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雷斯
 屍靈術士
级别: 火花会员
编号: 11872
精华: 1
发帖: 2086
威望: 0 点
配偶: 单身
火 花 币: 17018 HHB
注册时间:2003-09-20
最后登陆:2011-07-14
|
『原创』诅咒之心 第一部 血石战记
序章 英雄的堕落
奥兰多瓦特的大地上，兽人族在这儿生生不息。作为兽人英雄的萨鲁巴，他的功绩不可埋没，但此时他正被邪恶的力量所诱惑，逐渐失去了本性。他的断刀不再闪耀着第三次大陆战争时期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紫色光华。他的眼睛闪烁着迷惘，却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帮助他。
他的新主人刚下了一道命令：“抢到诅咒的红宝石，将它带到奥兰多瓦特的悔恨之潭。”
悔恨之潭边，人类和他们的盟友们曾合力埋葬了一个恶魔，将它的尸骨封印在潭底。它的名字叫奥查巴尼亚——生命的埋葬者，法力无边的不死族巫师。新主人需要“诅咒之心”蕴含的魔力来释放被压抑在潭底的奥查巴尼亚的不灭灵魂。萨鲁巴遂带着他的追随者们，按照新主人的指引，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了诅咒之心的所在……而所有的故事也就因为这样而开始了。
第一章 嗜血巫师
“当人类渴求魔法之心不断膨胀，必须依靠汲取鲜血才能满足之时，他们便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毋庸置疑的，地狱将是这些人未来灵魂的归宿。”
――观星者莫维茨.马汉语
××
那个尖细的女性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在麦克文的脑海里缠绕着。那声音尖利得仿佛要刺穿他的耳膜，将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世界又搅得乱七八糟，支离破碎。他感觉脑袋好像已经炸裂开来，甚至能听到血管里血液沸腾的声音；剧痛令他分不清五感，他狠命地用头磕地，以致于额头崩裂，鲜血流进他深陷的眼窝——世界在他眼里被染成一片鲜红。
“很美吧？这种颜色”。脑袋里的声音这么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他厉声喝问道。
“你不觉得很美么，人类？”
“我只感到厌恶！你试图扰乱我的心智，但那是徒劳的！”
“愚蠢的人类！你正带领你的人民面向死亡！就是因为这样你的身体才越来越差！你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为了不致于让你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这不过是对你小小的惩罚！”
“你是谁？你凭什么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些话？我愿意为我的族人牺牲一切！恶魔，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信服？血石族人永远不会屈服在敌人的淫威之下！”
“愚蠢透顶！就是这样你才吃了那许多不需要吃的苦头……好吧，人类，因为你无法预见将来，你无法了解自己的处境，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会给你带来厄运……”那声音忽然转为和缓地说道：“我现在给你一个忠告、不，是预言——不要从水路前往盐水城，否则你将遭遇人生中数之不尽的巨大灾难……”
猛然掀开被子，汗水已经湿透了麦克文的睡衣。原本泛黄的枕巾上留下了斑斑血迹——那是他因为在睡梦中感到痛苦，咬破嘴唇而留下的。
一连数个星期，他都做了几乎同样的梦。梦中出现的不是人间应有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是个像寒冰一样彻骨，像刀尖一样令人畏惧的声音。那仿佛不是梦境，因为他还觉得头有些痛，而女人所说的一字一句也像烙印一样清楚地烫在他的心里。他有些迷惘了。
“不要从水路前往盐水城！”梦里的声音就是这样说的，麦克文记得很清楚。
血石族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人类部族。最近为了逃避兽人的追杀，他们必须借由水路南下，前往人类部落同盟势力支配下的盐水城。盐水城三面环水，依靠“水上要塞”暗布莱的协防，数年来无人能攻破。在麦克文看来，盐水城是他们躲避兽人追杀的不二之选。
“如果不从水路走……”麦克文翻出了羊皮地图，仔细地研究着，忽然他狠狠地丢掉手中的地图，绝望地喊道：“狗屁！全是屁话！不走水路根本无法平安到达！”
此时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营帐里的黑暗角落走出来，拾起那张地图。
麦克文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人，“茜娜维卡？”
女人微微屈身行了一个问候礼，恭敬地说：“我主，请原谅我的不敬。我并不是刻意观察您的，只是夜里听到您的哀号，所以……”
