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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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棹碧涛春水路
给我一个娶我的理由,我轻声问。 他揽我入怀,然后暖声道,我想看着你,就这样抱住你,一生一世。偏偏没有其他本领,只得请你签字来结婚。 笑容从心里溢到脸上。 起因是这句话,结局是赔了一辈子进入。即使在他离去,和其他女子欢声笑语时,依然抱定这句话,回忆到无法回忆。 试问君思我,情缘深几许。不敢当面问他,只得反复吟着。以至于孩子第一句话,不说爸爸妈妈,只含糊不清的说,试问君思我,情缘深几许。 愕然,紧紧抱住孩子,哭起来。 孩子牙牙学语后,他的情况变的难于掌握。一天不回家,两天不回家,一个星期不回家,一个月不回家。干脆在城市的一角,另置了一栋房子。 眼泪拭却千行更千行。 是谁说孩子可以栓住丈夫的心。如果他的心已经飞了,再生多少个孩子都无用。 开始学会抽烟,十指尖尖,抽的比一般男人还要厉害。扔在桌面上的一盒英国三五,一下午就能抽完。一支接着一支,像他人在吃零食。 中指和指甲逐渐变黄。犹如脸色,茉莉花瓣由白转黄。色逝而色衰,还未见他归。我,我算是彻底的输了一折。 眉宇间凝聚了化不开的闲愁,眼睛变得干涸。眼泪有限,一夜之间流干流尽。 我却依然朝九晚五,穿着无懈可击的套装,一张瞬间老去的脸,在办公室里呆上数个钟头。不为别的,不想回家看到冷清,以及孩子哇哇大哭。 在公司里,成为了一个缄默的传奇。在狭小的城市里,谁人都知道我的故事。 她们说,她们同情,她们气愤我的无动于衷,她们煞有介事的提出分手离婚方案。我都不置可否。 有些东西是不能让人看见的。比如说,回家后看到无辜孩子的明亮双眼,比如说,那一天,他暖声说,我想看着你,就这样抱住你,一生一世。 她们不是你,她们再千言万语,怎么可取代你,来继续你的生活。 人一出生,都是带着原罪的。他,则是我的罪。 孩子三岁的时候,才发觉她的异状。极少笑,也极少哭,可以保持着姿势坐上一个下午。我疑心是她是个哑巴,用针轻轻扎了一下。 孩子眼睛看着我,不说话。我的心顿时冷了半截。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狠下心来,再扎。血液流出来,成了一颗珠子。孩子放声大哭起来。我松了一口气。 抱到医院里,医生先查眼睛,再查嘴巴,再查智力。定论为智障。 医生狠狠的教训我,你们这些作父母的怎么当的,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你们弄成这样子。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我怎么不心痛。打电话到他公司里,秘书用甜蜜的声音答复,对不起,张太太,董事长说任何人都要预约。 多可悲。要见昔日枕边人都要预约。 这是事前安排的好。至他离开我,至他另置了房子,他就已经打算好了。 可是我呢,家里的锁还未换,钥匙还放到老地方,仆人也还是记得他的。这里的一切都在等着他回来。 梁卓尔跳槽到我所在的公司,老板特意开一个欢迎宴。 他举止大方,温文尔雅,一身西装穿的笔挺。手擎香槟。身边的未婚女子眼睛刷的一下都亮了。犹如孔雀开屏聚到他身边,倾听着他讲话。 我独自立在窗前,双手环抱。 可,总有人的目光迟迟,时不时的看向我。我抓住机会,立即转身,撞上一双温和的眼睛。 心一下子沉寂下去。 这城里,那么的小,谁会不知道我的故事?他这目光中,三分的怜惜,那么剩下的七分又是什么。 总是不期然间,看到他微微含蓄的目光。总是在我感觉疲倦的时候,抬起眼看到一杯暖暖的茶。总是在电梯里,总是在过道里,总是在楼梯口,邂逅他。他被众人簇拥着,他的目光总是在我身上。 我不是一个迟钝的女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这故事,从何时开始,又将如何的结束。 倘若明知道,是没有结束的故事,谁又会鼓起勇气开始。 毕竟,我和他已经是成年人,只会玩损人利己的游戏。 却还是开始了的。我开始期待下班,因为他会等待着我,带点含蓄的微笑看牢我。 我开始关心穿什么样的衣服,耳坠是否和衣服搭配,鞋子,以及头饰,一样一样的来,我仿佛重新回到20岁。 式微,式微,胡不归? 第一次他送我回家,黑暗中,我错手握住了他的手。温度,泛了过来。 还是动心了。只是,对于他,和对于丈夫,是不近相同的。丈夫中,是责任居多。这个男人,自己陪伴了半辈子,他已经成为心底不可动摇的力量。 任何一个与己无关的男人,只要一起供房,一起买家具,一起赡养老人,一起抚养孩子,时间累积,还是无法分开了。 而卓尔,他则是一道暗涌。含蕴着不知名的快乐。 我也只是一个平凡且自私的女子,期许着生活之外能有更多的激情。在激情中,刻意的回避现实问题。 孩子也颇喜欢这位眼睛大大的叔叔,如正常儿童般嘻嘻笑。我也欣喜的看着,如一般做母亲的。 一摄影记者经过,对我们举起镁光灯,看这里,看这里。 我和卓尔同时微笑以对。 记者走后,他把手放在我肩上,突然扭捏起来,夕颜,你不如……。 我立刻把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许再说下去。心凉了半截。夕颜,你不如,为何不说是,夕颜,我们不如。 差一词,即差万水千山。 我只恨这意外,来得突然,去得飞快。 丈夫在酒店定了房间,请我和孩子去聊一聊。 呵,聊一聊。 孩子在一旁皮着,抓住桌子上的水果塞到嘴里。我犹如红字的那个无辜的女子,抱起孩子,试图找个挡箭牌。已经是无话对这个男人说了。 真的,也许,是时间隔得太久了,也许,是我和他隔得太久了,也许是我和他之间隔了别人。以前的那种感觉,已经无法辨认原路,一步一步找回。 也许,是我该醒过来了。 我张了张嘴巴,嗫嚅着预备说点话。 他却提前举起酒杯,夕颜,干一杯吧。我却之不恭,喝了下去。一股火在胃里烧起来。 我转动手里的酒杯,试着婉转点。这个男人,我在他身后,已经生活了那么久。现在,突然提出分手,对否。我又可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很热很热,我发觉自己在流汗。环顾四周,是不是空调坏了。 渐渐感觉呼吸不适,转而看到孩子的一张脸由青变紫。他摔给我一张报纸。报纸上清楚的一张照片,我,卓尔还有孩子。三张笑脸,以及灿烂的阳光。 下书,美满家庭。 他是知道我和卓尔的事情,他不肯原谅。只是他知道吗,我和卓尔已经结束。试问君思我,情缘深几许。但愿君心似我心。 下辈子吧。下辈子,一定要当面问他,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眼泪滑了下来。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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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3-10-06 16: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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