零二年的某一天。
地點是奧維津路艾拔大陸的都市涅吉。

雖然相比起來微不足道,但這件事,亦一如各地的烽煙戰事般,在時間巨輪的無聲運轉下,悄然發生……

*     *********************

最近由於頭痛的事一大堆,所以弄得有點想寫點別的部份來調整心情,所以…這篇外傳就是在這個念頭之下誕生了……
這篇東東,本身既然說是外傳,那當然是屬異夢的分枝故事。

若有看異夢,兼且注意時間的部份,那該可以看到,這段故事在時間軸上,是距離現在正題在說部份,前後約距大約一年,亦即是這是發生在正題在說的部份之前的一年左右。至於這篇故事裡提到的角色,原則上有部份該會在第二部出現或提到,至於角色們的涉及度有多少,又或是跟哪個角色有關係,這個…小弟當然會說是…要賣關子了^^b(不然哪好玩呢^^b?再說,這個還得說…要看到第二部時,那個部份的篇幅如何了……(始終,若真的是依計算進行,第二部可是一頭超級大怪物……))

********************

以上是幾年前的說法
誰知道因為後來更多問題爆出來
結果原本是用來改變心情的一篇
居然弄到現在也還..orz


[ 此贴被無病在2008-03-03 15:17重新编辑 ]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楼 主] | Posted:2007-11-13 20:3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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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也寫了。

很佩服無病的毅力, 真的。

[1 楼] | Posted:2007-11-17 18:19| 顶端
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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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異界之夢外傳一【當這個,真的好嗎?】二:【親切隨和的客人?毫不客氣的女人?】

異界之夢
外傳(一)
【當這個,真的好嗎?】

二:【親切隨和的客人?毫不客氣的女人?】




「呀?不是吧?真是的,她們未免太不負責任吧?」

夜空無雲、繁星滿天。
雖無月色,但藉著明亮星光,四周景物仍舊可以細辨。

如今,一條苗條身影,足踏稍顯錯落的步伐,在庭園小徑上細碎走著。

「哦?是誰?」
「不好意思,但這句說話,應該由本人來問閣下才對吧?」

顯現驕人曲線的身影主人,察覺房屋那方向的黑暗中,忽地有人無聲接近,因而純反應地出言探問。不過,即使沒有那句回問,隱帶酒香的女性亦覺自己的問話確有問題。

因為,不禁輕搔雲鬢的女生,很清楚對方詰問的原因:剛才在庭園外的她,是巧合在外頭四下無人的時候,悄然翻過那幢高逾三米的圍牆,跑進這莊園裡來的。

正因如此,會被人查問,甚至視為胸懷不良意圖,也屬理所當然的事吧?

只是,注視聲音源頭的擅闖者,也在苦笑之餘暗呼厲害:『嘿,是我剛才喝太多?還是這小子真的這樣本事呢?看來以往可能有不少人,已栽在這小子手上吧?』

因為,縱已發現對方行蹤、縱是自己尚未集中、認真應付,更兼方才在酒館裡憑著傲人海量,正面拼倒好數名打算灌醉自己的男子,是以多少影響自己的表現。可是對方竟能欺近至這個距離時,自己才能有所察覺。這悄然出現的「黑影」,那份能耐仍是叫人不能小覷。

「咦?」心忖後本欲回應,但過人觸覺、本能反應卻教紅髮女生再次心生警覺。

這是由於……

「雖然佔地不少,但不幸地這學園並不如閣下想像的富有,所以還請閣下……」

「在本人動武驅逐之前離開吧。」

『好小子。威嚇?還是想試探我呢?』未臻完美,但那凝聚的逼力、內歛的鋒芒,足教對實力頗具自信的女性心頭一凜。

只是,儘管身體暗作戒備,但私闖莊園的女生,則以跟如今沉滯氣氛絕不相稱的輕鬆語氣、閒逸笑容發言:「你可別誤會啊。我可是這裡的人說要答謝我替他們擺平了麻煩,所以才在下午時邀請我來這裡的。」

「真的嗎?但閣下剛才……」尚未盡信,但曾聽同伴提及類似事情,是以仍然隱匿暗處、輪廓依稀可見的健壯男子,原本彌漫身周的肅殺逼力,也隨之緩和不少。

「這件事嗎?我也不想的,誰叫門鈴壞掉,拍門也沒人理會,所以想想還是先溜進來吧。若不相信,那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跟她們說『蕾嘉.塞特來找她們』好了。」暗就那縱敵意暫消,但猶未鬆懈的謹慎而頷首讚賞。不過臉上盡是為翻牆私闖一事,以及因幾近身無分文,得為節約旅費而到此留宿所生的尷尬苦笑。故此,不願再生枝節的蕾嘉很快作出解決提案。

「啊!蕾嘉姐姐,果然是妳。妳終於來了啊?」男生迄自考慮之際,午間曾於市集出現的稚嫩嗓音,也在兩人先後心生警覺間響起。

「甚麼『終於來了』?不是說好,會有人在大門那裡接我嗎?結果別說沒人在那裡,還要連大門也給我鎖起來。這不是跟我開玩笑嗎?」

無意深究,但旨在戲弄對方的紅髮少女沒料到話聲剛落,眼前女孩便立即香腮一鼓、小手叉腰,一臉負氣,卻又好生可愛的嬌美神情抱怨道:「還說我們呢?蕾嘉姐姐不是跟我們說,會在吃晚飯前來到這裡嗎?還說想嚐嚐妮絲的烹調功夫,所以叫我們替妳準備晚餐。但我們等了很久都不見妳來,害我們在擔心妳是不是有甚…咦?蕾嘉姐姐,妳剛才到哪裡去,怎麼妳的身上會有這麼重的酒味呢?」

「呃?這個嗎?對了,麗兒,妳們在門外等了多久?」聞言後,大感不好意思,因為到酒館喝個天昏地暗,正是蕾嘉先前所指,需要優先處理的「要緊事情」……

正因如此,堪稱酒豪,便是大喝一頓仍舊面色如常的豪爽女性,即覺臉上發燒,並急忙轉換話題。無奈忙中有錯,隨口的問話一句,反將話題轉到更糟糕的方向……

「三個小時。因為伊菲蘿說妳可能不會來,加上妮絲勸我們先去吃飯,所以我也是才剛吃完晚飯不……」

「呃?不好意思。」不意竟有此事,越覺狼狽之餘,便是向來自覺臉皮頗厚,蕾嘉亦不由得心感罪疚。

「不要緊的,始終正事要緊。咦?蕾嘉姐姐妳怎麼了?覺得很熱嗎?怎麼面色這麼紅的?不管怎樣,我們先回屋裡去吧。妮絲她們也在等著妳呢。」未知內情,純真的可愛女孩只在熱切微笑、沉默男子目送間,拉著對方的手朝建築物走去。

「麗兒,那位是?」途中,忽地心感異樣。循著逕投而至的視線,看到一名在建築物附近,身穿淨白長衣、素色襯衫、漆黑短裙,戴著黑框眼鏡的黑髮女性在朝她細看,故此在好奇心驅使下,蕾嘉不覺出言提問。

「妳說艾絲老師嗎?她是我們的老師,由於她沒有別的親人,加上得有人看顧我們,所以雖然現在是暑假,其他幾位老師都離開了學園,但她還是留宿在這裡。啊……」

察覺神情木然的青年教師,正與友人相互對望,為免誤會出現的麗兒連忙搖手解釋:「別誤會啊。無疑平日總是很認真,不太愛跟別人說話,不過艾絲老師很關心我們的。她只是知道下午的事後,想知道今天會來這裡的是甚麼人吧。她絕不是不歡迎妳的。」

「我沒那樣想的,妳放心好了。」承受敏銳視線,蕾嘉只是兩肩輕聳、淡然淺笑,安撫暗自憂心的女孩。

同時,亦於心中悠然低語:『再說,更認真,甚至能用冷冰冰來形容,完全不愛跟人打交道的人,我也認識了一個呢。』

**************************

隨著寒暄、道謝過後,先享用一頓雖非華貴,但絕對稱得上美味的豐富晚膳,面對財政困難的艷麗女性,期後也因為「盛情難卻」,因而在這所學園裡留宿一宵。

一宿無話。

次晨,由於被強烈遊說,故而決定多住幾天的蕾嘉,便在與她甚為投緣的說客帶引下,到學園各處參觀,認識有關學園的背景。

亞拉巴姆學園,由昔日名聞墜龍大陸的大魔道師積根.吉姆,自四年前建立在距離涅吉約十七公里的這所莊園。

位處鄰近塞勒帝國,作為其附屬的康葛自治區,亞拉巴姆學園縱是建立時日不久、規模有限,但也在康葛自治區裡頗具聲名。只是,最為人口耳相傳的,則是學園那為人垢病的制度──只要有意在這裡學習,並且遵守校內的規則,那即使當事人是魔族,亞拉巴姆學園仍會讓其入學,兼給予公平對待。

無疑千百萬年來,來自魔界的魔族跟人界諸族的交戰次數早已數之不清,更漸漸基於政治、利益等等不同主客觀因素,變得趨近猶如國與國、集團跟集團,或是種族之間,為了不同的原由而產生的戰爭。只是即令實情如此,但長久以來的矛盾、記憶及恩怨,乃至是政治取向的宣傳、教育,也讓無數人便是彼此毫無仇隙,仍對魔族中人抱著仇視、歧視和鄙視心態。

正因如此,即使學園長是聲譽甚佳的積根大魔道師,但願意到學園執教的老師,以及入讀者卻為數不多。如今,在校內就讀的各級學生,全數僅只八十三人,而教職員則只有寥寥八名。

更甚者,因為容許魔族入讀,更確有身具魔族血統的學生存在。這無形中使不少人大感忌諱,乃至是厭惡仇視,加上園內不少學生向受學園資助,亦連帶令學園的資金收入、財政營運出現困難。故此,若非學園長經常四處奔走籌措,加上手下能人妥善管理財務及生財有法,兼得到自治區內的尤德侯爵多方援助。這樣任亞拉巴姆學園佔地甚廣,依舊會落得在財政上捉襟見肘的苦況。

『像這樣的事,如果是妳,妳會怎樣處理呢?』聽過簡介、比對印象中的資料,大概瞭解學園境況的蕾嘉,驀地低頭不語,只向心中某人無言反問。

先後參觀過圖書館、工場、實驗室、宿舍、一般教室等地方,及至到食堂吃過午飯後,似是想起甚麼事情,麗兒忽地手掩櫻唇,面泛尷尬遲疑之色:「我差點忘了。蕾嘉姐姐,若妳不急著參觀,那不如和我一起去森林附近的練武場好嗎?我早前跟朋友約定,今天在那裡碰面呢。」

心想反正沒甚麼要緊事情,亦無必要急於盡覽學園一切。因此,纖手一擺、嬌艷笑容活現俏臉,陽光少女坦然笑道:「沒問題,森林那裡我也沒去看過,那不是正巧嗎?我們現在就去吧。」

在沿途的林木花香、蟲鳴獸叫、閒聊聲音擁蔟、伴隨下走了十數分鐘,兩人來到林中一處佔地不少的空地,並於空地附近,靠近一兩幢由磚石木材搭建、造型樸實的巨大建築物處,跟十數名學園學員碰面。

「嗨,大家好,我來了啊。」
「哦?麗兒,是妳哦?妳遲到了。」

「妳好。請問,姐姐就是麗兒說的那位客人嗎?」一眾十至十數歲不等的少年,與俏臉微赧、舌頭輕吐的麗兒呼招間,當中幾人留意到默站同伴身後,欣然注視各人戲鬧的長髮女性,並有人率先出言問好。

誰知當事人未及回應,人叢中陡地跑出一名年約十五、六,容貌俊朗的藍髮男孩,越過同伴來到佳人跟前展示耀目笑容:「姐姐好,我先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多姆,多姆.渣古。這位漂亮的姐姐,便是麗兒她們說的那位蕾嘉小姐吧?她們果然沒說錯,蕾嘉姐姐確是貌若……」

『哇!色鬼碰過不少,不要臉的傢伙也常見,但這小子在搞甚麼啊?咦!』當身材火辣的美貌少女,為著那直接反應、不絕說詞而微吃一驚間,警兆陡生,一股香風猛朝著她高速撞來。

明瞭摔至倩影絕非心懷不軌,只是遭受外力衝擊下身不由己。所以迅速判斷後,蕾嘉在悠然苦笑間皓腕一翻,逕往倒來粉背先搭再卸。

來者勢道雖急,但勁度卻非甚大,故此在力量運轉、巧妙調控下,那股急激跌勢仍是立被消於無形。

「謝謝,哦?原來是妳啊?」
「不錯,又是我哦。伊菲蘿,怎麼不管是昨天今天,都是妳在惹事呢?」

早在步至練武場,蕾嘉便認出這苗條身影絕非陌生人,但膚色略黑、身懷魔族血統的尖耳女孩,卻要及至摔勢盡化、回過神來後,才辨出讓自己避過狼狽跌倒的人,恰是昨日替自己擺平滋事者的艷麗佳人。

不過,儘管情知僅屬玩笑,但不滿援助者的說法,名喚伊菲蘿的金髮少女,隨即揚手直指教她險出洋相的始作俑者:「別說這是我錯好不好?這是力奇的責任啊!艾絲老師早就說好,這回比試不能使出全力,大家只能將力量調至相同的水平來進行,天曉得這塊石頭還是這麼重手的。」

情況相若,初到這裡時,已向白衣教師頷首致意。另外,蕾嘉亦注意到手拿長短兩刃、與好強女孩相鬥者,正是在昨晚曾有一面之緣的沉默男孩。

「喂喂喂,小朋友,妳搞錯了哦。」

詢問目光得到黑髮老師的首肯回應後,輕撥秀髮的豪爽女子嘴角帶笑,向心感不忿的女孩解釋道:「依我剛才一直看著,這位叫力奇的小朋友,應該沒有用上超過約定的力量。他所以能夠打飛妳,那是因為他的體格佔優,加上技巧運用得宜,給他借技巧跟勢道去補強力量,再逮住妳力弱的破綻、看準時機才出手,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果哦。即使看來速度跟反應,都不是這位小朋友(力奇)的專長,甚至他的戰鬥風格好像是偏向力量型,但他在技巧、時間、空間的掌握跟運用,還是在妳之上呢。」

微笑回應點頭致謝的艾絲和力奇後,當另一學員上場挑戰力奇時,走到為著無法反駁而嘟著小嘴的魔族女孩,還有正為此溫言開導,那名喚妮絲的紫髮少女那裡坐下來。

先向妮絲淺笑問好,蕾嘉接著朝身畔那眼泛欽慕之色的可愛女生問道:「麗兒,那位叫力奇的小朋友,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力奇嗎?他的名字是力奇.戴亞斯,跟我們一樣是這裡的學生。不過他的本領可厲害得很,雖然年紀只比我們大一點,但學員裡就只有他、妮絲和古莉迪雅才有可能,可以在戰鬥方面勝過老師們。」

說至此處,嬌嫩嗓音驟然轉沉的小女孩,在憶起話題中人過去的時候,不覺瞥眼望向場中較技的無言男生:「只是,別看力奇那不愛說話的樣子,那只是因為他有著很悲慘的過去,所以才會讓他跟艾絲老師一樣。不過,他其實對誰都很友善溫柔的。」

除了相信對方誠信為人外,本身亦從一直觀察當事人的言行所得,從而印證這番說話的真確性。因此,伸手輕拍女孩手背,柔和淺笑的蕾嘉說道:「嗯,我明白的。咦?那麼,這位是?」

蕾嘉話中所指的「這位」,是另一名剛抵此地的金髮少女。

聞言回首,旋即瞭然。曉得好友所問是誰,麗兒點頭回應:「她嗎?她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位古莉迪雅,古莉迪雅.卡碧尼.尤德。怎樣,蕾嘉姐姐也覺得她很與眾不同吧?」

「不錯,真是一位好耀眼的美人呢。」

除卻所見所感,加上自昨日至今,從擁有純淨眼神的少女所言所述,使性子爽直的紅髮女性在發出衷心感言之餘,亦暗自心下輕唸:『若說給人溫暖感覺的妮絲,是照顧眾人的溫柔大姐姐;予人安全感的力奇,是可靠可信的沉默大哥哥。那麼,這位有著高貴氣質,但散發親切感覺的古莉迪雅,應該算是大家信服的仰慕對象吧?他們,就是這群小鬼的領袖嗎?』

「妳好,我的名字是古莉迪雅,古莉迪雅.卡碧尼.尤德。這位小姐是蕾嘉.塞特吧?謝謝妳昨天幫妮絲她們解決了麻煩。」
「哪裡,妳太客氣了。」

不亢不卑的說詞、平靜溫和的語氣,還有臉上那抹淡淡、毫不造作的親切微笑。

不由自主,蕾嘉便對這流露凜凜英氣、高雅秀麗的望族少女心生好感。

觀看場上比試之餘,也進行著氣氛融洽的閒聊,而隨著話題被帶到昨天的事件時,一臉不解的伊菲蘿皺眉提問:「妮絲,當時我都沒留意到。若憑妳的魔力跟實力,就算贏不了對方,但至少不會輸吧?幹甚麼妳昨天不狠狠地教訓那兩個混蛋,還要差點被他們佔便宜呢?」

這,教被問者不由得為之一怔,但在稍事遲疑後未作辯解,只藉苦笑作為回應。同為與事者,麗兒倒似想到甚麼,但由於僅有模糊概念、未能構成具體說法,是以只能在欲語又止後,輕搔鬢旁默不作聲。旁觀此事,古莉迪雅則自知不曾接觸事件中的兩名滋事者,對對方水平毫無認知,因此也難置一詞。

結果,最後替妮絲解答的,仍是昨天替她解圍的人。

一臉「拿妳沒法」神色,蕾嘉搖首苦笑:「伊菲蘿,妳說的不錯,假如昨天妮絲真的願意動手,那加上妳們參戰,以那兩個傢伙的水平,應該是勝不了妳們。不過哦,妳也可別忘記,妮絲的戰鬥能力,可是跟妳們在類型上有著相當大的分別喔。」

「說得直接一點好了。」

對方猶未會意間,微笑中的艷麗女生手一揚,便撫上魔族女孩的頂上髮絲:「如果昨天妳們真的打起來,而且對方是全力作戰,那先不管最後是誰勝誰負。至少,市場那裡圍觀的普通人,應該會死掉大半,市場那裡也八成會因為妳們的戰鬥,被魔法轟至不成樣子吧?同時戰鬥的結果,恐怕有接近一半的機會,要以重傷或死亡來決定。這樣,妳能明白為甚麼妮絲會那麼容讓,就是不肯出手揍那兩個敗類嗎?」

輕搔金髮的尖耳女孩猶自思索間,同聞解釋的麗兒卻立悟箇中因由。

若非對控制等能力有著特別優異的表現,又或是本身具有甚高水平,乃至是達至殊途同歸的頂尖層次。

那如不管少數例外者,並且兩者實力相約,無疑一般而言會在純破壞力上較為遜色,但一身能力主要靠自身磨練而得的武鬥、戰士系的人,原則上將對控制、操作、運用、調整、配合、組織等方面,有著魔法使用者所無法相比的表現。

因此,若本身僅屬依賴媒體,從而將魔力轉導為實則效力的修為水準。這樣,由於扣除魔力修煉、術法修習等部份,餘下的一切主要得藉由第三者操作(神、魔、精靈等媒體),所以魔法使用者在運用速度會有所不及外,同時在上述各項精細使用上,均會跟武鬥家、戰士等人差距不少。

因此,儘管滋事者的言行可惡,但終究是罪不致死,更別提以性格來說,即使妮絲不是她素來的溫柔善良,她還是不會將在當時旁觀的無辜民眾,草率地拖進危險的戰鬥當中。正為這點,純樸女孩明白何解身畔同伴,會有昨天的那種容忍態度。

「不過,妮絲妳也該反省一下。」

當伊菲蘿仍未會意、麗兒心下瞭然間,微笑解說的蕾嘉倏地秀眉輕揚、詞鋒一轉,一雙靈動水瞳逕自逼視話題當事人:「從昨天到現在為止,我所看到的妳,雖然對人都是很溫柔、很會顧及別人的感受,但也是由妳的言行反應裡,我想妳內裡應該是一個滿堅強的女孩子。這不管怎樣說,當然是一件很好的事。不過,可能我這樣說是有點失禮,但妳的問題也是在於,妳對別人…尤其是對那些惹事混蛋的態度,未免會過於柔弱、退讓,過於害怕會傷及別人吧?」

