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アレクサンダー |
2012-02-01 09:54 |
线香沓沓升起,一声又一声的"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家属还礼"的声音用没有起伏的音调传出来的事实,让人知道这里正在举行一场法事.在灵堂的正中,拥有着漆黑瞳孔和同样漆黑齐肩短发的少女正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向前来参礼的亲戚朋友弯下她柔嫩的腰肢.她的眼神清澈得像是秋天的泉水,脸上却并没有泪水的痕迹.反而她身旁的父亲看起来要比她悲伤得多.
在身后的棺木中躺下的是少女的母亲,男人的妻子,在两人都还没有回到家中的白天被人用燃烧着的简易汽油弹扔进家中,不论是人还是房子都被付之一炬.
当有人离去的时候,被留下来的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少女的心里没有答案,不如说,从根本上,她禁止自己去进行思考,因为没有自信在思考后还有力气站在这里,而站在这里,则是她现在的责任.
少女的名字叫佐藤天衣,在这一带是远近闻名的优等生.邻居们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也时不时会将她的名字提出来做比较,简单地说,容姿端正礼貌有加,对那些时常抱怨自己的教育方针的主妇们来说是理想的孩子的范本,托这个的福,她在这附近的孩子眼里可没有什么好印象,毕竟被母亲们整天挂在嘴边的比较对象,是很难去喜欢的吧.
但是她还是有朋友的,这位从小到大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唯一的挚友此刻正来到她的面前向死者行礼,当名叫澄空云的少年在她的眼前说出请节哀顺变并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时,她突然觉得失去了力量,眼睛里带着盐分的液体像是要冲出来一样,站了太久的双腿也因为一阵酥麻感跪坐在地上.
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她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向身边的父亲搭话，表示需要休息。
这个在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十岁的男人缓缓点了点头，拜托眼前的澄空云：“请你稍微陪一下天衣吧，她似乎已经撑不住了。”
澄空云没有回答，只是伏下身去把半蹲在地上的天衣扶了起来，带着她从灵堂慢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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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夜晚稍有些凉意，才从灵堂出来，天衣便打了一个哆嗦。看到这些的澄空云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给天衣戴上，才又扶着她继续前进。
“想休息会吗？”
熟悉的男声响起，是听了十年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天衣摇了摇头，“想到外面走一会，再呆在里面，我大概就要哭出来了。”
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的天衣，却在这个时候无比坦诚。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可以包容她，也了解她的一切。
紧了紧系在脖上的围巾，感受着隔着围巾传来的他的体温，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觉得这个年纪比她还小两个月的人是这么的可靠。
澄空云扶着她向门外走去，途中有一些身穿黑色丧服的吊唁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不过他们并不在乎。
走出门外，天衣拼了命的大口地呼吸着，像是想把在灵堂里积蓄在身体里的空气都更换过一次一样。虽然她知道这根本不会有那样的作用，但是还是想这么做，不对，是不这么做就不会安心。
澄空云只是在一边看着她。任由她做她想做的事。
只是在门外，还是听得到从屋里传出来的做法事的声音，天衣皱了皱眉头，对澄空云说：“我们再走远一点吧。”
“只能到最近的公园。”
天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往前面的公园走去。当他们走过第三个自动贩卖机的时候，开始感到脚底下传来一阵不自然的摇晃。脚下乏力的天衣甚至几乎摔倒。
当她再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澄空云已经拉着她的手开始跑了起来。
“这里最近的空地应该是学校的操场，我们先赶过去再说。”
就算天衣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了，因为摇晃没有停止，不如说还在继续，周围养着宠物的人家里传出大声的狗吠声，眼前的景色也不断开始晃动起来，是地震。