麦克文摆摆手，“算了”。茜娜维卡是血石族人中数一数二的精英猎手。她有着骄傲的暗夜精灵血统，因此她有夜视能力，能够在黑暗处隐形，并且拥有极快的奔跑速度，所以目前担当侦察队长一职。
“我主，粮草及其他物资大部分已运上船，中午就可以出发了。”
“我还得仔细考虑一下”。麦克文将衣物穿戴整齐，无意中看了一眼胸前挂的如血液般鲜红的吊坠。那是一颗形状酷似心脏的红宝石，也正因为这样，这颗宝石得到了“血之心”的异名。那鲜艳的红色就像要摆脱链子滴下来似的，看得茜娜维卡目不转睛。
“也许女人就是珠宝的奴隶……”麦克文早就注意到她的眼神，很自然地想道。
“那么您应该迅速做出决定了，我主。侦察兵刚刚回来，兽人的侦察队已经到了河的上游——我想是它们发现了车队留下的痕迹。如果我们现在立即动身，就必定能在它们发现我们的营地之前彻底甩掉那群烦人的家伙！”
“等等，我还得仔细考虑一下……”
“您有心事，是因为噩梦吗？”
“我从来不瞒你，茜娜维卡。是的，我又做了噩梦。那个声音总是能预言一些事情，我过去因为没有相信而吃够了苦头。这次那个声音给了我一个忠告——虽然更像是威胁，但是……我感到不安心。她忠告我不要由水路去盐水城。”
茜娜维卡将地图摊开，平放在矮桌上，发现从陆路绕道而行将比顺河而下慢上不止一倍。“原来如此，我主。即便这样，您也不必忧心。再将货物卸下只需要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会亲率一队精英弓猎手埋伏在树林里，不会放过一个兽人逃回去报信！”
“谢谢你理解我的苦衷，茜娜维卡。必要时，我将不惜一切地战斗！赌上一名嗜血巫师的自由与尊严！”麦克文握紧了他的法杖。
“就算被血妖诅咒而死也毫无怨言”，他默默地想道。
数小时过后，血石族人已将粮草行李全部装入马车。而此时兽人族的侦察队已离他们的营地不到一公里了。
“
若不是有片小树林做天然遮掩，恐怕我们早就被发现了”。麦克文想道。而茜娜维卡已经率领一队精英猎手前去埋伏。此时营地里的防御力量非常有限，万一茜娜维卡没能阻止兽人的侦察队，那么他们一族几乎可以肯定是要被消灭了。“召唤血妖（血妖在这里指的是一种类似元素召唤的魔法，原理却与元素召唤完全不一样。它本是一位魔王的邪恶法术，后来被一名人类的黑袍法师偷学了去，经过长期的演变而成。而研习这项法术的人，逐渐演变成现在从黑袍法师中脱离出来的一个分支，称为嗜血巫师）！”这个念头在麦克文脑海中一闪而过。“不！我不能那样做。那需要太多的鲜血，而且我很久没有吸血，身体已大不如前，除非……”
森林里有许多小动物，包括很有活力的羚羊和角鹿。麦克文吩咐部下将它们活捉，用来制造血妖。他放干那些动物的血液，将之集合到一个盆子里，然后念诵咒语。不久，鲜红色的光开始从盆子里冒出来。随着动物尸体的迅速腐烂，光也逐渐成型，变成一个个人型的物体。物体浑身不时闪着红色与橙色混合的光，体积比起正常人类来要小。“动物的鲜血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麦克文很遗憾地摇摇头。每次制造血妖，都给他一种造物主的感觉。夺取目标的血液，再将之转化为带有魔力的血妖。这不过是简单的“夺取”和“给予”，但却能创造出强大的战斗单位，这一度令他兴奋不已。
但是嗜血巫师终究与黑袍法师、亡灵巫师一样，是令人嫌恶、遭人唾弃的职业。麦克文作为嗜血巫师的最后自尊，便是拒绝吸食鲜血。当嗜血巫师创造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血妖时，诅咒也就开始了。血妖的灵魂不能被牧师超度，最终将成为恶灵，就连亡灵巫师也不能将它们从嗜血巫师身边赶走。因此，嗜血巫师将长期处于被恶灵缠绕的状态之中，所以他们需要定时摄取足够的鲜血补充魔力来抵抗恶灵的侵扰。麦克文拒绝吸食鲜血，以致于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弱。
当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游手好闲地走来走去，偶尔还拍打一下正在收拾东西的女性的臀部。那个人就是霍瓦尔——血石族英雄莫古摩的独子。麦克文把他的行为看在眼里，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莫古摩的功绩，族人本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够跟他的父亲一样，担当起族里的重任。但没想到他不求上进，荒废了武技，以致于变成一个只知道成日好吃懒做的败家子。
麦克文成功地制造了五个血妖。它们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生命，直到自身的血液消耗殆尽为止。他来回地踱着步，焦急地等候茜娜维卡的回归。
快到傍晚时，茜娜维卡总算回来了，但那整队的精英弓猎手却一个也没有跟在她身后。她一瘸一拐地走着，腿好像受了伤。霍瓦尔迎上去要扶她，却被她一手推开摔倒在一旁。
“我主，请原谅我！”茜娜维卡单腿跪在地上，无力地说：“那根本不是侦察队，而是兽人的先遣部队！兽人英雄萨鲁巴带领它们向我们进攻，我无力招架，于是便拼命逃回来告诉您这个消息！”