環臂挺胸,昂然仰首的揚眉女子傲然淺笑:「昨天若換了是我,九成不用等那些傢伙動手佔便宜,我早已一巴掌甩得那色鬼連嘴巴也歪掉吧?呵呵。」

「不錯,我是有點難想像,妳會動手甩別人巴掌的情景。但妳當時的反應還是不夠,其實即使不板起面孔、不用真的動手,妳還是可以唬住對方,教那些混蛋不敢太過份吧?」

言至此處,在一眾為其作風說詞而微訝的聽眾,或目瞪口呆、或難予反駁之際,紅髮女性腦袋一側,手撫姣美下巴:「算了,這回事妳可能還是不會太習慣吧?而且才相識不久,我說這類話也好像有點不客氣。倒是……」

眼望身側戰鬥風格傾向武鬥、戰士系的三名少女,席地而坐、抱膝托首的蕾嘉笑說:「麗兒…哎,罷了。即使不像妮絲般柔順,但妳還是太和善了,要妳兇著臉唬別人這好像有點難度。但伊菲蘿,至少妳可以辦到吧?」

「當然可以,我昨天不是才試過嗎?但憑我的實力,我根本奈何不了那些傢伙啊。啊!慢著,妳這樣說,不就是說我的性子很兇嗎?喂,我哪裡……」

裝作聽不到後面的抗議,但為此流露惡作劇般的捉裌淺笑,蕾嘉再度斜首說道:「其實我也有點奇怪,因為據我觀察所見,不管是妳跟麗兒都應該有著相當的潛藏力量才對啊。但依昨天跟剛才妳的表現,妳們就好像不懂怎樣才能真正使用出來似的。否則哦,即使不計算那個大塊頭,妳至少不會輸給那個油頭粉臉的色鬼吧。反而……」

先瞥眼看過剛在場中再度擊敗對手的無言少年,復凝視眼前的侯爵千金,蕾嘉眼浮問號:「古莉迪雅,若我沒弄錯的,力奇的實力應該很不錯,而妮絲也有相當強的魔力,加上她會有擔心控制不了而傷及,甚至殺死別人的顧慮,那她的魔法水平應該也有一定水平。我猜,妳的戰力多半不會比她倆遜色,比麗兒她們強很多吧?」

「這是我們的責任。」
「嗯,怎說呢?艾絲老師。」

注意到麗兒等人的談話,並讓學生們稍事休息間,走近訪客閒聊處的白衣教師,在向金髮學生示意由她回應,並於輕托眼鏡後平靜解說:「古莉迪雅、力奇和妮絲她們三人,都擁有遠比這裡其他學員高上不少的戰鬥實力。至於導致這情況的原因,是因為大家都沒有好的老師,能夠教導他們如何才能有效地,將磨練得來的力量發揮出來。」

聞言一怔,立悟因由。蕾嘉想起今早麗兒跟自己介紹學園時,卻不曾提及這裡有身懷戰鬥培訓技能的教員在任教。由此說來,像伊菲蘿她們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至於妮絲能將擁有的魔力確實發揮,這回事也不難理解。即使其他老師不行,但好歹身為學園長的,可是名聞大陸,更擁有豐厚實戰經驗的大魔道師積根啊。

大概料到眼前佳人所想之事,掛著黑框眼鏡的木納老師繼續解說:「結果,即使我跟某些老師,還有校長是懂得如何鍛練力量,但對於該怎樣妥善使用,這方面還是有點問題存在。至於力奇和古莉迪雅,一者是因為早在來到學園之前,已從無數實戰裡獲相當經驗;而另一者則由於尤德侯爵家裡,本來便有戰技教師給予有效的指導及磨練,所以他們才能夠發揮他們的部份實力。」

『這樣,我該說是因為不管力奇,還是古莉迪雅,都正好是自己懂得發揮,但偏偏不怎麼會教人的類型囉?嗯,依這樣說,看來沒有戰鬥能力的艾絲大姐妳,還有這裡的校長大人,看來多數也是只會理論,不大曉得教人怎樣打拳頭架,又或是動刀子互砍哦?』

「不是那樣的,我知道蕾嘉姐姐想的是甚麼,但情況不是妳想的那樣啊!」

誰知念頭方萌,站於蕾嘉身旁、一直注意著她的純樸女孩,陡地猛力搖頭,認真地替學姐老師們辯解:「事實上校長跟艾絲老師曾說過,我們現在年紀還小,所以不想太早便教我們過多關於戰鬥的事。至於古莉迪雅方面,除了跟力奇一樣被校長的拜託外,更是因為…因為……」

觀神察色,聽到麗兒難以說明的部份,看過貴族少女的無奈眼神,蕾嘉即悟問題所在:『這樣說來,若不是不方便說太多,那就是因為這裡會教導魔族的原因,所以受到輿論壓力阻礙吧?嘿,這回事,還真夠麻煩的。』

「校長、老師和古莉迪雅的情況才是這樣,但我從去年開始,已慢慢教導大家有關戰鬥的技能,還有運用力量的訣竅。可惜我太笨,不懂得怎樣解釋才對。便是要求老師幫忙解說,但還是效果有限。」

「是這樣嗎……」

得到素來寡言的力奇進一步說明,大抵瞭解情況的紅髮儷人不覺低頭不語,思索著甚麼似的。

陡地,心念一動、靈光一閃。兩手不覺一拍,就像想到甚麼好主意的麗兒,臉上盡是興奮笑意:「蕾嘉姐姐,我知道姐姐妳是很本事的。假如姐姐沒甚麼要緊事情急著要處理,那不如留在這裡教我們好不好?我們很想妳可以留下來,教我們多點不同的東西啊。」

「不錯不錯,蕾嘉大姐,妳就留下來吧。」

昨日親眼目睹,這看似只有嘴巴夠毒的性感大姐頭,竟在談笑間讓兩名行徑可惡,但確有一身藝業的色鬼們,一者大吃苦頭、一者出醜人前,最後弄得雙雙狼狽遁走。故此,對對方一身本領頗為認同的伊菲蘿亦推波助瀾,更在友人說之以情同時動之以利:「再說,妳知道嗎?在我們這家學園裡當老師,一向都是出了名福利好、薪金高、糧期準、假期多,年終更會視乎表現,有額外的獎金派發呢。這樣好的條件,附近…不!在這個自治區裡,應該沒有別的地方,能比這裡更優渥啊。」

先因純樸女孩的鬼主意而一愕,再為好勝少女那教人意外的商人口吻而一愣,不覺在一陣默然後為之失笑。接著,輕笑間搖了搖頭的蕾嘉不置可否,只是突然……

「力奇,看你剛才跟人打了幾場,但都好像打得不夠痛快似的。那麼,要不要跟美麗的大姐姐我,實實在在地來一場呢?」

頃刻,感受到那針對自己,直如狂濤般壓過來的逼力。素來沉冷的無言少年雖感意外,但不單渾然無懼,更為此眼透奇彩、暗整體勢,迎抗逼視而來的懾人目光……

「呃,喂喂……」無法想像,原來出人意表的拜託,竟被另一出乎意料的邀請,就此打亂了步調。對這,伊菲蘿等人在剎那間,也是不知該說甚麼話才對……

*************************

七十九小時…亦即三天後的夜間時分。

「我不在的這個月裡,妳跟孩子們還好嗎?」
「謝謝。我們都很好。」

一名身形高大的灰袍老者,在一處陳設簡潔古樸的房間裡,與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白衣女子交談著。

兩箱行李倚在身旁,安坐陳舊木椅的老人,和藹笑容中暗帶一份由衷謝意:「不好意思,這段日子以來,要妳呆在這裡照顧大家、處理學園的各種事務跟財政問題,這真是太辛苦妳了。那些孩子們,給妳帶來很多麻煩,讓妳很困擾吧?」

「不。」

話聲方落,驀地一頓。原先漠然目光暗自變幻,黛眉輕展的艾絲在默然半響後說道:「當年的我,沒有人會讓我操心,不管待的是甚麼地方,這更沒有關係。相比現在,雖然大家有時候是有點胡鬧,但…其…其實,應該是我跟閣下道謝才對。另外,校長閣下也請放心,大家都是很…很好的孩子。」

「只是,為了維持這處,能讓我…讓大家可以平靜渡日、專心學習的安居之地,弄得校長閣下要四處奔波籌措,這才是辛苦了閣下。」

『「我沒有親人,也沒有想去的地方。」』

聽著平靜依然,但熱度暗增的漠然話語。不禁憶起塵封記憶中,這位在八年前那滿佈屍骸的死城中,巧遇的沉默少女,以及那時的一切一切。

無疑仍舊不愛說話、面上仍舊不具感情,但積根.吉姆很清楚,眼前的她再非那個由於本為棄嬰,兼之孤身流浪多年、飽閱冷酷世情,因而更趨冷漠沉靜;致使即便鮮血滿身、置身屍堆,還是能夠面不改容、紋風不動,跟自己交代侵略一方如何燒殺劫掠的漠然女孩。

回想似許久,時間僅一瞬。

回過神來,暗感欣慰的老者像是想到甚麼似的,在淡淡一笑後站起來:「呵呵,別跟我開玩笑,這哪裡算辛苦,只能算是旅行吧?跟以往那種,一邊得為戰鬥東奔西跑,同時還得顧著研究的日子相比,現在可是輕鬆得很呢。」

「我們邊走邊說吧。今天在回來的途中,我碰到哈羅那傢伙,他還在酒園裡挑了幾桶的『涅吉』和『雅士拿』送給我。只差因為實在太重,加上剛才只有妮絲一個來接我,所以我先將那些酒跟其他行李放在大門那裡,並讓她先回去找幾個男生去幫忙,扛那幾桶酒進酒庫。」

說到這裡,積根亦道出邀請年青教師同行的原由:「送我那些酒同時,哈羅那傢伙還另外送了小半瓶,在他那家拉亞萊斯酒園裡珍藏多年的極品『納吉』給我,說是當早前欠我的禮物呢。反正我自己一個喝又沒意思,那不如在將那瓶酒封進酒庫前,我們一起嚐一點吧?」

被邀請一方不置可否,但似已獲得正面回應的積根,於步往行李美酒所在之餘,也繼續笑說:「另外,我剛才聽說,早幾天有一位女孩子,來了這裡當客人。同時間,從妮絲那孩子的語氣裡,那位叫蕾嘉的女孩子,好像還滿受孩子們的歡迎呢。艾絲,妳怎樣看這件事?又認為那位叫蕾嘉的女孩子,是一個怎樣的人?」

儘管未有回應,更讓當日的邀請不了了之,但話題中的艷麗佳人,卻總是有意無意在這幾天裡,給予學園裡的一眾學員不少指導。這使學生們得蒙裨益之餘,更無形中替當事人帶來了相當的好感。

縱使不曾詳述來歷,底子背景更是所知有限,但蕾嘉的淵博知識、巧妙啟發、有效教授,還有更重要的是那親切友善的態度、開朗豁達的性格、真誠坦率的關照,這一切均使原來暗抱懷疑、保留想法的艾絲,也不覺對她給予正面評價。

素來寡言的白衣教師,在路上跟灰袍老者簡述有關蕾嘉的事情之時,她倆也很快接近她們的目的地。只是……

「咦?好香,這是甚麼氣味?」
「應該是酒香。校長閣下,這該不會是……」

回應投來的疑問視線,則是更見不解的表情。

無疑酒量不高,更由於近年才剛涉獵酒道,故而對此認識不深。只是,本身擁有不少珍貴美酒的積根,為了儲藏那些難得佳釀,是以早已先行學習保存要訣。正因如此,便是隨意放置在校門之內,但他也不可能會讓美酒曝露在晚風之中,讓酒香隨風飄揚。

既然如此,那會出現如今這情況的原因,可能就是……

事實,亦確是這樣,只差實際情況,卻是超出兩人估算之外。

「真棒!從這口感、色澤、香氣、味道,乃至是入口後的滋味變化…若我沒搞錯,這瓶『納吉』少說也有破百,甚至是二、三百年的歷史呢!可惜只有這麼少,還是不夠喝啊。噢,原來多姆你這小鬼已經醉了哦?哎,不會就別學人喝嘛,還要像頭牛那樣狂灌,更一口氣喝掉那麼多,真是夠浪費……」

一桶「涅吉」、一桶「雅士拿」被喝掉一些,這樣還不算很大問題。
可是曾被贈送者誇言,價值至少足抵數千金幣的小半瓶「納吉」,此刻已被兩名偷酒者喝過點滴無存……

「……」眼看身倚酒桶、方才話題中的人氣訪客,正碎碎唸著醉倒地上的俊朗男孩。剎那間、罕有地,艾絲跟積根不由得面面相覷,不懂得該說甚麼話才對。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2 楼] | Posted:2007-11-19 10:3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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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红雨船于2007-11-17 18:19发表的:
外傳也寫了。

很佩服無病的毅力, 真的。


呃...小弟雖是怪人
但一般來說
會去寫外傳
通常是因為作者的怨念
又或是一時衝動(?)才會吧@@b?

同時以小弟個人來說
有點想法
小弟個人雖然也不敢說真的做到或做得好
但小弟一向是傾向讓筆下的角色人物
都是盡可能可以做到獨當一面
(想法,性格,理念,處事...etc)
即若是立場位置換掉
那麼故事裡的任何一人
也是可以獨立當一個主角來寫
(即像以異夢來說
一些配角也是可以獨立當主角來寫
只差以他們來當主角寫出來的文
可能會比異夢的正文更乏味吧)


另外以異夢的情況來說
目前肯定會寫外傳的有一篇
預期是會在第二部中後期進行的
至於現在這篇
就是幾年前因為某幾部遊戲
讓小弟有了靈感,加上如上面說的
想稍稍轉換心情才會搞出來的
還好雖然是拖拖拉拉了幾年
但總算寫到最後第五章的後段部份...orz

其實這篇文裡的第一女主角蕾嘉為例
個人構想裡
其實她在第二部裡的戲份可能還真的滿...
(暫時未定案)
反而第三章登場...
在回憶對話裡登場的紫苑...
小弟個人對她的怨念反而可能會更大
到第二部時的戲份也應該會較多...orz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3 楼] | Posted:2007-11-19 10:4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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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外傳一【當這個,真的好嗎?】至第三章:【熱心教育的老師?專擦屁股的褓姆?】(上)

這一章因為有點長,所以...
一開三...orz


異界之夢
外傳(一)
【當這個,真的好嗎?】

三:【熱心教育的老師?專擦屁股的褓姆?】




時值正午,烈日當空。

某小房間裡,有兩人正對坐桌前、怡然共酌。

沒甚麼華貴傢具、精美陳設,此處主人更不曾為這裡花上多少心思;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樸素的黑漆桌椅、簡單的朱色箱櫃,配上當事人隨意安置的尋常工藝品,倒產生了意想不到的調和效果。

雖非一塵不染,但仍算窗明几淨。
縱沒巧細佈置,卻另顯簡樸雅緻。

為此,便連平日予人晦暗印象,那幾幢微微發黃的米白牆壁,如今亦在室內一切的相互影響下,予人一份平靜舒適的閒逸感覺。

「怎樣?很不錯吧?」
「唔…不錯,如妳所說,這樣的滋味確是很棒。」
「呵呵,上星期跟你說時,你還很疑惑地說:『味道還不是一樣。』現在,你應該認輸吧?」

明眸一眨、貝齒細露,房間主人笑道:「『伏托』酒酒性燥烈,在這樣炎熱、乾燥的環境,加上選在現在這段時間來喝,這份烈性更是發揮得比別的時間都來得更猛烈、嗆口。雖然這時間不算是一年裡最熱的日子,而且空氣也不算很乾燥,但我們現在用這個方法,不單可以避免過份燥熱,反而更可以將酒裡的那股烈性突顯出來。」

細味烈酒,精神矍鑠的白髮老者,不禁由衷佩服身畔女生的那份巧思:選定品嚐時間後,先藉熱水浸泡酒瓶來緩慢加溫,復放入冰塊,並以冰冷的器皿盛載從而急遽冷凍。結果,原有缺點非但隱去,更反而突顯了酒水的那份特色。

「對了。」

再度舉杯淺酌,老者忽地向房間女主人微笑問道:「已過了兩個星期,對這裡的感覺如何?適應了工作及生活沒有?有沒有甚麼問題出現呢?」

「哦?呵,算是還好吧。」

仿似混雜不同意味,但清爽依然的笑意活現臉上。隨手一撥火紅長髮,艷麗女性以稍含反諷,卻不具惡意的眼神回應:「不過,我得呆在這裡,這麻煩還不是老頭你給我的弄出來嗎?」

雖然事出有因,更是應該承擔的責任,但這番說話某程度上也不算虛言。

當日,由於作為共犯的多姆那句:「反正老爹帶回來的東西,九成以上也是要給大伙兒的。但我們這裡的人,大都不會喝酒,所以只要沒喝光,應該不用擔心啦。」。

這加上難得佳釀教人難以自持…儘管,這確是自己的過失,亦是無法開脫的事實。因此,犯下過失的紅髮女性,只有坦承責任、心甘情願地接受賠償條款──在亞拉巴姆學園擔任臨時教師,以五折之身的待遇工作一年,好抵償那本應至少價值金幣一千的百年名酒。

無疑如此條款表面似是不公,但以康葛自治區物價、名酒價值及教師薪金計算而言,這樣的賠償對犯錯者來說,其實甚為超值。

結果才半個月呆下來,蕾嘉發現校方給予教師的待遇,還真的如當日某野性女孩所言般優渥:薪金既優於同地區的別校教師,而且除了管吃管住,兼盡在平均水準以上外,更有不少福利附贈提供。若單就這一點來看,在這裡擔任教師,好像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也正因為這兩個星期,令無奈上任的她明白,何解學園會如此厚待教師,還有為甚麼即便如此,但任教的老師仍是數量不多:除了由於校方的收生準則招來的風評、群情、輿論影響外,相當…不,應該說是甚為沉重的工作量、需要處理的問題之繁雜眾多,想來也是叫人在求職前為之三思、工作後為之退縮的重要原由。

若要以簡單說話,來形容蕾嘉的困惑,這就只會是一個問題:究竟這裡的工作,是要我當一位熱心教育的老師?還是變成一個專擦屁股的褓姆呢?

答案,可能會讓人為之苦笑吧?

「不過,老頭哦……」

說到這裡,嬉笑態度微微收歛,手托香腮的教師稍見認真:「雖然我知道這裡人手不足,但有些地方還是得多注意一點吧?要教好那堆小鬼頭、想他們好,可不是單純教他們知識技能就足夠吧?」

「咦?那是?」

半是引子,半是玩笑。

情知抱怨之言的用意,身為真心關懷學生身心情況、為其未來幸福盡心盡力的人,積根不覺關注之色形於面上:「雖然時間、人手跟資源都不足,但我會盡力去多注意的。現在無疑是很抱歉,但至少在暑假的這段時間裡,孩子們除了學習之外的問題,還是得麻煩妳和艾絲了。不過,若妳…還有那些孩子不介意,可不可以跟我說,那是怎樣的事情呢?」

聞言瞬間,臉容驟變。

彷彿訴說著:你是笨蛋嗎?

怪異表情逕對老者,無視形象的蕾嘉直言回應:「不錯是想你注意,但假如現在能說,我早就跟你直說吧?真是夠笨的。」

對不含惡意的玩笑不以為忤,老臉之上反見不好意思的神色:「也對,正因信任妳,所以孩子們才會跟妳商量這些事吧?那自然不應該在得到同意前,將事情隨便告訴別人。這樣,也只能像剛才所說的那句話:他們得麻煩妳們了。」

「還好啦。反正目前碰到的,也不是甚麼很難搞的問題,所以你不用太擔心。當擺平那個,又或是那些小鬼願意時,我自然會跟你說的。你儘管放心好了。」

隨著紅髮佳人微笑承諾,老者也在稍後時間欣然離去。

只是,積根才剛回去不久,另一人卻在之後到訪:「抱歉打擾了。蕾嘉老…蕾嘉姐姐,我……」

「哦?是妳嗎?噢,不用那麼客氣,先進來坐下再說吧。」聞其聲、辨其人,不待來者交待身份,蕾嘉已認出訪客是誰。不過縱是大概猜到對方來意,但在確認之前,她還是先讓學生進入房間再說。

「好的,謝謝。」語畢,似有不少話想說的少女,便推開房門進入房間。

至於,這位顯有事情想找老師面談的女孩子,正是在區內不論聲譽、身份、財勢、能力、才智、學識,便連氣質外表亦教無數人羨慕不已的侯爵千金──古莉迪亞.卡碧尼.尤德。

向為眾人欽慕的她,這時來找蕾嘉談話,到底是為了甚麼呢?

***********************

同日下午

「喝!」

地之力!最大顯現!
火之力!最大顯現!

