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ian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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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桑大教堂
谢谢修次君的鼓励!所以试着发来了这里,尽管是s社的游戏……如果有什么不足的话恳请提出,谢谢。 文章是关于xg的,只是很久前通过一遍,所以有错误请包涵。
———————————————————————————— 门缓缓地关上了,把满山如焚的秋色都留在了外面。教堂里也跟着暗淡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会儿眼睛才慢慢地适应——昏暗中似乎有什么在隐隐流动,沉重地令呼吸也不禁急促起来,无数黑色的粒子波浪一般起伏,眼前的景物竟也不真实了。 我只是盯着前面鲁尔修女帽檐下轻荡的丝带,上面反绣着小小的兰花,透出微微的幽香。那是用野兰蕴出的香水,古朴却沁人心脾。我就这样好像觅食一般尾随着兰花穿过冷清的门廊,诗声轻扬的寥廓的大堂,没有惊动低吟祷告的修女和轻声忏悔的教徒,最后来到二楼壁窗前的唱诗廊。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圣母大人一声。”鲁尔修女转过身来吩咐道。我默默点头,看着她额头一丝丝细微的皱纹,平静了许多。 她赞许地一笑,那皱纹也随之美丽地变化着,或许是满意我的顺服,然后便回身走入了某个房间。不一会儿却从里面传出来些微略显惊叹的话语声,而鲁尔修女也好一阵子没有出来了。 或许是圣母大人不在吧,我琢磨。这么想着,便无聊地四周看了看,却发现走廊的另一头也有一个人正在看我。 她身着素雅的神官长袍,洁白似一尘不染,点缀着热情的红沿花边,令人注目。身体前顷枕在双臂上,雕塑般静立着,纤巧的肢体无意间给人以优美自然的感觉。漂亮的脸蛋上有一种特别温柔亲切的表情,感染着我。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那双在浓密睫毛下变得深暗的美丽的蓝色眸子,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却也掩盖不住那曾试图压抑着的活泼生气,无法抑制源源的精力从中不断地流泻而出,在动人的光彩中奔放。 我不觉地微笑了。 她原来并没有注意到我,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惊叹于她的温婉与美丽,更好奇于那并未喷薄而出的青春与活力。为什么如此动人的目光,却只是凝滞在大堂中悬挂的天使像,抑或是窗外闪烁的枫叶,也许还是那厚重而庄严的高门……? 她应该就是圣母大人了。尽管身后隐隐传来鲁尔修女在门室间搜寻的响动,不过不知为什么我不愿打破这个宁静,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分享那份圣洁的情感。斑斓的七色窗透进了阳光,一下子就烧艳了,宛若幻想的虹,延伸着连向远方……处身其中,感觉一切都好像美好了。 遗憾的是终究还是传来了修女那惊奇中略带责备的呼叫:“圣母大人(这个称呼好像和她说话时的口气并不协调),原来你一直在这里!大家找得好辛苦呢。” 于是这位叫玛姬的少女——她还很年青,或许和我差不多大,只有十七八岁呢——回过身来,抱歉般调皮地笑了笑,引得周围的光线都好像为之一动。 “啊~鲁尔阿姨,对不起,一个人跑来了这里……”如我所想,柔美的嗓音。 “圣母大人,以后请在作出什么决定前让我们知道好吗?”鲁尔叹了一口气:“我并没有责怪你,毕竟,这种年纪便要你承担这样沉重的负担实在是太难为你了……” “有什么事吗?”玛姬打断问道。 修女似乎已经习惯圣母偶尔的不大礼貌了,只是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随即便介绍起我来。 “圣母大人,她便是新来的修女,瑞尓。”玛姬对我笑了笑,我不觉回之一笑,心里暖暖的。“她的同胞弟弟里昂在前不久保卫外围防事的战役中牺牲了,又因为自幼便父母双亡,所以无依无靠下来到了我们尼桑教堂。