“你舍弃了你的部下？”麦克文愤恼地说，“如果是我，我宁愿跟他们死在一起！”他俯视着茜娜维卡的脸，没带一点怜悯。在他看来，那是背叛者的行为。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允许阵前逃跑。
“可是……我主……”茜娜维卡可怜地说，“我们不是兽人英雄的对手，您要怎样处罚我都可以，但是现在请尽快上路吧！”
麦克文并非不了解兽人英雄的可怕。他看着茜娜维卡受伤的左腿，终于放下族长的身段，靠近她，仔细观察着她的伤口。他挥了挥手，招来一个血妖（血妖能消耗体内的魔力来治疗一个生物的伤痛，消耗的魔力与伤势的严重性成正比）。不多时，茜娜维卡的腿伤便痊愈了。她有些内疚地说：“很抱歉为了我，消耗了血妖的魔力……”
“比起这些很快将成为纠缠我的死物来说，我更在乎一个活人的健康，茜娜维卡。从前，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也许我对你期望太高，但是我希望你能在战斗中证明自己。”
“为了血统与荣耀。我主，我绝不辜负您的厚望！”
时间已到傍晚，麦克文命车队先行离开。自己则交待茜娜维卡一些事：“如果从陆路走，我们要越过三个中立势力的营地和一个关卡，才能到达距离这儿最近的人类城镇，所以我希望你领着我族剩余的战士马上出发，并保护车队上的老弱妇孺不受伤害。”
“可是您呢？”茜娜维卡关切地问。
“不必为我担心，茜娜维卡。我会和我忠实的仆人们极力拖住兽人英雄……”
“不！请让我跟随在您身边！”不等麦克文说完，茜娜维卡就急着喊道。
“住口！如果族人出了事，你要我成为永远的罪人吗？听话，我的乖女孩。拿好这块石头……”麦克文将胸前的心脏形红宝石吊坠小心地取下来，塞到茜娜维卡手里。“这是我身份的象征。若联盟的友谊尚存，每一位族长看到这个都会慷慨地给予你帮助。现在，你必须走了。记住，你的命是我给予的，你无法忤逆我，否则当初种在你身体里面的血石就会炸裂，叫你不得好死！”面对麦克文违心的威胁，茜娜维卡只得默默地点头。
麦克文又转向一旁的霍瓦尔，严厉地说：“假若莫古摩不是我好友，我才懒得管你！拿出一点你父亲的志气来，年轻人！倘若你还存有一点上进心的话，保护好你自己，并照顾族里的老人小孩！否则，我宁愿现在就干掉你，以免将来你坏了你父亲的名声！”
霍瓦尔被麦克文的威严所压倒，连一句“是”都哽在喉头吐不出来，只能不住地点头。随后他上了最后一辆马车，和女人小孩待在一起。茜娜维卡跨上马出发，不时回头望望小树林的空地上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忍不住流下眼泪。“天佑我主！”
送走了茜娜维卡，麦克文感到一阵孤寂。自从收留了这个女孩，他的心灵得到很大的安慰。他觉得对她好就能救赎自己的灵魂，让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还是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停止了召唤血妖，更毅然决定不再依赖鲜血的力量。他对茜娜维卡的期望取代了从前对魔法的渴求，所以他能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为族人谋求幸福之上，也正因为如此，他得到了许多族人的尊敬与忠诚。
而兽人英雄萨鲁巴，是在第三次大陆战争时期崛起的人物。他曾拔出自己的一只角，以之苦劝兽人之王促成人类和兽族的停战；也曾在灰岩山脉大破不死族疫军。这样的英雄人物，为何要将一个人类部族赶尽杀绝？麦克文觉得匪夷所思。
随着蹄子声听得越来越清楚，麦克文看见了三名骑着狼的兽人骑兵和一小队的兽人步兵；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那名兽人额头上仅有一只角，本应长着另一只角的地方却只有一个窟窿，在灰色的毛发下隐隐能看见。他粗壮的胳膊几乎和麦克文的腰一样粗，左手持着一把巨大的断刀——那是在跟不死族的死亡骑士们做殊死搏斗时折断的。
“他的确是萨鲁巴！多么威武的战士”，麦克文这样想着，将法杖举了出来，五个血妖迅速聚集到他的身旁，“也许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嗜血巫师，交出你脖子上戴的诅咒之心，我也许会让你死得轻松一点！”萨鲁巴恶狠狠地说。追杀血石族人的这段时间令他牺牲了许多追随者，他早就不耐烦，恨不得用他的爱刀将眼前的人类砍成一段一段的。
“你的目的原来是那块石头……”他想到石头已经给了茜娜维卡，不禁后悔起来。“你要‘诅咒之心’做什么？”
“多说无益！交出诅咒之心！”麦克文的问题磨掉了萨鲁巴最后的一丝耐性，他高举着断刀吼道。
“你的人屠杀了我的族人，就连孩子也不放过……我不知道昔日的英雄为什么而变成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屠夫，但是血石族人永远不会屈服！诅咒之心就在我身上，有本事就从我的尸体上拿走它吧！”麦克文默默地念诵咒语，同时五个血妖一拥而上，挥舞着他们红色的利爪，要将兽人们撕成碎片。
萨鲁巴的断刀旋转而出劈碎一个血妖，兽人部队也如绿色的潮水一般涌上来。麦克文闭上了双眼，他的咒语即将完成；而血妖们就在冲入敌群之后自爆，瞬间埋葬了一个小队的兽人步兵。但较之强壮敏捷的狼骑兵则没被爆炸波及，他们挥舞着链锤向麦克文奔去。
“血爆术”，麦克文投出一个鲜红的血球，那个血球在碰触到其中的一名狼骑兵后就爆炸，将它和它的坐骑一并炸成碎肉。血爆术其实就是血妖的自爆，但是必需嗜血巫师自己的血液才能完成，所以麦克文虽成功击毙一名狼骑兵，但已然元气大伤。