劍技!
火舞.流星!

利刃一挺,力量、魔力,隨之瞬集四周,更以施用者為核心匯聚成一團熾烈火球,並於嬌叱聲中悍然崩吐。

無數火焰流星猛然爆出,更朝距使用者約有百米之遙,某枚刻有記號的巨石如潮襲去。

火團炸裂、流星飛墜。

眨眼間,巨石屹立之處,併其方圓十米的地面,盡成受襲目標,更立被奔騰而至的烈焰流星雨,在驚人的聲光效應中轟為寬闊坑穴。

「呵?怎樣?雖然上次失手,但我這回的表現很不錯吧?」
「太厲害了!」
「不錯,妳很本事啊。」
「伊菲蘿,妳這一招真是太精彩了!」
「呃,看來我今後還是不要再佔妳便宜,否則小命搞不好會丟掉……」

發招者的昂然話語、同伴們對其表現的各式反應聲中,作為指導者的紅髮佳人則在默然半響、暗自忖度後,緩步走到方才的受襲範圍,並在到達後不發一言,舉腳輕蹴坑穴焦土。

回到眾人身畔,蕾嘉最後給予自信學生的回應,卻是輕輕搖頭:「不錯是進步不少,但不好意思,伊菲蘿,這回還是不行哦。」

在眾人一愣、伊菲蘿暗感不悅不解時,爽直女教師攤手表示:「先不管甚麼招意這類有的沒的部份。首先是速度,力量魔力的集中是進步不少,達到基本要求。不過攻擊速度仍比要求慢了大約三成。破壞力方面,從那個坑的深度、殘餘石塊的樣子、下層土壤受影響的程度,都明顯證明這還是不合格。而最大的問題,應該還是在於…嗯,伊菲蘿,我早已跟妳說過,表面上這一招是看速度跟力量,但當中的控制和準繩,還是佔有很重要的位置吧?」

纖指一豎,遙指目標坑穴,搔著頸項的蕾嘉淡然解說:「無疑不像上回,那塊大石是被妳擊毀。可是,儘管是以廣範圍模式來攻擊,但從那一帶的樣子來看,你的攻擊密度、準繩跟控制有相當問題,導致那裡有好幾處地方出現空隙。這樣,即使地面是被波及、毀掉,但若果目標是有相當實力、應變能力的傢伙,恐怕妳這攻擊不能對對手產生多大傷害,或是牽制效力吧?再來就是攻擊範圍。雖然不是集中攻擊,但妳倒跟我說說,妳原本預算的範圍,大概有多大呢?」

「這…這個……」

於試招失敗的學生,俏臉微赧、訥訥地說不出半句話時,她那艷色醉人的導師便繼續解說:「若是跟預期的範圍一樣,那就是剛才說的密度和精準控制有問題。如果連範圍、距離控制也有誤差,這便是整體的控制不夠了。」

「現在,只是作廣域的密集攻擊還好,但如果是要作集中攻擊,甚至是更精細、有組織的集中調控攻擊時,那對控制、掌握跟準繩的需要求將會是更大。」

蕾嘉所言非虛。

何況,這更休提在當年,在相約的習練時期時,蕾嘉已藉過人的控制水平,從而輕易掌握這一招的精髓。甚至在早年,她曾在科特大陸上的某神殿處,碰見一個跟她年齡相約的傢伙,竟能輕易使上她未能辦到…在戰鬥中,以四枚光彈的時間、距離、方位、速度、變化、路線差,向單一目標發動細緻的連動組合攻擊。

說到這裡,原來的平實神容,倏化清爽笑靨。讓自信甚盛的學生微微受挫,蕾嘉接著卻眼泛嘉許之色:「不錯是跟合格還有相當距離。不過啦。妳也不用太低落,因為這回的表現,其實是蠻不錯呢。」

「啊?」
「我是說真的喲。」

看著當事人及一眾學生的狐疑表情,兩肩輕聳,紅髮佳人欣然笑語:「拜託妳給我想一想。我才教妳們這伙小鬼頭多少日子?這招術,妳又前後學了多久?即使妳們都有相當的潛在實力,但若以正常來說…一般人要學這招術,還嫌太早呢。妳難道沒留意,這招術我目前只教給妳一個嗎?就確實情況來說,在這一招上的掌握跟運用,妳的學習、進步速度,其實是相當不錯。」

心知常人或會出現的困惑,故未對這多作觀察,蕾嘉悠然笑道:「當然,大家也不用多心,伊菲蘿不錯是比大家早學這招術,但你們不是各自多學一些別人不會的技能或招術嗎?別想太多,我這只是因應大家不同的專長、能力,從中再作出調整,不是說啥對誰有優待,又或是誰的潛質更好啦。」

「伊菲蘿會學這招術,主要是因為她先天擁有我們這伙人當中,比誰都更強的相性──對『地』跟『火』這兩項屬性的相性,所以這招術中很重要的先天要素──對『地』和『火』兩種力量的提取精煉,她有著比誰都要好的效果。以事實來講,若要用跟她相約的實力去精煉,這便是跟她同時期的我,那不管是質或量,我都是及不上她的。不過哦,伊菲蘿,妳也不要高興得太早。因為即使是這方面不及妳,但不代表只靠這方面就行。在這招術上,我可是能從別的方面勝過妳的。」

先抑後揚,復經細心調整。讓當事人鞏固自信之餘,亦沒使她變得過於自滿,兼藉這番說話替眾人解說的蕾嘉,忽被某有著及頸綠髮的純樸女孩,問了一個她,乃至是不少學員均相當好奇的問題:「不好意思,蕾嘉姐姐。妳現在說的這個我明白,但我有點…有點問題,是最近都很想問妳的。」

「哦?傻瓜,想問就問嘛,有甚麼好不好意思的?噢,當然,若妳跟那堆小色鬼想知道的,是我的三圍或體重,那我當然不會說啦。」

「啊?嘻……」

被回應逗得笑出來,點點頭,麗兒臉露可人笑顏:「是這樣的。雖然沒教我們甚麼魔法,但姐姐這段日子教給我們的戰鬥技能裡,尤其是接近戰技方面的,我們總覺得…覺得好像除了力量之外,還包括魔力的精煉提升,以及魔力運用在這當中。那麼,我們是有點好奇,我們現在學習的,是魔法?還是武技呢?」

「哦?原來是說這個哦。」

手撫下巴,側首細想片刻後,蕾嘉示以平靜笑容:「答案是:可以說兩樣都有。」

「呃?這即是怎樣的情況?」
「怎樣的情況?這很簡單吧?不就是『個別的情況』。」

悅目淺笑泛現面上:「對這個問題,我要跟大家說的一句是:自己該多動點腦筋去想想,別被死板的固有想法困死、限制了原有的彈性和可能性。」

「各師各法,由不同的人領悟、開發、引導、習練出來的能力、力量,原則上也可能會各有不同的相同,以及差異的地方。為甚麼魔法、魔力就一定不能跟武技、鬥氣這些力量兼容呢?像我教伊菲蘿的那一招【火舞流星】,本身雖然沒有魔法的參與,但當中確是有魔力的需求。嗯,那個魔力跟力量的比重,以我來說好像是三七的比例吧?」

「啊!三七?」
「小傻蛋,別想太多。妳不一定是做錯啊。」

留意到被點名一方的錯愕反應,蕾嘉的回應則是教人安心的輕笑:「我知道,妳在使用這一招時,妳的魔力力量調節比重,大約是四六的比例吧?但在妳擔心之前,我先跟妳說個事實吧。本來教我這招術的人,他的魔力力量比例,也是跟我不同,而且更是一成半跟八成半的比例呢。不錯,我們使出來的,多少是有點功能,又或是破壞力的差異,但倒不能說我或妳用的就是錯。」

「回到我剛才說的,由不同的構想、磨練和實踐而得的技能,理論上亦會有不同的相同跟分別之處。便是由同一人所教的,也可能因為學習者的不同特質,從而產生不同的效果。就以我來說,我以往其實跟了不少人學習,但他們有的是完全沒有使用魔力,也有使用不同比重的魔力力量併用。只是,我最後在戰鬥技能上魔力力量比例,卻是跟他們誰也不一樣。」

「那麼……」
「別心急,先聽我說下去好嗎?」

豪爽佳人從容笑語:「大家或許會問,這樣的情況會不會有問題?那我的答案是:『當然會有』,但就是因為這個,所以『調整』、『變化』跟『適應』的存在,才會這麼重要吧?」

「跟一些固有知識或理論的部份情況不同,像魔法、戰技,或者是一些別的技能,本身其實是有相當大的彈性。這樣,當發現跟教授者的方式不同,那學習者可以做的,最正常的該是讓自己去『適應』、『配合』學到的東西吧?不過,『調整』、『改變』所學的,讓那些配合自己的相性和特質,這其實亦是一種方法。自然,若是這兩方面都不行時,那就只好放棄了。現實的情況裡,常有人學不成這個、用不了那個,不就大都是因為最後的情況嗎?」

「因為這個,所以我盡可能配合大家的天份取向、特質相性,再選擇教甚麼給你們。同時間,碰上發現你們的運用方式之類,跟我教的有不同時。只要你們首先能理解、掌握我所說的時候,那我也不想先硬去改變你們、強要你們跟著我的方式,而是先看個別的不同情況,再從中作出調整吧?」

「基本上,除非那是有根本性的不同,或是不良後果、明顯漏洞,抑或是效率太低,甚至是完全不能發揮效力時,我才會阻止你們。否則,當你們可以發展出最適合你們,而且對大家也有好處的方向時,我為啥要扼殺那個個性、彈性和可能性呢?充其量,我也只是跟你們說,現在你們用的方式跟我不同,然後再視乎實際需要和情況,看看可以怎樣調整、處理問題吧?始終,如果完全用不了,那便是真的是最好的方法,這還不是一樣沒意義嗎?」

「蕾嘉姐姐,妳說的我是很明白。只是……」
「『只是』甚麼?多姆,想問就儘管問,不用擔心甚麼嘛。」

得到首肯後,多姆不禁搔著腮旁、疑惑提問:「如果依蕾嘉姐姐的說法,那不就是變成除了實際情況,像是先天能力或固有限制不容許外,其他各種職業都可以同時學別的能力,像專作接近戰的戰士,也可以學習魔法嗎?」

「理論上,你這樣說沒錯啊。所以呢?」

獲紅髮儷人頷首回應,為此皺眉的多姆面泛更迷惑的神情:「但這樣說,那麼職業的平衡度不就都完蛋嗎?有一些職業還會有人選嗎?」

「呃?職業的平衡度?啊!我明白你是想說甚麼了……」

聞言一愣,本覺迷惑的蕾嘉瞬間瞭然,並不由得面浮苦笑、輕搖嫀首:「不錯,職業本身是有技能需求,但除了部份職業的基本能力問題,還有學習者能力不足以兼顧外,職業本身應該不會對獲得別種技能有多少限制吧?更重要的是……」

「倒是我想拜託你,先給我搞清楚一回事。現實情況,跟大家平日玩的紙牌、角色扮演遊戲,或許多少有點接近的地方,但到底還是有相當差異吧?」

笑意更盛,艷麗女子不禁輕搔髮鬢:「遊戲設計者為了讓遊戲耐玩一點、多些新意,所以不得不兼顧一些平衡度,以免讓玩的人覺得沒趣。相似情況,因為擔心有的玩者,會因為設定的能力高低差別,不使用一些遊戲裡的職業,搞得遊戲本身的變化和耐玩度減少,所以才連帶會訂出一些禁制,以便加強那個所謂的『職業平衡度』吧?但這只是遊戲裡的情形,這跟現實的實際情況,還是有不少的不同啊。」

「說一句比較現實、比較殘酷的話是:『命運,還有這個世界,其實是很公平,但也很不公平的。』」

「呃?」
「很公平?很不公平?」
「這是甚麼意思啊?」

苦笑依然,輕搔腮旁後的蕾嘉平靜回應:「甚麼意思?這個,應該不難理解吧?」

「首先,是關於剛才多姆那問題的情況。公平的是:世上大多數人,多少總會有不同的優劣和專長。不公平的是:世間總會出現超乎想像,甚至有著破壞平衡的能力,被稱為『天才』的人。」

「至於別的,公平的是:不同的能力、職業,各有長短期不同的長短處,也有不一樣的特質、代價、回報等等。不公平的是:本來不一定平衡的職業跟能力,卻往往因為人們的取向想法,變得更不平衡,甚至出現所謂的高低優劣。」

「公平的是:理論上能力較強、天分出身較好的人,較易獲得較好的所謂成功機會。不公平的是:現實情況裡,條件較好不但不一定會成功;便是真的成功了,也不代表就會承擔相應的責任,或者得到對等的待遇。這樣,自然更不用說甚麼義務、德行、理念這些有的沒的東西。」

「最後,可以說很公平,但也可以說很不公平的是:命運不是由人控制,所以天分、出身這些有的沒的,不一定能滿足人的渴望。不過啦,正巧由於這一點,所以相對出現一個,不知該說諷刺還是搞笑的情況:管你條件如何,亦隨時會因為個別情況、想法、際遇…簡單來說就是命運的安排或玩弄甚麼的,讓一切變成全無意義。」

察覺一眾學員的迷惑神情、呆滯反應,稍稍搖頭的年青教師擺手苦笑:「喂喂,說話雖然是跟你們說了,但先別想太多啦。因為某程度來說,現在跟你們說這些,其實可能嫌太早呢。所以,即使搞不懂我在說甚麼也沒差。」

「何況最重要的是:我講的不過是我自己的看法,既不代表這就是對的,那自然談不上這是甚麼大道理;而且接不接受、認不認同,更完全是大家的自由。會在這時間說,我本來也只是想當個引子,好讓你們這些小鬼頭平日多動點腦筋,去想想別的事情,或會由別的角度來看同一件事吧。始終,可能不怎樣稱職,也只是臨時替工,但好歹當了你們的老師、收了老頭的錢,所以這種悶蛋的話題,多少總得跟你們扯扯吧?」

「但是,若情況如老師所說,那我母親在平日教我,說我不應該看輕別人。因為不管對方是從事甚麼職業,本來就沒有高低差別,這說法會不會不對?甚至…甚至是有點虛……」

「哦?想不到才剛說完就有感想,腦筋倒動得滿快呢。不過嘛……」

看著既不想質疑至親,卻又為剛才的說詞心感迷惑,是以狀顯彆扭的金髮女孩。一怔過後,側首環臂、以手托腮,蕾嘉露出似含深意的惡質笑意:「絲莎,妳應該是搞混了吧?我剛才不是曾說過:不同的職業會有不同的長短處、代價之類的存在嗎?」

「無疑,便是我自己也會說:如果可以選擇,我也想找一份『事少錢多保障夠』的職業。同時,世上也有一大堆懶散、不成材、不長進的傢伙,因為各自的原因混不下去,所以要做一些被人看不起的所謂低下工作。只是,我會說這是人的問題,而不是職業的責任吧?」

「就情感而言,將來有了小孩時,妳們誰會希望妳的小鬼長大後,會變成不懂得何謂禮貌,啥是尊重別人,便連半點修養、自制能力也沒有,就只會看高拜、見低踩?變成惹人厭、不入流的混蛋嗎?」

「在利害關係上,誰敢保證他永遠沒有需要別人、形勢比人弱的時間?更別說,即使惹火別人後沒有即時的麻煩,但大家就敢說,不介意將來會有任何後患嗎?」

唬住眾人,蕾嘉隨之示以平和笑顏:「蠢歸蠢、悶蛋也確是悶蛋得很,而且連我也不敢說我可以完全做到。不過事實也是:現在不行,就是永遠不行?表面看到的,就是真實?可以代表一切?代表某個人,是否值得尊重嗎?」

當年青教師尚在解說…不,正確來說是在說教之際,距眾人所在稍遠處的林中一角,某名旁觀此情此景,情知講解者多半留意到自己存在的黑袍老者,如今正為眼前景象淡然微笑。

「咦?」暗自欣慰間,積根忽地注意到內心念及的當事人,卻在先跟學生們交代幾句後,正步向自己的所在之處。

「嗨,老頭。有甚麼事情找我嗎?」
「不錯,但也不是甚麼特別的事。」

本身也屬不甚拘謹的性格,是以積根無心在意多餘的尊卑禮數上,頭一點、手輕搖便說:「只是剛剛才決定,並且正巧走過附近,所以想先跟妳說一聲吧。艾.巴奧那裡最近出了一點事,當地的人拜託我去替他們看看,又或是擺平那裡的麻煩,加上這幾天也有點事要到附所處理,以才想在動身前找妳跟艾絲交代一聲。對了,這一回,我應該會拜託力奇那孩子和我一起同行的。」

「嗯嗯……」

隨口回應,亦大概明白為何黑袍老者想與力奇同行,但蕾嘉的注意力,卻集中到這回行動的目的地上。這,則是由於從最近收集的情報中,讓艷麗女孩對在艾.巴奧滋事的人的身份及動機暗感懷疑,所以才會有此反應。

觀神察色,積根倏然一笑,予人安心平靜之感的語氣悠然響起:「先不要聯想太多。雖然還沒完全知道一切,但我大約知道妳疑惑的是甚麼事情,所以我這回才特地讓力奇同行。一切,就等我們先確認後,才再作決定好嗎?」

「嗯,好吧。」

作為名聞大陸的大魔道師,雖然表面上只像一名笨笨的慈祥老者,但積根的精明本事,蕾嘉亦早有耳聞,更是曾親身確認。故此,對方會收集有關自己的情報,並在幾番探問過後多少得悉自己的私事,這絕非甚麼出乎意料的事。

如今,早在探問之時未作多少無謂掩飾的紅髮儷人,自是瞭解老者用意,那勸自己先別輕舉妄動的想法,尤其是那份關心自己、在意學生們的好意。正因如此,在情況尚未明朗化前,蕾嘉也同意老者的看法,更接受對方的提案。

由於眼前性感女子,欣然接納自己的安排,並承諾會在自己離開期間照顧學生們,所以積根亦不由得暗感寬心。

雖然性格仿似輕浮不可靠,但看來當日讓蕾嘉擔任教師,確是一個不錯的決定呢。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4 楼] | Posted:2007-11-23 14:3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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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外傳一【當這個,真的好嗎?】至第三章(中):【熱心教育的老師?專擦屁股的褓姆?】

異界之夢
外傳(一)
【當這個,真的好嗎?】

三:【熱心教育的老師?專擦屁股的褓姆?】


炎夏漸去、秋風日盛。
在暑意消褪的今天,涅吉晚上的氣溫,也教人微感涼意。

「麗兒,是妳哦。妳怎會在這裡的?」
「蕾嘉姐姐,妳終於回來了。」

在教員室通往教員宿舍的必經之道、某叢林小徑上,衣著依舊性感的年輕老師,瞥見自己的學生呆坐道上石階,像在等候甚麼似的。但隨著出言提問後的所得答案,卻叫她微感意外。

找自己是有甚麼事情吧?
在之前的課堂沒提出,更特地挑在此時此地找上自己。
同時,在這猶未開學的時間,剛才在教員室裡,也只有艾絲一人跟自己在那裡。這樣,她想談的事,看來至少是目前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

「好吧。」

聳聳肩,疑問暫寄心頭,蕾嘉當先引路:「先到我那裡坐下再說吧。嗯,都這個時間…妳應該吃了晚飯吧?」

「嗯嗯…那蕾嘉姐姐呢?」
「都甚麼時間?當然是吃了。噢,既然大家都吃了,那不如喝一杯吧…呃?喂喂喂,不要跑。哎,別誤會好嗎?」

乍聽「喝一杯」之詞,純樸女孩隨即憶起可怕經驗,兼在為這面浮困擾、退縮、慌張之色間,步伐驟止,似有想立即轉身便逃的樣子。察覺此事,蕾嘉不禁搖頭苦笑,並連忙回身挽著女孩的衣袖:「不是要喝酒,只是早兩天,有人送了一些很不錯的茶葉給我,所以才說想跟妳一起喝杯茶啦。真是的,這麼會瞎擔心……」

康葛自治區內,沒有嚴格規定喝酒的法定年齡,故此早在約兩個星期前,送別學園長的小聚會上,某性感佳人曾以半開玩笑、半推擠的方式,在她某位學生的杯子裡,灌了大半杯她所珍惜的難得佳釀。天曉得,本來若酒精成份甚低的甜酒,勉強也能喝上一兩杯的麗兒才嚐一小口,結果卻是突然小臉一紅、兩眼一眨,接著便就這樣戲劇化地筆直躺平、人事不省。

儘管不曾大出洋相,但因此臥床整天、頭痛兩日,溫婉女孩仍為那一口…酒精成份竟較平日所喝的,至少遠超十數倍以上的烈酒,罕有地生了一整天悶氣,弄得犯錯者費盡唇舌、花了好大功夫才讓她不再生氣。

正因如此,麗兒才會對從蕾嘉口中,說出「喝酒」或「喝一杯」之類的說法,抱有莫大恐懼……

───*───*───*───

「蕾嘉姐…蕾嘉姐姐。」
「嗯,算了,也不差這點功夫,妳想說便說吧。」

一路無事。
待進入房間、安坐定當後,麗兒終究按捺不住,在老師微笑泡茶間,將困擾數日的疑問提出:「我想問的是,蕾嘉姐姐,妳…妳是不是要…離開這裡?」

「咦!」聞言一怔,本來的從容動作更倏地一頓,微感錯愕的蕾嘉,不覺斜望身畔,那位正關切注視自己的小女孩。

無疑確有此意,但一直不曾對這事表露半點想法,想不到還是教這討人喜歡的少女看破端倪。

「呼…呵…」默然半響,細細吐氣,其後嘴角再度泛起一抹微笑。未有作答,蕾嘉只是回首繼續原有作業,並默然在小瓷杯裡注入茶水後,氤氳清香無聲瀰漫間,將香茶送到溫婉少女面前,纖手一擺,請她細細品嚐。

「怎樣?這茶還不錯吧?」
「嗯嗯,是的。只是,蕾嘉姐……啊?」

儘管未明用意何在,更是急欲得知問題答案,但品性純良的少女還是舉杯淺呷一口,才在之後作出追問。不料說詞方吐,蕾嘉卻搶先揚手阻止、平靜微笑:「不用問了。不是今晚,也不會是明天,但我應該會在遲幾天的時間,離開這裡到別處走一趟的。」

「別想太多。」

相處逾月,自問深悉其人。因此不待學生回應,抵桌托腮的蕾嘉便先行欣然笑道:「忘了嗎?我曾答應妳們的校長,說至少會在這裡呆個一整年啊。所以,不錯幾天後是會離開一會,但那只是暫時性的,遲點兒還是會跑回來。」

「但蕾嘉姐姐……」
「別擔心,那不是甚麼事情,不過是有點小麻煩出現,要替我老爸收拾點爛攤子,所以才得離開這裡一會。放心好了,若果一切順利,應該只花一兩個星期就可以搞定吧?」

嘴裡說得輕鬆,但紅髮教師心下瞭然,這回行動多半難度相當──懂得製造事端,將有可能協助自己的強大助力遠遠調走,再避過積根兩人的耳目,讓他們完全找不著目標。由此可見,對方應該相當清楚自己現處的情況,才會作出這樣謹慎的針對性行動吧?

