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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文章] 一年半以前的东东《解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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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ness_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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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一年半以前的东东《解放日》

  大陆历202年春,圣都塔鲁拉尼亚。

  安普兰·伊斯多尔顺着观瞻台的阶梯走下来,用一条手帕不停的擦着汗水--他刚刚完成了一次慷慨激昂的演说--看着台前那沸腾的浪潮还没有平息的人群,他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如果斯罗尔或者拉玛来到这里,他们会后悔的。”他对跟在身后的黄金铠甲哥尔尼说。

  安杜路山口的惨败,彻底的扭转了王国军同解放军间的实力对比。取得了辉煌胜利的斯罗尔·拉森彻底赢得了阿卡尼斯人的支持,他们横跨科罗娜大平原,长驱直入的进军到圣都城下,并且与拉玛·海拉丝的南方军建立了联系。

  兵临城下,安普兰王却拒绝了大臣们向西撤退的建议。

  “贸然进攻安杜路山口是我的错误,这个错误造成的后果,不应该由我的祖先们来承担。圣都是伊斯多尔王国的开国之地,无论如何,塔鲁拉尼亚不能在我的死亡到来之前陷落。”他当时这样回答那些大臣。

  阅兵式进行得非常顺利,伊斯多尔国王直属的金曜骑士团以及驻留塔鲁拉尼亚的步兵团和弓兵团完全被安普兰王的演说激起了斗志。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讨论战胜之后用什么方式来庆祝,而完全忽略了两军在数量上的差距。

  伊斯多尔王国军:金曜骑士团两千人,步兵团七千人,弓兵团两千人;斯罗尔军:阿卡尼斯先锋队一万六千人,后续部队四万人。

  “但愿斯罗尔会尽早攻城。”在军事会议上,安普兰问到赢得战役胜利的策略时,金曜骑士团长哥尔尼·希罗萨因的答案。

  是的,阿卡尼斯人的四万后续部队还停滞在安杜路山口,如果斯罗尔引导先锋队直接进攻塔鲁拉尼亚,凭借大陆最强的金曜骑士团,还有俘获斯罗尔,一战定胜负的期待。

  一万一千,对一万六千。

  在安普兰来到广场边缘的一个方阵前边时,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队伍参差不齐,甚至有许多未成年的男孩也拿着杂七杂八的“武器”站在里边。这些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大部分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安普兰王。

  “是刚刚征集的平民自警团。”旁边的一名军官小声汇报,“我们集中了圣都的所有战力,包括……包括孩子……”他的声音有一些犹疑。

  安普兰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向前走了几步,对着那个队伍,大声的说了起来。

  “我的子民们!看着我!圣王安普兰·伊斯多尔!”

  这句话说得很没有价值,因为他的装束实在是太醒目了,从走下观瞻台的时候起,人们的目光就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现在这样说,只是让一部分困顿的人强打起精神而已。

  “这里是圣都塔鲁拉尼亚,而你们,是圣都的高贵子民,圣王的辉煌就是你们的辉煌,圣王的荣耀就是你们的荣耀,圣王的财富就是你们的财富。因为你们的祖先帮助了索多克王,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所以,你们理所应当的享受这份回报。现在!阿卡尼斯人来了!那些来自北方的野蛮人,嫉妒心使他们变得嗜血而贪婪,他们想要夺去你们这独一无二的荣耀,要夺去你们的祖先留给你们的伟大财富!该怎么办?就这样接受那些篡取者的掠夺吗?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安普兰忽然停住了,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用热切而期待的目光看着人群。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杀死他们。”从队伍中传出一个微小的声音。

  “把阿卡尼斯人赶回去。”另一个声音说。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了,而能分辨出的声音当中,最多的就是“杀死他们!把阿卡尼斯人赶回去!”,声音越来越大,人们的情绪也渐渐的激动起来,无数“杀死他们!把阿卡尼斯人赶回去!”掺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浊流,从平民的人群一直延伸到旁边的士兵队伍当中。

  呢喃、谈论、喊叫、乃至振臂狂呼,声音在变大的过程当中也变得清晰起来。

  “杀死他们!把阿卡尼斯人赶回去!”

  这句话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声浪,在广场上激来荡去。

  “没错!杀死他们!把阿卡尼斯人赶回去!”安普兰站直了身体,轻轻的眯了眯眼睛,“我忠诚的子民们!让圣王的荣光与你们同在!”

