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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天龙剑 -> 文学区 -> (魔幻小说)蛮族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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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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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小说)蛮族的传说

作者:在下小弟敝人我。
目的:请各位大人指教一二,是我高中原创的同人小说。
附注:试著发搞的新人,不要评的太苛呀。

[ 内容简介 ]

  在边境之地页林岛。有三个自力更生的姐妹花。当她们共同的爱人带回了誓约的证物,那一只五色的“祈愿的指轮”。幸福而平凡的人生充满了小小的绿之原,但远在北方复仇者的铁蹄也直奔而来……。
  爱的誓盟可以守护到什么程度?为爱人而背叛人会得什么报应?
  因为绝世神器出现而卷入神话洪流的少女们呀,无尽的叙说才刚刚开始啊。

主角检索关键字 —— 魔幻背景,少女传记,薄绿之丘三姐妹

[楼 主] | Posted:2005-03-19 15:47|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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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七弦琴

  第一章 薄绿之丘的三姐妹(七弦琴)
  作者:立仆大魔王

  蛮族的传说

  愿以此文献给那些拥有像独角兽般圣洁勇敢的少女们。

  在遥远时空的奇异时空,神话时代的阿蕾洛沙。那是一片神奇的大陆,大陆上生聚的各种生灵。有以原始力量和聪明才智开疆拓土的人类,也有以各式异能魔法割据一方的神魔妖怪和魔法师。在阿雷洛沙最高的山顶居住着万物生灵最强大的主宰----奥林匹斯神族。而神族中光跃的战争与胜利女神刚从天父的脑袋迸跳出来。不过……要和雅典娜扯上关系那还是很遥远的事了,鄙人现在要讲的只是一个小故事,发生在滨临大陆一个叫页林岛上的小故事。

  蛮荒的古誓词

  除非天降灾雷将吾焚灭!

  除非大地裂撕将吾吞没!

  除非汪洋翻腾将吾席卷!

  吾誓吾等永不分离!

  天地肇造的战争已成了一万年前的史迹,经过数百年的苦战,奥林匹斯诸神和人类的联军打败妖魔的第九次的大远征,白银时代结束。人类真正征服了阿雷洛沙大陆------魔物被迫迁移至山达克迪斯大山脉以东。奥林匹斯天父宙斯的赏赐之下,圣战中和诸神并肩作战的英雄得到广大的领地,建立起了七十七个国家。大战初定,民生凋敝;高贵的白银祭器早当军资典当,青铜的礼器暂充殿堂,青铜时代开始。又过去了六百多个年头,众王国宗词的祭器代表富足高贵的白银献祭器皿,已竟被庄严实用的青铜器鼎所替代,王权代替神权成为大地上普偏的统治力量,青铜时代各王国自订的历法已有取代奥林匹斯诸神所订的万神历的趋势。但万神历在王权不发达的地方仍有绝对的影响力。

  故事舞台页林岛,仅和大陆有一水之隔。岛上大部份的居民是早期从大陆迁徒过来的肯特人。在每年的冬季,页林岛上的绿之原一族便乘农闲之时渡海经商。那年的冬天是青铜历664年……。

  感谢芦迈游步老师,是她的水晶龙让幼年的鄙人第一次有了创作同人的念头(那时还不知同人是什么呢?) 。这篇可是魔王的处女作呢?(发表场合----自己的作业本中,只有数名同学看过,被批评的一无是处),但是魔王不满足、魔王不屈服,斥资给自己买A4的笔记本,发誓把这故事写到出名再用高价卖出这珍贵的手抄本,哈哈!结果天不从人愿,芦步老师的水晶龙出书超慢,结果大坑也没填完就……不知如何罢写了(当时日本那边的信息严重缺乏),於是魔王日积月累的故事,渐渐就发展出了水晶龙的框架,成了一篇不是同人的同人,非常不幸的成为原着了。

  第一章 薄绿之丘的三姐妹(七弦琴)

  老先生倚坐在屋外的木椅上晒着和絢的阳光,小男孩拿着小树枝学村中的牧人赶着一群小羔羊。风徐徐送来海的咸味,老先生眼神充满感情,也许回忆起了点滴的人生往事了。

  「爷爷!爷爷!」

  小男孩和羊玩的累了,歇下了树枝,跑到老先生的跟前问道:

  「爸爸和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很快了。」

  「海的那一边,真的有比绿之原的村落、大个千倍、万倍的地方吗?」

  「乖孙子。」老先生和霭的说:「别说绿之原了,就连页林也只是个小岛罢了。隔海的阿雷洛沙大陆是个很大的地方,有好多好多岛上没有的宝贝。所以你爸你哥也会不辞辛苦漂洋渡海,就是要拿很多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让你大开眼界。所以说,你要乖乖的等待,耐心等着他们回来,知道吗?」

  「可是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好久了,到底要什么时候爸爸哥哥才会回来呀!」

  「就快到了。」老先生一比前方道:「你看前面,那座被森林包着的平缓山丘。冬季的严寒让上面的草儿全部枯乾了。但每年的第一次降雨后,枯黄的矮草堆中长出了青嫩的新草,那儿的草儿绿的特别早特别显眼。村子都叫那早绿的山头为『薄绿的山丘』。当薄绿之丘染上新绿,不但你爸你哥会在那天前后回来,那一天也是绿之原的春天来临之日。」

  〓〓〓〓〓〓〓数天之后,浅绿染上了薄绿的山丘〓〓〓〓〓〓〓

  *绿之原一族是页林岛上六个大族之一,人口约3000人上下,现在正洋溢在一片过节的欢乐气氛中。这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苏醒之日』。象征的意义是春之女神的到来和赐福,也是页林岛一年历法的起算日。这是广受北方蛮族信仰的『奥汀神族』的春节。

  *奥林匹斯众神在页林岛这边域,其知名度远不如崇尚和自然共处的地域神。各地方蛮族都有自身信仰的地域神,奥汀神族也是其中之一。

  苏醒之日是并不是指某一天,它是一连串假日的总称,从「新绿之日」,至所有外出的旅人回归的「迎接之日」。短则七天,长则半个月。就如我们过的「春节」。除了办喜宴酒席大吃大喝外,大部分的人都会把旧的粮食取出贩卖,以换取可在来年播种的种仔。不堪使用的家具物品(木制)则会在庆祝的营火中烧掉。化灰归天,以感谢它们长年为人们的付出。收藏的农具也要修理一新,起着大火炉的铁匠响亮的锻打烧红的铁胚,街上的吆喝声此起彼落。忙碌和喜庆混杂掀朝了天,冷而长的冬季早从人们心中驱逐的无影无踪了。

  热闹的时间似乎总过特别的快,温暖的冬阳已将西沉。族中年长的村民率着未成年的小伙子,将家中不要的旧家俱堆放在广场上,叫价的贩商、打铁的师匠也收起了工具行头,拿出小圆凳找个位置悠闲的抽一口烟。

  一把火把所有的旧物燃起,旧的事物化成光亮的柱子照亮渐暗的天空。年轻人围着篝火唱着歌、跳着舞。年长的村人聊天、喝酒。有人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放松着心情,让雀跃的欢笑出入灵魂的海洋。

  「贤者来了!」

  「贤者和族长一起来了。」

  呼唤声如压低草芒的和风,如推动浪花的海潮,一下子就把广场的每一个人淹没了。

  立刻有人搭起了高台,摆出接待贵宾的座椅。

  「族长!」一名衣装讲究的村人立於贵宾前列,深深的一揖。齐道:

  「我的家中尚有幼豚数只,请允许我宰杀来款待伟大的贤者。」

  火光映着这人宽胖的脸,好像盼着全世界的光荣。

  「我上酒!」

  「我也有新嫩的仔苗!」

  大家轰开了锅,抢着为欢迎贤者而沸腾。

  贤者站上高台,朗声的道:「大家好意老朽心领,老朽知道缘之原豪迈热情的招待礼数和一诺千金。但还请大家收回吧!硬要采收青而未熟的果实是不顺时节,宰杀尚小的猪羊是不应公理。若真要招待,粗食薄茶更合老朽胃口啊。」

  族长代替热情的村民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两人并坐在高处欣赏着广场上的一切。

  族长喝完了一壶酒,眉头突然一皱。

  「我说沙丁大人啊,这时候我不该打扰你的好兴致,但我不能不问。听说大人去年夏天离开绿之原后,半年间频繁拜访页林岛早已隐居的多位贤者。六大族的旅人都议论纷纷,担心就要有什么『不详』发生。沙丁大人………不能透露一点风声吗?」

  「勃萨克呀!你我是多年的老友,我也不必再瞒你了。不知你有没听过古页林人流传的『第三王传说』。」

  「是有听过,但没有那么好的记性去背那艰涩的古文了。只知那是和页林岛一起出生的原始蛮人流传的预言而已。」

  「经过了我和好几位贤者的钻研,我们终於看出这段预言的大概。」

  勃萨克静静等待沙丁贤者凝聚情绪,咏唱那古老的预言圣诗。

  「非魔非神非人,诞生於天使降漆黑无星之白夜。横行於七个日月失序之期。继不详为大统,拒诸神为四荒。践踏万灵、拨弄不易之理,以血和火之清明,左转世界之命运。终止洪水覆灭大陆之四十四日的无上王者啊!」

  「这就是预言的全部吗?」

  「不!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其它的仍然无法解读出来。」

  「这预言已流传了几千年了吧!不会那么巧就应验在我们头上吧。」

  「就算如此,页林岛上还是有许多令人不安的阴影啊。我遍访岛上的先知贤者们,他们也感觉到了有股很强大的魔力降临在岛上了。」

  「魔力!那会不会是指深渊一族的大魔法师耶拉妲从魔法师之塔学成归来了?」

  「耶拉妲!?你也知道这号人物!」

  「身为一个族长,对其它的事可以昏庸,但对危险怜居的事可万万马虎不得。自从深渊之族的新任族长巴瑟继位之后。整个深渊之族变的残暴又好战。听说冬天里又灭了三个小部族。铁骑过处,除了被俘虏的人之外,一人一畜一个不留都杀个精光,想起来真是令人发指。现在又加上了耶拉妲这个强大无比的魔法师,我现在得打提起十二万分精神防范了。」

  「把略夺当成生存的主要手段,巴瑟难道要退回到数百年前的蛮族时代了?」

  「蛮族!绕是经过了数百年的进步,大陆彼岸的哥达人还不不分青红皂白的叫我们蛮族蛮族的。有什么了不起!狗眼看人低!不过后来是多建了几座市镇、多盖了几座雕堡罢了。几百年前我们是同一个祖先。」

  沙丁贤者拂着苍白的胡子,思量着他并未向勃萨克吐实的预言片段。

  「比深夜更深之夜、比深渊更深的绝望。绝情、绝义为不能挽回的荣叉,三匹恶魔贪心的见证,第三王降临的玉座就在页林岛。」

  就在贤者沉思时,一个用红色丝巾包着头,左手抱着七弦竖琴,另一手提着编织竹篮的女子,轻盈盈的来到沙丁的面前。

  「尊敬的贤者沙丁大人,小女子娜谛般琳向你请安。」

  沙丁定眼望了一下,猛然醒悟道:

  「喔~~~~~~。原来是薄绿小丘三姐妹的小大姐呀!好像一年不见,就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族长一旁插嘴道:「老朋友啊!娜谛般琳可不光是长的漂亮而已,她的一手七弦竖琴弹的出色极了。比起大陆上任何一个呤游诗人可半点不逊色呀!在页林岛更是没人可和她比肩了。」

  娜谛般琳道:「族长过奖了。」

  族长向贤者道:「想不到吧!她的音乐基础还是你这个笨老师教给她的,她那时才五岁吧。才过没几个年头,就有了今天的成就。说是天生的歌手一点也不过份啊!」

  「她一定有倍於常人的努力吧。」贤者目光落於娜谛般琳磨损不堪的五指道。

  族长道:「所以有我有一个主意,我想让娜谛般琳来演奏七年都没人『精灵礼赞』,你看如何呢?」

  「真是太让我惊讶了!」沙丁贤者道:「七年了,在页林岛上各族的节庆都没有人再能弹唱的精灵诗歌,娜谛般琳你能够唱吗?」

  「小女子娜谛般琳花了一年的时间,把礼赞每一个地方的弦律都背熟了。」

  「但问题是……不是有过多年的演唱经验,智慧和勇气并重的呤唱者是不能操控精灵诗歌的。那是会夺走人类生命力的魔曲,一个小疏失可能就会……。」

  「可能会永远在精灵之乡迷路,这个我知道。」娜谛般琳道:「精灵诗歌是邀请精灵一起共颂的乐章,是接近无限美好的天籁。意志不坚的吟唱者很容易就此忘了自已灵魂的方向。但我不会的。因为我是薄绿小丘三姐妹。我们是坚强的!就像我二妹,从小就得为张罗生计四处狩猎,奔活在和天地相争的原野上。学这种魔曲也许会缩短几年生命,但是为了抚慰和天地在相争时受伤害的心灵、为了对我们三姐妹关心照顾的善良同胞,我愿意承受这风险,而且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沙丁问道:「琳!你多大了。」

  娜谛般琳道:「刚满十九。」

  沙丁抚摸娜谛般琳的头道:「我允许你弹奏借精灵之力的礼赞歌。精灵爱嘻闹但无恶意。但你不可以被吸引了,千万千万要记住了。」

  娜谛般琳顿首以答。

  〓〓〓琳从贤者的跟前告退,走向了广场的中心〓〓〓〓〓〓

  族长问贤者道:「精灵之曲真的那么危险吗?看你一副凝重的表情。」

  沙丁道:「精灵的美好天堂,对一个一生追求至高至美的诗人而言,那是太容易忘却自我的梦乡;精灵们也有喜怒无常的一面,轻易能辨别人心好坏,心存歹念怀着不纯的目的唱精灵之曲的人,往往被精灵万般戏弄再丢入饿鬼地狱。所以说……没有坚强的羁绊,没有纯真意志的人,是不能也不该唱精灵之曲的。」

  族长道:「能沉醉在不再醒来梦乡的呤游之子,不是也挺浪漫、挺幸福的吗?」

  沙丁道:「但毕竟幻境就是幻境,为此而舍弃躯体的天才诗人们,多少人为他们不再张开的眼睛、不再拨动的琴弦而感叹啊。」

  夜深了。

  新月如勾临中天。

  祭典欢笑已趋平缓,众人心情宁静下来。

  是要结束这难忘的一天,辛苦的这一年,听听未来,感受神明的声音的时候了。

  一声锣响,是要村民停下所有活动的信号。

  族长扯动披风站了起来,贤者举着杖站了起来。

  「精灵礼赞开始。」

  为这一刻准备多时的助祭人员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族长向贤者道:「精灵礼赞就交给娜谛般琳了,请放宽一百二十个心。那小孩可不是未经世事的,自她十岁为了谋求一家温饱在大人前演唱了。在音律面前,神也不能让她退缩。」

  「这点我也知道啊!所以我才会应允她。」

  「这是天份引来的宿命啊,今日不唱,她总也会有一天要挑战精灵诗曲的。」

  族长贤者走入了广场中心,那为他们留下的主祭位置。

  〓〓〓篝火突窜的火苗已然不见,剩馀的残薪哄热着红光〓〓

  「可以开始了吗?诗弦的巫子。」披上祭服的族长道。

  瞑目以待的娜谛般琳,退下了罩头的布巾,抬起了头,补捉大地夜空中不可目视的波动。

  大约一笺茶的时间,娜谛般琳的眼睫露出新月一般的光晕,五指轻向七弦竖琴的湖面拨去。

  众人很静,静的只听得薪柴此起彼落的迸跳之声。

  娜谛般琳拨动的慢弦如远方沙滩的拍岸海潮,揉和沙沙的风声,一丝一缕的哀愁如扬起细沙,不着痕迹不可抗拒的堆积在众人的心头。

  助祭者用九个装满醇酒的坛子围起了营火。

  娜谛般琳开始呤唱了。

  火终会烧尽,

  酒终会喝乾,

  一切美好的事物终会消逝。

  大地、生命,一直也重覆相同的乐章。

  结束是必然的,但绝不长久。

  没有任何存在能阻止复苏的到来!

  精灵啊!我向你呼唤!请把你那美妙的歌声和宽广的胸襟借给我!

  居居一个手握竖琴,永远只能跟随带您的身后,而未称是成熟的娜谛般琳呀!

  宽愿您的慈悲,允许小女子借你的大名。

  把大地重新苏醒的消息,告之天地四方的生灵。

  为您庇佑下的子民们,重新凝聚起奋发前进的力量。

  春之众神明啊!(以下省略呼唤数十名神址的祷词数百字),

  时间可否成熟、时机是否到来。

  请让我这个小小的人之子传答你的暖意,让我为大地唱出春之歌吧!

  一阵风无征兆的袭来,一股焦热从篝火中的馀烬中带了出来。空气中没来由的金色火光把娜谛般琳包围了。

  娜谛般琳有点害怕,虽然她自信把所有的音律祷词都背的纯熟,但还第一回正式召唤精灵。那是她从未踏进的领域、那是她从未接近过的存在,神鬼总是难测的,娜谛般琳还有一点没有把握。身为乐巫,她到底能不能令精灵们喜欢呢?

  一个模糊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娜谛般琳的面前,那是个纤细高挑白肤青发,远超过人类可拥有美貌的俊俏人儿。

  「风之精灵王!」

  娜谛般琳心中大惊,手下一乱,本是应是祭神第十八段的庄严之调律一下越过几个音域,奏起了该排在之后的花赞之歌。

  「果然是不成熟啊!」风之精灵王笑道:「不用慌张,我只现身在你眼前,其它人是看不到我的。呼唤我的人啊!你的琴你的音,早在你五岁你初次执琴时就传到我耳里了。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和我相见的。那些小家伙(指有着透明薄翅,蝴蝶大小的小精灵)早就想和你的琴音共舞了。但你年纪尚轻,小家伙们又太顽皮了。怕你会抵不住他们诱惑掉入精灵之乡。所以直到现在,等你长得和我一样高时,才让你得到相应你成就的回应。抱歉!娜谛般琳,我来迟了。」

  「别这么说呀……精灵王大人。」娜谛般琳想说出这句话,但舌头却紧张的吐不出音来。

  精灵王手一指,那股环绕娜谛般琳的焰光,驱逐的道:

  「闪烁光和热的朋友啊!不要恶作剧了。你瞧!呤唱者的衣衫都被你烤皱了。」

  一团火光从将熄灭的薪柴中轰然冲天而起。如烧烧烈焰的火蛇不断跳跃。

  「我是一番好意,想帮她把被未竟寒冬冻僵的手脚舒缓一下罢了。」

  火蛇道:「呤唱者,你不知道我,不欢迎我吗?」

  娜谛般琳眼精张着贼大,拼命的摇着头。

  火精灵王道:「呤唱者啊。不要像那些死着脑筋的呤游诗人一样,以为漂荡在空中的风精灵才是音乐家。那只是风精灵不爱受限制,喜欢在人前卖弄风骚罢了。跳跃在人心和地心的烈火、温柔包含万物的水泽海洋、深深沉默的大地呀!都是被神赋于了同样美妙的乐章。呤唱者呀!不需害怕,接受天地间所有的感觉、唱起万物的心底歌声吧。」

  一片奇景引起了观众的低声私语,族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沙丁贤者持更站了起来,以平和的语养对族长道:「勃萨克啊!你瞧这孩是是多么有天份。竟在第一次的精灵礼赞就得到了风、火两大精灵王的垂爱。接下来我们有耳福听到百世难闻的天籁和音了。但我们也要祷告,盼望我们不会失去了娜谛般琳这个绝世的歌手。」

  娜谛般琳在精灵王眼光的引导下,进入了一种空无而深沉的瞑想。

  「我身为琴!我身为歌!听我的吟唱吧!」

  娜谛般琳脸上浮出了莫名的神情,如果在场的人能看的见风的精灵王,他们会发现他们的吟唱者和精灵王的神情是如此一致。娜谛般琳五指一画,正式扬起了复杂交织的美妙乐章。

  「风的私语……。」贤者道:「风精灵们也在一起欢唱呢?」

  【风的私语】是以轻快活泼的曲调来唱的诗篇。据传页林岛创生之初,整个岛上笼罩着未曾消融的严冬。数百年后,一只初次降生的风精灵受了春之众神的请托,要把春天到来的消息一一传递给大地的生灵。可是只有人类听不到风精灵的声音、看不到风精灵的身影,也不知道有春天这么一回事。小风精灵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法引起人类的注意,焦急的哭了起来。这时一名流浪的呤游诗人听到了精灵的哭泣声,精灵告诉了那诗人事情的原由。诗人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搭起了巨大的篝发,点起火柱吸引了人类的注意。精灵和着呤游的美妙歌声终於使人知道了春天的到来,了解了春天的样子。於是狂欢庆祝,成了页林岛上第一个节庆。精灵礼赞这一仪式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虽然众人们无法看见风精灵,但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美妙歌声,足令他们确实感到他们的存在。

  旋律流转,每个人的心情好像没根的小舟,只能让之随音乐的海洋起浮而无能为力。

  「该我了!」

  篝火上的火焰突地猛窜起来。

  娜谛般琳脸色一变,凝结出战士般坚毅的神情。

  「是炎之吐息。」族长刚听娜谛般琳唱出清跪的第一句歌词就喝了个爆采。

  【炎之吐息】是一曲节奏明快而热血沸腾的进行曲,在页林岛大地深处,一群众志成城勇敢无畏的火精灵是如何把因偷懒而睡在此处数百年的巨大严冬之神弄醒,把它驱逐到别的地方的故事。

  火精灵王歌声雄浑无比,娜谛般琳却一点也无困难的应和那伟亮的低音。女子是不该有那么大的肺活量和低沉的嗓音。众人不得不赞叹这种和精灵合一的神奇唱功。

  在一次篝火的极大爆裂后,一切归於宁静。

  娜谛般琳赢得了满堂的掌声。

  娜谛般琳脸上充满了汗水和疲累。

  「吟唱者啊……你真的很棒啊。令我想起了第一次来到大地时的心情。」

  风精灵王笑道。

  「哈哈哈!我终於不必使人抱头鼠窜的听我的歌声了。」

  火精灵王笑道。

  「风精灵王、火精灵王,娜谛般琳还有一个要求。」

  「哦!请说吧。」火精灵王顽皮的笑道。

  「精灵礼赞的最后,我想用一首歌向伟大的精灵王们致敬。谢谢你们引导我和族人到音乐的天堂。」

  「但是你的声带还承受的了吗?」风精灵王担忧的说。

  娜谛般琳笑着点头道:「我娜谛般琳是绿之原野的一员,精灵王如此热情,我怎么能不有所报答呢?我可不能让好客的族人们蒙羞啊!」

  「也许我太自大了,竟敢在曲艺无双的精灵面前献唱,但请接受娜谛般琳的一点小小心意吧。」

  风精灵王道:「我从不排斥你的歌,即使是你在五岁时哑哑学曲时我也喜欢听。」风精灵王道:「你形在要演奏的,是你那从未能好好弹成的『春靖颂』吧。」

  火精灵王道:「为什么要现在弹呢?不是还不熟练吗?」

  娜谛般琳道:「春靖颂是大陆流传的梦幻名曲,想弹出他单靠努力是不够的。现在我虽然很疲备,但也是我状况最高昴的一刻。如果这种状况下我还抓不着这神曲的神髓,那我一辈子肯定也不能学会此曲了。」

  「为了挑战自已的极限,请给我这次机会。」娜谛般琳坚决说。

  〓〓〓〓第三曲〓〓〓〓春靖颂〓〓〓〓〓〓〓〓〓〓〓〓

  【春靖颂】是万物交响曲,它是出自大陆。有音乐国君的大音乐家「阿布罗迪斯」的代表乐章----四季转移曲的其中一部。因此神话叙事诗的精灵完全不存在。有的只是枝头的飞鸟、地底的种子、伸懒腰的动物这些平凡的存在。而每一种事物都有叙说其苏醒独一无两的旋律。全乐章中最奇特的地上是突显【靖】这个字。在大地仍是一片霜雪之际,每一种生物为要迎接春天所做的不懈努力。借万物之生来激昴人们奋起不息的意念。用生气勃勃的朝气迎接新的一年。以这曲来做新年祭典的终结,以这曲来回应千年看照人间如一日的精灵们,春靖颂无疑是精灵礼赞最适合的压轴。

  曲罢,营火的热光也全部隐入黑暗之中。

  广场中一片沉静。娜谛般琳坐着抱着竖琴,如进入了最安详的梦乡。

  现场中人如痴如醉,迷醉在乐海的遗韵中。

  贤者急忙来到灰烬之旁,被两位精灵王所包围的娜谛般琳之前。

  「老贤者,你别慌张。呤唱者只是累的睡着了,她没有去我们的美妙故乡。」

  风精灵王回头一笑道:「虽然我也想就此把她带走。」

  火精灵王道:「但先借我们两名精灵王的力量唱歌,又倾注心神独力完成了春靖颂。精神上的疲备,大概也够睡个三天三夜才能醒来吧。」

  「精灵王,感谢你们的慈悲。老朽看得出是你们的暗中相助,这孩子才能如愿完成她的春靖颂的。」

  「何必称谢呢?是不熟的吟唱者的努力,才让我们----精灵和人类都沉醉其间不能自拔了。贤者啊!我们保持这个空间的宁静好吗?这种美妙的声响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听到了。在太阳出现以前,月夜织舞的幻梦未醒之际。让我们和现场的心灵的拙者,多留连几次、多重温几次吧……。」

  风精灵王抬起双手,细砂般的光芒从指缝间漏下,接着万物更加沉静了。

  时间……似乎不再流动了。

  第一章(完)

  另注:起点的版面没法变花样,如果要看此文的“彩色动态版“连接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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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话 碧方弓

  第二话 薄绿之丘三姐妹(碧方弓)
  作者:立仆大魔王

  蛮族的传说第二话薄绿之丘三姐妹(碧方弓)

  〓〓〓〓〓〓〓〓〓森林,幽邃的森林。〓〓〓〓〓〓

  昏暗的日光下,凝着十二万分的紧张。

  野性的咆啸!

  一头硕大无匹的、全身漆黑的恶熊咆正在咆啸。

  粗壮的前肢猛烈拍打一根半人抱的树干。

  树干上二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则死命抱着树枝不放。

  树干已然倾斜,枯黄的落叶如雨点洒落。就算少年始终能吊在树上不放手,这颗树被大熊推倒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两少年呼天抢地的求救,只是领队史顿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史顿急挠红中带黑的胡须,打量各种援救行动的可行性。

  自己带领的人数有十二人,虽然只能算是粗懂武艺,合起来对付一只发狂的猛兽绰绰有馀。但是他们都是第一次遇到熊,大熊凶恶的气势把这群初出毛卢的小毛头吓的胆怯三分。一旦要他们投入和熊的博斗时……不知能发挥几分应有的力量。

  更要命的,是团体和大熊之间有条河流。河流不算太宽,只有八迈之部(约8公尺),河床也不算深,不过及腰左右。现在却让史顿觉得银河般不可逾越的宽广。

  一个人和熊单打独斗,那是找死。只有一拥而上才能减少己方的伤方。但那该死的河,要跳跳不过,只能涉水过去。若要实行渡河强攻,大熊万一在大伙渡河时扑杀下来,人在水中动作迟缓,别说拿武器战斗了,连逃都逃不了。白白落得在水中被撕裂的命运。

  而唯一可远攻的武器---弓箭。也在十馀天的狩猎中耗掉十之八九了。要想驱退或射杀恶熊都嫌不足。而半调子的攻击,难保不会惹动熊大爷更大的肝火呀。

  史顿纠结的据须映着焦急火烫的脸颊,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久经游猎的他真的是一筹莫展了。

  「伯伯!长矛借我一下。」

  一声娇喝!史东手中一轻,长矛已然易手。

  清彻的小溪掠过亮丽的身影。

  众人只能在这瞬间看见其腾跃於半空的身影。

  她----双脚立於马蹬之上,腰身柔软如弓的后仰,双手越过头顶,长矛如蹦紧待发的投石器。

  「咚!」来在座骑前蹄落地的前一瞬间,她弓身投出长矛。长矛如贯满雷电的插向恶熊的后脑壳。

  中呀!可惜天不从人愿。恶熊在千钓一发之际!原始的反应令它压低四肢,长矛只差一毫掠过头顶,钉在它击打得伤痕累累的树干上。

  「哗!」众人齐声惊呼,可惜了这雷霆的一击。

  骑士似乎早知的此结果,落地后并没有半丝迟疑,几个拉扯马缰的动作,令座骑侧对大熊踱着小步子。从投矛到落地到侧移的动作是如此平顺,一点也没出现多馀破绽。

  「女……女的!」

  就连身经百战的史顿,此刻也不能置信的张口结舌。

  从她纤细的背影实在看不出,那闪电一击的力量和灵敏的骑术竟是出自一个女孩子的身躯。

  虽不粗壮,却充满弹力和张力的四肢和背部。

  这时,史东才察觉有件轻薄的裘制披风落在自己的眼前。

  在这个深林中竟然会有如此一名少女。

  她象征女姓的长发如黑色的烈火飞舞,本应平静而温柔的绿色眼眸透着不为人理解的睥睨。

  威武而不失美丽,充满自信不向任何困难低头的少女骑士啊!

  众人尚未起从这突变反应过来,少女骑士和恶熊的对峙却已展开。

  恶熊目光焦灼着野兽的暴戾,谁也明白它想把妨碍者狠狠撕裂。

  少女骑士回避杀意的目光,一边令坐骑徐徐的踱度。在安全距离的边缘绕着恶熊兜圈子。

  恶熊按奈不住向前疾冲,利爪一剪!一株稍细的枝干当场断折。

  一人一马早已见机避过一旁。

  恶熊又发出恐怖的吼叫!少女目色不移,谨慎控制着坐骑,继续保持圆型的迂回。

  「畜生呀!再过去一点,再过去一点啊!」

  史顿已背起了一捆绳子,下半身入水,准备悄悄游过河去。这边的队员已在树上绑牢绳子。只要大熊离开了足够的距离,史顿马上游过河去,神速爬上树头。然后在树顶和树顶间搭起渡河的「绳梯」,从空中救出困於树上的二名团员。这样,即使大熊想渡河追击,也可以在岸边用武器把它打回去。当然,这行动是得在恶熊离开了一定的距离才能实行的。

  面对狡诈的人类计谋的黑熊,突然好似看穿似的跑回原来的树干下,拼起全力拍击。史东连忙爬回岸上,树上的团员哭喊的更大声了。

  大熊似乎铁了决心,要把悬在空中的粮食解决掉再说。

  树干发出不能再承受的悲鸣,已快要拦腰而断了。

  史顿也没有办法了,命令团员弯起弓搭上箭。赌一赌所剩不多的弓箭能不能引发什么奇迹。

  「不要做没意义的事!」少女骑士喝道:「负伤垂死的猛兽是最难对付的。」

  少女骑士双手松开马缰,拿起了挂在后腰上的长弓。

  长弓遍身碧绿,弓弦透明。弓和弦组成一个狭长的长方型。和一般猎人手中用硬竹编成、以肠或纺纱做成的弓大不相同。

  史顿也是个资深的猎人,他曾一度见得此弓,这弓的来历他一清二楚。

  「是传说中大陆上艾尔夫制成的「碧方弓」!」

  少女没有回答,右手向颈后一捏,就好像拔下一根头发似的,取下一根的几乎看不见细长箭。

  立起弓身,少女拉弦。少女的坐骑似乎会读少女呼吸停了一秒。

  那一秒,少女和坐骑就像静止的雕象。

  「崩!」的一声!

  有如金石交击,极为清脆的一响。

  手落箭至,恶熊异常的咆哮一声便仆倒在地上,足见这一箭的威力不简单。

  少女又拿起另外一支箭,不过没有张弓瞄准,而是用右手的中指押在弓身上,右手的姆指、食指、无名指握住马缰。

  在少女骑士做完这些动作,驱策坐骑轻踱时,恶熊又直立起来,看来并无大碍。

  史顿道:「果然……那箭的威力即使能穿透熊的厚皮,但能造成的伤口实在大小了。那么小的箭……,不能对熊造成有效的伤害。」

  虽不致命,但那冲击肯定很不好受。这从恶熊不敢再肆无忌惮的拍打树干可以看出。

  〓〓〓〓一人一兽又回到追迷藏的状况,经过了半个小时〓〓〓

  大熊已经完全疲备了。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

  它眼前有二块几乎触手可及的大餐,却有个捣乱者在旁窥视---一个明明不强壮却讨人恹到极点的眼中钉。

  它既舍不得眼前的肥肉,又不能对捣乱者不加提防。在进退不得的窘境煎熬中渡过半个小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它还是坚持不走,这是一种自诩是森林王者的强者尊严吧。

  少女见时机已然成熟,将腰上布袋的袋口绳子一松。

  那个布袋原本沉甸甸的,没有人会认为那是活物。

  那不但是活物,而且灵敏无比,当袋口张开一小间隙,一条白光匹练般急窜而出!

  未及眨眼,匹练他成狭长的身躯在空中翻转,如猫儿巧妙用四足落於固定物……大熊的脸上!

  面目一黑一痛!大熊又惊又恐的伸爪直拨。

  「吱!」这一爪没杀伤力,只把小家伙拍落在地上。

  小家伙一落地,竟然马上毫不示弱鼓起凶狠的气势向不知大它体积多少倍的恶熊示威。

  熊对这只不知从那蹦出来的东西也敢不知死活向自已张牙舞爪!本来一肚子闷气正找不到地方发泄。登时杀意大盛!一跃一吼。便要施展棘手把它终结当场!

  没料到这小家伙全身白毛突然暴长数十倍!如针山箭满扎向扑过来的大熊!

  饶是气势如何凶恶,多么不可一世的大熊。也只有立马的趴倒地上,用前肢盖住头,真是「姿势忧美」。

  用一句俗话来形容现在的熊老大,就是:「丢脸丢到老家了」。

  小家伙很快又缩回到原状,乘机开溜了。

  本来它的速度足可令大熊望尘兴叹,只是它的后肢受伤了。

  大熊发现自己又一次被戏弄了,而且还是只远小於自己的家伙。所以在场的众人都很能体谅它「人性化」的表现。大熊大吼一声!不顾一切追着小家伙横冲直撞消失在树林深处了。

  〓〓〓〓〓〓〓〓〓危机总算是过去了〓〓〓〓〓〓〓〓〓〓

  史顿对少女骑士救了两名团员可说是感激万分。当然也很礼貌问起了少女骑士的名字。

  「我叫阿利罗安,我的姓归於我的故乡,绿之原。」

  「我叫史顿。布坎欧,是灰牦之汇的猎人。这些不成材的也是我村的小家伙们。真是多谢你的帮忙啊。」

  「在奥丁的天地下,能为朋友效一臂之劳,是理所当然的。」

  「克朗!阿贝鲁!快过来谢谢人家。」

  阿贝鲁很乖顺的道谢了,可是另一个人不肯低下高傲的额头。

  克朗嘟着嘴道:「谁要道谢啊!那个连姓也没有的女人根本什么也没有做,那只熊不是自己走掉的吗?才不是她的功劳。」

  「你这小子胡说些什么!」史顿一巴掌就把克朗甩倒在地上。

  ***克朗说阿利罗安没有姓是这么一回事。包括肯特人之内的蛮族把家庭、氏族的关连十分看重。对於他们来说家族、氏族的名誉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一人受辱便是全族的耻辱,由此引起的战争更是家常便饭,不足为奇。蛮族人可以有个狗屁不通的名字,但不能没有姓。没有姓的人会被人极度轻视。在蛮族社会只有二种人是没有姓的。一种是被当成家族财产的奴隶,另外就是连父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以氏族为姓的情况虽然听起来比较好听,但事实上和「没有姓」是一回事。

  少女骑士翻身下马,把弓甩到肩上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什么。会发生这凶事,完全是因为你不听领队的命令,擅自脱队。竟然还半开完笑的拿着火把往熊冬眠的树洞中丢。结果呢?你不是说万一有熊出来要用手中的长枪两三下就把它桶死吗?」

  「你怎么知道的?!」

  「自我会骑马以来,这座森林就好像是我后院。在那些地方有那些动物生息,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耳目。」

  「我才不信!」克朗道:「一个小女孩会在这种森林中出没。」

  「这座森林是绿之原一族的狩猎场所,我救你只是尽森林看守者的责任罢了。」

  「这里靠近绿之原了?」史顿四处张望观察半响道:「啊!没错!绿之原东边的狩猎场。为了寻回脱队的克朗,不知不觉的踏入这里了。」

  「我代表族长勃萨克大人欢迎灰牦之族众位勇士的莅临,但这片森林已在秋天狩猎过了。尊照贤者沙丁大人的意旨,它该不被打扰的休养到明年夏末。在我族男丁都渡海经商的冬季,此片森林就是托付给我薄绿之丘的阿利罗安照顾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在这座鸟森林根本没猎到半只猎物,这么穷酸的森林竟然还有人看守,真是笑掉人家大牙了。」

  「克朗!你说的太过份了!」史顿制止的道。

  「老头住嘴!」克朗更不客气的回应道:「凭我是灰牦一族族长加巴鲁迪之子!我为什么要向一个女孩子低声下气!」

  「别忘了你是受谁的帮助才能活命的!」史顿怒吼道。

  「没有人要她来救!」克朗怒道:「我没有错!跑进这森林是我不熟悉路径,不是我故意的。会招惹到熊,只是个意外!往洞中丢火驱逐猎物本来辛是一种打猎的手段。狩猎会遇到危险是常有的事!这小女孩难道要怪我,狩猎她「私有」的猎物了!」

  阿利罗安微微一笑,道:「我想老兄对森林守护者这个头衔有误解。并不是绿之原一族想要独占这森林的资源才派我来的。在页林岛上,不论是森林、原野、小溪,人们和其它生命一样,都是分享自然一部份的恩惠而活。人们只是代为唯护其中的秩序而已。适当的时候捕猎、适当的时候休养,使之森林能生生不息。森林守护者不是为了绿之原一族的益利才存在,从页林岛诞生就有人自愿担起这个孤独的职责了。沙丁贤者也有明训,留心森林的异况,使动物按时节安养生息,来年秋天才有繁荣的景象,绿之原一族才能淮备充备的存粮过冬。你之所以进到森林中猎不到东西,那是被我早你一步给赶走的。」

  「你!」克朗道:「为何不现身讲明白,要在背后偷偷藏藏。」

  「这不是我绿之原一族,而是我阿利罗安一点私人的顾忌。如果可以,我不想在人前现身,我希望你能知难而退。不过你竟然赶去招惹那么明显的熊窝!这实在令我意想不到。若非不能见死不救,我真不想现身呢!」

  「哼!要不是没有武器(事实上是有的,被熊大哥一掌打折了),根本不需要你来多事,我一个人就可以摆平它!刚才……刚才只是我一时惊慌,对!是一时惊慌罢了!」

  「你也许是个了不起的族长之子,但绝对是差劲的猎人。大自然的强弱天则你看清了没有?凭个人的匹夫之勇可以斗过一头成年的熊吗?搞不好来救你的同伴也要一起遭连累了。」

  史顿叹道:「人家说的对,不只是你而已,我们全体该谢谢人家。」

  阿利罗安道:「如果你是未来族长的话,你的一个决定便足以左右族群的走向。你若不能明白擅自行动会拖累整个团体的成员,等於随时把族人的生死赌在你的任性上。我明白你不想被他族的一个女子数落的心情。你有你要坚持的面子,我也有我必须尽到的责任。小女子多所冒犯之处,敬请包涵了。」

  克朗也自知理亏,可是就是不愿向比自己小的女孩低头,说什么也不愿把谢字说出口。」

  阿利罗安道:「布坎诺伯伯,从灰牦之汇到绿之原也有好一段距离了。不如今晚到我村子歇脚。让我族之长勃萨克大人略尽地主之谊。领得了勃萨克大人的许可,明天我便可以带你们到绿之原的冬季狩猎场,以赔偿我今天的失礼之处。好不好呢?」

  史顿道:「绿眸的少女啊!别听克朗这小子胡说了。闯进禁林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又从凶恶的猛兽的眼底救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你的恩情都报答不了了,怎可以再烦劳你呢?」

  阿利罗安道:「这是身为绿之原一份子的义务!要是族人知道我没竭诚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会说我小气败了绿之原好客的名声。虽然……虽然以一个女孩子,我的表现超过了应有的尺寸,但在族中男丁都渡海不在的现在,实是情非得已,望请布拉坎先生能接受我族的邀请。」

  史顿搔了搔头发道:「勃萨克大人的好克在页林岛人尽皆知,但我实在不放心克朗这无礼的小子。若在勃萨克大人的面前发生和现在相同的事,我灰牦一族的颜面何存。姑娘的好意老夫就心领了。」

  「布拉坎先生!」阿利罗安道:「真的要走吗?」

  史顿坚毅的道:「绿之原的女孩呀!我们打扰的太多了。」接着命令道:「小伙子们!把这几天打到的猎物都留下吧!这是我们该留给人家的。」

  「可是……。」众人犹豫道:「这是我们初次逐猎的成果,要是全留给了人家,双手空空的回去……会让村中的老小笑话的。」

  「我收受不起呀!」阿利罗安急道。

  史顿道:「我眼睛可不昏花呀。小女孩啊!在你袋中放出来的是雪松刺貂吧。这种十分稀少的魔法异兽一般的猎人一辈子可能捉不到一只。它白色的毛皮制作的披风,号称是「抵抗魔法的米斯里鲁盔甲」。只要能在大陆找个有钱的工匠把活的雪貂卖掉,最起码可以过上十年的好日子呀!你竟然为了我们就放了。」

  「那只是凑巧。」

  史顿道:「别再隐瞒了。你的那把弓和细如头发的小箭,就是专门可以捕捉像雪貂这种异常灵活的珍兽,并不伤到其身上的高价毛皮。传说中是由的猎人艾里欧士设计,并由他的艾鲁夫朋友制成的碧方弓和发箭。这副弓箭虽算不上稀世之宝,但也十分珍贵了。我年轻时也曾搞了这么一套弓箭,试着去扑捉雪松刺貂,但是一无所获。那家伙狡滑无比,没有长时间的布置和耐心是绝对发现不了他的踪影,更何况是把它射下了。」

  克朗道:「那扑在大熊脸上的小家伙有这么珍贵呀!但这小女孩脸上怎么一点也没有宛惜啊!」

  阿利罗安黯然道:「生命到底是比什么还重要不是,我不想和熊博命。」

  克朗道:「难道没有其它方法吗?」

  阿利罗安道:「没有,至少没有更安全的做法了。虽然在熊的面前我都是一副很从容的表情,但我心中很害怕呀!那是一头因为冬眠而被吵醒的恶熊,恶熊要撕裂你并不会因你身上有十年挥豁不尽的财产而有所不同。我知道那样救人损失不小,但我的害怕还是轻易战胜我的贪欲。」

  克朗这时竟然还很得意的道:「女人家毕竟还是怕死的,硬要强出头是多么愚蠢啊!不管她的骑术多么高明、弓箭如何准确,女人家就是应该在家中裁缝煮饭,那才是女人家的本份工作。」

  阿利罗安呆了一下,但没有生气道:「如果你乐意看到这样的我的话,就请你们一定要接受绿之原的款待。在族长的面前换下这身戎服。穿上族中接待客人所穿的青色长披,双手捧着酒杯为壮士们致意。」

  史顿去意已决,只当阿利罗安说的只是客套话。但克朗犹豫了半响,终於去拉住准备离去史顿的手腕。

  「史顿伯伯!」克朗道:「你看我们放在地上的猎物“满山满谷”的,您要人家小姑娘如何带得回去。如果绿之原人说她不循守护者的本份滥加私猎,没有我们谁又能帮她辩解。又假设没有我们去说明,谁又会相信她为了义助友邦和恶熊周旋,并为了我们把珍贵无比的异兽丢失了。」

  「克朗……。」史顿万分不相信能从克朗口中听到的话,甚至怀疑自已耳朵是否有问题了。

  「该被赞叹的勇士却得不到荣耀,相信奥丁大神看到也会谴责的。」

  「怎么回事!」史顿道:「克朗!怎么突然变的这么明理了。」

  克朗摸摸鼻子,难为情却坚决的道:「伯伯!击败山中奔走的猛兽是男人心中的热血激昴,寻找家中温驯体贴的小绵羊亦是男人的一番理想。」

  史顿半响还反应不过来。

  克朗猛使眼色,急着道:「我们所有这些人要离开父母独当一面需要什么,史顿伯伯亦能体会吧。」

  史顿瞧瞧克朗的神色,又瞧瞧一脸茫然的阿利罗安,脑中灵光一闪。

  「这小子!」史顿领悟了克朗的想法:「想去绿之原看看别族年轻的女孩没问题,但绝不可以放肆无礼,丢了灰牦一族的名声!」

  克朗和背后的小伙子千誓万应的答允了。

  一堆人头在史顿给克朗叮咛说教时,把阿利罗安围堵在马匹前。(漂亮的姑娘人人爱,刚才只是看在克朗这个小少爸在发火,不敢接近罢了。)

  「啊!不知该怎么尊称你才好呢?俊敏的姑娘。」(这句话在蛮族的语言中是请教正式全名的意思,一般有点来历角色都可以轻易回答出超过十数音节的绕口令---不!是全名。)

  「没有姓是不好叫吧!」阿利罗安看的出这个提问者并不知以族名为姓代表的意思,幽幽一叹的道:「以绿之原为名是我没有可依靠的父母,但过不了多久,我也许就可以有自已的姓了。我的未婚夫现在仍在大陆彼岸经商。等到他随商队回归就要举行婚礼呢?在此之前就叫我薄绿之丘的阿利罗安好了。」

  克朗好像挨了一记闷棍退了五、六步,嘴中喃喃的道:「怎么会?怎么会啊?不应该不可能是这样的。」

  克朗的年轻同伴扶住要倒的他,同时对他稍稍的道:「史朗,人生总有不如意的地方,绿之原也不会只有这么一位姑娘吧!看开点看开点!」

  这点私语怎能逃过久经历练少女的耳朵呢?阿利罗安抿嘴一笑道:「别说是绿之原了,就算在我薄绿之丘的家中。我的大姐娜谛般琳,我的小妹芙伊蕾斯都比我漂亮的多。不过我们三姐妹的未婚夫是同一个人呢?谁会是最后的新娘就说不定了。」

  听了这话史朗像是复活般振作起来,和其它人一起议论纷纷。

  「觉得三个女孩同一个未婚夫很不可思议吗?」阿利罗安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们喜欢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也只能静待他的选择了。」

  说完,阿利罗安向天空叹了一口气。

  「也许克朗兄说的对呀!一个女人本领再强,她的内心还是软弱的。尤其一遇到感情的问题,各种触感便充斥心中。想去多获得多一分的承诺,想要多得到一分怜惜。我大概也是害怕我的窘态会在人前曝露,才会自愿接受守护者工作,终日面对这不会言语的荒岭幽林。这样的日子也快结束了吧!想必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正为了选那种礼物当结婚信物而乐不可支了。罢了!别为了一个小女子的无聊心事坏了诸位的兴致。乘着太阳正暖让我领着大家到绿之原吧!」

  第二章完

[2 楼] | Posted:2005-03-19 15:54|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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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竹提篮

  第三章 薄绿之丘三姐妹(竹提篮)
  作者:立仆大魔王

  第三章薄绿之丘三姐妹(竹提篮)

  长夜的祭典落只馀下灰烬,沁骨的森林迎来了归程。这儿是百花齐放的温暖山坡。绿油油的草地见证了复苏的无穷活力,不过数天。斑驳的薄绿之丘已尽换脱了他的旧衣,成了绿之原野恩赐的一员。

  那真是一片想让人尽情拥抱的土地啊!