正因如此,蕾嘉才決定要搶在對方有所行動前,先行離開學園這裡。這樣,既能夠爭取主動,亦可望避免波及這裡的眾多無辜。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而且妳姐姐我的本事,大家應該都很清楚吧?所以妳跟大伙兒也不必瞎操心啦。」

於小女孩無言頷首間,望了望窗外天色的蕾嘉,忽地回頭笑說:「都這麼晚了,反正妳都跑來這裡,那沒必要再浪費時間跑回去。麗兒,不如妳今晚就在這裡,跟我一起睡吧?好不好?」

「啊?我跟姐姐一起睡?」
「嗯嗯,怎樣?不喜歡嗎?」

「不不,我不是不喜歡。只…只是,有點意外啊。」先連忙搖首,再猛力點頭。小臉縱稍現酡紅,但少女眼裡確是未見半點不悅之色。

「呵,總之不是喜歡就好了。」

先在床畔的地板鋪上野外渡宿用的睡袋,並在弄好被褥後,指著自己近日所用的睡床:「嗯,那麼妳就睡在這裡吧。」

「唔…真舒服呢。啊,對了,如果妳不太累的,不若我們聊一會吧?」
「好的,蕾嘉姐姐。」

不顧儀態地伸過懶腰後,性感女子便向正睜著大眼朝她看的小女孩作出提議。對於這,正巧亦心有此意,溫婉少女自是無任歡迎。

於安躺床上的兩人,有的沒的、天南地北地聊了好一會後,麗兒卻在有意無意間,將話題帶到有關她老師遲點那「旅程」上面。

「想不到,妳這小鬼很會瞎操心呢。」

聞言一楞,先苦笑搖頭,兼從坐起的姿態躺回床上。交臂作枕的蕾嘉淡然笑說:「不錯,我剛才曾說過,我要替我老爸收拾爛攤子,而且那個亦多半是有點難度和危險性,但這件事應該沒妳想像的危險哦。」

「何況…嘿嘿……」

明眸流露自信光芒、紅唇展現微滲危險氣息的慧黠笑意:「麗兒,妳可別小看我喔。對於這件事,我可是準備十足呢。即使不管我本身的能力是不是足夠應付,但為求穩當,我還準備了很可靠的幫手來當援兵啊。」

「那是?」
「嘿,跟妳說沒關係,但得替我保守秘密哦。」

食指一豎,並從容擺動,叫人安心的淺笑躍於醉人笑靨:「好幾年前,我老爸曾替科特大陸的瑪洛斯神殿作過一些事,讓那裡的人欠了我老爸人情,所以那位名震大地的艾度沙老兄曾說,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儘管找他們幫忙。這回,為了擺平老爸的那個爛攤子,我可是特地找他來幫手啊。原則上,除非這次的對手,是有實力跟『活武神』鐵諾相約的傢伙存在,不然就算是情況發展至最糟的時候,我應該不會有甚麼危險吧?對不對?」

無疑情況不一定順利,但假若真的能與名聞各國,唯一能與魔族帝國的『鬥神』、『龍騎將』相抗衡的英雄艾度沙聯手,麗兒亦相信她所敬愛的老師,此行該是沒甚麼危險可言。

「對了……」

只是,為方才的對話心浮問號,眼帶不解之情的純樸女孩疑惑提問:「蕾嘉姐姐剛才曾說,妳父親的這件事是發生在我們認識之前。那麼,既然艾度沙大人答應會幫忙,為甚麼姐姐會到現在才處理這件事的?雖然可能有客觀情況影響,但早點找艾度沙大人幫忙,這不是更安全嗎?」

「這個嗎?」

憶及往事,蕾嘉不覺為箇中情由指騷鬢旁:「其實,妳這說法是對的。只是,一方面跟妳所說的,這當中有不少客觀因素影響。何況,便是不管我自己的考量,也不理比撒羅帝國在『染血之日』後的這段時間裡,正巧沒有甚麼大模規行動,但艾度沙老兄還是有一堆事情要忙,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花一堆時間在我這裡吧?而且…而且……」

看著別過視線、尷尬苦笑的老師,麗兒更感好奇:「是那當中有甚麼事情嗎?」

「嘿,不錯。」

苦笑依然,回首的年輕教師兩肩輕聳:「其實啦,當日為了這件事,我在正式行動前,曾去瑪洛斯神殿那裡,拜託艾度沙老兄幫忙的。只可惜,因為當時他正巧沒有空,所以只是在知道我的打算後,答應待我正式需要時,他便會盡快趕到我指定的地點,配合我的行動。」

原本,因為對方有要務纏身,所以未能立即作出援助,這並非甚麼奇怪的事。可是,從對方的無奈語氣、不豫神情當中,麗兒卻隱隱感到,這其中好像是另有內情,更不覺為此追問:「那個…艾度沙大人,當時是有甚麼特別的事情在忙嗎?」

「唉…這個…算…算是吧?」
「咦?」

坐起身子,艷麗佳人苦笑以對:「麗兒,像瑪洛斯神殿這樣聞名的地方,當中有甚麼人物,我想妳多半是很清楚吧?艾度沙、萊洛這些成名滿久的不用提,而像艾莉絲、凱恩、威爾他們,妳應該都聽說過吧?」

得到點頭回應,蕾嘉隨後則報以更無奈的苦澀笑意:「既然這樣,那以『無恥垃圾』、『驚世廢物』、『神殿之恥』、『瑪洛斯污點』這類名頭,讓整個大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那個小鬼…那個名字叫誠的傢伙,妳更不可能沒聽過吧?」

「呼…一切就是因為他。艾度沙老兄當時說,因為那個小鬼遲點有事情,需要離開神殿一段不短的時間,所以他想在那小鬼離開前的時間裡,盡可能將能教的東西都教給那小鬼,所以才說不能立即動身。」

兩手一攤、尷尬苦笑,率直佳人面上倏泛不好意思的神色:「哈,雖然在早前,我才跟妳們說過,叫大家不要看小別人。只…只是,可能因為還沒有真正認識那小鬼、發現那小鬼的潛質在哪吧?即使不太想那樣說,但若要我說真心話…總之,看過艾度沙老兄教那小鬼的情況後,我是滿想問一句:或許那小鬼,可能是另外有別的專長。不過,儘管那小鬼確是一直、每回都很拼,但像這樣花時間去教他戰鬥的能力,那會不會是有點浪費心力時間呢?」

「啊?」
「咦?怎麼了?」
「不,沒甚麼。只是……」

凝視老師一會後,陡地迴避對方的視線,性子溫厚的小女孩怯懦問道:「說到那…那位誠…誠……蕾嘉姐姐…姐姐妳是怎樣看他的?」

「咦?怎看那小子?」

對意外詢問心感疑惑,但茫無頭緒的蕾嘉,最終還是在點頭後據實回應:「還能怎樣看?先後碰過幾次面,而最近的那回,我還跟那小子相處了兩三天、談過幾回,看著他跟別人一起的情況,亦聽過別人提及不少有關那小子的事情。唉,說實話,他的為人算是…算是還可以吧?不算很好,但也不致說很差。不過性格方面…呆、內向、古怪、交際能力差,這個也算了,但他未免太窩囊吧?聽人說他三不五時就愛掉眼淚,而我在當時也常看到,他若不是窩起來發呆,就是像個笨蛋似的在傻笑。不然,就是給人擺個死魚般的沮喪模樣出來,這個…不客氣點說句,實在是挺難看……至於,若說能力方面…嘛……」

緩緩搖頭,紅髮儷人喟然輕嘆:「判斷上畏首畏尾,在分析、理解、組織跟構想力方面,也是乏善足陳,常常都是被人問上老半天,還是說不出半句話。同時,耐壓力低、容易低落,行動力嚴重不足,以別人的說法…成長速度更是嚇人地糟糕。雖然艾度沙老兄很奇怪地,總是對他好像有很大的期望,但那小鬼不管在武技魔法、策劃佈置、內務文書等各方面,好像都…都不…不怎樣嘛。用簡單一點的說法,那就是……」

稍稍修整,採用較為溫和委婉的說法,蕾嘉作出最後的評語:「先不說他到底是憑甚麼,能讓他呆在向來有名若不是天才,甚至是要有妖怪級水準的人,否則便不能待的瑪洛斯神殿。至少我實在是不明白,那小鬼為甚麼還要呆在那裡。因為這不管是對神殿,又或是那小子來說,都不會是一件好事吧?始終,若換了我是那小子,要一直以來不管任何一方面的表現,都是遜斃的自己待在那裡,整天跟那堆妖怪級的天才一起生活。」

「我應該會想立即逃命吧?否則,一直呆在那種環境裡,搞不好我若不是要發瘋,就是會很想死掉吧?更別提,那小子還作了那麼多,就算是身為旁人的我聽到,也會覺得那是糟透了的醜事……」

「呼,我…我想我明白了。」
「咦?麗兒,妳明白甚麼?」

深吸氣、緩吐息,坐起身子、一臉深沉的麗兒正視老師的好奇目光:「這個,只是我個人的看法。不過,若以我個人的看法來說,我會說那位誠,他……」

「他應該是一位,出乎大家意料地堅強、頑強的人。」

「甚麼?麗…麗兒,妳是在開玩笑嗎?」
「不…不是的。」

水眸裡盡是確信神彩,純樸女孩正容表示:「無疑,如蕾嘉姐姐所說的,他確是常常在哭、容易沮喪。無疑,他可能是能力不足,完全不能跟身旁的任何人相比。無疑,他曾經犯過不少錯誤、有著很多失敗經歷,更做過數不勝數的不堪醜事。只是,蕾嘉姐姐妳也說過……」

「他,一直沒有放棄。」
「他,一直也在掙扎。」

「即使他總是失敗,即使他很愛哭、很易低落,即使他一直都被無數人無視、嘲笑、侮辱。甚至,即使近乎世上所有人,包括蕾嘉姐姐在內,也會說他甚麼都不行、只想放棄他、叫他放棄。即使,他一直…一直都是處於這樣的惡劣環境、難堪景況當中。」

「但是,不管基於甚麼原因,他卻在連蕾嘉姐姐,妳也會說想逃避、想瘋掉,甚至…是想死去的情況下,仍然選擇痛苦地繼續承受、面對一切,選擇繼續帶著淚去努力、拼命。」

「麗…麗兒…妳……」

或許……

或許,麗兒說的、想的,不一定正確。甚至在不為人所知之下,當事人實已曾作多次放棄。

或許,縱使事實真箇如麗兒所說,但那位失敗少年可能依舊別無所長,僅有「堅定」、「頑強」可恃。甚至,為大眾所不齒、鄙視的他,可能就連此事,仍是一無所知。

可是,事實亦確是……
溫婉女孩道出一些,連蕾嘉也一直以來忽略掉的事情。

『不為事情表面的虛像矇蔽,看透一切背後的真實本質。』
『麗兒,這個,就是妳的特質嗎?』

不過,向跟不論校裡校外的各人,均是關係甚佳的小女孩,就是由於這一點,因而受眾人愛護嗎?

『鬼扯!』
『會這樣才怪!』
『哪有這可能?』

先錯愕、後沉默。

回過神來、內心暗忖的直爽女性,不禁對所得結論為之失笑:『一個追求真實、在意本質的人,往往可能反而比誰都更惹人厭。麗兒的情況,只能說是特殊例子吧?』

『呵…該說這裡的小鬼們,多數是好孩子,還有附近一帶的人們,大都是蠻不錯的人吧?當然最重要的,應該是她本身的性格很好。不然,結果還真叫人不敢想像呢。』

由於不欲就原來題目深究下去,因此縱是發現偏離甚遠,蕾嘉仍是繼續讓話題錯開:「或許妳說的不錯吧?不過,先別談那個小鬼。倒是妳啊,麗兒,我這段日子以來,好像都沒聽過妳說過。其實妳有沒有想過,妳將來想做甚麼?又或是有甚麼打算、目標或夢想之類的東西呢?」

「啊?這…這個…這個嗎?」

為求帶開話題,驀憶某人某事的不良教師,隨之提出一個曾經談及,但唯獨未得對方回答的問題。詎料,被問者反應一如方才,狀顯忸怩不安,並在默然良久才悄然回答:「我將來的目標,是…是想…呼……」

猛呼一口氣,麗兒陡地抬頭面對老師,並以懇切語氣訴說:「我…我想盡我的能力,去協助制止人類跟比撒羅…不,我希望!我希望人類跟魔族之間的戰爭能夠停下來。」

「甚!甚麼?」

對方反應也是一如方才,但本性溫和的少女,則對如此反應視若無睹,只在繼續她那真情告白:「我不懂怎樣說才對。我明白,便是人類跟魔族…甚至是不同的人類國家之間,有著很多很多,我至今還是無法理解的問題存在。但像伊菲蘿那樣,儘管是有著魔族血統,但她仍是一個很溫柔很善良的好女孩,而且她曾跟我說過,她那位魔族父親,也是一位很好很好的人,所以她父親才會跟她的母親相戀。那為甚麼,像她們那樣善良仁慈的好人,還是會被人歧視?逼害?彼此間又為甚麼要戰鬥?互相傷害?」

「所以,即使大家…甚至連蕾嘉姐姐,也說我這樣是很天真、很愚蠢,但我仍然是很希望,這樣的事情能夠停止下來。」

想法可能相當天真,不過水眸所映,顯非只會空談的決意光芒。

看來,若未來沒有甚麼無法想像的重大變故,那麼眼前的堅強女孩,定會憑她的能力決心,以實際行動去將其願望實現。

由於剛剛已為眼前女孩吃驚一回,所以如今亦不復方才詫異。只是,為那份決心所撼、被那份信念震動,這也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哈…雖然出發點完全相反,目標也有很大差別。不過啊……』

『紫苑,看來我這個學生,可能跟妳有得拼呢。』

注視那眼神、感受那用心。剎那間,因女孩決意憶及往事,蕾嘉的思緒瞬間回到昔日……

昔日,她與另一位女孩的對談……

***********************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5 楼] | Posted:2007-11-25 18:1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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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外傳一【當這個,真的好嗎?】至第三章(下):【熱心教育的老師?專擦屁股的褓姆?】

異界之夢
外傳(一)
【當這個,真的好嗎?】

三:【熱心教育的老師?專擦屁股的褓姆?】


約兩年前
艾拔大陸.塞勒帝國
位處距特洛聯盟邊界約數十公里的高等學府──莫拉撒密學園
女生宿舍的某雙人房間

「哦?妳回來啦?對了,聽說妳今天在下午的課裡,又氣得教授們想吐血哦?」

「彼此彼此,妳今天何嚐不是教訓了高年級的學生。」
「嘖,真是不可愛……」

像是相互譏諷、揶揄,但不單沒半點火藥味,雙方更似在誇示彼此的「最新戰績」。

本在臥床閱讀,稍為年長的紅髮女性發表感想之餘,亦於將書本丟在書桌後,沒好氣地作出辯解:「拜託妳先搞清楚好不好?這不是第一回吧?若不是那些所謂的師兄們(意即學長)死纏爛打,還不要臉至想動手佔便宜,妳道我真的那麼有空?閒著沒事幹就愛揍人、讓他們出醜嗎?」

此言非虛,因為便是剛進房間的當事人,也曾三番兩次,受到那類份屬前輩,更兼自視甚高者的種種滋擾。不過所差者,則是但凡找上這位紫髮少女的色鬼們,事後盡皆不敢再對這位師妹(意即學妹)有所冒犯。這樣,自是跟類似的那些人在受教訓後,卻仍敢一再招惹那位言行豪爽、衣著性感的紅髮女子的情況大有不同。

「倒是妳那裡又怎樣?據說,那三個老頭當時好像氣得差點發瘋,還很火大地去找校長投訴,說如果學園不將不敬師長的妳開除,他們就洗手不幹,不再在這裡教書呢。紫苑,妳怎會鬧得這樣嚴重哦?」

「無聊。」

毫不客氣作出簡短回應,深邃水眸不見絲毫變化,清徹嗓音未顯半點波動,高雅臉龐更盡是一派淡漠。

眼神銳利,氣質冷傲。
名喚紫苑.沙比的華服少女。
美麗,但冷漠。

相當清楚對方個性,因此對絕不禮貌的答覆毫不介懷。自原本躺臥的一副慵懶模樣坐直身子,手撫額際的爽直佳人搖頭苦笑:「紫苑啊。不是我想說妳,即使我不清楚詳情是怎樣,但也可以大概猜到吧?」

其實今天的事件,情況實如蕾嘉所說的,是鬧得相當嚴重。
不過,箇中詳情卻非如旁人想像,像傳言般曾作激烈爭辯。

因為,紫髮紫衣的少女,對那些先後發表偉論的資深教授所作的,亦僅是對他們提出三兩簡短反問。結果,這竟令三位知名學者,就此張口結舌、啞口無言。

但是,若論少女有何無禮之處,充其量也只是在師長們,為自覺尊嚴…甚至是根植多年的固有理念受到致命創傷,因而弄得面色或殷紅如血、或灰白若紙、或青藍似鐵,並致使整節課堂就這樣癱瘓期間,從他們的面前淡然離去,完全對他們的感受情狀不屑一顧吧?

「無疑那幾個糟老頭,不管是言行作風,或是想法取向,都是相當惹人厭,甚至不明白為甚麼他們會混到這個地位。但以要成為一個優秀皇者的目標來說,像妳這樣對人的方式,好像也不是甚麼好事吧?」

要成為優秀皇者?

無疑未有甚麼不必要的豪奢飾物,不曾化妝的她,更自然沒使用任何高級化妝品或香料。但光憑那身格調高尚、用料華貴,理應所費不菲的套裝衣裙所值,紫苑的出身背景,想來也非尋常人家吧?

可是,即使是出身貴族,但蕾嘉又怎會說她的師妹,是胸懷意欲坐上至尊寶座的遠大目標?

