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戈鸣
 化石胖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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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猪记
我始终相信，我养的不是一头猪，或者说，不是一头单纯的猪。在这之前，我得表明我的性别，我是男人而不是老头，而我的猪也是一头很雄壮的公猪，男人和公猪想的一样多，不是男人退化，就是这猪太不可思议了。
别跟我来这套啊，我可没退化，所以，我的猪很是不可思议。
一个月前我打电话给臭臭，一个中国的农场主，说我想养头猪来打发我多余的爱心，毕竟人总是是需要一种理由来给予的，我就从来没有想到要像尼采一样大叫，我是太阳~！而后用通上电的表情来意淫出发光发热，我通常是冷漠的，冷漠的挤公交车，冷漠的在几百人共处的食堂里吃饭，冷漠的穿梭在那么多未知的智能当中——我很少能碰到我主动打招呼的人，我一直坚持以为，我要保持联络的人，我一定会常常的想到他，关心他，给他一大包裹的节日礼物，而那些我面对面都只是用脸皮来笑一笑，开始礼节性的扯上老天爷的表情的人，真正偶遇了又如何呢？所以我总是避开，或者借着我茶色眼镜的优势，大摇大摆的从那有点迷茫不敢指认我的人身边擦过去。
我的猪和我脾气一样，这也是臭臭乐意把它送给我养的原因。她知道我除了是个在农村有个用来修闲的房子之外也爱好瞎折腾点没意义的事情取乐。不过我不残忍，所以我没有用钓鱼或是打猎来KILL TIME，而是选择了养这样一头孤僻的猪，请相信，认识它不久我就从他那得到了一生受用的东西，这和我后来想宰它居然有着丰富的千丝万屡的联系，以致于我用笔录下这样崎岖的文字的时候，觉得很是口干舌燥，喝下了三大杯水。
猪我没给起名字，人家圈里的猪，多是又吃又拱又哼哼，偏他不是，只用细小包在眼皮里的眼珠望一个方向凝视，勾留在露进猪圈的几片绿色的南瓜叶子上许久，竟发一声叹息。诗人的心，这猪有诗人的心～！我掏出手机给臭臭去电话嚷道。诗人？她在那一边用极无奈的态度说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吧？
我于是这么看着它用忧郁专注的表情看着它的风景，竟然忘记了给他喂食，我反背着双手走出猪圈，背后又传来一声叹息，我一激灵，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连忙跑回屋里看书去了。我觉得，一头猪都会如此不吝啬叹息，那么我又何必在这样的日子里把自己伪装的既有尊严又随时能找到乐子呢。
随后的日子里，我越来越发现这猪异于常猪，它甚至爱上了自己，没事喜欢在猪圈里的水槽前扑通一声扎进去，溅出里面多数的水，然后自己在里面严肃而满意的端详猪爪子。它也关心体育运动，我注意到它常常贴着墙偷听球赛，可惜它没有钱买到彩票，不然没准我能靠这家伙的直觉打响我在足彩界的小名气。他甚至开始用前爪在猪圈的土上画一些无法分辨意义的图案，鉴于曾经有外国的大猩猩的画被卖到２００美金一张的先例，我还是宁愿相信这是一种艺术好了。我还是每天忘记喂它吃东西，他这么一头伟大的猪，我几乎已经认为他是不沾烟火的了。
我还一度以为它是猪里的哲人，每当我怜惜地要拍拍它的头，它就已经很骄傲的扭开了脖子，又去看另一侧的风景，唉，好端端一个活物，偏丧了猪性，多么的悲哀，又多么的高高在上呀。我仰脖子下去一杯半冷的咖啡，今天就就照臭臭说的把已经准备好的泔水饲料搅好了倒到食槽里去吧。哗，声音未完，酸臭未完，我的猪已经飞也似地用嘴顺接着向下奔流的泔水，露出狰狞的表情，甚至把前蹄也跨放到食槽上边去，呼噜不止了！
我好生惊吓，手也有点抖，仿佛见了平日里圣洁的修女与莽人在林子里癫狂云雨一般，天，我的猪竟然有双重猪格！还是说，它已经饿的忘记了矜持了？
呼噜声停止的挺快，我去看的时候，那槽比我这些日子打扫的都干净。而它俨然是恢复了平日的理智，你看它的眼睛，明明贼圆贼圆的，却偏要拉下一半眼被来遮盖，我死死的盯着它，终于是不适了，它就转过身来，用我能够感受到的声音，放了一串类似的《友谊地久天长》调子的响屁。
我安慰自己说，再超凡的猪，总是有自己的小缺点的，既然我常常对自己做各种各样的自我原谅，那又怎么会不能原谅一头充满了智慧的猪呢。
午觉，我的音响里在放一个叫做第二层皮的乐队的歌，有句歌词惊醒了我——
安静地保持着被俘的状态，安静地保持着被羞辱的状态～哦……
咴咴～！咴咴～！没哼声，却出来了驴的意思，歌里没有这样的调子呀？天啊，我的猪圈里莫不是多了一头驴？拖鞋，我找我的拖鞋。
吧唧吧唧的拖到猪圈口子上，我的猪正幸福无比的开始他的旅程：扭动身体，用强壮的两只后蹄支撑着，往那个令到他发出非猪的声音的方向大声的叫唤，在猪里，这样的声音该算是个花腔男高音了，他的口水在飞溅着，声波把他们碎成极细小的点，我看见远远的地方有一头极小的猪的身影以及人影，当然，我没意识到那是臭臭和她的小母猪，不过我的猪却已经有着那样的伟大反应了。
爱情？性情？它的哲思和艺术在我看着臭臭和她的猪的一点点接近，渐渐的变的很明朗，我发现我开始了解它了，从它的骄傲出发到它本能的结束。
晚上，我拿着借来的杀猪刀走进猪圈，一言不发，风吹过来熟悉的夜晚土地的湿润气味，我把门打开，他还沉浸在那小母猪的温柔乡里吧？那么猪的宿命呢？该背负的是精神和肉体双重的东西吧？我的手微微颤抖，连着那刀也如同牙关打战般抖起来，我就要取你性命了，你便是这样也要和别的猪做出什么不同的伟大么？
它突然抬起头来对我说：嘩…你睇今晚個月亮幾圓﹗
操！原来会说话啊，我说，我他母亲的早知道你小样是披的猪皮。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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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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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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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2005-02-24 18: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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