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羅格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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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羚羊与知更鸟
(一晚上记录下的很久以前的梦境...几乎是当初那个梦的原版,情节都没怎么改的.印象很深,一直很想把它写出来,可是写成了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 既然是梦,就别太深究了.人物,情节,都是想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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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有这样的真主存在:在他的面前我不需要脱掉鞋子,不需要屈膝吻他的手,他就能理解我的孤独。” ——奥尔罕•帕慕克《雪》
“梦里下着雪,每一片雪花都是落向世界的一道光。” ——奥尔罕•帕慕克《雪》
从伊斯坦布尔到可可西里,这之中地理位置的改变其实只需要一次取舍就能促成——是寻找已经失去的,还是去珍惜正在失去的?
三年了。这些年来,千铃在书桌前流下的泪水能够在任何一次干旱中挽留住船来船往的博斯普鲁斯海,抓下的发丝能够重新连接起淹没在黄沙中的丝绸之路,撕掉的稿纸能够铺起一座新的亚欧大桥……但是伊斯坦布尔不需要她来作出这些贡献。 三年前,有一个人突兀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又很快突兀地消失不见。但这个过客却改变了千铃的人生。 他身上莫名的、难以理解的忧伤,让千铃无比羡慕。他的文字能够让素不相识的人感动落泪,而这后来成为了千铃的梦想。那个人在离去之前,悄悄地告诉千铃,他的忧伤虽是与生俱来,却是被一座异国城市的记忆所激发出来。 “呼愁”。他是这样形容那座城市的性格的。
千铃辞去了工作,放弃了婚姻,断绝一切后路,去了那座城市——伊斯坦布尔。她把之前的一切幸福抛下,只为了要寻找自己心中那一份能使人落泪的忧伤。 在那里,她那有着异国风格的文字,获得了读者的青睐。“以异国女孩的目光观察伊斯坦布尔”,这就是她在报纸的城市专栏里为伊斯坦布尔人所做的一切。 一份信手拈来的工作,伴随着每周丰厚的报酬,这样的幸运让千铃开始迷茫。古罗马的残垣断壁和奥斯曼岌岌可危的“雅骊”没有为她带来历史的感伤;被迫承载了两种宗教两种信念的圣索非亚大教堂没有使她心中涌起文化和民族的激荡;就连那伤痛心灵的港湾博斯普鲁斯海所能做的,也只是默默接纳她的泪花。
“这里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 千铃用了三年的悠闲生活来确认自己的不幸的延续。 三年前她怀着所有的期望来到这里,三年后伊斯坦布尔还是微笑着婉拒了她。
当初的男子,名字叫羚。 千铃只记得他的名字,名字也就成了寻找他的唯一线索。这个人不负责任地给她带来了长久的嫉妒与痛苦,在一生中最宝贵的日子里浪费光明,却还以为自己引导她走上了命中注定的道路……三年时光,写出了数不尽的废话般的文字,该停止了。她的人生不应该如此缺乏意义。不可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千铃要去找到他,把他深埋在心中的忧伤统统抢过来——以此来弥补自己的空虚和落寞。 哪里最不可能,就先去哪里。因为就是这样一个跟常理格格不入的家伙。
现在千铃站在了机舱门口,仰面朝天,感受着世界屋脊的日光。在这个离太阳距离最近的城市,冰冷的忧伤会凝结得更紧,她这样告诉自己。 也许是心思早已飞到了可可西里,眼中也只见大漠里的藏羚羊群,走下阶梯时千铃一步踩滑扑到了走在前面的男青年身上。 男子很配合地没有继续向前走,也没有转过身子,好让千铃趴在自己背上,借力恢复平衡。 “不好意思,谢谢。” 尽管千铃非常确定,自己曲线玲珑的身体实际上是给男子作了一次难得的服务,还是向对方道了谢。 男子头也不回,只是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日光之城的地面似乎都泛着金光,千铃讨厌这种虚伪的热情。远处,同样灿烂的阳光下,却是摧毁无数生的希望的生命禁区。有不少人在那些荒漠里毫无意义地变成了枯骨,却被称为挑战生命极限的英雄。 千铃不认可这种寂寞的英雄,世人给他们英雄的头衔,不过只是同情,他们的牺牲对他人没有意义,倒是为家人徒增悲伤。