雖然不算盡悉詳情,但面帶惡質笑意的豪爽女子,並不是胡言亂語。

因為箇中內情,除了由她探查所得外,竟有不少是從她眼前這位,對其譏諷漠然以對的冷傲室友所親口告知的。

紫苑.沙比,是某個鄰近艾拔大陸,由一塊幅員較小的土地,及其附近群島組成的國家──艾古斯王國的皇室成員之一……

同時,亦是艾古斯皇家碩果僅存、最後的一位成員。

為了學習、增長見聞歷練,以及避免過早涉入直接的權力鬥爭中,所以本名該為紫苑.沙比.艾古斯的紫髮少女,便在捏造另一貴族旁枝身份後,秘密來到莫拉撒密學園就讀。

以上,是蕾嘉從其同居室友口中得知的情況。

會向她透露這等秘密,由此可見這位對人冷漠的紫髮女孩,應該是相當信任她這位師姐。

這就儘管……

憑藉從那性感外表、豪邁性格,讓人不曾預期會具有的細心敏銳,讓蕾嘉心中明白,即使不一定有惡意欺騙之處,但紫苑所告知的部份,定必會有不盡不實的地方。

但對方心中那構想,卻並非隨意亂說,而是確實有著認真盤算、計劃……

還有,經已進行的實際行動。

「別說那些無謂事了。蕾嘉,當日跟妳提及的事,妳至今還沒給我一個明確答覆呢。那現在如何?」

不曾使用敬稱,更直呼前輩名字,但稍顯冷傲的語氣中,亦未有輕視之意。淡然就座,紫苑斜首注視眼前佳人:「現在,妳能夠給我一個回應,一個不會叫我失望的回應嗎?」

眼神,深邃清澈。
表情,平靜無波。
語調,沉穩有力。

紫苑,纖手前伸、淡然作聲:「輔助我、成為我的助力……」

「和我一起,將整個大陸,甚至大地取到手吧。」

「這個…這個……」少有地流露困惑神色。早在當日,面對眼前好友的誠意邀請,蕾嘉便明瞭這決非玩笑,因為這年紀較她更小的紫髮女孩,竟已作出實質行動,從平日的觀察、對話、相處,甚至是特地暗中進行的考驗、審度中,同時挑選了幾人,並對他們進行不同方式的邀請……

「雖然因為個人理由,赫麥婉拒了,但還在考慮的哈瑪,應該是會跟多歷臣、扎文勞、加莎絲、巴奧他們一樣,答應成為我的部下。」

哈瑪。
校內教師,本為優秀劍士,卻擁有一份不為人知,能夠看透、洞察整體長遠局勢的敏銳目光。

多歷臣。
高年級學員,為人木訥,平日言行表現雖不顯眼,但辦事幹練,而且行動及實行能力甚高,更於訓練部隊上,有著讓人難以置信的卓絕手腕。

扎文勞。
與蕾嘉同級,性子古怪,與人交際相處的能力更乏善足陳,但具有出乎意料的構想、創造力,更往往能察覺別人忽略的部份、想到常人無法意料,卻具有實際可行性的提案。

加莎絲。
年過四十,出身草根、學歷有限,身份更只屬校內的幫傭,但她竟有著叫人詫異的文書、內務跟資源調配、管理能力。

巴奧。
學園附近小旅館的少東,平日雖然無所事事,不過口才了得,兼在交際方面有著優異才能。

赫麥。
學園裡的低級維修技工,在工藝、土木、器械構思上,具有相當優厚的潛質。

於有關眾人的資料,悄然在腦內流過之際,暗嘆冷傲女孩手腕過人的蕾嘉聽到:「現在,就只差妳了,請不要讓我失望。」

不覺默然,轉首斜望窗外,心下思量的紅髮女性,良久仍未能仍出任何回應。

不曾作聲、未有表示。優雅倚坐、手疊膝上,只以平淡眼神注視對方,紫苑安靜等候。

過了不知多久,躊躇未決,腹案未得的蕾嘉,忽地抬頭正視室友,並以微帶歉意、暗現好奇、稍顯認真的神色語調提問:「不好意思,紫苑。但對現在的我來說,這個決定還是太早了,所以還是不能給妳一個正面的回答。只是在同時,我反而很想問一個,其實我想問很久的問題。」

「妳,為甚麼會想成為皇者?甚至是統一整個大陸呢?」

『果然,還是問了……』心下自忖,對師姐有此一問,紫苑似是早有預期。

對於眼前這甚欲獲得的女子,紫苑早在當初邀請之前,其實曾對此事成敗、箇中影響因素作出考慮。

同居多時,冷傲少女亦是相當清楚目標特質、想法及背景。

因此,不似哈瑪等人,或另外幾名各具才學或潛質的人才。儘管個性看似隨便,但蕾嘉不被利所誘、不為勢所逼。若論動之以情,或施予恩惠,使她自覺有所虧欠,那憑雙方交往至今的情誼、關係及羈絆,卻似又不足以打動對方、讓其答允。

假如說之以理,像使用別人所謂的甚麼『曉以大義』的手法。深悉對方才智本事、取向作風的紫苑,清楚只憑光說不練、不著邊際的空泛理想,又或似是而非、表裡不一的大義名份,這更只會招來冷言拒絕,搞不好還會得到一番直接、苛刻的嘲笑譏刺。

正因這樣,已然藉恩威兼施等手法,網羅不少人才的華服女孩,瞭解若要得到眼前這位最渴望得到,絕對能成為達成她那目標的強大助力。她在回答這個,對方必定會作出的重要提問時,除了要給予一個有力的答案外,更得……

不作欺瞞,以真心換真心。

「若妳有興趣知道,那好吧。」

「原因很簡單,亦沒別的理由或大義名份。要將整個大陸,甚至大地取到手……」個人獨有的冷笑淺泛嘴角,雙目透出灼灼光芒的少女昂然訴說。

「原因:就只為滿足我的野心。」

「咦!甚麼?妳在開玩笑嗎?」

明瞭問題原由,更察覺對方暗帶的好意。眼泛別種神彩,語氣雖微具暖意,但紫苑冷笑依然:「我明白妳為甚麼會問這問題,但事實卻不如妳所想的,我的理由就只有這個。」

縱使不是不曾想過會有此一答,但真心關懷友人的蕾嘉,自問亦將那假設歸進玩笑的可能之內。故此,曾暗忖、憂慮對方是否背負臣下寄望、家族擔子、皇室重責、環境催逼,甚至有甚麼恩怨情仇、無奈宿命之類的原因,才會讓她如此著意經營。

天曉得,答案竟是如此簡單:野心。

紫苑,不是一個才年僅十四的小女生嗎?

「我不知道妳對我的事、我的背景、我的情況有多少瞭解。」隨平靜嗓音再度響起,蕾嘉的思緒亦被拉回現實。

「可能妳是認為我,是受別人或環境的要求、壓力,所以才會有這想法。這很正常,因為就事實而言,我也曾懷疑自己是否由於這些,所以才會有這打算。只是很不巧地,早在兩年前,當我決定,並開始佈置讓我能來到這裡起,我已確認了我的目的和原因。所有的,無關別人……」

「一切,全為野心。我的個人野心。」

耳聞重申,豪爽女子不覺無語。

一方面,這直接回應、簡單原因,確是過於出乎意料。更遑論已有相當交情,本身亦不討厭對方,念及好友將會基於這原因、這野心而……

蕾嘉,心裡不由得暗泛一陣無奈、黯然……

還有,寒意。

始終,現於大地之上,不管是魔族人類、各類種族皆是能者眾多,若是一個處理不好,那主動投身進這混濁漩渦中的友人,下場確是叫她憂心。只是相對地,明白好友性格、取向、作風、潛質及本事,還有目前已初步確認的實際手腕。若真的有意,那就目前所知的情況,無疑難度不低,但目標達成一事,亦非遙不可及的事。

自古以來,哪管藉口如何,但一堆汲汲營營於王圖霸業的爭權奪利者,說穿了還不是為了他們個人的私心、野心?但就為了這份僅屬個人的野心,千百萬年來,有多少生靈為這流盡血淚?有多少土地為此成為焦土?

「嘿……」
「咦?」

陡地,陷入沉思中的爽直女子,聽到一陣清澈但冰冷的低笑聲。
由此,本是低首的她抬頭所見,則是一份隱念不屑與自信的傲然笑意。

「蕾嘉,難道便是妳,到了今天還認為我,是一團會讓國家衰敗不堪、民不聊生的廢物嗎?」

一切,就在剎那之間。

無疑眼前所映,仍是那年僅十四的纖小女孩。
只是眼裡所見,卻是……

「不然,就用妳的雙眼、妳的智慧,來親自驗證吧。」

瞬間,蕾嘉的心中驀地受到前所未有的撼動。

***********************

心感撼動,亦有衝動,但艷麗少女並沒莽動。

即使,室友話中並無表示,但蕾嘉明瞭假若真的答應,加上自己的本事,她將會得到莫大權勢、無數好處。可是捫心自問,這一切,又是否自己真的能為此不惜一切,所渴望得到呢?

故此,最終還是暫拒好友邀請,並維持原來的情況。
只是,好友誠意邀請的那番說話,至今仍間或在心湖泛現,讓心意未決的她微感困惑。

『其實,我可能真的應該再次考慮她的提議呢。不過……』心念稍轉,回過神來的蕾嘉,望向因不欲出言打擾,只是無聲凝望自己的溫婉女孩。

『相比本錢充足,不但不用我操心,甚至只會比我更本事的「她」,眼前的這個「她」,才更應該給點甚麼支持吧?』

「嗯,就這樣吧。」
「咦?」

主意甫作,年青教師亦隨即付諸行動,身子一振便從睡袋處站起,並走到衣櫃那裡翻箱倒篋,就像在找些甚麼似的。

對此,不明所以的麗兒,自是更覺迷惑。

「蕾……」
「啊,終於找到了,原來是在這裡。」

結果,就越感好奇,並想出言詢問間,麗兒卻看到她的老師在一聲雀躍輕笑後,從衣櫃裡拿出一團被麻布包裹,長達一米多、看似頗有份量的東西。

這東西,若沒記錯,好像早在當初來到學園時,已出現在性感女子的行李當中。

想到這裡時,蕾嘉便將那東西送到鍾愛學生面前、安放在睡袋之上,並於拆解纏繞包袱的破舊麻布之餘,微笑解釋:「若沒記錯,我好像曾跟妳們提及,我老爸在地上算是有點名氣的武器鑄造者吧?也是因為這樣,我曾經想過要不要走我老爸或老媽的老路,還為這跟他們學了不少東西、花了不少心力時間在煉金和鑄造上面,更嚐試去鑄造一些東西出來。」

除去破布後,啡黑色澤的堅實木匣,便出現在睡袋之上。「結果在兩年學習後,我在這幾年裡,前前後後弄過好幾件東西,但最後勉強能算成功的,就只有兩柄……」

說話忽地一頓,皺眉側首的蕾嘉像在猶疑甚麼似的,並在半響後改變說法、搖頭苦笑:「算成功的,最後只有兩件東西。一件,是我平日在使用的劍──降月。不過啦,降月本身其實也不怎樣成功,雖然相性、耐久度和堅韌度等部份還算不錯,但仍是跟原來想像的差一大截。不過,本來也不是要追求武器本身的威力,所以算是還可以。」

說到這裡,彷彿在自說自話的艷麗佳人,神色漸見認真:「只是在後來,可能是當時太過孩子氣吧?因為想看看能不能超越我老爸,所以我便嚐試去鑄造,一柄能在整體能力、力量,勝過我老爸那柄【魔劍.獄】的武器。但結果,劍是鑄了出來,而且以理論上,也確是達到我預…不,是超出我的預期,有著連我也不能確實肯定界限的潛在力量。」

開啟木匣,蕾嘉將原本匣內所藏的東西提到弟子眼前:「這柄【魔劍.魔動流星】,就是我在多番嚐試後,成功造出理論上,能在純力量方面超越【魔劍.獄】的兵器。」

原本靜聽述說,一直未為心中迷團提問的麗兒,卻在下一刻間,因為對方的一句說話,完全明白何解老師會突然說上這麼的一大段說話。

「由這一刻開始,【魔劍.魔動流星】,這孩子便是妳的伙伴了。」

「對了,妳可不要跟我說啥,這太貴重,妳不能收下之類的廢話。就當我蠻不講理好了,總之我現在給了妳,丟掉送人隨便妳,但妳可不要說還給我之類的說話哦。」

由於扣除禮數、害羞外,念及這劍有著如此威能,那老師更該保留下來,才能有效運用這柄劍的力量,所以麗兒才會有推卻的念頭。只是,正因蕾嘉那「專橫」的決定,故此被強逼中獎的麗兒,也只有衷心致謝、點頭接受的份兒。始終,素來親近仰慕的老師,突然贈送厚禮給自己,麗兒本身亦確是甚為興奮和高興的,豈會有不高興,又或會丟掉的可能?

「何況……」

在純真女孩滿心歡喜,提起被造型奇特、隱帶咒式圖案的劍鞘牢牢鎖住的長劍間,蕾嘉倏地微現故作惡質的笑意:「我給妳這孩子,無疑是想給妳一些支持、鼓勵,還有某程度上的一點幫助。不過,妳應該會有點奇怪,我為甚麼會給妳這柄,有著魔劍之名的兵器吧?說真的,我給妳的這個助力,其實在同時間,也等同給妳一個,甚至是幾個考驗或試練甚麼的。」

「考驗?蕾嘉姐姐,那是……」

微微一笑,惡作劇神色活現醉人臉靨:「我剛才也說過,【魔劍.魔動流星】在理論上,是能夠勝過我老爸的【魔劍.獄】。可是,這並不代表就是成功。因為,伴隨龐大力量而來的問題,就是這孩子的性格比【魔劍.獄】更差、與使用者的相性更糟、更難接受、承認個別使用者是他的伙伴。簡單來說,就是更不受控制。結果,就連自問跟多數兵器的相性都好得沒話說、甚至就算不是正式認可者,但依然勉強可以使用【魔劍.獄】、身為他老媽的我,也是完全拿他沒輒,而且光是放著也可能給我搞事,所以我才不得不將他完全封起來。」

黛眉一揚,眼神由此投往魔劍劍鞘:「妳應該注意到吧?這孩子的劍鞘,是用著多種多重術式,還有一堆拘束具構成,所以被封死的他才完全沒有丁點兒力量或銳氣透出,能讓妳或別人感覺到。甚至可以說,因為連拔也不能拔出來,所以充其量也只能當這孩子是一根很硬的棒子。」

笑容漸歛,蕾嘉的神情轉趨認真:「正因為這一點,所以我所謂的試練,就是要妳能克服、駕馭這孩子,能讓他真正承認妳是他的伙伴。到那時間,這孩子的力量,便會真真正正地成為達成妳那理想的助力,而且從克服這孩子的過程中,我更希望能夠磨練妳的精神和意志力。因為,要達成妳那個夢想,最大的難關往往不是在力量或智慧,而是在妳精神的部份。由於看到妳有著,能夠擁有那份精神的潛質,所以我才將這孩子交託給妳。」

「在這孩子身上,有著四重封鎖,每解除一重,他便能發揮更多的力量,但也相對更不受控制……」

愛徒點頭回應時,不覺撫上那「不受教的愛子」,蕾嘉的兩眼亦浮現期許的眼神:「若沒計算錯誤。在妳將四重封鎖完全解除,讓這孩子發揮真正力量的那一天。屆時,也是妳的實力和精神,超越妳老師我的時候。妳要…呵……」

忽地失笑,揚手輕擺的蕾嘉,搖頭苦笑說:「我果然是不適合,一本正經地說那種話呢。想法是有的,但真的要說『妳要更堅強、我可是看好妳的。』之類的說話,反而好像是在跟妳鬧著玩。不過……」

滿含鼓勵意味,還有透心暖意的笑意,活現爽直教師臉上:「跟著那句,可是我的真心話:『麗兒,除了因為那是妳的夢想外,我同時也是真的很想看到,妳那夢想變成真實:人類跟魔族的戰事停下來。』只是,我倒不認為妳非要達成這個不可,所以妳也沒必要有無謂的壓力。總之,妳盡力而為便好了。」

除了支持與鼓勵,充份感受到當中的那份體惜。不禁緊握手中那柄「未來的伙伴」,怔怔凝望眼前佳人,雖沒回話,但麗兒卻以感激眼神,以及堅定有力的點頭,來向老師致以最真摯的謝意。

──*───*───*───

隨著其後有的沒的、天南地北地閒聊了好一會,師生兩人最後在大約半小時後,便關燈睡覺。只是……

近一小時過後,確認鍾愛弟子已然入睡的蕾嘉,忽地靜悄悄地溜出房間。

原本,這也不是甚麼特別的事情。不過,在當事人不單仔細確認著附近的動靜,並將她的蹤跡謹慎地藏於房子陰暗處外,神容認真的她除了一向使用的配劍【降月】外,更竟攜同她那團長逾米半的長形包袱──魔劍.獄。

這,是所為何事?又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呢?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6 楼] | Posted:2007-11-30 13:16|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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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夢外傳一【當這個,真的好嗎?】至第四章:【計算人的人?被計算的人?】

異界之夢
外傳(一)
【當這個,真的好嗎?】

四:【計算人的人?被計算的人?】





『可惡,果然是……』

朱唇未啟,卻內心低訴。昏暗月色中,一名身穿以黑白為主色調,並將那玲瓏曲線充份勾勒的貼身衣服的紅髮女性,如今正無視地上塵土,俯伏土丘,默然注視於丘下草叢處對談的兩名男子。

「情況怎樣?老三,沒被那個賤女人發現吧?」
「放心好了。那個叫蕾嘉的女人沒有發現我的存在,還跟另一個小女孩聊得很高興呢。恐怕她們直到現在,仍然以為我們三姐弟,還在艾.巴奧那裡跟別人捉迷藏吧?倒是大姐哪裡如何?還沒趕到這裡來嗎?」

被「老三」問及此事,身軀雄壯的英偉男子搖頭以對:「還不行,我在下午時收到老姐的訊息,說那個糟老頭跟死小鬼好像相當了得,所以即使她沒被抓著,但仍要多花點時間跟工夫,才可以在不曝露我們的行蹤同時,擺脫他們趕來這裡。不過,先別說這個。」

言至此處,面帶傷痕數道的男子詞鋒忽轉,慓悍威武的面孔上更浮現喻意明顯的邪笑:「老三,當日因為情況混亂,所以你還可以說沒餘地留意,但這回該有機會看清楚吧?嘿,我沒說錯吧?那妞兒是不是很棒呢?」

「哦?說這個嗎?嘿……」

不由得苦笑頷首,被問的一方接著卻搖頭說:「是的,那女人確是超一流的貨色。若這一回,我們能在擺平麻煩,兼在將劍搶到手時,順便跟那女人狠狠地幹上幾回,那無疑是一件很棒的事。不過索曼二哥,你可別忘了,上回你才栽在那女人手上。甚至,如果不是因為不想【邪劍.凶】受損,讓便是本來已陷入半失控狀態的她,好幾回在關鍵時間強行撤招,你當時可能連命也給賠上去。所以,不管是心計或實力,她都不是容易對付的狠角色啊。」

「哼,她不過是靠那柄劍,所以上回才能勝過我吧?這回,有老三你,還有老姐幫手,我才不信會輸給她。何況……」

不覺手撫面上,「那女人」在當日替他帶來的幾處疤痕,壯碩男子陰狠獰笑道:「她越本事越好,這樣當她落在我手上,讓我好好『報答』、整治她的時候,那才更有勁、更有味道呢。嘿嘿……」

「話是這樣說不錯,不過還是等我們成功、真的抓住她時才再說吧。」

不予反對,但為人作風不同,因此無意光為這事空談。兩眉一揚、稍作應對,「老三」便將話題納回正軌:「從今天下午,以至是剛才所見,我同意大姐當日的說法。那女人跟這所學園的人,都沒預期我們會突然來到這裡,所以不要說行動,她們就連最基本的預備、防範都沒有。這對我們這次的行動,應該是很有利。」

點頭贊同,邪笑的索曼語氣中暗顯一份自豪:「不就是嘛。不過,這回還真的多虧…嘿,真的是多虧老姐。原本,我還以為當天只是好運,加上你的幫忙,才能避過那賤女人的毒手。天曉得真正的原因,竟然是那騷貨的詭計,想借機會令我們聚起來給她一鍋踹,兼且讓她有機會將那幾柄劍搶回。只是,嘿嘿……」

笑意更盛,陰狠目光無聲躍動:「故意令我們『好不容易』才知道她的行蹤,故意跟我們在大陸上繞圈子、捉迷藏,甚至故意呆在這裡,好等我們自投羅網。可惜哪,這一切還是瞞不過…嘿,瞞不過老姐的雙眼,老姐還不是輕易看透這些小動作,更反過來利用這些嗎?現在,那賤女人想來還不知道,老姐會特地讓她知道,我們『刻意』鬧事來吸引她的注意力,順便將有能力幫她的人,都給遠遠引開同時,再來給她好好『回報』的計劃吧?」