  三姐妹的家园在不远的地方,在薄绿之丘长长的向阳面。

  「奥尔非特春游呤」

  年轻女子乘着早春嬉游,赶赴那花儿们第一次的盛宴,并轻轻采那为春天大地染上缤纷色彩的娇嫩。

  一朵朵的、一株株的、美丽。

  被放进了轻巧细致的竹编篮中。

  人簇拥花儿,花儿簇拥人儿。

  少女用笑颜迎接春天。

  少女们采得尽兴了,如绵羊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动手编织着新鲜的花圈。

  蝴蝶出现的季节仍早了些,但远处的鸟呜、和询的暖风,真是个清爽宜人的午后。

  称着春暖花开出现的不止是如花的姑娘,山坡脚来了赶着羊群的牧羊人。不少女孩子戴着花圈飞也似的奔去,那应该是她们早已心仪的情郎吧。

  而留在山坡上的女孩都是年龄近二十岁上下,一边编着难度精致的花冠,一面讨论越海经商的另一半的事情。而在这一群人中最年轻的,是一个长着综红色的头发,绑着二条长长的辫子,约莫十四、五岁未脱稚气的少女孩。

  「你又在收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红发的小女孩旁的年长女孩对她道:「不是我要罗嗦。芙伊蕾丝啊!不喜欢那种浓烈的鏖花香(鏖花香,大陆传来的一种香水,以气味浓烈而闻名。这种强烈香味主要是野蛮人为掩抑体味的用的。这位大姐的说法是比谕芙伊蕾丝不爱打扮化妆),也犯不着反其道而行。你这一蓝子杂草气味可不太好闻啊!」

  芙伊蕾丝扮了个鬼脸道:「布鲁托大小姐!在这世界上有用的不一定是有美丽的外表。像你这样的深闺大小姐一定喜欢美丽而博人喜爱的鲜花吧!」

  「你真失礼!」布鲁托小姐生气了。

  「姐姐你不了解我的立场,对我说的话感到很唐突吧!」芙伊蕾丝道:「你天生就是大家闺秀,父母家人的呵护都不离你的左右。生活的问题、生计的筹措都不曾令你皱眉吧。而你最爱的杜毗又曾向你要求过什么?是漫天的诗歌、是热烈的爱语、是彷佛没你世界就会走到未日的山盟海誓吧!你答应求婚的理由就这一些吧。其它的,你付出过吗?」

  「这些是又怎样,吱吱喳喳的小鬼头。我生来的环境就是如此,你要以我从未经历过的来责备我吗?」

  「若说姐姐是一朵花儿,让男人赏心悦目的可人花儿吧!但若如花般的容貌,我的二位姐姐可不比族中任何一个女孩差呢!何况琳姐的琴艺、罗安姐的弓骑都可算是页林岛上顶尖的。我们三姐妹都是不知父母模样的孤儿,为了生活不得以双手沾染了泥土。在我有记忆时,琳姐每天练琴练到手都磨破了,罗安姐背着和身高差不多的弓箭出入深山老林之中。过了好几年艰苦的生活,当也有点能力来分担一点生活的责任了。看看我的手吧,比起同年龄的女孩都粗糙吧。但这跟两位姐姐的辛劳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

  「是呀!」布鲁托小姐问道:「有一阵子父亲有意收你们三姐妹当养女,三个小女孩要独自在野外生存是太严苛了。当时你娜谛般琳姐为何要距绝呢?」

  「那是二位姐姐的自尊。」芙伊蕾丝道:「那是自力更生多年的一种自觉。布鲁托大人的美意就像天上掉下的大馅饼。但弃儿永远是弃儿,这事实是没法改变的。看罗安姐那头页林岛不会有的黑发,琳姐那世上少有的灰色眼眸,二位姐姐在以肯特人组成的绿之原中太过显眼,他们不想给多次帮忙的勃萨克族长和布鲁托大人再添困扰了。所以就如二位姐姐曾经为我付出的,我也不愿抛弃他们----那怕我可以一个人在布鲁托大人家过上好日子。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从深草中,泥泞里,找出一株又一株有用的药草。就算气味再难闻、我也会把它当成至宝一样。在绿之原中我敢说,在药草知识方面,除了贤者以外没人可以胜过我的。若非姐姐们说我年纪大小,执意不让我出外冒险的话,我可能已是贤者身旁的得意弟子,跟着沙丁贤者四处云游了。」

  「你羡慕沙丁大人居无定所的生活方试吗?」

  「不!」芙伊蕾丝坚决的道:「对任何困难都有自信克服的娜谛般琳姐、对任何处境都能从容应对的阿利罗安姐。我没有他们那么强。我只想窝在心爱人的身边,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我希望能学得更高更深的医术,我不想见到自己亲爱的人受到病魔的苦处而无能为力。我要战胜他们!」

  布鲁托小姐摸摸芙伊蕾丝的头发,把编织好的花冠为她戴上道:「年纪这么小,却像个大人般懂事。我无法判断你的做法是好是坏。芙伊蕾丝你们三姐妹都很了不起呢?不过再了不起也只是个女孩子呀!身上沾满异味终是要被人厌恶的,稍微用花香掩盖一下不是很好吗?这种小事女孩子应该要注意才是。我若是你的“真”姐姐,我一定也会这样教训你的。」

  「谢谢你!布鲁托大小姐。」芙伊站起来道:「你编的花冠真是好看极了,说不定连杜毗哥哥会求着向我讨回去呢?」

  「别捉弄我了啦!杜毗可是我的未婚夫,要多少个花冠我都会做给他。对了,听她对我说过,你不是也有个叫雷欧。纳尔洛德的未婚夫,跟着商队渡海经商去了吗?」

  「雷欧哥哥呀,他不是“我的”未婚夫,而是“我们三姐妹的”未婚夫。要是可以的话真希望他不要选择一次全包办了。说来要不是二位姐姐为了顾面子,即是三妻四妾在页林岛也不是绝对不可以的吧。」

  「你们三人都向雷欧做过爱的告白了吗?哦~~~!原谅我这样问。男女间的感情很是奇妙,求爱的言语如同一顶魔箍,一旦抛出就套住了呼应的两人,限制了彼此的自由。不只是当事人受拘束,连周遭的人都一起限制住了----把来不及告白者限制在由“道德”“义理”的竖立的感情框框之外,后悔莫及的玉成人家的好事了。你们姐妹是怎样相让妥协的,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忍让吗………。没必要啊!我们完全是不相同的三个个体,有难以改变的独特性格,所以爱的方式也不一样。琳姐愿意为为负起家庭的一切重担,为爱人永远守着靠岸的港湾;罗安姐愿意常侍爱人左右,不畏坚苦的开创人生的道路;而我呢?只想乖乖培着心爱的那一半,过着浪漫充实的生活,守着一切我爱和爱我的人,生离死别不发生在我的身旁,用我一点点力量将一切变的更美好。谁也改变不了我们,我们也不想改变,所以……我们等待雷欧哥哥的选择。」

  说着说着芙伊蕾丝露出幸福洋溢的笑容说:「这事情不久就要公开了,我就索性把雷欧哥哥去年秋末出发前那个早晨的情景说给你听吧。」

  「就跟平常一样,琳姐抱着竖琴、罗安姐穿着猎装,我穿着最漂亮的一身衣装,立於两位姐姐的中央。雷欧哥哥穿着全新的旅人装,真是潇洒极了。在晨曦初白的光明之下,琳姐是这么说的:「雷欧兄,有件事情我须要明白向你吐露。多少年来,我薄绿小丘姐妹受你恩惠可说无以数计。对我们三人你该是十分了解的吧,对於男女间的感情也发觉了一些吗?希望你仔细听好了,我不是为了我娜谛般琳,而是代表我们三姐妹来说的-----我们都程慕着你啊!不管是稚气未脱的芙伊蕾丝、还是刚强不阿的阿利罗安,亦或是太过认真严苛的我。我们和你朋友们的配偶相差很远吧,那是环境和磨难所雕琢出来的。但我们身躯中的热情和一般女子并没有不同。渴望被爱、渴望和心爱的人永世厮守。对你的心意……是绝对不分轩轵的!感情的种子开出花朵一样美丽珍掣……那怕深埋心中的时间早晚不一。所以由我们自已来决定谁更爱你是做不到的,最合适的做法还是由雷欧兄来选择吧!雷欧兄!不晓得会不会为难你呢?也许你另有心上人儿了。若是这样也请你清楚告之。雷欧兄,请给我们三姐妹一个答覆吧。」」

  雷欧考虑了十几分钟才道:「能得到你们三姐妹的厚爱真是让我料想不到啊……我很高兴。就算你们不说,这次渡海我也打算寻求那传说中的至宝做为求婚的明证。我一时疏忽没考虑到你们三姐妹亲情的羁绊,这次行商我要重新考虑了。等我一个冬天吧!我把一切都淮备好了,我会来接我最美丽的新娘。我会在来年的春天回到绿之原,一定。」

  布鲁托的大小姐道:「原来如此呀!但你不怕雷欧选了别的人吗?」

  「担心又有什么用呢?」芙伊蕾丝道:「三姐妹我是老么,是我先说喜欢雷欧哥哥后两位姐姐才把真正的情感透露出来。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承认,但那已经是埋藏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的心意啊!论付出的感情和长幼尊卑,我只是很晚到的后来者,但是姐姐们还是给了我和她们平等的起跑点啊。姐姐们待我还不够好吗?即使失败,我又怎会有立场不甘心呢?一切上天早有安排,烦恼无益,顺其自然吧。」

  「真想不到你这么慷慨啊!真不像个十四岁的小丫头。」

  芙伊蕾丝咬了下手指甲道:「如果对象不是两位姐姐我才不退让呢!我太依靠她们、他们也太宠我了。为什么不能三人都得到雷欧哥哥的爱,那就谁和谁都不用分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芙伊……。」

  「我知道!可是……。」

  〓〓〓〓〓〓〓〓〓〓在谈话中,一名和牧羊人气质完全不同,穿着文雅的连身长袍的红发少年跑上山坡。〓〓〓〓〓〓〓〓〓〓

  不是跑,红发少年迈着很迅捷的脚步走了上来。只有久惯远行的旅人才会有这么勇健的脚力。

  众多的女孩都未见过此人,纷纷戒备起来。

  唯独芙伊蕾丝鼻子嗅到了什么,然后站了起来,拦住了红发少年的去路。

  红发少年停住了脚步。道:「抱歉!我找山坡上房子里的人有事。」

  芙伊蕾丝把手中的竹提篮亮出。

  「请问……。」红发少年调整了一个头的视线问眼前的少女道:「你就是薄绿小丘三姐妹么妹芙伊蕾丝小姐吧!」

  「你刚才是认为我怎么那么矮是不是?」芙伊蕾丝的眼闪电般瞪了一下。

  「怎会,你太多心了吧!」红发少年脑后一滴汗急忙打哈哈道:「我自我介绍一下,小弟我是贤者沙丁大人门下的见习生沙拉基。努得,请多多指教。」

  「沙丁大人终究有个继承者人了,真令人高兴呢!能够的话多多替贤者跑跑腿吧!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

  「这是我份内该做的,请宽心吧!」

  「那么我就放心了。来!这些是贤者所要的药材。」芙伊蕾丝把竹提蓝交给沙拉基,并一一指道:「乌拉草和捐黑根茎要等待完全晒乾才能用,朵拉花则要马上磨成粉末才不会失了药效。我用绢抱着的是魔法药材,非到用时不要打开,它的味道非常之冲鼻,连大象都可以叫起床。另外活勾乾核一定要浸在水中才能剥开,不然一闻到胞粉包打一个下午的喷嚏。还有……。」

  「等等等等!我记一下!」沙拉基拿出纸笔一项一项记下来。

  「错了错了!这儿多一点的意思完全不一样。这可是救人的工作,决不能疏忽。一个不小心可会医得死人的。」

  「芙伊蕾丝小姐,你可真是……博学多闻啊!」沙拉基换了几张羊皮纸,芙伊蕾丝的说明好像还没尽头。

  「跟着贤者用心修行,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超越我这个“小女孩”了。」芙伊蕾丝似乎上了火,要好好难难这个红发见习生。

  「看起来芙伊你好像很“嫉妒“少年贤者啊!」知晓了红发少年的身份,大家放下了提防之心。由布鲁托小姐代表来向未来的贤者打招乎。不过现在……说是打圆场比较合适吧!

  「我只是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清楚罢了。」芙伊蕾丝道:「若是沙丁大人亲自来我就不必费这么多的唇舌了。沙拉基!这位就是绿之原望族布鲁托家的大小姐,有劳你照顾一下,我要告退了。」

  「喂!芙伊呀!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怎侍就急着走了呢?」布鲁托拉住她道:「别生气好不好。」

  布鲁托轻声细语的哄了几句好话,芙伊才气呼呼的坐下来。

  逐渐的,两人身边又多了许多女孩。她们好奇,她们追问。

  长年静待深闺的女子啊!

  长年默默接受命运之轮巅沛一生的少女呀!

  她们一生没有传奇,只有陈旧的婚规和家庭的责任。

  谁说她们没有想历遍世界翱翔自由的心。

  但她们不能起程,她们的根长在土里。

  她们心灵不枯萎,是因为有活水滋润。

  海的一方的趣闻佚事、发人深的古老寓言。

  如蝴蝶般美丽的史诗佳人、为求知遍访诸方的魔法师、了然万物真象的慈悲贤者、我是只漂泊的小鸟。

  搬运了搬运了的点滴甘露、原成为高贵女仕们累积起心灵的海洋。

  「节录自奥尔非特的消逝的天空咏叹调之呤游诗人开场白」

  能为从未离乡背景讲述故事的人永远是受人欢迎的,虽然沙拉基的阅历不深、口才也不伶俐。但在场的众女子都听的兴致盎然。就连原本闹脾气的芙伊也着迷了。众人好似在沙拉基所说的世界漫游,脸上泛着陶陶然的笑意。」

  「那么!可以的话,下次也带芙伊一起去好不好呢?」

  出神的芙伊蕾丝如被泼了冷水惊醒过来。

  「你这句话从何说起!」

  沙拉基问道:「难道芙伊蕾丝小姐本身有此想法吗?」

  女子之一道:「在绿之原中,谁又能比芙伊和未来贤者更为志同道合呢?」

  好子之二道:「若说年纪也差不多,芙伊也没有好的对象。」

  「鸡婆们真是谢谢你们多管闲事啊!但不巧本小姐有了……。」芙伊蕾丝正想把有未婚夫的事说出来,布鲁托小姐更快的捂住了她的嘴。

  「别逗人家了。」布鲁托道:「小贤者说不定有意中人了。」

  沙拉基红着脸低下头来,看来是默认了。众人兴趣大增,哄哄然闹开了。

  乘大家被新话题吸走住意力,布鲁托附在芙伊蕾丝耳旁道:「冷静点!芙伊。你现在为了图个口头痛快把雷欧搬了出来,万一雷欧选的是你二位姐姐其中一个而不是你,你要你姐姐日后背着夺妹之爱的坏名声被人指指点点吗?」

  「好险!我真的太意气用事了!」芙伊道谢说。

  「听听看沙拉基所说的意中人吧!他说的每一个细节你可要听好。雷欧不一定会选你,沙拉基可是值得考虑的对象啊,难得你们学识领域十分接近!大家又都支持你,不会有什么情敌来竟争了。这是个机会,备而不用,不把握可惜呀!」

  「哼!我的心中只有雷欧哥哥一人,才不会变心呢。」

  「那就当成有趣的故事听好了,谁也不会勉强你的。」

  布鲁托小姐也不说话了,沙拉基打开了话闸子,怯羞羞的说起了他奇异的经验。

  〓〓〓〓〓〓〓〓〓〓〓〓沙拉基独白〓〓〓〓〓〓〓〓〓〓〓

  为了挽救一个身染奇病亲人的生命,我必需采取一株奇异的药草,病人的时间有限,药草的行迹成谜。我无法冷静伶听贤者的教诲。面对如海宽广的森林,我无谋的深入,去探取那缈茫的希望。

  整整三天在没有路径的树海中徘徊,整个森林大如天盖,往那个方向都走不到尽头。我已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只有前进,听任那命运女神的安排。

  我又饿又渴,口粮早已吃光,水壶也已见底。在几乎支撑不住之时,森林破开了它的厚帘,一道由天而降的瀑布猛然映入我的眼中,我冲了过去!从瀑布积累的小湖中拼命把泉水舀入乾渴欲裂的喉咙----真是那泉水真是甘美极了。而在不远处光秃秃的大岩石上还放着刚清洗过削好皮的鲜嫩果实。我也三回并做二口的送进了我的五脏庙。在剧烈苦楚的生活需求被满足后,疲累便一波波的攻向我的眼皮。也顾不得附近有没有毒蛇猛兽,往一根粗壮的树根一靠便沉沉的睡着了。」

  「我再度恢复意识时,天地都一片黑暗了。只有一点由树梢破顶的月光,在湖面上映出浅浅的波澜。」

  「很静,只有在这般寂静中才能听到那属於万物的真实又细小的声响。在原始的细语下,我只希望闭上眼睛再睡一觉。让我这被万物细语包围的人儿早些渡过这属於黑暗的孤独。」

  「突然间!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叫唤。我不知再叫唤什么?但在深幽的荒林中怎么可能会有人声!万物千奇百怪的声响在此出现并不稀奇,反倒是平常熟悉的不再熟悉的言语令现在的我胆战心惊。那不是该属於这里-----这里归於万物,但却绝不属於人类。」

  「一刹间……!我猜想那是否是栖息在湖底深处的魔物,它正用鬼术要来迷惑猎物的神智,我害怕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拼命祈求不要被魔物发现了。」

  「接着一声美妙的声音出现了,伴着声音竟然是一个年轻美丽,却纯真活泼的小女孩。」

  「这不可能!这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如此深夜!如此不见人迹的深邃老林。那个小女孩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家的庭园,全无半点忌惮的在月亮银柱投射下尽情舒展身躯。」

  「这绝对要引我上勾的鬼术,我身体害怕的颤抖的像秋天的枯叶。我心中浮现了沙丁老师曾说过魅惑人类为食种种魔怪的名字和描叙。」

  「看来劫数难逃了。我理智想紧闭起眼睛不去看眼前的一幕,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那名少女毫无顾忌解了衣衫,月色和她白晰的肌肤辉映出银碧庄严的高贵,随即跳入了湖中。边呤着轻松愉悦的小调,边洗涤自由的胴体。」

  「我中了魔,除了注视小湖中的少女外什么也无法做,无法思考了。她的美不似在人间,她的动作绝对是和常人无异。而她在擦乾胴体,梳理长发-----那是一头比丝缎更光滑百倍的银色瀑布。她盘膝侧坐,头发在大腿上盘绕出光亮的旋涡。实在是美极了。我的心亦在真实和虚幻的猜疑间被另一个更剧烈的感觉压迫在一起了。我-----已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了。是的!我的心被她占据;我的生命,已交到了她的手里。」

  〓〓〓〓〓〓〓沙拉基表情一片平静,掺着淡淡的失落〓〓〓〓〓

  「当我从迷惘回过神来,旭日的光热已洒遍了森林。我确信了周围一切都可触摸,自己活的好好的。我才一步步走向前夜女子出现的地方。我害怕,害怕之情更甚於前夜。我已不再乎那是不是要将我当成饵食的魔物,我害怕的是昨夜所见的一切是不是幻影。如果一切只是梦,我那胸中的热情又该何去何从呢?」

  「很庆兴那不是梦,湖底有她踩踏的印子,地上枯枝有被踩断的痕迹。甚至在她轻梳云鬓的大石之前,有一颗我翻遍天上、寻遍地上,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仙草「欧金紫棠」。」

  「回程时,或许是山中的精灵在帮助我,我循着可能是少女的小小脚印一直走,只花了半天,竟然走出了森林。那株欧金紫棠做成了药引,把我亲人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紫棠剩下的根茎被我种回那片奇幻的小湖边。也许这等仙草要回复原状要数百年的时光,我希望它能永立於此……见证我和银发少女那一夜的邂逅。」

  〓〓〓〓〓〓〓沙拉基微叹了一声,结束了故事〓〓〓〓〓

  「我猜她是个好几百岁的木与月的高贵艾尔夫吧!(有木精灵和月精灵特徵的艾尔夫人,在沙拉基所知的范围中,最接近湖中银发少女的物种)我和她也许往后还有相逢之日,但对她几乎千年计数的生命中,我这个只有数十寒暑的人类恐怕只是一个须臾过客,是无法和厮守终生,永世相爱的。」

  沙拉基目光向芙伊蕾丝投去道:「芙伊蕾丝小姐,冒险在林中探险的事已经被贤者大人责斥过无数次了。但银发少女的事我可没敢说,请你帮我保密好吗?其它人可能只是当成是一个我胡编的故事,但我向你保证!这是我的亲身经历,如果你日后采药能再见到我所说的银发少女的话,能不能………。」

  意识到沙拉基的视线,芙伊蕾丝的反应就像全身的衣服瞬间蒸发了,脸颊通红,抱住了胸,夹起了腿,荒乱的大叫道:「不要脸的家伙!再看我就杀了你。」

  沙拉基被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仰天翻倒滚下山去。

  芙伊蕾丝止不住两颊上的泪水,哭号的跑上山丘顶那属於三姐妹的家。

  「倒底是怎么了?」沙拉基发呆望着绝尘而去的芙伊蕾丝道。

  「也许是对你偷窥的行为不能谅解吧。」布鲁托大小姐道:「论知道这事的年龄芙伊是还小了点。但她比同年龄的女孩早熟了很多。芙伊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真是出乎我的意外呢?」

  页林岛上主要神话信仰是奥丁神族。在北欧的神话系统中,所谓的精灵是指寻常人眼睛看不见,只有魔法师才能和其交流的“代表自然象徵的意识体”。魔戒中州的世界中精灵是指有自然灵性特质的“有肉体人类种族”。这种精灵在本文中直称为爱尔夫。而木精灵(艾尔夫)是分类引用龙与地下城高等规则中的种族划分,月精灵(艾尔夫)是出自龙枪中五大精灵族落的月之精灵族。至於沙拉基为什么把两者当成一回事,那是他学艺不精,囫囵吞枣所致。

  第三章完

[3 楼] | Posted:2005-03-19 15:57|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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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命运的指轮

  第四章 命运的指轮
  作者:立仆大魔王

  蛮族的传说第四章

  命运的指轮

  复苏之日的第七日,灰牦一族的众人在绿之原老少欢送下踏上了归途,阿利罗安带着族长勃萨克的手信,跟着一行人上路了。

  史顿看着满满的袋子和足下的牲口,感叹的道:「绿之原实在太慷慨了,如此的盛情我们实在受之有愧啊!」

  「别这样说,史顿伯伯。」阿利罗安道:「族中正缺乏擅长狩猎的壮年男丁,诸位能乐意解决绿之原的困难实是感激不尽,族长说这点小心意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若是你愿搭起了弓,拉满了弦,要多少猎物就有多少。我们是因为你手下留情才有表现机会的。小伙子老看不清这点,还得意四处吹嘘呢?」

  「我的弓现在是族人的武器,纯粹是为了保卫自己和绿之原的安全。」阿利罗安道:「我家中所需的粮食只要我替族长工作就能换取的,久而久之,我也不想为一时兴起而去狩猎那奔跑的生命了。」

  「我不再是个猎人了!」阿利罗安似乎若有所失的道。

  「何必感叹呢?做个披头露脸的猎人并不适合你呀!」灰牦一族年轻的族长儿子道:「在绿之原族长的大屋中,穿着识布女的青衣,屈膝坐在火炉旁边盛酒上菜的你,文静高雅的模样可比是个从未出门的大家闰秀。」

  「别取笑我了。」阿利罗安笑道:「那个总把酒杯扣在你同伴头上的姑娘是谁呀!那有那么笨手笨脚的大小姐啊!」

  克朗拍马屁拍在马腿上了,只能跟着傻笑。

  「那是族长的命令才破例的唯一一次,我原先的工作本来是应该在屋外巡逻才对,为了酎酒我还真是第一次。」

  「勃萨克那老头……不!族长,那伟大的族长真的舍得要你全副武装在寒夜中在外执勤?!」

  「回想起来……一次也没有过呢?」阿利罗安道:「每次该轮到我执勤时,族长老是派我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害我好像在村子每天无所适事的到处闲晃,后来我受不了这种不上不下的工作内容,还是想重新投入森林的怀抱。族长拗不过我的软磨硬求,洽好又到了族中壮丁经商的冬天来临。绿之原的狩猎场无人照理。就把森林守护者的工作托付给我。整个冬季,除了补充食粮修理武器外,我都是待在森林里的。」

  克朗道:「你们族长倒是狠心啊,竟要一个年轻女孩在寒冬的野外渡过一整个冬天!真是可惜了你的天赋。」

  「我的专长是射箭和骑马!」阿利罗安瞪了克朗一眼道:「你认为女孩子有张不错的脸蛋就只能摆到显眼的地方方便让男人看吗!族长给我的是个很重要的任务呢!你们可听过「黑渊一族」的传闻!」

  众人的行进队伍好像停顿了一秒钟,个个竖起耳朵向阿利罗安望去。

  领队史顿道:「在浓雾魔谷的深渊一族,自从年轻的新族长继位后,已对附近的几过小部落发动了掠夺。被攻击的地方不但被劫掠一空,所有没带走的妇孺、牲畜都杀的一个不留,所有能烧的草木房屋也一把火烧的乾乾净净。附近的几个大族都在议论纷纷,商讨对策。」

  克朗道:「灰牦一族和绿之原不是都离深渊一族的根据地魔谷很远吗?」

  「只要同在页林岛就有被攻击的可能!」阿利罗安厉颜正色道:「族长曾经说道:「不可以为距离远就能置身事外,距离的间隔并是不可靠城墙。有外敌存在时一定要提高警戒,族中内部事先就要充实战备,让敌人不敢轻易来犯。没有及早收到警告让大部份的壮丁渡海经商是自已的疏失。」我虽为女儿之身,即有能力自当负起保护族人要责任。现时的绿之原中,就我的骑术和弓箭最强了。由我来担当绿之原最外围的警戒,有何不妥!」

  〓〓〓〓〓〓〓〓〓〓〓〓远处扬起灰尘〓〓〓〓〓〓〓〓〓

  就在一行人边走达说之时,一匹骏马扬起砂尘迎面狂奔而来。

  「杜毗先生!」眼尖的阿利罗安挥手叫道:「我是薄绿小丘的阿利罗安呀!有什么好消息吗?」

  来人刹住马蹄,是位褐发的英俊青年,强壮的双手正竭力紧勒马缰。也许是高强度的奔驰、也许是主人生硬的操作,更可能是两个因素相加-----马儿扭动的头部躁烈的不断打转着。

  「对马儿太粗暴了!」阿利罗安小小的说了一声。驱马上前,一手拉住马辔。并要杜毗不要死拉着马缰。在阿利罗安熟练的安抚下,马儿很快回复镇定。

  阿利罗安皱起眉头道:「就算马儿是万中无一的神驹,也不能如此没有节制的狂奔。若让它再这样跑个几十里路恐怕就要暴毙路旁了。」

  杜毗道:「我也是想早一点回到绿之原报告好消息啊!另外我的布鲁托,我恨不得早一刻见到那睽违已久的容颜。」

  「先下得马来吧!马儿也该休息一下了。」阿利罗安道:「我介绍一下!这几位是灰牦一族的众位勇士们。这位是领队的史顿。布拉坎先生、族长之子克朗、还有……(介绍队员十数名,就省略了)。而方才下马的这位是我绿之原跟着商队渡海经商的杜毗,相信一定能带给大家很多消息的。」

  阿利罗安策马到最近的河水去汲水,用皮水袋装了三、四包水回来让杜毗和坐骑解渴,以最短的时间使马儿回复最佳的状况。

  乘着坐骑休息吃草的时间,杜毗就简单把这整个冬季游历大陆各地的行程做个简述。说到大国首都的繁荣景象。令在场的众人惊羡不已。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马儿已吃饱喝足,精神翌翌了。

  「灰牦一族的友人呀!我该上路了。」杜毗跨上马背道:「时间太过匆促了。要职在身,无法促膝长谈,失礼之处请见谅。绿之原一族永远欢迎诸位再次莅临。那么!告辞了。」

  「杜毗先生。所谓欲速则不达,马儿才吃完食料,先渡步一里路程再疾奔吧!」

  「感谢你,薄绿小丘的阿利罗安。有你帮助,我才没累坏了自己的坐骑。」

  「但是。」正要离去杜毗却又勒住了马缰,回头看着阿利罗安。好像有什么话想出口。

  杜毗的脸色初是温和、迟疑了半响、终还是脸色凝重的道:「有件事雷欧叫我保密,但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这次归来,雷欧已做好准备,要娶你们三姐妹之一为新娘。」

  「这个我知道。」

  「为了取得结婚的无上信物,雷欧似乎得罪了一个人,一个在深渊之族甚有地位的人。」

  「深渊一族!」阿利罗安面露惊貌。

  「为了不连累我们,他独自脱队而行,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踪迹,我告诉你这些,无非是希望你……取消出使灰牦一族的行程。」

  阿利罗安在很短的时间反应停顿了一下。但随即装出轻松自若的态度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雷欧又不是三岁小孩。况且我是直接受了族长的请托,怎能因为私事而丢了绿之原一族的脸呢?就算我是女人,也不想说话不算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在雷欧回来时你也在场比较好吧!也许在最后的关头还能影响雷欧已下的决定。要是你一走不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吗?难道这事对你无关紧要,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终生的辛福吗?」

  「谢谢你的好意!」阿利罗安眼眸一片陌然道:「如此挂意就请你向雷欧传达吧!就请你说:「阿利罗安没有什么可以荣耀他的。但假如有那灾厄之箭射向他。那怕是一支、十支、百支、千枝、万枝。我阿利罗安愿用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做他的挡箭牌。我绝不后悔等着我的下场是什么。」就样帮我转达,就可以了。」

  杜毗扭头策马道:「阿利罗安!我实在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杜毗扬起的砂尘远去。〓〓〓〓〓〓〓

  阿利罗安向众人道:「让我们也出发吧!」

  克朗在路上悄悄问史顿道:「刚才那绿之原年轻的小伙子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没头没尾的。」

  史顿道:「也难怪他要如此说了。女人那有不希望辛福的,那有不希望强而有力的心上人保护的。任那个男子汉谁也不喜欢女人为守护自己而死的。阿利罗安的爱,并不是要和爱人珍惜和共有未来,只是一个为爱人而死的誓言。」

  克朗大摇其头,不能理解。

  「以死相殉和生死相许是不同的啊!绿眼睛的少女,我相信你的智慧定能分辨此间的差距,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史东挽惜的道。

  阿利罗安的眼睛依然空洞,克朗直觉她此时不想让人干涉她的内心。

  〓〓〓〓〓〓〓〓〓〓〓〓〓〓〓〓〓〓〓〓〓〓〓〓

  阿利罗安在灰牦一族受到热烈的招待。

  阿利罗安罗安递上了勃萨克族长的亲笔信。信中的内容是建议为预防深渊一族的攻击,二族人马应互通声息,必要时派出人马互相支援。灰牦族长很豪爽的答应了。结盟代式由阿利罗安代表绿之族缔结,随即阿利罗安把从绿之原带来的羊皮图纸亮了出来。那是一张由大陆投石器改装成的强弩设计图。一旦发生战情,白天就燃起烽火、晚上就射强弩火箭紧急连络。一张图纸并不足以表示制造强弩的所有细节,其它部份则是记在阿利罗安的脑袋中。灰牦一族的铁匠、木匠受命和阿利罗安不眠不休赶工制造。到了第三天中午,终於把基本的结构都完成了。

  这大弩有二匹马身的长度,以个人的力量是拉不开的。必须先把大弩固定在柱子上,以三个壮年男子拉动弓弦固定在铁制的机簧上。摆上腕粗的木箭,阿利罗安上前扣动板机,果然一飞冲天,肉眼几不可见。

  阿利罗安终於可以闭上布满血丝的眼睛,美美的睡上一觉了。强弩还有许多可改进的地方,但已那要看灰牦一族工匠的发挥水平了。

  第四天早上省来,在阿利罗安面前堆出的各种各样的赏赐,那可及得上半个人高啊!阿利罗安一样都不收。立即要动身上马,不让任何人拦。灰牦族长正打算再把她强留几天,史东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看了阿利罗安发青的脸色,族长心领神会的点头了。

  当天中午,阿利罗安就踏上绿之原的归程。带着那一车灰牦一族要给绿之原的“结盟礼物”。通通是新婚布置新房可以想到的装饰品、毛毯等等。阿利罗安嘴巴歪了一下,但这是族长给族长的“正式礼物”。阿利罗安是不能随便推掉的。她只有笑纳了。还有她怀中的一封“密”信。阿利罗安不知道信里谈的是正事多还是关於自已的杂事多。但任务便是任务,阿利罗安一裂马缰!疾步!……慢慢压着货车回绿之原。

  托那一车礼物之福。原本六个小时就能到达的路程,整整走了一天。

  〓〓〓〓〓〓〓〓〓〓阿利罗安向族长覆命〓〓〓〓〓〓〓

  大屋外的天空已缀上了点点星光。阿利罗安终於在天刚黑时回到了绿之原。

  族长嘉奖了阿利罗安的功劳,并叫手下取出了给阿利罗安的赏赐。

  那是全副由细铁环扣起的锁子甲。

  「这是……?」

  「这是我一点小心意,你的勇敢当之无愧。我以大神奥丁之名,赐於你战士之地位。从令天起,你就是守卫绿之原战士的一员了。另外,在绿之原明年冬天,想任命你当绿之原的守备队长。能否接受呢?阿利罗安。当然……我不急於你立刻做出决定,时间还长,要是你在这段时间嫁人了……那就再说吧。」

  「多谢大人的器重!只要阿利罗安活在绿之原的一天,必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别说的这么严重……。」勃萨克脸上露出苦笑,灰牦族长给他的信中千交待万交待,不要再餐风露宿的使唤阿利罗安了,要给她赶紧找个好婆家等等的。那车礼物就是他们送的嫁妆,说的好像阿利罗安是他女儿是的。但勃萨克深知阿利罗安脾气,如果要硬把那车东西硬要塞给阿利罗安。说不定她会跑到森林中躲上一个春天和一个夏天,行不得的。只有给阿利罗安战士的身份,才能让她安安份份的待在村子里。也才能“比较好”的照顾她。

  「请问族长大人,绿之原一族的烽火和强弩都淮备妥当了吗?」

  「哦!那些呀!快了!不需要你过去帮忙了。我安排足够的人手进行。令姐为了派你出使灰牦一族的事对我颇有微词呢?令妹也每天抽空到村口等着你的归来。阿利罗安,快先回家报个平安吧!」

  阿利罗安还有句话要问,最后仍把这念头按下。走出了族长的宅院。

  「雷欧是我未婚夫的事族长仍不知道吧!冒然问起雷欧的行踪……不知对雷欧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算了!先回家去吧!」

  〓〓〓〓〓〓〓〓〓〓「啡啡啡啡啡」〓〓〓〓〓〓〓〓〓

  一股热气和轻嘶声袭入阿利罗安的后颈,正出神的她猛然回过头来。

  二个人同坐在一匹马上,都是熟人。

  「杜毗先生、布鲁托小姐……是你们啊!你们这是……。」

  「在诗情的花月下散步啊!和既将成为杜毗夫人的布鲁托。」

  「真的!」阿利罗安轻轻敲了下脑袋吐舌头道:「我好像吃惊的太夸张了一点。杜毗和布鲁托早就是情投意合的一对了。但是……怎么说呢?从小就在一起的老友,以为从以前到未来都不会改变的关系,好像一下子离我好远好远了。结婚!多么陌生和遥远的名词呀!」

  「这可是我一直的愿望啊!」杜毗把布鲁托搂的紧紧的道:「我一个冬天都在想念、不断的想念着。终於可以完全拥有你了。可是明天就要一连三天都不能见到你了,教我怎么忍耐的了啊!」

  「所以就把我搂在马上,到现在都不让我回家吗?」布鲁托道:「你是男人吧!这点时间就按奈不了啦!」

  「原来如此。」阿利罗安道:「三天后苏醒之日就结束了,最后一日是公认最适合结婚的良辰吉日,大抵在渡海前许下婚诺的爱人都会在这一日结婚吧!况且沙丁贤者又刚好在此,盼望这位年高得韶证婚的大有人在。看年三天后举行婚礼的人数会超过往年很多。」

  「杜毗!不要再一副这么难过的脸了。不过三天,总会挨过去的。这可不是单是你、我两人的事情。这是绿之族中两个有头有脸的世家的结亲,关系到我们许多长辈的面子啊。乖乖的忍耐,这是不能不从的规定。不要这样难过了,否则就不是我最喜欢的杜毗了。」

  「我依你就是了,亲爱的布鲁托。」

  「哇~~~~~!令人好羡幕的二人世界啊!」阿利罗安一旁取笑道。

  布鲁托一害羞躲入杜毗的怀中,杜毗腼腆一笑。

  「对了!有件好消息告诉你……,雷欧回来了。」

  「真的吗?」

  「嗯!就在今天黄昏。还没有进村就被守在村口的芙伊蕾丝发现了。她又哭又笑的投入了雷欧的怀抱,责怪雷欧不早些回来呢!真是个率真的好孩子。不像某人别扭得很。是不是呀!布鲁托。」

  阿利罗安刚要反驳,究然发觉不知何时两股冰凉己画过了双颊,急忙扫过头去,拉过自己的坐骑道:「雷欧去我家了吧!姐姐也一定在家里等着我呢?我还得快点回去。」

  只见她轻灵的背影跃上马背,一声轻喝,已往村外飞奔而去。

  〓〓〓〓〓〓〓〓〓留在原地的布鲁托和杜毗〓〓〓〓〓〓〓

  「刚才她好像哭了。杜毗你也看见了吧。」

  「没有的事,阿利罗安不会哭的。据雷欧说。她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哭过,你就当没看见吧。」

  「可是她明明就……。」

  「别说了布鲁托!一切都要靠她自己鼓起勇气才行。在情况未明朗前,阿利罗安还需要那倔强的面具。让大家把她当成那个勇敢大方的绿眼少女,而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

  「为什么?」

  杜毗微微皱眉,如把秋天锁在眉头里,向布鲁托轻摇摇头。

  〓〓〓〓〓〓〓一人一马奔马在黑夜的荒野上〓〓〓〓〓〓

  村子的灯火已然远离,阿利罗安没有回到薄绿小丘的家。夜已经很深了。在无意义的奔跑数小时后,她放任坐骑随兴踱步。马走着走着,却回到那她再熟悉不过的森林了。

  阿利罗安手也不抓马缰,就只凭天生的平衡感趴在马背上。摇啊摇啊,那不久前在人们面前刚强自信的气魄已完全从这身体中消失了。

  到了一片长着柔嫩的草地上,马儿侧了一下身,把背上的阿利罗安平顺的送了下来,就好像父母抱孩子上床一样温柔。

  马儿低声轻嘶,频频探抵着它那黑发的主人。

  「拜安(坐骑的名字)!又让你为你没用的主人操心了。没事的,我很好。」

  阿利罗安仰躺在地上,望着森林的星空道:「真是漂亮而广扩的星空啊!大自然真是无边无际。在浩如繁星的荣辱得失中,瞬如夏萤的我又能计较得了多少呢?以往我只要对星星这么想,心中的委屈和愤恨就会烟消云散。但是现在为何我的胸中绞痛的不能呼吸。我的五内火热、而我的心像裂了一个大洞般恶寒呢?我好难过啊!拜安!!!」

  马儿似通灵的长声嘶动起来。

  「谢谢你帮我打气,,我说过,只要一个晚上就好了。」

  阿利罗安伸出双手,轻轻抚摸拜安低首的长鬃。

  「再怎么说,雷欧是不会喜欢不像女人的女人吧!一个光会逞强、粗鲁、弃织烹理家之事不顾的野女人。是吧!任何人见到高雅多艺的娜谛般琳姐、率真热情的芙伊蕾丝都会这么想吧!这道理早在雷欧在我心中引起漪涟前我就明了了。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能随时间渐渐淡望、慢慢释怀呢?这些话、这种感觉,我没法在我亲爱的姐妹前表达,连一点点的暗示都会怀着深沉的罪恶感。啊!难道真如杜毗所讲,我才是最懦弱的一个吗。」

  「为什么我会如此痛苦啊!」

  阿利罗安紧紧拥住拜安的脖颈,把她的泪水,滴在她最亲近、却无法给她一言一语的朋友身上;她的哭声,化入了森林沙沙的风声。低首摇曳的芳草也感染了少女的伤悲,凝出一颗一颗的清彻露珠。

  〓〓〓〓〓〓〓〓〓〓夜里,风止。〓〓〓〓〓〓〓〓〓〓

  阿利罗安的体力终究有限。在她咽哽的声带只能抽颤而发不出声音时。无情和黑暗的森林大地,也就只剩下沉重的叹思了。

  〓〓〓〓〓〓〓〓〓〓〓〓黎明了〓〓〓〓〓〓〓〓〓〓〓〓

  「在森林中迎接早晨的感觉是那么美好舒畅,只是琳姐老是告诫我一个年轻少女不可以在郊野里过夜,我也很久没这么任性而为了。」

  阿利罗安伸了下懒腰,晾起了沾满露水的皮毯,拜安已在不远处吃着自己的早餐。

  「早啊,拜安。」

  拜安昂首送回清脆的回应。

  「好伙伴!今天又要烦劳你了。你看看今天我的气色是否有如往昔一样清爽自信呢?昨天的失态好像是假的似的。你会觉得如此不可思议的我-----你的主人阿利罗安是不是太善变、太狡滑了。」

  阿利罗安叹了一口气。道:「拜安,我们走吧。」

  走了一段路,有条晶莹剔透的小河。不久前,就是在这条小河旁斥退了和灰牦一族对峙的大熊,也是阿利罗安常常喝水先澡的所在。

  阿利罗安跪了下来,压低身子洗涤自已的长发。

  「我怎么会把头发留的这样长呢?是为了雷欧吗?还是为了不让自己忘记身为女人的事实。今天过后,就把它给剪了吧。那么,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洗涤我的长发了。」

  扑!的一声,阿利罗安把整个头浸入水中。

  头发顺着水流自由的分梳。

  颜面受着清冽河水的拍刺。

  碧绿的眼直注着河底,望穿那无垢的美丽。

  宁静。

  放任自己的感官,放松心情让头脑回复本有的清明。

  「不勉强……不勉强……合乎自然,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阿利罗安泡在水中说服着自己。

  〓〓〓〓〓〓〓〓一道黑影突然罩住一片河床〓〓〓〓〓〓

  阿利罗安的猎人本能立刻从身体每一个细胞跳出来。猛吸口气双手一按全身弹跳起来,她动作快的像一匹灵敏的狐狸!

  落在地上的阿利罗安激烈的咳嗽起来,(在水中猛吸了一口气「水」的缘故)但她的动作没有停顿。在极度的难过中,阿利罗安死撑住意志。打量着未知的敌人。

  阿利罗安的瞳孔突然放大!

  「阿利罗安………。」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轻声呼唤自己的名字。

  「咳!雷…咳咳……雷欧……。咳!咳!咳!咳!咳!雷…欧……雷欧啊!咳咳咳咳咳…………。」

  阿利罗安咳的连骨酸都要呕出来了。

  「阿利罗安呀!看你又在做什么傻事了。」

  阿利罗安不再混乱漂了日夜思慕的雷欧一眼,紧蹦的身子才放松了下来。就连她最骄傲的眼睛,也克制不住淌下的热泪了。

  〓〓晨曦不再柔和,打在他们两人的,已是强而热的日光〓〓

  阿利罗安平息了激烈的咳嗽,也平息了内心的激动。

  「雷欧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能看到你实在万分的高兴!」

  阿利罗安的口气亲切而有礼,但就好像老练销售员说了几十年的“欢迎光临”。

  虚无而带不上感情波澜

  雷欧是个俊朗的青年,认真的五官藏着体贴的神秘。一头浅褐色的直发,俐落的身体曲线,壮而高挑的骨骼。他的灰眼有种难以言谕的包容力,平时平静如海,但此时有着星光闪灿。

  星光闪灿。雷欧此时不发一言,只是默默的注视的她……而阿利罗安从他眼神中读到的,是一种温柔的、久远的喜悦。令自已也几乎忘了隐瞒情愫的喜悦啊!

  「让你看到我拉蹋样了,也不先出个声,害我喝了一大口水,先请你回我家里吧!你这样子一直一直看着我-----这样凌乱的我就像嘲笑我一般。给我一点时间……。」

  「何必呢?阿利罗安。」雷欧伸手拨开如墨黑发掩住的面颊。道:「我不会再乎那些的。我最心急的是经过了一个冬天之后,阿利罗安是不是还是阿利罗安。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削减你那独一无二的美丽,我久违的绿眼少女啊!」

  「是吗?」阿利罗安心头火热,但外表平静如冰道:「雷欧,你却变了,跟平常有所不同,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以往就像感情很好的兄妹、或是互相砥砺的朋友。你教我射箭、骑术,让我锻练出不输给男孩子的坚强个性。你不该再用这种说法,使我生出软弱企望的念头。就好像……你要我重新做回一个平常不过的女孩子。而且……」

  「而且你也不曾夸赞过我!一次也没有。」阿利罗安声音严厉了起来。

  「但也未有因此取笑你,因为我知道你在乎。」

  「雷欧!这不过是籍口,是安慰我的话。我根本就不在乎别人说我有没有淑女样,这是我引以为傲的人生道路。」

  「男人捧着你的脸颊,还能义正词严的发表长篇大论……阿利罗安啊!你真倔强又胆小,你真的一点点都没变呀,阿利罗安啊……」

  雷欧温柔的语气差点把阿利罗安的泪都催出来了,但她还是一甩手道:「那和你无关,放开我吧!」

  雷欧放松了双手。

  「请你的举止放尊重些!」阿利罗安道:「渡海前那个早上的约定你该不是忘了吧!我们三姐妹认真准备接受你的选择。在选择之前,你该对我三姐妹要一视同仁。我不该和你单独相处,这对琳姐和芙伊是不公平的。」

  雷欧脸色凝重,但温柔没有退去。道:「我怎会漠视约定呢?整个冬季我无时无刻的挂念着。我的心意,已经对琳和芙伊表示过了。」

  阿利罗安退了一步,绝望的冷风压息了虚伪的怒火,缓缓低下了头。她的双乎负在背后,右手五指紧抓着左手的手腕,扣的留下了紫班。她努力抑制着激动的颤抖-----身体的,还有心灵的。

  过了不知该如何计算的时间,就像垂死病人吐出了最后一口气道:「恭喜你了,雷欧你终於做了应有的选择。幸运儿是那一位呢?温柔能干的琳姐、还是热情率真的芙伊了。」

  阿利罗安竟能抬能了笑盈盈的面容道:「不管是那一位,和你都天造地设般的合适。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太好了,太好了!从今后我可以自由自在了。这个冬季的牵挂真是把我压的喘不过气来。好了!可以告诉我了,我该叫你一声姐夫,还是妹夫了。」

  「不是那样的。」雷欧道:「我对琳、芙伊所表示的,是我一点补偿而已。我送给他们的是他们心目中最好的礼物。但只有一样我保留着,虽然很是平凡,但却代表我最为诚掣的心意。」

  一个小巧精致的红色绵盒,雷欧小心的捧了出来。

  「打开吧!阿利罗安,这是我送给你的。」

  「这个!这么小的漂亮盒子。」阿利罗安伸手接了过来,那轻巧的盒盖,她似乎用上了掰开地球的力气才打的开。

  沉睡在盒中的,是一枚小指宽的五色指轮。

  指轮和戒指虽然同是载在手指的圆型装饰品,但仍然有所区别。戒只的重点是镶坎在上的一点点宝石,其它的部份是台座及固定环。台座和本体两者价值差别有如天地。而指轮的本身便无差别之分,浑然成为一体。所有魔法师刻有魔力的辟邪戒指多属於指轮一类。佛洛多的魔戒之王理所当然是枚指轮。

  那是一个多么奇异美丽的指轮啊!轻盈的好像完全没有厚度。在白银色的表面上,镶着五色的结晶----黄金、天蓝、血红、翠绿、墨黑。每一个颜色的结晶都有独一无二的纹路,从上面俯看就似硕大的宝石挺立於指轮之上。但伸手去摸偏偏光滑如镜,令人不能相信那只是指轮表面的一种艺术般的错觉。

  「喜欢吗?阿利罗安。」

  阿利罗安拼命摇头,也不知道她是不能置信还是不能接受。

  「雷欧!虽然我不是宝石商人,但也看得出这指轮的是稀也珍宝。这恐怕是凡人不该拥有的神物啊!」

  「听我说吧!阿利罗安。这指轮有过很多很多的故事。传说中是魔神艾斯拿诛杀了五条盘距天地的恶龙,取其灵魂封印在指轮上,用其显赫自己的勇武和功迹。并借创世神的艾鲁松的无上魔力,将星光、太阳、生命、大地、黑暗的精华摄入五块灵魂晶石中。将封印之戒变成祝福之指轮。魔神艾斯拿把这个指轮当成他的誓约明证,送给了他掣爱的人间公主。它代表了魔神艾斯拿全智全能的权杖、它更代表了魔神艾斯拿全心全意的感情。辗转流传,神话起伏,这指轮的名字在一个一个故事中变幻。如「五色的魔龙」、「浑沌的祝福」、「无法掌握的流星」、「海伦的金苹果」、「狂乱的金砂」、「爱与权杖」、「女神的嫉妒」、「难以承受之爱」、「悲剧的泪」、「狂乱的丘比特」、「血的誓言」……以及最后也最平凡的「祈愿之指轮」。」

  阿利罗安拿起指轮对天空端详。道:「我听沙丁贤者说过,妖魔之神艾斯拿是几千年前白银时代的神话了。这指轮经过这么久的时光仍像全新的一样,一点也没有锈蚀的痕迹。」

  「我能得到这件宝物,也是十分巧合。但对於急於想要对心上表示一腔热情的男人来说,这指轮无疑是有巨大吸引力,我也是其中之一。於是自从我知道指轮的存在后,我无时无刻都想弄到手,当我求婚的证物。」

  「求婚……你是说……!」

  「这指轮代表我最真掣的心意。传说中收受这指轮的人间公主可以用这枚指轮向艾斯拿企求一个妖魔之神力所能及的愿望,其中也包括艾斯拿的自己的性命在内。这是魔神艾斯拿对其所爱女子所做的付出和承诺-----亦是我雷欧。纳尔洛德永世不悔的请求。」

  对着空中的指轮慢慢垂了下来,雷欧伸手握住轻合指轮的冰凉十指。

  「我雷欧对指轮中和天地间的众多精灵起誓。我爱你!阿利罗安。请你成为我生命中再不可缺少的另一半,成为我纳尔洛德家的妻子吧!」

  千分惊、万分喜。就如同万千小兵在灵魂中混战。阿利罗安极力想维持一点理智,在混乱的心海中找出可以拼凑出完整自己的立足点,她的面具呢?她用来伪装的面具那去了?