准备为神圣的尼桑教义贡献自己……” 那温柔的眸子中顿时流露出真切的同情。“往下,”我想:“她定是要不痛不痒地安慰几句了,然后一转身便忘了它——就像其他人那样。”但我却又不禁暗自期待着她,盼望着她天真的笑,等待着她柔润嗓音的抚慰。 可她仍旧没有开口,笑容也隐了去,只是同情地看着我。我也同样看着她的眼,那里面纯净得没有一丝杂念,清澈得见底——唯有轻抚的安慰,和坚强的鼓励,温暖的感情从胸膛涌了上来,我禁不住撇过头去。 这就是圣母无私的爱怜吗?我的眼眶湿润了。 “欢迎你,瑞尓小姐。希望你在这里能生活得愉快。”她简短地说了句,看到场面有些尴尬,便转过头去交代鲁尔修女准备我的房间。 “还有明天宴会的事情……”不知为什么,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微微的红了。随即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开了,留下阵阵芳芬淡雅的兰花香,还有我和鲁尔修女依恋的目光。 “可爱的女孩,不是吗?”鲁尔似乎在自言自语,抑或是说给我听。于是我试探着问了问玛姬的事情。 “也好,你应该知道这些。”她说着不禁叹了一口气,皱纹隐约间也好像多了一些,那一道道的印痕仿佛记载着曾经艰苦的岁月。 “圣母大人芳名玛姬,是前圣母爱尓维拉的独生女儿。因为爱尓维拉大人在上次沙坎的侵袭中不幸丧生,所以玛姬归来后便独自承担起继承教堂百年来教义的重任了。” 说到这里她不禁又叹了一口气,显露出疲态,无疑是老了,我的心也随着沉重起来。 “但是她干得很好。是的,圣母大人无疑就是圣母大人。”她发觉自己说得有些混乱,笑了笑。“现在世界已经和平了,困难的日子已经成为过去,但是人们依然信奉着尼桑教,却不再是为了逃避痛苦的现实而寻求神灵的拯救,而是为了净化自己不完整的心灵,为了体会历代圣母伟大的牺牲与爱……” 尽管后面的这几句听起来有些做作,但鲁尔真挚的感情还是颇为强烈的,我不禁也为之感染,跟着点了点头。 “而明天圣母大人也终于可以接受另一个人无私的爱了——她明天就要宣布和巴特王的订婚。”说着她的声音也欢快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虽然是教堂,但也要办得热闹一些才好。”我也好像隐约听见了宴会上觥筹交错时清脆的叮当声,以及眼前浮现着的男人们女人们跳舞狂欢的喜庆场面。 说到这里,她好像忽然想起似的惊呼一声,匆匆交代我的起居后,便忙着去布置嘉宾席了。剩我一人在唱诗廊上,独自在缤纷的色彩中遐思了片刻,然后也跑去帮忙了,隐约也想为玛姬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做点什么。 这时候窗外火红的枫叶正在傍晚宜人的轻风中姗姗舞动着,为了纪念已逝的春夏,为了追忆曾经的欢乐,在已逐渐变寒的冬令前尽情地释放。
可惜第二天的宴会并不如何热闹。前来祝贺的大都是年近花甲的政界要人,社会名士之流,纵是有几个年青漂亮的少男少女,也只是忙着殷羡地祝福,向长辈们请安,干杯的声音倒是此起彼伏,但并不那么悦耳。 只有未来的新郎和新娘僵硬地站在中央舞台上,玩偶一般笑个不停。我不禁有些后悔昨天忙着修饰灯花时那可笑的卖力了。 “很无聊,是不是?”我回过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啊,忘了自我介绍。你是新来的吧?我叫奥布维雅,是这里的修女。” 我笑了笑,也做了自我介绍。然后两个同样无趣的人便开始随意地聊了起来,其中大多时候是我在请教她关于玛姬的事情——看来奥布维雅颇善于社交,虽然语气有时未免显得刻薄,但袒露着诚恳,加之吐字时抑扬顿挫的腔调,我不觉中被吸引了。 “这么说,巴特王原是圣母大人的哥哥了?”我略感吃惊。 “恩,没错。他们是自小便在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但是这样好吗?毕竟原来还是相称兄妹,如今却……” “唔,但没有办法——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嘛。” “……”我不禁仰头看了看玛姬。 她仍是保持着笑容忙着向道喜的人们回礼。和昨天不同的是换上了一件粉红的薄纱连衣裙,可以看见雪白的双肩和形状姣美的胸部,从颈后绕下的黑丝绒带子舒展地披在两侧,醒目而大方。