「呼……」聞言瞬間背透寒意,心感怵然的蕾嘉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雖然他們應該不知道,像是我會找艾度沙老兄來助陣之類的詳細佈署,但那甚麼「老姐」看來是一個滿難纏的傢伙。只是,要說幸好因為他們那刻意的舉動讓我有了戒心,所以這回才給我發現這樣的事?還是該說他們這種「刻意」的舉動,才更值得懷疑,考慮他們是否「另有計劃」呢?那我現在又該怎辦才對?先回去?等老頭趕回來再說?通知艾度沙老兄?還是先假設他們真的沒察覺,趁現在他們沒防範時,先給他們來一個突襲呢?』

選擇不少,亦各有不同的利弊及可能性。可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髮紅如火的直性女子,卻自知她已失去大半的選擇權利。

至少,失去的那些選擇,均是蕾嘉不願,更不想冒險去選的。

這,是由於……

「二哥,既然大姐一時三刻還沒法趕到這裡,那你依舊要像昨晚的說法般,由我們兩人先給她們來一個『驚喜』嗎?」
「嘿,這是當然吧?」

「何況,就算真的連佐夫老三你,甚至我們兩人加起來,也勝不了那柄魔劍也沒差。因為在你剛才去查探的時間,我碰巧撿到一件好東西,憑著這『寶貝』,那賤女人應該很難向我們出手吧?」

『寶貝?糟!難不成是……』
「寶貝?你是指…嗯,這個嗎?」

疑竇暗生,有所聯想的蕾嘉忽感心中一寒。不幸地,所作推測隨那位佐夫老三的一句說話、索曼的一個動作而獲得證實。

面帶邪笑,索曼從身畔草叢處提出一團事物…不,正確來說,應該是一個人才對。

從那人的身型、線條,還有服飾所見,這人的性別絕是女性錯不了。同時,縱自那微微起伏的柔媚胸脯,從而得知那人仍然生存外,在那嬌軀上的多道傷痕、衣服上的多處破損,亦教人明白那名女性如今的狀態,絕對只能用「糟透」來形容。

這一刻,旁觀此事的艷麗女子,除了原來的寒意跟憂慮外,一股殺意、一份怒火,如今更在眼中無聲湧現。

原因,非獨對方竟禍及無辜。因為更重要的,是被抓的一方無疑模樣狼狽、本該甚為悅目的瑰麗容顏亦被塵土所蔽,加上位置跟角度之故,是以也難以看清楚那人的相貌。但從那身曾經幾番親眼看過、親身接觸,現下破損處處的高雅衣飾,以及那人給予自己的感覺所知。

蕾嘉,知道這名年輕女孩是誰。

『混蛋!竟敢碰她?不過,為甚麼……』

『為甚麼古莉迪亞會落在這些該死的混蛋手上?難道?呃,該不會是她又為那點事情……唉,真是讓我有夠頭痛的。』

事實上早在趕坻之時,蕾嘉便察覺這裡除索曼二人外,另外好像有著別人的氣息,只差因為那道氣息甚為微弱,加上以大概距離來看,那也不大可能是為了針對她而存在。故此,在所知有限的情況下,她只得在抱著戒心下,暫且靜觀其變。

天曉得那道微弱的氣息,居然是自己重視的學生,這教蕾嘉一方面暗叫糟糕外,亦難以自抑地心感焦燥。

然而,儘管心聚疑雲,但轉念一想後,怒氣暗泛的紅髮女子也猜出箇中因由。多半是被抓一方由於受最近困擾的事情影響,加上不料會在這一帶遇上意外的強敵之故,致使在疏神下被偷襲,又或被狡計計算。否則憑其才智實力、精神性格,任索曼動上邪劍輔助、本身戰力更強,兼欺她經驗未豐,也不該在顯然曾進行過戰鬥的情況下,還會讓他毫髮無損,如此輕易地得手。

只是,不管自己的學生是如何被抓,蕾嘉現在也失去就此撤退的選擇。因為光憑當日跟索曼對上的那一回,已足讓年青教師明白,假若眼下自己就此離去,那落在這兩名惡徒手裡的古莉迪亞,接下來的遭遇實在是叫人不敢…兼不忍想像。

但與此同時,一方面憂慮被擒學生的狀況,以及會否已遭到難以補救的傷害,蕾嘉此際亦不由得暗暗希望,「某人」能保持平日表現的乖巧機敏,千萬不要因為急於救助好友,又或基於激憤而誤事。否則,單單因激動導致「她」的行藏敗露,也會使將要進行的拯救行動變得更困難。

事實上,無疑潛質優厚,甚至可能更勝老師,但以現有的實力能耐而言,「某人」還是跟她的老師差天共地。只是蕾嘉很清楚除現有戰力外,她的這位學生卻有著過人的感官能力,尤其在靈感直覺方面,更有著遠超於她、教人詫異的水平。是以這位方才跟她同處一室的小女孩,確是極有可能會察覺自己的離去,甚至一如自己般,早已驚覺別人的暗中窺伺,並因而待自己離去後隨後跟來。

猶幸,較蕾嘉稍後才悄然到來的「她」,未讓她的老師失望;雖然確是由於摯友被擒而受到影響,但還不致產生足以讓索曼他們察覺的動靜。

正因如此,兼得點點情緒緩衝餘地,紅髮佳人隨即盤算救回人質的方案。

為防萬一,是以早在到達此處時,蕾嘉已經觀察過附近的環境;加上便是平日鮮少到來這一帶,亦曾為防出現意料之外的突發情況,所以她對學院附近數十公里的地理,亦多少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現在蕾嘉的位置,是距某大河入海處有相當距離的小土丘上。至於土丘之下,便是索曼二人所站,離河稍近的崖上荒地。本來索曼他們的所在,身畔是「正巧」一片寬廣、長及腰際的草叢,那裡該有一定程度的機會會有陷阱或埋伏。但藉著氣息感應,草叢裡除了自己被擒的學生外,多半不會再有別的伏兵。

因此,數年前已突破「進化」關口、早獲「領域」之能的艷麗教師,心想即使對方早有防備,剛剛的說話更是有意誤導,敵方眼下的在場者非止他們兩人。但只要小心選取突擊路線、逮著適當時機,再加上在行動之際適時地發動「領域」警戒,那應該不虞會遭受無法應付的突襲。

現在,聽到抓人者抱怨弟弟回來太早,致使他沒機會「享用」到手的「獵物」間,除了暗暗抒了一口氣,並期望對方所言屬實外,蕾嘉更希望正藏身土丘另一方的「某人」,她所鍾愛的學生之一──麗兒,能夠保持冷靜,千萬不要在這時間輕舉妄動。

算準時機,紅髮佳人藏聲匿跡,循著計算好的路線離開土丘,迅速接近目標人物。

為防打草驚蛇,故此縱是不敢大意,完全否定對方可能另有埋伏,蕾嘉仍是未敢過早張開「領域」,僅在小心提防下無聲接近。

『好!就是現在!去!』轉眼到達預定位置,年青教師在心中低喝間,手中那塊早已準備的小石塊,立朝預計的位置閃電投出。

出乎意料,使勁擲出、循弧型路線前進的石塊,竟以叫人意外的慢速飛行;但相對地,不曉得是投擲的手法?石塊的外型?前進或轉動的角度?抑或是貫注當中的力量所致,石塊帶起的聲音卻是幾不可聞,更輕易被周遭的蟲鳴、晚風、又或長草擺動聲所完全淹沒。

不到半秒,石塊到達一處,以索曼等人為核心,跟蕾嘉的方向呈九十度角的所在時,貫注其中的力量陡地爆發,讓粉碎後的石屑高速散開,並在撞擊草叢後產生異響。

下半秒間,另一聲異響緊接響起,位置更是在首次異響發生之地的相反方向。這自然也是年青教師刻意製造的。因為不管是對首回異響有所反應的索曼,又或是及至次回異響傳出才立即回頭的佐夫,他們的注意力均在這不足一秒之間,集中到那兩處異響傳出之處。

這一剎,正是蕾嘉久等的瞬間!

『就是現在!』

力量爆發!
領域暴展!

『好!搞定…咦?』

憑著計算、力量,以及過人的反應和速度,蕾嘉半秒間已越過好數米距離,快速趕到被擒學生的身畔。臂一伸,閃電從敵方懷裡搶回人質;同時愛劍【降月】光華乍現,猛挾勁風掃向敵方,將反應不及的兩人逼離身邊三米之外。

進行至今,拯救計劃的一切行動均是相當順利。可是……

『不好!』就於奪回人質的一剎那,蕾嘉陡地自剛剛將開,構成警戒範圍的「領域」中,驚覺附近出現不尋常,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況。更甚者,則是驟變竟出現在自己的身後,而且是距離身畔不到半米的地方?

「領域」--多年以前由一些強者構想出來,藉著將力量或魔力作某程度的釋放及控制,讓其在自身一帶的特定範圍,構成一個感應領域。視乎使用者的實力或修為,在領域內的一切存在,即便是空氣或能量,理論上均會被使用者所直接感應。由此,打從「領域」這能力被開發跟普及後,強者對戰中的部份戰術,諸如使用光暗或幻影殘象等方式,基本上皆無法瞞過領域的使用者,因而使這些戰術的效果大為減弱。

因為這一點,所以多年以來,當意圖算計及攻擊具有「領域」的人時,「如何瞞過領域的情報探知?」,又或是「怎樣干擾領域的情報獲得?」均成為戰鬥當中的重要課題,並讓不少人為此費煞思量。

目下,擁有「領域」能力的蕾嘉,正是被針對領域這能力佈置的對手成功計算,教她陷入莫大的危機當中!

變生肘腋,猝不及防的紅髮儷人驚覺身後土地忽然隆起,一道人影更在漫天激飛的泥土石塊中,朝剛剛行動完畢、心神稍懈、難作反應的她的粉背作出狠辣的致命襲擊!

『該死!竟然另派一人躲在土裡?咦!』

就於驚訝莫名、暗呼糟糕之際,也是從領域的感應所得,蕾嘉忽地察覺另一件教她意外的事情,亦在下半瞬間倏地出現。

麗兒,眼下的實力跟其師有著莫大差距,加上原本她的藏身所在,距離年輕教師受襲之處甚遠;更重要的,是即便對互相計算、鬥爭拼命之事頗具經驗,並在這方面具有相當天份的蕾嘉,尚且對如今的情況措手不及、難作反應,那更遑論對這回事幾無經驗的純品女孩?

因此,任本人如何想對敬愛的老師施以援手,麗兒理論上還是愛莫能助的。

若純以理論來說……

可是,或許是由於旁觀者清,以及更形關鍵的是如之前強調:有著及頸短髮的乖巧女孩,赫然擁有就連其師也自承不及的感官感應能力,尤其在靈覺和直覺方面,更有著教蕾嘉大為吃驚、難以置信的水平。

由於這一點,還有在眼看形勢危急之下,致使本人具有的龐大潛力,受莫大的精神力量催逼,因而作出教人意外的短暫激發。結果,早在老師作出行動之前,內心經已暗萌驚兆的可愛女孩,於在場各人均將全副心神、注意力集中到對方身上時,藉著瞬間獲得的爆發力,終於在最要命的一剎那趕至,並傾盡全力挽救老師的危機。

之前在一向安全的校園內,故此沒有習慣攜帶甚麼武器護身,加上方才急於追趕老師,所以既無暇回到房間取回慣用的長劍,亦沒時間去找其他稱手的兵器;至於新伙伴──【魔劍.魔動流星】,則由於新近乍獲,尚未有餘地跟他好好「溝通」,兼且考慮到是次行動的目的,還有跟自己的纖小身型相比,新伙伴的體積又顯得有點不便。故此以最簡單的說法來說,麗兒可說是空手而來,僅能以方才撿起的石塊來作防身工具。

無疑手無寸鐵,但憑著不知是機智,還是直覺使然,嬌小女孩先以手中石塊,貫注最近越加精進、方才剎那爆發提升的所有力量,以最巧妙的角度重擊利刃側面,並在下半瞬間將剛才撿到的另一工具──樹藤,火速纏上去勢受阻、速度減慢的利刃。接著猛一踏步,以渾身之力往方才石塊重擊的方向接近,卻又相反的方向,死命地旋身拉扯……

最終,石塊碎了、樹藤斷了,但襲向艷麗佳人背門的一擊,也因為這突然兼且巧妙的行動,被卸開、帶往一旁,致使功敗垂成。

一切,全在電光火石、兔起鶻落間發生。
眾人,盡皆愣在當場,完全不知怎反應。

不過,如此情狀也僅只是維持匆匆一剎。因為就在下半刻間……

「麗…麗兒,妳…糟!不好!」
「快!砍了那女孩!再抓下她!但不要殺她!」

幾近同時同刻,屬於佐夫的低喝、發自蕾嘉的呼叫,兩者均是立時響起,而事情的演進也由此再生變異。

儘管出乎意料、儘管事出突然、儘管一時不解,但剛自土中現身,偷襲失敗的男子,卻似對佐夫抱有莫大信心,又或是向來習慣遵從他的指示般。所以不管當下不明白其中用意,但他仍在下意識間以實質行動作正面回應。

無疑最近實力大有長進,兼且本身的優厚潛質更勝其師。可是,別說實力仍跟眼前男子有著相當距離,光是由於方才越級爆發、強行透支,兼已失去一切護身工具,這時候的麗兒難以再對面前的突擊,作出絲毫明顯的護身舉動。

正因如此,緊接下來出現的場面,則是剛剛成功挽救老師的女孩,被她老師亡父所製作的【妖刃.殺】,狠狠地刺進了小腹……

「混蛋!快給我滾開!」

由於一切盡在片刻間發生,是以方才時機、位置、動態盡失,無法對愛徒加以援手的蕾嘉,最終也只能在學生受傷後,趕及出劍將行兇者逼退,並對傷處血如泉湧的鍾愛弟子作出急救之舉。

「蕾…咳…蕾嘉姐姐……對…對不起,我…我……」
「蠢…蠢材,別多說話。」

「先讓我替妳止血再算。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妳們有危險的。」努力說出心虛的安撫話語,全力搶救學生的紅髮女子此時此刻,心底裡卻盡是一片冰涼。

毫無疑問,因為對方的刻意行動,麗兒傷勢確是甚為沉重,但只要得到妥善治療,原則上該是性命無礙。只要,施救者能有那個時間跟餘力,持續替她進行搶救……

正因如此,如今叫年輕教師最感擔憂的,除卻弟子們的情況外,便是現在她所面對的敵人跟處境。

這回面對的敵人,能夠事前看破一切佈置,既逮到自己的確實行蹤,更可以搶在自己有所行動前,先將己方的助力調開,兼且乘勢製造機會……

讓自己步入陷阱的機會。

或許,抓下古莉迪亞一事純屬意外。但由今夜發生的事情所見,一切可能早在對手的計算之內,這就包括引誘自己前來、因應環境、地型等各項因素挑選這裡作為「交手」場地,以至是以臨時應變,藉說話引導自己的行動,並讓她「挑選」他們事前預測、準備好的「最佳」行動時機、出擊路線和突擊位置,並藉著引誘自己前去「突擊之處」前的移動及對話,從而修整、配合預算之外的情況。

這樣,更休提剛剛那僅在剎那間發生的即時判斷:在計劃失敗後讓原本的失敗「原因」,瞬間化為敵人的另一項「致命弱點」……

原以為自己是獵人,卻不料反成為獵物。
本來是計算人的人,也成為被計算的人。

縱有邪劍可恃,索曼與自己仍有相當距離。至於從剛才的匆匆一剎所見,那名手執【妖刃.殺】、之前藏身地下的偷襲者,實力原則上應該還是不及自己。但是,這再加上如今亮出這回被奪的三柄劍中,整體威力最強的【凶劍.劫】的謹慎對手──佐夫……

更何況,正因為那在早前屬於對方的「失算」,眼下屬於自己的「弱點」所致,三方受圍的蕾嘉,很清楚這時的形勢是何等惡劣的。

出乎意料,眼看獵物被困,佐夫非但沒有乘勢進襲,反在計劃得逞後一揚手,指示同伴一起後退。隨後,謹慎男子才在蕾嘉替學生作出首回急救過後,往前踏出數步,並在亮出凶劍、以三方包圍之勢封鎖對方後,未有再作寸進。

『見鬼了……』見狀,年輕教師不由得為之乍舌、大感愕然。因為光從這三兩舉動,她明白就在只以方才的丁點時間,對方竟可以得到,並針對自己的大概力量、魔法的全力運作速度和效率、攻擊間距、突進距離作出計算,並在考慮到時間、己方的能力、種種環境因素,乃至是雙方的各項客觀因素,諸如麗兒的狀況、古莉迪亞的位置之類,才再跟自己保持這進可阻、退可封的距離。

可能,對方根本沒有這份本事,這一切只是純屬疑兵之計。但念及學生的狀態、如今的情況,蕾嘉很清楚自己絕不能漠視這個「可能」或「巧合」。

「蕾嘉小姐,很不好意思,但妳真的是很蠢啊。」
「嘿,老三,還跟她說這麼多廢話作啥?」

打斷弟弟的說話,臉帶獰笑的索曼以舌頭舐了舐自己的嘴唇:「反正現在人數剛剛好,而且這幾個妞兒的品質都在水準之上,那我們還是別浪費時間,先好好地跟她們快活快活吧。不過話說前頭,那騷貨可要給我先上啊。」

肆無忌憚地將心中的齷齪歹念說出來,並不禁在腦海中繪畫起不久之後的構想畫面,呼吸漸重的疤臉男子不覺嚥下一口唾液:「當日不成功,那今天如何啊?小騷貨,這回本大爺應該能夠實踐上回的說話,將妳幹得哭爹喊娘、明天挺不起腰吧?放心好了,我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假如等待會兒跟妳爽快時,妳能讓我們幾兄弟滿意,我們會考慮饒妳這騷貨一命的。」

「話說回來,我說啊,小騷貨。」

想到得意處,索曼禁不住仰首狂笑:「想不到妳那家甚麼甚麼學園,居然會有那麼多質素不錯的『貨色』呢。這回替我們找到這天堂般的地方,給我們幾兄弟可以痛痛快快地大玩一頓,我們真的要跟妳道謝啊!」

「嘿,不錯。」

於被譏諷的一方無言以對、黛眉緊皺間,依舊認真戒備的謹慎男子點頭微笑說:「難得我們在這回的行動過後,會有一段空閒時間。那就算讓我們到學園那裡『享受』幾天,只要我們事後挑幾個女孩去賣個好價錢,相信大姐也不會怪責我們吧?不過,還是如我剛才所說,蕾嘉小姐妳實在是太蠢了。」

兩眉一揚,嘴角暗泛詭異笑意的佐夫,閃爍目光緊盯眼前獵物:「無疑表現不俗,但妳以為妳的佈置,能夠奈何得了我的大姐嗎?不論是妳的用意、行蹤、移動路線,以至是妳的打算、反應,其實全都早在我姐姐的預料之中……」

遭受嘲笑,這尚且能夠忍耐,但眼看儘管出血量已受控制,傷勢卻隨時間過去越來越糟的純真女孩,加上念及如今的嚴峻景況,蕾嘉對佐夫的喋喋不休越加感到焦燥難捺。

可是亦於此時,漸感信心動搖的直性教師意外發現一件事,一件教她心中一凜的事情。這,則是屬於眼見獵物到手,因而也是大感難以按捺的索曼,那股飽含不解、疑惑、無奈,兼在強自壓抑衝動似的混雜眼神。

正因這眼神,一個被憂心、煩躁、徬徨所淹沒的問號,以及由此而生的答案,亦在這時從蕾嘉的心中浮現。

『現在的情況對他們來說,應該是異常有利,為甚麼他們還要按兵不動?反而跟我扯這麼多說話呢?難道…不錯!是拖延時間!礙於形勢,不算很擅長魔法,尤其是治療魔法的我,在無法分心去全力救治麗兒的情形下,當時間越是延宕,除了我自己的身心消耗外,對麗兒來說也只會更危險。相對地,看古莉迪亞的狀態,就算她現在能夠恢復知覺,但仍然不可能在一時半刻間回復充足的戰力,那到了真的要行動時,恐怕我還是得分神照顧她……』

何況越是擔擱,那當要進行反撲或突圍時,蕾嘉的表現也只會越受負面影響。因為,即使沒受到對方的嘲諷影響,導致對自己的信心跟判斷更增疑慮,她還是會由於客觀情況的惡劣,以及隨時間累積、增加的壓力,致使心神受到更嚴重的不利干擾。

更遑論礙於目下的客觀情況,除非可以辦到罔顧學生死活,否則憑索曼的邪惡盤算為引子,佐夫從而引申出來的構想,無形中亦對關心學生的年青教師,產生了制約的效力,嚴重限制了她接下來能作的行動選擇。

『假如真的是因為這些原因,才扯這麼多說話……哈…我這回真是挑上了一些很麻煩的傢伙來當對手呢。』

由於這意外的發現和聯想,因而讓越感不妙的紅髮佳人,明白身處現今局勢的她,最應該要做的到底是甚麼。

『冷靜…冷靜下來!』

強逼自己壓下驚慌焦躁之情,不敢鬆懈的蕾嘉,在張開領域作為警戒同時,亦迅速就眼下情況,以及種種主、客觀因素作出估算、構想、比對,從而判斷接下來的行動。

「咦?」

本在滔滔不絕地說著,既譏刺對方的不智,兼誇耀他的大姐如何看破對手的佈置,佐夫忽地察覺不妥。

至於不妥之處,則是陷入劣勢,甚至該說是絕境的性感獵物,竟在如今這情況下……

微笑。
而且,縱是稍顯狼狽,但紅髮儷人的那抹艷麗笑容更暗蘊不屑意味,似在嘲笑他剛才所說的說話,儘是自己一廂情願、自以為是的愚蠢想法。

『難道…咦?』

就於疑團漸增之際,似是三人領袖的謹慎男子卻倏見面向自己的蕾嘉,竟突然挺起她的配劍【降月】!