在电视里看过很多次，在学校也经过很多次演习的地震。
但是实际遇上却还是第一次，看着眼前拉着她往前奔跑的云，不由从心底感到佩服，发生这样的情况也能这么镇定的他，真的很了不起。
但是毫无症兆地突然停了下来，这里是一条直行路，前面不知道是谁家的房屋已 经烧了起来，大概是刚才的震动打翻了什么东西？这个理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由于烧起来的房屋开始往外倾斜，不时还有带着烈焰的东西从上面渲泻下来，他 们已经无法继续往前通过了。而身后的公寓似乎有人群正开始像炸开的蚂蚁从里面跑了出来，看起来像是很惊慌的样子，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向后跑，最后谁跑到哪里 大概都不会知道。
过了半晌，澄空云抓紧了天衣的手，把她带向路旁的家庭餐厅，塞到了一张桌子下面，而自己躲到了旁边的桌子下面，在把天衣塞进去之前他还用力砸了砸桌子以确认桌子的受力能力。
虽然在建筑物里会比较危险，但是比起在路上乱窜又要好多了。
澄空云此刻是这么想的。
但是事实的严酷远远超过他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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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道经过多久的无止境的剧烈摇晃之后，一直躲在桌子下面的澄空云和佐藤天衣终于可以感觉到地震似乎已经告一段落，虽然时不时会有余震的感觉，但是应该已经可以从桌子底下出来了。
然而事实上他们并想像不到，不但出口已经被不知道哪里倒过来的混凝土块严严封死，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浓烟正告诉他们在离他们十分近的地方正熊熊燃烧着。
当天衣从桌子底下用尽力气爬出来的时候，头顶的灯泡突然爆开闪起的电火花就把澄空云吓的半死。他努力的寻找着脱逃的办法，但是事与愿违，根本找不到。出口被封得死死的，角落的电梯也根本失去了功能。以至于通风口，那根本是连五岁的孩子都爬不出去的大小。
他一直没敢和天衣说话。
他害怕一说话就会让天衣更不安。
天衣也没有吭声。
她心里也害怕着，澄空云确信着。
只有等待了么？
以门口堆起怕混凝土块的程度来看，救援队短时间以内是不会出现的，而从另一侧钻进来的浓烟又告诉他，离火灾到他们所处的位置，只是时间的问题。
到此为止了吗？
澄空云的眼睛开始向四处游移，找寻着哪怕一丝生还的机会，当他的眼光移往收银台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再次揉了揉眼睛。
有一个人形物正在收银台上翻滚。
之所以说是人形物，是因为可以确信那个东西不是人，金黄色的肌肤只有像是下 体的部位裹着像是相扑运动员的兜裆布一样的东西，但是腰带的部分比起布料更像是草绳，上面还有像是神社祈祷的时候才会挂起来的长条形的纸带一样的东西垂落 下来。大小大概是他的两个拳头叠在一起的样子，而头顶上一边一个长着像是角一样的东西。
情急之下澄空云已经跑到了收银台前，那东西似乎是没在乎他一样的依然在翻滚着。直到他吼出声来。
“喂！你是什么东西！”
小东西停止了翻滚，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样子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却用问句回答了问句。
“咦？你看得见我哦～？”
是反问句，因为看不见自然就不会问他是什么东西，所以是确认了澄空云可以看见自己才问出来的。
“想让别人看不见至少得隐蔽些吧，就你现在这样会注意不到的才奇怪呢！”
“哇，真的看得见呢，那边的小姑娘呢？也看得见我？听得到我说话？”
佐藤天衣听到有问自己，转过头来缓缓点了点头。
“哇，好厉害。居然看得见我的人一次就出现两个！”
“喂，你到底是什么？”澄空云没好气的问。
“嗯……鬼吧……你们一般应该都是这么称呼的。”
“开什么玩笑，中元节那个鬼吗？”
“没错，难得你看得见我，要订契约吗？”
“契约？”
“是哦，契约哦，可以让你变得很厉害的契约哦。”
“有多厉害，不我想问的是，能有多厉害的话，能不能先把她从这里弄到安全的地方去，这样的话我就和你订契约。”
“小事一桩！”
小鬼打了个翻筋，角上放出光芒，将佐藤天衣罩在里面，之后没多久连同光芒一起消失在澄空云的视野里。
对着瞪大了眼睛的澄空云，小鬼露出得意的表情。拍了拍手。
“接下来让我们谈谈契约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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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特别对策局远东总部。
看着部下传过来的资料，林奇不由的显得有些忧心勿勿。他就任这边的部长还不到一年，用他自己的话就是磨合期，但是现下的资料却没办法让他轻松起来。
『昨日傍晚，探知在日本的东北地区在三天内发生了契约事件，但是没有进一步的能量反应，无法探知进一步的范围。
前天，日本的东北地区发生了里氏8.1级的地震，不能排除地震和契约事件没有直接关系。