  「你不再需要那个面具了。」雷欧的一句话如掣雷响彻阿利罗安的心灵。

  「我……不行!没那个面具我就没法做我自已了。没有面具,我要怎么面对别人。」

  「阿利罗安……我并非只看见你的伪装,我还知道你的真实,你的坚毅高强和你的纤细情愫一样美丽。绝对没有必要用那一样来盖掩那一样。不要失去信心、不要怕摇摆不定。你是独一无二的。在绿之原、在页林岛、在大陆、在我所有见过的女人之中。就是你,只有你才是我心中唯一不变的悸动。」

  「世上只有你不嫌弃我了!雷欧!今世除了你我不会再嫁他人了。」

  「你答应了,阿利罗安!」雷欧高兴的把阿利罗安抱起来转圈圈。

  「这样重要的时刻!我却连一句表达自己的话都无法好好的说。今天起我要放下弓箭,努力学会身为女人该具备的一切。雷欧!请你当我的支柱吧。」

  「你将是最美丽的,我可以保证。」

  雷欧托起了阿利罗安的左手腕,以一个女人来说,折磨的太粗糙了。

  但那无比高贵的指轮却像天生就属於阿利罗安似的滑入她的无名指,卡在第二指节和第三指节间的关节之间,生根般动也不动了。

  「雷欧啊!」阿利罗安泣道:「阿利罗安好高兴。」

  被紧紧抱住的雷欧轻轻抚着她的秀发。

  「阿利罗安啊!我打算三天后和你结婚,时间够你淮备一切吗?」

  「在冬天我们姐妹早就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

  「但是……还有件事……。」

  第四章完

[4 楼] | Posted:2005-03-19 15:59|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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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雷欧的礼物

  蛮族的传说第五章
  雷欧的礼物

  阿利罗安策马回到了薄绿小丘,等到那由三姐妹亲自筑成的屋子映入眼帘时,喜悦的心不禁变的沉重了。

  「要怎么跟大姐和芙伊讲呢?」

  阿利罗安看了看手中的指环。现在怎样看都只是个枚平凡无奇的银指轮。初载上的五色粼光和奇异的花纹就像完全不存在过。也许雷欧只是哄着自己,也许是连雷欧也被人耍弄了。很可能这指轮根本是假货,但又有什么关系呢?阿利罗安要的只是个凭证,只要雷欧向她求婚这件事是真的就行了。

  翻身下马,阿利罗安放任坐骑去吃草了。

  以硬牙树(一种有尖刺的藤蔓)修成的籬巴内传出美妙的音色。

  「大姐的琴声还是如此的美妙。这首「飞鸟纷临」虽然是耳熟能详的乐章,但在每次由琳姐弹来简直是像又脱胎换骨了一遍。」

  推开了围墙的大门,眼前的情景让阿利罗安目瞪口呆。

  娜谛般琳倚在大树下惯坐的藤椅上。十指抚着黄金色的十一弦竖琴。漫漫的琴声流淌详和的天地之中。半眯的眼中的眼瞳包含了海水一般蓝的情感,暗金色的的稻浪(娜谛般琳的暗金色金发)或着黄金色的琴弦唱着悠悠长歌。

  在屋沿上、树枝上、家具上、牲口上、以及满满的庭园的地面上。停满了大大小小各式的鸟类听众。它们的视野全朝向娜谛般琳,配合着琴声的节拍整齐左右微晃。它们是听众,也是演唱者。吱吱喳喳和娜谛般琳一起欢腾。

  「惊讶吗?罗安。」娜谛般琳将主调转成首尾相连的副弦,移出半分的注意力向阿利罗安道:「神奇吧!这是雷欧从大陆带过来的,出至弦乐之乡「欧路非」的珍宝。被尊称是「星纱傀儡」的十一弦竖琴。这竖琴应该有着数不尽的传说吧!我还没听雷欧说完就迫不急待的弹奏起来。果然和我的直觉一样,它真的太棒了。它的音色简直能把我的灵魂勾出来,而且我还发现可以透过它和生灵分享着同样的心情。你明白吗?罗安!我们吟唱者最为神圣心愿就是用音乐来使万物成一家,不分彼此的和乐融融。你看庭园中的情景,就是我用「星纱傀儡」努力了一晚的成果。我相信假以时日,不止是有灵性喜爱亲近人的小鸟,那山中的猛兽、深海的蛟龙,都有那么一天会跟随我的歌声起舞。人和人之间的杀戳争伐,也会因我的轻抚而止息。」

  「姐!这就是你的理想吗?」

  「是所有琴手的理想吧!在瓦尔哈拉奥丁神座前、在奥林匹斯雄伟的阿波罗神殿上,接受音乐大神们的悉心教悔,把美妙的乐章传於四方,带给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原野和诣和欢乐。我不叹息自己是女儿身,但我还是缺少了你骨中里的坚强和决心。否则的话……我一定要走遍天涯海角,在无垠的天地间磨练那无上的琴技。」

  「大姐……。」

  「阿利罗安姐姐!」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阿利罗安自然听得出是自己小妹芙伊蕾丝的声音。但任凭她前瞻后顾、左右环视都见不到芙伊蕾丝的人影。阿利罗安可以对自己连松鼠脚步声都能听到的耳朵发誓!芙伊蕾丝的甜美声音就在自己身旁近处回荡着。

  「别恶作剧了。」琳姐道:「快出来吧!芙伊。」

  「我只是想让罗安姐有个惊喜而已嘛!」

  空间中突然旋转交织出七色的浮光,随即七色光都朝同一点聚集、芙伊蕾丝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彩光化成如丝绸般的轻沙,叠成一张手巾大小的方块服贴在芙伊蕾丝的掌心。

  「看来我的小妹妹也得了一件了不得的礼物了。」

  「嘿嘿嘿。厉害吧!这是雷欧哥哥送我的,唤做「水翼羽衣」的宝物喔!据说啊!只要用这件羽衣包住身体,就是神也看不到我的影迹。不但如此,在羽衣围起的空间中,任何火炎、冰雪、毒气、风暴都不能伤我分毫。我得找个时间赶紧试试看是不是真的……。」

  看见两位姐姐立马深刻下来的眼神,芙伊蕾丝当即改口道:「当然我不会去做危险的尝试,光是隐身的功能就够我用的。哈哈哈!真的嘛!我保证。」

  娜谛般琳和阿利罗安这才松了气。

  「咳咳!」芙伊蕾丝清了清喉咙,吸了口气正色道:「我有几句话,想请二位姐姐听我说。」

  「好严肃的表情,芙伊蕾丝你有没有那个地方不舒服?」娜谛般琳关切的问。

  芙伊蕾丝那严肃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好像要反驳。但还是忍耐下来,继绩装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阿利罗安一旁看的快笑出来了,向娜谛般琳道:「还是快听听芙伊要说些什么吧!要不然我们的宝贝妹妹可要憋出病来了。」

  芙伊蕾丝开了腔。

  「娜谛般琳姐、阿利罗安姐!我很感谢你们对我好。娜谛般琳姐从小就卖艺赚钱养家、阿利罗安姐为了张罗粮食奔走山林。你们茹苦含辛把我拉拔到大。即使现在我可以采集草药帮上点忙,但我还是离不开你们。前往危险地方采颉稀见的药材,必须依赖罗安姐劈木移石开道、驱逐猛兽;用那高贵的音嗓为我张口么喝叫卖的琳姐。对你们我的感激是说不尽的。但有了「水翼羽衣」后。我想跟着贤者四方游学,走偏千山万水,深深去探求那药学中无尽的奥秘。我想去学!我想去认识!以前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但有了雷欧的礼物后,我不是了,我不是什么都要依靠姐姐们的可怜虫了。以前我不敢跟你们说心里话,我深知现在要求只是一种无理取闹,我的愿望一定会让你们为难。所以在我未能独立自主以前,我打算就一直一直的藏在心里。姐姐们!姐姐们。姐姐们啊……。对不起啊。芙伊蕾丝真是个坏孩子……。」

  「不!芙伊,我们才是坏姐姐,一直都不能让你说出心中的想法。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才对呀。」娜谛般琳温柔的道。

  「最希望的礼物,一点点补偿。雷欧所说的,原来就是这个意思。」阿利罗安沉沉的道:「论交情,谁也比不上我们姐妹,但真正了解我们三姐妹心中所想的,却是……雷欧。」

  「罗安姐姐,不要再藏了。雷欧哥哥也给了你一样特殊的礼物了吧。快拿出来让我和琳姐见识见识吧!」

  「那是我最为想要的东西呢。芙伊、大姐,你们可猜想的到。」阿利罗安缓缓的举起了左手,五指并起,斜放胸前。

  「它是个指轮呢?应该也很不平凡吧!但比起你们神奇的礼物不免逊色的多。看!它就在我无名指上。」

  阿利罗安闭上眼,酝酿着吐露事实的勇气。关於指轮上的传说她一字也不想提,因为再多的传说也比不上雷欧的承诺。她得到了三姐妹都想要的爱,还需要炫耀什么?那只是一枚银色的指轮,只是一枚再平凡不过的银色指轮。

  「「祈愿的指轮」!」阿利罗安张开绿色的眼睛。道:「这是它的名字。当雷欧为我载上时,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铿锵一响,娜谛般琳失控画出了撕裂世界的弦声。

  和乐的伴唱者受惊,同时振翅腾飞。刹时,整个薄绿小丘的庭园如黑色龙卷风咆哮。

  在这狂乱之中,三姐妹谁也看不见谁。

  〓〓〓〓〓〓〓〓〓〓〓〓〓〓〓〓〓〓〓〓〓〓〓〓

  天晴了。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娜谛般琳看着天空,过了好一回才道:「我真傻,雷欧早在我们告白前就做好了决定。芙伊,或许你和我都从不曾进入过雷欧的心中。」

  芙伊蕾丝望着手中的水翼羽衣,喃喃的道:「为了怕我们因失恋而痛苦,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弄来如此珍贵的礼物做补偿。雷欧哥哥实在厚道的太过份了。」

  娜谛般琳站起来。道:「罗安!雷欧的选择就是我的意愿。恭喜你了。以后可要好好对待雷欧,连我未能实现的心意一起努力吧!要是你今后轻易气馁的话,我可不会原谅你的!」

  「大姐!」

  「雷欧哥哥也许不喜欢小孩子吧!」芙伊摊手道:「原本希望受雷欧哥哥的疼爱,早点知道大人的事,看来是不可能了。难道是因为那件意外注定我跟不了其它男人了吗?罗安姐姐,我也会加油的。我定要找到一个任何方面都不输给雷欧哥哥的人当终生伴侣,让雷欧哥哥知道错过我是件多么可惜的事!」

  「大姐、芙伊,真是谢谢你们的体谅。」阿利罗安的垂下头额。

  「那雷欧呢?好歹也应该陪你来不是吗?」娜谛般琳回复了一家之长的威严。

  「他说很抱歉,为了张罗结婚的事务,他先回去打点一切了。」

  「看来雷欧也蛮着急的。何时打算完婚呢?」

  「苏醒之日的第一个满月,也就是三天后。」

  「三天后!?」

  「这么快!?」

  娜谛般琳和芙伊蕾丝同时咤异的回答。

  「渡海的年轻人在苏醒之日的最后一天要合在一起举行盛大的婚礼。雷欧赶在这天完婚,我觉得也挺合理的。」阿利罗安道

  「求婚到结婚才三天,实在是太匆忙。」芙伊抗议道。

  「我们也没有别的亲人。」娜谛般琳缜定下来道:「只要我们来得及准备就行了。我们不是为了迎接这件事筹备了一整个冬天吗?剩下的只是此零碎小事。罗安,只要你觉得可以适应的过来的话,就全部照你的意思。」

  「还有一件事,我实在不知如何启齿才好。」

  「我们不是好姐妹吗?不要太见外了。有什么困难吗?」

  阿利罗安沉默了很久。

  「这个决定实在很痛苦。雷欧说在婚礼后他必需立刻渡海去大陆。他……希望我能陪他一起去。我……我想跟着雷欧。」

  「罗安!我没听错吧……。」娜谛般琳激动的道:「跟着雷欧……那就是要去大陆、要渡海、要离开页林岛、要离开绿之原、要离开薄绿小丘、要离开……我和芙伊吗?为什么!雷欧有什么理由要拆散我们十几年的亲情牵绊!让我们隔海相思!告诉我!阿利罗安!」

  「不可以呀!罗安姐姐。即结婚我们还是在一起的,我从来没想过我们有分开的一天;我想天天在绿之原中看到你。我要每天看见你的身影。我要你看着我长大、结婚、生孩子、直到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们啊!罗安姐姐。」

  「我……对不起!对我而言,雷欧是我一切的寄托,能在他身边是我最大的企望。而且我会回来的,我不会忘了我薄绿小丘才是我的家乡,是我灵魂回归的原野。」

  「多久呢?要离开多久呢?」

  「短则六个月,长则三年五载也不一定。」

  「你不会忘记我们吧!罗安姐姐。」

  「再大的困难,我们都是一起渡过的,我怎么会忘记你们。」

  「一旦分隔两地!再亲密的爱人也会疏远了。何况我们又不是血源相连的姐妹。罗安姐!请你回绝雷欧的请求吧!」

  阿利罗安把芙伊蕾丝搂在怀中,语气轻柔的道:「我可怜的芙伊啊!请原谅姐姐的任性。我们没有血源相连、但比亲姐妹的羁绊还要深、还要牢不可破。」

  阿利罗安绿色的眼眸有泪,那温柔聚出了坚定的星光。

  「我阿利罗安向奥丁大神起誓……。除非天上降雷粉碎我、除非大地裂开吞噬我、除非海啸狂涛淹没我。我必回到绿之原……。」

  --啪!--

  如雷的一记耳光,停止了阿利罗安的誓言。

  「大姐……。」阿利罗安捂着火烫的脸颊,娜谛般琳的两行泪串串坠下。

  「别说了,罗安。求你别说了。即使你不守信用忘了薄绿小丘的期盼我们也不愿意你受到任何灾罚呀!我要你平安,长命百岁。我爱你,就是因为爱你这个念头所以相信你。我们不需要誓言来证明姐妹间的羁绊。不管在那里,我和芙伊的宽容、关怀永远都在。」说到这里,娜谛般琳已泣不成声了。

  「罗安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一定要见证我得到幸福的那一天!否则,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芙伊蕾丝紧紧抱着阿利罗安,在阿利罗安的怀中唔住响亮的哭声。

  「谢谢你们……大姐、芙伊。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谢。」

  〓〓〓〓〓〓〓〓〓三天后的清晨〓〓〓〓〓〓〓〓〓〓〓〓

  复苏之日的最后高潮,就是新人们集体的结婚典礼了。整个村子里有72对新人选在这一天完婚。

  村外半里之地的薄绿小丘,清晨仍染着几许寂静。

  阿利罗安穿着紫罗兰色的蕾丝镶边礼服,手捧着沾着朝露的鲜花。高高盘起的黑云下,是一对淡妆无法摭盖-----哭红的眼睛。

  「别在哭了,罗安姐!把妆哭坏了又得再补。」

  琳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呢,为何整夜泪流不止呢?」

  芙伊道:「罗安姐姐看开点吧,反正也不能再退缩了。拿出昔日的朝气和自信来面对吧!你不会输给任何一个新娘子的。」

  「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吧!就算对自己没信心难道还信不过雷欧的眼光?你瞧你如翡翠翦水的碧绿眼瞳、乌黑亮丽的黑色卷发、均匀有致的五官脸蛋。若不是你平时不太修整边幅,以你的容貌气质不知会吸引多少求婚者上门呢。」

  「可是要和那么多新人站在一起被人的品头论足。我还是担心害怕。怕人家说我配不上雷欧……。」

  「怎么办呢?琳姐。」

  「罗安、芙伊,我们来个合唱好不好?没有比尽情唱歌更能让人提振精神。」

  「啊……。小时候琳姐姐常常教我们一些简单的乐理。但对音乐一知半解的我和罗安姐总是令琳姐大摇其头,但那时候家里真是好热闹啊。记得是八年前吧!琳姐第一次要在族人集会上演奏时,我不自量力要为琳姐打小鼓、罗安姐唱歌,虽然琳姐的首演被我们的好心弄成荒腔走板的闹剧……但我们、村子里的人都笑的好开心。」

  「是的……大姐重要的第一次公演,我们的助拳根本只是帮倒忙。」

  「听过我演奏每一个人总是说我的琴上有妖精的庇佑、我的血流的是会唱歌的天份。谁又知道我背后付出的努力呢?我时时催逼着自己不能有半分松懈。很长的一段时间中我觉得弹琴一点也不快乐。那时我心中总是掂记身为大姐的责任---要你们安心成长、让你们衣食无缺。若不是你们那晚不顾众人眼光的一闹。我才觉醒我在音乐这条路走的偏了、走的孤独了。我猛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第一次拿起七弦琴的心情、想起了第一次能透过琴音让人感动所流下的眼泪。从那天起我不再讨厌弹琴了,我也知道我的琴可以一直弹奏下去,也是因为有你们在背后支持。」

  「大姐总那么照顾我们,那时我和芙伊真的很想帮忙罢了。只是不知过了多少夏仲秋星的欢乐聚会……现在只剩大姐一个人独奏了。」

  「但是我却一刻也没忘记那一夜我们合唱的感觉。罗安!记得那时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为我高歌的吗?唱歌吧!想起那充满勇气、我三姐妹为未来迈出脚步的那一夜。芙伊,你还记得怎么打玲鼓吧!」

  「没问题!」

  「那就来合奏一首我小时候教过你们「绿原四季曲」吧!」

  绿原四季曲所描叙的是一座自伤没有任何草木的小山丘在叹息自己的孤独时。春、夏、秋、冬四位精灵在自己的季节把祝福和恩赐到小山丘上。使之青草如海、百兽嘻闹、结实累累、万物冬闲。而小山丘明白自己不再孤独,快乐的渡过一年又一年。这首曲是娜谛般琳小时候为哄罗安、芙伊的摇蓝曲所创。后来在阿雷洛沙大陆广为留传,不过那也是三百五十年后的事了。」

  时光流逝……只会更催熟娜谛般琳完美的琴艺。她唱歌婉啭、十一弦琴韵铿然:从容的十指暗扣和弦带领着不熟练的罗安和芙伊。曲行七巡。金色的琴弦拨送来一重一重的不带风色的波涛……回转沉淀……画入那淌洋的湖泊。淡泊出那一色------澜光月影-----激孤越起的青龙-----是阿利罗安那高亢而清丽的歌声。

  被时光尘封的往事清晰了起来。刻苦铭心的失意悔恨、悄然心动的枕边细语、逞强好胜的顾盼流连。一幕幕从未想忘记却不知何时忘记的岁月被琳的琴弦倒竖起时漏的金沙。阿利罗安心中一团火热、眼前又一片模糊。

  「罗安啊!」琳唱道:「离去的你可是失去了一切?所有的回忆早填满於你的心中。该哲叹的是我们会接上不一样的未来。放开心胸不用害怕,打开你一直封闭的门扇。我心中的关於你所有的回忆是多么珍贵和值得骄傲!跨过生命必经的坎坷吧!我亲爱的妹妹阿利罗安!你会成为自己人生的勇者,峙立於我不可见的新天地下。愿恳奥汀大神赐福予你,庇佑你有个任何人都钦羡的幸福人生。」

  温柔的琴音、激亢的歌声、交会着三姐妹彼此离别的哀思和由衷的祝愿。远在半哩外绿之原的村人纷纷停下脚步,竖耳倾听……报之长叹。

  〓〓〓〓〓〓〓〓〓〓〓〓〓〓〓〓〓〓〓〓〓〓〓〓

  早晨,绿之原大殿堂的钟声响起。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一连八响。一共八连。一共不急不缓64声洪亮的钟声。

  时候到了。人们的喧闹声如流水涌至。复苏之日最高潮的节目已然开始。古老的礼俗不忘带给人们全新的生气。以新人的结婚来做大地复苏的最后高潮,可说众望所归、再合适不过。

  悠扬的钟声响彻清晨的空气中。

  一对对新人从家中走出,汇成一道华丽的河流。接受夹道村人疯狂“祝贺”,齐步走向他们的目的地-----村中最高的建筑物「大礼堂」。

  绿之原石材来之不易,除了这座用於祭祀、避难和贮存重要史料的大礼堂外,其它的屋子都是木造的。这间石砌的大礼堂原来是被强敌追击渡海的肯特人所兴建的碉堡,已有四百年的历史了。但在绿之原辛勤的村民维护下,虽不能说上什么富丽堂皇,倒也庄严肃穆。

  观礼的村人分列两旁,贤者举起双手。众人一起安静下来。

  十二对新人一字排开,垂首聆听贤者的教悔。

  在绿之原的婚礼习俗中,所有新人是在大礼堂中完成婚礼的。但唯有复苏之日例外。超过数十对的新人的集团婚礼,大礼堂的大厅空间挤不下这么多人,所以要分批举办。一次人数固定为24人(12对,暗合天干地支),其它的新人就先待在礼堂外观礼。

  担任婚礼乐仪的队伍中自然少不了村中第一琴手娜谛般琳。芙伊蕾丝则是代表女方(阿利罗安)的献祭者,手中捧着一对鹿角(代表献祭的是一只雄鹿,已於先前宰杀了。其肉在婚后分送给亲友贺客,其骨燃成灰祭天,其皮由新娘做成衣服给新郎穿,可说利用殆尽,一点也不浪费。亲友多的大家族用来祭祀的牲畜可能多达数十只。祭祀的动物以牛、羊、猪较常见,鹿在女方家族的献祭物中算是高级品,也有人为了展示自己的勇猛而猎狮、熊、虎、豹的,不一而足。)

  在简单而庄严的仪式后。一对对新人次第完婚后走出大礼堂。看着结完婚誓的新人们洋溢的幸福的笑容在众亲友的拥簇下走过身旁时。阿利罗安的心中不禁自问:

  我可以像那样幸福吗?我配得上那样的幸福吗?

  身旁的时光像万花筒般流转,灵魂迷茫的身躯身不由及被人潮推动。等阿利罗安回过神来。赫然!她已经站在大礼堂中央了。

  沙丁贤者在指向天井投下的亮光朗声颂道:

  「天上奥丁及诸神和四方诸野的圣灵和精灵们啊!这十二对即将结成连理的新人己遵照古老祖先的代代相传的法和传承完整而虔诚的履行了礼数。请您做为为永恒的见证,正式赐与他们夫妻的名实吧!新人们!请顶天抚心发出由衷的誓言!」

  新郎举手朝天所发的誓言是:「我以顶天立地的肯特男儿立誓,我必尽我全心维持我的尊严和家庭。凡我名下的一切横遭污辱,我必兴讨回公道的义行。现在起!我所有的添加了最昂贵的珍宝,我必视我的妻子有如我的生命,无所惧畏面对人生披历的风雨、照顾其一生、终爱其一生。」

  新娘抚心所立的誓言是:「不论种族及出身,不管富贵和贫贱。我愿收起一切的过往,接受我全新的姓氏。仅以吾心、吾身、吾之灵魂为我家族、我的丈夫、我的儿女无保留的奉献。从今起,我愿守一切妇道,做个无令我丈夫、家族蒙羞的好妻子,直至终生。或遭不幸而仳离而荻命运姬君之愿。」

  很有男女不平等的结婚誓言。在文明未开的蛮族之间男尊女卑是没得商量的。

  命运的姬君,掌管命运三位无名女神。无名女神访识命运丝线而不留只言片语。其存在不可名不可道,等同一切之混沌之造化。在页林岛的神话中,它是可超越至高誓言的唯一存在。命运姬君之愿:即意同无法抗拒无法预测的命运,更简单的说,女方万一逼不得以,是可以毁弃誓言的---------某欠扁的无名魔王注。

  献上誓石!

  誓石是类似今日结婚证书的青色石板。誓石的正面镌刻新郎和新郎的家徽(如果有)和姓名,背面镌刻的男女双方的誓言。青色石板的原料在绿之原是很珍贵的资源,一般都是制成象徵永久且珍贵的纪念饰品。

  说明一下婚礼流程。小见习生沙拉基将青色石板呈於一对新人面前,沙丁贤者垂问是否愿在神名之下结成夫妻。在新人齐声答应后,将石板交给新人写上姓名(不会写字的由沙拉基代写),写完之后呈给主婚人(沙丁贤者)。咏颂精灵之名(据说有234种见证精灵、1223守护精灵,沙丁贤者从中择一)祝福。新人退出大礼堂回家庆祝,婚礼大致完成。青色石板放在大圣堂御柱上告之四方(可理解为立而广之,公布给大家知道)。三天之后,从御柱下取下誓石,由工匠按石上墨水笔画正式开眼刻凿,收入大圣堂的收藏室。至此婚礼才会全部完成。两人正式结成夫妇,一切族法、惯例开始生效。在誓石刻凿之前是可以悔婚的。

  雷欧和阿利罗安排在左边算来第二对的位置。当前一对新人签完青色石板,沙丁贤者咏颂祝福精灵,宣布新夫妻诞生时。新郎新娘热烈拥吻,由家人亲属前拥后簇走出大门,又爆起了一股高潮。比之前更加热闹,更加猛烈。

  是的,最后压轴的十二对新人都是族中最受人瞩目的俊杰佳丽。有的是英勇过人、有的是名门世家。每一对新人少则四五十人、多则上百人在旁鼓燥。婚礼也进入高潮中的高潮。

  「雷欧。」阿利罗安小声道:「要后悔现在还来得及,看那些如花般新娘高兴的样子。我从来没敢想那样的笑容会出现在我的脸上,我是个太过别扭的女人,一点都不懂讨人喜欢。我也害怕我在家事没有心得,不能做个可以荣耀你的新娘。」

  「宽心吧!你永远都是我纳解尔洛德家的女主人。所有新娘拥有的光辉你都俱备,只是尚未发光、潜藏在你的心中等待时光发掘罢了。你是独一无二的,我的阿利罗安。你不必多想,现在只要专心一意的说好「我愿意」三个字就成了。」

  贤者终於来到了面前,两人严肃起心情,专心呤听。

  「在万千人中选择对方的新人们呀!你们愿把无形的连系化成永远的羁绊,共同组成一个家庭吗?」

  「我愿意!」两人异口同道。

  「在大神的天法、自然的地法、族中的人法中,愿意坦然尽自己的责任,守自己的义务。千年有若一日,相互照料、彼此互勉吗?」

  「我愿意!」两人异口同声。

  「夫妻间愿意诚实无欺、无所隐瞒、相互扶持,在人生的道路上共进共退,甘古与共吗?」

  「我愿意!」两人异口共言。

  「那么。雷欧。纳尔洛德。你愿意娶阿利罗安。绿为你荣耀的妻子吗?」

  「我愿意!」雷欧道。

  「那么。阿利罗安。绿。你愿意嫁给雷欧。纳尔洛德为你终生敬重的丈夫吗?」

  「我愿意。」阿利罗安俯首道。

  「请天地精灵听闻新人的誓愿已表白吧。我沙丁听到又一次欢喜的信息。新人们,请你们发自由衷的心、稍抑你们激动的灵,以诚恳的双手在这神圣的石板画上誓言吧。你们所发的誓言将随着石板久存天地之间。并请九天十地的精灵赐福你们!美丽热烈的真情永不止歇。」

  雷欧从沙拉基手中接过石板,慎重写上了名字。

  而阿利罗安从雷欧手中接过石板时……。

  「?!」

  一道奇异的寒冷从左手无名指钻入全身的神经。阿利罗安覆手一看。那枚指轮,那枚雷欧送的指轮发出了火焰般的青光。

  「怎么回事!雷欧。」阿利罗安急问。

  雷欧转身向外看去,神色骇然。

  一串串数十道尖锐的笛声钻破长空。

  那是阿利罗安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几年间常挂在自己脖子上,却一次也没吹响过;森林守卫者警告危险接近时才会吹响的笛声。

  不详笛声……正催命般的急响着。

  第五话完

[5 楼] | Posted:2005-03-19 16:00| 顶端
微尘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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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惨变的故乡

  蛮族的传说第六章
  惨变的故乡

  由远而近一波波的催命笛声。

  灾云压顶!

  村口密集的铜钟乱雪般传遍四方。

  人声喧哗!

  大礼堂中的村人慌乱了起来。

  「安静!安静!」族中年长的长辈要大家静下来,呤听族长的指挥。

  勃萨克抚了一下班白的胡子,当大家的关切都向着自己,面色严正奋臂喊道:「是那一个王八羔子想乘我族中大喜之日来犯事,不可原谅!是让页林岛知道绿之原勇士的威名的时刻到了。绿之原的壮士们!管他来人是谁?定要他们尝尽苦头、为侵害我故乡的愚蠢行为付出最大的付价。大伙!拿起武器吧!」

  「会骑马的跟我来,我肯德家中有五十匹骏马。」

  山羊胡的老者牧枚一招。

  「缺少武器的小伙子!我萨本家中的仓库有的是库藏的刀剑,我领你们取来杀敌!」

  满头扎髯的壮汉率众向外奔去。

  「防卫队的队员!最快速度回到岗位上!我们才是最专业的战斗行伍。」

  长期披甲在皮肤上留下痕迹的壮丁呼集昔日的队员。

  在一片混乱的跑步声和多方的吆喝声中。在大礼堂中的群众一支支各有任务的小团队分离出去。虽喜气一空、但惊而不乱,足见绿之原平日战备未曾荒废。

  「沙丁贤者。」勃萨克道:「我要到外面指挥战斗,礼堂中的避难人群就请你守护了。」

  「老弟,老朽不想见到杀戳,只有尽力守护能守护的生命了。」

  勃萨克对着群众大喊道:「那位勇士愿意留守大礼堂中,保护其中避难的村人;在敌人的刀剑下,一步也不后退。」

  「请让吾等接受这荣耀!」杜毗站出一步豪气干云道:「请让我杜毗来!我等必死守此处,尽驱敌军后再来继续未尽的婚礼。」

  杜毗的豪气引起了同是新人新郎的共呜!十二位新郎跳出响应。这其中也包括了雷欧。

  勃萨克对贤者道:「杜毗和雷欧是可以依靠的年轻人,有他们帮助我就放心了。」

  沙丁道:「我会照顾自已的。老朋友,祝你胜利。」

  勃萨克一点头,招一下手。除十二位新郎外,在大礼堂里外的壮丁都汇合在族长的身边,鱼贯的奔向战场。

  沙丁贤者指挥不断进入大礼堂的妇嬬老幼,有序的进入收藏石板的地下室避祸。

  阿利罗安也在避难的行列,这是雷欧希望的。

  人员收容完毕。众人封死了大礼堂的大门。十二位新郎荷盾持剑守在半人高的窗口,这是阿利罗安关上石室入口最后看到的景像。

  地下室总是阴暗的。为了减少氧气的消耗,沙丁贤者只准许点上一盏昏暗的小灯。

  贮物室虽不狭窄,但挤了四、五百号人也到极限了。为了那些后续跑到礼堂的村人,沙丁贤者必须走出石室引导他们去更安全的地方。

  「好好安静待在这里就没事了。」这是沙丁贤者离开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顶盖封起,光线全被隐没。

  一双双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光,众人的心随时间不禁慢慢不安起来。

  「姐姐,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我们……我们又会怎么样啊?」

  芙伊蕾丝小小的发问,也是众人心中所虑所思……。

  「不要慌……芙伊,不会有事的,我们不会有事的。」般琳温柔安慰着芙伊,但温柔的关怀能停止内心不安和恐惧吗?阿利罗安能仍感觉的到芙伊蕾丝发抖的身体。

  村人的细语轻声渐渐搅动石室的死寂,终让些人低声啜泣了起来。

  说也难怪,近二十年来绿之原一族一直也没有受到战争的威胁。越是平日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成真,猜疑便越往最坏处钻营,越是钻营恐惧会越像传病散拨开来,甚至最后……使整个人群一起疯狂。

  「听我说吧!各位。」不管如何必须抑止众人往坏处的猜想,阿利罗安咬了咬牙,掷地有声的发言道:「前几天我刚出使过灰牦一族,从他们博闻的族长听到过一些事情。页林岛上七个大族彼此间有过数十次的战争。战事在页林岛上有几条共认的规矩、共遵的道义。其中之二便是为复仇而战必须先投战书、祭神的日子不兴战役。今日的情况不是有神明见证的开战,而是卑劣无耻的偷袭!是为了掠夺我绿之原丰富物产的偷袭!页林岛上胆敢行此恶行的,只有被人畏称为「魔谷---深渊一族」的人马。这种不信守承诺小人根本不值得害怕!现在村中壮丁都到齐了,虽被打个措手不及,但不受庇佑之徒终究只能稍占得上风,绝非是我等团结勇悍战士群们的对手。就算贪婪的豺狼们能进得村来,光要抢掠物资就就不及了,那还有功夫找出我们。况且我们已然举上了烽烟,依神圣的盟约,灰牦一族的战士也会在半天中快马加鞭赶来。等待二族之力合成一处!就算「深渊一族」再强猛也不能抵挡。所以说!大家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等待我族的战士把敌人驱逐乾净。」

  「是真的吗?纳尔洛德夫人!」

  纳尔洛德夫人!?这是阿利罗安第一次被人这般称呼,还被加上《夫人》的尊称呢!心中一甜,像踩上轻飘飘的云朵,旁边琳和芙伊差点没笑出声来。

  「当然!」阿利罗安脸都红透了,但仍“很”大气的主张道:「这个石室非常隐密,外面什么声音都传不进来。就可以知道当初建造时堆砌的多么坚固了。即使有五十个壮汉在外拿着尖铲开挖,也要花三天才能破顶而入。我们最多也就是待上个半天,难道大家还会认为有什么不安全呢?」

  「夫人这么一说真让我觉得心中大石一起落地了,我刚才也怕的要死啊!」

  众人一扫不安的颓丧,空气中的紧蹦也缓和下来。

  「了不起啊!呵呵呵!一席话就让大家冷静下来。罗安姐……不,该改口叫纳尔洛德夫人了才对。雷欧哥哥一定会引以为荣的。」

  「是啊!芙伊。在紧急时刻罗安可是很靠的住的哟。」

  「大姐!!!」

  「不必觉得害羞,你合当的起此赞美。身为大姐的我方才也是不知所措。现在也得依赖你了。」

  说话间,几点砂石从天花板被震下。对声音无比灵敏的娜谛般琳道:「大地在震动……是……马蹄声!」

  众人也感到了地下微微的震动。阿利罗安也顾不得身穿新娘礼服立刻趴在地上,耳朵贴紧地面扑捉细小的动静。

  石窖中的众人为怕干扰了阿利罗安,不敢出半点声息。

  过了半响,阿利罗安立起身子,迟疑了一下才笑道:「放心吧!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推断只是两方人马在村子中混战,不少骑兵在广场中来回穿梭罢了。」

  如果光线再强上一点,娜谛般琳当可发觉阿利罗安脸上不只挂着轻松的笑容。她还会发现那皱起的眉头和凝重的眼神。但就是差了一丝丝光亮,让她没有坚持阻止阿利罗安下面的请求。

  「大姐、芙伊,我得上去支援战斗。敌方好像有不少骑兵的样子。若能用我的弓箭手在旁狙击,把骑在马上的敌兵射落下马的话,不但可减轻我方的伤亡,我族步行的勇士还能更有效打倒骑马的敌兵。我虽然是个女子,但我的弓箭称得上族中顶尖的。我该上去支援,大姐!让我去吧!」

  「你可是新娘呀!你想在女人的圣洁之日沾上鲜血吗!」

  「但我也是绿之原经族长亲赐锁子甲衣、负有保乡卫民的荣耀战士。战场需要我而我不去。那就是不诚实、不勇敢了。我阿利罗安。纳尔洛德不能背负这种耻辱。我会在大圣堂中的掩护中量力而为的。我夫雷欧也会保卫我。我会没事的……姐、芙伊。」

  娜谛般琳心中泛起了种种不安和疑问。

  「会不会有危险啊!」小妹妹抢白道:

  娜谛般琳按着芙伊蕾丝的肩膀,芙伊蕾丝会意的收了口。姐妹们都明白阿利罗安这一出去遇到的困难决不会小,但能不让阿利罗安去吗?不能。现在只有支持她,直到绿之原打退侵略的豺狼。

  「自已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们永远支持你。」娜谛般琳终於出声道。

  「可不要抢了太多功劳,雷欧哥哥可会害怕的。」芙伊逗笑的说。

  「这块石板,慌忙间都忘了写上名字了呢?」

  所有的证婚誓石,只有这块在慌乱中带入了地下室,其它的都安放在大殿堂上(尚未取出或取完放回的)。阿利罗安咬破左手无名指指尖,以心之血(蛮族的信仰观念之一,左手无名指血脉连接心脏,所以结婚戒指都戴在无名指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芙伊!这块誓石先交给你保管,记得一定要交给沙丁贤者啊!」

  交待完身旁琐事,阿利罗安顶开了天井的石扇,向姐妹们说道:「我走了之后,除非是同族认识的人来叫。否则千万不可以打开,千万不可以再打开了。」

  藉着外来的光线,阿利罗安把她两位姐妹的模样端详个清楚。她心中弥漫着一股不详的预感,她将不能再见到两名亲密的姐妹了。她想多说一句叮宁保重但喉头哽咽着!她努力不流出眼泪往前方看去。

  「这会是最后一面吗?」阿利罗安暗地自伤。

  「不要被命运打倒了,罗安。」石窖中的娜谛般琳以坚定的语气道:「我们三姐妹一心同体,只要我们相信会再重聚,便没有人可以横阻我们。不要让我们失望了!记得!一定要回来。」

  「我一定会的!」阿利罗安盖上出口,心想:「我怎么可以认输呢?人岂能任凭命运摆布。要努力呀阿利罗安!等尽过全力再来沮丧吧!姐姐!小妹会铭记你的教训的。」

  阿利罗安提起了勇气,纵然她从蹄声判断出侵略者至少是规模过百的骑兵大队。以步兵为主的绿之原战士群绝难正面匹敌。这场战斗强弱悬殊,残留的战士躲在村内一偶抵抗已是最乐观的估计。这时自己再投入战场恐怕也难起作用了,或许她该像自己为众人判断般,躲在地窖中一直藏身到灾难过去。但自己平安又如何?雷欧还在战场上!她心爱的雷欧还在战场上啊……。

  饶是万分焦急。阿利罗安仍是耐着性子,戴上从贮物库上所能找到最完整的装备。带护肩硬皮胸甲、手胄、下身盔甲、头盔、盾牌、腰剑、弓箭。为了不妨害行动紫色婚纱也果断的撕去半载。

  〓〓〓〓〓〓〓〓〓〓〓〓画面一转〓〓〓〓〓〓〓〓〓〓〓〓

  阿利罗安着装完毕,一口气疾奔到了新郎们所在的大厅堂。七个新郎装的战士正努力抵抗在他们人数三倍以上的敌兵。

  这七个人皆是见多识广的渡海精英,不但武艺非凡、在团队合作的默契、攻守配合的阵形也都极为出色。但在不断的人海战术冲击下,被迫得节节败退,十足的险像环生。

  一声惨叫,一名新郎顾此失彼,背部中了剑招,倒於地上。

  两名执长枪的敌兵飞跳了过来,就要狠施断气一击。

  「顶开他们!」

  新郎中一人高喊!整个队形齐往横移,把执长枪的敌兵狠撞开去。队形再围成圆形,把受伤人员保护在阵中。

  「集中力量!围歼他们!」

  敌军中一名黑脸大汉剑一挥,倍於守方三、四倍的刀枪如雨打落,新郎们只有筑成围阵,并起盾牌苦苦支撑。他们己被全面压制,离败亡也不会太远了。

  阿利罗安止停狂奔脚步时差点儿滑了一大跤,定眼一瞥……满地都是死尸,血泊交错殷红了古白的地面。见到此惨景的阿利罗安只觉一阵反胃,酸液猛涌上喉间。但此刻岂有空闲让她做出初上战阵惯有的反应,硬生生吞下呕吐胃酸,强压不适跳出滑湿的血泊,立稳双脚,弯弓搭箭------咻!咻!两声,先放倒了两位另二名想偷袭倒下新郎的两名敌兵。

  和新郎们的相互掩护、生死与共不同,敌兵就像要择人而噬的野兽,对於战场上倒下的同伴的反应只有一脚踢开,省的他阻碍干掉威胁自己生命的存在。

  马上就有三、四名敌兵向自己冲了过来。

  「我不会输的!」凌利的杀气直逼眉头,阿利罗安一弦双箭,两只利箭不分轩轵没入前头两人的喉头。扑势不止,一直冲过阿利罗安的身后才倒仆在地。

  「这个人的弓箭很厉害!」第三人脚步一顿喊出了这句话,阿利罗安就把第三支箭送给了他。

  第四人似乎后悔自己的莽撞,半侧过身去想做什么,但一支飞箭却让他的人生不用再选择。

  瞬间便倒下四人,围攻新郎的团队发现情况有异,谁也不想用背后去接那索命的利箭。一时间粉纷纷自保退后。敌人攻势暂挫,新郎们压力一消,奋力反击,局面重回到拉拒的僵局。

  到嘴的鸭子飞了,叫领军的黑脸汉子那能不狂怒。汉子旁的一名身材相形之下矮小的多,支眼覆着黑罩子的中年人附在黑脸汉子耳旁说了句话。

  「拿盾的人都全跟我来!」

  虎吼一声!在黑脸汉子的奔向前线。现场一半的兵力在他身旁聚集队形,排出横一字队形,以齐齐举盾护住上身要害的姿势向阿利罗安冲锋过来。

  阿利罗安只见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心中一寒!但也没有后退的馀地了。手中抓过一把箭簇。

  持弓的左手,由右而左稳定平顺的舒张;右手食中二指不断挑动弓弦,无名和小指迅捷的补递上箭簇,一箭跟着一箭,一秒内的发箭数不会少於三发。

  阿利罗安的射箭神技,「连簇」,那只被猎人称为梦幻奇兽的雪松刺貂就是被她这手神技和120支发箭拿下的。

  纵然现在阿利罗安拿的不是碧方弓、射的不是发箭(有这两样配合,射速还不止现在如此)。这一拨连簇射出的数目十分可观,但射出的箭再多又如何?领队的黑脸汉子狞笑,用这种连半弦也没拉满的力道射出的箭又有什么威力?又有什么准头了?

  他的猜想无疑是对了,但他低估了阿利罗安弓箭的变化。

  等到黑脸汉子压阵的阵形如拍岸的浪花土崩瓦解时,他才发现大事不妙。

  所有的箭都是瞄准没有防具掩盖的脚部,要射伤跟本不必用太大的力量;所有的人横成一列挤在一起,随便射随便中,也根本不用瞄准。

  十多人就脚背中箭倒在短短的冲锋线上。

  「快退后!」新郎方其中一人大声向阿利罗安警告。

  人多就是力量。阿利罗安超乎寻常的表现放倒了不少人。但遵遁古老原则的侵略者到底占了上风。

  四个人突破了箭雨,扑杀到了阿利罗安的面前。

  阿利罗安没时间再次取背后箭闸的箭簇!她立马往后一跳,弓顺手向敌人的面部扔去!

  「去死吧!」一条弓箭那被看在眼中勇悍的敌兵想连弓带人一起砍掉,阿利罗安丢出的弓刹时被砍成二段。妙到颠毫的,绷断的弓弦竟击伤了另一个人的眼睛。这人唔眼呼痛,他背后的人刹车不及,撞成一团。

  这个意外为阿利罗安挣取到宝贵的时间-----持盾、拔剑。一剑一盾也正好足够挡下接连而来两个人的攻击!

  女人的力量显然比不过男人,何况还是两个男人全力的合击。

  阿利罗安被击的向后腾飞,她只希望自己的立足点不要是块湿滑的血泊。滑倒在地几乎就宣告她的死亡,但情况比她想的要糟。

  她后飞的身形被一个软中带硬的东西挡了下来。那是暖的,是个带着强烈敌意的人。阿利罗安不敢回头去看清究竟,宠罩自己的黑影正在狰狞的散发刹气。

  「天啊!他怎么会那么高大!」阿利罗安心中叫苦,方才在战斗中无暇细看;但现在凭她敏锐的触感,自己知道脑袋后顶的只会是他的胸膛。地上的阴影可以看出冰冷长剑早高举过头,从新郎们脸上惊骇的表情阿利罗安也知道自己命悬一发。

  按这架势,黑脸汉子可以在她飞退的时候就把她劈成两半;可是他没这样做。阿利罗安的心中彷佛浮出黑脸汉子闪着残酷的光彩的双眼。也许是沉迷欢快幻想的出神、也许是久经战阵的自信。但阿利罗安不理会他想做什么?她的身心回到黑暗阴森的原野、和致命野兽争搏的天地。面对无法躲蔽的强大的敌人不能恐惧、不能退缩,只有在一瞬间拼尽一切才有生机!

  那是为求生存之人的伟大潜力,那是用理智迫出的完全爆发。

  灵蛇般的背脊一挺,黑豹般的蛮腰一扭。

  黑脸大汉看到他一生中第一次看到的神速银光。一柄平凡无奇的剑如蛇般钻入他无人不惧的身体内。他无能为力身向后倒,他不知该如何估算“她”的力量。

  「不可能……从来是我赐给人死亡的恐惧……。」

  刺穿黑脸大汉的心窝的一剑真实停止了他的生命,阿利罗安无所保留的攻击,也令两人撞在一块倒在地上。

  这一刻是收拾阿利罗安的大好机会,但就站她身旁的两人却呆若木鸡,不能动弹。

  「不可能!这个小子竟然把「大黑柱」杀死了。」不只是他两人,连同黑脸汉子一起来的敌兵手脚都慢了下来,茫然看着不可能发生的转变。

  「可恶!」一个独眼的敌兵的暴怒扯断了众人的迷思。

  阿利罗安知道自己又侥幸的躲过一劫,她赶紧想试着拔出贯穿大铁柱身躯的长剑,可是刺的太深被肌肉夹住了。於是只有顺手拾起黑脸大汉的长剑应敌。

  「很重!」阿利罗安要用双手才能举起尾端。到底是特别强壮的男人的兵器,分量到底不一样。

  「臭小子!不杀了你我马苏拉家族颜面何存!」

  独眼男子狂怒的奔了过来,阿利罗安冷冷打量了他一眼。

  「这个人年纪也快五十了,应该是该退下战线的战士吧!身上的装饰比一般敌兵华丽,该是有地位的人。会那么狂怒只身杀来,和黑脸大汉子有点血源关系。如果没错的话……他该是黑脸大汉在背后出主意的第二把手了。而且……他和黑脸汉子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史顿伯伯和克朗一样……大铁柱应该是他一身提拔大的吧。」

  新郎团和包围他们的侵略者仍打的难分难解。被射伤脚背的人也正努力挣扎的站起来。

  「局势很不利,唯一的机会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打倒这个二把手,令所有敌兵士气崩溃败逃。但抡着这把重剑,以我三脚猫的剑术能打得到这个气力衰退,但经验丰富的半老战士吗?」

  抱着复仇炽焰的独眼战士迫近了,阿利罗安心中有些不忍,但别无他法,她不能在此交出生命。心中暗道:「这是第几次向神明祈祷了,雷欧!保佑我吧!」

  阿利罗安突然右脚大步一迈、拧腰转身,背门竟全送给了对方。

  独眼战士高跃而起,全力一击!

  独眼战士的刀剑结实砸向阿利罗安的背心!

  阿利罗安昂声暴喝、腰脚交错,运起全身之力回身甩出的重剑。

  巨响「乒!磅!」巨响。

  整个大殿堂的战斗都为这一凌厉的互击停了下来。

  〓〓〓〓两人弹开,甲衣迸裂碎片四射,血花喷洒。〓〓〓〓

  胸侧卡着重剑的独眼战士横飞了好几步。

  阿利罗安左手支着膝盖,右膝跪撞在地上,背后胸甲裂了一个大口子。

  独眼战士的怒气支持着他不倒下去,他犹要举起手中的剑杀毙自己家族的仇人。但死神还是抓住了他。双脚一软,死不瞑目指着天空仰倒冰冷的地面。

  阿利罗安上身胸甲裂成两半脱落下来,但她头顶的地面,终究颤微微的立起身子。

  「老头子死了!」也不知道是那人喊的,恐惧和惊慌如瘟疫散拨全军。

  「杀光侵略者!」新郎们见敌军斗志丧尽,即使自己再疲备不堪,也要一股作气绝地反攻------绝不能让敌军有时间再推出新的将领。

  失去指挥和斗志的战士无法组织起反抗的力量了。新郎的人数连他们四分之一都不到,但他们发挥局部优势四处捕杀落单的兵士,人数的差距正急速的缩小。败局己定,仍在抵挡的敌兵也无心再战,大部份只不是虚晃几招,让同伴有时间搀扶起行动不便的袍泽离开战场。

  「不要追那些败逃兵,赶快把缺口堵住,以防下一波敌人的强袭。」[/color]

  新郎中的指挥者是杜毗,防卫工事的指令一下,其它人立即在窗口、大门堵上各种能堵上的障碍物。

  [size=4]当然!他们绝不会忘了她!奇迹般扭转局面的“少年战士”。

  「不要紧吧!英勇的战士。多亏你的相助,我们才能击败敌人,请问你贵姓是……?」

  由於刚才处於刀光剑影、困於生死立判的战斗。直到现在杜毗才有时间细细端详这张素净的脸,以及只属於她的无双碧绿双瞳。

  「阿利罗安!这不是阿利罗安!雷欧的新娘子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该在地窖中好生的躲着吗?」

  「不…不要摇我。我挨了那一下可不好受哇,胸口翻腾的厉害。」

  「你这样太冒险了。」

  「我对自己有几分本事心里有数,不会连累你们的。」

  「可是我对雷欧会交待不过去呀!」

  「交待不过去?!」阿利罗安猛然抬起头来,急问道:「难道雷欧不在这里?我记得十二个新郎全驻守在此地!不会是……雷欧已经倒下去了吧!」

  「不要乱猜!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当雷欧从窗口看见顶村口的敌军时,念了一句:「太快了!我不能因为我而连累整个村子」。不由分说就从窗口跳了出去,我们连拦阻的时间都没有。接着我们便失去了他的踪影了。」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大圣堂就拜托你们了。」

  灰影一动,杜毗真是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要往窗子跳出去的阿利罗安。

  「别干傻事!外面那么危险你还要去找雷欧吗?」

  「杜毗,记得我跟你说,但你没机会传达给雷欧的话吗?「阿利罗安没有什么可以荣耀他。但假如有那灾厄之箭射向他。那怕是一支、十支、百支、千枝、万枝。我阿利罗安愿用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做他的挡箭牌。我绝不后悔等着我的下场是什么」。但我不会轻易就放弃到手的幸福,我答应过我的姐妹必要归来。我不是去找死,我只是要帮助雷欧。」

  阿利罗安一扭手肘挣脱杜毗的掌控,贴着墙壁直滑到街上。

  「阿利罗安!」

  阿利罗安挥挥手道:「同是绿之原英勇的战士们,我们决不能输!杜毗,布鲁托小姐全部的期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愿奥丁大神和精灵们庇佑我们,我的姐妹也拜托大家了。」

  说完!阿利罗安毫不迟疑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的烽火之中。

  〓〓〓〓〓〓〓〓〓〓〓〓昔日的村子已面目全非〓〓〓〓〓〓〓〓〓〓〓〓

  果然阿利罗安估计不差。村子已着起了大火、四处都哀嚎般的冒起了浓烟。天空积着混沌阴沉的乌云,昏暗的简直不像是白天。

  不过,地上的死尸远没有她想像多,在泥士的街道上,有着同向而杂乱的马蹄印,和车轮留下的条条长沟。

  主要的战斗看来己经过了,只听到远方几处零星的打斗声。阿利罗安靠着墙沿谨慎的朝最近的战斗场所前进着。

  「守住窗口!守住窗口!不要让这些龟孙子出来。」

  这里战火未熄,只是大部份的敌兵根本无心战事,只有十几个人隔着坚固的大屋和里面不知人数的绿之原战士对峙着。马匹尽从马廊中拉出、仓库的粮食被一袋一袋的摞上货车。原本属於绿之原的东西被集中堆放在广场。从侵略者满足的神色来看,这的确是次「大丰收」。

  躲在墙角的阿利罗安稍微松了口气,族中的战力并未被完全击溃,大概是族长勃萨克大人发觉无法正面抵挡骑兵大队,立刻命令战士群们化解为零,就近躲入建筑物中继续抵抗。

  看着自己辛苦的积盖蓄被人大大方方的拿走,绿之原的战士咬牙切齿。但也无可耐何,他们只能苦待机会。

  再这样躲躲藏藏的找寻雷欧是很危险的,敌兵虽是零零星星,但只要其中一人一嚷嚷,马上就能聚过来一票人马,凭自己的一柄长剑根本做不了什么。心念一转,阿利罗安决定先潜回绿之小丘取来家中的三件利器----碧方弓、发箭和坐骑拜安。

  很幸运的,阿利罗安无惊无险的潜到了村口,这里看来是战争最激烈的地方。横竖倒了近百具敌方和我方的尸体。血迹未凝乾的躯体之中,有不少是阿利罗安叫得出名字的。有的是阅历丰富的慈详长者、有的是热情冲动的莽撞少年………纵然阿利罗安见惯生死,也忍受不了悲苦掩面痛哭了出来。

  「就算生存环境再恶劣,页林岛上的各族都是乐善好施的,为什么非要用掠夺的手段不可呢?多少家族的父子兄弟在无谓中的战争中伤亡了,这种悲痛打碎了多少可以辛福的希望。恶魔!恶魔!我绝对原谅不了你们!」

  震动!伏在地上痛哭的阿利罗安感到一大群马匹奔驰的震动!而且方向,正是从灰牦一族奔来的!

  「援军终於来了吗?」阿利罗安心头一喜,三步两窜就攀上了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从树梢向前眺望。

  只见远处的尘土飞扬,出现在地平线的黑影、和阴沉的天际压在一起。

  阿利罗安本能感到不对头。

  那绝不是灰牦一族的援军,那杀气是多么骇人呀!

  阿利罗安连忙隐敝起身形。才过了不久,马蹄声震耳欲聋,一队大约四百骑的兵马开进村子。和先前进犯的部队不一样的,所有人跨下的都是纯黑色的骏马,步伐整齐;甲胄虽然新旧并不一致,但皆擦的十分光亮。

  当头的一骑更是……可怖,只消看过一眼晚上都要发恶梦的怪物。那匹怪物……也许和马能沾得上边……只要它没多出那布满全身的赤色鳞片、长而分对如蛇信的黑色倚角、大大的眼瞳犹如浮着重油的茶杯的话……。坐在这匹妖兽上的想必只有指挥官了,这人长的健壮而修长,罩着黑色的战袍和披风,腰配长剑,胸挂铁锁链,头载以生牛头骨制成的头盔,活脱脱像地狱深处爬出的魔神。

  但更令阿利罗安震惊的,却是她刚结婚的丈夫雷欧也在这队人马之中!只见雷欧骑在马上,离黑衣指挥者只有一个马身之遥。雷欧身上没羁锢锁。但他左右两方都有三个持大刀的骑士,后方还有四个持着长矛的紧跟,他们肯定是负责看押雷欧的!