“该死的！如果我能年轻十岁……”麦克文无力地想道。此时一名狼骑兵已经奔到他的面前，挥出的链锤将他下意识间抬起的右臂砸碎。
“不——！”麦克文痛苦地倒地，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感到死亡正威胁着自己，或许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茜娜维卡！”嗜血巫师用尽力气喊出了这个名字，他发狂地扯掉已经断了半截的手臂，用自己的鲜血造出了更多的血球爆弹。在这片小树林里，他誓要杀死兽人英雄来保护族人的安全！
………………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森林，麦克文两眼翻白地倒了下去。他埋葬了整队的兽人步兵和三个狼骑兵，迫使萨鲁巴损失了许多的追随者，短时间内无法聚集部队再度展开追击。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也许他是带着微笑死去的。萨鲁巴在他的身上找不着诅咒之石，恼怒地把他的尸体扔进河里，并毁灭了那些船。
“喂鱼吧，你这个不开窍的傻瓜！无论你的族人逃到哪里，我萨鲁巴都不会饶过他们！休想阻碍奥查巴尼亚的复活！这只是个开始！只是开始而已！”兽人愤怒的吼叫声甚至震动了大地，而“兽人族与不死族联手”这个消息不久之后也在大陆各种族之间传开了。曾经一度和平的世界，现在又笼上了一层令人不愉快的阴影。
第二章 孤儿院
对茜娜维卡来说，麦克文并不只是恩人那般单纯。他有时像她的老师，有时又如她的父亲，甚至有时对她表露出来的关心令她有情人一般的错觉。她重视他胜过自己的生命。在她还小时，她的村子被兽人袭击。当她浑身是血，连族人都认为没救了而舍弃她的时候，麦克文和他创造的血妖拯救了她。她感激于他的大恩，于是便决心留在他身边做事来报答他。
在茜娜维卡最初的印象中，麦克文是个有些冷血的人。他毫不留情地杀死敌人，吸食他们身上还带有体温的血液，并将那些人做成血妖供自己差遣。但是随着认识的加深，茜娜维卡知道在红色法师袍下的那人其实并不很坏。他的温情，以及怜悯之心是被渴求魔法的欲望遮盖住了。后来，她看到他为了恢复人性所做出的努力——拒绝吸食鲜血。在她眼里，麦克文绝对与其他的嗜血巫师不同。至少，他还保有人类的自觉，把拒绝鲜血看成一种荣耀并坚持了下来。
“但是当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在他身边”，茜娜维卡哀伤地想道，“我不愿一直欠他的，那会让我一辈子也还不清！这样，我就永远不能站在跟他对等的那一面。”
虽然已经入夜，茜娜维卡还是没敢停下脚步。月光并不很亮，但是对一个暗夜精灵来说已经足够了。茜娜维卡指挥马车队前进，直到出了那片树林，她才松了口气。侦察兵回来报告，后面并没有兽人的踪影，看来麦克文成功阻止了兽人英雄。她很想回去找他，但是又怕马车队没了她指挥会出什么乱子。握着那块心脏型的红宝石，茜娜维卡将它佩戴在胸前。“看到这块宝石便如看到他一样！是的，我必须完成他的命令，否则就是背叛了他。”
霍瓦尔一声不响地坐在马车里，看着年轻女性哄着怀里的宝宝，不禁想到自己是否小时候也在母亲的怀里这样安详地睡着。他的母亲生下他以后的一年里就去世了，而父亲也在他刚到可以修习武技的年龄参加了第三次大陆战争，牺牲在人类对不死族的北方前线上。族里的人觉得他很可怜，因此没有一个人逼他去做什么；而麦克文那时正醉心于血妖的研究，所以也没有在他迷茫时给予他指引。就这样，一个英雄的儿子便成了族里最没用的人。
他把头埋在两个膝盖之间，轻声抽泣着。这时马车停了下来，由前面传来嘈杂声，他静静地待了一会，觉得不对劲，于是把头探出去看情况。
一把刀无声地架在了他的颈上。
“啊——”霍瓦尔惊惶地大叫起来，反而将对方吓了一跳，使得那把刀离开了他的脖子。他很仔细的辨识对方的样子，却发觉用刀吓唬他的居然只是几个十来岁的孩子，里面还有一个女孩，胆怯地望着霍瓦尔一个星期没刮胡须的脸。
“你……你别动！只要放了我们老大！就……就不杀你。”其中一个男孩恐吓道。
“吼！”霍瓦尔虽然不成器，但他成年人的架子还是在的，一个吼叫就把那些孩子吓得四散逃跑。“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霍瓦尔带着疑问走到充满喧嚣的马车队的前头，发现族人们围在一起。他挤进人群里，发现地上绑着一个稍大的男孩。
“茜娜维卡，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茜娜维卡白了他一眼，她对这个有点好色的年轻人没什么好感，所以并不打算亲自回答他的问题。倒是旁边的一个大婶回道：“一群孩子好像想打劫。”
“打劫？”霍瓦尔想起刚才一声就能吓走好几个他们的同伙，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茜娜维卡丝毫不理会霍瓦尔的反应，她用驱马鞭握柄的那头戳孩子的脸，道：“说，你们都想干些什么？”孩子向茜娜维卡吐了一口唾沫，憎恶地盯着她的脸，好像她就是他的仇人。“丑女人，要杀就杀吧！反正我们都快死了！”
“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茜娜维卡狠狠地抽了那孩子一下。