配劍一振,原來的嬌媚眼神驟轉凌厲鋒銳;同時間,苗條身軀快如飛箭,竟在丟下學生不顧之際迅速朝索曼的方向急投而去。

「不好!快…咦!」

就於誤算對方反應,致使失去先機的一剎,呼叫同伴、身形已動,力圖在收窄包圍之餘支援兄長的佐夫,卻驚見纖纖玉手猛然一甩,凜冽寒風隨即壓體而來!

『原來她的目標是我!』念頭方生,驚魂未定的佐夫驟覺索命寒光竟已逼在眉睫!

『該死!』無暇,更毋容細想,勉強趕及反應的佐夫,硬將身子朝後重重一拗,並將手上兵刃望空急揚。最終,手執凶劍的敏銳男子還是在備受劇烈衝擊間險避一劫。

避過突擊,迅速回神,暗叫不好的佐夫急忙回復原來的戒備姿態。因為儘管早作佈置,在方才限制了對方的選擇方向。只是心知對方絕非易惹之輩,因此不管對方最終生死如何,今晚也決不能讓這看似粗疏的精明女子平安脫身,讓他們有人財兩空的可能。

豈料,身形剛穩、目光急鎖獵物的他,看到的,卻是……

出乎意料,眼前絕色就似方才不曾作狠辣一擊般,原來的急激衝勢盡不復見,更在退回傷者身畔後,默然傲立夜色之中,讓晚風吹拂她那亮麗秀髮。

更甚者,也是微笑。
眼如明星眉似月,醉人笑靨教人迷。只是那份嬌美笑意亦一如方才,就像在取笑敵方的不智與失策。

『疑兵之計?還是真的有甚麼不妥嗎?咦?她望的方向…不好!』

察覺蕾嘉所望的並非自己,佐夫在循明眸注視的方向一想後,終究發現自己的失算之處。

剛才朝自己來襲的不是別的事物,正是己方這回的首要目標──連鞘投來的【魔劍.獄】。

為甚麼?
在這極度惡劣的形勢下,蕾嘉還要那樣使用這件能給她莫大力量的兵器?

是想藉那突然一擊,及魔劍的強大力量,將佐夫擊斃嗎?
抑或是想趁對手忙於應付那一擊時,製造脫困的機會呢?

如屬前者,她這賭注好像未免過於托大吧?
若是後者,她現在的舉動不是不合情理嗎?

事實上,一切的關鍵是在於方才的突擊,無疑不足以制對手死命,但倉猝應變的佐夫亦確是難以封擋投擲的進行。因此,重量相當的【魔劍.獄】在接下來,只會以高速投往佐夫身後的方向,並在飛行一段不短的距離後力盡墜下。

重申一次,現在蕾嘉她們的所在,是距某大河入海處有相當距離的崖上荒地。

以各人所站的位置來說,佐夫身後的方向,則正正是那大河入海處的方位……

在亞拉巴姆學園附近,有一條大河名喚「哲達」,而在這條哲達河的入海之處,則是被人取名為「哲達之門」。至於會特地這樣命名,原因之一則是由於那一帶的水底地形獨特,加上某些因素所致,使那裡的水流流速,尤其是水底的水流速度異常湍急,即便對象是巨型石塊,還是可能會在瞬間被沖往遠處。

無疑【魔劍.獄】的重量不輕,但假若真的落在哲達河的河底,原則上會有很大的可能,被強大的水流經「哲達之門」沖到難以預測的遠處海底。正因如此,假如無法制止【魔劍.獄】落到河裡去,相信今後要尋回這柄價值連城的強力魔劍,將會是一件異常困難的事情。

因此,猛醒此事的佐夫才會驚叫不好。

「二哥!法西古!先別管那女人,快一起去取劍!」瞬間思量、取捨過後,二話不說,才剛丟下這句話,佐夫的身影便高速朝【魔劍.獄】的方向趕去。

至於被招呼的二人,顯然猶未醒悟箇中關鍵,亦無法理解佐夫緣何突然有這舉動,因而對這情況為之一愕、難作反應。不過儘管如此,屬於索曼那份明顯是心有不甘、憤憤不平的熾烈眼神,以及來自那名喚法西古的伏兵,飽含可惜之意的無奈目光,最終仍在先後掃過他們那原本行將到手的「獵物」後,轉身趕往同伴那裡。

「呼……還好……」
『還好那傢伙,真的跟我想像的一樣,是個很可怕的對手……』

深深吁氣,表面上神色如常,但粉背經已冷汗滿佈,蕾嘉不由得暗叫僥倖。

如非佐夫果真如她所料,是一個教她吃驚的難纏角色,能在她作出提示前看透她那舉動的用意,兼且迅速作出正確的取捨和判斷,那恐怕她接下來真的只有拼命一途可選,今晚才有平安脫身的希望。

只是,縱是暫保平安,但前景依舊未許樂觀。因為目前這所謂的「安全」,充其量只屬暫時性的情況。哪管能否取得魔劍,佐夫他們還是會找上自己,而且從之前的「警告」所見,兼且考慮到她們會尋求援助的可能性;故此不論是為了救治麗兒,抑或是恐防對方真的會傷害其他學生,蕾嘉仍是只有盡快趕回學園一途可選。

「蕾…蕾嘉姐姐……對…對不起,我連累了妳……」
「拜…拜託,不要說傻話好不好。」

無視老師的吃驚,嬌軀染血的勇敢女孩,只在繼續表示她的決意。

「不,別…別管我,別…別再被我拖累。盡…盡快帶古莉迪亞回去吧。」
「蠢才,別傻啊。不管是妳、古莉迪亞還是其他人,大家都會沒事……」

「我不會再讓妳們任何一個受傷害的。」

阻止了重傷女孩的「衝動」話語,極力安撫對方的年輕教師,這時候不覺為自己的不智、失策、連累學生受害的事,因而對自己大感憤怒與不滿。

只是哪怕現在對自己更生氣、更失望,但看來也沒多餘時間去自怨自責。因為至少在麗兒的傷勢穩定下來、區內其他擁有相當實力者的援軍趕到兼協助警戒前……

趕回學園──恐怕是蕾嘉如今唯一能作的選擇。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7 楼] | Posted:2007-12-05 11:38| 顶端
红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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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無病的文頂頂, 這是對你一種敬意。 m(-_-)m
[8 楼] | Posted:2007-12-09 12:52| 顶端
悠久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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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文,但是却不是很能让我觉得精彩,不过确实佩服这很有意思的叙述方式


[9 楼] | Posted:2007-12-09 18:38| 顶端
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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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悠久の歌于2007-12-09 18:38发表的:
有意思的文,但是却不是很能让我觉得精彩,不过确实佩服这很有意思的叙述方式



红雨船
敬意@@b?
小弟這...有甚麼值得敬呢@@b?


悠久の歌
謝謝過獎
至於精彩方面
小弟不肯定您指的是那方面
不過就事實而言
若論文筆
那本來就是小弟的致命弱點之一啦^^b
若論內容
那先不論不同人的取向喜好問題
其實這篇外傳
本來也只是小弟的個人興趣
只差因為當日想轉換心情
才再將原來的隨興念頭實行化
那個隨興念頭,就是寫個有趣的御姐型角色
(個人取向...也是個人以為有趣啦@@b)
所以本來以內容而言
也不是怎樣吸引的內容

只差在給她放跟弄故事時
想到何不順便作點前置跟額外作業
於是便再乘勢讓同樣也是相當有怨念的角色客串參一腳
兼順便借角色間的互動
用側寫的方式(是側寫...吧@@b?)
交代一下小弟的一點理念(指死魚那部份)
兼扯扯一些小弟在故事設定構想裡的看法
所以若換了小弟不是這篇的作者
純是以讀者的身份來看這份
會感到不吸引,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啦^^b

當然最大的問題
自然是小弟的能力不足
事實上這在以往已曾好幾回被前輩好友說過唸過^^b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0 楼] | Posted:2007-12-11 20:03|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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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異界之夢外傳一【當這個,真的好嗎?】至第五:【一人之下的權臣?無權無勢的老師?】

異界之夢
外傳(一)
【當這個,真的好嗎?】

五:【一人之下的權臣?無權無勢的老師?】


『蕾…蕾嘉姐姐…對不起,但看來…看來我不能接受妳的好意,當…當【魔動流星】那孩…孩子的同伴了……』

『對不起,老師…這…因為我被那些人抓了,所以才害麗兒受傷,還……這次是我害了大家……』

『那…那我們該怎辦?依老師的說法,那些人豈不是很快就會來到這裡嗎?』

『對不起,這回…是我連累大家,是我害了大家……啊?』

『別說蠢話。』
『但我…我現在…總之,我不會讓大家有危險的。』

啪!

『別再做愚蠢的事。依妳剛才的說法,那些傢伙像那麼容易對付?像妳打算去作的冒險,就能救到大家嗎?』
『但是……』

『我剛才已說過:別說蠢話,也別再作傻事。我認識的蕾嘉.賽特,就只有這點能耐?就只是這樣程度的人嗎?』

『啊?你怎會……』

『第一回被妳避過不算,但記著,只有活下來,妳才能跟我討回後來那一巴掌的債,明白沒有?』
『呀呀,放心好了,我才不會這樣完蛋呢。倒是妳們才要小心啊。不過,剛剛還真不好意思,讓妳看到好笑的事情呢。』

***********************

「好了,幾位,來到這裡也差不多,應該可以讓這件事作一個了斷吧?」

奔馳之中驟然止步,沒帶起半點塵土,紅髮女子神色淡靜、從容作聲:「都走了大半夜,你們不倦我也累了。你們還想再跑下去嗎?抑或是,你們這回也是在甚麼地方設好了陷阱,好等我到那裡去中計啊?」

言至此處,自信笑靨重現俏臉:「你們也未免想得太理想吧?雖然這裡的廣闊地形對我是有點不利,但你們以為我這一回,還會蠢得依著你們的盤算走嗎?」

「嘿,蕾嘉小姐,我們當然明白這回事。不過即使妳不介意這裡對妳不利的環境,但妳不擔心在距離學園不太遠的這裡戰鬥,隨時會有波及學園那裡的人的可能嗎?更不要說以妳的情況而論,應該是越拖延時間才對妳們越有好處……」

予人精悍之感的佐夫話猶未了,孤身與其應對的艷麗女性則示以微笑:「不錯,這一點不論我或你,大家都很清楚吧?即使我那家學園不大讓人喜歡,但時間越是拖延,我們越是可以得到更多更強的支援。不過你道我還會給你們牽著鼻子跑嗎?剛才前前後後被你唬了兩回,結果還跟你了跑了這一大段路,這總該夠遠吧?何況……」

目透狡黠神采,蕾嘉兩手悠然一擺:「這種不入流的小把戲,你還是不要再耍好吧?雖然你們的實力很不錯,但拜託你們別小覷那伙小鬼頭好嗎?雖然大部份人的實力跟你們差距不少,不過他們可沒你想像那麼差呢。更別提我早已警告他們,要他們集合在一起之餘,兼且要提高警覺。那麼在他們人多勢眾之餘,更佔有地利,論才智細心亦不見得會比你我差上多少的情況下,若要他們對上你們全部三人,那還會讓我有一點擔心。」

「但像現在嘛……由你那兩位兄弟對上那群小鬼,想來多半是佔不了甚麼便宜。更別提,哪管你口裡說不相信,但你還是擔心我真的能找來艾度沙老兄去找你們麻煩吧?所以我倒不認為你們能安心讓勢窮的我,在沒選擇的情況下跑掉。至於我嘛……即使你立即就可以使用…甚至是得到【魔劍.獄】的承認又怎樣?光靠你一個和我交手,多半仍然要吃虧。便是我只用膝蓋去想,恐怕你還是不會蠢得想冒險跟我單挑吧?所以哪…拜託你別以為胸脯大就沒腦袋,認為我真的會信你那鬼話好嗎?」

醉人玉容,浮現自信,兼予人危險氣息的笑意:「就請你行行好,請你那兩位兄弟不要再躲,在我們拼個死活前先露露臉、亮亮相如何?」

「嘿,好!真的很好!妳果然很本事呢。」

似是不意會被看透一切,還被原來獵物嘲弄一番,面色微變的佐夫陰狠一笑、兩手一揚:「好吧。索曼二哥、法西古,大家都出來吧。我們無謂再作多餘的計算,大家就貨真價實地拼一場!」

「小騷貨,趁現在儘管說吧。我倒要看看待會妳被我操得死去活來時,還能不能這樣囂張。」
【邪劍.凶】──口放粗鄙話語,索曼,人在後頭。

「女人,這回妳總逃不了吧?」
【妖刃.殺】──冷言嘲諷,法西古,位處左方。

「蕾嘉小姐,即使現在能夠逃掉,但妳真的不介意在妳帶領援兵趕到前,讓我們三兄弟在妳那家學園裡呆上一天半日嗎?」
【凶劍.劫】──再施威嚇,手執凶刃、背負魔劍,佐夫,迎面相對。

「千萬謹記,雖然實力佔優,我們行動時仍得一同進行,絕不能魯莽躁進,讓她有機可乘。反正只要堵著她、讓她累得筋疲力竭,或者解除她的戰鬥能力就行。」
「老三,放心吧。這我們自然懂,而且在現在這時間,要是一個不好弄傷這騷貨,我倒是有點捨不得呢。無疑在待會跟她快活時是可能會有點乏味,但這總比弄斷她的手腳,又或是損傷那身細皮白肉好呢。」

被勢大強敵半包圍,眼見對方緊守防線,並以不同速度向自己一再逼近,容姿醉人的性感教師不禁為之皺眉。

縱使風言風語教人不快,但叫蕾嘉那姣好黛眉為之一皺的,並非疤臉男子的張狂話語。

任他經已穩佔上風,卻既未為因此大意輕敵,反而越加小心行事、謹慎決斷;這名喚佐夫的英悍男子,果然是一個相當難纏的敵人。

如今先被言語制約,復為敵方的慎重行動,教人難獲絲毫破綻、半點可茲續個擊破的機會。似是無計可施,蕾嘉只得以細密步伐保持雙方距離。

「領域」同時發動,以求準確掌握對方的一切行動。

攻方為求穩當,不敢輕舉莽動,僅在嚴守防線間作緩慢推進,兼以灼灼目光緊盯眼前尤物,但教她難有丁點可乘之機。

守方望能反勝,不斷後移踏步、調整方位,既避免被難纏對手完全包圍,更藉此保持雙方間距,並留神眼前惡徒,望能逮住一絲反撲餘地。

雙方僵持好數分鐘後,陡地……

「就是現在!動手!」像是找到對手甚麼破綻,佐夫倏在一聲呼喝、猛然踏步間,驟改原來的謹慎方針,跟他身旁的兩名同伴如箭突擊,更似想將性感獵物一舉生擒。

事出突然,景況緊逼,身遭強敵包圍,蕾嘉應該……

急作後撤以保距離?兼賺得可茲應付突變的時間嗎?
立即前進以破困局?並爭取能夠續個擊破的機會嗎?

以上,兩者皆非……

蕾嘉當下的判斷、採取的行動卻是:纖手疾揚,並讓好數柄短刀脫手飛出,從而妨礙三名對手的進襲,但她本人竟只是用力踏出一步──僅向後方踏出距離不遠的一步。

由於猝然反擊之故,佐夫等人無法繼續欺近目標身畔,即使想進行遠程攻擊亦受短刃所阻,瞬間難望取得成果。但就連移步退避也僅只是一步之遙,蕾嘉這樣的反應,充其量也只能稍延敵方的來犯時間罷。

如此處理、如此反應。
真的正確?真的明智?

眼泛嘲諷之色、面帶不屑意味,法西古認為眼前女子此舉實屬不智。
嘴掛詭異邪笑、心中慾念充斥,索曼壓根兒無意對這問題多作猜想。

三人當中,就唯獨佐夫一人…就只有他,於純反應地擋開來襲兵器間,瞥見蕾嘉面上悄然泛現的傲然笑意後,心中驀感一寒……

眼看性感女子嬌軀驟旋、配劍【降月】猛地迴掃間,驚覺不妙!

幾近同時,自佐夫三人突擊開始,前後不足一秒的時間裡,蕾嘉身後的地面,竟是出現一如數個小時前,發生在佐夫兩人眼前般的景象──眼前紅髮儷人身後土地倏地隆起,一道詭異身影更於望空激飛的沙土亂石中出現……

「領域」--許多年以前由一些強者所構思,藉著將本身的力量或魔力,作某程度的釋放、控制,並使那些力量在身周構成一個感知領域。視乎使用者的能力,領域內的一切存在,任你是空氣或能量,原則上均會被使用者直接感應。

正因如此,自「領域」這能力普及以來,部份在強者對戰中使用的戰術,就像使用光暗或幻影殘象等方式,基本上均無法瞞過領域的使用者,並使這些戰術的影響性大幅削弱。

所以多年來,當意圖對付及攻擊擁有「領域」能力的人時,「怎樣避過領域的情報探知?」,或是「怎樣妨礙領域的情報獲得?」,都成為戰鬥計算中的重要課題。

現在一切正如數小時前般,身負「領域」之能的蕾嘉,被針對這能力的對手設計暗算,本想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天曉得接下來發生的事,則與數小時的情況,出現莫大的差異。

由於攻方跟守方、計算者與被計算者的誤算,以及時間上的一點不配合。
【降月】以較早的時間、較快的速度擊出,只能……

以稍遲的時間、稍慢的速度出現,將原本意圖突襲者的半個腦袋削掉!

利刃才剛命中,纖纖玉手亦瞬奔受害者胸前,藉凌厲重擊將偷襲一方的身軀遠遠打飛。同時,光從著擊處響起的骨骼粉碎聲所示,即使對方沒被削去半顆頭顱,想來還是會失去戰鬥能力吧?