  「止步!」

  指挥者手一举,整队人马就刚好停在阿利罗安藏身的树前。

  「灰牦一族大概作梦也没料到会在驰援的半途受到伏击吧!」指挥官对雷欧说:「雷欧!这招半路截击的兵法也是你教会我的。还记得六个月前,在深渊之谷的大厅上,你在诸多族人前滔滔不绝讲叙大陆许多国家兴兵打仗精采事例吧!」

  「艾斯拿。达尔达洛斯!你该报复!该碎尸万段的人是我!是我雷欧。纳尔洛德一人啊!做了那么不仁道的行为,简直不是我所知道的忠厚正直、从不恃强凌弱的黑色第一人呀!」

  「你看到的只是我和善的一面,说到底,我身体中所流着的还是在黑暗斗争生存的厉鬼之血。事到如今!我亦无需取得你这小人的谅解了。我现在可是统领着深渊一族所有斗犬「狩猎」的总指挥官。你认为你个人的牲牺可以阻挡的了众多的铁蹄吗?不行的,追捕你只是我个人的私事,而每个猎犬的贪婪的眼光都盯紧了繁荣的绿之原。」

  「把绿之原当成狩猎的目标是你出的主意吧!」

  「明知故问。深渊一族全部的战士会横过半个页林岛来攻打天南地北的“好邻居”,这个的行动当然是我一手促成的,就为了要替我唯一的妹妹讨回个公道。雷欧,什么也不能停止猎犬们的利牙了。别忘了,深渊一族人才济济,同我一起来的人还有比猎犬更凶猛的野兽。比如说……那个领着前军的红发狐狸、无恶不作的雇佣兵团;未吃乾抹尽前,他们是不会甘休的……这都不是你一个人认错就可以了事的。」

  雷欧底下了头,握缰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你还没有悔意吗?你还是顽固的不向我、和我代表的强大势力低头吗?我“也许”该念及过往,不该做的这么绝。但是“奴婀”呢?她有愧欠你一分一毫;失过你一字一言吗?对於如此圣洁的她你都能忍心欺叛,你却连一点愧咎!混帐东西!」

  「对曼。琦儿,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多么明快的抉择啊。哈!哈!哈!」艾斯拿轻虐的笑道:「雷欧!我已经没有把握待会我会作出什么了,我的心充满了破坏的业火,让大神见证需要多少残酷才能将它止熄吧!」

  「报告!」一名侧进的骑兵从旁道:「红狼大人来了。」

  艾斯拿斜眼看了一下,只见有五、六骑兵士簇拥着一位细眼、尖鼻、双颊削瘦、身骨修长挺拔,红色直发披肩,腰缠软鞭的男子从村内走出。

  他在笑!虽然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体内穿着刀子般的杀气和尖锐,但他太阳般的笑容就是那么让人顿生好感。所以就算他实际上比什么还要致命,大家还是喜欢为他加上一个带有贬意和戏虐的的外号-----狐狸。

  「大丰收呀大丰收呀!」红狼欢天喜地的道(虽然语气明显是嘲讽):「真不愧是艾斯拿大人昔日拜弟的村子,各种东西应有尽有,车子都装的满满的。拿不完拿不走的都要放火烧了,真是太可惜了。」

  「你这家伙……。」雷欧怒目瞪视。

  「啊哈!好令人胆寒的目光啊!艾斯拿的小弟,你应该感谢我的仁慈才对。是我努力控制手下的滥杀行为,不然此时的村子恐怕就看不见半个活人了。」

  「你只是副手,红狼。」艾斯拿冷冷的道:「属於你的只是战利品,绿之原族人的生命始终捏在我的手上。」

  「你的命令可是真让人难以执行呢?」红狼道:「斗犬们早已渴望鲜血多时,打第一场仗、立第一功的,和绿之原上百战士死斗的可是我红狼和我忠心的部下。看你这位“大牌”的指挥官现在才姗姗来迟,我觉得只能五五分帐好像不太服气呀。」

  「哼!不过是想狮子大开口吧!也罢!以你红狼的名下已上车的我就不再追讨,这足以让你的斗犬们闭上尊口吧。」艾斯拿轻描淡写的回应。

  红狼的眼中透出不悦之光,但随即隐藏起来。

  「我知道你的部下惯吃的细皮嫩肉……硬骨头总是不太否易消化的,多出的五成算是我达尔达洛斯家送的礼品好了,如果你的手下不幸得了“硬骨头恐惧症的话”……。」

  「你在说我科洛多家只是专挑软沛子吃的狗吗!」红狼终於再也保持不住笑容了。

  艾斯拿罢驾渡过红狼的身边。漫不经心的道:「聪明的狗儿当然要吃肉了,没骨头的肉只有徒具虚名的野兽才吃的,如野狼等等的。聪明如你当然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了……狐狸,你说是吧!」

  红狼的脸色变了几变,拿出皮鞭向地一抽。

  「真是爽快的黑色第一人啊!达尔达洛斯家的好意我就先铭谢了。」

  艾斯拿闪过一丝欣赏的目光,要发怒是容易,能忍一时之气就难了。红狼仍是笑的令人讨厌不起来,他一口就把艾斯拿的冷潮热讽吞下肚底。艾斯拿正期待着,期待红狼怎么正大光明吞下所有的战利品并挽回家族的颜面。

  红狼掣鞭一指道:「想来很多人想要见识人称魔神化身、达尔达洛斯家长、族中三大高手的黑色第一人、铁骨牛头艾斯拿的身手呢。在绿之原的残兵败将中,不巧尚有据守险地,困兽犹斗的头痛份子。骑不能突、众不能凌,非世间英豪孤胆不能陷也。我红狼看见这么有意思的挑战手正痒的发慌呢。不如我们两个指挥官在战场上来比上一比,看谁能先攻破无路可逃的敌人据点。在黑渊之族中,大家总把我贬在族长巴瑟、狂战士索利以及你三家家长之下。我红狼。科科多。曼迪科亚从来没有被人正眼看过。我曼迪科亚家不稀罕别人的拖舍,我要从你艾斯拿手中夺回我应该拥有的一切。」

  「公平!」艾斯拿冷笑,道:「这场战争赢得太容易、太没趣味了,就玩一些不一样的来振奋一下血气吧!」

  「你们不能这样做!」雷欧阻止道。

  没有理会雷欧,艾斯拿继续说道:「不带一兵一卒,单枪匹马攻下骑士长枪及不到的要塞。红狼,这可是个死亡游戏,你现在装个糊涂就能收回整个家族几年不愁吃穿的战利品,可不要为赌一口气,本来满载而回的凯旋变成了客死异乡的大笑话。你现在是我的副官,你伤亡了我怕有人会责怪我的。族长巴瑟可是少不了你这位随侍左右的大“红”人呢?」

  「我会能受族长巴瑟重用是凭真才实学,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那我艾斯拿就奉陪吧!」

  艾斯拿的应战,在场的士兵给予最热烈的回响。

  红狼的眼神扫过艾斯拿自信的脸庞,接上了雷欧几欲杀人的视线。

  「可惜我无法让你的拜弟也高兴起来,他是属於你的游戏吧!」

  「如果你要提供愉乐给雷欧的话,只消把你的脸凑过来就行,他一定很乐意把你这张轻薄的笑脸轰入后脑勺。」

  全军大笑。

  「时间、地点要由谁决定呢?你、我,还是第三者?」红狼问道。

  「你就任意安挑吧!对我而言种种差别都不足一睇。」

  「够爽快!那我们在村中边看边挑吧!」

  四百匹的骑兵随着红狼浩浩荡荡开进村子。

  在树上听个一清二楚的阿利罗安觉得整个脑袋都快爆开了。

  雷欧怎么会投身到深渊一族的阵营之中?

  艾斯拿口中说的“奴婀”、“曼。琦儿”又是谁?

  绿之原的所面临的危机已没有外援可依靠了。

  怎么办?!

  头一晕,阿利罗安重心不稳从树顶上掉了下来。

  跌在地上当然痛的她直咬牙,但这些比起阿利罗安心中的混乱和胸口的郁闷不足一提。绝望的感觉深深腐蚀身体的骨架,一丝力量也提不起,甚至想就此死去……。

  「到底怎么办才好?请告诉我,上天呀……。我救不了受八百敌兵蹂躏的故乡、也救不了困於重重刀枪中的爱人。我还能做什么?我难道就只能一个人逃走吗?要离开绿之原的战场只有一步之遥,但我的同胞……还有琳姐、芙伊……。」

  「说什么也得救出她们啊!」阿利罗安翻转过来,挣扎起了身子。

  「再回去应验那不详的预感吗?太多牵挂注定我不能离开,我想我现在该做的,只能是不后悔的撑到最后吧。」

  下定了决心,阿利罗安往薄绿小丘的家园奔去。

  第六话完

[6 楼] | Posted:2005-03-19 16:02|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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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诱敌的计画

  蛮族的传说第七章
  诱敌的计画

  红狼无疑很强,强的令他的对手也承认----即使在大陆上也难有几人能与之匹敌。

  他顽长到可以称为枯瘦的四肢,钢铁般击出强烈而无情的杀招。

  血花不断在空中爆散,映红他邪气的笑容。

  红狼的笑,是所向无敌的自信心。

  〓〓〓〓〓〓〓〓〓〓〓〓〓〓〓〓〓〓〓〓〓〓〓〓〓〓〓〓

  在城塞狭道中,一对一没人是他的对手。族长勃萨克能多次击退他。只不过是前仆后继的战士的塞满了空间,以多打一把没有地方闪躲的红狼硬生生迫挤出狭道。

  但每次围攻、退敌,总要有不少人要伤亡在红狼的长鞭和短剑之下。

  这已经是第七次攻守了。上前抵挡红狼的人不是怯於他恶魔般的身手、就是抱伤在身。运作迟缓的递补阵形已渐不支,红狼发起神威旋风般扫倒了一片。

  情势大坏!

  「不能让最后的关口就此失陷!」族长勃萨克亲自上前顶替阵形被冲开露出的空缺。

  殃云天降,伤亡惨重……。align]

  〓〓〓〓〓〓〓〓〓〓〓〓族长大人!〓〓〓〓〓〓〓〓〓〓〓

  勃萨克一声惨嚎,胸口多出了道深可见骨的创痕,血花在空中抛散起弧状的桥,勇敢而受人敬重的族长,他的身躯往大地裁倒……。

  >>>>>>>>>>>一切就像慢动作。>>>>>>>>>>>>一切就像慢动作。>>>>>>>>>>>>

  红脸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躲在掩体中的村人一涌而上,七手八脚抬下了重伤的族长。

  红狼对剩下的十数名绿之原战士冷冷一扫道:「下一次就是你们的最后了。」

  仰天大笑的红狼潇洒走下城寨,丢下背后不知所措的绿之原战士们。

  〓〓〓〓强者风范尽显无遗,同军将士齐声喝采。〓〓〓〓〓

  「比想像中的难缠,但也到最后了。」享受激动的喝采,红狼表面笑的灿烂,心中无奈苦叹:「我又不是铁打的,砍了那么多人我不累吗?尤其是最后的那个拼命的老头子,能放倒他真是幸运。明明我是支撑不下去才离开的,还偏要装出游刃有馀的模样,英雄真是不切实际的东西,但为了曼迪亚科家族的繁盛,我红狼却不能不当个英雄。」

  「真热啊……。」红狼抠了抠紧贴肌肤的领口。

  「大人请用!」多年随侍的近卫立刻把皮水壶呈上。

  「给我备水,我要冲凉。」

  「大人这边请。」

  大军仍然包围着城寨,红狼和待从分开人群,走向一处辟静的角落。

  〓〓〓〓〓〓〓〓〓〓一处轴杵被砍倒井边〓〓〓〓〓〓〓〓

  红狼脱下了上身的衣物,手下从井中打起一桶桶清水。

  警卫的战士有的骑马周围巡罗,有的下马侍立。不过从他们的神色来看,这只是一次例行的表面公事,没有人真的觉得有战斗的可能----此刻绿之原早在他们铁蹄的镇压之下,就算有几只小老鼠,也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拔他们本领高强红狼大人的毛。

  如果在平时,红狼早就狠狠训示这群精神不集中的战士一顿;但现在不行,因为他现在扮演的是英雄,无视一切是英雄的应有的傲慢,所以他现在不能计较这个。

  「管他的。」红狼倾起木桶,水流成一匹练往头上倾下。何必去在意眼前部下的失态,多想想凯旋后的风光……和艾斯拿那黑成锅底的面孔吧。

  清凉透体,红狼浑身打了个激淋。

  「崩!」

  一声好像什么丝线断掉的轻响。

  如果不是红狼,如果不是这个直觉和经验都异常灵敏的高强战士,这一击必然得手。

  红狼激淋正打的痛快,一股奇异的感觉袭上心头>>弦响箭发>>立马双腿一软,往下坐倒>>一道黑光从耳下穿过/刺破水木桶,没入前方围墙中>>屁股方一触地,如坐上针颤,触电般一窜,隐入井窨之后。

  (。红狼这一连串动作皆出自野性反应,他也记不清。这瞬间发生的事都是后来红狼听手下说的。)

  PS:“>>”代表在几乎同时连续发生的动作。这一段表现的是遇袭的惊险和红狼应变之灵敏。

  「有敌人!」

  红狼的亲兵都是能征惯战的人。一见红狼的异状立即蹦紧了松弛的神经,回复了十足的战备状况。

  「在那!」不出三秒数,十双眼睛来回扫荡立刻把偷袭者的影迹找了出来。暴露所在的狙击者从对面屋顶上往下一滑,造型独特的绿色弓箭仍嘲笑似的闪闪发光。

  「别让鼠辈走脱了。」

  红狼的兵士正要向门前围聚过去,一声爆响。撞飞出的木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人一骑如剑从里蹦跃而出,四肢马蹄便如猫儿似的踏在飞出的门上(可怜了还压在下面的二个人),又一个飞纵,要捉人士兵只觉天空一黑,十数名士兵的人墙就像道矮短的竹篱被轻易超越了。

  >>刚要加入追逐行列的士兵猛觉眼前一花,天神下凡般的骑士已如旱雷落在跟前,还未来得及有反应,一个化消冲力的甩尾(请想像超级跑车过急弯的动作),四五个步兵像保龄球瓶被马屁股撞飞一地。

  >>>>偷袭人灵巧泄去冲力稳住坐骑重心,加速朝旁扬长飞奔而去。

  「步兵留下来保护大人!骑兵跟我去追!」

  「大人你没事吧!」几名得力部下趋前查看他们的头头。

  红狼咬紧嘴唇,怒火中烧。那一箭虽未得逞,但却令自己狼狈不堪,刚才独力抗杀绿之原战士的威风尽皆扫地。如果不是为了保持点领导者的风度,他早就一马当先以牙还牙了。

  「大人!」见红狼大人没答腔,部下着急了。

  「我没事,再给我打桶水来。」

  红狼冲净了沾上身体的泥渍,冰凉的感触压下了满腔怒火,冷静下来的他脑子飞快的盘算着。

  红狼没等身子晾乾就穿上了上衣,别起了长剑皮鞭,细细察看偷袭者留下的痕迹。

  「真是不简单的一箭!」

  红狼回身叫道:「不好!沃尔干!立刻骑马把去追偷袭者的所有人叫回来。」

  「大人……!?」

  「你们不会是他的对手!快去!」

  「是!大人。」

  红狼不禁担心起自己的手下了。那一箭所透露出的痕迹,除非能把握住目标最弱的一刻、能预测出目标几秒后反应的老练弓箭手不能做到,加上那种高超从容的骑术……。

  不久,沃尔夫出现在红狼面前,后头还跟着数匹没有骑士的马匹……。沃尔干也不好过,摇摇欲坠的挂在马鞍上。

  「红浪大人!」沃尔夫来到红狼身旁坠下马来,身旁战士急忙扶住了他。

  「怎么回事,有其它的伏兵吗?」身旁战士急忙问道。

  「不!不是的。没有其它伏兵,就只有那个狙击者。呜……他的箭好厉害,追在他身后的伙伴简直就是他的标靶,一个一个被接连射下。红狼大人……请为我们报仇。」

  沃尔干说完,头一歪。

  「振作点,喂!沃尔干!沃尔干!」

  「别慌,我看看。」红狼眼尖,瞧见沃尔夫按在胸口的锁子甲的右手有异,立即掰开手指,拔出一根细如发丝硬如钢铁韧如牛筋的黑色无羽箭。

  〓〓〓〓〓〓〓〓〓红狼把箭尖凑向鼻头。〓〓〓〓〓〓〓〓

  「这是蔓陀罗花毒,一种很昂贵的迷幻药剂,只有用来无伤活捉珍贵的稀兽才会动用的,想不到绿之原还有这号人物。」红狼的预想成真了。

  「所有人停止扫荡敌人零散势力,集中力量搜索附近的住屋,停止找寻战利品,一切以急救伤者为最优先。骑兵保护车队,步兵卸掉重物搬伤者上车。」

  红狼边巡视边下达指令,最后走到了他费尽心力,只差一步就可攻下的城寨前。

  绿之原的战士正加紧构筑防御工事、救治伤者。现在他应该一口鼓作气吃下这块硬骨头,一旦错失这次机会要再攻陷它又要大费周章。但他还是忍下了一吐恶气的冲动……因为他明白,只要他和绿之原战士酣斗时从背后飞来那只黑色无羽箭,他红狼就会和世间的一切永别了。

  「这次算你们走大运!」红狼只能恶狠狠的咒骂。

  「要放弃你成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吗?」

  红狼回头,不知何时。三十多骑红衣红甲的骑兵整齐横成一列。每一人衣甲鲜明严整,兵器寒光雪亮,眼神深沉内敛,没有无意义的小动作。相比之下,和深渊一族只披了一件毛织坦胸露背,在战场上暴燥乱呼的斗士群相比,他们无疑才是真正的战斗精英。

  「红狼大人,有我们“赤翼佣兵团”可以效劳的地方吗?」

  立於清一色的赤色骑兵团之前,是名留着一头棕色乱发,右颊有一个很大的十字刀疤,髖骨高耸,额盖入云,用着很重的潮腔道(大陆南方一种讨海为生民族的方言):

  「朋友,忘了亲切可靠的欧库范马吗?」

  〓〓〓〓红狼斜眼打量,为首之人有礼的作揖(在马上)。〓〓〓

  「又要跟我做什么买卖了,精明的佣兵头子。」

  「只是为坐困愁城的买主提供可靠的解决途径罢了。」

  「不为任何目的?不会乘火打劫?」

  「我赤翼佣兵团从不轻易出手,出手就是大买卖。没有令我欧库范马兴奋的报酬,我又何必自贬身价。」

  「答的好!但我红狼又何必依赖你们,我自有自的人马。」

  「那目前只能算是捡食腐肉的走狗,没办法独当一面。虽然这说法有人可能会反对……。」

  「当然。」

  「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欧库范马讥讽道:「如果不是我赤翼佣兵团力挽狂澜,在村口的决战之刻,你们这群斗犬能够在那老头子组织的严密步兵阵形下讨得了好处吗?是我欧库范马从中像把刀子把他们一分为二,你们才能以和对方相似的伤亡数取得了胜利。」

  「你们赤翼佣兵的骑兵突击战术确实令我大开眼界。」

  「那时红狼大人你就很聪明,肯下大注买回你部下的性命。」

  「要我所有战利品的两成,你还是敢开高价啊。」

  「这是价有所值,请修改一下你的措词,以免降低我对你的尊敬。」

  「那么?你现在又要什么了?或许我该客气一点的说,你能帮我什么了?」

  「亲爱的红狼大人,是你向深渊一族巴瑟族长极力游说,才让我赤翼佣兵团在页林岛有了一方立足之地。我知道你是为了和艾斯拿对抗才收容我的,但我仍感激你。因此,我不希望你长久屈居於黑色第一人之在,这会让我觉得我的存在没有意义。大人!你不该轻易放弃和艾斯拿的较量,尤其在你几乎拮取了胜利。你能否顶替艾斯拿成为三巨头之一现在可是紧要关头,机会不再啊!」

  「说的很动听,你可以提供的帮助和你的开价呢?」

  「我会找出偷袭你的人并处决他,为你的舞台扫清所有的妨害者。而我的开价……。」欧库范马比出一个指头。

  「一成!」红狼苦笑:「你毙了五十几个绿之原的战士,挽回救了上百名深渊一族的性命,那开价也只是二成。现在一个人的人头竟然就要一成!」

  「这是价有所值。」欧库范马道:「现在正是你往高处爬的路途上。」

  红狼双手一摊,欧库范马露出笑容。

  「我答应再给你一成的佣金,但追击刺客的事不用你操心了,欧库范马。」

  「令人惊讶的回答呢。」

  「帮我照顾这些初见世面的小娃儿,那个刺客……我要亲手解决。」

  「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啊。」

  「也许并不精明。」红狼叹口气道:「但我对追逐猎物的兴趣比挤身高位大的多了。我红狼。曼迪亚科可以容许在高处比手画脚脑满肠肥的庸才,却不能容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野兽。」

  红狼一抽鞭子,在空中跌出暴响。

  「最后尚有一件事问你,欧库范马。你认为要领导一个部族强大的人最需要的条件是什么?」

  「是“恶”。」

  「恶?」

  「是恶,尤其对你红狼来说。我承认你红狼手段高强,领兵有方,但你缺少强者的独有企图心。」

  「恶就等於企图心?」

  「不错!那是出现在领导人身上一种无限的魅力。什么使部下勇往向前,是利益!什么能使部下们能头脑发热的勇往向前,那就是领导者不可阻挡的恶!欲望的化身、世间纪律常理的破坏者。追随领导去取那狂乱放肆的血肉果实、什么也不必想、什么也不必恐惧,成为前仆后继的野兽。有什么样的领导能比这更能释放出平凡兵卒的能量,有什么比这样的士兵更幸福了。」

  「哈哈哈,听起来真的很劲辣,但一昧放纵他们难保士兵们胃口越来越大啊。」

  「这不用担心,养肥的猎狗自然是成为别的猎狗的粮食。魔眼巴瑟同意攻打绿之原真的只图这里的物资吗?不是的,这是个杀鸡儆猴的示威,告诉他们:不论多远,黑渊的军队没有到不了的地方,没有打不胜的敌人。让页林岛的各族体会到巴瑟一族的强大和无所不在。用恐怖打垮各族的反抗心,再任由我深渊一族于取于求,最后立於整个页林岛的顶点之上。不必担心没有猎犬可供驱使,只要你能把普通士兵“狂热”起来便行了。」

  「狂热士兵我可不怎么在行。」

  「很简单的事。只要你不断提醒他们是狩猎者,是主人,有权主宰被狩猎者的一切。为了满足主宰者的一切,他们必需无条件奉上一切。人只要一温饱,就会有丑陋的欲望,不管是非关粮食的满足、体验征服的强大、践踏生命的快感,这些不用人教,只有领导者有“恶”的特质,部下自然会要有样学从狩猎物身上用尽各种方法无限制去搜括。如果可以,也不妨强调一下,一个胜利者不必给猎物留下什么,这样不但不会得到猎物的感激,反而被不知惜福的愚者加倍的痛恨。要干就干得彻底,让每个人都害怕你,这才是真真实实干大事的男子汉。」

  「谢谢你的高见,但我不想用这种极端的方法驱使我的同胞。」

  「看来在黑漆漆的峡谷生活久了,即使像你这般有本事的人也太过谨慎了。有什么会比做自己想做的事更容易呢?何必克制?合眼就夺、碍眼就杀,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好好的教教你们。」

  「欧库范马,我劝你也不要太肆意妄为。这次战争是起於艾斯拿的私怨,我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黑色第一人又回复了往年的姿态,想必非同小可。别为了小小的任性而招惹这个人。如果你不在意和全族最强战士之一死斗的话……。」

  「很中肯的建议,我会看清楚情势再动手的。」

  红狼将短剑换成长剑,皮鞭系在腰上道:「欧库范马,救援的工作我派给手下去做,但遇到绿之原战士意想不到的奇袭时,就劳烦你的忠实佣兵了。」

  「哦……你要离开了。军队也不管了吗。」

  「价有所值的欧库范马,你道我会白给你一成的战利品吗?你可知道我红狼。曼迪亚科不但是一个出色的战士,在深渊之族足可名列五甲;但我更是一个顶尖的猎人-----页林岛上无人能出其右。我和艾斯拿的胜负可以择日再比,但那个胆敢射落我十多名手下的混蛋……我非亲手把他逮到不可。他给了我漂亮至极的一箭,我可不能让这的挑衅的对手失望而回。我必讨回这个公道,以我曼迪亚科的高名和页林岛第一猎人起誓。」

  〓〓〓〓〓〓〓〓〓〓〓昏暗的室内〓〓〓〓〓〓〓〓〓〓〓〓

  一盏如豆灯火犹如风中残烛的垂死返光,黑暗和绝望压迫得人透不过气,这屋中垂首而立的战士,围着吐着痛苦呻呤的长者。

  本来透光送风的窗子,为了阻止敌人的潮水般的进攻,早已牢牢封死。滚动在喉间的沉重呼吸、带着血腥的异样汗臭、和着死雾般黏腻的燥热。在这城寨中拼死抵抗的战士都不约而同的沉静下来,心中未知的恐惧正随着他们亲爱的领导者的伤创而起起伏伏………。

  「水!族长大人。」

  受重伤的勃萨克经过好一翻抢救,总算没有当场送掉性命。在昏迷和清醒的夹隙中低喊着。

  「战争怎样了?村子怎样了?」

  勃萨克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喝了侍从送上的一口水,又引发了剧烈的疼痛,反而令他完全清醒过来了。

  只是……他触眼所见,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目光迷茫的战士,立马勃然怒道:「你们还算是我绿之原荣光的战士吗?振作起来,我的孩子们,不可以向敌人示弱。越是凶恶的侵略者我们更不能认输。只要能打败那个红毛的畜生,绿之原就不会灭亡!」

  族长的脸忽红忽白,痛苦和气愤让他满头饰满激动的汗珠。

  「拿我的刀来,我勃萨克绝不能在床上无能的断气!」

  「族长!」

  「族长!」

  战士们七手八脚阻止欲起身的族长乱来。

  战士甲再也克制不了了,声泪俱下道:「并非我们不争气呀!族长大人。我的家人、恋人都困在大殿堂中,生死未卜,我怕他们遭到不幸甚过我的死亡……我好害怕呀……。」

  >>战士丙道:「大家的心情都和你一样。族长大人,请千万保重身体,你现在是我们唯的的支柱。请你用冷静克制你的怒火,绿之原的存续就全靠你的良策了。」

  >>>>战士丁道:「外头的兵马不知为何放弃攻击了,那个红毛畜生也不知跑那去了。族长!这也许是个天赐的良机,请定夺吧!」

  「族长!」「族长!」「族长!」「族长!」「族长!」

  「族长!」「族长!」「族长!」「族长!」「族长!」

  「族长!」「族长!」「族长!」「族长!」「族长!」

  族长终於收起了满腔的怒火,闭上眼精躺回床上,不无自嘲味道的道:「我勃萨克向以勇敢莽撞而自豪,但在最危急的关头却非要我动起不擅使用的大脑了。我是一族之长,一定要为上千的族人找出生路才行。豆丁们,给老头子一段安静的时间思考吧。」

  众人面面相觑,只期待能有奇迹出现了。

  〓〓〓〓〓〓〓〓〓〓〓〓波!〓〓〓〓〓〓〓〓〓〓〓〓

  一声细微的开启声从地板深处拨出,众战士如惊弓之鸟摆出了夸张的对敌反应。

  「别慌!是我!薄绿小丘的阿利罗安。」

  一块地板从下方传出了敲叩声,众战士合力板开了沉重的盖子,竟是一条通入地底的密道。

  阿利罗安一个纵身跳到了地面上。若不是报过了姓名,大家简直认不出是她。

  昏暗的光线下,阿利罗安穿着深渊一族兵士的盔甲,头发全押在头盔之中,衣服外的白皙肌肤全用炭块涂黑,全身上下只剩一双翡翠的碧眼仍闪灿着独一无二的辉泽。

  「勃萨克大人!」阿利罗安一个闪身,激动的跪倒在他的面前。

  「连新娘子也……也上战场了。我这个绿之原的族长……实在太无能了。」

  阿利罗安此时心情如暴风雨般痛苦而复杂。族长虽然还谈不上如同亲生父亲般照料她,但许多方面的默默的支持和体谅,阿利罗安早把这段情谊和感激牢牢埋在心头。若是平时,谁敢为萑这位慈详的长者她一定会义不容辞跳出来护守住他的尊严。但是现在,为了自己的私心,她不得不向这衰弱的长者提问道:「状况危急,不容我再婆婆妈妈了。勃萨克大人,大殿堂中是否有秘密逃生的通道呢?」

  「阿利罗安,这是你冒死而来的目的吗?」

  「没错!」阿利罗安看到族长眼中失望的眼神,心中难过的扭抽成一团,但依然坚决的回答了。

  「唉!到底你还是个女人,不属於我绿之原一族的旅人啊!我也没有什么好怪你的。不过答案可能要令你失望了。大殿堂的确有条密道可通往别处,只是时日的变迁,大多数都倾倒埋没了。现存唯一的出口就在大殿堂对面不远的储粮室,根本就逃不出村子外头,与其冒险通过敌兵的控制区域,不如藏身在大殿堂之中更为安全。」

  阿利罗安想了一下道:「族长,与其死守在这壳中不如想方设法救出被困在大殿堂中的村民吧。用所剩不多的兵力伪装成敌人的士兵,总能掩护几个人逃走吧。」

  「你要我们完全放弃绿之原吗?这块我们土生士长,自豪的土地。」战士们怒斥道。

  「我们还有灰牦一族的援军!要是友军开到我们不能照神圣的盟约里应外合,绿之原的男儿会被全页林岛的人讥笑,说我们是胆小鬼!是不守信用的懦夫。」

  「阿利罗安!要逃你自己逃!我们是荣光的战士,要与村子共存亡!」

  阿利罗安实在很痛苦,她握住族长粗厚手掌的双手颤抖着,眼泪一串串的打在勃萨克的胸膛上。

  「有这么不能抗拒的理由吗?我从未见你哭过。即使第一次见到你,个子不到大人一半的你的拖着受伤的右腿,为我送来约定好的野鹿时,我记得你仍是双眼闪闪发光的笑着。我……我可以听听你的理由吗?」

  这慈祥的长者,还是一如既往体谅着自己,即使刚才忤逆的建议仍在耳边……。阿利罗安没有选择……为了说服众人帮助自己救人,她必需用冷酷的现实打倒所有勇士侥幸战胜的希望和无上的荣誉心不可。这其中包括了……那已是走到人生尽头的老者他所坚持了、所骄傲了一生的信念。

  「事情己不可挽回了。」阿利罗安叙说道:「除了先前和你们在村口战斗的那一队外,在你们退守城寨继续抗敌之时,又有另外一队数目相仿的骑兵到来。随便一算,村中现有的兵力至少到达八百之数,即使我们全族兵力加上灰牦一族的援军也不到其总数的一半。更何况我们的战线己被撕破,只能躲在各个角落零星抵抗,根本和没法和援军里应外合,想靠灰牦一族来挽回局面的机会只能说微乎其微。数量上……差别太大了。」

  阿利罗安隐瞒了有关灰牦一族援军的事,这是维系绿之原一族在劣势中继续奋斗的唯一希望,若把援军不幸在半途遭到艾斯拿狙击已然溃灭的实情说出了口,在场的战士会变成怎样?-----这点阿利罗安根本不敢想像。

  众人面色耸崩下来,抗议的声音小了不少。但仍有人辩称道:「也许在躲一段时间,那些走狗搜括到心满意足就会离开了,轻举妄动反而令没有抵抗能力的村民遭到更大的危险。」

  阿利罗安摇摇头道:「有了这八百骑兵,在页林岛上根本不必惧怕任何对手了。他们大可在我们绿之原玩乐个半个月再从容离去。方才那个单枪匹马攻打这里的红狼是侵略军队中的一位指挥官,他和另一个同族的强者正为争强而比试……不是什么认真的战斗,就只为了娱乐而已,以我们村人的性命为猎物。等他们完全控制了绿之原之后,肯定会发现村中大部份的人都不见了。被俘虏的战士也许挨的了严刑烤打,但一般人就说不定了,绿之原几个藏身处差不多是半公开的秘密,不能脱出,同胞被找出并尽数捕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时间稍纵即逝,能保全一个是一个。」阿利罗安抬起头道:「想要不犯险不牺牲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人活了下来,绿之原就有重建的可能。把不死当成一种奇迹吧!我们的敌人是「黑渊一族」!」

  「黑渊一族!」

  「那个抢掠后绝不留活口,连牲畜、小孩也不放过……号称过后寸草不留的黑渊一族吗?」

  勃萨克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了。但为了怕引起战士村人的恐慌,是故一直瞒着。

  「就是因为对手如此凶暴残酷,我才要忽视许多危险的因素,一意孤行要让同胞逃出绿之原。我为了这个可能较好的结果……来到这里乞求帮助。」

  「混蛋!」

  「天杀的!」

  有人顿足捶胸,有人抱头跪地、有人踢打墙壁,又哭又喊咒这该杀的命运。

  「我阿利罗安这么做,有我的私心在作祟。」阿利罗安娓娓的道:「我大姐娜谛般琳、我么妹芙伊蕾丝都是年轻貌美的少女,要是她们不幸落入敌寇手中,下场必是凄渗非常。与其见她们受尽无边苦痛生死两难,我宁愿自己动手杀了他们!这种心情你们能够理解吗?不是你们战士们有绝对不能舍弃的名誉和勇气,我们女人家也有比死更要重视的贞操和尊严要守护啊!」

  「阿利罗安,你比我更明理啊。」勃萨克道:「身为女人实在太可惜你的才华了。」

  阿利罗安眼瞳带着不忍的哀怨,族长道:「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你的做法是正确的。小伙子们!这是我的命令,混入敌兵之中,设法救出身处险境的同胞!」

  「族长,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不必了,我想和村子共存亡,这是我的责任。绿之原的未来,靠各位了。」

  「勃萨克大人!」

  「不要让我觉得我死还要拖累他人。阿利罗安,一切拜托你了。」

  这句话等於赋於了阿利罗安无上的权柄,接过了族长的配剑,这位奇女子随即下了道决然近乎绝情的命令。

  「封死对外所有通路,放下所有正在照顾的伤者。大家不要悲伤,只要有馀力我们一定会回来搭救你们,务请坚强的支撑下去!」

  躺在地上的,坐在墙角不能动弹的伤者。他们的眼光朝这位绿眼睛的发令者仰起。

  「我们要往前看!绿之原的勇士们。」

  回头救援……有可能吗?阿利罗安闭上眼睛想,但就如自己所说,她不能回头看,她必须面对现实。

  〓〓〓〓〓〓〓〓〓〓为了拯救同胞!〓〓〓〓〓〓〓〓〓〓

  「大姐、芙伊,要是我因此而一去不回,你们会责怪我吗?」

  〓〓〓〓〓〓〓〓〓〓战士们出发吧!〓〓〓〓〓〓〓〓〓〓

  〓〓〓〓〓〓〓〓〓〓〓〓场景转换〓〓〓〓〓〓〓〓〓〓〓〓

  外边的天色更昏暗了。

  天上的阴云好似要压到了头顶。

  无形的压力让二十多名绿之原的战士从骨髓深处发酸,胃好像拒绝所有东西紧缩着。

  没有风,黑渊一族只在主要街道烧掉两旁的建筑。火星因静的如同凝固的大气没有扩散,呛人的浓湮随着上升的气流(低气压)没有弥漫在地上。

  阿利罗安选择中了一条冒白烟的小弄,各队五人,分成四队,保持距离鱼贯前进。每逢路口,留下两名把风。设法连接成出一条可供村人逃出的活路。

  阿利罗安走在最前方,不断指挥挪开倾坏的焦木,并运到连接到逃亡路径的多馀通道“自然”的堵塞(让人进不来又不怀疑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脚)。这过程所有参与的战士无不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其中真有几次被巡罗兵撞见,但幸好都在一阵周旋后化险为夷。

  上苍保佑,一切努力并非白费。几经波折,战士们终於掘出了秘道的入口。

  阿利罗安(正在稍远把风中)看见计画成功了一半,心情不禁轻松了下来。还没等到她想说些什么之瞬间……。

  #$@*&^%%%$!

  一股不可名状的感觉窜上脊髓,如被电击神速回旋握弓搭箭跳起!

  快若雷霆!一道黑光泼风裂空而至!>>>>>>

  接触了!一声巨响。

  阿利罗安右手一痛,碧方弓和未及拉弦的发箭一起被打飞一边。急忙连退数步拔出腰际长剑。

  来人也不急於进攻,收回长鞭摆了个撩发的潇漓POSS。

  火红及肩的长发、削瘦薄刻的五官、令人不想看到的灿烂笑容。不是红狼又能是谁?

  「行动被视破了吗?」阿利罗安和众战士不禁骇然猜测。

  红狼狞笑道:「偷袭者,以为暗算了我红狼大爷和射伤我众多手下还可以全身而退吗?我要一块块把你撕开来,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看来你比这群奴才有头脑,不是三言两语就被我胡弄的晕头转向的笨猪可比---他们还以为可以挖到尚未被同族发现的宝山呢?虽然这次计画失败了,但你还是抓不住我的……红毛畜生!歪眼狐狸!」

  话未毕,阿利罗安一个横身冲入了反对侧的小道。>>>>>>>

  红狼当然要追赶兔脱的阿利罗安,奔过路口时,凝眼望向呆若木鸡的绿之原战士群……。

  眼前这一群贪心的同袍,让红狼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被红狼瞪视的战士们心脏都快停了。

  「回到艾斯拿的身边!」红狼不能再等了,虽然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头,但一时理不出清晰的头绪。他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时间三心两意。

  红狼如电掣雷驰般尾随阿利罗安而去,不再回头。>>>>>>

  红狼被误导了。

  「怎么办?那个红毛畜生那么厉害,阿利罗安一个人对付他恐怕是凶多吉少。」曾经亲身领教红狼手段的一位战士道。

  「继续进行我们该做的任务。」另一名战士沈重的道:「阿利罗安说过,「我们只能向前看」。」

  〓〓〓〓〓〓〓绿之原战士重新掌握了契机〓〓〓〓〓〓

  光和影,不断交错着。

  为了尽量引红狼远离,阿利罗安刻意选择了显眼的小路逃跑。红狼笑声紧跟身后,暴风雨般的鞭击戏弄似的抽打他的身体,阿利罗安只能靠掉换小道的方向(转弯)才能暂时减少些被抽打的痛楚。

  猛然!阿利罗安停止了脚步。前方是一幢烧的快要倒塌的木屋,左右都各有一条小路,可是她却在这个三叉路口停了下来!

  她听到了惨叫!从不远处大殿堂方向传来的女人惨叫声!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吗!?」

  阿利罗安鼻尖滴下冷汗,连红狼追到了跟前也视若无睹。

  「不逃了吗?知道逃不了了想来个最后的反扑吗?但可怜你的对手是我红狼大爷。纵然你是绿之原中的第一战士也不例外。」红狼挥鞭向下一裂笑道:「让我来鞭策你下地狱。」

  〓〓〓〓〓〓〓〓〓〓〓〓接招吧!〓〓〓〓〓〓〓〓〓〓〓

  原本剑术就不是红狼对手的阿利罗安,在心神大乱下更是无法抵挡。才几个起落就险象环生、狼狈不堪!

  「跟你的弓箭相比,你的剑法差得实在太远了。」红狼把剑抡过头顶,雷霆般劈下。阿利罗安把剑和盾交叉在头上硬挡下来。

  「糟了?」阿利罗安只觉双手被强击震的发麻,红狼鬼一般的鞭子由下往上一抽。中门的防守竟被轻易窍开!红狼飞起一脚,把阿利罗安踹得直飞墙边。

  「还没完呢。」红狼左脚一收右脚一弹,削瘦的身型在空中一个回旋,剑锋反握,横扫千军强斩过来。姿势优美尽收眼底,动作华丽却埋藏不可测的杀力。

  退无可退的阿利罗安只有抱盾死守(手臂被震的酸麻不堪,必需把盾紧贴在身上防止防御的架势被震溃)。红狼一笑(可能一直在笑),剑锋稍转,化削为刺,就像钉子般刺在阿利罗安的盾上。

  「乒。」

  一声令人骨头发酸的异响,红狼的剑锋如同毒蛇的牙裂开了盾的空隙(阿利罗安拿的盾是木板片组成的圆盾,外绿用金属包住固定,这是那个时代的页林岛上防具工艺水平)。

  红狼化刺为钻,盾牌散架。阿利罗安大叫不好,红狼随意顺势一画,滑过拼尽一口气向旁跳开阿利罗安的腰际。

  「呜哇!」

  阿利罗安只觉左腰一凉,害怕比疼痛更快占领全身神经,死亡的感觉急袭而来。

  奋尽全力逃过虎口的阿利罗安完全失去平衡跌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红狼信步走上前来。

  「你不会这样就简单死的,我说过我会一点一点好好的“料理”你的。」

  阿利罗安冷汗直流,努力平复胸口的呼吸,忍着腰上创作的痛苦扶着墙站了起来。

  「我不能就这样认输。」红狼就是要她多受的痛苦,否则在阿利罗安颤颤危危摆出战斗架势前,他起码可以让阿利罗安死上20次了。

  几枚火星掉落在阿利罗安的头盔上,她所倚靠的那道墙差不多成焦碳了,墙后的小屋冒着滚滚浓烟,现在虽仍保有建筑物的外型,但倾倒也只是不久后的事。

  火花夹杂着烟雾的馀烬,阿利罗安平息好了呼吸。

  「也许……。」阿利罗安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她必需赌命一博,赌红狼会不会犯错误。

  「有本事就痛快的把我劈成二半吧!欺负一个受伤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还有力气说狠话啊!」

  轻描淡写一句话,红狼冷笑的脸未变,一记猛烈的上劈就往阿利罗安头上罩落。

  阿利罗安缩身一蹲,但膝盖尚未及全弯,红狼的右膝就如一颗炮弹捣入了阿利罗安的胸腹之间,原本左腰平整的剑伤猛然暴开,鲜血喷染了数步之遥的地面。

  「想诱我的剑卡在墙上再伺机反击吗?可惜,你的对手是我红狼大爷。」

  阿利罗安受此重击立刻昏死过去,整个身体被红狼轰撞进了焦碳化的木柱墙之中。同时,己经烧化的差不多的木屋失去了仅有的支柱,接二连三轰隆隆的倒塌了。

  带着火星的屋梁和瓦砾夹着恶臭的黑雾摭天漫地扬起,红狼早就全速躲开。

  尘埃落定后,阿利罗安被完全埋在炭灰和废墟之中,连一点痕迹都看不见了。

  饱含杀意的视线被酷热的空气扭曲,把剑入鞘,红狼断定阿利罗安己无生还的可能了。

  「声音还没有变,应该还是个年轻的少年郎吧。就此杀死真是可惜了,再练个几年应该会有和我对抗的本领吧,如果你生於魔谷,巴瑟大人应该会重用你的。虽然立场不同,但你的确是个顶天立地的绿之原战士……再见了!不知道名字的英勇少年啊!」

  第七话完

[7 楼] | Posted:2005-03-19 16:10|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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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复仇的舞台

  蛮族的传说第八章
  复仇的舞台

  上百匹的骑兵聚在大殿堂周围,军容壮盛。

  红狼逐杀刺客,整顿好自己的部队。虽不愿意,但总是得确认一下比赛的结果,看看艾斯拿那厮能做到什么程度。

  想想因为有人偷袭而中断比试,自己手刃了刺客也算挽回了点颜面。绿之原的城寨完全封的水泄不通,像个乌龟壳一样,任凭数十名手下在外叫骂也纹风不动。红狼一时也无从下手,只有叫兵马团团围住,先来看看艾斯拿这边的情况了。

  「红狼大人,追到暗算者了没有?」

  先发现红狼而打招乎的是欧库范马。

  「当然,可惜没割下他的首级,我直接把他轰进火窑当闷烧羊肉了。」

  「你也真是狠,得罪大人你的人还真是可怜啊。关於你比赛中缀的事,详情我已经知会艾斯拿了。不过我觉得说了和没说一样,艾斯拿早就完成了。」

  「什么?」

  「目前你的确不如他。不信,亲眼去见证一下吧。」

  红狼和欧库范马并驾挤开人墙,看见了大殿堂前的景像。

  有三堆人被明白的分开,外面筑成包围圈的是艾斯拿的兵马。

  三堆人是:

  一堆是深渊族受伤的战士。

  一堆是绿之原受伤的人和老人、小孩和妇女。

  最后一堆是双手受捆,人数约五十人的绿之原战士。

  而在三堆人群中穿梭,为伤者包扎者竟都是衣着光鲜的新娘子们!那个贤者的第子,红发的少年沙拉基不分彼此为伤者诊断用药。

  「攻陷了吗?看来我输了。」

  「艾斯拿不只是单枪匹马打下了这座殿堂,而且没有杀死或重伤到任何一个对手------也就是,所有的人都是被生擒的。红狼大人,结果很明显了。」

  「我的天!这就是黑色第一人的实力?」

  「也许你出点意外是歪打正着,不会输的铁一般难看。」

  「你认为我红狼会耍这手段使赖,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我说啊,你是不是正直过度了。」

  欧库范马冷笑一声,别过头去。

  「艾斯拿,红狼办完事回来了。不要再担误时间,正事赶快做个了断,我可不想在此过夜呀。」

  艾斯拿道:「确实该料理的杂事都差不多了,是轮到真正的剧目登上舞台了。」

  驱动足下的赤鳞妖马,踱步来到广场中心,绿之原的人莫不露出惊恐的神色。

  「我踏着复仇之火,我驱策冷酷之心,我在此俯视。你们的生命在我手中如同草介。生或死,尽在我一念之间。」

  (艾斯拿面部阴暗的特写)

  「我要问一个间题,你们必须用最快最好的答案回应我,不在我复仇名单上的众人,我可以网开一面。但切记!我的耐心非常有限。」

  「哼!你的族人还是多事。」欧库范马在远观处小声唠叨的道:「为何不杀掉一半的人,剩下的人就什么也说了。」

  「我们可不想养一群随时想在背后桶刀子的奴隶。」红狼道:「奴隶是深渊一群不可或缺的劳动力,除了自由不能给他们,还是该善待他们。」

  「善待?」

  「我的措词令你吃惊吗?那算我说错好了。奴隶是种很好用的工具,好用的工具总要让他发挥最多的价值。乱杀一通?胡乱逼供?岂不遭蹋了。」

  「你真是滴水不漏啊。」

  「要和险恶的大自然搏斗,什么都要懂得珍惜啊。」

  艾斯拿头盔下森寒的目光盖向广场,活像只巨大的魔爪悬在众人头顶上搜食目标。没被捆住或伤重不能动弹的人,无不触之退缩。

  「就是妳了。」

  一道白色的匹练像活蛇从艾斯拿肩上闪出。声出意至,神速捕捉住猎物的双腕。

  「布鲁托!」

  一旁受缚的杜毗大叫着,看守的黑渊战士狠狠的把压制在地上。

  「我问妳……」艾斯拿一点也没在意杜毗的反应,盯着布鲁托道:「那个女人,那个手指上载着青、红、黑、绿、黄五色宝石指轮的的女人,她叫什么名字?藏身何处?」

  「五色宝石的指轮?!」布鲁托茫然道:「大……人……。我家境还算是富有,镶宝石的戒指倒也珍藏了几枚。但即使我父亲曾在大陆经商多年,这种罕有的五色戒指也从未目睹过,更别说是我了。大人你一定是那里弄错了。」

  艾斯拿回头望向雷欧,雷欧脸色晦暗低沉,嘴角浮起了一丝邪意。

  「我猜想那高贵的指轮必定是赐给了某个女人----跟雷欧亲近的女人。雷欧会回到村子必有他的对象吧。」

  布鲁托脸色一变,已猜到艾斯拿要找的目标恐怕就是薄绿小丘三姐妹之一了。回想那时,阿利罗安为了帮助雷欧毅然离开地窖;其它十一位新娘也是被阿利罗安的精神感动,陆续出来帮助自已的夫君。直到被艾斯拿攻陷大殿堂,才一起被俘虏。

  「看妳的表情妳知道点线索。说出来,那个女人在什么地方?」

  布鲁托颤抖着,这是不能说的。几百个同胞都隐藏在大殿堂的贮储室中,娜谛般琳和芙伊蕾丝也在那里。绝不能让敌人知道大殿堂中有这个机关,这关系到绿之原一族人存续的所在。

  「不要想隐瞒我,令人一辈子残留的苦痛我不会吝啬施与。」

  「你要找她或她们做什么?」

  「这个吗……我想会用我的雷瓦汀(火之剑之意,艾斯拿座骑魔兽之名)的牙齿撕烂她的血和肉。但妳若不乖乖合作的话,我恐怕会要它先咬碎妳的头骨了。」

  火妖马张开血盆大口,一颗颗尖牙前后两旁如尖刀耸立着,布鲁托恐惧的高声尖叫。

  「你这混球!」

  爱人有难,杜毗也不知从身体何处奋起无匹的神力,挣脱了压住他的敌兵,双手仍缚在背后就向艾斯拿冲了过来。

  「正蠢材……。」

  艾斯拿打了个响指,妖兽的头掉转了个方向,喷出了一团巨大的紫色火焰。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火焰既热且毒!杜毗全身着火,哀嚎在地上打滚。

  「用火把她烧得尸骨无存也是个好方法。」艾斯拿眼中映着杜毗身上的火光,发的却是复仇幻想的自言自语。

  「杜毗!」布鲁托不顾一切想扑灭杜毗身上的火焰,可是一近身,火焰就跳到了布鲁托身上,但布鲁托也都不管了……………。

  眼看就要同葬火海的两人,一道奇迹的力量降临了。

  「古咒文」冰和雪的精灵呀!请降下妳的温柔冷酷於我眼前,赐与纯净祝福吧。」

  杜毗和布鲁托周围发出了白光,火焰立时消退,破破烂烂的衣服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魔法,是谁插手!」

  一位老朽的长者分开人群步了出来,正是沙丁贤者。

  贤者是代表知识和历史的存在、万物神灵的调和者。在页林岛上有四个年高德邵的贤者,为岛上大小部族所敬重。连以凶狠着声的黑渊一族的斗犬也不敢阻挡他的去路,自动为他的威严让出一条道路。

  饶是及时灭火,杜毗也被烧得奄奄一息了。

  「杜毗!你醒醒呀!我们今天本应是幸福的一对。为什么上天却降下灾难来折磨我。杜毗!你要振作啊!没有你你叫我一个人怎么活的下去。」

  艾斯拿使了个眼色,十馀骑兵士驱前围住了沙丁贤者,亮晃晃的长枪一齐指向不屈的老人。

  艾斯拿道:「沙丁大人,请不要干涉。并非如那新娘所言是天降的灾祸,而是我黑色牛头洗刷恩仇的兴师问罪。能和万物精灵沟通的您是没有插手馀地的。」

  沙丁长长的叹息道:「人行於万物灵长之列,何以舍弃了美好和平的天直兼性,追逐畜生走兽的血腥冲突。你身为人上之人,当有为万民请命的慈悲。舍弃智慧动用刀枪必遭不幸,以血铺路终究由血来终结。就算拥有众多的兵士、广衾的领土;不行仁道,难逃覆国灭家之祸。」

  「属灵的克制和体谅不能让己铸下的痛苦稍减。因他人一时贪欲所造成一世的痛苦的我妹何其不幸和无辜。罢了!我有我的道路……来人!护送大人离开村子。」

  说是护送,实是押走。

  >>>>十馀名森严长枪所指,沙丁不为所动,屹立当场。

  >>>>>>>>>>众兵士碍於贤者身份,不敢造次。

  「我说把他押走!」

  尴尬的局面令艾斯拿怒火中烧,胡乱抢过身旁手下的长枪就往犹豫不决的兵士们掷射过去。

  快马横扫!投枪射日!(比谕艾斯拿投出的一枪气势惊人,不是真的向太阳丢啊)

  >>>>>>>电光火石的一刹,横突的铁臂攫停了怒呜的黑龙!

  出手的正是欧库范马!

