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E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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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
当一个女子独自一人时，最想陪在身边是香水。可以轻轻抹上一点在手腕，细细的闻。有一些些的慵懒，颓废和优雅。仿佛天空中暗涌的密云，悄无声息，却又异常汹涌。诡异的清香，并不单纯。但是又有被安慰的感觉。
他们说，当一个女子爱上某人或是想离开某人时，就会闻香水。
我只用一种香水。红色的透明液体。有个好听的名字：灯火阑珊。
当今天我抹着这灯火阑珊时，有一个奇异的想法在心中萌生，像香水的诡异清香，如同空中暗涌的密云，在汹涌的瞬间悄声地将我淹没。
它说：试试。
试试？
对，把它涂在耳垂。
我喷了一滴，只有一滴，它顺着那颗刻有樱花花瓣的耳环坠子散发出浅淡的清香，有点点醉人。
我只涂在了左耳。
在一个小时后，我乘着车厢里混杂的人声和气味，闻起自己的手腕，嗯，灯火阑珊。
地铁刚好到达崇兴站。8：20
我走到自动贩卖机旁边，从包里取出一枚硬币，向上抛。硬币自由地翻了个身，在我的掌心中绚丽地旋转，配合着地铁站中的花花绿绿的灯光和阴郁的空气。身边是穿梭不息的人流，和我毫不相干。除了曾经的他，没人为我停留。
……一年前，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硬币，同样的我。与现在不同的，只有他。仅仅只有他……
正面。不喝了。我转身离开。8：43
我逆着人流走着。不停地有人故意或随意的撞到我的肩。艰难。我就像是一只要去证明什么的小鱼，带着不为人知的疼痛在汹涌的泪水中努力向上游。
我在试图留住什么？还是在试图改变什么？
灯火阑珊。他们都不知道。霓虹灯炫耀着骄傲艳冶的彩光，只是总也照不到我这里。
有人狠狠地撞了我一下。一个重心不稳，我跌到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停留。刚刚撞到我的人在刹那间离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从湿湿的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了，有点狼狈。9：01
上课要迟到了。我匆匆忙忙跑了起来，抱着书包，提起校裙。毫不介意别人诧异的眼光。可是我在奔跑时看见了一双眼，一闪而过，带着狡黠的微笑。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人，是他把我扶起来的。黑色的全身，手指轻轻晃过我的耳际，闪过一丝银光。
我那时对那人说了声谢谢，可是很生硬，也许他未曾听见。我刚反应过来，他却离开了。
我急急的跑着，在地铁出口的楼梯上扭到了脚。好痛。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坠，像寻求一丝安慰，却在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我的耳环，我的樱花花瓣的耳环。不见了。
我感觉好沮丧，好想哭。
一步步的挪到出口处。我不知怎么办才好。9：05
我又看见了那个人，一身黑色的衣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向我微微的笑着。扭头的时候我看见他手中有银光闪烁。是我的耳环。
我疯也似的拨开四周匆忙赶路的人群，向他跑去。
“还给我！”我追不上他，只能徒劳的隔着人群向他喊道。“把它还给我！”
他没有回头，消失在人流中。
泪在不知不觉间滑落脸庞。一片冰凉。
我慢慢蹲下，任泪水泛滥。
耳边是他的笑声。每当我哭的时候，他都会笑我，然后安慰我说，“泪水丫头~你看，我的衣服都被你哭湿了，乖哦。”
可是现在呢？凌，你到哪儿去了？
我思念你。
朦胧中，那个男子又出现在我眼前。他伸出手，银色的光芒在他手中显得很眩目。
“很好闻，”他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弯。“什么名字？”
“灯火阑珊。”
“是你男朋友送的？他去哪儿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在别人面前我总是不想提起凌。没有任何原因。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怔了一怔，轻轻说了声，Sorry。然后收回手，解下自己的耳环。
那是一个被扭曲的环，那样的曲线在车灯下闪得幽情。当车灯最亮的时候，射在耳环上的光就扭曲成一条直线，划过他的手心。
列车远去，一瞬间失光的黑暗。我仿佛望见了每夜在梦中徘徊的他，他的眼神，衰败而又透明的色泽。
凌离开的那时候是黎明时分，我记得很清楚。墨色的天空，失光的黑暗。他的眼神，犹如阑珊的灯火，颓败盛放的红色。
我把他的名字刻在灯火阑珊的香水瓶上， L，那样我可以每天都看见他。那只香水是他送我的最后的礼物。只有它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我的，灯火阑珊。
“你见过你的血吗？”那个男人摸摸我的耳垂，“是红色的吧？带点微蓝的红色血液。很脆弱，一旦失去了支柱，你就会崩溃。”他把他的耳环扣在我的耳洞中。“它叫轮回。”
我想起我第一次穿耳时流血不止。可是一点都不痛。我的耳洞是为凌而穿的。虽然那时他已离开。可是我只是想让他知道。“看，我的耳洞，都是为你而穿，盼，来世情缘在陪你走一段……”已经不记得是谁唱的了，只记得MTV中的女子哀怨的神情。我不想像她这样，但是我要记得凌。我想让他，知道我记得他。
我轻轻地抚摸着耳垂，再把手指一点点地展开来看，很干涸，那天的淡蓝色血液，早已不见了。
“我的血，是没有颜色的。”我想告诉他。他一定不知道为什么。那样我可以说，是因为凌。
可是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走远。
我破天荒的做了TAXI去学校。因为我实在走不了了。整整一个上午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去，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午休的铃声响过，我摘下他给我的“轮回”细细端详。
耳环的内侧有几个很小的字：Samsara. “圣沙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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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5-07-12 09: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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