驚睹此情此景,儘管心中有著想搶救同伴的想法,心中一愕的索曼等人卻明白一切已是太遲,更致使原來衝勢也不由得停下來。

翩然回身,自信笑意洋溢艷麗玉容,蕾嘉悠然擺手:「你們果然是很本事呢。真的跟我猜的一樣,故意設局好讓我再次中你們同樣的佈置。如果不是知道你們的確實人數不少於四人,想來這回還是會再中你們的計吧?」

「但妳…妳怎會…怎會知道我們……」額冒汗、狂喘息、緊握劍,勉抑腦內狂潮、力壓心中震動,佐夫顫聲提問。

「呵,這還不簡單嗎?」

無視眼前三人的驚愕或震動之情,微滲危險氣息、充滿挑釁意味的笑意躍於面上,蕾嘉淡然聳肩回應:「正是因為在幾個小時前,我被你們成功計算的事啊。從這件事裡,若你們是擁有甚麼特別的察敵能力,讓你們能準確知道我已找到,並且追上你們,那應該不可能會不知道我的學生也同樣來到的事。那我想多半是你們另派一人,故意在我跟縱你的時間,才再從背後暗暗尾隨。只差因為擔心會被我發現,所以才特地再保持相當的距離,然後才再用別的方法,來通知你們有關我已上釣的事吧?可以通知我已到來,卻無法即時知會我學生也趕到的事,想來這通訊的方法,應該也沒甚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

「該死的賤貨,竟然敢殺我的兄弟,妳今晚休想平安離去。」
「呵,索曼小哥啊。你不認為你剛剛那句,根本只是一句很蠢的屁話嗎?管我有沒有殺你的兄弟,你們本來就沒打算讓我安全離去吧?」

彷彿無視正火冒三丈的敵人,兩手一攤的紅髮佳人從容如舊、笑意依然:「還是老話那句:若你有本事,就儘管給我來,給我看看怎樣不給我平安離去好了。」

「別衝動,反正這女人也跑不了。我們不要因為急於報仇,反過來讓她找到脫身的機會。」

一再自我克制,性格亦較餘眾更見陰狠涼薄,失去同伴帶來的衝擊,還不至讓佐夫冷靜盡失。

先避免讓獵物借機逃脫、復為心中的一點疑惑,微感不妥的謹慎男子不禁在制止同伴莽動間揚聲試探:「女人,無疑妳確是破解了我的佈置,更殺了我的兄弟,但妳該不會以為妳還有能力逃掉吧?」

「呵,不錯。實話實說,純以實力來說,即使我一個人能贏你們兩個,恐怕也得消耗不少,一個不好甚至還得負上相當代價。所以要我一個對上你們三人,我的結果多半要倒大霉。更別提你們還能用我老爸的劍,相反【魔劍.獄】卻被你們拿掉,若果還要跟你們打,被煎皮拆骨的下場我多半是逃不了吧?只是嘛……」

自信笑意更盛,除卻使艷麗嬌顏益顯誘人,當中的危險氣息亦越見濃厚:「先讓我先跟你們說一聲『謝謝』。因為剛才沒有多少選擇,所以我不得不將【魔劍.獄】丟進海裡來換取脫身機會。真多虧你們花了不少功夫,替我從海裡撿回來呢。不然嘛……」

眼看索曼二人顯是急於跟自己撕拼,但還是由於佐夫的說話,致使哪管更不情不願,仍是勉強抑制胸中的怒火或慾火。蕾嘉越堅心中的某看法之餘,亦在察覺佐夫念頭微動,似在猶疑該否即時動手間話題忽轉:「倒是說起來,佐夫老兄你問我憑甚麼本事,讓我能夠平安離去嗎?那有一件事,我倒是應該跟你說說的……」

「從你們會偷我老爸的劍這事來看,你們自然應該知道,我老爸是滿有名的武器製作者吧。就是因為這一點,加上我老媽的緣故,所以我曾考慮過要不要走他們的路,還花了不少功夫在這些方面,更試過去弄一些東西出來。」

「老三,我們還等甚……」
「動手!」

正當蕾嘉猶自說著、索曼無意再等之際,佐夫陡地猛喝,並立時主動搶上,得劫難之名的凶劍更厲芒急展,閃電攻往性感獵物左右雙肩。

「啊?呵……」
乍感寒氣襲至、眼看劍光吞吐,蕾嘉在故作從容、微笑以對間,亦不禁暗讚對手的本事。『好傢伙,相比這不賴的戰力,你這精神、才智跟判斷好像更叫我意外。剛才會栽在你的手上,也確是沒啥藉口可以拿來開脫呢。』

『無疑這緩兵之計失敗了,但時間想來還是足夠吧。那麼……』
「就動手好了!喝!」
心意甫定,手中【降月】驟化銀芒,立於旋身嬌叱中凌厲急掃。

胸懷怒火恨意,更發動邪劍凶刃增補戰力,但索曼三人瞬間亦難攢其鋒,盡被銀月輝華逼離蕾嘉身周三米之外。

『結果,我前前後後雖然弄過不少東西,但最後勉強算成功的,就只有兩件東西。一件是【降月】,至於另一件嘛……』

這剎那間,方才本被截下的說話,上半段先在蕾嘉的腦海中默默流過,下半段則……

「我現在就給你們看看,我這所謂能讓我平安離去的東西是甚麼……」

「靈器物轉!」

封獄!

先將手中配劍朝意欲即時再攻的法西古擲去,個性豪爽的年青教師亦於低喝咒文間望空急躍,並從虛空乍現的矇矓光影中抽出一件物器出來。

穠纖合度、惹人遐思的身軀避過追擊,兼趁對方受【降月】所阻,因而輕巧落到對方的包圍之外。同時間……

「【魔劍.獄】!立即給我過來!」

宛如主君命令臣下,更似神兵真主召喚配劍,左握物器【封獄】,蕾嘉的右手忽朝謹慎強敵的背上魔劍疾揚。

不管昔日由對方親口告知,抑或以往靠同伴蒐集的資料所得,索曼等人均知眼前女子絕非魔劍之主啊!

對事態全然摸不著頭腦,但不祥不詳之感驟湧心頭,佐夫猛感不對,急忙伸手想緊抓魔劍,就像是擔心背上利刃會隨那呼叫,真的跑到紅髮儷人手中。

豈料反應極快、出手迅速,但謹慎的慓悍男子最終還是握了個空。

「好孩子!」

彷彿無視佐夫那怪異舉動,更懶管其餘二人為此而生的錯愕,面上自信笑靨更見誘人,蕾嘉只是注視手中長匣,那如今透出多道亮紅線條,狀為長方體、本是色作墨黑、倒映金屬光澤的物器上。

「我跟我老爸的心血結晶,現在就給我再看看你的真正面目、真正本領吧!」

「【魔劍.封獄】!」

原來長度幾與人高,全長超過一米七的金屬匣,頃刻在紅色條紋遍佈長匣後驟生變化:匣上無數部份倏然崩潰,更隨之化為飛灰、消失於虛空之中。結果最後殘存在絕色物主手上的,則是一柄長約一米六,主色為黑、紅紋為配的雙手大劍──

魔劍.封獄!

眼見佐夫三人均為這奇異景像所撼,並盡皆呆在當場,緩將暗黑大劍托在肩上,蕾嘉從容一笑:「這樣的情況讓你們很意外嗎?但你們的資料沒錯,我也沒騙你們啊。即使跟她的關係很不錯,但【魔劍.獄】確是不承認我是她的同伴啊。」

『其他的物器我不管,不過這孩子不認我當同伴,並不代表我完全沒辦法吧。』

這句話,蕾嘉無意交代,更沒需要交代。
這件事,佐夫無心深究,更沒餘暇深究。

「別慌!即使她真的能使用【魔劍.獄】,也不一定能勝過我們的!」

佐夫心知當前要務,並非探究紅髮儷人為何能控制那柄暗黑巨劍。因為若不能將失去的主導權搶回、穩定同伴的情緒,那即使己方戰力實在對方之上,恐怕還是會讓原本的獵物有從容脫身…甚至是反勝的機會。

「不要讓她有發揮的機會!立即動手!」
「啊?是的!」
「躺下吧!騷貨!」

「呵,很不錯……」

大劍倚肩、平靜依然,似對眼前兇徒的包圍襲殺視若無睹,蕾嘉的笑靨仍舊艷麗悅目,但一股狡黠意味、一份危險氣息,則越顯強烈。『戰術、判斷都讓我很意外,但可惜……決定這回成敗的,是戰略層面的問題啊。算算時間,都應該差不多吧?』

地之力!最大顯現!
火之力!最大顯現!

劍技!

「火舞!流星!」

未及辨清遠方那一聲突然響起、似有若無的嬌叱,心中驟生驚兆的佐夫三人,陡感背後狂風急響、烈勁猛壓、熱氣奔騰;猶幸縱然心神剛受干擾,他們仍能瞬間察覺危機,更憑過人實力,險避連串火焰流星雨的凌厲突襲。

以索曼三人為核心的方圓十米之地,頓成受襲目標,眨眼間慘被無數火球擊至火星四射、塵土激揚。

「不好!當心被那女人暗算!」

視覺為塵土掩蔽、聽覺被聲響干擾、觸覺給氣流擾亂,就連領域感應亦多少受到影響。置身如此環境,儘管身負領域之能,但事出倉卒、心神散亂,佐夫清楚這正屬對方反擊的好機會。猛醒不對,宛如指揮者的慓悍男子連忙在迴避突擊間高聲示警,以免身周同伴遭到偷襲時措手不及。

就在這變生不測的匆匆一剎,佐夫等人突然發現某體積不小的沉重事物,陡於刮起猛烈狂風間奔至半空,而且不管是循領域、藉靈覺、憑感官所得,這乍從漫天泥塵中闖至半空的事物,更赫然是……

魔劍.封獄?

這應該是不可能出現的事吧?
心知眼下戰情,雙方人數既是一三之比,更兼己方能從邪刃凶劍處另得助力。那憑性感獵物那教人意外的才智,自當明白她非得依賴魔劍之力,始能有脫險之機。

這樣任對方如今確得援兵相助,更真的能讓她在整體戰力上反敗為勝;但她為甚麼會在目下這一刻,她仍處形勢不利的環境中,如此隨便就將影響勝負…甚至關係她個人安危的魔……

「啊?哇呀!」

片刻詫異、轉瞬疑惑猶未告終,一聲低沉呼叫、一聲淒厲慘叫卻驟然接連響起,並於空曠荒野中四方迴響。

心神紊亂、陣腳動搖,但索曼三人本身確是實力甚強,更兼臨敵經驗豐富。際此混亂環境依舊嚴守關鍵防線,若非蕾嘉能發動超乎他們能夠想像的戰力,理當不會讓他們有被瞬間重創,又或一招擊倒的機會。

但如今從聲音所示,這確是發自索曼的慘呼……

「我們快退!」場面更趨混亂,不明情況底蘊的佐夫只知隨好色同伴倒下,雙方形勢優劣恐怕會立時逆轉。再顧不得考究疤臉男子的生死狀況,趕忙揚聲示意撤退,自己更以身作則,在呼喊前搶先閃電後撤。

孰知……

「哼…咦?怎麼會……這是…結界?!」
「佐夫老哥,你說的一點也不錯哦。就是結界。」

急作後躍間乍感阻力,更兼有如全力碰壁般受到衝擊,穩守防線的謹慎男子立時驚叫不好,明瞭己方竟在渾無所覺下,被人以魔力結界完全圍困著。

從方才一瞬,縱然足讓佐夫明白憑自己力量,加上凶劍之助,管這道結界魔力更強,怕仍不需一分鐘就能輕易破除。

只差這回的情況亦一如數小時前,己方讓艷麗目標面對的要命困局──蕾嘉,會給這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讓他們進行結界的破壞工作嗎?

本為獵人者,如今頓成獵物。
原屬計算者,現在反被計算。

熾風暴捲。

於法西古碰壁後,猶自如同伴般難作反應間,他們忽感四方氣流湧現,並讓漫天塵土受到牽引,使原來的視線遮蔽物消失。

隨著心神稍定、視界回復,佐夫兩人終於看到倒地不起,顯然經已一命嗚呼的好色同伴。

喪命的索曼,身上的主要傷創共有三處:
傷勢甚淺,現於約頸側動脈位置的割口。
致命傷害,被敵人從後貫穿心臟的短刃。

以及極不起眼,但恐怕正屬致命關鍵的一擊:穿破靴子,多半貫穿左腳尾趾,替死者產生重大破綻的小刀……

但管他場面教人詫異,佐夫二人亦在下半刻間,失去了考研這件事的餘地。

方才眾人那受阻的視線得以回復,是由於在方圓約十數米的結界內捲動的強烈氣流,猛將本來四散飛揚的火星、泥塵、石屑,隨著熾熱狂風集中到……

蕾嘉身前。

『呵,看來我想的沒錯,妳這小鬼果然是那種在實戰時的表現,會比練習時現來得好的類型。不過呢,妳這回無疑是幹得滿不錯,但還是只到剛剛合格的水平哦。』

淡然微笑,蕾嘉不覺在內心向方才作出援護攻擊,如今身處稍遠位置的某金髮女孩,說出一番她早前曾經講解的話語:『即使妳對「地」、「火」兩種屬性的相性,都是比我來得要好,但即使不計算我們的力量差距,我還是可以在別的地方勝過妳。這就像是現在,借妳剛才那攻擊的力量來使用,所以妳小鬼頭可要趁現在這機會,好好用心看著哦。』

地之力.匯集!
火之力.凝聚!

劍技.火舞流星.變化技!
天火.流星!

隨沉聲低叱、纖手激揚、魔劍疾送,飽含無匹力量的熾炎流星,攻擊目標,正是手執【妖刃.殺】,才剛驚覺危機臨頭的法西古。

情知形勢不利、頓失先機,難作迴避的兇悍男子在別無他法下,只得立時舉刃迎擋。不過在舉刃之餘,瞥見作出攻擊的紅髮女子在神色一變後急趕而來,一抹詭異笑意亦無聲爬上他的顏臉。

妖刃移動雖急,當中貫注的力量卻很有限。

『嘿,看來老三說的沒錯,這女人真的不想這…咦?!』本想不但能化險為夷,更似能換來一個難得的反擊機會,豈料當有所保留的法西古成竹在胸,並靜待出手良機之際,他竟首先感受到……

強烈的衝擊!

【妖刃.殺】被火焰能量彈猛烈衝擊後,由於在無甚力量支援,兼且當事人有意為之,刻意以妖刃弱處正面迎抗重擊的情況下,當場給能量彈當中的強大力量擊至寸寸碎裂。隨妖刃崩解,首當其衝遭到火焰流星轟擊的,自是位於神兵之後的當事人那胸口要害……

怎會這樣的?!老三不是說過,那女人情願讓我們溜掉,也不會讓她老爸的這些兵器受損?所以在形勢危急下,即使不能取勝,這亦至少是可以當作保命的一著嗎?

以上問號才剛猛襲心頭,身受意外重創、陷身熾炎的法西古卻突然看到……

一段有著紅紋點綴的漆黑劍身,倏從他那被重傷的胸口位置冒出。接著在劇痛訊息還沒傳至腦部前,法西古的意識亦就此歸於虛無。

背對敵人,翩然轉身。
隨劍拔出,嬌軀旋動,鮮血迴飛、紅髮環舞。

赤雨飄飛,紅髮婆娑,這映襯著那傲人身段、艷麗容顏、不波神情。立時構成一幕瑰麗、淒美,但更夾雜危險氣息的畫面。

相比因為驚變乍現,無奈失手喪命的法西古,機變百出、謹慎細心的佐夫,由始至終也未有動手。

謹慎男子呆看同伴身死,完全沒有半點行動。

方才的天火一擊,縱然確是威力無匹,但憑法西古的能耐,即使要以力頑抗或許是有所不足,亦決不至落得如斯下場。

天曉得正因當日曾親身參與魔劍初次逞威一役,這教佐夫自覺哪管判斷失誤,彼此戰力出現意外差距,但握有對手弱點的他們,仍舊是有所憑恃。那即便在勝不了對方的惡劣情況下,他們仍大有保命撤退,甚至克敵制勝的機會。

詎料如今竟因為這所謂的「弱點」、這一點「憑恃」,反而讓同伴在原本並不要命的情形下,不明不白地賠上性命。

這亦連帶地,讓雙方的戰力差更大,勝敗存亡之數更明顯……

「哎呀呀,不好意思,想不到上回的事會讓你們誤會了呢。不錯哦,若是可能的,我是不希望會讓我老爸的劍損毀,但這可不代表有需要時,我便真的完全不會動手哦。」

悠閒聳肩,眼泛讚賞之情的蕾嘉嫣然笑說:「不過說句真心說話,佐夫老哥你真的是很本事。不管是佈署計算、判斷應變等每個方面的表現,都是叫我感到很意外,還差點連小命也為這送掉呢。我想像你這樣的人才,我某個朋友一定會很欣賞,甚至想將你收為己用呢。很可惜……」

言至此處,艷麗笑靨中的危險氣息更盛:「我並不是我那個朋友,何況你們更惹火了我,所以我可沒打算……」

「慢著。」
休提勝算,自知眼前就連生機亦極為渺茫,儘管禁不住額際見汗,佐夫鎮定卻未失:「難道你不擔心我大姐嗎?若你殺了我,我大姐一定不會跟你善罷干休,她一定找妳報仇,甚至會連妳身邊的人也一併找上。妳……」

「管她的。」

簡單直接的發言、滿不在乎的語調,吐自豐潤誘人的紅唇,並打斷了謹慎男子的恐嚇話語。

「說實話,我是很好奇你們口裡說的那位叫人憚忌的『大姐』,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呢?反正你應該很清楚像現在這情況,我們是不大可能和平了結這件事。好吧。即使你那位可怕的大姐是真的存在,但我要擔心她來找我的麻煩,想來也是今後的事情吧?不過……」

「這將會是你沒需要在意的事情。」

隨著這一句結束,艷麗佳人足踏輕巧卻無瑕的腳步,走近眼裡終究難掩絕望之色的佐夫……

******************

數天後。

「老頭,還好你先讓力奇先回來,否則我這回搞不好真的會倒大霉呢。」
「呵,我也想說這是我的本事,不過這回確是力奇那孩子察覺不對,所以才說要先趕回來呢。妳想道謝,待會再跟他說吧。」

解說過後,緩靠椅背,身為學園長的積根慰然微笑道:「其實真的要說,大家的助力雖然重要,但最重要的人還是妳吧?力奇那孩子回來守著這裡,也只是讓妳能減少原來的後顧之憂。反而若沒妳這段日子以來的教導,以及當時的策劃、靈活運用大家的專長,孩子們也沒那個能力去妥善處理這次事件吧?」

微笑不語,心念一動的蕾嘉忽地笑說:「小鬼們,怎麼都躲在外面呢?有話要跟我們說嗎?」

「蕾嘉姐姐。」笑語過後,數名少年男女便以傷勢初癒的麗兒為首,緩步進入發言者的房間內。

作為學生代表之一,有著亮麗金髮、尖長耳朵、略黑膚色的魔族少女這時搶在同伴之前提問:「蕾嘉大姐,我們都聽麗兒說過了。妳遲點要離開這裡嗎?」

「哦?」

聞言一怔,紅髮教師在先看過透露此事予眾人知悉的可愛女孩後,旋即以淡然微笑作為回應:「伊菲蘿,妳沒說錯。無疑這件事件算是擺平了,但我打算遲兩天離開這裡。不過放心吧。就像當日跟麗兒說的差不多,我還欠著老頭的錢哦。只差這回是回到老家那裡,跟我老媽交待這裡的事,並將【邪劍.凶】跟【凶劍.劫】帶回去封印吧。又不是不會回來,這也沒甚麼需要擔心吧?哦?呵,該不會…是妳這小鬼頭捨不得溫柔美麗的大姐姐我?害怕我會一去不返吧?」

「哪…哪有……」大異平日的陽剛作風,伊菲蘿如今俏臉微赧,只能怯懦回以言不由衷的說話。

於蕾嘉逗弄同伴間,當日以結界作出支援的妮絲似是鼓起勇氣,在微吸一口氣後認真說道:「蕾嘉老師,其實我們是想跟妳提出一個請求。無疑這是我們的一廂情願,但我們很想妳能在今後留在這裡,繼續教導大家更多更多的事情跟知識。」

「不錯,我也希望老師能留下,看著我、引導我去找到我的人生目標。」作為代表之一,一臉誠摯的古莉迪雅正容附和。

「……老師,請給我更多磨練,讓我可以變得更強。」曾在比試較技中落敗,力奇稍作遲疑後,亦以一貫的平靜神情提出衷心請求。

「蕾嘉大姐,反正這裡的待遇很不錯,那妳就答應我們吧。」切合坦率作風,伊菲蘿作出頗為直接的遊說。

「蕾嘉姐姐,雖然我不知道妳…妳是不是有甚麼事情想做,又或是甚麼特別的事需要處理。可…可是,我…我們真的很希望妳能留下來,繼續教導我們。」說詞平和,麗兒的眼神之中、語調之內,卻飽含著殷切的期盼。

「呼…哎呀呀…妳們這伙小鬼頭真是的……」

肘抵桌上,手托腮旁,蕾嘉不由得嫣然失笑。只是亦為眼前景象,教艷麗佳人驀憶當日,某人對她所作的誠心邀請。

來吧。
就讓我們,將一切掌握在手吧……

想起此事,再度微笑,蕾嘉不覺於在場各人注視下,悠然自語。

「當這個,真的好嗎?」

******************

此後,蕾嘉.賽特,正式成為阿拉巴姆學園的教師,並留居於學園內教導學生。

這,就直至……


「人們唯一能從歷史裡學習的,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從歷史裡吸收教訓。」
「哦?是這樣嗎?不若換個說法好了。」
「人們,是會從歷史裡學到教訓的。但可惜,人們同時卻總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定會是少數的例外者,甚至成為唯一的超越者。」
[11 楼] | Posted:2008-03-03 14:38|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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