  「为了个外人便要杀掉自己的手下?艾斯拿!你是疯了吗?」把单手接下的长枪一抡,暴雷般怒喝全场道:「就算那佬是每个人都敬重的长者,胆敢横在我们大军之前又何必跟他客气;如果单凭口舌就能生存,我们也不用出来打仗狩猎了。愚昧而不自量力的弱者!让他们体会阻碍刀枪前进的下场吧!」

  随着一声厉喝!长枪如穿纸透过沙丁贤者的胸膛。在绿之原众人的惊呼和艾斯拿的讶异中,欧库范马得意的笑道:「这才叫战争!这才叫掠夺!婆婆妈妈什么事也干不成!」

  「你这个恶魔!」沙拉基满腔愤恨冲向了欧库范马。

  行凶者就带着沙丁贤者的尸体举起了枪,在他而言,多杀这一个红发小子和踩死一只蝼蚁没有区别。

  枪尖撞向沙拉基的胸膛,带着他师父低下的头颅。

  强击横闪,还以颜色。

  枪尖带着低呤飞向长空,枪杆深插厚土。

  两大强人进距离「亲密接触」。枪杆上缠锁粗壮的铁链,由两条有力臂膀支使的长剑在空中铿锵角力。

  「我是深渊一族的指挥官,是绿之原一族生死的操纵者。我用怒火筑成的舞台不允许任何人妄加插手,这是我的命令,触之决不轻饶。欧库范马^^^^^^^^!」

  欧库范马正想反唇相讥,雷瓦汀头一昂,青色火焰从下喷至。多年养成的战斗直觉告诉他不可绝不可硬挡,立马借力(剑互角)一个扭腰翻身下马,险险避过妖物烈焰。

  坐骑整个头骨己被烧成白骨,倒毙地上。

  >>>>一人一妖耸立在欧库范马跟前,给他无比的压力。

  >>>>>>>>>而在这凶险关头,欧库范马做了件平常人做不到的举动。

  他率意的把剑收回鞘中,转身走回观众席。

  「我明白,你话事。我只是道你忘记了凶残,不禁动了腥。」

  >>>>他走过艾斯拿身旁轻笑道。

  「红发小子,你检回了一条命了。」

  >>>>欧库范马走过沙拉基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膀。

  千钓一发之际艾斯拿打断了欧库范马长枪的枪尖,但枪杆还是狠狠的打在了沙拉基的胸口。捂住心口摇摇晃晃了半天,被欧库范马一拍才仰天倒下。

  脸色惨白,胸口渗血的沙拉基昏倒在地,挂在枪上沙丁贤者仍遗留当场,妖兽雷瓦汀颇有兴致在周围打量。

  几名新娘从人群中冲出把他们拉了下去。面对的是无法度测的强人艾斯拿和会喷火的贪婪凶残妖兽雷瓦汀,她们的勇气令人敬佩。

  艾斯拿像是在沉思,没有动作。

  村人抑住眼泪,压低哭喊把沙丁贤者的尸身自长枪上解下来。心中无不咒骂着。这么慈详和霭的长者都能毫不在乎的杀掉,但又思忖自己的性命正是握在这一批丧心病狂的畜生手中,心头更加忐忑不安。

  在场中只有一个人不为贤者遇难所动,抱着杜毗的布鲁托不听不见不能言语般守着她的爱人。

  艾斯拿一笑,他已决定好复仇剧下一幕的戏码了。

  「人来,把这个女人双手绑上绳索,分别系在二匹马上。你、拉一匹往左,你、拉一头往右。」

  两名骑兵飞身下马,迅速执行艾斯拿的命令。

  「杜毗啊!」当两条绑在布鲁托双腕的绳索被拉成笔直时,肩肘几欲撕裂的痛楚令她当场惨嚎。

  村人见状纷纷向前推挤,骑兵们筑起了数倍的人墙阻挡他们。

  艾斯拿举起了手,拉扯绳子的马匹停了下来,布鲁托痛的死去活来,几欲昏死过去。

  「妳知道吧!年轻的新娘,我要找寻的女人是谁吧?难道妳想让妳的双手离开身体才肯说吗?」

  布鲁托双唇发白,身体瑟缩颤抖着,久久不能发出一语。

  「可恶的家伙,我的耐心都被妳磨光了。我就先拿妳开刀,让其它人知道忤逆我的下场。」

  这一句话无非是宣判了布鲁托死刑,众人胆战心惊,布鲁托只觉身落万丈深渊,遍体冰凉。

  「布鲁托……。」

  「杜…杜毗!」

  私语般的呼唤令布鲁托惊喜万分,把头扭到了极限的角度,她看见了:被毒火烧伤全身的杜毗竟然清醒过来了,虽然有气无声,但确实一声一声呼喊自己的名字。

  「哦……竟然还活着,这就是爱的伟大力量吗?但是,地狱仍在面前等着你啊。」

  「住手!你这个恶魔,你敢伤布鲁托!我就和你拼命!」

  >>>>杜毗颤颤危危的站了起来。虽然他双手受缚,虽然他手无寸铁、虽然他旁边有着千军万马。但他凌励的眼神毫不在手,不屈服的意志传给了黑色牛头。

  艾斯拿冷笑接过了兵士递过来的长枪……。

  「不要!」布鲁托哭喊的道:「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求你不要再伤害杜毗了。」

  杜毗坚定的眼神露出了责备的光,布鲁托擒着泪,向他的爱人低诉道:「我知道相信恶魔的承诺是最愚蠢的行为,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让我不失去你的机会。我……那怕背弃了神……,原谅我……我的自私。」

  杜毗脸颊痛苦的抽颤着,半响说不出话来。

  布鲁托不忍心看她的爱人,闭目道:「大人,你要找的指轮应该是在薄绿小丘三姐妹------大姐娜谛般琳、二女阿利罗安、么妹芙伊蕾丝其中一人手中。今天和雷欧结婚的是阿利罗安,至於是不是把「五色宝石的指轮」结了她当结婚戒指,问你后面的雷欧。纳尔络德不就清楚了。」

  「那个女人在那里?」

  「我……其它两姐妹我不清楚。至於阿利罗安说为了找寻雷欧,早就离开了大殿堂,这点所有戍守大殿堂的人都可作证。现在可能躲在村中那前角落,亦或不幸的……早成了大人铁蹄下的死尸。」

  「妳还有所隐瞒……不过没关系。足够了,就是这个阿利罗安。接下来就靠妳把那个女人叫出来了。」

  「别……别说笑了。村子这么大!以我一个女人的嗓门传不了多远的。何况就算她听到了难道要平白出来送死不成,更说不定她根本就死在先前的袭击了!」

  「这些问题我自有决断。」艾斯拿笑着下令道:「继续拉扯绳子,但记得不要太快。要一点一点让她产生生不如死的痛楚。年轻的新娘,让我们来赌注一下阿利罗安的义气吧!看她是不是见死不救的女人。当然,能让她知道有人正为她而死的呼叫声也只消一声-----只要够大声够凄烈的话。嘿嘿……大家闰秀的妳恐怕不习惯放开一切大喊,我来帮妳一把。妳也祈祷她快点现身吧。」

  「你好狠毒,你不是人!」

  「别说妳俩的性命,绿之原一族的存续也只在我一念之间。我就是要横行霸道,妳们能奈我何?」

  「要是阿利罗安就是不出现呢?」

  「现在广场上还有十个美丽的新娘,她们会一一步妳的后尘。若用这二十二双手臂仍唤不出她时,我就相信她已经死了。我的复仇算告一段落后,我可以向妳们承诺不会再多加害绿之原任何一人。别以为我没有发现,妳们村子事先把大多数的老弱姨嬬藏了起来。若要我发动全军地毯上搜索个三天三夜也不难找出吧……。深渊一族的掠夺寸草不留、魔谷勇士的复仇不死不休。我------艾斯拿已手下留了情。」

  不知为何,布鲁托反而镇静下来。

  「这是你的承诺,你敢发誓。」

  「我向阿斯神族的众神发誓。」

  「那你就动手吧!」

  「!!」(这是艾斯拿)

  「布鲁托!!!」虚弱的爱人踏出一步,他尽其所能,虽成效微不足道。

  「停止!杜毗不要!」布鲁托叫道:「忍耐下来,答应我,我们要一起活下来。我可以挨的过的!」

  「挨的过什么?难道……妳真不在乎双手和身体分离?」

  这「能挨过」:布鲁托是指能在遭受车裂之刑后活下来,以当时页林岛上的医疗水平,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绿之原没有懦夫!」杜毗这句话简直是从眼泪中逼出来的。「妳永远是我杜毗荣光的主妇!」

  「真感人啊,但我所感兴趣的还是那女人的行踪。」艾斯拿无所谓的冷笑:「要充硬汉随妳,机会只有一次,记得要短、明确、易懂、清楚、宏亮。不要浪费了……手下们。」

  马蹄一错,可怕的痛楚立即狂暴袭上布鲁托的关节。绳子纹紧低沉的闷响、心脏不能负荷的超常跳动,喉咙被逼迫发出无可度测的惨啸。

  「我的五支手指数完就是你双臂分家之时。五…四…。」

  蹦紧的绳索把布鲁托提在空中,布鲁托后仰的头颅掉落下白纱的花盖,红灰的天幕透着不详,这位新娘看到了圣洁的白光。

  「我不会屈服的!」

  >>>>>>>>这句话是布鲁托迸出所有的痛楚所喊的,如利刃裂昂直穿过的耳膜。

  如令心脏如要榨出最后一滴血收缩的不忍卒听。

  「音量不错,可惜内容不对。准备下一个人吧。」

  >>>>>艾斯拿似手能无所谓的干到天长地久。

  「艾斯拿你给我停手啊!」

  一柄短剑从艾斯拿背后飞来,斩断了缚绑在布鲁托右腕的麻绳。再差一秒,布鲁托就劫数难逃。

  现场对这突变哄然(喧叹声)静止(动作)。

  不,有一个人还在动。他是杜毗,他如枯枝败絮的身体一下冲上前去,捡起了射断绳索的短剑。姿势古怪(受伤不良於行)的追上了被向左拖走的布鲁托(别忘了另一边的绳子还绑着)。杜毗挥剑斩断了布鲁托另一手的绳索……。

  「怎么可能?」马上的骑士十分惊呀这个活死人怎么能以这种姿势如此快的赶上?!

  杜毗双膝一屈,软倒的身形一沉,正好用把倒下的布鲁托接托於怀中。

  「不要走……布鲁托……我们要在一起。」

  「杜毗……。」

  杜毗上半身叠在布鲁托身上,两人一动也不动了。

  新娘突击队出动!又一次犯险虎口拔牙!

  该厌兴的是,艾斯拿始终不把这些跳梁小丑放在眼里,攫走他们的生命也好、放任他们逃走也好。那只是个手段、那只是个道具。他最在乎的……永远是一个人------雷欧。而他……己经得到了想要的成果了。

  「雷欧……你终於肯开口了。」背对雷欧艾斯拿转身(马)沉重的说:「我还认为你可以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无视绿之原的同胞牺牲一直沉默下去呢?」

  雷欧和艾斯拿无视他人对视着。

  布鲁托和杜毗双双被新娘班救下。

  〓〓〓〓〓〓〓〓〓〓〓〓远方的观众席上〓〓〓〓〓〓〓〓

  「这两个人,真是一对冤家,虽然现在反目成仇,但我敢打赌,他们以前一定有很深厚的交情。」欧库范马一手支着下巴打趣道。

  「喔。」红狼道:「看来欧库范马老兄有番不得了的高见。能不吝让兄弟我分亨吗?」

  「记得刚才我杀了一个人,艾斯拿那厮就气极败坏嚷嚷说我弄坏他复仇的舞台吗?我现在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一个一个费事折磨那个新娘子为的就是要雷欧难堪,而且又假装宽大给了很多次机会。事实上,他真的在乎那些情报为何不向雷欧身上招呼呢?」

  「那怎么肯定他们以前交情深厚?」

  「艾斯拿的表现一开始就很不正常。如果这次掠夺只是专门针对雷欧,他大可把村子中杀的不剩半个人摆他面前。至此为止艾斯拿虽然间接给了雷欧不少难堪和痛苦、但最后都刚好留有一丝馀地,这不是为了雷欧是为了什么?拿个比较邪门的比谕。艾斯拿这好像是老子打儿子,虽然表面毫不留力,但却处处为儿子着想的。」

  「雷欧这小子本来对同胞受苦一直不加闻问,现在为何屈服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雷欧这样固执,肯定是为了要保护自已的爱人。为了打破这个坚持,艾斯拿便刑求那个新娘子,并且把无辜村民牺牲的原因转嫁到雷欧贪生怕死女人的身上。人心是很奇妙的,虽然一切都只是艾斯拿单方面任性的说法,但为了阿利罗安而受伤害的亲属朋友会心中会仇视她一辈子吧。以为自身安全是天经地义、以为别人牺牲是理所当然、为了保全自己仇视他人的人性我见的太多了……。扯远了,即使阿利罗安幸运逃过这次兵劫,绿之原的众人也必容她不得,页林岛上每个人也会鄙视她……明明该是雷欧的过错,最后却变成他老婆的一肩担起。雷欧可以不顾一族的安危保住她的性命、但绝对保不了她更重要的名誉,活着却无法得到他人最起码的尊敬不如一死。雷欧无法眼睁睁看爱人惨淡度过下半辈子,所以他屈服了。红狼呀红狼,艾斯拿的手段,你可比得上?」

  「你真是那锅不开提那壶呀。」红狼用力攥着下巴道:「但是接下来肯定更精采了。」

  〓〓〓〓〓〓〓〓〓〓〓〓回到广场上〓〓〓〓〓〓〓〓〓〓

  「我说的话,你会照做吧。」

  「算你赢了。」

  艾斯拿摆出了胜利的表情,雷欧忍着气愤,无力反驳。

  「用你亲口把载着五色指轮的女人━━━━你的新娘子叫出来吧。不用问我会对她如何?她最后的结果只会非常的凄惨。我要你知道舍弃我达尔达洛斯家光的天使是何等的愚蠢!光给你惩罚不足以抵尝你的罪,把引诱你坠入背义之道的她叫出来吧。哈!哈!哈!」

  艾斯拿狂笑。雷欧的喉头颤抖着,吞了一千根针般的悲愤在他喉结滚动,他死灰着脸色驱马踱步到上百骑兵围成的广场中心。

  艾斯拿真的在开心的讪笑吗?不!他的心中正激荡相反的情绪。在场中除了雷欧外,也只有欧库范马能推敲出他心中的片丝半语。

  「求饶啊!雷欧,你求饶吧!只向我说要怎样道歉和补偿才能饶恕你和你的爱人。我还可以想法为你开脱条生路,只要你马上立誓休离那个诱惑你错误的女人我便可以结束这场无谓的征伐。我对曼。琦儿的是何等重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的,雷欧,求饶吧!我亦不希望拿你的首级当洗雪家耻的句点,为了奴婀我是一定会残酷无情的。雷欧!千万不要违逆无情的我啊。」-----------「回到曼。琦儿身边,并为他载上她原应该拥有的指轮吧!那么一切都会回复原状,我俩的友情也……。」

  雷欧能知道艾斯拿的心意吗?不知道……他涣散着哀怒无奈怨恨的眼直视着黑压压的乌云。

  「多残酷啊!阿利罗安。从没料到我必须亲口叫妳出来送死。而且我知道妳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应我的呼唤。为什么?这是为了什么啊……。」

  「阿利罗安啊!」

  夹杂着悲愤和痛苦。雷欧第一次呼喊就如滚滚江涛中的蛟龙翻腾,掀起一眼难尽的逝水波涛。

  「阿利罗安啊啊啊!!!!」

  暴溢着混乱和无奈,雷欧第二次呼喊可比是九垓幽谷的萧瑟寒冬、回荡连绵不绝的苦雪残霜。

  雷欧眼神深处泛起了回忆的泪珠,是那争战索图的喜悦,是生死别离的踌躇犹疑,是爱恨曲折的取舍。

  无边的心痛是一首清唱,是开始,亦是结束,是对苍天控述而无能为力的深深绝望……。

  「阿利罗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三喊如哀憾欲死的催折(喊到最后发不出声了),独亢如古琴最后断弦锵然的遗世馀音。没有了声音,哑嘶的意韵却胜过千言万语,深深烙印在属灵者的胸怀。

  天地一切刹时失去了生机,观驻的人的表情槁木死灰。

  艾斯拿的脸色冷坠了。他不笑,已没必要。一切也不能挽回了。

  剩下可以做的,就只是无聊的毁灭了。

  〓〓〓〓〓〓〓〓〓〓〓〓能回应吗?〓〓〓〓〓〓〓〓〓〓〓

  「雷欧……等我……。」

  被埋的像一座小山,焦木横三插四的倒蹋火事小屋中,被活埋其中的人儿正回应雷欧的呼唤。

  没有惊天动地的震拨,所有的堆积物如被魔法一刹那催化成了粉未,一只左手破土(碳灰)而出,无名指上的指轮泛着微弱的黑色光芒。

  指轮光芒转成红色。她的身体如被看不见的丝线由碳堆中吊了起来。指轮上奇异的红光更盛了。

  这是「五色指轮」之力吗?阿利罗安扶着残立废墟的柱子,站挺起摇摇欲坠的身躯,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红光无形无迹的隐入了指轮之内。

  体力几乎耗尽,不凭魔力支撑,阿利罗安忍着腰间的创痛躝跚而行。

  这无疑是令人敬佩的意志力。

  但换个角度,若没有这枚神奇的指轮,就此被长埋在废墟之下。对阿利罗安来说肯定会比较幸福吧。

  真是善於捉弄人生的命运呀……。

  〓〓〓〓〓〓〓〓〓〓〓〓广场上〓〓〓〓〓〓〓〓〓〓〓〓

  红彤阴沉的天际,重重的剧场剧幕。

  四周静待的人们,只能像个在看席上喝采流泪的观众;舞台上演出一出出的跌宕命运,他们无力干涉。

  短暂的沉默只会是高潮的前奏。

  没人催促雷欧继续喊叫,那三声呼唤己是最极致了。再苛刻的人也无法提出进一步的非议。

  这一刻很久,久的让雷欧觉得可以希望时间不再流转前进。

  只是,这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远方有动静,人群在骚动。最后的演员登场了。

  即使深渊一族不认识是她,即是绿之原一族不确定是她。但当一个脚步躝跚、浑身漆黑的人影往厂场缓慢前进时,所有的人马自觉的让开了路让她通行。

  对那个颤抖着脚步,盔甲破烂不堪,全身上下乌七抹黑的兵士做出反应的,竟是笑容可掬的红狼。一个箭步踏上栏干,借一蹬之力就向旁边的一名骑兵飞扑过去!

  「红……。」狼大人三字尚未出口,这个侍从曼迪科多家十数年的战士被掀翻马下,他不相信红狼大人会如此决绝向他出手,他更不相信……他看见了红狼脸上未曾出现过狰狞和恐惧。

  战士才刚落地,红狼夺过马匹以飞纵十丈之外,长剑出鞘。

  「查━━━鲁━━━侬━━━伯━━━格!」

  一个音节一个音节从红狼的牙中响彻四野,深渊一族的战士惊谎的同时探手握住身上的武器。

  一股烟尘从旁向红狼急靠,是雷欧。他几乎在红狼有异常举措的同时就策马冲了下来。

  两马并驱,全速驰骋,瞬间已逼近阿利罗安。

  红狼毫不迟疑就挥剑斩出,>雷欧解下披风缠住红狼的右手。

  >>红狼在马上一个借力翻身,>>>左手从腰际抽出长鞭,>>>>黑雷从空中向阿利罗安头上抽落。

  >>>>>雷欧只能像一个守门员将身形舒展到极致,以自己的身体最大限度挡住红狼的狠击。

  这一切的动作发生在弹指间!旁人只能看见两马并排冲过那个炭黑的小兵。雷欧飞坠下马,抱着那小兵远远的滚开。

  头盔飞天,久久未能落地。

  红狼出手绝对没有留力!

  被打飞的头盔是阿利罗安的,雷欧手臂千钧一发挡卸了大部份的力道。但极度伸展肢体的雷欧失去了马上的平衡,滚了下来。

  红狼狂暴的拉马回头,雷欧跪在地上,准备好应敌的架势。

  红狼呆了。

  雷欧抱在怀中的年轻少年,一头黑发瀑布般披落地上。红狼不得不信,他就是阿利罗安。她就是和他追逐周旋的少年战士,她就是被自己轰进着火屋子腥腥相惜的勇士。她竟然是个女的,而且还是雷欧的新娘子!

  阿利罗安露出痛苦的声音,雷欧低头一看。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又受了红狼强烈的一击,阿利罗安腰际的伤口又喷出鲜血,刹时染红雷欧的一片衣襟。

  「撑着点!阿利罗安。」雷欧大惊失色的撕开了披风,快手快脚为阿利罗安包扎伤口。此时他脑中也顾不得多拖这一刻对阿利罗安并无意义。他只是顺从本能尽量去延长心爱人的性命。

  「怎么了,红狼。怎么突然就出手了。」

  红狼这时才发觉欧库范马正用话提点自己,他同时发现了艾斯拿己立在他的身后。一前一后两种马蹄声,欧库范马正以一种微妙的距离跟在艾斯拿身后,他这是在保护自已吗?

  艾斯拿的沉默让红狼背脊冷汗直流。

  「你知道吗?欧库范马。在我族古老的传承中,有一种污秽的魔怪。它最喜欢附身在怀着无穷怨念而死的战士尸体之上。被附着成为活尸的战士受着生前仇恨的驱动,永不停息向所有的活人报复。它所经过处,战争不断、瘟疫横行,带给世间无数灾祸。它就是死神恶灵━━━查鲁浓伯格(东欧的神话中有登场哟!异名黑色的死神)。我以为我看见它了,这个女人……当时我认为是个少年。这个被我追到穷路,被我重伤后又活埋在烈焰下的偷袭者啊!我实在不能相信他还能活的下来……查鲁浓伯格,如果这个死神是冲我来的,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红狼这话虽然是对欧库范马说的,但明显主要是向艾斯拿解释。

  欧库范马道:「就算她真是查鲁浓伯格,她也敌不过恶魔之神艾斯拿的。」

  红狼道:「我就把这个烫手山芋转手吧,可要把她好好收拾,别让她危害人世啊!」

  红狼转身,最后在看了阿利罗安一眼。心中默想:「也许是爱的奇迹吧!雷欧所选的女人也相当了不起呀!」

  艾斯拿仍然一言不发看着在地上的俩人,红狼和欧库范马知趣的离开了不属於他们的舞台。

  雷欧目前能做的都做了,看这个伤势阿利罗安应没办法再说话了,雷欧拭去她满脸的炭灰,以自己的大腿当枕头让她躺着好好休息。

  「雷欧……。」阿利罗安羼弱的叫唤。微睁的眼瞳中,焦点涣散;雷欧甚至不能判断出她的神智是否清醒。

  「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这是我最后一刻了,唔!但能躺在你的怀中我也心满意足了。」

  「对不起!阿利罗安……。是我不好才会造成你的不幸,原谅我。」

  「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好奇怪,好奇怪啊!即使在婚礼进行中我还一直问着自己:「这是真的吗?是我在坐梦吗?」双脚好像踏在云端上飘呀飘。这样就算是个女人了吗?光是办个婚礼就可以拂去大家对我的印象了吗?直到现在能躺在你的怀中,心中不用负担别人的看法了,这一刻我才能放松一切,自然去体会属於爱的感觉。我很笨,现在也只能体会到一点点……。」

  「呆子,我还来不及给你什么妳就先胡乱的疑神疑鬼了。妳是我雷欧。纳尔洛德所爱的唯一妻子啊!妳绝对是可以在任何淑女前抬头挺胸的主妇(女主人之义)!妳是的!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的。」

  「我幻想过……躺在你的怀中一遍又一遍,我总是想弄清楚我可以被你看上的每个细节。但是……我错了。」

  「阿利罗安!」雷欧脸色急变,阿利罗安的反应正像烧尽的烛火渐渐示微。

  「纵然所有的感觉都要离我远去。呜!指轮呀!给我说完话的力量吧!只要能躺在你的怀中,你的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口中轻轻温柔的呢喃我的名字,我绝对不会忘记此刻心中的欣喜,好似一股能量充实我的心中,使我的空虚、懦弱、不安好似被阳光融化的冬雪……消失了。我的心中真的很满足了。我是你雷欧曾经爱过的一个女人……我,好像有这个自信了呢。」

  「说什么曾经爱过!我永远只爱你一人哪!除了妳我未曾考虑过别人。阿利罗安!」

  「琳姐和芙伊也要拜托你照顾了。」

  「你的托嘱我不接受,我绝不会向这家伙讨饶而求得不死的,我不会!」

  「你要战到最后……吗?雷欧。」

  雷欧坚定的点头。

  「那么……紧握我的左手,让我们岂求奇迹的指轮给我们战斗的力量。能为你尽一分力量一直是我的心愿。如果我身体不行的话,愿我的灵魂能和你长相左右。」

  指轮在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中发光。即使雷欧用双手将之紧紧覆住,那强烈的红光仍透明了肉映了出来。

  雷欧不觉得热,一股勇气从心底升起,全身贯满力量。不禁讶异向怀中爱人问道:「这就是「祈愿指轮」的力量了吗?为何不用这力量医治身上的创伤呢?」

  「世上会有这么好的事吗?」艾斯拿终於开口了。

  突然,阿利罗安痛苦的大叫起来,竟弹离了雷欧的怀中在地上打滚着。

  艾斯拿猖狂笑道:「笨蛋!怎么可能许愿而不付出任何代价。那个指轮是最可怕的魔道邪器啊!(注:籍用恶魔之力达成目的的邪物,使用者本身也不会有好下场。)一点点的许愿也会在未来或来世付出可观的代价。想利用那指轮战胜我,只会令你们自取灭亡。」

  阿利罗安又滚了几圈竟然能重新跪立在地上。

  「怎么可能了。」众人失声惊呼。

  「痛死我了,但是我腰上的伤口竟然收口了。」阿利罗安双眼又发出熠熠碧光,道:「也许诚如你大人所言,许愿的代价无从估计,但此刻我们确实需要这个力量呀!不挨过这一关我们便无未来可言,我又会怕有什么报应了!」

  「妳一点也不了解这指轮的恐怖……妳一定有机会体验的……不管妳是生是死。」

  艾斯拿的铁链前端锵然垂坠地上,雷欧闪身阿利罗安面前。

  「雷欧,还记得这柄双手巨剑吧。」

  艾斯拿身后一个疤脸大汉呈上一把用红色布匹包裹的六尺(约180厘米)大剑。

  大汉把红色布匹一扯一掀,迎风像一面旗子展开。

  布匹是一张锈工娟细的锦织,那柄被抖出的的神剑斜插雷欧面前,闪烂着不平风的光采。

  那是在页林岛找不出的神锋,刀背宽厚,剑身如麟流砾淡淡的彩光,剑柄古仆而庄严,真是把罕见的神兵利器。

  「还情龙剑,这不是你的家传重宝吗?雷欧。」

  艾斯拿道:「何止是家传重宝,而且还是大陆雷高玛王朝的传国之宝。雷欧纳尔。洛德。雷高玛四世。你就是用此剑斩去我曼。琦儿的黄金之发,并斩舍其真情掣爱的还情龙剑。我以达尔达洛斯家家长之名讨伐你这背信薄义之徒!」

  雷欧拔起了剑,那么锋利的剑刃上仍缠着几缕乱藤攀爬的黄金发丝。那娥娜多姿、温柔善良的幻影顿生眼前,令他心湖不禁怀荡出愧咎之不安。

  「退下吧,阿利罗安,这是我的战斗。」

  「不!雷欧,让我来当你的盾牌吧!你一个人敌不过那一人一马的上下夹攻的。」

  「可是你的伤口!」

  「我的左手没法使力,但我可以用右手拿盾专心防御。我的身手可以跟的上你,我俩可是一心同体的夫妻啊!」

  「阿利罗安,你对我的不忠实不加责备吗?」

  「曼。琦儿肯定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吧,能让宝贝哥哥发那么大的火气。雷欧你怎么那样傻呢?即使你先娶她当正房再纳我做个小妾我也心满意足了。因为我早就在不知多久前就喜欢你,并且习惯将之藏於心中了。」

  阿利罗安笑盈盈的回答,并闭起了眼睛。

  「是的……让我们放弃过往,一起努力吧。」

  雷欧和阿利罗安在数不清的刀枪和铁蹄的见证下拥吻了。

  艾斯拿飞身下马,从腰际拔出了白银长剑。

  「我可以发动全家把你们踏成肉酱,但我不耻那么做。这并不是我仁慈,只是不亲手杀了你们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犯的过错我必需承担,但为了阿利罗安……我得多些时间想想。我想活着来补偿对奴婀的亏欠,我不能轻易放弃生命,寄望用死亡来逃避我该负的罪责。」

  「哼!你能补偿什么?当初我就不该让曼。琦儿遇见你。」

  「奴婀是个好女孩,但在很早之前我的心中就只有阿利罗安了。」

  「不必再说了!」艾斯拿怒道:「我俩就此恩断义绝!刀剑下见真章吧!雷欧!」

  第八章完

[8 楼] | Posted:2005-03-19 16:13| 顶端
微尘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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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雷布的骑士(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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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风雨悲呜声

  蛮族的传说第九章
  风雨悲呜声

  雷欧用的是双手同握的还情龙剑,阿利罗安右手提着精钢麟盾(欧库范马那厮主动给她的,想当然不安什么好心)。

  艾斯拿右手握着四尺的白银长剑(约130厘米),左手提舞着玄铁环链。

  三人的攻守十分激烈。

  艾斯拿招式大开大阖又变化多端,长剑铁链逼的两人透不过气来。

  雷欧和阿利罗安边战边退但节奏不乱,敏捷交换着彼此的位置,半避半挡守的固若金汤。耐心等待艾斯拿气力用尽的反击时机。

  攻守如电。瞬间己过完百招。

  「那小妞身手果然不俗,难怪你红狼险些也要裁在她的手上。」欧库范马评估道:「不过单凭这点小本事是敌不过艾斯拿的狠攻的,他可是一个人生擒大殿堂数十名战士的绝世高手啊。」

  「你可知……「双头龙狼沙迪克」这号人物。」

  「谁不知道这号人物,数十年前扬名全大陆的流浪佣兵。一生数百次决斗无一落败,是当代四个神话武神之一。」

  「双头龙狼指的就是沙迪克所用的武器,九闪龙皇枪和贪狼破军软甲剑。你可以想像一双手可以同时用这两样武器吗?」

  「不可能吧。」

  「是很难,但并非不可能。我和艾斯拿对沙迪克的战斗方法很感兴趣。经过了几年的研究和努力,我们都领会了同时使用二件武器的「二天二流」。虽然不能像沙迪克那般纵横天下,但在页林岛己难逢敌手了。」

  「二天二流真的这么这么牛逼?」

  「二天二流是利用两种不同性质的武器交互攻击敌人,最具代表性的杀着就是「恶龙缠杀」,在极短的时间内,用剑猛攻对手上身、而铁链或长鞭直取下盘;然后一瞬间上下互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敌人不但要应付飘忽骤雨般的攻击、更难的是要及时采取正确的应招。你不能用挡长剑的方法挡长鞭、或用躲长鞭的方法闪长剑,错误意谓死亡。一旦敌人应付不来,破碇跌出时━━━便一举捆缚敌人,再用长剑贯杀。在一对一的决斗中,除了对手是像巴瑟族长和狂战士索利那种不能以常理估计的超级强者外,可说是所向无敌的。」

  「即然是相同的武技,为何你用长鞭他用铁链呢?」

  「我记得我说过,我是个兼职战士的猎人,而艾斯拿是个专职的战士。战士的工作是制造尸首,骨裂皮破无所谓;但猎人可要好生保护猎物的完整,漂亮取下的毛皮才能卖好价钱。」

  「原来如此,我本来只是认为是臂力的因素。」

  「这当然也是有关系,一个能出类拔萃的武者,对於每一个能影响战斗发挥的细节必会严苛的讲究。使用的武器所体现的是我俩间不同的战斗方式,甚至是生活方式。」

  「即然「恶龙缠杀」是不可抵挡的杀着,为何艾斯拿不祭出杀敌呢?事情至此,应该不会再想手下留情吧。」

  「不是不用,是不能用。那个女人不但以盾挡刃,其肉身也是一枚活盾。她一心一意挡住艾斯拿的白银铁剑,她的身体也随时站在艾斯拿和雷欧的轴线上。铁链是可以缠住那女人的双脚令他失去平衡,再出剑贯杀。但这一小段时间足令雷欧反击。靠着雷欧手上的玩意,只要有时间给他畜足了全力使出过头回旋大斩,足可以连剑带人把艾斯拿斩开二截。」

  「就算艾斯拿只能右手拿剑格挡,雷欧要把他连剑带人砍成两段怎么也不可能吧?艾伦博斯(家族名,铸剑世家。白银长剑虽无异名,但在大陆中是公认高品质的量产剑)的白银长剑在大陆也是有名的兵器啊!」

  「普通的神器是不能,但还情龙剑可以━━━那柄雷高玛初代君王用来斩杀恶龙王「奥尔菲斯奥克斯」立国的还情龙剑可以。厚重的龙鳞和白银长剑相比,你觉得那边比较牛逼?」

  「妈呀!」欧库范马长长吹了声口哨道:「这么危险的东西竟然还特意拿来还给敌人,艾斯拿脑筋还正不正常啊?」

  「还情龙剑本来就是雷欧战力的一部份。既然是清算一切恩仇,那就不想留下什么遗憾,堂堂正正势均力敌决个生死!不过艾斯拿。达尔达洛斯一定会赢的,他是天生的战神,就像他继承的威名━━━上古魔神艾斯拿附身一般。」

  攻守己进入白热化,艾斯拿的杀意和气势都到巅峰。但他仍不能有效拆散雷欧和阿利罗安两人的防御圆阵,拖长时间对艾斯拿十分不利。

  他必需一博━━━在自己仍能占尽优势的最后。

  艾斯拿突然变招,左手铁链抡成飞轮迫退两人,然后往右手白银长剑剑刃上一缠。一个箭步冲向阿利罗安,双手白银铁链缠成的「大棒」,熊腰像强力弹簧扭紧到极限。

  「哦呀!」

  「小心!」

  艾斯拿的雄叫、雷欧的警告和剑盾交击的巨响几乎是同时混在一起的。

  阿利罗安什么也没法做,艾斯拿这招太快太强,只能牢牢抱紧精纲鳞盾,硬生生吃下。

  很重很重的一击,要是普通的铁圈固木盾早就散架了吧……阿利罗安只觉震荡力从右手传到脑细胞。惊魂未定的刹那。艾斯拿那浑厚的背脊竟顶了过来!全身细胞被打到麻木的阿利罗安被这一顶顶失了重心。(艾斯拿这个动作事实上是向阿利罗安硬跨进一步)。

  「双龙闪!挡右边!」

  要不是雷欧提点,阿利罗安绝挡不了这记斩击。她才下意识缩肚转身,艾斯拿借反作用力一转身,一记一模一样但方向相反的回旋大斩就横扫而来。

  这一斩阿利罗安不能不用双手压盾去硬挡了(说白了,全身体重压上去顶)。第二记威力比第一记还强上一倍。无双刚力的一击令马步松浮的阿利罗安完全失去对身体姿势的控制,夹带着漫天的破盾碎片被狠狠的打飞出去!

  双龙闪是双手大剑难度极高的招式。简单的说就是利用反作用加速的二段式左右回旋大斩。精髓在於快、强二字,没有相当的体格和瞬间爆发力是耍不出威力的。艾斯拿以玄铁锁链缠剑是增加重量,加倍提升本来以难以抵挡双龙斩的破坏力。以及……要挡下还情龙剑接下来的反击。

  艾斯拿脚步一软,身形一晃━━━没有人使出如此强招不用回气的。

  >>>>精钢鳞盾碎了,阿利罗安滚地葫芦般翻跌个老远。

  >>>>但雷欧却连用眼睛馀光去瞄一下他的挚爱也不行。

  时机稍纵即逝,为了让艾斯拿出现这2。5秒的空隙,他们在逆势下苦撑至今。

  这一击失败未来就没有希望,这一击落空心血便尽付东流。

  「还━━━情━━━龙━━━剑━━━啊━━━!」

  翁~~~~~~~~~!

  神剑鳞状的表面迎风震出悦耳亮丽破空音,龙剑傲踞之威,竟显王者风流。

  「来吧!龙吼破!」

  龙吼破是还情龙剑三绝回斩之一,据说能一斩能在地上造成一百零八道剑痕,由中心向外围波状扩散,声若龙吟、势若龙吼,斩击所至无处可逃。

  艾斯拿将剑直竖,双手分握首尾,前弓后马(指脚步)之势迎拦雷欧的横斩。

  硬拼了!

  还情龙剑和白银铁链剑。

  一道光,接触点如把光先吸入再吐出来。

  艾斯拿缠在白银剑上的玄铁锁链如爆玉米花寸断四射,带有杀伤力的剑气把艾斯拿上身的衣服切成条条败絮飞去,但最终崩了口子的白银长剑还是把还情龙剑的利牙挡了下来!

  「这一击没能将银剑断一刀两段,雷欧你的气数到此为止了。」

  >>>>「你的玄铁锁链己然寸断,光凭你手中的烂剑是无法抵挡还情龙剑的。」

  >>>>>「大话说的早了,别忘了我也有帮手?」

  >>>>>>>「…………。」

  雷欧当然还是明白有数百匹骑兵掌握在艾斯拿手中,他左手立马移叩龙喉(在还情龙剑剑脊上独有的穴口),像艾斯拿分持首尾二端施压,雷欧迫出全力━━━他要逼的艾斯拿连说话(下令)的空隙馀裕都没有。

  两人背部肌肉块块高隆,四足陷入地中,像两只野牛豁尽蛮力互角。

  胜负推演到定生论死的紧要关头,全场人无不摒息以待最后的结果。

  现场还一个人仍为能为结果投下变数。

  阿利罗安被抛的远远的才止住滚势。

  饶是浑身酸痛的爬起,见到艾斯拿和雷欧正僵持不下,反败为胜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顺手拾起身边遗落的长剑。正要站起,又觉左腰一阵剧痛,伤口看来是裂开了。

  「撑下去啊!阿利罗安。指轮啊!请给我力量。」

  疼痛渐消,阿利罗安疾步冲刺,手中剑按在腰际,冲向了艾斯拿!

  突然眼前红花花的一闪,不是红狼、不是欧库范马、也不是场中任何一个人。

  赤黑的鬃毛飘扬、黑浊的眼神斜瞪、红色鳞片黑色倚角的坠落圣兽━━━正是艾斯拿的座驾妖马「雷瓦丁」!

  阿利罗安救夫心切!也管不了许多,挡路者死!挺剑就往动物共通的要害━━━咽喉刺了上去。

  刺的极准!没有从又硬又滑的鳞片上滑开就可看出。不过即使剑尖如针一般钉在雷瓦汀的咽喉上,阿利罗安只觉好像刺在什么铁石似的……半点也扎不进去。

  「混蛋!」心意相连,雷欧直觉阿利罗安有了危险。。

  「呵!呵!呵!」看见雷欧眼神惊慌的艾斯拿狞笑道:「这样子才公平呀!我没有找任何人帮手,焰之雷瓦汀和我在战场上攻守一体的,就像那个女子和你一样。我劝你还是留心自己吧!露出破绽我马上可取掉你的性命!雷欧。」

  「哇!」众人一阵惊呼。

  雷瓦汀脖子一伸,弹开了剑尖。

  >>>>尖牙随意甩头一咬,阿利罗安拿剑格挡,就像张纸被咬成了碎片。

  没有武器盾牌的少女被逼的一步步退后,坠落的圣兽轻易的把战况扭转。

  阿利罗安一咬牙,把断剑向雷瓦汀仍去,同时出其不意一个右侧滚翻。

  只是,雷瓦汀狩猎的手段怕是红狼也要甘拜下风。

  >>>>就像完全能预测到阿利罗安的行动,阿利罗安侧闪动作刚完,才把头抬起的刹那……。

  一片漆黑……!?雷瓦汀的血盆大口早就打开请君入瓮,上下一合,叩住了阿利罗安的下颌和脑门。

  「救……救命啊!」

  阿利罗安整个头颅如被铁箍夹死,丝毫动弹不得。她可以清楚的闻到妖兽胃部散发的腐臭和腥味,催得人欲泪欲呕。突然!一道紫红色的气雾从雷瓦汀的喉咙深处呼啸而出。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

  焰之雷瓦汀放开法阿利罗安,轻松熟练的绕到跪在地上掩面呼痛的阿利罗安背后。

  「阿利罗安!」雷欧终於按捺不住转身了,背后当然也就全部卖给了艾斯拿。

  「太迟了,谁也救不了她。」

  艾斯拿投出将断未断的白银长剑,旋转的剑锋削伤了正向阿利罗安狂奔雷欧的双腿。雷欧一声闷哼,重重的摔倒地上。

  还情龙剑就像不甘接受失败的命运斜插地上。

  「阿利罗安。」

  「胜负已定了,雷欧。好好的看清你心爱女人,为了爱你所得到的凄惨下场。好兄弟……我当时看到曼。琦儿因你而形销骨立的愤怒,你就好好品尝吧……。」

  「艾斯拿,我求求你放了她吧!」雷欧的吼叫己没了方寸。

  「来不及了,当雷瓦汀真要执意吃一个人时,我也不敢打扰它进食。」

  「什么?这妖兽会吃人!」

  「不错!焰之雷瓦汀只吃一样东西━━━人肉,尤其是年轻女人身上的。一般若是她看上眼非吃不可的,它会先毒瞎猎物的眼睛,夺去其行动能力,然后从脖子颈动脉一口咬下去。吸啜完可口的鲜血,再吃光肉脏、饮尽脑浆、扯下四肢、啃食骨头。连我这个黑色第一人在旁观看也会胆寒呢。」

  「雷欧!你在那里,我眼前怎会一片黑。我看不到你了,你在那里啊!回答我呀!」

  在远处倒下的雷欧知道阿利罗安眼睛己然失明,他激动的爬,想爬到她的身边。想握住她的手,想问她最后的心愿。

  只是这段路怎么会那么长,雷欧好像觉得这条路怎么爬也爬不完。只能眼睁睁看着雷瓦汀从容执行它独一无二的处刑艺术。

  阿利罗安跪在地上,雷瓦汀轻巧用它的前蹄压在她的小腿上,感觉就像为死刑犯罩上头套般自然……。

  锯齿般的牙齿一叼一啄,神奇的先把阿利罗安坚固的胸甲咬碎,却艺术般不伤到她吹雪般的肌肤。一甩头,阿利罗安半边衣幅被一起撕去。

  贪婪的热气吹彿在裸露出来的肌肤,阿利罗安全身急打了个冷颤,不寒而战栗的恐惧如用冰柱贯穿了整串脊髓神经。

  如蛇信分叉的长舌卷住了阿利罗安的粉颈,阿利罗安只觉所有的意识被极度的恶心感排斥成一片空白,舌头好像还在还在还在身体上四处游动,阿利罗安的意识呼嚎的想逃离这个身躯。

  「不啊!」近在迟尺,却一切都阻止不了,雷欧唯一能做的,只有疯狂的喊叫。

  雷瓦汀上下二排如刀山的牙齿,平顺刺破阿利罗安富有弹性的肌肤,咬噬了下去。

  阿利罗安半裸的胴体亮的如白色的奶油雕像,鲜艳的血液就一起从落齿处抹红这艺术品的半身。

  可怕的疼痛自左肩一直裂到前胸后背,阿利罗安全身不停的颤抖,力量不断随血液流出身体。意识到死神已找上了自己,纵然每一个细胞想要奋起挣扎……却生不出一点力气。

  「振作!阿利罗安。」终於……雷欧捉住阿利罗安的手了。

  阿利罗安翡碧的双瞳己没了形状……它像两丸煮坏的绿色蛋黄,或像渗着青铜杂质的水银……成不规形状化在了杏白色银球之上……。

  「是你吗……?雷欧。」阿利罗安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道……。

  「我就在这点!就在你的身边啊!」

  「我的眼睛看不到你了……我也就要离开你了……。」

  「不会的!你会活下去的。」

  「再见……不要忘了我哟……。」

  「阿利罗安!」

  「哼…哼…。」阿利罗安最后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头颅垂了下来,五色的指轮齐闪五色的光芒。

  「这小妮子!」

  现场上只有艾斯拿才看的到,阿利罗安稀薄的灵魂站立在大地上,她高举的左手,宏亮的颂道。

  「「祈愿的指轮」啊!我阿利罗安今生已不剩什么了。就请用我几世的来生做为代价━━━请您庇佑雷欧、请您庇佑我的姐妹、请您庇佑我绿之原的族人免受敌人凶恶的刀剑加害。也乞求曼。琦儿能原谅雷欧的过错,一切的罪责就由我一人承担吧!」

  「高贵的少女战士,你真是像我妹一样傻啊……。」艾斯拿捡回白银长剑,走到了雷欧背后,三分嘲笑巴七分无奈的对雷欧道:「好兄弟,你曾可后悔,本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全是你的一念之差……让命运之轮如此狂乱奔驰。」

  雷欧握住阿利罗安渐渐冰冷的双手,低声哭喊。他的灵魂,也许和爱人一起死去了。

  「我不想再看见你难看的样子!少女战士,拉住雷欧的手吧!」

  艾斯拿举起了剑。

  不知到有多少人希望雷欧赶快上路,但可惜故事还没结束。

  「阿利罗安!」

  「雷欧哥哥!」

  七彩的幻光在广场的角落闪砾,两道身影从重重光影中凭空出现了。

  「难道……是能隐身遁形「水翼羽衣」?」艾斯拿眼睛一亮,重重一剑并未砍下。

  不但是水翼羽衣,连另一件宝物「星辰傀儡」也出现了。

  「大笨蛋!她们怎么会在这里!」村人不禁失声高叫。

  伴彩光出现,呆立当场的正是娜谛般琳和芙伊蕾丝呀!

  「不可能的……罗安怎么会……。」见到悬在妖兽之口的阿利罗安,娜谛般琳不敢置信的惊呼。

  「来不及了……。罗安姐她……罗安姐她……。」大把的眼泪衔在芙伊蕾丝的眼眶。

  「接受事实吧!阿利罗安已经没命了。」

  艾斯拿道迈开大步走来道:「星辰傀僵、水翼羽衣……妳们竟持有这两件宝物,说!妳们又是雷欧或阿利罗安的什么人?」

  娜谛般琳豪不畏惧的明道:「我是阿利罗安的大姐娜谛般琳。就是你━━━率领大军侵攻我的故乡,狠心夺去阿利罗安的性命的人吗?」

  「正是我黑色牛头。」

  芙伊蕾丝道:「为什么要杀罗安姐,她是个女孩子呀!有什么理由连女孩子都不放过的,无耻之徒!还我姐姐的命来!」

  「要问为什么吗?要说错误只能说她不幸的爱上了雷欧。妳们手中的两件宝物和阿利罗安的指轮原本都属於我妹曼。琦儿的。雷欧欺骗了我妹,夺走了三件至宝。我的攻打是为为取回失去的东西及报复雷欧的背信。够明白清楚了吧。」

  娜谛般琳的质疑的眼光飘向雷欧……只是现在怎能期望彷佛成了木头人的雷欧开口解释呢?

  艾斯拿问道:「我觉得奇怪,凭着水翼羽衣妳们大可以从容的离开,却要专程回来送死。」

  「我薄绿小丘三姐妹一向是三人同心,说什么也不会丢下彼此而苛且偷生,我娜谛般琳要妳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琳此话一出,众深渊一族的战士哈哈大笑。

  「就你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

  「就算我们全部站成一旁任妳打杀,妳又能伤得了几个?」

  在众人喧嚣之际,欧库范马策马来到艾斯拿身边。

  「伟大的黑色第一人,这二个女孩也在妳的报复名单之中吗?」

  艾斯拿的视线睄然转向了阿利罗安和雷欧,那枚五色的指轮仍在发光,但那少女战士的灵魂已看不见了……。

  「愚蠢的女人……既然挑起了族中战士的怒火……也不可能平白放过了吧!」艾斯拿的语气冷泊依旧,只是眼神不再凌厉了。

  「那么应该不用再喂你的宝贝坐骑了。让它养大了胃口日后也很伤脑筋是吧?交给我如何,看我红翼佣兵团表演一出精采的馀兴节目。」

  「你又有什么主意?」

  「先让那高傲的女子求饶吧!我可是很喜欢听小女孩不断哀求的悲呜呢?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的众多部下都愿意效劳呢?他们可是很喜欢在战场上做这种事啊!」

  「我记得我下过令谕!不准对一般平民随意加害的吗!」

  「我当然记得,那是因为尊敬的艾斯拿大人要建构完美的复仇舞台。但是复仇剧已经「圆满」大结局了。大人仇也报完了,剩下的舞台也就没必要再保留下来了。」

  「欧库范马!你难道是想尽情烧杀虏掠么!」

  「什么叫难道,这本就是胜利者的权利。若你不愿意看这狂欢大会,大可杀了雷欧,把珠宝搜括一空先行离开,指挥权就交给我和红狼。给我听清楚艾斯拿大人!你不动自家的一兵一卒,众家战士鼎力相助远征绿之原,不是为了光看你精心泡制复仇的戏码。你遂了自己报仇心愿,你不弄污了自己的手夺回了宝器,难道你还想让搀涎的野兽保持高尚的礼仪吗?所谓的掠夺本来就是寸草不留!」

  「闭嘴!欧库范马!」

  「众人是响应你的号召而战的,想想大家要的是什么吧!艾斯拿!」

  艾斯拿用手捂住自己懊恼的神情,一时也迷惘了。

  「我要是真的下令屠村的话曼。琦儿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我知道商借外力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可能便宜了之。只是为什么?我不是为了反抗这种毫不仁道的陋俗族规才渡海寻求深渊一族新的生活方式的吗?想不到竟是我亲手干下我最痛恨的罪行!我……我怎么会把事情弄至如此田地。」

  欧库范马把艾斯拿弄的心烦意乱,露出了满意的一笑,驱马来到红狼身边细声道:「红狼红狼,有件好事想和你商量,想不想听啊?」

  「但说无妨。」

  「想不再做件显眼的大事?」

  「你是嫌我今天受的耻辱还不够多吗?被个女人戏弄,还把活人当成查鲁浓伯格,我红狼今天真是背透了。」

  「报仇的机会现在不是来了?查鲁浓伯格只是魔道器的化影,少女战士近在眼前。如果不是艾斯拿硬是横阻於前,你红狼岂有忍吞着耻辱不能洗刷的道理。」

  「但艾斯拿是族长巴瑟亲点的指挥官,又能奈何?」

  「我们联手就能反他。」

  「但是……。」

  「当然不是真反,只是要杀尽他的威风。」

  「用何方法?」

  「只要艾斯拿那小子允许夺取,即使他明令不滥杀无辜,但我们大可不尊循他那一套,把整个绿之原烧杀虏掠,不留半个活口也无妨。在此的兵马有八百之众,最后总会因为分赃不均而发生冲突的。这支部队没有一人是艾斯拿的亲兵,而是由深渊一族各大家族临时拼凑出来的。若是一乱起来,没有直属部下的艾斯拿等於光杆司令━━━自请出战但部下乱成一团不能制御的伟大指挥官,高高在上的他日后还摆的出什么狗屁架子,谁还会愿意和他「共享三巨头」的头衔呢?」

  「然后,我就能取艾斯拿的位而代之?」

  「聪明!只要你和我能压下艾斯拿控制不了的局面,还不愁今后你的地位在族中只在巴瑟族族长一人……或两人之下。那是曼迪科多家族多大的光荣啊!」

  「只凭士兵的暴乱就能拉艾斯拿下马……说的好容易呵。艾斯拿如果真铁了心要阻止军队失去控制。一百……不!二百的兵马都会丧在他的手底利剑之下。」

  「强人又不是只有艾斯拿一个,我俩也能以一挡佰。」

  「就算我俩合力阻止艾斯拿也并非就稳操胜算,别忘了还有匹刀枪不入的妖兽跟在艾斯拿的身边。」

  「那匹妖兽是有点棘手,但这死畜生正面对敌怎能伤我俩等分毫,而且……还有雷欧插在地上的还情龙剑,还怕不能把那畜生结果了吗?」

  红狼的眼睛一下子燃起了炽焰,狞笑的道:「欧库范马,这次可是一次大买卖呀!价有所值的佣兵头子,我可不可以先试探一下你的胃口。」

  「让我部下能尽情拿他们想拿的东西,他们也不愿空手而回;至於我……我只要那个手持竖琴叫做娜谛般琳的女子。」

  「这么平常?」

  「就一个女人!」

  「你!」

  红狼讶异的口气好像吃到了甜如蜜浆的盐巴。

  「少以你那对女人浅薄到脚趾的见解来污辱我欧库范马的超凡智慧。女人像是货币,遍地都是,毫不为奇。但风云际会、鬼斧神工,一个罕世难求的美女的价值有时便等同了一个城邦。」

  「这弹琴的女子,是绝世美女吗?我怎看不出来?」

  「当然现在不是,但她有那值得投资的天份。算了,现在要你理解大陆宫廷中的腐败和奢靡也不可能。话说回来,你红狼难道不满意我提的条件?」

  红狼猛摇头道:「请尽量拿走不用客气,只要一个对我没舍用处的女人,这实在太便宜了。」

  「即然一言为定,那我们就要赶紧了,乘艾斯拿他正心烦意乱,我来点个火花,你在一旁煸风,让我们把绿之原泡制成一团无法扼抑的熊熊大火吧!」

  欧库范马使了个眼色,其所属的红盔骑士一齐下马,飞快向娜谛般琳和芙伊蕾丝包围过去。

  「想做什么?」娜谛般琳定征征的看着雷欧和阿利罗安,眼中燃烧着不可捉摸的火焰。而在这时独力和深渊一族战士的冷嘲热反驳对抗的,只有么妹芙伊蕾丝。

  欧库范马的阴谋很快影响了两姐妹的命运。好像连自家的战士都不让干涉的把她们包围起来。整齐利落用人墙把两姐妹从中隔开。接着。四名红盔兵把芙伊蕾丝压在地上,不是为夺她手上的珍宝水翼羽衣,而是动手撕扯她身上的衣裳!