“嘿！我说”，霍瓦尔挡在女精灵面前，“他还是个孩子，你下手也太重了。”
“哦？我还没沦落到让一个混混教我该怎么做的地步”，茜娜维卡冷冷地说。
“就当我是混混，你也得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你懂什么！他们很有可能是强盗的孩子，如果轻松地对待他们，让他们回去报信，不知道我们将面对怎样的凶险！”
“别生气，放轻松点，女精灵。我就说你太紧张了。已经早就入夜了，强盗怎么会让自己的小孩到外面冒险？”
就在他们还在争论之时，一个女孩钻进人群，跪到被绑住的男孩身边。霍瓦尔认出了她就是刚才被他吓跑的孩子之一。
“请……请原谅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杰洛！他都是为了我们……”女孩战战兢兢地环望所有人说道：“我们已经有三天没吃任何东西了！”女孩开始抱着男孩咽呜起来，这也使得族人们的态度软化，大婶蹲下来用手帕给她擦了眼泪，这才让众人发觉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霍瓦尔对着茜娜维卡耸了耸肩，摆出自己胜利了的表情，女精灵没有理会他的行为，转身离开人群。随后不久，那个孩子的同伴也都全部“自首”：一共是七个人，六个男孩一个女孩。担当这群孩子老大的就是那个被绑起来的叫杰洛的孩子，而为他求情的那个女孩叫蒂娜。
据孩子们说，这附近有一个专门收养孤儿的孤儿院，他们在那儿平静地生活。不过就在大约一个星期前，他们从那儿逃了出来。当问到逃跑的原因时，蒂娜哭着说：“她们……姐姐们，院长婆婆和大家……都被怪物杀死了！”
依靠暗夜精灵良好的听力，茜娜维卡牢牢地抓住了“怪物”这个词。她又重新回到人群中央，详细询问蒂娜关于怪物的事。蒂娜形容不出怪物的样子，这时候杰洛开口了：“是不死族的怪物。我在被收养前看到过他们的，就是那些丑陋的东西杀了我爸爸！”
“不死族?!”茜娜维卡心寒了一下，当即询问孤儿院的位置，而杰洛也清楚地指出了孤儿院所在的方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走右边的那条路；在进入峡谷之前会经过一个浅滩，孤儿院就在浅滩附近。”
茜娜维卡心头震了一下。她掏出怀里的地图，迎着火把的光看了看。地图上显示，要前往盐水城必经过一个峡谷，而这个峡谷是奥兰多瓦特中部地区唯一的一个峡谷，名为——“大地之伤”（关于这个峡谷的形成是有传说可考的，传说距今一万年前的第一次大陆战争最为至关重要的时期，一次重大决策的失误造成正义联盟的溃败。此时有一名叫做坦雷丁的矮人遵从神的指引，找到了被埋藏在无尽沙漠之下的“远古套装”三分之一的“远古之锤”。他用远古之锤砸碎了大地，以阻挡敌军的攻势，为联盟部队的重新集结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而那碎裂的大地，经过长期战争的洗礼，加上一部分地质凹陷等因素，逐渐形成了现在的峡谷地形。顺便一提，远古套装中还有远古面具，远古圣盾在其他传说故事中出现过）。
看来无论如何都要经过那座孤儿院了。茜娜维卡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让族人们安顿下来。自己则只身前往孤儿院侦察情况。
吃过东西后，杰洛和蒂娜被安排暂时与霍瓦尔同住，两人进了霍瓦尔的帐篷，觉得里面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味。
“这是男人味。你们这样的小屁孩是不懂欣赏的。”霍瓦尔自圆其说道。
“哼，我和爸爸从前住的地方就没这怪味。”杰洛很不客气地说。
“嘿，你这孩子。我们正在逃亡的路上，哪来那么好的条件？要是嫌里面臭，就到外面去”，霍瓦尔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杰洛和蒂娜相视一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两人就躺在羊皮垫子上，杰洛小心地把蒂娜拥在怀里。
霍瓦尔一脸坏笑地盯着他俩，“小子，你倒是好福气啊。这么小就有个女朋友了。我看到刚刚她奋不顾身地去为你说情的样子，真是招人羡慕呢！”
霍瓦尔的话令蒂娜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红晕，但是帐子里黑，所以两位男士都没有发觉。倒是杰洛很不客气的话令霍瓦尔觉得脸面无光却又一时无可辩驳：“我们的事情怎么样都轮不着你这个没有地位的人来管吧？”于是霍瓦尔不再跟他们说话，身子侧过另外一边睡去了。
“孤儿院现在会怎么样呢？”蒂娜小声地问。
“我想应该被怪物毁了吧。”杰洛不假思索地回答，“那些怪物到过的地方都是这样。我以前的村子被它们袭击时爸爸拼死和骷髅搏斗，让我能够逃出来。后来我忍不住回去偷看了一下，发现村子已经变成了平地，原本的黄土地变成了又黑又绿的颜色……我一边哭着，一边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认为只要看不到爸爸的尸体，他就一定还活着！可是……可是后来我发现，里面有一个拿着盾牌巡逻的骷髅，穿着和爸爸一样的栗色背心——那是我为他缝的，背后有一大块补丁的背心……叔叔们说，被不死族杀死的人就会成为骷髅士兵。那时我就知道，爸爸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我身边了……”