建议以震源地为中心进行搜索。
报告完毕。』
特别对策局是一个国际性的组织，是行政部门专门用来协助解决各类异常事件的部门，表面上是这样没错。
实际上他们是异常这方面的权威，权力甚至凌驾于政府部门之上。要知道所谓的政府也就是一般人，真遇上异常这方面的东西可是无能为力的，只会寻找和尚道士念念经洒洒水可解决不了什么事，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那么，问题的根本是什么呢？
没错，是恶魔。
存在于和人类的常识相悖的，不被认同的存在，甚至于已经不被供奉的曾经的神，都可以笼统的称为恶魔。其实恶魔两个字就根本应该拆开来认识，恶＝有害的，魔＝无法理解的。所谓恶魔就是凡是有害的无法理解的事物，这样一来就显得明朗的多了，啊，感谢中文，这比demon又或是devil容易让人理解多了。
其实恶魔引发的事故或者事件并没有人们想像的那么多，除掉一些小打小闹，大部分甚至是人为模仿的。但是这次的情况却不同。
如果是能引起8.1级里氏地震的恶魔，到底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力谁也不知道。换言之如果真是和这样的恶魔订下了契约的话，那么不是撒旦级别的魔王，就是古老的荒废神之类的，这是相当烫手的事件。上一次这样级别的事情有记录的至少是四十年以前的事了，而且还是在地球的另一边。
想起这样的事，林奇就不禁头皮发麻。
“还能不能领到养老金啊……”
虽然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忧虑，他还是一边拔通了日本支部长伊织顺平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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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脑回路来不及去理解眼前的情况，被旁边的人的视线紧紧盯着。发出奇怪的声音的佐藤天衣正身处学校的体育馆里，里面挤满了人，正有政府的人正在分发救援物资。
姑且是领了一条毯子又呆回角落的她还无法整理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明明刚才是在家庭餐厅，而且被火灾所威肋着，现在她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突然到了学校的体育馆？
无法理解，不能理解，难以理解。
这时一个留着不干净的胡渣的男人突然蹲到她的面前，更奇异的是，在他的肩膀上，坐着一个像座敷童子一样的日本人偶。这样的装扮明明不论是在哪里都很显眼的，但是奇怪的是，好像除了她没有人往这个男人以及他的肩膀上多看一眼。
“嗯，果然能看见呢。”
男人沉吟的同时，肩膀上的座敷童子也突然开口应和。
“能看见呢，能看见哦。”
“但是好像没有签订契约的痕迹？”男人开口向肩膀上的座敷童子问道。
“完全没有哦，应该只是灵感比较强，反而是我比较喜欢这孩子。”
“那你要和她签契约吗？”
“这得看她愿意不愿意喽。”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上。
“你好，我是特别对策局远东分部日本支部的支部长伊织顺平。”稍微停顿了一下，男人继续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于是佐藤天衣跟着男人到了学校的体育场，忙着分发救援物资的人，忙着领取救援物资的人挤成一团，佐藤天衣从裙子口袋里还稍稍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看，果然还是圈外。看来也无法和父亲或是澄空云取得联系以确认他们的安危了。
“我单刀直入的说了。愿意拯救世界吗？”
“拯救世界？”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佐藤天衣的脑门感到有点难以接受。好好整理了心情，长呼出一口气，将心里的疑问发出。
“等等，我并不能理解你说的事情。拯救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长话短说的话，现在在日本出现了一个魔王，甚至这次的地震就是他弄出来的也说不定。现在时间很紧迫，如果你说不愿意我不强迫你。”
对方说话的速度很快，但是并没有感觉到他在开玩笑。
“但我要怎么……”
“这个很简单。”插入的是座敷童子那有如陶瓷一般好听的声音。“只要和我签订契约就可以了，得到契约神的力量我就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啊，顺便一提，我的名字叫木花开耶，希望你曾经听说过我。”
“木花姬啊……”
“看来你知道我呢，好高兴。”座敷童子从男人的左边肩膀跳到了右边肩膀。
“怎么样？愿意吗？”男人的声音响起，视线也直视着她，在等待她的答复。
佐藤天衣想起了家庭餐厅的小鬼，似乎也有说过契约这个词，这契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自己又是为什么被传送的，太多的问题都搞不清楚了。如果想要接受真相，也许在这里接受才是正确的选择。
想起拼死保护自己的澄空云的脸。她点了点头。
“如果这样的我也可以的话……”