  「住手!不要啊!你们要干什么?琳姐!罗安姐!救命啊!」

  「欧库范马!快叫你的部下住手。」艾斯拿震怒了。嘲笑芙伊蕾丝的战士们也一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一些疯狂的意念己被红盔兵肆意妄为的举动勾引上来。

  欧库范马早算淮了艾斯拿不会同意无差别的掠杀,所以特意挑了年纪最小的芙伊蕾丝来加害。

  见欧库范马没反应,深明统军之道的艾斯拿看情势不好,当即暴喝一声道:

  「休得放肆!」

  指挥官的暴喝果然有效,全场兵士全肃静下来,只剩下芙伊蕾丝畏惧看着包围自己的敌兵。令人意外的是大姐娜谛般琳,不发一言手按琴弦低头沉思,对只隔一道人墙亲妹的安危简直是视若无睹……。

  来了,红狼来了,他的笑的脸上长出了花,就像在秋风夕阳见到情人身影时的潇洒风流。

  来了,欧库范马来了,他的笑脸也不差,就像做成一笔大买卖志得意满的豪奢商贾。

  无疑这是世上最美的笑容之二。

  但在不适宜的场合看到这种笑容只会让人从心灵深处直冒寒意。

  「欧库范马……。」不知为何?艾斯拿突然想起了这个欧库范马的一个外号━━━「纵火秃鹰」。这个擅长在大陆上各地挑起各种事端,并从中牟利的佣兵商人。因为结下的仇家太多,不得已出逃到了页林岛,原本认为他会安份一阵子,想不要这么快就算计了自已头上。

  「伟大尊敬的艾斯拿殿下下的命令,真是令人诚惶诚恐啊!」欧库范马渡马到广场中央,沉默半响道:「但实在是很抱歉,我欧库范马不想在听命於你了,对於我的部下的失态我觉得很抱歉。我曾经答应过我的手下们尽情抢掠的,这也是他们肯为我效力的理由。但在大人治下他们努力奋战但滴水未收。大人大仇得报,可喜可贺,请允许我的手下狂欢一夜,天明后我欧库范马就自卷扑盖人间消失,我先代替手下向大人谢过。」

  「可爱的手足,继续吧。」欧库范马冷酷低沉的狞笑。

  芙伊蕾丝的叫声立马如箭刺穿了艾斯拿的心头。

  「欧库范马!」艾斯拿怒火高炽,正要发作……。

  「我也同意欧库范马的看法。军队不是你一个人的,我红狼的手下可也饥渴的很。我们也不是要脱离你的掌控,只是我们想要一点自由自在的时间,在此刻,也请你适当的闭只眼吧!」红狼呼应来到了欧库范马身边。

  两人像两根钳子包夹住艾斯拿,艾斯拿也觉得事情不妙了。

  「雷瓦汀!快回来!」

  妖兽不情原放下了阿利罗安,倒在雷欧怀中的她肌色如雪般惨白,相信她体内鲜血被雷瓦汀吸食了十之八九。要不是被艾斯拿急召回去,须臾之后,阿利罗安就要被咬个支离破碎,肉烂骨离了……。

  艾斯拿和雷瓦汀迅速合成一体,红狼也卷起了还情龙剑抛给了欧库范马。

  「那声音好听极了!」欧库范马神情激昴的狞笑道:「手下们,我喜欢听!让她再叫大声点!」

  临阵对敌,最忌分心。欧库范马此举不旦令艾斯拿心神不定,还要同时撩动兵士们的欲念,使他们背离艾斯拿的约束,达到将艾斯拿孤立的目的。

  红狼和欧库范马的人马自不用说,剩下约四百匹各家族的战士开始骚动。他们的司令官是黑色牛头没错,但犯的着和红狼人马对着干去维护他这个外人的地位吗?

  犹疑不决、望风转舵永远是兵士的本能。谁也不想打没利益的仗,上头谁说了算?自然上头的人会自己解决。

  俗话说的好:「在乱世中,在最后能够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真本领。」

  强者为王,败者为寇。力量只跟随胜利者。

  面对两大强人夹攻的艾斯拿更不敢大意,在重重压力下收摄自己心神,调整自己的呼吸和身体的状况。一付出手必石破天惊的气势疯狂汇聚。

  红狼和欧库范马虽然胜卷在握,但实在半点轻忽也不敢。笑容敛去,他们对自己的性命前途无比认真。

  〓〓〓〓〓〓〓〓剑拔弩张之势,一触即发。〓〓〓〓〓〓

  「放开我的妹妹!」

  出神的娜谛般琳突然蹦出一句话,却没有人搭理她。深渊一族的战士正全神关注头头们的争权,红盔兵士正努力让芙伊蕾丝发出更大的惨嚎,令胜利的天平朝欧库范马倾斜。

  愤怒的意识经由她织细的手指画破「星辰僵傀」的琴弦,铿锵出奇雄伟的音符如数珠落地,而呼应而出的,是一截从乌云中破开的苍雷电光!

  豪光的树状撕裂长空,在芙伊蕾丝不远处接地暴出巨响。

  >>>>激起的沙石飞射如煌,中者痛彻心肺,哀嚎不止。

  这是雷光!

  全无预兆的轰鸣震的人耳膜失聪、心跳狂乱、恶心欲昏。

  这是接踵而至的雷呜!

  前一刻还牢不可催的威武的军容登时东倒西歪,马儿低嘶高吠,失控惊慌。

  「全部给我安静下来!」

  艾斯拿和雷瓦汀可称的上是人中人、兽中兽。天异地变不能憾动他们分毫。黑色牛头手持双剑,分指南北斜天,脚下雷瓦汀如盘根巨树,巍峨不动。

  龙盘虎据,凛凛生威。

  红狼和欧库范马虽也不差,但他们的坐骑可就没那么强了。

  被众多男人拖暴,拼死反抗的芙伊蕾丝乘这阵慌乱逃离了魔掌。紧握的右掌手心张开一抖,水翼羽衣化成七色彩光,就似一道雨虹从地面上伸起。

  娜谛般琳伸出了手,彩光也席卷了她的身躯。

  彩光隐,身形失。谁也看不到娜谛般琳和芙伊蕾丝的踪迹了。

  军队在艾斯拿的喝令下渐渐回复秩序,三巨头还是分峙三角,但紧张的气氛已瓦解冰消。

  艾斯拿己胜卷在握,轻笑说:「要在这种天气比个高下?雷天舞剑,一个不巧就被老天极成灰烬。你们两个我一个,会先劈到那边头上呢?」

  红狼稳住坐骑,满头大汗,他是个总以部下为优先的(怪)人。按下和艾斯拿斗强的心请教道:「到底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们的手下会不会有危险?」

  「三宝器。让小妹隐身的是「水翼羽衣」,而召来雷电的,应该是大姐的十二弦竖琴「星辰僵傀」了。」

  「用琴声召来雷电!艾斯拿你真是爱说笑!」红狼道:「欧库范马,你认为呢?」

  欧库范马的表情让红狼吓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双眼迷离望着娜谛般琳消失的地方,喃喃的道:「我花了二十年才找到妳,就样就分别了吗?」

  「逃了个女人就失魂落魄成这样!欧库范马你还是个干大事的男人吗?」红狼气的大骂道。

  「我没有逃!」

  娜谛般琳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广场之上,众人哗然四起。

  「艾斯拿、红狼、欧库范马,以及这一批杀我亲妹、辱暴芙伊、伤害雷欧、屠我同胞、灭我故乡的恶魔呀!我娜谛般琳要让你们受到应有的报应!」

  「别笑掉人们的大牙了。」红狼今天诸事不顺(都和女人有关),肝火大盛,也顾不了什么形象破口反驳道:「就算再招来几次雷电,又能打死几个小卒。别忘了我们是大军,有八百个人呐!好!就算我怕了妳了。现在正乌云压顶你能出落雷扬威逞能,我就找个地方躲到云过天青再杀回绿之原,你又能奈我何!你又能奈我何啊!」

  红狼的一阵抢白似乎起了功效,令娜谛般琳一时哑口无言。

  但是……也只是一时而己。

  俗话说的好,刺激正在发火的女孩子永远不会有好事的。

  「你要我挑战「星辰僵傀」的极限能力?这琴有十二根金弦可以用手拨动,但事实上它还有一根需要用其他十二根弦才能起共呜的第十三根弦「天地根」。第十三琴弦一响,天地万物就是我的竖琴。我吟唱者的奥义便是和万物交流,是人也好、动物也好、花草也好,岩石、水流、大海、天空,它们都有自己的言语、自己的声音。而这十二金弦能代表天上地下所有事物的共呜。我的思想和情感照理论说也可以反向让天地万物以我的意识呜响。你们想过天空之怒、大海之悲吗。用天地为琴弹奏出人的七情六欲会是什么样子?」

  「这女人在胡扯些什么鬼道理。呸!有种就现宝给我红狼看看吧!」

  「放心吧!不会令你失望的。我就步入人不该涉足的禁断之地,奏起我娜谛般琳最高心血结晶的毁灭舞曲,我要让你们知道你们在这块土地留下的悲伤和愤怒。狂歌吧!死的乐章!」

  一瞬间,无数串如汹涌大河般的乐音盈满了山河大岳。

  琴音钻心透骨莫可抵御,整个心好似凿出了的透明窟窿,无数的人间情感窜入窜出。杀人的人、被杀的人;己死的人、未死的人。生死无间,一切的一切就如一个大熔炉,不断把身体丢了进去羔熬,全部融化成一堆污浊的灵魂旋涡。

  「就算你是页林岛上最顶尖的琴手,就算你的琴音能令七国国王落泪。但这种靡靡之音是憾动不了我分毫的。」红狼还在嘴硬。

  突然间昏天暗地,伸手不见五指,暴雨狂风霎时落在绿之原上。

  >>>>但迅疾又平静无风,雨点大而稀,天色恢复原状。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不过是虚张声势。」

  「红狼你看那个!」

  欧库范马惊慌的向村子西南方一指,厚厚的云层伸出了一条长长的管子,降到了海面上。

  「贼X的祖宗!是龙卷风啊!」

  「龙卷风是啥玩意?是指那条往这儿来的白管子?」

  「没时间解释了,简单一句话,那玩意比艾斯拿加雷瓦汀强上一万倍!被追上死的连渣都没有。我劝你赶快和你部下用最快的速度逃命吧!」

  欧库范马身体力行,无价神器还情龙剑就像垃圾随地一扔,拍马绝尘而去。他的红盔私兵根本就不用命令,一起闪电翻身上马,往龙卷风的反方向狂奔。

  「全军撤退!」红狼见到欧库范马这等应对阵杖,一点也不敢怀疑事态的严重性。当即下令道:「车辆辎重全部放弃、不能带在身上的东西能丢就丢,极速离开此地!重覆一次!全军极速离开此地!」

  第九话完

[9 楼] | Posted:2005-03-19 16:15|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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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用一夜的时间长大

  蛮族的传说第十章
  用一夜的时间长大

  天威起、地狱变。

  初见还是白色烟曲的龙卷风,一下子逼近临了绿之原的土地,严然是匹狰狞的黑色巨龙。

  那破坏力,连招它来的娜谛般琳也瞧的目瞪口呆。

  什么大树、屋子、甚到当做破基的石板都被一一拔起。瞬间扭曲、折断、粉碎、飞扬四散。

  恐惧的尖叫来自仇家、也来自走避不及的同胞。黑龙所卷起和所吞食的,并不依娜谛般琳的选择━━━那只是纯粹无明的力量。

  广场上的新娘解开受缚人身上的绳索,蚁状的人群的争先恐后挤入大殿堂,那石造碉堡的腹中是仅有的庇护之所。

  弹奏天变章曲的乐师眼看村中捐躯的死尸和走避不及的村人一一牺牲。但她没有后悔,因为敌人慌乱无助的四散奔逃令她怒火烧灼的心有一一丝丝甜美的血腥味。

  报仇本来是件极令人痛苦的事,而能感到报仇的甜,只会是经受了更大的苦难和委屈。

  绿之原的和平不在、阿利罗安的未来不再,不再的事物不能挽回,能做的只是报仇,给肆意掠夺的罪人同样的痛苦,不能给任何人助益的报复。

  触景伤情,愁肠百转。星辰僵傀弦上的十指柔绕的更加悲切了。

  这时外面的风速己超过了强烈的飓风了,躲在水翼羽衣围成的奇异空间中,有的却只是风平浪静;一切的破坏都看的很清楚、一切的感觉却那么的虚无━━━发生在眼前有形躯体的陨灭。

  「姐姐!罗安姐遗体和雷欧哥哥还在那里啊!」

  娜谛般琳的眼瞳动了一下,但她意志没有动摇。对於悲剧,她己决意付出代价。

  「我知道,雷欧保护不了罗安,是个无能的丈夫。他要这样以死谢罪我也不会阻止他的。」

  「姐姐……那是雷欧哥哥呀!」

  「我不想原谅他!」

  芙伊蕾丝刹时睁目无言。

  奇迹是那么眷顾雷欧,满天碎木蝗石乱飞,却一点也没打在雷欧身上。他就好像万年不化的雕像,跪着怀抱着阿利罗安,朦胧的蓝光罩住他的全身,未知的力量护持他的生命。

  「这是罗安姐最后的心愿吧……。」芙伊蕾丝像能洞察一切的道。

  龙卷散越来越近,除了尖锐的风声外什么也听不见了。由强风所带起的杂物如机关枪的倾泄的子弹打在阻碍物上。一般的木屋早就化成稀烂,就连昔日最坚固的碉堡,傲立绿之原数百年的大殿堂也剧烈的震动起来。一根两人合抱的树干被刮来撞在石砌的墙上,破出一个大洞,穿过前庭从大殿堂的大门口突穿出来。

  轰然一响!地面上剩於的木屋一齐被催毁,断梁碎木如雨向娜谛般琳和芙伊蕾丝一拥而上,像片黑压压的海浪。若非水翼羽衣神奇的绝对结界的保护,此刻两人早成了肉。块。血。粉。尸碎万段了。

  龙卷风的筒状外壁己逼近了两人,风力把刀山剑海送给了唯一挺立的大殿堂。百年的碉堡如遭千刀万剐般,随着迸裂和破碎的哀嚎一块一块的瓦解。

  「琳姐!快停止呀!」

  阿利罗安的祈愿没有许到自己的身体上,巨大的力量一到便难逃直卷上云端的命运。雷欧的双手,终究挽回不了命运的齿轮。他乾渴的哭嚎和咒骂在毁天灭地的背景下是那么苍白无力。几秒钟后,阿利罗安的身躯就飞的无影无迹了。

  「罗安!我的好妹妹,永别了。我会替你报仇的,这憎恶的龙,定会吞吃掉所有害你的敌人。」

  「不!琳姐!风暴的威力太强大了,别说是敌人了,就连绿之原的同胞也会难逃一死的!」

  娜谛般琳的心己被仇恨掩敝的一片漆黑。反而是年纪小的芙伊蕾丝看了凄烈的景像猛然醒悟了!

  「琳姐!要是陆龙卷这样直线前进下去,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殿堂一定会倒塌,所有藏在地下石窟的人也会尽数活埋在瓦砾之下!」

  「那又如何?阿利罗安为了保护他们牺牲了,现在轮到他们为了阿利罗安付出了,何况他们又不一定会死。」

  「姐姐!还有那先从秘道逃出近两百名的老弱妇孺呢?他们不会离开村子太远的。他们所逃出来的路径正好是和敌人窜逃的同一方向。就算你召唤的无敌龙卷风可以追上敌军,那些逃生的人们也要和敌人大军一起陪葬!不!深渊一族已裂魂破胆,不成气侯了。你的报仇只是让无数人命一起为阿利罗安陪葬!我求你停止吧……妳这样做罗安姐舍命求得族长援助、引开红狼、为村人谋求生路的千般努力就毫无意义了。我……我也爱罗安姐,也想替她报仇啊!但你不顾他人性命的报复跟掠夺我村子的黑渊一族有什么两样!都只是为私欲烂用暴力的畜生、恶魔啊!我的好琳姐,求你停止吧!否则我会永远恨妳、瞧不起妳。别让愤怒毁去大家的未来,我这十几年最尊敬也最喜欢的琳姐啊!」

  芙伊蕾丝声泪俱下……琳刺痛的内心起了变化,她歇下了琴弦上的十指。

  「对不起!对不起……芙伊呀……。」

  「大姐……。」

  「看到罗安成了妖兽的食物……看见你受兵士肆意的凌辱……我心中充满了仇恨。但我最恨的还是我自己,身为大姐……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两个亲妹身陷险境,半点力量也出不了。我好恨我自己。」

  「大姐哟,罗安姐之死非任何人可以挽回的。而我更不用说了,坏人们一手用力拧我的身体,一手却紧紧按住了腰际的剑,他们扯我的衣裳让我哀嚎、但我的名节不会让他们毁弃。我想我在他们眼中只是道具……是杀人的道具而不是泄欲的道具。我……没有受到什么不能挽回的污辱。我可以在人前抬头挺胸做人!我没事的。琳姐请您不要再自责了。」

  「但我可以不自责吗?罗安早知道事情的严重,我看出她隐瞒的心意却还是允许她离开。明知回到村子中找寻阿利罗安万分危险,只因你有水翼羽衣硬拖你下水……让妳们两人遭到危难全是我这个大姐的不好!」

  「不要说了,怎么能怪您?怎能全怪您呢?这完全是雷欧哥哥的错!要不是他,我们三姐妹和绿之原怎会遭到这等惨祸!请您宽下心,为罗安姐报仇还有机会的,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现在妳能平安实在是太好了……。前一刻钟,我呆立在全是敌人的广场上。一边是身悬虎口的罗安,一边是被众多男人施暴的妳。我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我不能让杀害罗安的仇人得意嚣张、我更不可以放任你被那批禽兽污辱。但我没有任何力量可对抗恼人的命运。所以只能赌上一切去试那我依稀理解,却被众精灵王禁忌的「天地乐章」。我己没有选择……不去触摸让我受尽世上精灵诅咒的绝对禁歌,别说帮罗安报仇,连妳我也救不了。呵呵呵……果然是人不该去碰触的禁忌,借由神器「星辰僵傀」弹奏的天地乐章实在太可怕了……大自然的力量实在太难已以估量了。」

  风暴的君王的脚步己踏到两姐妹面前,娜谛般琳昂首看着破坏的巨人感叹。

  「人类……所在乎所爱仇恨的……实在太渺小了。」

  芙伊蕾丝直觉灵敏的恐怖,不安的紧紧拥着她还剩馀的一位姐姐。娜谛般琳沉默了半响,把芙伊蕾丝轻轻的推开。

  「时候到了!保重……芙伊。」

  芙伊蕾丝怎会放手,大叫道:「姐姐!妳不会想要像罗安姐一样离开我吧!」

  「狂暴的大自然是没有任何力量立即停歇的。奥林匹斯威严宙斯父神的雷霆不能、阿斯全能的大神奥汀的长枪不能、孕育生息大地的母神该亚也不能。九天十地的诸神都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但最无力最卑微的人类却有一种引发奇迹的愚蠢方法……。」

  「奉上活的祭品!?岂求上天的息怒!」

  「是的。」

  「不!不要啊!那是无稽之谈,连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谈不上,只会平白枉送掉性命!」

  「祈愿是要付出代价的。在绿之原中除了始作俑者的我外,谁有资格做这平息天怒的祭品呢?这是我惹的祸。」

  「可是妳能召唤它来,一定也可以设法停止吧!就算不能停止!让它转向,让它减弱,一定会有其它的办法的!」

  「不成的……我只是把我的怨恨全心全力的弹奏出去。苍天用风暴君王回应了我的心……但要我把自己仇恨的风暴感化……我没那种心情、我没那种感悟、我没有那种……宽大的胸怀和慈悲。让暴君停歇的清律,我的手指弹不出来。」

  「可是!可是!您就这样弃我於不顾,忍心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存活於世吗?」

  「芙伊……我也不愿离开妳呀!为了同胞的未来,为了罗安的付出,我不能逃避!我再差劲再自私也好,也不想做一个令妹妹抬不起头来的姐姐!」

  「琳姐!」芙伊蕾丝用尽死力抱住了娜谛般琳,这是她可以阻止她言出必行亲姐的唯一方法。

  娜谛般琳没有拨弦,但「天地根」动了。

  那是芙伊蕾丝再也熟悉不过的摇蓝曲,只是她现在不能睡着。一闭眼就是永诀。但是那是神器「星辰僵傀」、那是娜谛般琳义无反顾的决心。芙伊蕾丝的双臂酸软无力,芙伊蕾丝的眼视线模糊。娜谛般琳只手抱住芙伊蕾丝娇小的身躯,扶她跪坐在地上。

  芙伊蕾丝眼睛睁着,恐怕就算死神立即切断她的生命丝线也无法让她瞌上双眼。

  娜谛般琳把竖琴放在地上,紧紧抱住了芙伊蕾丝。

  「姐姐再也没有办法照顾妳了,妳要坚强的活下去。雷欧我就拜托你了,妳要把握我和罗安错过那份……幸福的活下去。姐姐没有其它心愿了。希望来世能再成骨肉连理,再见了,我可怜的芙伊呀!」

  娜谛般琳含泪吻别了芙伊蕾丝,提起了星辰僵傀,毅然走出了避风港。

  「回…回来吧……琳姐……。」

  芙伊蕾丝舌头发麻,泪水如串串珍珠滚落地上。

  龙卷风瞬时吞没了姐妹俩,娜谛般琳走出了水翼羽衣的范围。刚好立於龙卷风的风眼之中,平静无风……像是个太小的舞台。

  娜谛般琳琴音撩动的唱道:「狂暴的支配者,黑色的大君王啊!执琴者惶恐无限告祭天地,乞求无上持权杖收回雷霆之怒,我愿付出一己的灵魂血肉奉为牺牲。娜谛般琳无所回报,请允嚮用,并赐於慈悲。」

  无风的时刻一弹指就过去了,娜谛般琳的头发扬起,一眨眼的工夫就直上云端了。

  芙伊蕾丝从下往上看,在直径数十公尺的风暴隧道中,亲爱的姐姐不随风力旋转扶摇而上,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平稳的牵引升空。

  紧闭的黑云破开了天窗,一只有着七根手指的怪手攫住了身为祭品的娜谛般琳,这只从云上伸出的巨手缩回了云中,龙卷风也失去了可怕的杀意,风柱离开了地面,在不高不低的半空渐次的舒展开来,最后暴开!解消!

  方圆十公里不久下了场雨,被卷入空中的东西全都自由落体掉了下来。好似轰炸般,使这地域上所有的生物再遭浩劫。

  等待石雨落尽,天空的乌云散去,在绿之原满目疮痍的废墟中。只剩失去两位姐姐的芙伊蕾丝……只身向天哭叫着。

  >>>>>>>>>>>>>>>>>>>>>>>>>>>>>>>>劫难过去,太阳也落入绿之原的西边……。

  〓〓〓〓〓〓〓〓〓〓〓〓绿之原的夜〓〓〓〓〓〓〓〓〓〓

  严冬未远、新春二月,没有房子御寒的夜晚,村人们升起一堆堆篝火取暖。

  原本心情落到谷底的村民,见到一个又一个回来的同胞,心中不禁又重燃希望。

  在兵祸和天灾的交连侵袭下,绿之原尚有七、八成的人口仍能存活,实在难能可贵。很多比绿之原大的部族和城邦被连根拔起,再续不能……他们也不过是遇到其中之一的祸事罢了。

  芙伊蕾丝茫然了,虽然用三件神器的力量好歹护住了雷欧,使他不死於天灾人祸,可是此刻的他好像没有灵魂的空壳。两眼发直,口中喃喃唤着阿利罗安的名字。

  两位姐姐都是间接因此人而死的。但举目无亲的她却也只剩下这一个依靠了。

  芙伊蕾丝发挥她药师的能力为雷欧包扎好双腿的伤口,给雷欧服食了安神的药剂让他沉沉睡去。正觉得的松了一口气,荒野的风急荒吹乱了芙伊蕾丝的头发,一刹间,这个梳着两根麻花辫的褐发小女孩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好冷!为什么这么冷,连心也要冻结一样。真的就剩我一个人了吗?姐姐们。」

  芙伊蕾丝的泪扑溯落下,失去亲人的孤独和无助令她倍感痛苦难当。现在她真想埋在雷欧的怀中,找个牢靠的避风港好好倾泄自己的不幸和委屈。回想起昔日有两位姐姐关爱呵护的日子,阵阵的抽痛仿佛要撕裂心房。

  因为孤独,所有的痛苦都要自己品偿。

  一个人活下去,是多么难以面对的约定……。

  「芙伊蕾丝!我伯伯快不行了,请快来救救他吧!」

  一个小男孩爬过瓦砾堆,来到凹陷下去的避风港。

  龙卷风消散后,满天落下可怕的毁灭之雨时,水翼羽衣守护着芙伊蕾丝和雷欧。当所有东西都落尽时,除了这块直径两公尺的地域外,村中地面的高度被石砾整整填高了半公尺,换个角度从外面来看,芙伊蕾丝所在的范围相对凹陷了。

  「我顶多只能算是个实习的药师,恐怕力有不逮。」

  「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人学过医术的,最多只懂的包扎包扎伤口。我伯父全身都是血,再没人救他就来不及了。我伯伯他很痛苦很痛苦啊!求求妳!芙伊蕾丝!请妳尽力一试吧。」

  「贤者死了……沙拉基也受伤困於大殿堂的石窟之内,绿之原尚通医理不就只剩下没几人了……。」芙伊蕾丝伤心归伤心,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了解的。为了照顾雷欧她一直没有离开这陷地一步,过大的打击令她不知该做什么,直至这少年的叫唤才从悲伤中清醒过来。

  「村子中还有多少伤者,我是指你们手足无措,较为严重的伤者。」

  「我说不准,大家多少都受点了伤,少说也有二十几个是被抬着回来的。」

  「好吧!我跟你去。」芙伊蕾丝临走回头望了雷欧一眼,心中忖道:「雷欧哥哥,现在是该我出力的时候,我必须去挽救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同胞。失去亲人的悲伤我不想再让其它人再体会了。姐姐们!请妳们保佑我,当娇生惯养的我在左右别人生命之时给我勇气和力量,我怕我会承受不了这么重的担子……请妳们在天上支持我吧!」

  〓〓〓〓〓〓〓〓〓〓〓〓场景转换〓〓〓〓〓〓〓〓〓〓〓〓

  点燃营火的广场,伤患被集中在火光的四周,有的是被暴风夹带的异物所击伤的村民,也有的是孤力难支逃往村外的受伤战士。芙伊蕾丝见此惨状,知道受伤者众,不能不便宜行事了,许多的伤患正处於非生即死的紧要关头,现在急救不一定能存活,但放着不管铁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扎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鼓起了勇气,秉弃没有经历的恐惧和犹豫,板起了严肃的脸孔,叱令不知所措的帮护人员各归所职。

  时间分秒必争,轻伤患和重伤患很快被分成两边。一个混身是血的伤患被抬到芙伊蕾丝的跟前,芙伊蕾丝蹲了下来,把一只锋利单薄的银色匕首放在火焰上烧烤。

  「妳要对我伯父做什么?芙伊蕾丝?」少年惊疑的问。

  「我听雷欧哥哥说过,人体内有一种像植物根须的存在,其中流动鲜红色的血液。血液是人生命的来源,一个人失血不止,任何药石也回天乏术。在场的众多同胞都处於这种失血的危险中,你伯父不是外表没明显伤痕但面色惨白吗?我想那是体肉的大根须出血了。所以必须切开表皮肌肉,用手工把出血的根须修复起来,然后才有可能下药治愈。」

  「有这种切开肚子的治病法吗?」

  「在大陆南方的学术城邦「麦依斯拉拉」有出现过这种治伤法,叫做「外刃术」……可惜雷欧哥哥能带给我的只是小小一本杂记……。」

  「这……妳有把握吗?」

  芙伊蕾丝实在是很不想回应这个明知故问的傻小子,严厉的喝道:「现在躺在这里的人不是生病!是受伤!他们最需要的是适当的急救而不是药剂,你去我薄绿小丘搬来贮藏在仓库中的所有药草!记得全部都要!如果幸运有紫白冥葵(有麻醉功用的药草),你伯父就可以少些皮肉之苦。」

  >>>>>>>>>>>>>>叫唤芙伊蕾丝来的少年唯唯诺诺的去了。

  「你你你你你!你们五个人把伤者的手脚身体压住,我现在就要动刀了。」芙伊蕾丝非常有气魄对五个精壮的汉子下命令道。

  「不是要等那个紫白冥…什么的吗?」

  「等不及了,而且不一定有……死神己盯上了他,我只是不想让那小子被待会的场面吓到。」

  芙伊蕾丝的五指在伤者的身上摸索,好像她真能隔着皮肉在他身体内部找寻些什么?片刻后,她的左手按住了一个地方,银色薄利的匕首伸入了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

  「就是这里了,你们好好压住,我要动手了。」

  协助的壮汉只能骇然的点头回应。

  「不要害怕!芙伊蕾丝。妳可以从触摸的地表感觉到泥士下药草的根须,现在只是换了个地方罢了。相信自己,血液流动的根须的出血处妳也一样能感觉到的。找到出血的地方并且缝补起来的方法风险虽大,但在缺乏医生、缺乏药材、时间紧迫的现在,这是最有效的手段了。妳一定能行的!芙伊蕾丝!」

  芙伊蕾丝瞳孔收缩,咬紧了牙!眼前喷出血光。

  口中被塞上布条的伤者痛的醒过来,壮汉死压着他拼命挣扎的四肢。芙伊蕾丝手底一点也没慢下来,没有半点浪费的动作,直接从切开表皮底下就找出一块埋在体内鹅蛋大小的尖状石块,腌滞在一窝鲜红的血池中。

  众人大哗。

  芙伊蕾丝一手把尖石丢到旁边,一手(左手)就从血池中揪出一条根须(明说就是血管啦),用姆指按住那血液泊泊流出的缺口。

  「把乾净的布和清水端上来。」

  用布把体内积血拭去,芙伊蕾丝把右手洗乾净。解下了两条绑住自己麻花辫的金黑织纹的束发带。

  「谁可以把这两条发带拆散成纱线,我要用这线来缝住伤口。」芙伊蕾丝道:「一般的麻纱线太粗,不能用在缝合细小的根须上。这两条发带是用我大姐娜谛般琳和二姐阿利罗安的头发编织成的,是现在唯一可以使用的缝线。」

  阿利罗安的黑色长发,柔如波浪顺胜涌泉;但经过药物处理却可以硬似钢铁靭胜牛皮。十三根头发紧挫成一束就是发箭(当然还要经过许多制造手续),而这发带还是芙伊蕾丝向两位姐姐软磨硬求要有花样的新彩带,两位姐姐剪下留了许久的头发编织出来的(没钱买新的)当芙伊蕾丝收到这两条发带,看到两位姐姐短到及肩的头发,她不由的后悔的哭了。为了怕两位姐姐的心血毁损,她下了不少工夫精炼(用药做化学处理),实在没想到今晚竟然大派用场。

  「有线没针呀!」旁人提点道。

  「没必要,拆下的发线的尖瑞有一小指长的长度是坚硬的,是现成的针头。两位姐姐也是这样织成这条束发带的。」

  话说完,芙伊蕾丝清理好伤口附近血迹,用发线缝住血管破口,然后把四五根发线挫成一扎,把切开的肌肉表皮严丝合隙的缝合。从下刀到结束,竟然只花了十五分钟。

  「可以了。」芙伊蕾丝大汗琳漓的站了起来。「待会我再回来,给他开个内外药方。」

  伤患的痛苦也减轻下来,气息均允沉沉睡去。

  现场的人无声的注视芙伊蕾丝,对她惊世骇俗的救人手段不知该做何评断。

  「亚联大哥!弗格雷大夫说你大嫂伤的太重了,大哥叫你过去见她最后一面。」

  原本做压住伤患进行手术的壮汉之一豁一声站了起来。双眼圆瞪的吼道:「小莲卡,快别放弃,我马上带救星来。」

  亚联粗大的臂脖把芙伊蕾丝挡腰一提,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兄弟们还发什么楞?还不工具带着全部跟上!」

  「去告诉小家伙他伯父没事了,脚头俐索的小子快去薄绿小丘帮忙把药草搬来呀!」

  欢烈的情绪感染了众人,救星的出现大大振奋了人心。芙伊蕾丝在完成了第二件手术后,成堆成山的药草堆在了芙伊蕾丝的面前。村子里的人可能把她家仓库能搬的动的都搬来了……。

  芙伊蕾丝果断的执刀和用药本领的的确救起了不少垂危的伤患。但在一片大乱后,不但伤者众多,而且药物器材极度缺乏之下,还是有许多重伤者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们家属的痛哭声令芙伊蕾丝心如刀割,诅咒声、哀求声整晚不绝於耳,但是救不了的还是救不了。就算芙伊蕾丝的医术是远超过她十四岁年龄该有的,但在无涯无边的生命领域中,那只是太小太小的一部份了。最令芙伊蕾丝难受的是面对慕名而来等待良久的伤患,在触查伤势后,对着一双双渴求希望的眼神时----吐出那一句无法避免的话。

  「对不起,实在无能为力」

  伤势错综复杂、伤处殃及五脏六腑……可以致人於死的理由太多太多了。如果有馀裕的话芙伊蕾丝还可尽力一试,赌赌运气。但现在芙伊蕾丝有那时间吗?不!没有,更多的人等着她去救。所以就算她再如何於心不忍,她还是要顶着家属的眼光,说出那句犹如死刑的判决令。然后无情的站起,转身,离开,为争取更多的生命而转换战场……连大人也无法轻易承受的压力,芙伊蕾丝就默默的扛起了。

  战场。是的,那是个残酷的战场。那一个和死神相博的晚上,每一个人都流着眼泪。

  十四岁的芙伊蕾丝,挺立在黑暗战场的最前方……。

  第二天早晨,能渡过危险期的就存活下来,不能的就只有招受死神的召唤了。

  重伤者五十几人中被芙伊蕾丝救回的只有一半,她本来可以为她初次执刀的成果感到自傲,但仍有二十五人是在她眼前无助的断了气,她又那里可以兴奋的起来呢?

  伤患的救急工作告一段落,剩下的只剩看护和观察了。没有伤痛手底有空闲的村人开始翻动残破的家园,或者寻找可供营生的物踪及行迹不明的亲属。

  大殿堂倒塌了一半,它算是绿之原现存最完整的建筑物了,乱石堆得2个人高,要从正面打开石窖是不可能了。幸好秘道出口没被掩盖得那么严实,众人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清理掉障碍物,救出了仍藏在地窖中受困的同胞。

  救出的五十几人令村民欢所鼓舞,亲人能再重聚彷如隔世一般。这五十几人可说非常幸运,没有受到艾斯拿的迫害,又避过了龙卷飓风。而在艾斯拿复仇剧抵抗到最后的勇士和新娘子中,除了杜毗和布鲁托伤势较重,受了一枪的见习贤者沙拉基昏倒了外。其它的都是皮肉之伤并无什么大碍。

  原本稍微轻松的芙伊蕾丝又忙禄起来,布鲁托的肩膀脱臼好办、倒是全身被妖兽雷瓦汀毒火烧伤的杜毗连沙拉基也束手无策,若非芙伊蕾丝不眠不休的照料和毫不吝啬的砸下许多珍贵的药材,才把他慢慢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沙拉基受伤不重,半日就可以站起来走动。离开帐棚看见芙伊蕾丝治理过的一大片伤者,不禁惊讶的目瞪口呆。

  「这……这都是妳一个人做的吗?芙伊蕾丝小姐。」

  对於沙拉基这红发少年的视线,芙伊蕾丝本能感到厌恶。

  「要是你昨晚也在这里,有你的帮助的话这里应该能躺更多的伤者,而不是……死人。」

  「别这么说!我只是个见习生而已,所学的不多,顶多只能治点小病痛。就如杜毗先生和布鲁托小姐的伤……我根本只能做粗步的包裹罢了。我看得眼前出这些人都曾在死亡边缘徘回过,能有这些数目活转回来全是你的功劳。」

  「昨天晚上……真像是活生生的地狱,我这双手掌握了多少人的牲命,虽明知是在救人但我心中却非常害怕啊!我无所依托只凭自己的推断盲目操刀。救活了也就罢了,但要是死了呢?不就是因为我不负责任的推断而送掉性命吗?那感觉就好像是我亲手杀死的。就如同琳姐,要不是我的多话,她说不定就不会……。」

  「不!不是的芙伊蕾丝,这是医者的天职和宿命,我相信没有人会怪妳的。妳的年纪这么小就能如此为必需做的事果敢的决断,实在是非常的了不起啊!那像我这个废材,师父一死就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沙拉基说着说着,斗大的泪珠悬在眼眶。

  这个红发少年视沙丁贤者为唯一的亲人,他也比芙伊蕾丝大不了多少啊……。

  芙伊蕾丝也勾起了心底的悲伤,她的姐姐们也一样一去不回了。但她不能哭!在责任未了前她仍掌握众多伤者的生命,她要是回复成一个软弱小女孩的样子哭泣,肯定会影响伤患对她的信心。乐观的情绪能带来活力、悲观的软弱会催促死亡,一念的差别就能使可以复原的生命恶化死亡。

  掩盖心底的酸楚是那么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尽量虚张声势。

  「沙拉基。努德!你可是大贤者沙丁大人的唯一弟子啊!你师父没有办法完成的事就全靠你完成了。现在可不是像个女生一样哭哭啼啼的时候,快给我振作起来!」

  沙拉基被芙伊蕾丝的大吼一震,呆了半响,哭的更大声了。(汗|||||----)

  「我根本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

  「贤者有沟通一切事理,司天地万物的代言人。对兴旺於大地上友善的人间有出生的洗礼、结姻的佐证和临终的祷祝三种天赋的职责。绿之原的同胞们正遭受失去亲人的巨大悲伤,他们正需要你的一点指引,让死者安然超生、请生者节哀顺变,早日脱离悲伤的阴影,重建残破的家园。而且……而且……」说到这里芙伊蕾丝的气势再也撑不下去了:「也请大家不要怨恨我……那些我无能为力的同胞……。」

  「我……我可以办得到吗?」

  「我何尝不是临危授命,毫无点心理准备之下就执刀救人的。只要你牢记身为贤者的责任认真去做,别人的眼光是别人的事!你不行谁能行!手足无措不是更令沙丁大人蒙羞吗?」

  沙拉基点了点头,擦去泪水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芙伊……我可以这样叫妳吗?我会努力做好贤者工作的,也请妳不要为挽救不了的人而自责了。妳己经尽力了……。」

  看着摇晃红发离去的少年背影,芙伊蕾丝心中生出一丝丝的暖意。

  「也许那个晚上,他不是存心偷看的吧……。」

  〓〓〓〓〓〓〓〓〓浩劫过去的第四个夜晚。〓〓〓〓〓〓〓

  今晚中天的月亮特别漂亮,又圆又柔和。

  情况时好时坏的杜毗终於醒过来了,芙伊蕾丝终於可以放下急症看护的工作,让布鲁托来接手了。两人一番生离死别,几番折磨终能生聚,喜悦缠绵自然不在话下;芙伊蕾丝也不做电灯泡,悄稍的离开帐棚。

  所有的伤患情况都稳定下来,临时可摭风挡雨的帐棚也搭建起来。早些教导了简单护理常织的妇女们也能上轨道的帮忙了,芙伊蕾丝第一次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信步走着,芙伊蕾丝经过了大殿堂之前。家属们彻夜守着死者的遗体,大约有二百馀盏的灯火莹莹生辉。百馀名不幸丧生者都暂时停放在大殿堂中的地下室中。沙拉基充当贤者之职端坐在中央,喃喃唱着安魂的祈祷词。

  放眼四望,除了百馀灯火外四方一片冷清。属於黑夜女神的睡眠也许是这百孔疮痍的村子唯一的温暖角落,大家……都很疲备了。

  芙伊蕾丝抱紧了孤单的身子,但可让她条憩的地方又在何处呢?

  「真的要和妳们告别了吗?村子里的好心人找了两天都没发现妳们的遗体。姐姐们啊!我该再抱着一丝希望等待下去?亦或是该绝然的承认死离的现实为妳们点上守灵的烛灯?我是否就要在这样的一夜间,一个人长大到足以独对人生一切?我实在不想承认,但当时的凶险任谁可以不死!我所等待的真的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奇迹吗?」

  芙伊蕾丝终於可以哭了,在没有人需要她回应的现在,在荒野郊边边流着眼泪边磨着脚步声踱向薄绿小丘的家园。

  那是她们三姐妹的家园,有着无数回忆的故土。芙伊蕾丝拖着身体和心灵的疲累想找个休息的地方。经历了人祸天灾的变故、担当奋战死神的沉重责任、她一天没能阂眼一个小时。现在她只觉得好累好累……。

  推开了大门,正厌幸故园没受到风灾破坏(仓库倒是被村人翻了个底朝天),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缩在屋檐角落,定眼一看,来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

  〓〓〓〓〓〓〓〓〓〓〓〓雷欧!〓〓〓〓〓〓〓〓〓〓〓〓

  「你一直待在这里吗?雷欧哥哥,你想信罗安姐还会回来而一直在这里等待吗?」

  雷欧眼神倦怠着,沉默不语。

  「还有最后一个病人呢?」芙伊蕾丝道:「雷欧哥哥,请你再忍耐一下。远来是客,我姐姐们都不在了,让我来尽地主之谊吧。」

  芙伊蕾丝走进屋子,点亮了灯光,一边烧热水一边煮着腊肉,同时准备要为雷欧脚伤更换的药草。

  雷欧被搀扶到了客厅,芙伊蕾丝摆出尚称丰富的一餐。

  「我的手艺自然比不上琳姐,请多包涵了。」

  「吃完饭后你该先洗个澡,待会我还要为你更换伤口的药草。对了,你双腿不便行动,让我帮你洗个背吧。」

  「芙伊!」雷欧倦怠的眼神透出了严正,说道:「我心目中的芙伊蕾丝是个清白聪明的好姑娘,我认为妳不该会说这种不谨慎的话的。」

  「雷欧哥哥不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为何镇日意气消沉,一点也不像平日的你呢?」

  「啊……原来是这样,想不到我雷欧竟被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女孩子打气呢。」

  「总要有人要在这个非常时期担任起支柱的角色。勃萨克大人不幸过世了,杜毗先生也有伤在身,大家都期望你能出任下一届的族长带领绿之原渡过眼前的难关。你却不图振作,只会躲藏在悲伤里。罗安姐在天之灵,你想她会好受吗?」

  「但造成这一切灾难的人不正是我吗!是我连累了村子无辜的同胞,阿利罗安因为我丧身虎口、琳也是因我而行踪不明………。可是我可是我这个罪魁祸首却好端端的活着!上天为何不让我承担过错,为何要降罪给我重视的亲友?我很愧咎,我很灰心。连自已妻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去领导绿之原。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向因我受难的人道歉………。」

  「雷欧哥哥……。」芙伊蕾丝温柔的说:「这次的不幸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卷走的不止是村中很多的人命和财产,也使同胞的心灵冰封,对未来的路充满迷茫。绿之原正沉溺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重建的工作虽然陆续展开但步调却不一致,为了食粮和物资的配给所发生的冲突也逐渐浮出水面了。情况再这样群龙无首下去,绿之原恐怕内部会起分裂矛盾,同胞之间会流淌出不必要的血,这些道理你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但是我……。」

  「人的身体和心灵陷入无助时,往往会忘记平日的坚持和立场。黑暗的私心稍然高涨。雷欧哥哥现在的沉沦就是私心在作祟啊!求你回复平时的自己吧!你身负大部分同胞的期望,你的能力可以所承担比一般人更重责任。所以你要坚强起来,为心爱的人追悼的时间就只能减缩了………我没有资格勉强你。雷欧哥哥!乘菜肴温热时赶快用膳吧。以后的事,就请你好好休息一晚,精神好转时再慢慢考虑吧,大家都很累了。」

  雷欧苦涩的表情好像接连吞下了十五六颗黄莲,用力的篹起(紧抓之意)了汤匙,勉强自己一口口吞下盘中的菜肴。看见雷欧肯吃东西,芙伊蕾丝也松了一口气,起码他已从悲伤的深渊迈出了第一步。

  雷欧用完餐,洗完澡(当然是雷欧自己洗的),换上了崭新的旅人装(阿利罗安为了和雷欧渡海远行事先淮备好的),看起来真是英姿焕发,那种天生的风采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一旁瞧着的芙伊蕾丝刹时觉得呼吸困难,急忙避开雷欧的视线逃进自己的房间里。

  倚着关上的房门,芙伊蕾丝心脏剧烈跳个不停,她也明白自己的失态不止是因为雷欧逼人的魅力而已,使效应数倍暴发而无法自抑的……是那压抑了许久许久的愿望。

  芙伊蕾丝她也是,被迫放弃,但原先喜欢雷欧的女孩子呀!

  「雷欧哥哥……。」

  〓〓〓〓〓〓〓〓〓〓月色如水,万籁俱静〓〓〓〓〓〓〓〓

  一声马嘶画破月空,太过疲累而合不上眼的芙伊蕾丝从床上猛然跳起!