“杰洛，你在哭吗？”
“不，男子汉是不哭的。我只是嗓子有点痒。睡吧，蒂娜，我很累了。”
“嗯，晚安，杰洛。”
“晚安，蒂娜。”
他们很快就发出轻微的鼻息声，看来确实是累坏了。霍瓦尔刚才一直在听孩子们的私语。他悄悄起身，将自己的毯子轻轻地盖在两个孩子身上。
他出了帐篷，仰望天上的点点繁星。
“那些孩子比我更加不幸……”
******
茜娜维卡快速奔跑着，她的黑色长发被风吹得几乎是平行于地面。暗夜精灵在夜晚的优势此时完美地显露了出来：夜视，隐形，快速奔跑。这些技能使她们成为夜晚的王者，连正统的自然精灵也自叹弗如。
当来到杰洛说的那个十字路口时，茜娜维卡慢了下来，转为较谨慎地前进——不死族中也有能够看破她完美隐形的。她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因为这一带实在太安静了，仿佛所有的生命都死绝了一般，连猫头鹰和昆虫的鸣叫声都听不到。
数分钟后，她来到了大峡谷“大地之伤”的入口处。发觉这里的土地颜色和土质都很奇怪，好像有一层墨绿色的油脂涂在龟裂的大地上一般。
“这里的大地正在死去……”女精灵这么想着，将背上的弓取下来，警觉地环顾四周。“这些树好像生了病一样地萎黄，枝叶也脱落得差不多了”，那些光秃的树的影子，仿佛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你们正在痛苦地死去，我却不能马上为你们报仇。请原谅我，大地之灵们……”茜娜维卡轻轻抚摸着一棵即将枯死的大树，悲伤地说。她在附近找到了杰洛所说的那个浅滩，发现连河水也变得污浊，河面上漂浮着鱼类的尸体。“太惨了！这简直就是亵渎生命！”
女精灵搜寻着孩子们说的那个孤儿院，终于发现了它——或许说发现了它的遗迹更为贴切。孤儿院已经被毁灭了，残垣断壁散了一地。在它周围多了许多建筑，还有几只巨型蝙蝠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女精灵一眼就认出那些建筑物是属于不死族的独特的“坟墓派”风格的建筑，那半空中飞着巡逻的蝙蝠状物体，就是不死族的石像鬼。
“天哪……”她感叹道，“这里是不死族的基地！”
这个基地是属于不死族的死亡骑士——庞文德里克的。基地的规模并不大，看来士兵应该不会很多。
茜娜维卡偷偷地从岩石后边现身，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小段，发觉并没有东西注意她，她就稍微大胆的往深处走，直到见到了死亡骑士。
庞文德里克骑在骨马上，头盔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它的脸。跟比它低等得多的食尸鬼一样，它也浑身散发着尸臭。这位死亡骑士只穿着轻便的铠甲，身型也并不高大，虽然手持大剑和圆盾，但剑刃上有许多豁口，看上去像锯子；而那面圆盾则很新，简直可以用“发亮”来形容。盾的造型很普通，但女精灵在它上面感受到了某种压抑的气息，几乎令她忘记呼吸。
死亡骑士本来正和什么东西交谈着，当茜娜维卡接近了以后，它忽然停下来，机警地环顾四周。虽然茜娜维卡对自己的隐形很有信心，但她认为死亡骑士察觉了自己发出的“活气”，于是不敢再往前踏一步。她小心地退后，溜回岩石后边，小跑着离开了那里。
第三章 霍瓦尔...
霍瓦尔不知不觉就在草地上睡着了。清晨醒来时，露水沾了他一身。他蜷着身子，冷得直发抖。换作是普通人，可能已经感冒了。可是这个好吃懒做的大个子唯一完整继承他父亲的，就是那百病不侵的健康体魄。
他恍惚着站起身，两手交叉状搓着双臂进了帐篷。
蒂娜不知什么时候裹了杰洛的被子，让男孩毫无保护的独自面对奥兰多瓦特多变的气候。男孩蜷着身子，紧紧地皱着眉头，连鼻涕也流出来，那狼狈样比起霍瓦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嘿嘿，遭报应了吧？嘴坏的小鬼。”霍瓦尔幸灾乐祸地想道。但他还是把准备穿上身的大衣披在男孩身上，颤抖着出了帐篷，“真冷！做做晨练暖和一下身子吧。”
“这不是霍瓦尔吗？真稀奇。怎么今天我没去喊你，你自己倒先起来了？是吃坏了肚子？”一位大婶半开玩笑地问。
“什么呀，原来是玛吉大婶……我偶尔也会想早起做一下晨练，碍着你了吗？”自霍瓦尔失去了母亲，玛吉大婶就常常关照他。直到现在，他的饮食和身上穿的衣物都还是玛吉大婶提供的，所以就算说她是他养母也不为过。
“现在是还没有，不过等会搬运工作开始了以后，你小子可别来给我添乱！”
“这么说好像我一无是处似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哈哈哈……”玛吉大婶豪爽地笑着离去，
“工作、工作，辛勤的蚂蚁。别学那好吃懒做的蚱蜢，直到寒冬到来仍不知大祸临头……”她用她的大嗓门唱出庄稼人自编的歌曲。
“可恶！她一定是故意唱给我听的！”霍瓦尔几乎抓狂道。
这时，茜娜维卡才一脸疲惫地回到了临时营地。离开了孤儿院后，她就将那附近的地形调查了个透，以便于日后的打算。
她刚卸下弓箭坐下，就马上有几个猎手围住她，向她询问情况。霍瓦尔本来也想凑上去听，但一想到茜娜维卡对自己的种种轻蔑态度，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反常态地给玛吉大婶帮忙去了。