银白的高跟鞋衬着曲线更加突出,熠熠的黑皮革手套优雅地变化着,如同身体的一部分。尽管袒露的手臂略感丰满松弛了些,头发也过于蓬卷而黯淡没有光泽,但仍不影响整体的和谐与,那每每令我心动的双眼的流光——眼前无疑是一位上流社会中引人拜折的交际花,贵族家纯洁可爱的大小姐。 性感,娴雅,我在心里暗暗喝彩。但是,小心地观察她的眼睛,那已淡淡画上了浅紫的双瞳,却只剩下了美丽和温柔;那令我忍不住要以微笑回应的灿烂的生气,在浓密的睫毛下已是了无踪迹,蹦跳间不知藏匿去了哪里。洁白光净的面颊,却已不再有昨天调皮时咧开嘴巴满是笑意时的自然,只见没有差异的微笑时不时地浮现其上,宛如默默地响应着呼唤,耐心善意地聆听着倾诉。 就像一位母亲。却有阵阵的伤感从心头划过,我重又低下了头。 ——有什么已经逝去了,或许是一时间,或许是永远,流星般一闪而过。少女的风华,怦然心动的韵致,像从发梢间悄悄地滑落了,露珠般蒸发在时间之中。 “她很美,不是吗?” 奥布维雅转过头,却可能是因为看到我并无赞叹的表情而没有回答。她沉吟了几秒,脸上竟也有一种不胜惋惜的神情。一瞬间,我知道她也有着和我相同的感受。 “她的确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圣母。”她说完,忽然好像发觉了什么滑稽的东西一样,笑了起来。 “……” 就在这时,台上传来一片欢呼声,花朵,彩纸被撒向了空中,乐队奏响了欢快的乐曲,我的思路被打断了。 主持人梅森先生作了致词,并代表全体尼桑公民祝福巴特王和玛姬圣母能健康幸福,治理好这片富饶的土地。话音未落,又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整个大厅的气氛都活跃起来,人们互相祝贺,台上的两人也为这一场面所感染,相视片刻后吻在了一起……我也笑了,内心却夹杂着矛盾。 “他们将来一定会是美满而有作为的一对璧连。真人激动!”奥布维雅的话同样令我感觉矛盾,我带着困惑看了看她。不过她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解释。那神情,似乎暗示我不久便会自己明白,以及对我天真想法的一点点无奈。 我有点不快,不过没有在此事上纠缠下去。宴会后,又忙着清理工作,等一切都结束后,已是快到凌晨了。平淡的一天。我带着困倦倒在了床上,但焦躁着过了很久才睡去。
半夜里忽然刮起了大风,原先半掩着的窗户突然猛烈地撞击起来,从中漏进来阵阵的寒气和细小的雨丝。我醒了。茫然地走到窗前,扶住摇晃的百合窗,这时风翻卷着雨点迎面扑了上来,点点凉意的刺激令头脑清醒了些。回忆起刚才做的梦,心里又隐隐痛了起来。 “姐姐,我相信你会支持我的。”他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坚毅。“如果大家都顾虑自己,顾虑家庭的话,那么就不会有人上战场了。所以,参加防卫队,即便有生命危险,我也不能退缩——这是我的责任。” 我没有回答。看着里昂渐渐强健起来的结实身躯,握在手中那把父亲留下来的残破的大剑,犹豫起来。 幼年时父母便在战乱中丧生了,只留下这间置办在尼桑乡间的小屋,还有一房间杂乱而没有用处的刀剑盔甲。姐弟两依靠着乡邻或多或少的帮助勉强活了下来。以为现在终于可以养活自己了,没想到被驱赶的战火却蔓延到了这里……从小便嚷嚷着要为父母报仇的弟弟,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机会,这已是第三次来“请愿”了。 平日家常问候也会结巴的里昂,此刻却如同战前宣言似的逼迫着我。我忍不住想要训斥他几句,但看见他一脸的真诚,不禁叹了一口气,泪水从脸上滑过。他看见我这样,也有些不忍,又忙着安慰起来。 “不要伤心啊,姐姐。这么一直都是你,你像妈妈一样照顾我,不知该怎样做才能感激……但是,我也有要保护的东西啊——这里的房子,土地,还有尼桑的大教堂,教堂的圣母大人,太多太多……我不能总是默默地接受他们的保护!再说,老爸不也是因为掩护村民的离开才死去的吗?我要继续他的使命!就算是战死,也……也……”他寻思着合适的字眼,看着他那副窘迫的可爱模样,我又不禁笑了出来。 他也跟着高兴起来,拍着我的头:“再说,我也不一定就不会回来了嘛。姐姐你就放心好了。”