  那马嘶声很熟悉,不知听过了多少次了。是罗安姐的爱驹「拜安」每天早上要出发时惯有的叫声。

  「难道罗安姐真的回来了?」

  一个不该有的奇想,芙伊蕾丝迫不及待起身奔到了屋外。

  但等待她的不是预想的奇迹。

  坐骑是拜安没错,马上的却是雷欧。

  马侧挂的是用竹皮盘卷的「还情龙剑」,斜背在雷欧肩上的是有绿之原族徽,渡海用的旅行袋。

  雷欧看见芙伊蕾丝眼中充满了无奈,正待说话时,芙伊蕾丝抢断了他的话语。

  「要回绿之原的老家,请先等我一下。」话未说完,芙伊蕾丝飞也似的穿回自己的房间:「我还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

  翻箱倒柜,她疯狂找着本不想再看见的宝贝。

  「一定要改变雷欧哥哥的主意,姐姐们呀!在妳们新丧期间我实在不应这样做,可是我别无它法了。」

  经过了约一顿饭的时间,芙伊蕾丝终於走出房间在庭园迎接她的雷欧哥哥。

  芙伊蕾丝穿的,是只属於她的结婚礼服。

  雷欧的眉头锁的很深……很深………很深…………。

  「漂亮吗?」芙伊蕾丝那张脸强抑着泪水强颜欢笑道:「去年冬天说定了亲事之后,我们姐妹就开始制作礼服了。由於材料昂贵,琳和罗安姐想了个节约的方法。把三件礼服并作了两件。照身材高大的罗安姐做了件较大的礼服,若琳姐有需要就直接改小尺寸迁就着用了。只有我身上的这件是专为我一个人做的,蕾丝的花边,斜开的领口,双色的天鹅绒。这些都说明了姐姐非凡的才能。罗安姐在结婚那天穿的礼服看起了比较寒酸吧?那是为了考虑到尺寸修改的问题,很多不禁拆换的组件无法设计上去的缘故。但我这件不同,所有最好的都给了我。她们宠爱我的程度你能了解吗?雷欧!」

  芙伊蕾丝劈头就来了一段没头没脑的大论,雷欧心中已明白芙伊蕾丝知道了此刻他心目中的打算。

  芙伊蕾丝敛起了笑容,像是凝聚了一生的勇气开口问道:「雷欧!你要到大陆去吗?再也不过问绿之原的一切,一走了之吗?」

  「一走了之……妳说的没错,没有了阿利罗安,绿之原的重建对我不再重要。」

  「你是胆小鬼,就这样夹着尾吗逃了吗?」

  「我是要逃,但我不是胆小鬼。只是我连累了绿之原一次,说什么也不想再连累第二次了。芙伊,妳应知道重建绿之原要花很多的时间,但即使能回复往日的繁盛、甚至强大一倍,要讨代深渊一族还是不够的。你说……一心一意挂念着往日仇恨的族长会是个对绿之原长期发展有益的族长吗?所以我不行……如果我当了族长就永远无法为心爱的阿利罗安报仇雪恨了!」

  「为了报仇,你执意到大陆旅行吗?那么你在绿之原的家人呢?还有我你要怎么办?」

  「到大陆去寻找力量是必须的,我曾在深渊一族的根据地「深渊之魔谷」住过一段时日。那儿本身不但是个路径幽曲的天险,四周更有迷雾的森林当屏障。在上千的族人中更是不乏以一敌百的勇士。以族长巴瑟、狂暴战士索利。西尔法、黑色魔神艾斯拿。达尔达洛斯为首的三巨头为顶点,另外像红狼。科科多。曼迪利亚之流也不在少数。而且还有典管死亡和恐怖的大魔法师耶拉妲坐镇。我不得不承认,就算整个页林岛的精英汇聚也不能攻破这个魔窟。为了找寻可以打倒深渊一族的强大力量我必须去大陆,只是……这一去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但阿利罗安的仇我雷欧这一生不能不报,很多的事……我也顾不周全了。」

  「绿之原还有很多的战士,为何不在村子整顿好后邀集他们一起渡海找寻,人多力量大,总比你一人单枪匹马闯荡强吧。」

  「我有这么想过,但时机已不容许我在拖延……好吧!事已至此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芙伊!这是我现在必须离开的理由,我都还来不及和阿利罗安交待的真象━━━我并不是绿之原的人。

  第十章完

[10 楼] | Posted:2005-03-19 16:20|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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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许我你仅有的一无所有

  蛮族的传说第十一章
  许我你仅有的一无所有

  〓〓〓〓〓〓〓雷欧道出了隐瞒许久的真象。〓〓〓〓〓〓

  「我真正的名字叫做雷欧纳尔。洛德。雷高玛四世。是军事大国雷高玛王室宗亲的一支,现任雷高玛兵右殿前中将「洛德亲王」第六个儿子。十几年前雷高玛王国战乱纷扰、为了打破国家困局,我四位哥哥代替了皇子,成为在各同盟国羁押的人质。我在六岁那年,三位哥哥因为盟国失信背约而下落不明。我父王为了不想我蹈哥哥的覆彻,让我自己选择-----是要享有荣华富贵成为国家的工具,还是要抛弃洛德亲王家的一切在偏避的地方没没无闻过完平淡的一生。我选择了后者,我所谓的家属全是受雇於我父王,保护我安全的忠心部下们。我己经向他们下了命令,不久他们会伺机从绿之原消失,和我同回雷高玛。」

  「兵右殿前」:雷高玛国国王殿前禁军二位指挥官之一。为了怕掌握皇宫兵马的将军兵变夺权(如宋太祖),分立左、右殿前殿前指挥官互相制衡。而此职一定是由雷高玛王室宗亲担当的。想当然耳将军的家属都是被严密监视的,这种软禁是身为握有兵权的中将之子无法逃过的,这是预防掌握军权者叛变的常用手段。洛德亲王让雷欧远离权力中心,并让他保管传国之保「还情龙剑」,也是考虑到世局难测。要是洛德家在政治斗争中覆没灭族,起码也有个子嗣可以把洛德家的血脉传承下去。

  「彼此交换国王的子嗣」,战局纷扰的乱世中,在国和国谛结武力同盟时常会采用的一种保险手段。我国春秋战国的历史中多有类似的记录

  「冬天回到了大陆后,从未连络过的父亲说来了封急信。太上王让位,新国王对父亲极为倚重,升官加爵位极人臣。我的五位兄弟不但被免除了软禁,更各荣任要职重员。父亲也希望我回到雷高玛一家团聚。国王同意回复我已经抛弃的名份。我若要返回雷高玛任官的话就非立即赶回向国王谢恩才行。」

  「所以你才要罗安姐结婚后立刻随你赴大陆远行,就是这个原因吗?」

  「是的,一旦回到了雷高玛的宫中,要再想回到绿之原就很难了。而同时带上妳们三姐妹进宫不但会延误日程(娜谛般琳和芙伊蕾丝总是不会骑马,那时代坐什么车都慢)、更会令王宫中的人对我生出不好的看法。我的计画是带阿利罗安先入宫,等官职确定下来。再由阿利罗安出马去邀妳和娜谛般琳来就不会生出闲话来了。但是这一切的安排都搞砸了,艾斯拿追击的速度太超出我的预料了。」

  「雷欧哥哥,那为什么不和罗安姐明说呢?当罗安姐表示要和你远赴大陆时,我和琳姐真是恨死你了。」

  「阿利罗安对身为女儿身有种奇怪的自卑,一直到她殉难前才稍有缓解。我要是说了要她一下风凰跃居枝头………我直觉到她不会像一般女人般喜不自胜,她只会陷入莫名其妙的疑虑泥沼之中,平添不必要的枝节。虽然我可以编出各种理由搪塞,但我就是不想欺骗纯真的阿利罗安………。」

  「你顾虑到这一层原无可厚非……可是雷欧哥哥!你就忍心抛下我孤单的一人在绿之原,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琳姐!罗安姐都已经不在了……。」

  「芙伊蕾丝,跟着已下定决心成为复仇之鬼的我是不会有幸福的。我要回雷高玛,为了取回那足以灭亡深渊一族的力量。届时我会不择手段攀爬高位、甚至窃取整个国家。我会利用我身旁的一切、牺牲我曾重视的一切。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工具,全扔进复仇的火炉中烧个精光。煌煌前程我不再为生民请命,凄凄独身除讨回爱人血债外我无可恋就。我身躯灵魂虽然继续存在,但我的一生已一无所有。我又怎可……把最后剩下的妳再拖入憎恨的大旋涡!」

  「我不在乎!雷欧哥哥!请许给我你仅有一无所有吧!请听我真正的心思,以前碍在两位姐姐的颜面,我不能直截了当表示我的情意,可是现在我也顾不了许多了。不要说我任性、不要说我无知,这是藏在我心中最真掣的情感━━━我芙伊蕾丝深刻的喜欢你,爱着你啊!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哥哥看待过。为了模糊姐姐们的眼睛才故意装出爱情和亲情、爱慕和依赖相互掺杂的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但我不是的,真实的我不是那样的,我可以比娜谛般琳姐更熟虑多艺、可以比阿利罗安姐更果敢明断,但因大家都是我爱的人,令我收起了棱角接受公平的竟争。此刻之前,我还是认为姐姐的关爱和你的爱是支撑起我活下的三根支柱。如今失去了三分之二的我还能不向你倾倒吗?」

  「不要这样!芙伊!」

  「我很自私!我很丑陋吧!在姐姐们尸骨未寒就说这种话,不知羞耻的讲述自己的私情。但我没办法了,这几天我可以咬牙苦熬过来全是我还期待雷欧你的爱啊!什么举目无亲、孤苦无依我都可以忍耐。只要雷欧你能在乎我!需要我!那怕只是你复仇计画的一颗棋子,我必一心一意供你驱驰,接受我到你的世界中吧。我恳求你,那怕是一辈子都不承认我━━━请迎娶我当你生命中第二个新娘!」

  雷欧身体颤抖如瑟秋的残叶,连拜安也感觉到不安而慌乱着。

  失去阿利罗安时他痛哭不止,但现在雷欧也只能泪流满面了。让一个人的未来扭曲坠落的罪孽,该用什么才能补偿。

  那是补偿不了的,芙伊蕾丝为了他而被改变的人生。

  他欠三姐妹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多到不知道要多少世多少次轮回才还得清了。比起艾斯拿的刀剑,芙伊蕾丝的告白更加沉重可怕。一切都狂乱了。曾是志同道合的好友艾斯拿、善良美丽的曼。琦儿、犹如亲兄妹的娜谛般琳和芙伊蕾丝,最爱的阿利罗安。以及排好可以幸福的美好人生……为什么一切都在自己手中毁坏了。

  雷欧的瞳孔突然收缩,一个清晰的观念闪现脑海。

  「我。明。白。了。我。终。於。明。白。了。」雷欧泪水淋漓凄厉的仰天大笑道:「祈愿的指轮,祈愿的指轮是魔王艾斯拿的指轮呀!它会为配载着招来可怕的灾祸。但有通天本领的魔王自然可为它的爱人抵挡化消,藉此在爱人面前表现出它的无上威严、它的无所不能和它无所不在的爱!我为什么没能发觉到这一点。凡人的我竟然去招惹它,是我!是我造成这一切的,我不自量力所招来的无穷恶果!」

  「不管你变的如何,我还是要留在你的身边!」

  「我绝对绝对不会接受妳的!就算我要做的事是如何愚蠢,我的心中只爱阿利罗安一个人,我的心也只能容纳阿利罗安一个人!我想让她当荣光的主妇,过着互相扶持又幸福勤勉的人生。除此之外我别无奢求。这个位置除了阿利罗安之外我从未考虑其它人选。失去了阿利罗安,我的人生再无光明。今后我要走的路就只有燃烧着憎恨的黑色不归路了。瞧着我唯一可以接近妳的痛苦吧!我最爱的阿利罗安啊!」

  >>>>>>>>>>激动的雷欧用力扯动马缰,拜安狂嘶直立。

  「光明的盔甲黑暗之心。」

  「我是复仇的火炎狮子,」

  「艰苦的冰霜冻结不了我的柔情,」

  「荒无的劲风憾动不了我的决心。」

  「让我握住狂乱的转轮,」

  「看我扭正失序的王辔。」

  「不为千倾良田,万载石城,」

  「满满的金袋亦从我脚下滑落。」

  「孤身上马,远嚣少尘,」

  「粗食垢面,发宾成霜。」

  「只求为远方佳人添上荣光!」

  「追寻你,慈爱的阿利罗安啊!」

  「照耀我,永远的阿利罗安啊!」

  该暴打一顿的注解:「骑士游侠歌」

  古今中外,东方有击剑而行,任性潇洒,仗义行侠的侠客众。

  西方有匹马上路、荣誉唯命、风流多情的骑士们。

  虽志同道不同,偶有空闲心血来潮都会不约而同叨念起短歌和驳诗。以一舒自己高亮的志节和淡泊的心迹。雷欧所唱的偏向西方中古骑士的风格,慷慨激昂带着几许柔情,对这方面有兴趣者不妨看看「唐吉诘德传」。上面那曲的歌词完全是不谙音律的魔王瞎凑出来的,请不要太认真计较了。

  雷欧唱着这首激昂的诗歌,悲伤夹着无言的愤恨,痛苦包含几许疯狂。一扭马身,径往上丘下直驰而去。

  「雷欧!等等我!雷欧哥哥!」

  芙伊蕾丝使尽全力随后追赶着,雷欧己铁了心肺,头也不回策马绝尘而去。

  雷欧的狂歌也惊醒了村人,纷纷点燃火把找寻声音的来源。

  悲伤的笑声消失在黑暗的夜中,村人们最后找到的,只有不初跌跤了多少次、全身的新娘礼服沾满了泥污,失神跪在村子口的芙伊蕾丝。

  〓〓〓〓〓〓〓〓〓〓〓〓隔天〓〓〓〓〓〓〓〓〓〓〓〓

  清晨,雷欧的出走引起了人们的异论纷纷,甚至连雷欧的家属也一起消失了。

  村人对於这件事十分的不快。毕竟雷欧是下任族长最有力的人选,这样有能力的年轻人都举家弃族而去,虽然不致使人对绿之原的未来失去信心,但消极的影响肯定是有的。

  为了避免事态往更糟的情况演变,选出新族长是当务之急。经由讨论的结果,大部分的人都赞成由杜毗来继任这个位置。

  杜毗对这件事倒是没什么意见,反而是他身边的新婚妻子布鲁托强烈的反对。

  「杜毗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你们就要把族长这么大的责任丢给尚不能动弹的吗?在他未完全康复前我要他安安静静的养病!芙伊也说过烧伤的人身体抵抗力差,很容易引起其它的病变(感染)。好不容易我们彼此都从那场灾难活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能再失去对方了。」

  布鲁托的一番话令村人暂时隔下此事。而其它的人选就达不成大多数人的共识了,会议在不断的争执中吵闹不休。

  好不容易挤出点重建村子的力量就为了无谓的争吵中渐渐消失了。

  〓〓〓〓〓〓〓〓〓〓芙伊蕾丝又如何了呢?〓〓〓〓〓〓〓〓

  芙伊竭尽心力仍留不住雷欧,受的打击之大,绝望之深自然可以想像的到。村人发现她时好似失去了三魂七魄,像断了线的木偶呆坐在地上。无论别人如何叫唤都不应不答,拿食物放在其眼前也不理不采。由於村人都有亲人要照顾,有家园要重拾,亦无力一天到晚照顾她。只有把她架到树萌底下暂时安置。不久之后又发生了争立族长的纷争。无依无靠的她更没有人来理采了。

  在医药不发达的古代,精神病患往往被视为不治之症。亲人把精神病患被背到了无人迹之处遗弃自生之灭,也不是很罕见到的事。

  又过了两天,芙伊蕾丝变的更加憔悴了。

  沙拉基做完了三天法事后,才能走出大殿堂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红发的小贤者信步走着,想起了那个聪明过人的枣发小女孩,跟她讨论一下未来的看法必有番收获吧。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找到她时……那个置於树下的肮脏的女孩、魂不附体得弯卷着腰、嘴唇乾裂、面如紫金。放在眼前的饮水食物爬满了蚊蛔蚁虫。显然好久没有人理会过芙伊蕾丝了。

  这就是那晚坚强果敢,救回不少村人性命的芙伊蕾丝吗?她怎会落魄到这种田地,被村人忽视到这般地步。

  「振作点!芙伊。」

  沙拉基自然不知道芙伊蕾丝受到的伤害和打击,几经叫唤没有反应,着急的他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仗着贤者特权向村人要来一桶水,就往芙伊蕾丝头上泼了下去。

  「来人啊!把这个又脏又湿的女孩拖下去洗澡,给她换件乾濯的衣服、喂她些磨碎的麦粥,本贤者要治她的左瘴(原因不明的奇病)!」

  即是贤者大人的命令,村人也不敢怠慢。三五个妇女推着平板车,载起芙伊蕾丝,运到离村子不远处的河边清洗了。妇人又为她换上了平素的连身布衣、放下结成双辫的长发。当她被运回村子时,她的美貌令每个路过的人都发出不大不小的惊叹。

  三姐妹中她是最美丽的,这样说大概也没有人会及对吧……。

  而村人要翘开她的牙关,喂她稀粥时。沙拉基发现了异状,连忙叫村人住手。

  「把芙伊蕾丝放在大殿堂中,我要顺便为她祈祷。」

  等到村人像尸体把芙伊蕾丝放在冰冷的石板上,沙拉基遣退了众人。把自己睡觉的毛毯和棉被铺开,让芙伊蕾丝安稳的躺在里面。接着又在旁边的火炉上熬着滚烂的粥,一边搅动糜粥一边唱着:「火呀火呀,快把白米熬成热粥吧!」

  「粥呀粥呀!快用香味把芙伊蕾丝的搀虫引出来吧!」

  「虫呀虫呀,快把芙伊蕾丝的肚皮闹翻发出如雷的鸣响!」

  「芙伊蕾丝爱吃鬼!芙伊蕾丝爱吃鬼,听我大贤者沙拉基的召唤回。过。神。吧!」

  「就是沙丁大人教你的治疗左障的咒语吗?」

  「当然不是。这是挽回失魂落魄假装不言不语的芙伊蕾丝的蛔虫歌。」

  「效果如何?」

  「妳说呢?」

  「你果然是个能洞悉事物本质的贤者啊……。」芙伊蕾丝张开眼睛,虽然虚弱无神却十分清亮着。

  「我有露出什么破绽吗?」

  「也不是什么破绽,只是当村民用汤匙翘开妳的牙关,我感觉到妳的脸颊在痛苦的抽动着。一个昏迷了的人是不会有这种反应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理采我,我真希望就那样一死了之。」

  「是什么令妳如此痛苦,甚至厌恶生命。」

  「没有人爱我、没有人重视我。不!更残酷的说……重视我的人离开了我、我爱的人抛弃了我。我的心如陷入了无底泥沼,连一点一丝的光线都看不到。我体会不到我存在的意义,我想设法消失……不留一点痕迹永远从世上消失。我的心很痛!想用那无边的黑暗压住它。不想去接触关怀、不想去回应问候,只想永永远远的躲藏着,直到芙伊蕾丝这个名字被人永远遗忘……。」

  「那妳也该醒一醒了。我需要妳,绿之原也需要妳。」

  「我已经不想那么坚强了,我只想当回昔日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在这几天浑噩的自我封闭中,原来的自己好像死去法一大半了。除了那一点点的骄傲外,我的过去己经全部失去了。」

  「我可以帮助妳什么吗?」

  「嗯!扶我起来一下。我肚子里的搀虫好像一起造反了。」

  「妳还很虚弱,我来喂妳吃吧,粥还很烫呢。」

  「不了,红发的贤者呀!你有着和我截然不同的未来,我想歇下药师的进修,专心一意为谋求生活而打拼了。从现在起我就要以自己的力量面对一切的问题了,不可以帮我了,我的未来只能靠我自己。」

  「芙伊……这实在太可惜妳的天赋了。」

  「再说下去也只是增加我的痛苦。我……我己经什么也负担不起了。」

  芙伊蕾丝的小手在颤抖着,就算吹一口气也显的那么吃力,但她仍然猛力吃完了粥。

  「很好吃呢,沙拉基。」

  「芙伊。妳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是伟大的贤者,有能不让我做恶梦、或是不要让我做任何梦的奇妙法术。美好的梦境纵使让人陶醉,一觉醒来……却什么也没有。眼前的……还是冷冰冰的现实。」

  「我没有学过,抱歉了,芙伊。」

  「无妨……长长的时间之河让人的经历覆满尘埃,深烙心中的创痕永远都在。不是遗忘了,只是看不见了;不是消逝,而是被掩盖了。我的生命只是比别人早一点点,成为身不由己的流沙。」

  「芙伊……。」

  对於沙拉基的叫唤芙伊蕾丝再没有别的反应了。这么小的女孩就背着如此消沉的人生观,沙拉基为她拉好了棉被。看着芙伊蕾丝几天间的转变,令沙拉基好生感叹世事的无常。

  〓〓〓〓〓〓〓〓〓〓〓〓两日后〓〓〓〓〓〓〓〓〓〓〓〓

  芙伊蕾丝已可以起身走动了。

  那天天气十分异常,在春天一开始却出现了连夏天也少见的高温。

  即使是充当停尸间的地窖,也雾腾腾的像个蒸笼般闷热。依照页林岛上的惯例本当供灵七日才入土的。但为恐尸体腐败引发新的疾病流行,新任的族长决定打破惯例乘早埋葬。

  这原本是无可厚非的决定,但因为新任族长的循私做法引来众人的愤怒。

  理由之一是新任族长动用的是全族的人力,先埋葬的却是自己所有的死者家属,而且还是挑着风水好的地方埋。还有……刻意避过自己的土地,却毫不吝啬的征用他家的土地当墓地用。即使引起许多人抗议依然故我。

  由於埋葬死者是大事,为了自己亲人赶快下葬。对新任族长的蛮行大家就隐忍了下来。但是等到所有死者安葬妥当,夜色来临时,不满的人群就再也按耐不住了。

  新任的族长「萨本」是个商人,在族中的资源流通确是有名的运筹者。早有人因他天生爱贪小便宜的传言反对他当村长,这天的事证明他们的顾虑是正确的。

  批评萨本和支持萨本的分成二个阵营,为了白天工作分配争论不休。

  沙拉基虽然被尊为贤者,但他不是绿之原的人,对族中权力的更佚不便发表意见。芙伊蕾丝看到这种情况也不言不语,只是低着头为沙拉基整理沙丁大人留下的手抄卷。沙拉基还正犹豫要不要问问芙伊蕾丝的看法。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村人急忙忙跑进了大殿堂,跌不急殆报告道:「贤者大人!请你主持下公道!村西的阿勇说什么也不服萨本先生的裁断,被羞辱了一番愤怒的离开了村子的会议场。他血气刚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沙拉基面色一变,站了起来道:「别慌!我立刻去看看。」

  突然一声怒吼喝破了外头寂静的夜空,有人诅咒般骂街道:「天杀的萨本!狗娘养的贱胚!肮脏黑心的无耻商人。我们不能再容许他用族长的权力图利自己、剥削同胞。绿之原有良识的血性男儿起来吧!让我们擎起刀剑声讨萨本的恶行。我们不是甘当宰杀的羔羊,我们是保卫尊严的荣光战士。起来吧!打倒萨本!」

  「该死!」沙拉基披起了外袍,举起了法杖,临走时停顿了一下,向芙伊蕾丝道:「我非常希望妳也能跟着去,有妳在旁出主意我有把握用言语就能化解纠纷。但假若冲突的双方动起干戈再带妳去就太危险了。妳的身体还很虚弱,乖乖安静的休养,我,会很快就回来。」

  沙拉基转身离去,那被门框限住的背影突然在芙伊蕾丝眼前重叠出许多刻骨铭心的梦靥,不由急切失声叫出。

  「不要走!」

  沙拉基回停步过头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请等一下,我要和你一同前去。」芙伊蕾丝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道:「就算再虚弱,我也是村中为数不多的药师。有同胞受伤的地方我能不去吗?只剩孤单一人的我再也经不起任何的责怪了。」

  「只要妳答应我不过度的操劳,我很乐意有妳同行。并且……我会保护妳不受委屈的。」

  「你有了成熟大人的气概了呢,我不能再当你是个未历世事的小毛头了。沙拉基大人,一切麻烦您了。」

  〓〓〓〓〓〓〓〓〓〓〓〓村内一景〓〓〓〓〓〓〓〓〓〓〓〓

  沙拉基走在前方,芙伊蕾丝头巾包头跟在其后。整个村子的空气都弥漫紧张的气息。

  一名举着火把、手持长剑的战士,用几句义正严词的吼声回绝了妻女父母的低声挽留。另一名同样举着火把全付武装的用剑猛招示意他快点出发,那人就弃下了亲人,头也不回的奔向群众的聚集地。

  「到底是怎么了?没人知道这愚蠢的冲动会令多少人失去宝贵的生命。到底有什么争执不可调解非要刀剑相向呢?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却又自相残杀起来。」

  「感叹是无济无事的,能否阻止还要看您这位大贤者的功力了。」

  沙拉基苦笑道:「贤者的功能是调和万物,至於人和人的争端却没什么办法,否则老师也不会平白死於敌人的长枪之下。」

  「那身为贤者的沙丁大人为何为绿之原冒险犯难呢?」

  「贤者也是人啊!救急扶危本就是人性不可抹灭的光辉,何况是高洁且受人尊敬的魔法师呢?芙伊,妳不是也一样吗?当劫难之夜以妳年龄大可推托掉救人这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但妳还是二话不说一肩担下了不是?」

  「沙拉基,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是啊,我看见那么了不起的妳深深为自己的懦弱惭愧。才发现我原来是那么的不知长进。所以我不断的努力学习,我要大家都承认我,成为大家都能放心依靠的真正贤者。」

  聚集地本来就离大殿堂不太远,几句话的时间沙拉基和芙伊蕾丝就到了现场。沙拉基板起了严肃的面孔,正待分开人群站到前方,芙伊蕾丝拉拉他的衣角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等等,先看看情形在说,贤者出面可是最后一张王牌。现在还有人努力劝说着双方,在此刻你好好考虑待会要说些什么吧。」

  「芙伊!妳肯帮忙了吗?」沙拉基喜道。

  「我只是为了村子,巴结未来的大贤者罢了。」

  芙伊蕾丝回答的冷淡,沙拉基苦笑了一下,要和芙伊蕾丝比心思,他永远是第二名。

  回到了现场,广场上聚集了各约八十名战士,两方人马隔着三四公尺的长桌对峙着。萨本和阿勇各自在自己阵营中架起高约三公尺的讲台(用木椅叠成的),在簇拥的战士群中突拔出来,比手画脚激烈的交互指责和辩解。

  护住萨本和阿勇旁的战士,装备齐全、神情严肃、目光隼鹰般关注四方的动静,这拨人正是绿之原正统的战士群。而位於前锋,和对方怒目相向,不断做出推挤等小动作,彷佛随时要破栏而出的猛兽的,则是年纪尚轻的血气青年。

  在外围环绕着不少关心族群及亲属的村人。而随着辩论的进赢,越来越多零星战士挤过人墙,加入对峙双方的阵营。

  对了。还有一群商议族中重要事务的精英份子。纵然是分属阿勇或萨本的阵营,但同样坚持反对诉诸武力解决争端。看见他们在两阵营之中力劝及安抚着情绪激亢的战士,芙伊蕾丝松了一口气道:「也许用不着你上场了,大贤者。」

  「情势不会失控吗?」

  「不会了,起码没时间失控了。萨本就要输了。他终究是理亏的。」

  经过一个小时的辩论,两人几乎都喊哑了喉咙。

  萨本利用职权不断营私是人人可见的事实,即使他口若悬河,学识更非阿勇这乡下野人能比的。但阿勇有的是不服输的精神,他更有着萨本无隙可钻的清白身世。当阿勇反复的发言,加上旁人的指导抓住了重点后,有力有理义正严词的质问把对方逼的由攻击转防守、由防守到节节后退。手足无措的萨本,失败的末日不远了。

  萨本见大势不妙,要是输了这场辩论,不但先前图私的利益将全数归还,连好不容易投下血本才争得的族长宝座也得拱手让人。对计算利害比任何人都精明的商人那舍得这金蛋和金鸡(生黄金蛋的鸡,不是金子打铸的鸡)呢?灵活的算盘一打,出了另人意外的一着棋。

  「天杀的命运,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我的错啊!」

  萨本突然呼天抢地,令众人着实吃了一惊。

  「我卑鄙!我贪婪!但我原来是有豪厦华宅、僮仆成群的乐善好施的富人呀!岂知飞来横祸,一瞬间凶狠的强盗来袭,我义无无顾提供英勇的战士马匹……是我所有的马匹去对抗盗贼。贼势滔天,力不可抗。我又叫家人仆从拿起武器,和退入屋邸继续奋战的战士共抗强敌。就连前任的族长勃萨克大人也是在我的宅院中击退红发魔人发起的七次突击。在他不幸负伤滨危之际,他还命令要救出困於大殿堂的同胞。告知我秘道的任置,并把英勇的战士借给我。我所有的家人和僮仆都留在宅邸之中照顾受伤的大人和战士们。岂料这一别竟成永诀,一阵狂暴的黑龙紧接着龙击村子。后来我赶回去一看!完了!全完了!我一生的心血化成泡影。死了!全都死了!我一家四十几口全跟着埋在废墟底下。那种欲死的悲痛把我打的再起不起,那种对家人蚀心钻骨的咎愧,你们可曾体会……。」

  萨本握拳捶胸,声泪俱下。村人们也是经历了那场可怕的灾难,触景伤情,渐渐安静下来。

  阿勇望着天上的明月,频频拭泪。他和他的对手只有唯一相同之处━━━全家死净,独活一身。

  「蒙众人不弃,选了我这个老头当族长。我本应尽心尽力回报乡里才是。但因兴起一个念头,令我不能把持公正的立场,做出偏颇的决定。请听我的罪状吧!身为一家之主,无法保住众多家人性命苟且偷生,这是男人的耻辱啊!所以我能在他们身故后能做补偿,就是把家人们全部不分开的葬在一起,就葬在那片他们生活过的故园,他们壮烈牲牺的地方,并立起寺庙好生奠祭英灵,这是人之常情。事情计画也安排妥当,就等七日的颂经守灵过后入土下葬。岂料今天日犯瘟暑而要立即安葬所有的遗体,在墓地未规画完成前只有乱葬一通,从村北到村东集体合葬掉,连石头的牌碑也没有立。就算过段时间想再好好安葬,大概也分辩不出来谁是谁的尸骨了。我再一次不能顾全我的家人,我的心锥痛着,我曾发誓过我要补偿他们,我不要他们连个可祭祀的地方也没有!所以我就做了错事,先找块地方把我的家人集体埋葬。我本来是要他们埋在自己的家园下,但那是勃萨克大人的殉身之所,未经族人的同意是不能便宜行事的。」

  「我错了,我深刻反醒自身的错误。但这一点私心是我这个糟老头仅有的心愿,你们当然要指责我,但请不要怀疑我对绿之原的忠诚和爱。为了补偿我的过失,我愿意变卖我所有的棉羊畜口筹措村中重建的经费,至於我侵占村中的土地,我可以发誓等到亲人们尸骨安置家园后完璧归还。很抱歉我给村子带来那里大的麻烦,我万分咎愧,但眼前的大事是要赶快结束内部的对立。这很重要,绿之原的灾难还没过去,家园整理重建的速度缓慢,族人生计物资储藏明显不足。除了这二项急迫要解决的问题之外,我们春耕的时节也到了。不光是种子,连肥料和工具也没着落,错过了这次耕期今年绿之原都要紧缩腰带,乞讨於绿之原的诸友邦过活了。各位想想,那一件绿之原面对的工作不需要有经验又擅长交际的族长去周旋呢?,大家要废除我再选新的族长也是应该的,时间很紧迫了,村中没有多馀时间再震荡一次了,建设的大事不能延宕,下任村长能力未必比我强。与其如此,我萨本厚颜的要求让老朽在此关头充当先锋吧!让我收拾迫切的危局吧!我有此能力和信心。在现场的诸位,我相信你们都有雪亮的眼睛。萨本不会也不敢再重蹈覆辙。原谅我的过失!并给于我热切的心愿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吧。我萨本诚恳在此的请求了。」

  萨本深深一鞠躬。

  「原来是打着这主意啊……。」芙伊蕾丝道:「萨本真是精明的商人。在失去一切的威胁下,突然认错和抛弃仅存的财产以保住族长的位置,不致全盘皆输。」

  「妳说这个萨本当族长行吗?」

  「被打过的狗总会听话一阵子的,有一半的村民会紧盯着他看。量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芙伊,妳和他没有过节吧,口气好冲呢?」

  「这个老头,领受勃萨克大人的旨意,把大殿堂村民救出的不是他,是阿利罗安姐姐!他只是在离敌人很远很远的地方把风,竟敢说得好像他一个人的功劳似的。」

  「好好好!要我上去桶一下子吗?我帮妳。」

  「傻瓜!我只是说说气话。你存心要我当绿之原的罪人是不是?这种对峙的场面还是早点结束的好。你就当个见证人出场吧!让在场的村人自己举手表决萨本的去留,你最后就是宣布一下大部份人的意志,平息这场纷争。」

  沙拉基依芙伊蕾丝的方法,很快的化干戈为玉帛。双方都同意用举手表决的方法,萨本的英雄事迹和泪水攻势发辉了效果,以些微的多数保住了族长的位置。

  眼看冲突就要烟消云散了,突然有个老战士提出了问题。

  「萨本先生,有个问题你似乎健忘了,我相信绿之原每个人的心理也埋藏在同样的疑问。几天前村中发生的大灾难整个事情的经过到底是如何?又我们的仇人是什么样的角色?为了什么向我族发动侵略?有没有人必需为此事负上责任?老朽已七老八十,眼看快要不行了。对於先我战死的袍泽兄弟,对於后我继续为绿之原奋战的血肉同胞,我必须给他们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

  「老前辈言之有理,萨本我就乘着大部份的村人都在,证人众多。把来龙去脉好好的盘查个清楚吧。」

  萨本命所有的人围成个大圆圈。本来的两个高台叠成一个较高转宽的讲台。数名善於写字的人在前排用笔纪录,请经历过惊险片断的村人一一上台讲诉经过。村人发言十分涌跃,各种惊险场面重叙时引起的感叹声此起彼落。台下人奋笔疾书,巴不得多生出两支手似的抄录各方资料。

  冰雪聪明的芙伊蕾丝听了半个小时,已了解绿之原变故的梗概(绿之原中芙伊蕾丝是知道最多内情的人,所以一点就透)。论叙还未终止,编篹整理更不知要花多少时间,芙伊蕾丝以身体不适而告退了。沙拉基也陪着她离开。

  那一夜整个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没有睡。

  第二天,关於各种考证的枝节的争论开始到处都流传。重建工作的推展因为大家心不在焉几无进展。萨本有点后悔轻易答应了追究始未的工作,但已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催促着各方人士快点解决这烫手山芋。

  第三天,各种资料逐渐汇集到萨本的桌上,看过文件后精明的萨本脸色十分难看。

  外面己是夕阳西下。今天夜晚,就是前族长勃萨克大人的火化归天,和新任族长萨本的接任仪式。

  萨本的家园中,火化遗体的高台搭设了起来。虽然绿之原现在残破不堪,但这幢高达两丈的祭塔可是做的一点也不马虎。古代民族的为宗教奉献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看见这塔的完成,萨本总算定下了心。建造这高台所需庞大的人力物力很令萨本担忧,但绿之原的人以他们的骨气证明了他们的骄傲。这祭台的义意是送往开来,但要安抚住受到侵略的民族的怒气,却仍嫌不够。

  「难道还要绿之原堆上祭品吗?大神奥汀啊。」

  迎生送死这等大事,自然少不了贤者。

  沙拉基淋浴更衣肃穆的等待。待前族长勃萨克送别仪式办完,就将动身运师父沙丁先生的遗体回圣别林了━━━一个贤者和魔法师隐居和埋骨的神秘圣地。

  他十分挂念着芙伊蕾丝,那个才十四岁的聪明女孩。总觉得她二天前她离开集会后就不太对劲,但那里奇怪劫又说不上来。

  仪式的时间到了,齐聚火化台的村民唱着哀痛的曲子,悼念着他们慈详英勇的老族长,并追悼草草安葬的亲人。

  萨本亲自来请贤者莅临。

  「贤者大人,鄙人初担重任,族中又刚逢巨变,礼数不周之处尚请见谅。」

  「这本是我份内身事何足挂齿,能为绿之原的亲友和威武的勃萨克大人送行是我沙拉基莫大的荣幸。」

  「真是太感激您了。对了!芙伊蕾丝小姐,也请妳要务必出席。」

  「芙伊蕾丝身为族中的一份子,自然不会错过送别的大事。」

  「好吧!离告别仪式还一个时辰。请你们及早准备。」

  萨本转身离开了大殿堂,接上枣发少女的眼精睛时脸上浮现沉痛和一丝丝阴暗的犹豫。这些芙伊蕾丝都知道它的含意。

  「该来的时候终究是要来的。」

  芙伊蕾丝叹了一口气,退回房间取来为沙拉基新做的长袍。(沙丁的遗物,芙伊蕾丝改成了沙拉基的大小)。为沙拉基整好仪容后,自己也换上了丧服。

  芙伊蕾丝的丧服是紫暗色的长袍,枣色的头发盘在头上,用黑色的绒帽盖着。她左手拿着阿利罗安惯用的弓和箭(不是碧方弓和发箭、那些在战争中下落不明),右手抱着娜谛般琳的七弦琴(星辰傀儡是12弦琴,随主人消失了)并提着装着药草的竹蓝。

  「弓箭和七弦琴代表的意思我了解,可是竹蓝不是代表你自己的东西吗?」

  「嗯!说不定我要顺便追悼我自己呢?我的命运早已注定。大贤者沙拉基。努得。」

  「很反常,今夜的芙伊蕾丝很反常。」沙拉基追问道。「妳有瞒着我什么吗?」

  「很感谢你这几天一直照顾我。在你完成在绿之原最后一件工作前,是否能听听芙伊讲叙一个小小的要求呢?……听一个关於叹息精灵的小小故事。」

  第十一话完

[11 楼] | Posted:2005-03-19 16:24|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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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英灵的祭歌

  蛮族的传说第十二话
  英灵的祭歌

  〓〓〓〓〓〓〓〓〓〓月临中天〓〓〓〓〓〓〓〓〓〓

  伟大的族长,荣光的勃萨克大人手握着鞘上镶着银色车轮的剑,平静的躺在铺满财宝的灵柩中。八名村中壮汉抬着开倘的棺木,两翼随行好友和亲人,在村人们夹道的悲歌声中,送葬的行列缓缓的前进着。

  萨本大宅的原址,残迹早为了这一夜清理一空,告别的祭台冷冷的耸立,村人手举的火柜把它零零星星的照亮。

  它洁白的像是无瑕的玉石,它肃穆的像是岁月悠久的古老釜戢,它在众人的眼中闪错着各种借谕的依托。在今晚,它承接的人们附与它的神圣────送行天国的火炬。

  火化台的构成分为内外两个部份。主体最中心是座高台,呈井字型架起的粗壮木椿撑起丈馀的平台,一溜四米宽的阶梯从顶部平台铺陈而下抵地面。外部是环在火化台的半腰,是座倒马蹄型的悬空栈道,由网状的粗绳吊在半空。

  古色栈道轻轻咿亚,就像是乌鸦漆黑的羽翼着环抱着不舍离去的故巢。

  沙拉基在上登的阶梯前等待葬列到来,他身上己穿上其师沙丁贤者的灰袍。

  红发少年镇静的脸令人觉得他饱经了事故,阶梯下一尺之处是穿着黑色丧衣的芙伊蕾丝。月光火光只能映亮她半边脸颊的轮廓,她的眼瞳荒无而神秘────深藏而不可知的心思。

  「贤者。」勃萨克的元配夫人向沙拉基行了个礼,继任族长萨本也向年龄只有他1/4的贤者致意。

  「不用船祭(维京人的送丧习俗),而起高台。这是勃萨克大人的意志吗?」

  夫人道:「老头子说过,他要带领族群走向富庶的文明,不愿尊遁祖先留下的黑暗习俗。所以不用船葬、不殉女仆;身躯和灵契要留在大地,骨朽的光要照暖绿之原的每个角落。」

  沙拉基道:「师父在闲谈往事时,勃萨克大人的事迹不知被提起过多少次了。五十年前,刚成为魔法师的老师,被初当上族长的勃萨克大人强拉上船,远征大陆彼岸去探索未知的新世界。在大陆上他们交结了许多志同道合的伙伴,整整在大陆各国闯荡了十年。当十年后勃萨克大人拿回无数金银财宝回到绿之原时,村民们无不振臂观迎这位「十年间从未在村中看到人影」的族长。族长不但带回了村民从未见过的财富,也带给绿之原新的生活方式。除了原有的农耕和畜牧外,在每年农闲的时刻,率领绿之原的青壮渡海去经商。经过数十年的生聚和累积,才使的原本没没无名的小村落成为页林岛七个大族之一。而大陆文明社会的风俗也不断浸染入绿之原的生活之中,让这批维京人的后代接受了文明的洗礼。」

  「这一切,勃萨克大人功不可没……。」

  沙拉基口吐温和的似夜风的语调,手轻轻抚摸勃萨克的灵柩边缘。

  「说起来,要是没有勃萨克大人,今天的萨本也不会站在这里了。」穿着华裘的继任族长道:「想当初我只是个瘦弱的小矮子,说胆量没胆量、说力气没力气。打猎、种田样样不行,若不是大人给我引了经商的路子,我还不知道我原来还有的做买卖的才能呢!」

  「但是当初老头子要你跟他渡海去大陆你是怎么说的……。」夫人一旁打趣道:「你满嘴答应要当冲击大陆的先进代表,结果要出发的早上却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还得让老头子拿着刀硬逼,你才抖的跟土拨鼠一样上船了。」

  「这才证明勃萨克大人实在有识才之能啊……。」萨本乾巴巴的陪笑道。

  「你的厚脸皮还真匹配你经商的才能呀。」夫人呵呵笑道。

  「时间可真是无情啊。」萨本感伤。

  「能在战争中捐躯是老头子最后的心愿,我想他也没什么好遗憾了。」夫人释然的微笑,脸上被悲伤皱起的线条少了。

  两人对视半响,取得了默契。一齐向贤者行礼道:「请开始吧。」

  激烈的哀乐声响起,沙拉基前头带领,抬棺壮丁随后拾级而上。指点灵柩安置归位。沙拉基走下台阶,步上悬空的栈道。立於正北的主祭台,把杖一举,丧乐俱停。

  抬棺的壮丁走下登坛台阶,旁人交给他们利斧。把可以触及的圆木阶梯尽数破坏。

  这举动是象徵阴阳隔离,不让凡间的俗务再打扰勃萨克大人的安眠了。

  在战祸中毁坏的残木断梁,像剑戢整整齐齐拼立在高台的底部,成为座班驳又光滑小山丘。几乎村子中心原有的建筑残骸都在这里了,它们今夜充当送别的柴火。

  九个大酒坛其状置於薪柴的四周。它们是宴召天地精灵的醇酿。

  主祭的红发贤者己站上主位,敬穆者也停下了哀歌。

  〓〓〓〓〓〓〓〓〓〓送别祭典开始〓〓〓〓〓〓〓〓〓〓

  沙拉基送别祝祷词

  「风之西来带不走光辉的往事↑」

  「水之易逝溶不了英雄的事迹↘」

  「火之殉烈鼓舞出奋斗的勇气!」

  「大地的怀抱带给众人平等的安宁。」

  「阿斯的诸神请允容我的祷告,」

  「明智的全能者请听我叙说。」

  「维京男儿慷慨激昂→」

  「昂挺头颅行走四方、」

  「流血捐驱视若等闲,」

  「瓦尔哈拉是吾等故乡。」

  「照亮啊!我们的朋友安息了,舞动的白夜↗」

  「叹息吧!我们的朋友安息了,愁怆的极光!」

  「我们欣喜勇士们灵魂从尘世获得解脱!」

  「我们厌贺同胞们即将抵达欢乐的原野!」

  「丰满双翼的少女引导者「华尔丘蕾」↗」

  「点上通天的篝火,照明了的道路,吾等虔诚的等候。」

  「十方的精灵,我们备上醇厚的美酒邀您高歌。」

  「精灵招唤」

  「吾之友,净化污秽的精灵;以沙丁贤者之徒沙拉基。奴德之名……」

  沙拉基杖头向下一指,一团火光倏然跳跃於左手掌心

  「点燃那送别的祭坛吧!」

  左手一送,火光向前窜出,显示其真实的形状。

  那是一头火焰的灵貂,它轻巧的四肢在柴堆不断轻点着,一沾而起,留下百馀点烛火般足印。

  「感谢您的来临,火焰的友人沙拉曼。」

  沙拉基双手捧杖平举,额头轻触杖身。

  「吾之友,主宰美丽的精灵;以沙丁贤者之徒沙拉基。奴德之名……」

  仆通一声,笑声从九个大酒墰直冒出来。大大小小的酒泉上上下下应喝着跳舞,翻腾着醉人的酒香。

  「感谢您们的蒞临,流水的镖枪健儿。」

  沙拉基脸微微发红道。

  这一段召唤沙拉基出了差错,本来错误的咒文是没有束缚力的,发现这通道的精灵是自愿前来的。沙拉基不知道它们真正的名字,但对这种精灵特色有点印象。它们是在逆游到河流源头产鱼儿(如鲑鱼就是)的精灵。沙拉基知道它们在逆流而上时壮观的情景,像是无数把银色标枪从河中跃起,是用“镖枪健儿”形容之。

  沙拉基持杖的手背负身后,左手掌平伸,当胸一画,像农夫洒出一片麦籽。

  「吾之友,流通消息的精灵;以沙丁贤者之徒沙拉基。奴德之名……」

  ***风吹起,奔而不烈。

  *******带着湿厚水气的鲜芬四溢。

  *************白色的薄雾陇罩四方,雾中的人影朦胧不清,无数张眼睛嘲笑般张望。

  「果然我还是不够熟炼啊……但是我还是张开双奋欢迎你们!雾的精灵们!」

  唔……又是个召唤失则的例子。沙拉基原本要叫的是“西风的精灵”但来的却是一种喜欢在藏在雾中窥探人的精灵。它会令困在雾中的旅人害怕,但它是无害的。

  「尽情狂欢吧,长夜无眠,让绿之原向奥丁的独眼致意!」

  沙拉基落下了祭告词的最后一句。

  在欢呼中,他细心感受四方的空气和存在。

  **整个空间像投入杯中的各色糖粉。

  ***混乱的搅拌着观众的神经,*****最后溶解

  清彻无痕

  **召唤而来精灵的异像消失,但一种气息充满了祭台。

  ***村人们感觉到他们筑成的火堆被不可见的力量关注。

  *****是精灵或者是神明的存在?

  真的是要紧的事吗?

  。寄托心灵的。

  。永远都是。

  。不需用言语传达的。

  沙拉基最后向勃萨克族长的灵柩致意一礼,走下了主祭台。

  「贤者大人辛苦了。」撒本道。

  「精灵的篝火己经点燃,我的力量只能做到这里了。如果是我师父的话……也许……不!一定可以招唤出最庄严美丽的精灵王。」

  「真是万分抱歉……。」族长夫人悲伤道:「沙丁贤者是为了绿之原才身故的……。」

  「魔法师…是世间万物真理的探索者,只要仍有未曾经历的道路,未透彻的真理,求道者的旅途就永不终止。肉体可以死去,灵魂却不灭亡,师父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去云游闯荡。离去会留下感伤,但不必遗憾,爱这个地方的灵魂终究是会回来。」

  「失去两根伟大的支柱…绿之原该何去何从?还有我们该何去何从呢?贤者大人。」

  沙拉基对於祭台下村人的询问感到些许无耐,但他只能微笑致意。

  「我己经在台上尽了我最大努力了,贤者的长袍太大了,顺着风势就鼓成了巨大的形象。但在尘世间我只是一个见习的魔法师、一个未成熟的少年罢了。今夜剩下的时间我要守在师父的身旁,默默回忆曾和师父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也帮师父为昔日的好友祝祷,现在请让我回到人群里吧。」

  聚集的人群似乎没有为沙拉基让开了一条路的意思,少年贤者不禁暗暗皱眉。

  一声锣响,村人们抬头观望。沙拉基挤入了人群中,好不容易回到了芙伊蕾丝守护的灵框旁(沙丁贤者的)。

  只见新任族长撒本清清喉咙,拿出讲稿朗声念道:「各位乡亲、各位同胞。我们有幸请到贤者的高足召来精灵见证绿之原族长勃萨克大人送别的古仪。这真是勇者无比光辉的一刻啊,我本不该枉自打断肃穆的仪式。但我----新接任族长之职的撒本,斗胆要打破旧有的规距,要为众绿之原的乡亲做一件事。在绿之原众殉难勇士家属献祭的同时,我要同时公布他们赴义时的英勇事迹!」

  祭台下登时一片哗然。

  一声锣响,示意台下村民安静。

  撒本继续往下说道:「我明白这有违维京人的习俗。但我认为这是有必要的。战火纷飞,命运无常;为了保全族群,男儿壮丁义不容辞奔赴战场,妇孺老幼为避战祸潜藏起来。相别一刻,也许在互看一眼离去后彼此就成永诀。战死是光荣的,我们男儿从不惧怕。但这次绿之原并非普通灾厄,毫无征兆远方的敌人袭击我们,从未出现的怪异天变催残我们,人祸天灾接踵而来,蹊翘的令人万分费解。殉难的不只是前线的战士们,很多不上战场的同胞也死了。所以我们只祭奠死者是不够的,我们还必须了解他们辞世的代价。我们的战士去了瓦尔哈拉,但我们其它枉死的同胞呢?他们是怎么死的,为了什么而死的我们必须也让天地间的英知们一同见证!」

  <<中有省略>>「……没有那个同胞的死没有代价,没有那条生命的轨迹应被人遗忘。於是我撒本自作主张,请出绿之原的博学宿老富康金先生。让他广徵经历那场变故的目击者的口述,整理记载成册。现在,让我们有请富康金先生上祭台吧。」

  一个鹰鼻高大的老者上得祭台,撒本己不算矮,但比起富康金来连肩膀也构不上。

  老者威严目光扫遍全场半响,才缓缓的打开手中厚厚的卷宗。

  「撒本竟连他也请了出来。」芙伊蕾丝暗暗惊道。

  「他是谁呀?那个叫富康金的长者。」一旁的沙拉基好奇问道。

  「米斯里卢。富康金。小时候离开绿之原到大陆求学,直到七十岁才回到故乡定居的老学究。除了研究书本外几乎不跟任何人来往。虽然在村子中以脾气古怪而闻名,但论起学识深湛,还没人敢在他面前乖张。」

  「富康金先生,你能不能说几句话?」撒本见富康金一直翻着卷宗,担心的提点一下。

  「急什么,怕我老年痴呆吗?」富康金回顶一句,撒本气滞的脸色有点发绿。

  富康金一脸无视,自顾向群众颂道:「为了称呼方便,我把八日前绿之原发生的惨祸定名为「新春之变」。除此之外,我所宣读的内容都是经过了严格的删选和整理,力求苻合真实。新任的族长,让我们开始了。」

  富康金把手中卷宗一股脑塞给撒本。

  「真是,这些小伙子是怎么做学问的,还要我重新整过顺序。做买卖的,照着羊皮卷的先后请殉难者的家属上台吧。」

  「可是您老……。」撒本看着富康金空空的双手起疑道。

  「一点小事我脑子记得住。」

  近三百人的纪载资料只是“一点小事”?撒本心中想着,但没敢说出来。毕竟怪理怪气老人的坏脾气还是不招惹为妙。

  展开了羊皮卷,撒本朗声唱出了名字:

  「殉难者苟拉勒斯。利泽布鲁的家属请上台来。」

  祭坛的热风把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众多在场族人心中浮起淡淡的迷惘。新任的族长要带给他们什么?对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殉难者苟拉勒斯。利泽布鲁的亲属请上台。」

  第二次的催促,才使人群中有了明显的动静。

  步伐躝跚的年迈妇女带着幼小的孩童从人群中走出来,卫士连忙前去搀扶。孩童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四望,显然并不知道生离死别对他的含意。

  从一头的阶梯走上悬空的栈道。火光在脚下涌动,踏足其上的妇人不感觉灼热,反而有一种被包裹的温暖,这大概是精灵加护的奇迹吧。

  瞻仰勃萨克族长的遗容,妇人抬起头来,富康金和撒本所立的主祭台就在眼前。

  「夫人。」撒本有礼的向她致意,淮备念颂羊皮卷上苟拉勒斯的事迹时……。

  「这是什么?!」撒本转头询问富康金道。

  「大陆上通用的文字索玛文,你也知晓的,只不过是采用华汉王朝的“春秋史传”的“微言大义”写法罢了。」

  撒本的舌头都大了。

  「不使用这种精缩式文法,要记载一个人的事迹一张羊皮纸实在太少了。」

  富康金的解释无助於事,撒本都要哭出来了。「这……这叫我怎么念呀。」

  「但有我这个活书本在不是。」富康金露出了些许嘲弄的笑容。

  〓〓〓〓主祭台上,富康金布达的语气如金铁交击铿锵有力〓〓〓

  「苟拉勒斯。利泽布鲁,绿之原警备队副从长。金姆。利泽布鲁之子。武艺强干,尤善骑射。以18岁之龄得前任族长赏识,勋赴此职。三十年间兢兢业业,不克懈怠(“克”当“敢”意)。平时巡林警卫,闲暇训练新人,在战士中深受敬重,勃萨克大人倚之如左膀右臂。族中有防卫事项疑问者,无不请教苟拉勒斯先生。新春之变时,第一支哨箭就是先生发出的。苟拉勒斯率领的十五骑警卫队稍后试图从敌军侧方突击,为族中争取防备应变时间。然敌军数目众多,四百几十。一阵拼杀,斩了倍逾己方的敌人突入森林之地躲藏。在深渊一族第一支大军入村后。苟拉勒斯又从后掩入。曾打的敌军措手不及,然数骑精英终究不是数十倍大军的对手,严战至终,弓尽、马吐沫而亡。苟拉勒斯终究在层层包围中丧命在敌方指挥官之一━━━━━“割鹿人”红狼鞭剑之下。享年54岁。以上」

  一字不差,撒本暗暗佩服这老者过目不忘的本事。同时把记载苟拉勒斯的羊皮卷递阖上,递给了妇女。

  妇女双手接过了羊皮卷,泪水纵横在皱纹的沟豁中。

  「奶奶,奶奶为什么哭了呀!」旁边的孩童拉着手问道。

  「奶奶没有哭,奶奶只是太高兴了,能够生出个光荣的儿子。」

  「那是什么啊。」孩童手指著羊皮卷。

  「那是你爸爸呀……小苟拉勒斯,你一定要做个不输给你爸的男子汉。」

  妇人直起了腰,把淮备好的旧盔甲投入火中。

  「儿子呀!你放心吧,我会把孙子养大成人,跟你一样坚强。」

  把过世者遗物投入火中是维京人祭奠的习俗。有身份的人当然可以尽情摆上衬托其地位的各式珍宝,而经济能力不强的一般会选一样最能代表过世者的遗物。就如这位妇人所投的便是他儿子惯用的甲胄。

  妇人要下台时,卫兵上前想帮助,但被妇人拒绝了。走入人群的她脚步虽然仍旧不稳,但他的背影给人有种不同的感觉,似乎是……生活的重担和失去亲人的痛苦似乎己压不弯她的脊梁。

  「原来如此,了不起的收买人心。」芙伊蕾丝叹道。

  幸好只有沙拉基注意到法芙伊蕾丝的不平之呜。低声的问道:「有什么玄机吗?」

  「男儿汉不是一向注重所谓男子汉的尊严吗?在外所作所为━━尤其是危险的工作,对家人大多绝口不提的。即使在外战死,家人们收到的往往只是一句传言。他们怎么死的,死前经过那些事迹几乎一无所知。遗留下来的人往往只有默默忍受哀痛,扶老携幼面对现实。虽说「命数如尘,追悔何益。」但无益不代表没有意义。因为死去的人是为了留下来的人能存续下去才愿意牺牲的,能明白他们死前的心意,不就是最能鼓舞殉难者家属最大的力量吗?」

  「撒本改变了送别的手段吗?」

  「不是改变,是改进。虽然明白其中定有这奸商的私人目的,但还是很佩服撒本的过人头脑。」

  「看那个老婆婆的转变,绿之原的惨淡气氛会因此很快消失吧。值的高兴不是吗?芙伊。」

  「是……吗?」芙伊蕾丝脸上浮现的却是复杂的神色。

  〓〓〓〓〓〓〓〓台上富康金继续宏亮的朗颂〓〓〓〓〓〓〓

  「殉难者佛洛多。艾得利克、殉难者汤姆。艾得利克两兄弟。兄弟都擅使长兵器,族中唯一双胞胎的战士。新春之变时随着勃萨克大人在村中抵御贼寇。一对铁戟曾挑落不少马背上的骑兵。但步兵在平坦地上并非骑兵对手。勃萨克大人随即发令转入建筑物抵抗,艾得利克兄弟为掩护其它战士群的撒退而阻挡敌人。身负断后之职的他们没有半分迟疑。在必死的战局撑自最后一秒钟,同享年44岁。义盖天,武无双;同日生,同日死。钢铁兄弟之名,舍其谁能称之。」