她承认的是羚的孤独。 羚不是英雄,但是他没费多大功夫就改变了千铃。 有些人对他的文字无动于衷,有些人感动落泪,这两种人的大部分在看过哭过之后就把那些文字和他本人忘记了,而他似乎并不在意。
“地上羚羊的想法,树枝上的知更鸟会了解。”羚曾经以一种满足的神情,这样对千铃说,“我跟她的生活方式不同,看到的却是同样的大地。” 千铃知道知更鸟是谁。也知道知更鸟也许能理解羚,但不能理解她。因此,在伊斯坦布尔的那些失望的日子里,她遇到过知更鸟几次,但从未向她祈求帮助。 尽管她很孤独,不知从何时起她觉得自己比当初的羚更加孤独。 羚认为知更鸟能理解他,千铃不觉有谁能理解自己。 不过,羚没有朋友,千铃则有很多。
知更鸟从未没去过伊斯坦布尔,她不想遇见羚。 千铃只是在圣索非亚大教堂顶端的新月上,连接欧亚大陆的桥上,博斯普鲁斯海的水面上,拾到过知更鸟的羽毛。她觉得知更鸟就在不远处。 实际上,那些羽毛是知更鸟一时心软时,从她的翅膀上脱落,飘洋过海来到伊斯坦布尔,想要给把自身深藏在“呼愁”迷雾中的羚以一丝希望。 但是羚也从未回到伊斯坦布尔。 去到伊斯坦布尔的只有千铃,她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有意义,也不明白知更鸟羽毛的意义。 还好,身在西藏的,不止是千铃。
走出机场,站在路边发呆。这使千铃再次了见到那个用背扶住自己的男子。看上去他在等什么人。 这个人,看上去不过20来岁,相貌本可以给到80分,只是那一脸愁相至少得扣掉10分。千铃再怎么孤独和苦恼,在人前都会露出笑脸的。自己写出的东西都是废物,想写的东西却一点儿也写不出,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惨呢。 于是,千铃决定决定主动跟他打招呼。如果他的人生真比千铃的还惨,那么千铃至少可以听他倾诉,更重要的是,能够让她自己好受些。
“你好。” “你好,又见面了。” “旅游?” “是的。” “为什么一个人来呢?” 千铃注意到男子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工作缠身,走不开。” 男子把左手揣到了裤袋里。
对话就这样展开,千铃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跟自己一样,渴望找人倾诉,但是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 千铃知道,自己的苦恼说出来只会被嘲笑。也许这个男人也是。千铃甚至猜测,他是不是在蜜月期间每晚都让妻子失望地睡去,妻子忍无可忍数落了他,于是来西藏做伤心旅行?
“你准备去哪里呢?” “可可西里。” 男子打量了一下千铃,考虑片刻,回答道。 “巧了哦,我也是去那里的,就带上你一起去吧。” 千铃毫不迟疑地决定让这个已婚男人成为自己的保镖,而对方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显示出他根本就没料到眼前这个穿着白色小洋装、12公分高跟鞋的小公主般的甜美女孩竟然是要去可可西里无人区。 “这……” “别害羞,我不会诱惑你犯错误的。” 男子一脸犹豫。 千铃倒是丝毫不打算改变主意,这保镖招定了。因为她已经确认,这人比她还要痛苦。
两人并排站在路边沉默不语的时候,一辆越野吉普停在了他们面前。车门打开,驾驶座上的男人走了下来。 苍白的面孔,遮住左眼的刘海,还有略显中性的打扮。
“请问……是要去可可西里……对吗?” 开车的男子问千铃身旁的男子。 “是的,你好。” “嗯……上车吧。”
开车的男子外表完全不像是当地人,因此被邀请上车的人有些犹豫。 对此千铃完全不感到奇怪。 “羚!” 开车的男子猛地回过头来,盯着千铃的脸。 “是你啊,千铃。”
[ 此贴被F·U·羅格納在2008-03-28 17:46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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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8-03-28 12: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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