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而里昂去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那段时间里,村里偶尔传来战死的噩耗,我却不敢去问,也不像其他的女人那样每日傍晚在村口守候,只是呆坐在片片暗赭的器甲中,感受着点点流逝的时间。一想到里昂17岁的年华就这样消逝了,原先温煦美好的黄昏中,我的眼前却不断浮现着死亡的阴影,泪水无法遏止,流入唇中,苦涩的,身体也好像不完整了。 窗外的雨更密了。我深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精神多少也因此振奋了一点。这时我发现不远处的枫林中隐约有一个人影在徘徊,虽是黑夜中,但仍可以辨认出那白色的长袍,在翻卷的枫叶中若隐若现,黯淡的火红中一点黯淡的白……我碰地关上了窗。 “那是因为你太喜爱这个弟弟了,某种意义上,其实已经很接近母爱了。对里昂来说,这种爱是无私的;但对于别人或自己,却又是极端自私的。”奥布维雅后来听我说完,沉吟片刻,总结道。 或许她是对的。比起世界的和平,我更希望弟弟幸福。弟弟死后村里为阵亡的战士们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而里昂的名字也永远地刻在了墓园的碑文中,但祭祀完回到家中,看着面前惨白的墙壁,悔恨的感情顿时充斥了心头,潮水般弥盖了一切。
第二天早晨在唱诗廊,做完早祷回来时与奥布维雅深谈的时候,她还是那略带无奈地一笑了之。 “我说,你是不是对圣母大人有什么误会呢?要知道,她并不是你的弟弟,她不属于你,她甚至不属于她自己!人们需要圣母的爱,所以她要作出牺牲,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我无言。 奥布维雅还想再说什么,这时看见玛姬走了过来,急忙住口,恭敬地低下了头。 我也不自然地垂下了头,圣母笑着回礼,然后转过头去和奥布维雅说起话来。 “昨天的宴会还好吧?(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啊,对了!昨天梅森大臣提出向教会捐赠的事情,你能否去联系一下呢?” 奥布维雅殷勤地应承下来,然后便忙着准备去了。玛姬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静立在第一次我见她的那个位置,看着大堂再次凝思起来。 从堂顶悬挂而下的两座天使像,彼此守望着。他们各只有一只翅膀,在尼桑教义中象征着人类的不完整,必须借助彼此的帮助才能飞翔于天际,达到美好的未来……天使像下,是前来早祷的人们,默声低咏着,虔敬的目光顺着祭坛交错而对称的弧线上升,仰瞻弧形的穹顶,心灵也随之飞扬,风琴低鸣的伴奏中,飞啊,飞啊,绕着那天使的翅膀回荡……坛前一排排乳白色的素烛,静静地烘托着低缓的时间,一股永恒的感觉流入心间,一切都仿佛渺小了。 “每次我受了什么委屈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或许是为了寻找某种的安慰吧。在这里,听着琴声,有种很崇高的感觉。”玛姬忽然开口了。 “……” “你好像也有什么伤心事,可不可以说出来呢?”她诚恳地看着我。那眸子中奔流的光彩,已悄然隐去,而伤感的心情也再次溢上了心头。 “圣母大人,您从没有考虑过自己吗?”我问道。 她略显吃惊地看了看我:“为什么这样问呢?” “……比如说,为了安抚受难的群众,您牺牲了自己所有的时间,因此……没有舞会,没有歌剧,没有溜冰,我是说……” “没有一般女孩应有的玩乐,是吗?”她笑了。 “……是的。我为您感到不公平——就算是圣母,同样也需要有自己的快乐与自由,您甚至为了,为了宗教与政治的联姻,不惜无视血缘和自己的表兄……” “那是因为我是爱巴特的。”她平静地打断道:“或许血统的维持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我是真心愿意和他共度此生的。”我还想说什么,但她示意我等等,继续说了下去。 “同样,之所以缺少鲜花与掌声,也是因为我选择了另一种更有意义的事情。我不想隐瞒,我的确向往更美好热情的生活,想象着在滃郁的草原上奔跑,在霏微的湖泊边游弋,也真心热爱这个大自然……但我同时也是尼桑的圣母,我还有饱受战争之苦的人民……” “所以便为此放弃了是吗?”