“契约成立！”男人肩膀上的座敷娃娃跳到了天衣的肩膀上。“请多指教喽，天衣酱。”
“这边才是…请多指教！”突然弯身做了90度的鞠躬，几乎把木花开耶从肩膀上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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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出现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的主人，是蹲坐在少年的头上，头上长着两只角的恶鬼。
“但我要怎么去见她……”
少年的声音里没有自信。
“我都要后悔和你订契约了！当初看起来还很像男子汉的，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小鬼的声音比起少年要大的多。
“不用重复三次啦！”
“因为很重要。”有点假装自大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说。
“还不都是因为你啦！”
“哼！”小鬼从鼻子里发出声音，扭过头去。“我都帮你找到人了，要不要见她是你自己的自由，我才不要管你。”
话是这么说，小鬼用念力拾起路边的一块小石子，向少女的脚边扔了过去。
察觉到不对劲的少女向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躲在草丛里的少年紧张地冷汉直流，头顶上的小鬼蹲坐下来，叹了一口气，似乎对这样的发展不屑一顾。
当少女终于站到少年的眼前时，少年的双脚几乎要站不住了，只能用干涸的嘴唇紧张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天衣……”
“换个地方说法，这里说话太危险了。” 蹩起的秀眉让人不知道少女在考虑的到底是什么事，只能由着对方拖着自己的后襟跌跌撞撞地跟着走去。
场所换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园，而且是厕所的后面，真是奇怪的选址，可是也托了很奇怪的福，几乎没有路人从这里路过。
“呐，天衣……”
少年尝试着再次张口，却被紧皱眉头的少女打断了。
“为什么两周都没有联络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就这样消失，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那是因为……”
“不要找借口，我什么都知道了，恶魔的事，契约的事，你知道你现在的境地有多危险么”
“这点自觉还是有哦，至少这种程度的危险我还是会告诉他的。”洋洋得意的声音从少年的头顶上传出来。
“那，契约的代价是什么？”天衣冷静的向着那个声音发问，因为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她的心里已经确信了。
“是勇气哦！他可以拿出来做代价的东西实在太有限了，所以我只有拿走了勇气。很划算啦，相对于恶魔的契约。“
”那能力呢？那场地震不会是你干的吧？“
”怎么可能，我可干不出来那么了不起的事。搭档，给她看看，所谓的能力。“
看起来是相当自豪的能力呢……
少年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拍了拍手。
少女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焦燥感油然而生。
当她发现的时候，”咚“的一声，是自己的右拳紧握，一拳打在对方的腹部的声音。
”你这个混蛋东西，凭什么让老娘这么担心！两个礼拜！两个礼拜哦！居然敢这么长时间让老娘担心，是不是活腻了啊！“
屈着身体捂住肚子的少年惊恐的眼睛里，映出来的是凶神恶煞一般的面孔。
将少年的身体从地面上提起来，接下来是——
肘击。
漂亮的肘击。
直直从背部撞了上去，少年的身体像软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带着咸味的液体几乎从口腔里冲了出来。但是这还没有结束，少女顺势骑上了少年的背。对着背部就是一阵暴拳。
像雨点一般的暴拳。
少年从来不知道，少女的力气可以大到这种程度。
于是在公园的一角，随着漫骂和暴力，少年的苦难生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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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临时公寓，姑且还是看得出是少女的住处。佐藤天衣一边帮澄空云包扎着，一边道歉。
虽然道歉什么用都没有。
嘿嘿傻笑着的少年，轻轻的说出一句话。
”不要道歉，只要能再见到你，我的心里就已经很开心了。“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里涌出来。
但是眼泪滴在蹋蹋米上，却成了一颗珍珠，反射着月亮的光芒，无比闪耀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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