  他的声音在狂呼的海潮中立刻被淹没了,只有最近的一些人能够听到,于是他们兴奋的喊叫起来,旁边的人听到后也跟着叫--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激动。很快的,整个广场的人都改变了发音的方式,原本有节奏的口号就被无秩序的欢呼吞噬下去。

  在安普兰转身想通过场边的小门离开这里时,他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材丝毫也不比安普兰身后的哥尔尼逊色,一身银灿灿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头盔在左手中握着,铠甲的护领上方,是一张干净的面孔--虽然不算年轻,但是线条分明,透出一股坚毅。

  科罗娜神殿的银骑士,而且是银骑士的指挥者--银骑将蒙达苏克。

  “是蒙达苏克先生。”安普兰向他打了个招呼,因为银骑士没有官阶,所以安普兰按照习惯称对方为“先生”。

  银骑将并没有按照骑士的习惯对国王行半跪礼,而是仅仅鞠了一个躬。毕竟他直属于科罗娜大神殿,而不受任何政治势力的管辖。

  “贸然来晋见国王陛下,实在是因为蒙达苏克心中存在着一个无法解开的疑问,希望尊贵的陛下能给我一个答案。”

  安普兰皱了皱眉。在圣都塔鲁拉尼亚,科罗娜神殿的势力与王国不相上下,而在经历一场大败之后,安普兰的力量明显比神殿要弱了。他从没奢望银骑士能给自己什么助力,但是如果他们用某些方式来拖自己的后腿的话……安普兰开始感到头痛。

  “银骑士以守护圣都的民众为己任,”蒙达苏克继续说着,“无论是什么样的政治势力,假如它侵犯到民众的利益,银骑士必然会与之对抗。以现在的情况来说,金曜骑士团并没有守护塔鲁拉尼亚的把握,如果与神殿反目,则更是败局已定。”

  毫无掩饰的威胁语调,火药味赤裸裸的呈现出来。

  “银骑将先生的意思是,我们侵犯到民众的利益了?”安普兰偏着头,带着笑意看着对方。

  “我只是有一个疑问,”银骑将抬起手,指向广场边缘的平民方阵,“为什么您征调的军队当中会有孩子?”

  安普兰没有回答,他转过身,留下一句“请跟我过来”,就向着方阵走去。哥尔尼和蒙达苏克连忙跟在后边。



  班比特觉得耳膜在向内凹陷了,起伏的声浪已经令他头晕目眩。他用双手捂住耳朵,像其他人一样狂喊着--也许这样才能使他没有那么难受。

  “杀死他们!把阿卡尼斯人赶回去!”

  人们像吸食了毒品一样放任自己发出远古的声音。

  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广场上终于渐渐的恢复了平静。班比特这时才感觉到喉咙火辣辣的痛,或许刚才是受周围的人感染才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吧,现在一经松懈下来,他就感觉自己已经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把汗湿的衣服换掉,然后睡个好觉。

  “那个孩子,你出来一下。”

  “喂!在叫你,第二排的第三个。”

  旁边的人用手肘撞了班比特一下,昏昏沉沉的他差点栽倒。而当他清醒过来抬头去看的时候,已经离开了队列站在安普兰面前了。

  “孩子,告诉这位银骑将先生,”安普兰挑衅般的回头瞟了蒙达苏克一眼,“在阿卡尼斯人侵犯我们的圣都时,你为什么要加入圣王的军队?”

  班比特张大了嘴,甚至忘了向国王陛下行礼,好在安普兰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但是他同样的也忘记了回答国王的问题--准确的说,他根本没有听清问题是什么。

  在安普兰第二遍问他时--他还是没有听清问题,只是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杀死他们!把阿卡尼斯人赶回去!”

  “这么说来,你对那些来自北方的野蛮人十分痛恨?”

  班比特不自觉的点点头。

  “也就是说,你是自愿加入军队,为了保护圣都而战的咯?”

  班比特再点头。

  “孩子,你会成为战场上的勇士的。”安普兰的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

  班比特也跟着笑了,然后就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十分的不敬,连忙收敛起笑容,低下了头。

  在安普兰身后,蒙达苏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阿卡尼斯人的到来是在四天之后。此时班比特已经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武器--一柄短刀和一杆长钩子。那杆长钩子看上去很像用来勾干草的,而短刀还算比较正规,大概是哪位士兵让出来的。

  平民部队没有防具,而是把布制的衣服在面汤里浆洗多次,衣服就变得又厚又硬,但是在面对利刃时究竟能起到多大的防护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在战斗开始之前,班比特的姐姐把家里的一面锅盖送到他手中,于是,班比特有了一面盾牌。在他弯下腰的时候,这面“盾牌”恰好能够完全遮住他的身体。

  就这样,班比特腰里别着短刀,手里握着长钩和“盾牌”,站在了塔鲁拉尼亚的城墙上。



  进攻发生在黄昏,阿卡尼斯人首先派出一队弓兵向城墙做了两次排射,但是由于城上的弓箭手很好的控制住了距离,因此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攻坚战,在数十面黑鹫战旗的引导下,成千上万的士兵涌了上来。城上的弓兵团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给了敌人一次狼牙的洗礼。但是阿卡尼斯人还是冲到了城下,白刃战即将展开。