我大声地打断道:“甚至是生命也可以这样吗?人或许有着种种善意的理由去为了什么而放弃,牺牲一些宝贵的东西,但这种对不起自己,对不起仍活着的人的做法,未免反而才是真正的自私吧?” 我哽咽着,里昂的身影又在眼前浮现出来。玛姬久久没有回答,沉默的空间里又见那初来时飘荡着的无数粒子,围绕在身边,随而静静地沉淀下来,好像附在了肌肤之上,宛若纤尘,掩盖了原有的光泽。 压力。那是时间的压力,弥漫在尼桑教堂的每一寸空间,沉重地令人缓不过气来。我恍惚间想到了历史,想到了百年前尼桑教的建立,那段血与泪的往事…… “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我默默点了点头,尾随着玛姬沿着回廊来到了尽头的一扇门前。当古老的门锁开启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温暖的金黄在眼前铺开。 “这是尼桑教堂的画室,陈展着初代圣母索菲亚的画像。” “……”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安详地端坐着,微笑着看着我。她的笑容令我难忘,那里面蕴涵着力量,平和温暖的力量,如同壁炉中的火焰,而是如此的充满着爱怜与鼓励——我不禁想到那竟是生命的燃烧。 但娴静的笑容后,却留有淡淡的忧伤,如同现在的圣母玛姬一样。隐约间,我感到一种延续。是的,历史,延续,贯穿着这里的每一间卧房,每一排座椅,每一本经书,空气中时间般沉重的微粒,呼吸间出入身体,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了。 “每当我意志动摇的时候,看到索菲亚前辈,便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玛姬接着谈起了尼桑教在战火纷飞中仍努力传播教义,以及索菲亚圣母在友军的叛离下毅然撞击敌舰与之同归于尽的往事,一股悲怆的牺牲感充斥于话语间。 “或许,牺牲,便是历代圣母责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吧。”她淡淡一笑:“尼桑也正是为此才得以延续至今的。” “所以你牺牲的是自己的青春?”我想到了鲁尔修女侃侃而谈时脸上期盼与赞许的表情,以及奥布维雅惶恐下极尽尊敬的目光。至此,我明白了她们一直保留着的情感,那信赖的微笑,如同前线士兵对待将军的信赖,可以为之交付出一切,连同着历任圣母自己,都挥洒在这无尽广阔的堂内,落英中淡淡地沁出的兰的幽香…… 我泣不成声,跪在玛姬的脚边,里昂的羁绊终于在这里解开,如同回应般窗外浩淼的枫海在风中发出阵阵轻响,似耳边的低语,凋亡中火的红温暖着我。教堂百年不变的暮钟单调地敲响着,老者般述说着什么,微细的声线牵引着一个个故事在穹顶间穿梭回荡。 美好的黄昏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偏僻的小村庄,金黄的光线在陈旧的铠甲上映出道道熟悉的亮痕,此刻不断地在脑中提醒着我:“姐姐,不过我还是希望能永远安静地与你在这里,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他迎着夕阳而背对着我,宽厚的肩膀久久地凝结在窗前……我回过头,洁白的长裙衬在漫舞的枫叶间,那火红中一点黯淡的白……喜悦与惋惜,同是渐渐消逝的流光,相似的十七岁晶莹的眸子,犹有一丝遗韵在其间轻轻地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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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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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4-04-14 1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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