  接下羊皮卷的两位遗孀,村人们以热烈的掌声回报。满含热泪的她们,抛出了她们丈夫的遗物。

  「老头子,这是你生前最爱喝的酒,不用担心,儿子我会好好带大的。」

  「汤姆,再见了。我以你为荣,我一定会生个和你一样强壮的宝宝。」

  几翻上、几番下,送别的场合的热血,撒本竟然也发现眼眶也悄然攒下了热泪。

  「撒本,知道怎么做了吗?」富康金突然没来由的来话道。

  「富康金先生,怎么了?……你为何不再继续了?」

  「不了,人老了,脑筋不行了……还是你来吧。」

  「可是我……我没法念“微言大义”。」撒本眼睛馀光落在下一张羊皮卷上,惊讶爬上脸庞。

  「豁然开朗了不是。」富康金笑道。

  却见下一张羊皮卷书写的语法,是用平常惯用的通俗索玛文。

  「可是…可是…。」撒本惊疑道

  「别可是了,你行的。」

  「富康金先生!」

  「我富康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你那点商人小算盘我还会看不出来吗?。你该明白,你双手手中那些羊皮卷上不但有铺平你仕途的利益,更还有令你也热血沸腾的伟大精神!你也是绿之原的一员,有著同样的骄傲。只要时刻铭记维京男儿胸口澎湃的热血。我相信,你是有资质成为一个不下於勃萨克的伟大族长的。」

  「富康金先……富康金老师!撒本受教了。」撒本羞愧极了,他这个布达本是为了挽回先日分配不公的失态,一桩收买人心的勾当。却想不到被富康金将计就计,反而乘机教他知道了什么才是「一族之长最重要的东西」。

  富康金露出嘉许的微笑,然后一丝阴狸聚上眉间。

  「老头子要下去转换下心情了。要批判自己村中的义士,还真令人心情低落。」

  「富康金老师,难道不能避免吗?」

  「今天这一夜所发生的事情会载入页林岛的历史,身为主要执笔人,我不能让后人笑话。」

  富康金走下祭台,撒本接续剩下来的工作。

  「殉难者匹平。罗翰。随军侍从,外号长毛腿。虽不通武艺,但始终和伊扎克大人率领的战士团同进退。失利退守后,仍乘隙在敌人眼皮底下传递情报、运送武器。最大功迹是偷偷打开了马栏,避免了族中马匹尽落敌寇之手,间接壮大贼势。可惜神出鬼没的汉子为了让受伤的伊扎克大人逃走,冒险抢夺战场中无主的马匹,却不幸被惊吓翻倒的马匹压个正着,英年早逝,得年23岁。」

  「什么?那个游手好闲的匹平吗?」下方村人之一道。

  「他被压在马下我也看见了,我还以为他是乘乱想偷马呢?真是想不到。」

  许多村人在窃窃私语着,沙拉基突然发觉芙伊蕾丝紧抓着自己衣袖。

  「我也许该多花点工夫偿试去医治匹平,当初我也是认为他是个坏小子。」

  「不,妳没有偏心。那个被马压死年轻人的尸体我也看过,他走的很安详。」

  「匹平安详的走和我是否救治他是两回事吧……你这是歪理。」芙伊蕾丝嘟起了淡淡悲伤的小嘴道。

  〓〓〓〓〓〓〓〓〓一件旧皮酒袋被扔入火中〓〓〓〓〓〓〓

  「老弟,哥哥以后一定好好努力,不再泡在酒桶之中,做个有用的人。」

  为匹平接下羊皮卷的是他红鼻子的哥哥梅利,涕泪纵横的他发了誓愿。

  空气中喧嚣着热烈的欢呼声,这大概是醉鬼梅利一生听到的第一次掌声。

  虽然事迹属於死人,但生者与有荣焉。

  撒本拍了拍梅利的肩头,继续往下布达。

  新月之变的殉难者中并不纯粹因为战斗,还有莫可抵御的天灾。他们的记载方法和战士完全不一样。

  「殉难者萨汝曼恩。罗伊。村中早期渡海的工匠之一,村中主要建筑物施工大都有其参与。它所规划的工事在深渊一族进犯时起到重要的工用。不管是拒马的刺棘,互相连通的战壕,还是只可向外打开的防箭窗门。绿之原的战士们就是凭籍这些设备,在以寡敌众的不利局面中,以「少的多」的牺牲和敌人僵持对抗。当勃萨克大人亲命救出困带大殿堂地下的同胞时,萨汝曼恩带领了壮丁清理古老的秘道,解破机关时萨汝曼恩被暗处的不知名毒物蛰伤,但时间紧迫,萨汝曼恩无暇停下细察伤口。紧接指挥人员疏散,在灾后重建也随处可见其身影。不料连日操劳致使染了风寒,引发潜藏的毒伤爆发,次日被学徒发现时,己身体冰冷俯卧桌案而逝。享年53岁。」

  撒本随布达的进行越佩服富康金运用文字的巧妙,不但战士们的英勇牺牲激昂人心、支援战斗的无名英雄的举足轻重,连在战场上奔躲的村民的印象也栩栩如生。没有殉难者在这一夜是淡白多馀的。虽然有关的详尽的资料是族中学者的共同努力,但富康金的润笔使他们鲜明的活了过来。

  撒本手中的羊皮卷在热烈的回应中逐渐减少,熏人的酒气和激动的呐喊化成了永生不忘的感动。

  空了。

  「结束了吗?」撒本给出了最后一张羊皮卷,有点神伤的自嘲:「老富康金塞给了我这么一张高梯啊!我要是再循私枉法,铁定要被绿之原最荣光的一代刻在耻辱柱上,世世代代被后人批判了。」

  但当他在抬头望著被火焰和激情映红的每张脸庞,又不禁宽慰的想:「但为了这些孩子,就算最后一无所得,我也要尽我所能力帮助他们。逝去的每一个同胞都是光荣,我撒本也要像他们一样顶天立地,把光辉的事迹传于后人歌颂。」

  就在撒本频频拭泪时,富康金走上了主祭台。但他的神情严肃凝重,令人望而生畏。

  「我依约来了,为了那每个人都不愿意再面对,但属於真实的结果。」

  「富康金大人,不用了,我乞求您!不足的遗憾我撒本会用加倍的努力去抚平。我后悔提出那种要求。绿之原的子民都是我的手足骨肉,求您了。」

  「恕难从命,慈悲为怀的族长啊。」富康金把目光转向面前道:「任何外加的补救都不能真正化解藏於内心的猜疑。只有真正接受了事实!人们才能将心中的创伤愈合,进而迈出全新的一步。」

  「更何况……当事人之一似乎也没打算躲藏呀……。」

  突然………一阵冷冽的夜风吹过,惊醒了大多数人正酣热的醉意。

  **被洒或事迹冲昏的脑袋。

  祭火仍旧猛烈燃烧,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散发的热度。

  酒泉依然上下翻腾,但丝毫嗅不着一丝醉人的馨香。

  无法言传的隔离感笼罩着整个祭坛,而枣发少女正立於其上━━━━━左手提著竹提蓝,右手持著弓箭,怀中揣着七弦琴的芙伊蕾丝。

  少年贤者没有言语,静静观看。他答应她不加干涉。

  「少女哟,」富康金开口道:「没有人叫唤的妳,为何上得这送别的祭台来。」

  「殉难者278人都有人立传,但失去踪迹者、生死未明者又该如何?」

  「继续搜查,直到失踪者家属同意放弃为止。」

  「有多少失踪者?」

  「一共三十八名,这其中包含了妳的两位姐姐娜谛般琳和阿利罗安。」

  「所有的送别,都会在今晚篝火燃成灰烬前消失吗?」

  「不,老朽还欠所有绿之原同胞一个公道,一个真像。未能找到充份的证据之前,未能釐清事情的所有疑问前,送别还未结束。」

  「那……就由我来结束它吧。」

  「!!!」萨本神色剧变,一种不可能的假设在其心中清晰显现。

  「富康金大人……你资料中尚欠的无非就是我两位姐姐的证言。这些你可以问我━━━━━问我这个薄绿之丘三姐妹么妹的芙伊蕾丝。」

  「不!妳……妳的年纪还太小了,太小了。」富康金健谈的词语第一次失掉从容,脸色半青半红,」

  「觉得年纪小就该什么都不能懂吗?」芙伊蕾丝摇头道:「我能体谅大人不想让太重的担子过早放在14岁孩子的身上。但没有办法避免吧!绿之原的灾祸和我两位姐姐有直接的关系,相信这点在无数族人证言中都有提起过。大人身为整个事件调查的负责人━━━━━那怕是未能得窥全貌,在今晚最后终要给整个事件做一番交代。即使今夜我可以掩住耳目不听不闻,但人言可畏,日后叫我怎么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绿之原中生活下去。大人的关心是徒劳的。」

  「但我害怕的不是这个。」芙伊蕾丝语气急转道:「我更害怕的是两位姐姐得不到公道,被人在背后私自按下罪名。为此,我这个么妹芙伊蕾丝不能不站出来,因为除了我之外再也没人能做这件事了。」

  富康金抚了抚苍白的胡丝,不无遗憾的道:「你真是个好妹妹,你可知你将面对的是什么?」

  「每人心中对事件始末的疑问、失去亲人同胞胸藏的痛苦,以及页林岛最伟大的历史学家的严厉审问。」

  「妳不后悔吗?真像可能使妳再无立足之地。」

  「公理无关私情,它不为任何事改变面目。」芙伊蕾丝道:「请开始吧。」

  富康金点了点头,微一招手。三名学徒个个怀中揣着一大叠的羊皮卷登上祭台。

  「妳可知这里面记着的是什么?」富康金问道。

  「在村人的调查报告中,所有有关我两位姐姐的资料吧。」

  「我赞赏你的勇气。但站在台上,老朽只能以绿之原一族的大义为重,希望妳不要怪我太冷酷。」

  「如我所愿。」

  祭台下的人群刹时间如滚水般沸腾起来。他们都在等着富康金公布事情真像,但却想不到是以这种方式开始的……一个十四岁小女孩和七十七岁的老学究当庭抗辩。

  「妳身为被质疑人的亲属,妳可以保证妳所陈叙的内容是真实无误吗?」富康金开场白。

  「有天地间精灵为我的良心见证。」芙伊蕾丝瞧了眼成山的羊皮卷道:「另外我也不至会傻到在全村人的证言前信口开河。」

  「我心中已有的结论所依据的是村人的证言,相信妳对我的见解也心知肚明。妳要翻案,就得提供村人证言中所不足的东西……芙伊蕾丝小姐,请问妳有吗?」

  「怎会没有呢?整个绿之原恐怕没有人比我知道的多了。我和娜谛般琳姐阿利罗安姐是亲姐妹,对她们的一举一动会不了解吗?我也接受了雷欧。纳尔洛德神奇的礼物,我更在战场上正面质问过敌寇的指挥官艾斯拿。虽然发生过的事迹大人从族人们的证言中大致可以拼骤出来,但深层的原因却只有几个当事人知晓。两位姐姐和雷欧都不在了,心中明白也能够开口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请暂停陈叙,芙伊蕾丝小姐。老朽有疑问要提。」

  「小女子知无不言。」

  「深渊一族的大举来侵并非单纯的意外式侵略,而是一种……有目的复仇。是或不是?」

  「是的。」

  「敌寇的复仇对象是雷欧和载上指轮的女人,是也不是?」

  「没错。」

  「绿之原会遭到如此重创,都是受到此人的牵连,是。也。不。是?」

  「正是如此。」

  富康金没料到芙伊蕾丝回答的毫无摭掩,底下自然是群情激奋。

  「原来如此啊!」

  「可恶的东西!」

  「把别人的性命当什么?」

  「害人精。」

  芙伊蕾丝冷淡对应狗血迎头泼来的漫骂。猜疑早在村人心中兹长,现在只是显现成了言语。

  「冷静下来!老朽自会代大家讨回公道!」富康金力压众议,回复了现场的秩序。

  「能让我清楚的交待事变的起源吗?」枣发女孩开口了。

  这一刻如被施了魔法,绿之原万籁趋近无声。每个人都竖起耳朵,怕错失了芙伊蕾丝的只字片语。

  「深渊一族自新族长巴瑟继位后,残忍好战,经常无端袭击别的族落为乐。他的手下勇猛的战士无数,尤以三个强豪宗族的家长最为出名━━━━━率军来犯的艾斯拿外号黑色牛头,便是其中之一。他便是这场灾变的发动者,而他寻仇的目标就是雷欧────雷欧。纳尔洛德。」

  「以我从两人的态度推测:雷欧。纳尔洛德和艾斯拿应有颇深的交情。但为何这对朋友会反目成仇?唉,这件事情就要从去年秋未我三姐妹向雷欧告之爱意说起。这次行商,雷欧一门心思就是淮备这件亲事吧。」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雷欧哥哥刚好知道了「祈愿指轮」的传说。这种等级的神物,想必取得是极为困难。於是为求得稀世的定情信物,雷欧请求过艾斯拿家族的大力襄助。而艾斯拿提出的交换条件便是得到指轮后迎娶艾斯拿的妹君曼。琦儿为妻。但雷欧并不想娶曼。琦儿为妻,他要的只是要那神奇的指轮,他的心也只能属於一个人。后来雷欧背弃誓言,从曼。琦儿夺了指轮并逃回绿之原,欣喜若狂的他当天就向我二姐阿利罗安求婚,一起在新年步入了圣殿的礼堂。另一方面发现了妹君的黯然神伤,艾斯拿为好友的背信弃义怒火中烧。於是他靠黑色第一人的身份在极短的时间向各大豪门调借人马,第一时间就组织军队追击雷欧而来。」

  康:「有人曾经在开战后不久雷欧擅离岗位,向敌人来袭方向奔去……。」

  「他不是为乞求活命而厚颜无耻去投降。艾斯拿追击的速度太快了,远远超乎雷欧的估计,当沙尘扬起,哨箭呜空时他心里就有数了。他故做镇定,先把我们姐妹哄入地窟藏身,然后只身负荆请罪,希望能以自己的生命,来打消艾斯拿的怒火。」

  富康金闭眼想了一下,他的三个助手熟练的把相关的卷轴翻找出来。

  「的确……羊皮卷中曾目击过雷欧和敌寇并列入村共有47个族人,其中没有证言说雷欧有过出卖绿之原的言行。」富康金闪电般把脑海中的资料全部整理过一遍。用一种极有份量的语气叙道:「但是同族同胞在他眼前被杀戮却也不闻不问。」

  芙伊蕾丝脸上表情如黑蛇噬心,舌尖却一点也不示弱的的陈叙下去:「雷欧的负荆请罪是补救自己的背信所引来的后果,不管能否得到谅解,这是他起码应该做的。但敌寇的大军是深渊一族各家临时支借出来的,是来助艾斯拿一臂之力而非他的部下啊!当一群豺狼拔山涉水奔到富饶的绿之原门前时,可以指望他们会因一个人的道歉而空腹而回吗?但雷欧的心意并不白费的━━━━━若论深渊一族的劫掠一向可是毫不留情,杀光、抢光、烧光!这次打退族中战士的抵抗后,虽尽情夺取了物资,但不轻易就妄伤人命,艾斯拿还是发挥了影响力很有分寸的约束手下们的劫略行为。」

  「你竟然还帮敌人说好话!」

  一颗石头从芙伊蕾丝额头旁边掠过,卫兵及时上前阻止这位村民过激的举动。其它人也纷纷鼓燥起来。

  「不要胡闹!」富康金如雷的暴喝道。

  「我们要知道的是真像,这位小女孩即使甘犯众怒也要说明其中原委,我们难道连专心倾听的风度都没有了吗?」

  是撒本,他伸开双手挡在芙伊蕾丝面前。不少紧攥着石头的村人才慢慢把高举的手腕放下。

  「撒本先生,很多谢你的好意……。」芙伊蕾丝细声在耳边道:「但不用再维护我了,为了我两位姐姐的清誉,我己有在此被石头砸死的觉悟了。」

  撒!:「芙伊蕾丝小姐!」

  「真理不易,即使人们难以接受。」

  「萨本先生!」祭台上的富康金道:「我和芙伊蕾丝小姐是在公平的讲台上进行答辩,你身为一族之长、身负一族统领的权能。不宜做出偏坦一方的举止,以免损害此仪式在群众心目中的公正性。」

  撒本叹了口气,幸好鼓燥的人群也平静下来了,他走下了台阶。

  第十二话完

[12 楼] | Posted:2005-03-19 16:27| 顶端
微尘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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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富康金的判决

  蛮族的传说第十三话
  富康金的判决

  〓〓〓〓〓〓〓〓〓〓〓〓答辩再开〓〓〓〓〓〓〓〓〓〓〓〓

  「敌人分成两队,一队约有400人。因为是要追击雷欧,几乎尽数配上马匹。前锋队由「割鹿人」红狼率领,强行军直击绿之原。主队由「黑色牛头」艾斯拿带头,伏击於半路,阻截灰牦一族的援军。」

  「绿之原的军力是勃萨克带领的200战士群,加上族中其它原有的守备战士近100余人。和红狼兵队交锋时,双方数量上的相差不是很大,但一开始迎敌的场合是村口的广场。骑兵的优势展现无遗,双方一场大战,斩伏敌寇50余人,但自军损伤高达120人。情势不利,勃萨克大人不得改变了战略,退守村口,以村内建筑物为障碍阻挡骑兵的高速突进。」

  「红狼入村后,只剩100骑到处打击剩余的抵抗势力,其它大约250人在村中每个角落找来车辆,抢夺无人看守的物资。」

  富康金为了缓和现场的气氛,叙述了战事进行的经过。村人们也第一次了解到双方交手的过程。

  「深渊一族竟然建立了如此数目的骑兵部队!」杜毗的手用力敲在地上,悔恨的叫道。

  在旁的布鲁托急忙道:「你的火伤还未痊愈!快别激动了。」

  「芙伊蕾丝小姐…。」富康金扯回了话题:「把事情的关键说出来吧,从雷欧回村到敌寇奔逃为止,这段时间的证言混乱之极,老朽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如先前所言,深渊一族的进犯不是偶然,而是一次有计画的行动。种种不可解释的迹象,只能在艾斯拿身上寻找答案了。事实上,追击雷欧并非要取他性命解恨如此简单,他黑色牛头最终的目的是要挽回他妹君的幸福。既然雷欧把那枚稀世的指轮给了别的女人,他必需索回那枚指轮,然后强迫雷欧休离她,再把雷欧押回深渊一族他妹姬的身旁,重新把指轮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原来如此啊!」布鲁托回忆起受虏的情景,明白了那恐怖的指挥官对雷欧新娘穷追不舍的含义。

  「雷欧在威迫下屈服了吗?」

  「怎么可能!那是我三姐妹……不,我二姐阿利罗安看中的男人!这种欺骗爱人送死而保全性命的勾当,他是死也不干。艾斯拿知此路不通,所以他进行了另一个邪恶的计画。他把雷欧带入村中,当得他的面,向无关的新娘们逼问我二姐的下落。但雷欧…雷欧哥哥他还是咬紧牙关。」

  「为了保全自己的妻子,就可以枉顾他人的性命吗?雷欧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群众咆哮。

  「难道,雷欧他不能虚与蛇委,眼睁睁看着自己同胞因他而死吗?」富康金问。

  「他不怕死,也不愿意有人因他而死。但在情感方面,他的死心眼超乎您我的想象!雷欧赴大陆行商前,阿利罗安姐己表明了心意,等待的也只是雷欧的点头。只要雷欧能拿出一枚普通的信物,婚事便没有结不成的道理。但雷欧还是千方百计的把那枚「祈愿的指轮」弄到手了。」

  「他拒绝了深渊一族光之天使的求爱,背弃了朋友的信赖,就为了那一枚传说的指轮。雷欧如果借用指轮的神力实现自己愿望,相信可以轻易解决世间一切困难;要是把指轮献给一国之主,也能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但这等神物竟只被雷欧纯粹当成一只代表其真挚心意的求婚证物,送给了我二姐阿利罗安。」

  「就只被当成了一个爱情信物……,太不合……合算了。」萨本震惊的张大了嘴,他觉得他的人生观遭到毁灭性的抵触。商人出身的他一听指轮的价值脑中浮出是妻妾成群、仆役前呼后拥的景象。而这个叫雷欧的男人竟然把它给了一个早就心属于他的女人。

  「我阿利罗安姐在雷欧心目中的地位就是这样!无可取代!雷欧用这样的方法守护我的姐姐,有什么不对!能被一个男人全心所爱,我认为我姐姐是幸福的!」

  富康金捋了捋了胡子,叹了口气,道:「令姐事先知道这指轮的来历吗?」

  芙伊蕾丝道:「她知道那是枚稀世的宝贝,但罗安姐只把它当成许婚的信物,除了雷欧,她并别无所奢求。」

  「即使到了最后,她还一无所知吗?」

  「她知道了,但没有责怪雷欧哥哥。她最后的选择和雷欧同生共死,共同奋战到底。」

  「芙伊蕾丝,若老朽大胆的推断。绿之原的新春之变的导火线是雷欧。纳尔洛德的错误和阿利罗安的失察所共同引起的,你同意这种看法吗?」

  「我同意!」

  对于芙伊蕾丝坚决的态度,富康金背后流出了冷汗。

  族人的各种怒吼混杂成咒恨的泥沼/风暴,竟然听不见任何清楚的字句。

  狂乱的咒骂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富康金撒本知这次众怒难犯,只得放任其宣泄。

  卫士们神经蹦的死紧,生怕群众会失去理智,做出过激的行为。

  第二次群众的鼓燥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

  〓〓〓〓〓〓〓〓〓〓辩论再开〓〓〓〓〓〓〓〓〓〓

  「因兵灾而死的有182人呀!对这些本不该逝去的生命,难道妳们姐妹一点也不认为该负点什么责任吗?」富康金严历的质问。

  「男人们保土卫国,捐躯沙场自然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老弱妇孺没和敌人直接斗争的力量,只能选择躲藏起来,难道可以说他们怕死不讲道义吗?没有人不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天赋和历练的差异决定了大家只能承担起力所能及的职责。战士戍卫、工匠补房、铁所造器、妇女织衣、少年放牧、学者教书、商者流通、旅者交谊。大家都是为了绿之原的繁荣和安定而努力。平时厚积实力、修筑战备为的就是应付不可预见的危机、这点大家都有出力、都在尽心。雷欧有罪,我们遣责他;但当祸害被引过来,除了整个绿之原团结起来共禦外悔,我们还能期望什么外力来保护故乡吗?我二姐是个奇女子,但最多也就是个善长骑射的猎手罢了。那天她是荣光的新娘子,可以跟着避祸的队伍老实躲在地窖之下;但她灵敏的直觉使她从地底的震动声发现了绿之原身处险境。她先安抚了地窖中的众人后,决然的离开地窖助战。也许阿利罗安姐心中当时拈记著只有雷欧的安危,但能责难她吗?除了是绿之原第一神射手外,她还是雷欧的妻子啊!」

  「我的二姐只是个受命运捉弄的凡人,但她并没有因为困难险阻畏缩让步!先是协助13名新郎官击退了想占领大圣堂的匪寇,又以神淮的狙击打消了割鹿人红狼对族长的穷追猛打。在探得第二批敌军入村,战局己不可逆转时,她更没有绝望。她另想办法解救同胞,经过几翻艰辛,终於得到法勃萨克族长的授命,进行救出大圣堂村民的任务。但红狼这厮“坏胚”阴魂不散,事出无奈,阿利罗安以身为饵,诱开了半路杀出的红狼,保全了这条逃生路线。」

  「阿利罗安。纳尔洛德女士的英勇事迹遍叙於村人的证言之中。老朽深为感佩。但她手中有“祈愿的指轮”此等神器,似乎并不该和常人相提并论吧。」

  「不………。阿利罗安姐没有索求过神器的力量。」

  「为什么不用?」

  「雷欧跟二姐说过指轮的神奇之处,但我二姐压根没放在心上吧。她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坚强信念和冷静的头脑。」

  「你如何得知?又为何如此肯定呢?」

  「有二点。第一、我坚信,我二姐不是那么会变通的人。」

  「另一方面是我曾和沙丁贤者讨论过的魔法原理。」芙伊蕾丝接著说道:「一般人对“许现愿望“的传说想的太过单纯,区区一只魔导器可能会有无限制改变世界的能力吗?神明都未必有此能力。许愿的方法、能实现的范围、还有付出的代价这些必定有连带关系,总之,对於那个时候的阿利罗安姐,能随心所欲使用指轮的力量,是不可能的。」

  「但有28人曾亲眼目睹过,指轮发出红光,纳尔洛德夫人身上的创伤神奇的愈合了。」

  「你们看到的只是重伤痊愈的阿利罗安姐,但可有人想过,重伤前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这……。」

  「阿利罗安姐的本事我很清楚。弓箭神准但剑法差劲。若有人能欺近她的身边近行白兵战,她的武艺就和一个新手士兵无异了。何况追她的是红狼……「割鹿人」。割鹿人是页林岛北方族落给最优秀猎手的头衔。她没有理由可以逃的了。」

  「所以她死了。」平谈的语调吐出了悲伤的事实。「除了被杀死,红狼再也没有放过二姐的理由。」

  芙伊蕾丝把手中的长弓高高举起,众人血液中好像被倒入一桶了冷洌的厚油。

  「的确……」回想证言中红狼得意前来大圣堂前的讲话,正验证了芙伊蕾丝的推断。但富康金没有说话,一股气势压住了他,紧接着,芙伊蕾丝就要为这段说话做出总结了。

  「指轮的力量在二姐死后才第一次出现,能死而复生的人会有那个胆量再次拥抱死亡吗?阿利罗安姐也许没有,阿利罗安姐也许想躲到一切都过去。但当雷欧百般无奈的叫唤她时,她还是毫不迟疑的回应了。勇敢回到了必死的屠戳场上!」

  「令姐真的没有责怪过雷欧吗?」富康金不禁好奇又“多馀”的问了一次。

  芙伊蕾丝摇头。

  「知道了一切原委,二姐没有对谁多加责怪。面对一切的是非过错,她选择和雷欧一起承担。在千军万马围成的广场中,和艾斯拿奋战至最后一刻。假如在阿利罗安姐可以许最后的愿望的话……,」

  「她只会希望伤害和被伤害的人都可以宽怒她吧……」

  台下一村民抢白道:「我们不需要她的忏悔,我们要的是那指轮的力量,用那力量打退侵略者啊!这才算是帮上绿之原的忙不是!难道阿利罗安认为这点歉意就能把所有失去亲人的过错清洗过去吗?」

  「不能,谁也知道不能啊!」

  芙伊蕾丝怒指回去。

  「我二姐是个很困执的女人,如果你真的在她面前讲这句话。她也许真的会拼命去做到!用无敌指轮的力量再复生过来,杀敌!被杀,再复活、再战斗、再被杀。千次、百次直到可以杀尽所有深渊一族的士兵为止。你愿意一个女孩子用这样方式来战斗、来保卫绿之原吗!」

  芙伊蕾丝洪涛般反驳,气势汹汹的抢白人被骇退的一跤坐在地上。

  「身为绿之原的战士,二姐尽了她最大的心力;身为纳尔洛德夫人,她对夫君不离不弃相守以终。大家还想要求她做到什么呢!虽然绿之原遭到灾祸因我二姐而起,但易地而处,在场的诸位有几人能做到我阿利罗安姐的地步。」

  「命运是无情的,沉重的戏弄落到了无辜者的身上。这种不公平我二姐没有地方去讨偿,但如果连她所付出的牺牲都不能被体谅,那我阿利罗安姐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呀!」

  「再见了,我敬爱的阿利罗安姐啊。」芙伊蕾丝把高举的弓箭抛入祭火之中。

  芙伊蕾丝尖厉的尾声久久在空中回荡。然后很静……,静肃的气氛成了主宰,火焰烧崩了弦是唯一时间仍在滑行的足音。

  众人心中深省的,是芙伊蕾丝的告白。

  〓〓〓〓〓〓〓〓〓〓月色稍移,不带音响〓〓〓〓〓〓〓〓〓〓

  良久,才由富康金打破了这巨大的沉寂。

  「阿利罗安。纳尔洛德夫人的事迹,我会另外加并列在殉难者的事迹中,她的英勇不屈,当为绿之原后代子孙知晓。」

  「但是绿之原也是因为她……。」萨本在旁积级的提问道,心中算珠子七上八下的急拨:「芙伊蕾丝还站在火台上,所有人马上都能接受台上小女孩的说法吗?很有疑问。我必须赶快把这件转到自己手下处理,要用自己族长的权限而不是村民的私刑来决定这个小女孩的命运。」

  富康金向他做了一个不必多言的手势,严正的道:「雷欧。纳尔洛德夫妇所招惹的悲剧必需由金绿之原的成员承担,他们有过失,但并非存心危害绿之原。对于自己的过失他们也尽心尽力去弥补。老朽认为,在能力的极限内,他们已赎偿了罪。我们不是神,无法选择命运,但绿之原必须如此接纳它。活下来的我们不可以胆小懦弱,不可以只看到小节忘了超越悲伤。虽背负了罪,但不可以忘记他们的血液中有和我们相同的荣耀和力量。」

  在得到富康金的许可后,萨本向群众发言道:「灾祸无可避免会造成牺牲,但终必能克服!新春之变只是我们要克服的众多难关之一。页林鸟并不大,深渊一族迟早也会成为我们的威胁、成为必须正视不可的仇敌。绿之原的同胞们!磨难并未结束、战斗才刚开始呢?我们现在就要加紧淮备了,绿之原要抵抗凶恶的外悔、绿之原对所有反抗侵略者的友人表示敬重!给死者荣耀吧!斤斤计较只会在名誉上绞死了我们的英雄。日后,我们要联合页林岛上诸大族共同声讨深渊一族,阻止绿之原的惨剧再发生下去。」

  台下所有认识芙伊蕾丝的人都松了一口大气,这个小女孩获得了艰难的胜利。

  「结束后我们去喝二杯吧。康老。」萨本满脸堆笑。万分期待这场祭典就此完满停住。

  「敬爱的族长,我恐怕不会有想喝酒的心情了。别忘了……小女孩的姐姐并不止有一人。」

  萨本脸色变的难看至极,甚至带著怨懟的语气道:「薄绿之丘苦命的三姐妹就剩下一个了,难道康老不能网开一面吗?」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没有仇人,但正义令我举起钢刀。慈悲心是多余的,最后残留的疑点,不能成为绿之原同胞心中的黑暗。」

  留下一脸呆然的萨本,富康金上了主祭台。

  拭去眼角的泪痕,芙伊蕾丝抬起头来。

  **两人都知道事情尚未结束;隔著火,众人等待着是没有差别待遇的公理。**

  「芙伊蕾丝,为什么妳要冒这么大的危险上台来。」

  面对富康金突然侧击的询问,芙伊蕾丝说道:「为了……让绿之原依旧是我三姐妹可以回来的故乡。我要守护它昔日对我们的亲切,我要窍开众人心中因误解紧闭的大门。我要的是「有天当我和二位姐姐回来时,绿之原的同胞还是肯大大张开双辈欢迎我们啊」…………我不想让两位姐姐的付出白费,她们为绿之原牺牲,但同胞却不能再接受她们,这是多么悲哀的事啊!」

  现场的人无不为这番话无不动容,富康金也陷入了深思,但这位严谨的学者还是把久藏於心中的忧虑吐出了舌尖。

  「芙伊蕾丝……你二姐和你都救了很多人……很多人。但妳的大姐娜谛般琳呢?绿之原的男儿战死沙场,是职责所在。我们可以不怨恨阿利罗安,因为她的确是间接受害者,但不该死却死於天灾之下的同胞呢?那从未在页林岛上出现的可怕龙卷风,究竟是不是娜谛般琳有关。」

  「如大人所料……。」芙伊蕾丝咽了一下口水,强自保持镇定的道:「是我大姐娜谛般琳使的手段。」

  萨本在一侧抱头诅咒,身体扭屈在原地垛脚,恨芙伊蕾丝为何不避重就轻的撒点小谎。富康金露出了嘉许的神采和无奈的微笑。而本来村人中同情芙伊蕾丝的气氛一下就消失了。

  场外,杜毗挺起了腰杆,带伤的身体往前方挤去。

  「杜毗!你要做什么?」布鲁托追问道。

  「不管如何把芙伊蕾丝拉下台来!那怕是必需打昏她。雷欧是我好友,阿利罗安救过我俩的性命,我不能让她唯一的妹妹死在那里!」

  人群中开始挤动起来,看来有不少人和杜畏有相同的想法。

  萨本把梳理的整齐光亮的头发抓成鸟窝,终于也发狠的下了号令。「卫士们!把台上的小女孩给我捉下来。」

  「你已经有颗族长的心了。」富康金知道这一蛮干会大大打击萨本的公信力,也会令他耗尽心血的送别祭以笑话收场。试想以萨本的商人脑袋怎会计算不出其中的得失呢?但他做了,像个家长而不是像个领导人唯护自己的同胞。但想想自己又为何如此固执呢?替芙伊蕾丝编个谎言不就行了。

  「不要过来!」芙伊蕾丝转过身来高举著竹提篮,向后走了一步。

  **而再退一步,掉下去就是烈焰所吞没的薪火柴堆了。**

  「不要啊!」十五六个(两派团体,萨本卫士和杜畏一党)壮丁挤在悬空栈道的两端,一起停止了动作。

  「给我一个说完话的机会吧!或许说完之后,即使再仁慈的同胞也会把我推下去,但我不再在乎了,我手中带着竹提篮,我不怕追悼我自已。」

  「别做傻事,下来吧!芙伊蕾丝。不管如何我会保护妳的。」杜毗喊道。

  芙伊蕾丝摇头道:「我不会回头的,让我的任性到直到最后吧。」

  「都下去吧!我族的勇士们!」富康金发言道:「不要打扰了这公正凛然的抗辩殿堂。全族同胞都在看着,让绿之原来做判决吧。」

  月亮拨开云彩份外明亮,让沙拉基想起那在深林懈垢少女时的寂静光辉。

  「天地间的精灵啊,请您们守护芙伊蕾丝吧……。」

  〓〓〓〓〓〓〓〓〓〓芙伊蕾丝的独白〓〓〓〓〓〓〓〓〓〓

  「沙丁贤者说过:「对於凡人来说,魔导器是欲望的偏锋,是有智慧的邪恶;寄於魔法之名,却从未对持有者臣服。它是超然森罗万物之上的恶作剧,每个持有者都能和它做笔心跳交易;它乐於帮助人们,却从来不会吃亏。最聪明的魔法师都会选择远离它而不是驾御它,那怕它有着最神圣的名字。」」

  「得到魔导器是件困难的事,而驾御它却更是不易。雷欧带给我们三姐妹神奇的礼物,二姐阿利罗安得到的是「祈愿的指轮」、大姐得到的是把叫做「星辰傀儡」的十一弦竖琴、我得到的是隐敝踪迹的「水翼羽衣」。我们真的很开心,这些礼物对我们的未来都大有助益。琳姐的琴艺可以更上一层楼、罗安姐找到了可依托终生的爱人、而我可以凭着「水翼羽衣」走遍四方,开阔眼界。如果不是遇上深渊一族的侵略,情势所迫。我想我们三姐妹一生也不会去偿试那魔导器真正的力量!」

  「那天!身陷兵灾之中,亲眼见到妖魔咬碎的阿利罗安姐的躯体、及我被男人压在地上施暴时,大姐的世界整个破碎了。眼睁睁看着发生的一切、她愤恨自己在敌寇的铁蹄前无能为力。于是她激怒了、她孤注一掷了,弹奏了身为绝世琴手的天份依稀感觉到的可怕法门,那绝对是凡人不该触的禁忌乐章────天变乐章。」

  「令所有天地精灵一起发怒的乐曲实在太恐怖了。毁天灭地的龙卷风直直的向绿之原撞过来,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敌人和同胞都同遭吞噬,无法控制使它转向,因为当时娜谛般琳姐一心想召来是它的力量,这就是轻易动用魔导器力量的后果。」

  富康金严斥道:「竟然不计代价使用这种极端的方法,绿之原也许就会被那龙卷风连根铲起啊!娜谛般琳不曾稍加考量一下吗?」

  「大人……又有什么不对呢?跟才有人问过,为何阿利罗安姐没巧用指轮的力量击退敌人?呵呵呵……二姐虽然没去偿试但我娜谛般琳姐可做了呀。和二姐相比,她没有把整个绿之原兴亡当为已任的责任感,她是家中的大姐,两位妹妹的安危就是她关心的一切。不像阿利罗安姐会顾忌全局、她是不计后果也要保护的家人的人。」

  「那个伟大的大人告诉我,一个女人除了赌上未知的奇迹又能的什么办法了!」芙伊蕾丝咆哮道。

  「难道除了死於战灾的勇士外,被风灾波及的146名受害者都叫做“没有办法”吗?」

  「我大姐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是这样,绿之原早就被龙卷风夷为白地了。」芙伊蕾丝痛苦的抱头的说道:「要阻止人力不可抗衡的天变只有一个办法,纯洁的处女自愿献上自己的血肉灵魂当祭品,乞求苍天平息怒气,赐与奇迹。现在大家都该猜道我大姐那里去了吧,为了挽回自己的过错,她抛下我成为祭品,和暴风一起消失在无垠的长空。」

  富康金道:「这件事可有他人见证。」

  「没有……除了我水翼羽衣的安全领域,没有人可以在狂暴的龙牙前存活。」

  「没有证人佐引,我不能尽信你说的话。」

  「有啊,我不是吗?」

  「你是娜谛般琳的亲属,证言有偏颇的可能,不认定为有效。」

  「我不是用我的言语、我说用我的生命。」台下传来尖叫,芙伊蕾丝向后方踏出惊险的一步,向后倒去。「我愿用我的血肉对精灵的火炬发誓,我所说句句属实。」

  「芙伊蕾丝!」富康金急忙伸手阻止,千钓一发抓向芙伊蕾丝的领口。

  惊呼停止了,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一个奇妙的平衡,老学者腰贴在祭桌之上,长长的手臂惊险提住小女孩的襟口。

  天怜有幸,如果不是富康金个头长得堪比姚明,这场悲剧就无可避免了。

  富康金怒道:「干什么傻事!妳姐已经亡故了。难道她们会高兴要妳为了她们献上宝贵的生命吗?」

  「可是…可是…不这样的话,我无法使人相信大姐是真心在乎绿之原的呀!」芙伊蕾丝泪汪汪的看著天空。

  「那又如何?我们不会因为娜谛般琳的过错责难於妳呀![/color]」萨本五短的身体第一个跑上台,把芙伊蕾丝拉回栈道之上。

  「[size=4]但是我会呀!」芙伊蕾丝掩面泣道:「在龙卷风要催灭村子时,是我向娜谛般琳姐极力陈叙村中的利害,百般求她顾及同胞的性命。我以为我做的很对,但是代价就是失去我亲爱的姐姐。我诅咒命运,更诅咒自已!琳姐就是我被我亲手害死的!要是能回到当时做出选择,我宁愿化成冷眼旁观的鬼也不要说那些自以为是的大道理了。为什么最后是自私骄纵的我活着站在这里,而不是我那两位亲爱的姐姐呢?」

  「对不起了,请愿谅我。疼爱的我的娜谛般琳大姐啊。」

  七弦琴远远抛出,落下。

  「富康金你还有什么要问吗?」萨本不满写在脸上、的口气冷硬而威严,几名卫士已前后左右包围了芙伊蕾丝,让她不再有机会“轻生”。

  富康金的表情疲备了很多,也轻松了很多。

  「芙伊蕾丝啊,你大姐二姐虽然直接间接造成了278人的死亡、38人失踪、数百人轻重伤。但对整个绿之原来说,它得到一次非常难得的重生契机。尤其是娜谛般琳的天变杀机更是救了绿之原的第一功臣,当然,我知道每个人都希望能有更好的结果。」

  「我芙伊蕾丝己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了,其它的有劳富康金先生来裁决吧……。」有气无力的,小女孩等待审判的结果。

  「好吧!芙伊蕾丝,我已经听完了妳重要的证言。事变的始未,就由老朽做个总结吧。」

  富康金在桌上摊开空白的羊皮卷,节录下自己的发言:「老朽认为,还必需加入适切的假设,才能清楚厘清责任的脉络。让我说段丑话,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留心到:事实上,深渊一族来袭之时,绿之原并不空虚,所有战备的工作都没荒废,年富力壮的精英更是全数到齐。但是绿之原还是吃了个大败仗,这就说明了深渊一族的兵力强过了绿之原许多许多,绿之原注定要战败,这是不可改变的现实。怪任何人都没用的。」

  「可是起因是我二姐和雷欧啊。」

  现在好像反过来是芙伊蕾丝再询问富康金了。

  「贪婪者要扩张领土是不用理由的,重要的是有没有对抗野心的力量。老朽相信艾斯拿匆促追击时所带上的不是他全部的战力、更不是深渊一族全部的战力。即使如此,我们仍然无法取胜。绿之原的受袭足可说明距离并非可靠的屏障,页林岛上的各部族也应明白无法置身事外了。雷欧阿利罗安使绿之原受创,但也让页林岛整个觉醒起来,比起将来页林岛上的部族被深渊一族的獠牙无声的个个击破,绿之原的教训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但是因为大姐的任性……。」

  「单以军事学的角度来说,龙卷风可说是天赐的奇迹。换个角度考虑吧,虽然深渊一族向来以抢掠物资为目标,不屑占领别族的土地,但这是单指昔日深渊一族。在村人的证言中有提到敌寇中有这一号人物────红盔红甲的佣兵团长欧库范马。传说他是遥远西方国家奥德萨的落难皇子,一直想要开阔一个属於自己的国家。为此他宁做各国权贵的走狗,为取悦可以帮助他的国王而坏事做尽。如今,他投身到了深渊一族的麾下,不可能不会有自立成王的野心。绿之原地产富庶、又有和大陆通商之利,欧库范马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块宝地。击破绿之原的守卫力量后、如果他希望取得绿之原当成干一番大事业的根据地,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困难,那时……我们的家园就会长久沦陷在外人之手,连栖身的土地也要失去。」

  富康金接着道:「如果连土地也失去了,残存的同胞们就要在页林岛乞讨流浪过活了。虽然不是没有复兴的可能,但以绿之原最强盛最精锐的战力都胜不了深渊一族,失去立足之地的我们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积蓄起足够复仇的力量。十年……老朽推测至少需要十年。」

  「这是老朽以阅读过数十年来的战争典故做下的推断,尽量客观了。抱著不加抵抗、让侵略者肆意抢掠,就像被疯狗咬了一口隐忍过去就是最能减少损失────习惯安逸生活的人们总要怀著这种息事宁人的想法。但这只能算一厢情愿,有豺狼会嫌肉多的吗?不可以把自身的安全寄望於敌人的慈悲之上,否则!不但和平的日子不会重返、连生存奋斗下去的意志力也会丧失殆尽!」

  「娜谛般琳的最后一博肯定功大於过。如果大家听的进老朽的分析也应该明白。为了保住绿之原长久生存的土地,就算是付出146人的性命,不!即使要再付出2倍3倍的代价也一定要把深渊一族逐出缘之原。我不愿把人命的数量当成一种衡量的标淮,但……这关系到我们世世代代的未来。」

  「但如果琳姐更加慎重一点,说不定就可以减少牺牲。」

  「如果,如果。」富康金抬头傲然笑道:「命运的可能性太多了,但现实永远只是一条不能回头的道路。芙伊蕾丝你可知道,为什么老朽明知错不在你二位姐姐身上,但仍要对你疾言厉色的质问呢?」

  芙伊蕾丝摇头。

  「我知道是非的,但在台上我代表的是最大多想知道的同胞,我必须以他们的立场去问、帮大家厘清心中的困惑,并尽可能引导每个人接受公正的见解。肉体的伤害很容易痊愈,但心中看不见的伤口却会长久存在。何况不幸的人们骤失所爱,更容易在心中滋生起黑暗。会去憎恨是人之常情。但以憎恨人的方法去发泄心中的悲伤,便是世界中最傻的不幸。憎恨者在自己心中装上个诅咒的人偶,把经历的痛楚铭刻其上,千回百回的鞭苔不休。不知不觉,灵魂中的颜色就被单独的红色占有,生命的色彩逐渐消失,和人的相处失去体谅和耐性。个性则像一把尖刀随时淮备把接触的人扎出血来。对别人的不幸幸灾乐祸,把自己留在仇恨的空巢对天狂笑不止。自己认为有权力做出任何乖张的事,那是世界对不起他理所当然的补偿。日积月累,暗黑蚕食了希望、欲望催折了理性,除了伤害他人得到快感外,灵魂空漠的一无所有,活生生一个可怜的行尸走肉。」

  「富康金大人……。」

  「绿之原的伤痕还很新,同胞的心还对该憎恨谁怀着迷网。」

  「那我们该如何面对呢?」芙伊蕾丝代替所有受伤的人们问。

  「不要恨贪婪者,即使是深渊一族也不要去恨。世界上真正能让我们讨伐的恶人不多。而且他们绝大部都会和同类中争斗而早早消失;不要恨不公平,命运的洪流难以忖测,同心协力便是好友;不要恨自己的无力,记着今天的遗憾让我们的意志更加坚强,为了不再让遗憾发生,我们必需磨练自身的缺点,要比昨天更加完全和强大。」

  「芙伊蕾丝,假设同胞都不能谅解妳的二位姐姐,非要她们付起责任。妳会代她们谢罪,跳入烈火中平息大家的怨恨吗?」

  「我会的,如果要这么做大家才能原谅姐姐们!我不会怪大家。我只会怨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清洗姐姐们的恶名。」

  「呵呵,你死后也许会成为很好的告死之「叹息的精灵吧」。」

  告死:带来或散布死亡。叹息精灵:在发生灾难地出现的不详精灵,通常以少女型态出现,双目滴血,据说是由心系故乡的少女灵魂生成的。

  「谁知道呢?」

  「那在场的大家,老朽大胆换个假设吧,把全族287人的仇恨都集中在芙伊蕾丝身上,然后把她推下火台祭奠英灵,这样大家心中就会平静了吗?不会的,不会的吧。失去亲人们事实仍不能改变,悲痛仍会使你们在心中竖立新的敌人,仇恨之火依旧会把心灵烧的寸草不生。所以我们不得不什么也不干的吞下苦果。」

  大家不禁回想起,从自己懂事之前,大人们总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

  「忍住伤痛,接受命运。」

  其包涵的真意,早示明了灵魂的康庄大道。

  「绿之原的同胞们,不去憎恨的吞下苦果并非懦弱,这不是息事宁人,这不是辜息养奸,这是要重建绿之原最好的道路。虽然吃亏,但我们别无选择。命运的路途有无数迷路,但我们只能选其一。萨本族长。」

  「有何见教……。」

  「最后还是你来结束吧。」放下了手中的笔,富康金回头道:「用不著妳了,芙伊蕾丝。我们的工作结束了。」

  一老一小相扶的走下祭台。

  「富康金先生,真的很感谢您如此维护我的姐姐们。」

  「用英雄的事迹激起高亢的情绪很容易,要让平凡人走上属於自己的艰苦道路却很难。没有妳的勇气,我也无法让同胞们了解到……憎恨是黑暗的心灵迷官,放下它才能走出新的道路。」

  台上的萨本大声疾呼:「让烈火照耀英灵们的事迹,让他们的故事永远在页林岛上传扬。舍弃我们的悲伤,我们要把先人的遗憾化成动力!我们发誓要比往日更强盛富裕!让胆敢染指我绿之原乐土者让之胆丧肠裂、不敢正视。以前族长伟大勃萨克之名,代表全族同胞共铭此誓。」

  萨本抛下华丽绸缎所书写的誓言书,在族人全体高喊的「绿之原万岁」的呐喊中迎来了送别祭的尾声。

  在纷飞的银屑中,男子握拳,热泪盈眶,忘我的喊叫的。

  妇女坐在地上,脸上挂泪细数心中的甜蜜回忆。

  老人舒服的靠在洒樽旁,半睡不睡的喃喃自语。

  当然整个广场不止这几个人。但不知为何,芙伊蕾丝就是对他们印象深刻。

  人们放下心头的沉重的负荷,轻松了、疲倦了。这些瞒不过机敏精灵的耳目。他们自在的舞动,彷弗告诉人们寻得了自由的天堂。

  少年贤者迎到芙伊蕾丝的面前,眼中闪动的激动的光芒。

  芙伊蕾丝好像说了什么,但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布鲁托冲过来抱紧了芙伊蕾丝,关心她的人也一拥而上。

  「大家,终於可以安心休息了吧。」在被众人的胳臂抱的离开地面的芙伊蕾丝,泪水再无遗憾的飞坠……。「太好了!姐姐们,绿之原仍旧是我们亲爱的绿之原……。」

  追悼会正式的结束了,火化台随着殉难者的遗物也化成了灰烬。东方鱼肚初白,繁星像是不舍得离去在黎明边缘窥探著,也许它们想搞清楚────前一夜勃萨克那被火光包围的脸,是不是正偷偷的微笑著。

  这一夜,已经是个传奇了。

  〓〓〓〓〓〓〓〓〓〓二天后的清晨〓〓〓〓〓〓〓〓〓〓

  萨本把村中唯一一辆皮毛覆顶的马车交给了红发的少年贤者。上面停放的是沙丁贤者材质普通但制工精美的棺木。许多村人正夹道送别这位伟大的老朋友、魔法师。

  书房,光线明亮,把几十年的阴森和黑暗留下的班驳陈迹映出古怪的质感。富康金正封上书信,递给了侍立于侧的芙伊蕾丝。

  「这封信你就拿给史塔牟拉的皇家医学院的魔法药剂史纳内普教授。他是我的故友,脾气和我一样古怪。但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他会照顾你的。」

  「多谢您,富康金先生。」

  「世界地图越放在这个袋子中,你真的不打算留在村子中了吗?」

  「要是几天前我姐姐们还在的话,她们一定很乐意我有了像女孩子的学习环境了。可惜绿之原缺的不是饱学知识的学者,而是能治病的医生。」

  「所以妳一定要离开吗?」

  「是的,我很早就打算去各处旅行了,这次不但要学习各个地方的医术,也要同时寻找我二位姐姐的下落。」

  「妳认为娜谛般琳和阿利罗安还活著?」

  「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祈愿的指轮复活力量有无极限?星辰傀僵能不能让死神屈膝臣下都是未知数。我相信有一天我会找到她们的,不管别人怎么笑话我,我只朝我所相信的路一直走下去!」

  「妳真是坚强呀。」

  「芙伊蕾丝也是从富康金先生得到的启发啊。芙伊蕾丝走的不正是芙伊蕾丝一定会走的人生道路吗?我不会再迷网了!」

  「那老朽也只能劳动下筋骨,帮萨本那家伙管管杂事,起码也要让绿之原不致在当你回来时太过失望。」

  「我也一定会努力成为让绿之原有用的人回到故乡的。」

  富康金看下窗外,沙拉基驾著马车从街角出现了。

  「是我要离开的时候了,富康金先生。」

  「接妳的人来了,真是道别的时候了。老朽从年轻到现在,己经写过了数不清的故事和悲欢离合了。」

  富康金翻开了一本新的手稿,写的正是昨夜发生的事。羽毛笔沾了墨水,在崭新的羊皮纸上画上了一条分割线。

  「线上面写的是你告别的话,线下面打算写的是妳回来后的事迹。」富康金笑着说:「看!离别的岁月,在书上只是一条分开的线罢了。」

  「是的,只是一条线罢了,我们分隔的距离,也只是窄窄的一条线而已。」

  〓芙伊蕾丝纵身上了马车,老者在洒满阳光的窗内静静看他们离去

  少年:「我们要先去那里?」

  少女:「圣地之岛“库摩”,先得安葬沙丁贤者。」

  少年:「之后呢?」

  少女:「看是「你要跟著我」还是「我要你跟著了」。」

  少年:「怎么听起来像是我一定就会赖定妳似的。」

  少女:「未来的大贤者,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沙丁贤者可是有问过我要不要当他关门弟子呢?和我相比,你只能算我后进门的小师弟。在你能独当一面之前,我可是受全绿之原之托要好好照顾你呢。」

  少年:「妳太狡滑了,妳年纪比我小、又是女的。那有让妳照顾我的道理。」

  少女:「那我们来比比看谁比较能干吧,是你能先当上贤者呢?还是我会先当上魔药师。输的人可要一生一世乖乖听对方的话,反悔的是小狗狗哦。」

  全文完。谢谢观看

[13 楼] | Posted:2005-03-19 16:31| 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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