“如我所见，大概只有一个小队的兵力。不过它们被一名死亡骑士统率着，绝对不能轻视。”
“那我们该怎么办？”其中一个女猎手不安地询问道。
茜娜维卡低下头，心想如果是麦克文，他会怎么做？照麦克文的性格，他会毫不犹豫地聚集族人，然后强攻不死族基地——他有那个实力。可是现在……茜娜维卡看了看她的伙伴们——已经不足十人了。就算把族里能参加战斗的人全部聚集，论战斗力恐怕仅仅只能应付一个死亡骑士。
“尽量避免接触吧”，她无奈地想道。他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失去一个战士也会让前途变得渺茫，所以茜娜维卡反复思索可以不引起注意而通过峡谷的方法。当她看到杰洛走出帐篷，边打着喷嚏边接受蒂娜的道歉时，她朝他们走了过去。杰洛一看到她就小退两步，很警觉地瞪着她，好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很抱歉昨天打了你，孩子。作为一个领路人，我必须对这里所有人的安全负责。”茜娜维卡微微低下头表示自己的歉意。
“你想知道些什么？”杰洛一眼就看穿了茜娜维卡的企图，直白地问道。
“我想知道，孤儿院附近有没有什么秘道——就是不必走大路也可以进入大峡谷的？”茜娜维卡倒也不客气。
“你在开什么玩笑？不走大路怎么进峡谷？”
男孩的反问遮盖了茜娜维卡心中存有的最后一线希望之光，她沮丧地招呼族里的猎手集合，并让他们去找能够应战的男人。
毫无疑问的，作为一个身体健康肢体完整的年轻男子，霍瓦尔榜上有名。他不安地来回踱着步，看着刚才发下来的基本装备——一根木棒，心想这东西要能干掉不死族，那人类也便不用浪费力气去搞什么正义联盟，部落联合什么的了。
杰洛拉扯了一下他的衣摆，他回过头，看到男孩把脸别过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谢谢你的大衣。”杰洛会来向他道谢，这倒是出乎霍瓦尔的意料。
“嘿嘿，没想到你还有点礼貌。”
“我不想欠别人什么，而且看你这样，没碰到不死族也先吓死了，我只是不想你拖了那个女精灵的后腿。孤儿院附近有个山洞，不难找的。你可以逃到里边，等战斗结束了再出来。”男孩说完就跑开了。
“山洞……”霍瓦尔好像抓住了救生的绳索似的，两眼冒着光。
两个小时以后，为数三十人的“送死队”（霍瓦尔如此定义）就出发了。霍瓦尔拖着那根木棒，盘算着到时怎么开溜。茜娜维卡在出发前曾嘱咐他：“不要拖我们的后腿！那时没有人会分心过去救你。遇上危险时就跑，能吸引一部分敌人离开战场也是好的……”
“这个没人性的精灵！”霍瓦尔暗自咒骂道，“哼哼，到时我往山洞里一躲，管你外边杀得天昏地暗……”不知为何此时他的脑中忽然掠过玛吉大婶惊慌的脸，“如果……我说如果，茜娜维卡她们落败了的话，族里的人会怎么样呢？会像杰洛说的那样，被不死族变成骷髅士兵？那样也太悲惨了，一块肉也没有……”他用力摇摇头，试图把那些不好的想法赶出脑袋：“茜娜维卡会赢的，她是一个暗夜精灵嘛，连麦克文都对她寄予厚望。况且……况且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根本就没有影响——是的，一点影响也没有。”
霍瓦尔沿途不断地给自己洗脑，直到他们看到那一大片被瘟疫毒害的大地。
“这些黑绿色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真恶心！”他觉得胃里开始翻腾，“还有那些树，简直就像被吸干了一样！”墨绿色的大地上，有些地方正持续冒着绿色的毒气，而那些油脂状的腐土正一点点地蚕食着还未被污染的区域。
“情况比昨晚来的时候又更加严重了。不久这附近都会变成死域吧。” 茜娜维卡忧伤地说。
“不死族的基地就在这里？”一个猎手问道。因为血石族长期过着与外世隔绝的生活，他们对不死族了解甚少。
“是的，如果从大路走，大概再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但是我们从现在开始必须缓慢行进——从那些岩石堆里”，顺着茜娜维卡手所指的方向，其他人注意到沿着石堆可以爬上一块高地。昨晚茜娜维卡就是从这条“路”绕到不死族基地的。
霍瓦尔咽了咽口水，“要是上了那块高地，还怎么开溜？”他焦急地环顾着四周，发觉一棵树看上去有点不妥。定睛一看，才发现树后有一个山洞，洞口仅有一人高。“老天保佑！”那一刻霍瓦尔几乎流下感动的泪。他趁人不注意，悄悄脱离了队伍。正在高兴时，后边跟上来一个掉队的男人，看到他后奇怪地问：“你去哪儿？”
“我……有些内急，哈哈……等会看到怪物尿裤子就不好了。”霍瓦尔应付道。
“哈哈，你太胆小！果然是霍瓦尔呢。”那名男子一边大笑着一边朝大队前进的方向跑去，这才让霍瓦尔松了口气。
“哼哼，敢嘲笑我？到时候还不知谁先尿裤子呢！真遗憾不能去看你那张死脸。哈哈哈……”霍瓦尔比了个中指，就朝洞口走去。
*******
此时正值奥兰多瓦特的夏季：深夜和清晨较冷，而一近中午便会很热。太阳光猛烈地照射在大地上，连死亡骑士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大地万物中，也许只有昆虫对不死族的瘟疫无所畏惧。那些铺天盖地的苍蝇在湿热的天气里显得格外活跃，几乎爬满了不死族的基地。
庞文德里克是死亡骑士中的败类，是巫妖王制造的一个失败品。因此他被派遣到这附近来，只是作为不死族扩张部队的先锋，负责将这片未被腐土覆盖的区域污染而已。死亡骑士身上散发的恶臭此时吸引了成群的苍蝇，它们几乎将它包围。