  班比特靠着城垛坐在地上,不时有阿卡尼斯人的箭从他头顶飞过。脑后传来的“当”的一声引起他的注意,随后是一连串的撞击声和摩擦声。他把头探出垛口,外边架着一只梯子,声音就是从梯子和城墙的接合处发出来的。而班比特的目光恰好和一个正在顺着梯子往上爬的阿卡尼斯人碰上,他吓得跳了起来。

  班比特知道敌人要从这里上来了,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停的发出啊啊的声音,一边用手指着梯子的位置,一边用眼睛四处寻求援助--但是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每个人都在面对着自己的敌人,没有人注意到他。

  首先发现异常的是一名金曜骑士,他风风火火的冲过来--在半路上就看到了露出城垛的梯子。他粗暴的推开班比特,然后握住梯子,用力向侧面扳过去,梯子倒了,而且把旁边另一个梯子上的人也砸了下去。

  在金曜骑士跑向另一边后,班比特走回城垛边上,用“盾牌”护住身体,眼睛透过“盾牌”和城墙间的缝隙看下去--许多人躺在下面,一动不动的,另一些人正在努力把梯子重新竖起来。班比特知道他们很快又会爬上来。

  这时已经有阿卡尼斯人陆续登上城墙,但是很快就被金曜骑士们歼灭了。班比特向着人多的地方逃过去。



  战斗一天天的进行下去,阿卡尼斯人丢下了很多死尸,但是他们的援军很快就到了。而城上的伊斯多尔王国军虽然减少的速度远比阿卡尼斯人要慢,却没有任何人员上的补充。

  班比特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并不是说他没有遇到阿卡尼斯人,经常有阿卡尼斯人从他身边跑过,或者在他身边倒下。只有一次,一个阿卡尼斯人对着他举起剑后,却没有办法劈下来,然后被一名金曜骑士用剑穿过了心脏,在他倒下去的时候,班比特还看到那对目光中充满了惊讶。

  “在安普兰的军队当中有童兵。”在阿卡尼斯人队伍里沸腾起咒骂安普兰王的声浪。

  在战斗的间歇,平民的队伍就背负上一件重要的任务--把散落在野外的箭拾回城里。班比特也是其中一员。

  人们一边手忙脚乱的拣箭,一边不时的抬头观察阿卡尼斯人的动静,虽然他们处于城墙上的弓兵团掩护之下,但是就这样毫无屏障的暴露在敌人面前,任凭是谁也没有办法安心工作的。

  城墙下的箭很快被拣完了,但是每个人背上的箭并不多。

  “也许我可以拣到更多……”班比特看着稍远一些的地方自言自语。然后他就脱离队伍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一支,又一支……

  班比特得到的最后一支箭是从远处飞来的,他下意识的把“盾”挡在身体前边,然后就觉得左臂传来一阵疼痛。锅盖终究无法抵挡强力的箭矢,箭镞穿透了木板,钉在他的手臂上,班比特听到骨骼裂开的声音,然后就被痛感冲击得昏迷过去。在摔倒之前,他听到一个朦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天哪!我射中他了!我伤害了一个孩子!”



  受伤后的班比特被送回了自己的家,但是没有人照顾他--他的母亲和姐姐都到前线去做伤员的护理工作了,而他的父亲早在之前的安杜路山口就已经战死。

  虽然家里只有一些发了霉的食物,但是真正威胁他的生命的却不是饥饿--他的伤口感染了,发烧和昏迷夜以继日的伴随着他。

  “我要死了。”他仅存的一线意识这样告诉自己。

  而在一个清晨,门外传来的几句话,险些使他清醒过来。

  “听说大神殿正在收容战时难民,在那里可以得到食物和治疗,还有银骑士的保护。”

  “是吗?那我们都去大神殿吧,无论怎样也比被卷入战争的好。”

  班比特努力的把眼皮分开,由于已经被分泌物粘在一起,所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睁开一条细缝。他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外边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似乎人们在为了避难而做什么准备。班比特张开嘴,尝试着想要发出声音,但是长时间的发烧使他的身体严重脱水,空气在经过喉咙的时候,那里几乎要裂开一般的疼痛。

  “求求你们!带我一起去!”这句话盘旋在班比特心头,终究没能说出来。脚步声渐渐的远去了--伴随着满怀希望的笑语。



  抵抗没能阻止阿卡尼斯人进入塔鲁拉尼亚,在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战斗之后,安普兰和他的金曜骑士团全军覆没,斯罗尔·拉森踏上了圣都的城头。

  人们发现奄奄一息的班比特后,立刻把他送进了大神殿,但是他的伤口已经溃烂得十分严重,神官们不得不截去了他的左臂,才使他的病情渐渐的好转。

  班比特的母亲在战争期间被流矢射杀,他的姐姐在战斗即将结束的时候,被绝望的安普兰士兵们奸杀了。

  大陆历202年五月,圣都塔鲁拉尼亚解放,这一年,班比特十四岁。



(谨以此文向在二战中被纳粹送上战场的德国童兵致哀,愿战争远离我们。)

[楼 主] | Posted:2003-01-22 09:50|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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