“谁来把这些恼人的虫子赶走！？”庞文德里克愤恼地喊道，“喂！你！”他指着旁边一个正来回巡逻的地穴魔（长得像蜘蛛一样的不死族战斗单位）说道，“不是能织网吗？把这些虫子给我粘起来！”
地穴魔：“大、大人……我的网不是用来做这个的……”
死亡骑士：“那要你有什么用？”
地穴魔：“…………………………………………”
死亡骑士：“快点！把这些该死的东西从我身边弄走！”
地穴魔：“可是……每次吐丝的时候屁股都会肿，很疼的……”
死亡骑士：“…………………………………………”
地穴魔：“这样吧……属下在探路时发现附近有一个山洞。很阴凉，
很黑暗的山洞。您可以暂时在那里休息。”
死亡骑士：“带我去。我受够了这刺眼的阳光，还有这里的‘虫子’——我不是指你，看什么看？”
于是，庞文德里克就在地穴魔的带领下来到了那个山洞，果然苍蝇少了许多。他满意地从骨马上下来，坐在地上。
死亡骑士：“喂……回去找两个女妖（不死族战斗单位，能使用魔法攻击敌人）来给我跳艳舞。独自在这太闷了。”
地穴魔：“可……可是基地需要她们的防守。”
死亡骑士：“叫你去你就去！该死的！”
地穴魔：“是，谨遵您的吩咐……”
地穴魔走后，庞文德里克还在洞穴里继续发着牢骚：“古雷德伦叫我来这鬼地方抓兽人，可过了这么久连半个兽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整我了！”它捏紧了拳头，“该死的巫妖！如果让我知道这是他的恶作剧，我非将他最珍惜的那两颗眼珠子挖出来不可！”
不多久，女妖们就来了。庞文德里克让它们做一些非常特别的动作，直到霍瓦尔出现在洞口处。
大个子简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两个有着魔鬼身材，魔鬼脸庞的“女人”在扭动着屁股，不时还摆出一些撩人的姿势。而“女人”面前的那个坐在地上的落魄骑士装扮的“男人”，一面拍着手一面发出“桀桀桀桀”的阴森笑声。这种景象任谁都会瞬间被震慑住，无法动弹。
“谁！……嗯？一个人类？”庞文德里克的脸虽然已经干枯得只剩一层腐皮，但仍能从表情上看出它心情不错。它爬起来走到已经呆若木鸡的霍瓦尔的身边，用它低沉的嗓音说道：“去，和她们一起跳。我可以饶你不死。”
霍瓦尔只觉得两腿之间忽然一阵湿热，不久一些液体就湿透了他的裤子。他从呆滞中醒来，踉踉跄跄地走到两个女妖之间。看到女妖们正盯着自己，他微微举起了右手，“嗨！你们好”，他跟它们打招呼道。
“嘿！”一个女妖呲牙吼道。
“呃呀！”霍瓦尔吓得滚到一旁。
另一个女妖则向庞文德里克问道：“我可以吃掉他吗？”
庞文德里克摸着下巴回答：“你们暂时还不能吃他。不过……如果他舞跳得不够好的话，就任凭你们处置。桀桀桀桀……”
“跳！我跳！不要吃我！”霍瓦尔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模仿他刚才看到的女妖的动作，庞文德里克开始不住地狂笑起来。如果死去的莫古摩知道霍瓦尔在这样做，恐怕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掐他的脖子吧……但是霍瓦尔的“牺牲”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死亡骑士找到了乐子，短时间内是不会回到基地的了。
“杰洛……我作鬼也不放过你！”山洞中传出了一个男子充满怨念的哀号声。
*******
茜娜维卡率领着血石族人袭击了那个不死族基地。基地里除了六个食尸鬼，两个石像鬼和一只地穴魔以外，哪里都不见死亡骑士的踪影。数量占优的血石族人很快取得了优势，他们先是将食尸鬼们乱棒打死，然后精英弓猎手们轻松地将天上飞的两个石像鬼射成箭猪，而那只意图突围而出的地穴魔则在十多人的棍棒下渐渐失去了力气，最后被茜娜维卡一箭爆头。这场小型战斗在茜娜维卡的指挥下圆满地结束了，血石族人除了一个重伤，五个轻伤以外，无一人死亡，连茜娜维卡都认为是发生了奇迹。所有的不死族怪物好像都无心应战。
茜娜维卡走到那只地穴魔的尸体旁边，看它面朝着他们来时的那个方向，似乎是想去通风报信。她心里暗叫不好，以为不死族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难怪没见到死亡骑士！”
她带着这些不安，召集了所有人火速返回营地，却见到大家安然无事。看到茜娜维卡一行人平安回来，族人们总算都松了一口气。只有玛吉大婶四处不见霍瓦尔的踪影，于是问茜娜维卡：“那个蠢家伙呢？没回来？”至此大家才想起霍瓦尔的存在。
可怜的霍瓦尔深得庞文德里克“喜爱”，于是被带回了不死族基地。这时死亡骑士才发现基地已经遭到袭击了。“谁！谁干的？”它看到地穴魔的尸体横在一边，上面爬满了苍蝇。它四处搜寻着自己的部下，却发觉它们都已被杀。
“该死的！谁！是谁？”
霍瓦尔此时灵机一动，道：“我知道！是那些兽人，一定是那些兽人干的！”
|
看到没看到没——我忧郁的眼神...
|
|
[楼 主]
|
Posted:2004-03-17 17:18| |
顶端
| |
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原创』诅咒之心 第一部 血石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